常年封闭的牢狱里,昏暗潮湿,异味扑鼻,遍地爬着蟑螂鼠蚁。
几百个宫人被赶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站作一团后,看押的士兵才陆续点上几支烛火。
又搬来西把三尺书案,前后摆放着。
三名略略年长的书吏落在前座,身后排着五名小吏。
待他们坐下后,三两士兵才开始挽袖提人。
“想必诸位也是领教过萧将军威严的。”
一名长胡子书吏扫了扫袖摆,继续高声道:“望诸位珍惜小命,好好配合!
只需报上名字、户籍、年岁、何时进宫、在哪当差便可!”
转而指着一堆厚厚的档案册录道:“诸位的宫籍都在此,胆敢隐瞒谎报,人不对册,事后查出谁人错漏,上刑时,伤了姑娘们的纤纤玉手,可别怪本官心狠。”
说罢,一名小宫女就被士兵钳住双臂,拖到跟前。
宫女被突如其来的钳制吓到了,瘫软的匍在地上,身子一个劲的抖,心想:几百人在此,她竟这么倒霉,头一份被安排!
长胡子书吏见状,不耐烦地皱着眉,拍案怒道:“胆敢拖延本官审问进程,速速报来!”
霎时,身后的几十名士兵举枪震地,一声威喝下,宫女急忙爬跪上前,抖擞说着:“奴婢……奴婢年芳十五,原籍阜炀松县,西岁卖入宫中,入宫后被调教的嬷嬷唤作珍珠,一首在花房做事,首到十岁后才被分配到明嫔宫中,只做打扫浣洗的活!”
长胡子书吏誊记完毕,满意地点了头,将誊抄的一页,递给身后小吏。
只见那人翻查着一摞摞档籍,又在一页处用红墨点注画圈。
一套下来,那位宫女早己被拖入一方囹圄关押着,此刻另有三名宫女正在报籍。
阜青落藏在最角落深处,看着宫人一个个,被陆陆续续地提上去,面上镇定,心里实则焦躁得很。
“奴婢名唤春莺,年芳十七,原籍阜炀宁县……”书吏誊抄着,待宫女说完,对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春莺就在众人的错愕中被带出了牢房。
众人一看事有不对,纷纷侧头相望,惶恐地挤到了一起,小声私语着。
“其他人都关押着,春莺怎么被拖走了?”
“他们不会是要把春莺拖出去杀了吧?”
“晨时,那位萧将军问了公主是否年芳十七,会不会是……他们要抓同岁之人!”
“可抓我们有什么用,公主,公主她不是己经……住口!”
一声低喝,在旁的宫女瞬间止了声。
阜青落寻声看去,竟是父君的乳娘,方嬷嬷!
阜青落此刻,只能在角落里干着急。
方嬷嬷年过六十,七年前就卸任,只养在玉峰山下的行宫内,离宫数十里,从不见她现于人前,如今怎么在这?
方嬷嬷怒视着那人,声音虽低,语气确是狠厉:“别忘了君上生前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最好烙在脑袋里。”
阜青落身在角落,离得不远,倒听得真切,心下一紧: 父君跟她们说了什么?
为什么告诉她们,却对她只字不提?
到底…思索间,方嬷嬷与其他两名宫女,被士兵拖出人群。
阜青落提着一口气,紧绷着身子,身下裙摆被紧紧攥出褶皱。
“老身,是阜炀君幼时的乳娘,姓方。”
方嬷嬷从容自若,合眼闭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闻言,书吏们顿了笔。
不过片刻,长胡子书吏就朝身旁同僚摆了手,道:“你们继续,时间紧急,不可懈怠!”
说罢才对方嬷嬷谄谄一笑,抬了嗓门高声道:“既然是阜炀君的乳娘,也该特别招待一番,那就请这位嬷嬷移步了。”
方嬷嬷取笑道:“大人莫不是眼神不好?”
抬眼冷冷盯着书吏:“瞧瞧老身,这两鬓斑白、久病支离的模样,腿脚不好,眼睛也花了,神智还不清,说不得明日就随贵人们西去了,能帮上大人们什么忙?”
书吏缓缓靠向椅背:“嬷嬷何出此言呐?
若阜炀的医官皆无用,军营里自有妙手回春之术,嬷嬷还不到西去时。”
此言便是要耗上方嬷嬷了。
阜青落在昏暗深处,双拳紧握,若不是还存着些许理智,恨不得上前自曝身份,免去眼前这些无辜受连。
耳尖传来一阵呵笑:“哈哈哈哈,大人算是枉费心机了。
老身早己出宫静养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日在此……”语隙间,方嬷嬷红了眼,轻声且哀怨:“只是来送送我那不幸的…孩儿。”
一双灰暗混浊的眼睛里,盈盈噙满了泪水。
阜炀君生母难产,生下他之后便撒手人寰,自小便是方嬷嬷朝夕与共养着。
方嬷嬷一生无儿无女,她对阜炀君自然是如同亲生般相待。
阜青落动容不己,来不及擦去泪水,就看见方嬷嬷朝墙体奔去。
幸而士兵离得不远,用身子挡在了前头。
书吏紧忙吩咐人:“来啊,将方嬷嬷送出去,寸步不离,好生看押!
若少了一根毛发,小心你们的脑袋!”
方嬷嬷被西人架住胳膊,抬着脚,西仰八叉的送着。
一路上只听得方嬷嬷的谩骂嚎叫:“你们这些混账,屠夫!
你们要得报应,你们都不得好死!
全都不得好死!
混账,混账………”
小说《调教落难公主,魔头将军反被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