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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小哑妻

叶染衣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宋家三郎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男子,同时长着一张清秀的脸,所以上门求亲的女子数都数不清,可最后这位三郎却娶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妻。小哑妻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模样俊俏,身段如杨柳。继母恶毒,为了几两银钱便把女儿嫁了出去。好在宋家三郎是个知心人,在婚后把小哑妻宠上了天……

主角:温婉,宋巍,宋三郎   更新:2022-07-16 0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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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宋巍,宋三郎的女频言情小说《福星小哑妻》,由网络作家“叶染衣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家三郎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男子,同时长着一张清秀的脸,所以上门求亲的女子数都数不清,可最后这位三郎却娶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妻。小哑妻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模样俊俏,身段如杨柳。继母恶毒,为了几两银钱便把女儿嫁了出去。好在宋家三郎是个知心人,在婚后把小哑妻宠上了天……

《福星小哑妻》精彩片段

温婉坐在拐枣树下择豆角。

屋里,继母周氏和她娘吴氏小声说着话。

吴氏道:“你那个继女翻过年就十六了吧?”

周氏盘腿坐在炕上,手里做着针线活,听到她娘的话,掀了掀眼皮,嗯一声。

吴氏见周氏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里不免为女儿着急,“怎么着,到现在都还没人上门说亲?”

周氏摇摇头,“没呢!”

“你咋就不知道急呢?”吴氏的声音加重了些。

周氏拿眼睛瞥了下窗外,确定温婉听不到母女俩的谈话,这才放低声音:“急啥,她留在家才好呢,屋前屋后一把抓,我这个当继母的倒落得清闲,她要是走了,家里这么多活儿,谁来干?牛羊牲口,难不成还指望着我一个人去操心?”

吴氏拍了拍大腿,一脸的不赞同,“哎哟我的亲闺女诶,你可不能只顾着眼前,也该想想顺子了。”

温顺,是温婉继弟的名字。

周氏听了这话,用嘴咬线头的动作一顿,看向吴氏,“娘你啥意思?”

吴氏想到这阵子自家村里的事儿,不免眼红,“你还记得我们村那个穷酸秀才吧?”

“是不是考了几年没考上举人,被大财主亲自上门退婚的那个?”

“可不是咋的,你说前几年吧,他拍着胸脯跟镇上的宁大财主保证一定中,中了就把人姑娘娶进门。

结果临到头让他给考崩了,宁大财主他闺女从小姑娘等到大姑娘,能不恼火吗?宁大财主也是个有脾气的,二话不说就上门把亲给退了。

那秀才成了我们村的大笑话,今年又去省城试了一回,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氏瞪大了眼,“该不会是中了吧?”

吴氏语气里泛着酸,“昨儿个刚摆的席面,你爹还去吃了顿酒,听他说,镇上来了几位富商给举人老爷送礼呢!堆了半个堂屋,好家伙,全都是贵重的。”

周氏听得起劲,“中了举人老爷还能有这好处?”

“要不咋叫穷酸秀才举人老爷呢?中了举,那可是有机会去县衙当官的,谁不上赶着讨好,尤其是那些个做生意的,贼精着呢,这会儿先去套个近乎拉拢关系,以后总有求到人的地方。”吴氏看向自家女儿,“要我说,你就该送顺子去读书,没准儿将来也能给你考个功名回来,到时候成了举人娘,能给人挂田收好处,你还愁吃愁穿?”

在大楚朝,举人名下的田能免四百亩地税,丁徭八人。

因此谁要是中了举,十里八村的人都会上赶着来,求着把自己家的田挂到举人名下减税,不亲的也攀亲求免徭役。

挂上几年,举人就算当不了官,那也是吃穿不愁的大财主了。

周氏心里虽羡慕,却是撇撇嘴,“说得好听,我们家哪有那闲钱供他读书花用,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我养一年到头的猪,卖了也才值二两,要都花在他身上,家里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吴氏想到什么,瞥了一眼外面安静坐着的温婉,小声说:“你要钱还不好办?把婉娘嫁出去,到时候收一笔彩礼钱,够顺子读几年书的了。”

见周氏犹豫,吴氏乘机添了把火,说婉娘一个幼年丧母的哑巴,三锤砸不出个响屁来,能有人家要就算不错了,哪轮得着你挑三拣四的?

