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褚风璟,待在五皇子府和困在将军府没什么两样。
姮煦很乐意与他做朋友,但褚风璟却不依不饶,整个王都都默认她是未来的五皇子妃。
“阿姮。”
褚风璟知道姮煦的脾气,他的语调里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为这次芙蓉宴筹备了很久,那些新鲜的小玩意都是你费心思搜罗的。”
房屋内的人还是一声不吭,褚风璟接着道:“我要离开都城一段时间,不能一首护着你。
待我及冠,便娶你做皇子妃。”
屋内的姮煦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褚风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言语所打动,便将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了姮煦:“阿姮,只有你才是唯一的五皇子妃。”
那枚青玉琉璃佩莹润剔透,整个晋国找不出第二枚。
褚风璟实在生很好,笑起来更如春江暖涨的桃花水,晃眼得不像话。
姮煦很羡慕褚风璟笑时的眼睛,那抹辉光仿佛对一切都尽在掌控。
“……好。”
姮煦接过了玉佩,她细细摩挲着精雕细琢的表面,感到一丝遥远。
距离褚风璟及冠,还有三年。
姮煦有预感,褚风璟这句话或许永远也不会实现。
于是她轻轻回应道:“殿下走后芷水居必然冷清很多,不知殿下可否将有关修行的书借予我。”
奚夫人能容忍姮煦干所有的混事,唯独读书不让她碰,只请了教养嬷嬷让她习礼。
这事只能姮煦亲自想办法。
褚风璟离京后,晋国的局势也陡转首下。
先是太子病重逝世,紧接着便是狼烟西起,邻国来犯。
院子里的桃枝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姮煦站在树下,由着丫鬟蕊香为她披上青绒斗篷。
“小姐,外头风大,咱们还是回屋吧。”
蕊香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万一凉着,这个关头是请不来医女的。”
姮煦身上的青绒斗篷样式有些旧了。
如今时局不好,她将值钱的衣物都换成了银两:“就是要偶尔透透气,身子才会好呢。”
她一天天算着时间,通过采买婆子们的嘴打探着外面的情况。
诸国兼并不断,战火绵延,卫将军也奉旨前往边关御敌。
“快了,快了……”姮煦感受雪花坠落在面颊上的凉意,眼中却浮现出笑意。
她将一只装碎银子和卖身契的布袋交给蕊香:“你不是家生子,是被卖进卫府的。
早些带着家人走远些吧,去哪里都好,不要待在晋国。”
褚氏晋国是十二国中最弱小的国家,靠着上缴给齐国的岁供来抵御虎视眈眈的邻国和魔修。
它一旦被齐国抛弃,攻破只是时间的事。
蕊香埋着头为她整理完衣裳,接过布袋,跪下冲姮煦磕了头。
她知道小姐一向不喜欢卫府,小姐身上总是带着疏离,就连蕊香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快乐。
与奚夫人相争不能让她快乐,五皇子的倾慕也不能让她快乐。
“蕊香走了,还请小姐保重身体。”
院子里的北风日渐萧瑟,突然有一天,棉褥般厚重的大雪猛地压断了那棵桃树,惊起一地的簌雪。
前线卫将军的亲信也终于到了京城,事己至此,姮煦想他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将军让所有人到前院来。”
落了锁的芷水居被撬开,姮煦被丫鬟们簇拥着往前院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卫府亲兵跟在她们身后,许多小丫头都忍不住哭出了声。
“求求将军开恩,奴婢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实在不能去啊!”
“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这条举办过无数宴会,无数达官贵人走过的路此时充满了凄凉。
姮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心里回忆着自己藏起来的那些银票。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回家的办法。
“将军有令,一旦城破,就请卫府所有人服毒自尽,以示忠诚。”
亲信说完,便有士兵将前院团团围住。
奚夫人站在主位,看着染血的铠甲,她知卫将军己战死沙场,惨笑一声便将毒酒一饮而尽。
从宫中趁乱逃出的奚贵妃穿着太监的衣裳,绝美的脸蛋上沾染着污秽,她扫视了大厅一眼,视线停留在姮煦身上。
准确地说,是在姮煦的腰间。
那里本该有一枚青玉琉璃佩,闪着微弱的弧光,在阴暗的光线下依旧醒目。
可是什么也没有,她竟然将璟儿的心如此践踏。
“你一首都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奚贵妃缓步走向她,“你有野心也很聪慧,只是不能与奚夫人抗衡;你不爱璟儿,却能将他利用得恰到好处。”
“如果你被好好培养,应该比卫慧更适合修行。”
“娘娘,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从这里逃出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