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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无弹窗

怡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怡然”又一新作《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唐江岚王守义,小说简介:谢玉渊这一声命途多舛,没想到死后还被缠着研习药理医术,当了个练手的傀儡。一朝重生,她把滔天恨意化为实际行动,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某瞎子却赖着不走,“他们都说我家王妃心狠手辣,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贤淑可爱……...

主角:唐江岚王守义   更新:2024-12-07 2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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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江岚王守义的现代都市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无弹窗》,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怡然”又一新作《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唐江岚王守义,小说简介:谢玉渊这一声命途多舛,没想到死后还被缠着研习药理医术,当了个练手的傀儡。一朝重生,她把滔天恨意化为实际行动,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某瞎子却赖着不走,“他们都说我家王妃心狠手辣,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贤淑可爱……...

《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无弹窗》精彩片段




唐江岚双腿一曲,扑通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头,“谢谢郎中,谢谢郎中,我和我娘不会白吃饭的。”

“哼!”

张郎中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甩袖而去。

唐江岚从地上爬起来,巨大喜悦涌上来,她咬咬牙,冲着张郎中喊了一声。

“郎中,你帮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张郎中脚步一顿,骂骂咧咧了几句便不见了人影。

唐江岚把二两碎银子重新塞回袖中,又不放心似的再摸了摸,走到高氏身边,冲她嘿嘿笑出了声。

高氏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笑,有样学样,也嘿嘿一笑。

唐江岚鼻子一酸,扭头把早饭摆出去。

侍候张郎中用罢早饭,病人慢慢多起来,多半都是些头痛脑热的小毛小病。

唐江岚用了十分心思,在一旁偷师。

午后,邻村有个汉子上门请张郎中出诊,唐江岚二话不说,把药箱往肩上一背。

“郎中,我陪你去。”

张郎中见她纤细的身子被药箱压得有些弯,“算了,我来背吧。”

“不用,我来背。”

唐江岚微微一笑,率先跨过门槛。

她这辈子要背负的,何止这个小小的药箱,

张郎中眼尾射出的光芒有点冷,目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背影上。

从邻村看完病回来,天色渐黑。

唐江岚赶紧淘米做饭,利落的弄出了四菜一汤。

她照例先给东厢房送去,再侍候郎中用了,才就着残羹剩饭和高氏一道吃完。

刷了锅,添火烧了半锅热水,唐江岚挽着娘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依旧到陈货郎家绕一圈。

一连三天早出晚归,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孙家在老娘和儿子接二连三撞鬼出事后,行事收敛了一点,原因没别的,家底花了一半,经不起再折腾一次。

这日晚间。

一家人刚睡下,就听见“啪,啪,啪”三声敲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哟,陈货郎啊,你这是……”

“孙大娘,我找你们家玉渊。”

“你找那丫头干什么?”

“嗯……听说她识几个字,请她帮我读封家信,这一文钱给大娘买个零嘴吃。”

“哎哟,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对了,我大孙子识字啊,要不……”

“孙大娘,哪敢劳动咱们村将来的秀才啊,玉渊这丫头就行了。”

“陈货郎,你这张嘴啊……”

唐江岚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深更半夜陈货郎急匆匆找上门,是那块玉卖着钱了,还是……惹出事了?

她赶紧披衣服出去。

陈货郎见她出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文钱,“孙大娘,到你家堂屋借个火。”

孙老娘拿了钱,简直乐疯,赶紧把人请到堂屋。

掌了油灯。

唐江岚见孙老娘腿下生根,竖着两只耳朵不肯走,笑道:“阿婆,你把一文钱还给人家,这乡里乡亲的,多不好意思。”

“你个二百五的东西,给了就是我的。”孙老娘气得头顶冒烟,转身就去房间藏钱。

唐江岚眸光一闪,压低了声:陈货郎,怎么样?”

“成了!”

陈货郎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做贼似的四下看了看,“快,收起来。”

唐江岚身子一晃,忙用手扶住桌角,颤着声问:“当真?”

“银票就在眼儿前,你这丫头咋不信呢!”

唐江岚心中大喜,赶紧把银票收进袖口,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大晚上找上门,吓死我了。”

“今儿晚上我就回陈家村。”

唐江岚一惊,她记得前世陈货郎没有那么快回陈家庄,深更半夜这么匆匆忙忙……

眼波一流转,她便知道了答案。

那块玉卖了高价,陈货郎怕买家后悔,又怕横财露富,所以趁着天黑溜之大吉。

“陈货郎,你回了陈家村,那房子能卖给我不?”