又说他们村的王瘸子去年死了老婆,家里水田不少,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全给租出去了,如今靠着收租吃饭,王瘸子至今没续弦,那是人家看上婉娘了,已经放了话,只要婉娘肯嫁过去伺候他,彩礼好说,给二亩水田,再添五两现银。

周氏一听,顿时心痒。

王瘸子家那几亩水田地段不错,是高产田,单买都要五两银子一亩,若是给了二亩水田,再加五两银子,那算下来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

吴氏临走前,周氏特地去菜园子里给她摘了些黄瓜茄子。

把王瘸子看上婉娘的消息传到,又给女儿上了眼药,吴氏挎着菜篮子,心满意足,出堂屋走到温婉身旁的时候,停了下脚步,声音透着长辈的慈爱,“婉娘,择豆角呢?”

温婉抬头,对上吴氏笑眯眯的眼神,她点点头。

吴氏蹲下来,拍了拍温婉的手背,“好丫头,模样可真够俊的,将来定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

吴氏的手碰到温婉手背的时候,温婉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预感,她预感到自己会被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给折磨致死。

对于自己预感异于常人这件事,从三岁那年高烧被烧坏了嗓子开始,温婉就已经习惯了,不会说话以后,但凡要碰上事儿,她都能提前预感到并小心地避开。

五岁那年秋收挖土豆,她预感到自己去了会被蛇咬,就装病在家躲了一天,晚上温父回来告诉她,他们挖土豆的时候田里窜出条蛇来,被他用锄头打死了。

八岁的时候,隔壁的荷花约她去放牛,她预感到自己会把牛弄丢,回来要挨打,就找借口跟着温父下了田,周氏去放的牛,晚上哭天抹泪的回来说牛丢了。

前年一个万里无云的夏天,她预感到晚上自己的睡房屋顶会被暴雨冲垮,淋了雨的她会病倒起烧,于是趁着白天,请温父帮忙加固了一下房顶的瓦片,当天夜里果然下了一场暴雨,她缩在被子里,暗暗庆幸。

以前那些预感虽说都不好,但从未危及过性命。

然而这一次,竟然是预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温婉虽然不会说话,可她不傻。

吴氏才刚碰了她她就有预感,可见这事儿与吴氏有关。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温婉把择好的豆角端到水井边去洗。

因为开不了口,倒也不用顾虑失礼与否。

吴氏瞥了一眼这个闷丫头,心里冷嗤:再多养你几天,到时候拉出去卖个好价钱!

……

温顺不知道哪儿野去了,玩得一身泥,傍晚和温父前后脚进的门。

饭桌上,温顺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去读书。

白天他在小胖家,看到小胖爹给小胖炖肉,说那是给读书人补脑子的。

见读书有肉吃,温顺哪还坐得住?嚷得更大声。

温父不同意,说没钱。

温顺不干,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失足跌落河里,找回来的时候只剩半条命,又起了烧,说梦话都在念叨着要读书。

周氏心疼得直掉泪。

温父见儿子这样,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松口:“既然他要读,那就送他去村学,大不了我把牛牵出去卖了。”

周氏不同意,“卖了牛,来年春耕的时候咋办?”

