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散发出咸咸的气息,肆意穿过身体,沾染上清新。
他把我带回家。
家中设施很简陋,小小的客厅几乎要被一张桌子占据,上面只有一个空杯子。
旁边是几个木柜子,架着台小电视。
厨房在另一个房间,被墙隔开了。
“你家真好看,你睡哪啊管家?”
“二楼。”
说着踩着楼梯上去,拎着衣服和塑料箱子下来了。
“伸手。”
我伸过去,他用棉签沾上瓶子里红色的水,一点点擦在被划破的伤口上。
“痛吗?”
“凉。”
他又擦了白色的药,我不认识,接着缠上纱布。
“脱衣服。”
他要解我扣子,我盯着他的手。
记忆里的猛兽像洪水一样汹涌袭来,丝丝缠绕住身体的每一寸,不断延伸收紧。
在手腕,在脚脚踝,都被困住,挣脱不开,上升不来。
它绕住我的脖子,把我拉进水中,流水掩盖住口鼻,不得呼吸。
我妄想喘息,拼命张嘴被水流灌住,狠狠呛到,犹如窒息。
“不舒服?
你自己脱?”
他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封闭的水牢仿佛被打破,我望向他疑惑的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我没事。”
“还以为你有心梗,满头冷汗,一脸苍白。”
“我没有,我很健康的。
我手都被你包住了,你帮我脱。”
我对着他笑,迎来的不是粗暴的动作,病号服被轻轻脱下,又是棉签缓慢的划磨。
衣服上都是血,脱下后才知道。
我笑盈盈对上他沉闷的眼睛。
“你都是怎么搞的?”
“翻墙,铁丝划的。”
“那就是逃出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消毒,上药,包扎。
“裤子也脱,可以吗?”
“嗯。”
大腿上是条条血痕,有的己经干了呈出暗红色,有的在运动时又被拉开,渗出不少鲜血。
棉签的纤维刮在皮肤,修长的指甲偶尔划过肉,痒痒的,逃不了。
“你成年了吗?”
“有啊。”
“太小了,像小孩,”他看着我的身体,喃喃自语:“小的伤口就不包扎了。”
等他完成手上的工作,又给我套上他的衬衫。
“那些衣服己经不能穿了,换我的吧。”
衣服凉凉的贴在完好的皮肤上,柔软亲人,散发出淡淡的洗衣粉味,比病号服的面料好多了。
“裤子和内裤就委屈你来换了,明天带你买新的。
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我站起,宽大的短袖遮住了腰臀,袖子也到了手肘。
我勉强穿上内裤和裤子,松垮垮地往下坠。
他很快回来了,站在门口,我笑着对他说:“管家,可以帮我系上腰带吗?”
他缓缓走过来,蹲下身,两只手扯开白色的带子,不松不紧地绑上一个结。
“要睡觉吗,天快亮了,待会就能吃饭。”
“那我睡哪?”
“上面。”
二楼就是榻子,他领着我上去,整理了一边的杂物,让我安心躺下去。
“我会掉下去吗管家?”
“不会。”
“你不睡吗?”
“不了,要干活。”
“哦,你现在走吗?”
“嗯。”
我翻身看着他。
“你叫什么啊,管家?”
“你一定要玩这种管家少爷过家家的游戏吗?”
他站在门口要走了。
“嗯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