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故，你在质问我吗？我以前大概是真的太爱你，你才有底气问出口吧。我以为你至少会羞愧。”她低低地嗤笑着，“即便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去忘记怎么爱你，在听到你说这些事不关己的话的时候，心还是会狠狠颤动，替以前的我不甘心。”
坚硬的盔甲无声溃烂，眼眶不受控制的蓄满了眼泪。
“是温如故背叛了顾亦悦，是你背叛了我……”她一遍遍地重复着，一遍遍撕开自己的伤疤给温如故看。
温如故如遭雷击，原来她真的都知道了，这四年都是他一个人在自欺欺人，抱着不切实际的期翼。
“温如故，刚刚白莲花跟我说，她和你两情相悦……我没忍住，才打了她。”顾亦悦冷笑几声，残忍阴狠，“分明就是渣男贱女，狼狈为奸！”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过于失态，她轻咳，眼泪被咽回去，仿佛湿润了方才过度使用的嗓子，一字一句，清晰吐出：“说谎的孩子，该打。”
顾亦悦看见后视镜上逐渐渺小的温如故，仰头靠着，松了口气，让人把车开到顾家。
在一楼看见自己穿着校服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时，还有些微微诧异，今天不是周五啊，她冲人点点头，径直上了二楼找老爷子。
“爷爷，找我有事？”
眼前的椅子转过来，老爷子板着脸：“你今天见到如故了？”
“嗯。”
“下次婚礼什么时候，谈了吗？”老爷子看出她有些不配合。
“下次吧，今天太晚了。”她靠在书桌上，懒散地回避。
“既然你回来了，就去公司吧，慢慢学着接手，把你爸替下来。”
“爷爷，我不想要那个位置，我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不是商业管理。”顾亦悦起身，很反感这种套住她自由的做法。
“你是我顾家独女！”老爷子怒斥，“你不管，谁管。”
“还有小言呢，我刚刚还在楼下碰见他了，您纵然再不喜欢他，也把他带到了16岁，我知道您只是嘴硬心软。”
“一个私生子罢了，我只是担心他流落在外，丢了我顾家的脸。”
“妈妈走了很多年了，是爸爸处理事情不成熟，才让小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他自己又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您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反正公司的事，我是不会管的，我最多暂时处理一下，等小言长大。”
顾亦悦气急，摔门离开，下楼，拿出冰水往肚子里灌，压压火气，没有意识到身边有人靠近。
“姐姐，生日快乐。”
手持向日葵，干净阳光的半大少年，耀眼得闪到了她眼睛，她愣愣地放下手中的饮料瓶。
她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她生日。
平日里关心着她的老爷子，还有今晚见到的温如故，都没有对她说过这四个字。
她接过少年手里的花：“谢谢小言，我很喜欢，明天还要上课吧，我明早送你回去，刚巧出门有点儿事。”
少年兴奋地点头。
生日的这一天发生的事都不太令人开心，没想到回到家，还有人记得她生日。
夜深人静，顾亦悦敲着键盘，一封封回着邮件，想着自己怎样才能摆脱老爷子的控制。
“谷屿娱乐艺人陈星陨提名金鸡影帝。”
一个标题弹出，她点进去看了看，谷屿娱乐？还挺耳熟的，查查……
几分钟过去，顾亦悦看着屏幕上法人二字后面的名字，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萌芽。
……
“到了，下车吧。”顾亦悦看向副驾上的少年，把车停到学校门口。
“谢谢姐姐，下次见。”
少年打开车门，长腿跨出，跑到校门口，和保安说了几句，就进去了。
顾亦悦这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一顿一顿地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没有半点扰人清梦的自觉。
“温如故，你醒了吗？”
对面沉默良久，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应答。顾亦悦满意地勾起唇角，她知道温如故向来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今天早上八点半，谷屿娱乐楼下的咖啡店，我等你，谈谈婚事。”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驱车前往市中心，提前到了咖啡店，翻看着自己准备的协议。
温如故走进来，拿起协议，阅读着里面一条条不平等协议：“分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结婚。”他显然想不通，顾亦悦为什么会答应结婚。
“因为爷爷不知道你和白莲花那些脏事啊，你要我告诉他吗？这样我就自由了。”顾亦悦不慌不忙，与他对峙，尖锐又刻薄。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躺在我床上，我根本不记得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只爱你……”
温如故苍白的解释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勉强的话。
“对啊，我从小就仰慕你，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会走到最后，但你却在四年前的昨天，和另一个女人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我该怎么接受呢？我替你隐瞒下这桩丑事，温夫人的位置，我坐，温家的股份，我只要三分之一，已经很客气了。至于爱我，你还记得昨天是我生日吗？”
“当然记得……”他低声呢喃，不知道说给顾亦悦听，还是自己听，“只是我还怎么敢提你的生日。”
顾亦悦笑笑，不再说话。
协议是她自己亲手拟的，里面一字一句，她都了如指掌，恰巧，这个男人，她也了如指掌，预想到这场谈判的所有的问题轻而易举，所以，她可以一一尖锐又讽刺地反击回去，大快人心。
“你要和谷屿签合同，做艺人？那顾氏……”温如故的视线扫到最后一条，几经确认，没有看错。
偌大一个顾氏集团继承人，想去娱乐圈？
“顾氏，我并不想接管，至于顾氏，我不是唯一的人选。”顾亦悦抱臂，交叠双腿，打断他，隐隐有些不耐烦。
温如故被催促着签下字，顾亦悦就走了。
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啊，他低头苦笑，看着这个他思之如狂的背影，再看看桌上，被留下一份的协议，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