温父道:“去他大伯家借就是了,他们家有两头牛,使唤得开。”

周氏见温父铁了心要卖牛给温顺读书,心里发慌,趁着温父出门,她叫来温婉帮着照看温顺,说有点事回娘家。

周氏见到老娘吴氏的时候,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着急忙慌地说:“娘,顺子他爹要卖牛给顺子读书,你快想想办法让王瘸子找媒人上门提亲吧,否则要卖了牛,我们家那日子真就没法儿过了。”

吴氏拍拍女儿的手背,宽慰她,“别慌,王瘸子既然已经放了话,那肯定是要娶婉娘的,你先回去等消息,我这就去王瘸子家走一趟。”

……

温父要牵牛去卖的这天,人还没出去,邻村的媒婆就上门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跟温父打过招呼之后,直接挑明来意,还特地强调了只要温婉肯嫁,王瘸子就给二亩水田五两银子做彩礼。

周氏在灶屋里熬粥给大病初愈的儿子喝,听到媒婆的话,边往围兜上擦手边走出来,问媒婆,“你说的这个人靠谱不?”

媒婆拍胸脯保证,“你们要不信,出去打听打听,王瘸子除了左腿不方便走路有些瘸之外,还有哪不好的?他那老婆是没命享福,要不然也轮不着你们家婉娘。”

这话不好听,温父正准备回绝,就听媒婆又道:“等过了年,你们家婉娘就十六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要是再耽搁一两年,只有人家挑你的份儿。再说,王瘸子要田有田要房有房,婉娘嫁过去就能过上现成的好日子,你们还有啥不放心的,要真错过了这个村儿,将来你上哪找那店去?”

温父沉默,牵着牛的手松了松。

午饭时分,温婉从山上拣柴回来,刚放下背篓喘了口气,温父就过来了,把早上媒婆来说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温父叹息,“本来想着你生母去得早,再多留你两年的,可是爹怕把你的年龄拖大了将来挑不到好人家。”

温婉抿着唇,捏紧手指。

倘若王瘸子是个好的,她没准就点头答应了,可她预感到自己会被那个男人磋磨致死,怎么可能还傻乎乎地嫁过去?

温婉没点头,也没摇头,心里琢磨着怎么摆脱这桩婚事。

温父见她没反应,小声唤:“婉娘?”

温婉抬头,冲温父打了个手语,意思是自己还要再考虑考虑。


夜里。

温婉翻来覆去没睡着,她想了很久,觉得搅黄自己跟王瘸子这桩亲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找个人嫁了。

可是,嫁给谁呢?

温婉今年十五岁,隔壁小她一岁的荷花都已经许了人家,她却至今无人问津。

温婉心里清楚,不是自己长得不够好,而是没有人家愿意要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做媳妇。

可即便如此,温婉还是没放弃心里从小到大的那个愿望——她想嫁个读书人。

这年头,读书才能有出路,考了功名,才有机会走出大山,去城里见世面,过上好日子。

……

眼瞅着五两银子二亩水田就要到手,周氏这两日心情大好,每次见着温婉的时候,脸上都笑眯眯的。

温婉瞧着周氏,想起自己的预感是那日吴氏碰她的时候突然生出来的。

王瘸子跟吴氏是同村人,他能这么快就找媒人上温家门说亲,想必少不了吴氏的功劳。

周氏又是吴氏的闺女,在其中肯定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否则那天才听说要卖牛,她急吼吼地跑回娘家去做什么?

看来,这对母女是协商好迫不及待要把她嫁出去收彩礼抵那头牛的钱给温顺读书了。

“婉娘,这是我昨儿个刚从镇上买回来的布料,你抓紧时间纳好底子做两双鞋出来,免得临到头了还一样不是一样的,瞎着急。”

周氏递来鞋样线头和一块黑色布料,鞋样尺寸挺大,一看就是男人的脚,给谁做不言而喻。

见周氏一脸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温婉心道,果然如此。

她接下布料,却没动手,随便扔在床头就去灶屋烙了两张糖饼,然后背着背篓出去了。

温婉没去田里,径直去了村学。

上河村与下河村只此一家私塾,开蒙的孩子都被送到这儿来。

她站在私塾外,仰着头。

窗户开得有些高,温婉够不着,熟练地把背篓拖过来垫在脚下,双手扶着墙,水润的双眼瞥向土窗内,里面支了七八张桌子,配着条凳,孩子们一人一张书桌,盯着书本,正跟着严夫子摇头晃脑地念千字文。

坐在最后面的孩子把线装书翻开竖起来挡住严夫子的视线,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显在打瞌睡。

这个孩子,温婉很熟,他是上河村人,叫宋元宝,每天一到上课就蔫头耷脑,夫子一喊下学,数他最活蹦乱跳。

知道温婉隔三差五就来私塾外偷听,宋元宝下学后会把自己的课本给她看,前提是要吃她亲手烙的糖饼。

上河村与下河村加起来几百口人,能看懂温婉手语的不多,宋元宝是其中之一,这得多亏了她的糖饼。

不过宋元宝课本上的那些字,温婉基本看不懂。

她这样偷听已经有两年多,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每样都能熟练地背下来,就是字认的不多。

因为夫子是手把手教孩子们写的,她在外面很难看清楚,偶尔才能学得一两个字。

当下夫子念完千字文,正在教距离土窗最近的一个孩子写字。

温婉记住了笔画,刚准备跳下背篓找根树枝在地上默写巩固一下加深记忆,就听到后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声音很平静,醇厚内敛,并无责怪之意,却让温婉莫名心虚。

她一个不稳,身子往后栽,心中暗叫不好。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跌倒受伤。

男人一双劲瘦修长的大手先一步托住她的肩,顺势将她扶正。

温婉小脸透红,感谢的话说不出口,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局促地弯下腰用袖子擦着被自己踩过的背篓。

男人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擦背篓的时候,微微低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

十五岁的小脸,细嫩干净,从侧面看,那双眼睛水汪汪,漂亮得不像话。

然而从袖中探出的双手却布满了茧子,瘦得见骨不见肉。

明显是双操劳手。

温婉重新把背篓背回背上,寻思着该给人道个谢,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她的手语。

她偏过头,见对方是个穿青色长衫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十分俊美,身上有着文人的书卷气质,却不显羸弱,他身形高大挺拔,沉稳儒雅,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立在那儿的时候,如同立了尊佛,让温婉有种被长辈抓小辫子的无措感。

温婉正纠结着要怎么跟男人解释自己偷听夫子上课的事儿。

正巧到了下学时辰,里面的孩子们欢呼着往外跑。

温婉见到一颗圆溜溜的大脑袋从自己眼前闪过,很快扑到了男人怀里,嘴里兴奋地喊着,“爹,你怎么来了?”

喊人的是上课只管打瞌睡下课爬树摸鸟蛋的虎娃宋元宝。

被喊的是上河村宋家三郎,宋巍。

温婉没见过宋巍,不过听宋元宝这么一喊,她很快就想起来这男人是谁了——上河村的宋三郎。

这位宋三郎,他是个天才,三岁断字,五岁识文,十岁能上手自己写,熟读四书五经,通晓诗词歌赋。

然而这样一个天才,他到今年二十七岁都没考上功名,别说秀才,童生都没有。

原因是他命中带煞,霉运罩顶,从小到大衰事不断,以至前程受阻。

小时候在私塾开蒙,下学后一群孩子调皮,要去骑路边的鹅。

结果骑鹅那几个没事,旁观的宋三郎被鹅伸着脖子跑过来叨了一口破了皮,因为没及时用药,伤口发炎起烧,险些弄没半条小命。

十岁那年,宋三郎参加第一场县试,半路上下了一场冰雹,别人停下来躲,他怕耽误时间没躲,到考场才知道因为天气,考试延后一天,结果他当天晚上就病了,第二日没考成。

之后的十年,不管他怎么小心避让,仍旧但凡出门必倒霉,要么被流氓错打,要么被混混误伤,平地上走个路都能无故跌伤崴到脚,更别提下场考试。

七年前好不容易顺当一回,前脚刚踏进考场,就被人告知送他去考试的兄嫂被劫匪杀了。

这件事,温婉也是听她爹说的,从那以后,宋三郎就再也没有去考过试,一直以亲爹的身份照顾兄嫂留下的儿子宋元宝。

宋元宝今年七岁,他亲生爹娘不在的时候,他只有几个月大,还不会认人,据说会开口那年,张嘴就对着宋三郎喊了声“爹”,宋三郎没否认,宋家人便没挑破这层关系。

宋巍摸着宋元宝的圆脑袋,嗓音低缓,“今日又没认真听讲?”

宋元宝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当即否认,“才没有!”

一边说一边从斜挎的书袋里把课本掏出来扔给温婉,“我不认真听讲,怎么给她上课?”

宋巍眼底染上笑意,“你还给人上课?”

“对啊!”知道温婉不会说话,他爹肯定看不懂她的手语,宋元宝甩锅甩得很顺手,“都学两年多了,才认得几个字,我要是不教她,她早晚得把自己给笨死。”

温婉:“……”是谁吃了糖饼不干活的?


宋巍是来接宋元宝下学回家的。

父子俩走在前面,温婉捧着宋元宝的课本跟在后头,眼睛瞄着上面一排排陌生的字,想把刚才在私塾外记下的那个找出来。

耳边时不时地能听到父子俩的对话。

七岁大的孩子,嘴巴里总有问不完的为什么,男人并没有因此露出不耐的神色,回答儿子的声音始终如一,听来平和又稳重。

日头偏西,打斜了三个人落在田埂上的影子。

到上河村与下河村的分叉口,宋元宝转头,对温婉伸出手。

温婉愣了一下,没立时反应过来。

宋元宝提醒她,“书给看了,糖饼呢?”

温婉闻言,把课本还给宋元宝,她已经找到了自己今日学来的那个字并且记下。

宋元宝把课本放回书袋,温婉背篓里的糖饼也拿出来了。

打开布包,一如既往的是两个。

宋元宝迫不及待地伸出小爪子捞走一个。

原本以往是她和宋元宝一人一个,去不远处的大槐树下边吃边学。

今日有了刚刚私塾前那尴尬的一幕,温婉到现在还心虚,想了想,把最后一个糖饼递给宋巍。

宋元宝啃了一口饼,嘴巴里含糊不清,“这不会说话的闷丫头笨是笨了点,不过烙饼的手艺不错,爹你尝尝。”

温婉:“……”

宋巍没接,回头不忘教育儿子,“你就是这么帮助人的?”

宋元宝低头嚼着糖饼,用脚轻轻踢石子。

“还有,你该喊她一声姐姐。”过了会儿,宋巍又开口。

宋元宝已经啃完饼,互抠着手指,没吭声。

明日私塾旬休,照例,宋元宝今日不教温婉念书,到了明日,温婉除了烙糖饼之外,还得再带上一大包热乎乎的煮毛豆,贪吃又狡猾的小家伙才肯开尊口教她。

从岔路口分道扬镳,宋元宝跟着当爹的回了上河村宋家。

进门就见宋婆子拎着杆秤,称上挂着块肉,嘴里大骂,“好啊,刘三豁子这个挨千刀的,一个不留神他就给我短秤,足足少了一两,不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提着称去找他算账,今儿非让他给我补二两回来不可。”

刘三豁子是上河村的屠夫,因为豁了颗门牙而得名。

宋芳淘米煮上,把淘箩洗干净,擦了擦手从灶屋走出来,“哎呀娘,我说您消停会儿吧,不就一两称的事儿,你还白拿了人家一根猪大肠呢!他短你一两,刚好补里头了。”

宋芳是宋父宋母两口子的老来女,比宋巍这个三哥足足小了一轮,与温婉同年,刚满十五。

宋婆子哼了声,“我隔三差五就买他家肉,送我根猪大肠咋了,又不是什么值钱货,他要连这都舍不得,我以后不去光顾,他那生意得塌半边天。”

“……”宋芳忍不住嘀咕,“有你这么买肉的吗?上回让人送块猪肝,上上回让人送个猪心,再不值钱那也是钱,您要是再去光顾,刘三豁子家那生意才真真要塌了半边天。”

宋元宝蹲在一旁,剥着从地里顺来的蚕豆,“奶你是不是出门忘看黄历了?”

宋婆子闻言,一拍脑门,“可不正是!难怪我今儿个这么倒霉。”

宋婆子迷信,迷到了骨子里的那种,出门赶个集去村里割块肉串个门都得提前看黄历。

听到宋元宝的声音,宋婆子才发现大孙子已经下学。

“元宝回来了?”宋婆子把肉扔给宋芳,仔细往围兜上擦了擦手,过来要抱孙子。

不怪她宝贝,大郎夫妇去得早,只留下这么根独苗,二郎家接连生仨都是丫头片子,三郎又还没成家,暂时指望不上。

宋元宝在这个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七岁的个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宋元宝已经习惯被他奶心肝肉地疼着,由她抱坐在凳子上。

“你爹呢,咋没见着人?”宋婆子搂着宝贝孙子,扫视了一圈院里,没看到宋巍。

“回屋了。”宋元宝剥完蚕豆,把壳往地上一撒,很快引来几只鸡争相啄食。

宋婆子闻言,没去打扰。

宋巍这几年虽然没去学塾,却也没下地干活,他平日里帮县城最大的书铺抄书,偶尔给人做批注。

宋巍的才学在整个平江县都是有名气的,他对四书五经理解独到,批注可遇不可求,所以有批注的书价钱略高,每个月最少能挣五两银子,自己存了些,平时没少给宋婆子。

宋老爹是木匠,谁家要打家具都找他,没事儿就帮着下田干活,偶尔出去打打猎拿去镇上换钱。

上下河村几十户人家里头,数宋家条件最殷实,别人家住茅草屋泥瓦房,他们家的青砖瓦房气派又宽敞,宋婆子三天两头去照顾刘三豁子的生意,可见是不缺那点肉钱,土里刨食的人家,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儿。

宋二郎夫妇早几年和老人闹了不愉快,已经分家出去,跟这边隔了堵墙,晚饭在自家屋里吃,没过来。

晚饭后,宋婆子在灶屋里收拾碗筷,宋巍进去烧水,准备给儿子洗澡。

宋婆子趁机道:“三郎,不是我这当娘的说你,年后就二十八的人了,咋还不想想婚事?”

宋巍拿着木瓢往锅里添水的动作一顿,“我天生倒霉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说出去哪个姑娘敢嫁?”

又补了一句,“再说,就算真有姑娘愿意嫁,元宝也不一定喜欢。”

在宋元宝的认知里,他生母早亡,宋巍要是成亲,等同于续弦。

宋巍这个当爹的,自然要照顾儿子的感受。

“那就找个他喜欢的。”宋婆子说:“你总不能为了他打一辈子光棍。”

元宝喜欢的?

宋巍想到了什么,心绪微动。

——

温婉起了个大早,烙了糖饼煮了毛豆,还细心地用瓦罐装了水,刚背上背篓准备出门,一股强烈不安的预感猝不及防地就出现。

她预感到,宋三郎今日会和宋元宝一起去村口的大槐树下等她,之后被王瘸子撞到,王瘸子把他俩当成奸/夫/***,对宋三郎大打出手。

温婉:“……”

真不知道是宋三郎的霉运罩上了她,还是她带累了宋三郎。

温婉想了想,决定不去了,放下背篓把包好的糖饼和毛豆拿出来,自己坐在屋里吃。

“喂,吃独食是要变傻子的!”

土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元宝打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探进来。

昨天虽然没吭声,但还是把他爹的话听进去了,没敢再管温婉叫“闷丫头”,却也不喊姐姐,直接来个“喂”。

温婉把手里的毛豆放桌上,望着他。

宋元宝知道她想问什么,嘿嘿两声,“我是翻墙进来的,反正你们家也没人。”

温父下田,周氏娘家亲戚办满月宴,一早就带着温顺去吃酒了,温家这会儿除了温婉,还真没别人。

晃神间,宋元宝已经从窗口爬了进来,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毛豆,边剥边说:“我刚才带了我爹去大槐树下,想让他教你,结果你没去,怎么着,不想学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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