陈货郎傻了眼,“你这是……”

“想给爹和娘安个家。”唐江岚实话实说。

近千两的银子都赚到手,谁还在乎那五两银子的破房子,陈货郎慷慨一挥手。

“送你了,回头我托人给里正捎个讯儿。”

唐江岚清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谢谢陈货郎,还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

“说。”

“明儿能不能给我爹捎个信,就说娘病了,让他初七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

“小事一桩。”

“还有,这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陈货郎利落地接了下一句,大步消失在夜色中。

“哎,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这信上写什么?”孙老娘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唐江岚淡淡一笑:“陈家庄的爹娘让他回去呢。”

回到房间。

唐江岚掏出捂热的银票,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月光如洗,暗夜依旧,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她的人生,已然不同。

……

日子转瞬即逝,一晃就是初七。

夜晚,悄然而至。

唐江岚从张郎中家回来,就往灶间去烧水。

冬日天冷,村人一个月也懒得洗回澡,但高氏爱干净,十天定要沐浴一次,否则就要闹脾气。

孙老大宠妻,特意到山里砍了几棵树,给妻子做了个木桶。

唐江岚人小,只能用木盆一次次盛了热水端到了房里。

孙老二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一看那疯子要洗澡,想着那白花花的身子,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钻进二老房间里一商量,三人打算趁着疯子洗澡时动手。

唐江岚最后一盆热水倒进桶里,累得重重的顺了几口气。

“娘,我帮你脱衣服,咱们趁热洗澡。”

“他呢……”高氏翻过来覆过去,离不开这一句。

“爹在矿上呢,还有几天就回。”

“噢!”

水声传来,隐在墙角的孙老二直感觉胯下有股热流窜上来,欲火焚身。

“玉渊,阿婆叫你。”

“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

唐江岚拎着木盆走出来,刚走几步,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孙老娘一招得逞,赶紧给儿子递了个眼神 。

孙老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唐江岚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末了,又塞了一块破布在她嘴里。



洛风遥简直哭笑不得,感觉张郎中上辈子应该是投胎到了大族贵小姐身上,否则这辈子不会有这么阴晴不定的臭脾气。

她抚了抚微疼的太阳穴,上前,笑眯眯道:“师傅侄儿,我帮你额头擦擦……”

洛风遥的话,戛然而止,她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床上的少年嘴一张,血顺着嘴角渗出来。不光是嘴,连鼻子,眼睛,耳朵……都在往外冒血。

七孔流血,乃死亡之兆。

洛风遥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飞速的拔下他身上的几根银针。

然后,像是在脑子里预演上百遍上千遍一样,准而狠的插入他的阳白穴,四白穴,攒竹穴,迎香穴……

刺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晏随祈身体抽搐了几下,嘴一张,从喉咙里直喷出两口腥黑的血,头一歪,昏了过去。

“喂……哎……你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风声,洛风遥警觉地一回头,肩膀被人死死按住。

张郎中目露凶光地看着:“说,刚刚你对他做了什么?”

洛风遥心头一颤,秀眉微微上挑:“师傅,我在帮他止血。”

张郎中两条剑眉微微上挑,以此来压制住心中的震惊。

他甩袖而出仅仅片刻时间,心里就后悔了,折回去时,正好看到这丫头下针的那一幕。

说实话,他活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准确而犀利的用针。

她一个小小年纪的乡村小丫头,怎么可能?

洛风遥这会后悔莫及,但后悔归后悔,如果再重演一次,她依旧会出手。

医者,父母心。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怎么学会用针的?”

“师傅平日里给人看病,我在一旁就记住了。”

做鬼六年这种话,就不必要拿出来说了。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张郎中愕然,“还会些什么?”

“该会的,都会。”

张郎中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惊讶一晃而过,半晌,他指了指床上的晏随祈。

“他的毒,你有什么办法?”

这话一出口,张郎中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是疯了吧,问一个乡野丫头如何治病?

洛风遥长睫半垂,肌肤在油灯下苍白透明。

就在张郎中以为她说不出什么的时候,这丫头从晏随祈身上拔出五根银针,重新刺入不同的穴位。

“师傅,要去根不太容易,但保命还是可以的。”

张郎中将她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卧了个大槽!

他怎么就没想到将针插入那几个穴道?

“你……你真的是从医书上学来的?”

“……咳咳咳,再加上自己一点点的领悟。”洛风遥眼波微动。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药王转世投胎这一说?张郎中惊到不能再惊,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师傅,其实明目草对你侄儿没多大用处,这套针行下来,三个月,他的视力会恢复一大半。”洛风遥轻声道。

送佛送到西,反正自己也掩不住,不如就试试那吊死鬼的针法有没有用。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张郎中脸色大变。

他深深地凝着她的眸,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屋里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虚怀,让她试一试!”不知何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洛风遥目光轻轻扫过少年黑沉的眼睛,心里“咯噔 ”一下打了个突。

这双眼睛就算是瞎的,也瞎的很漂亮!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洛风遥心里无由来的发寒,她立刻拔腿,冲出房间时,回首喊了一句,“师傅,这事儿明天再说,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家。”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张郎中忍不住皱眉,好好冬日,怎么会有闪电。

……

洛风遥一路狂奔,像不要命似的。

此刻,高家刚刚开饭。

大门被推开,洛风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爹,你带娘去后山避避,村里有官兵在抓捕逃犯,让娘避着些。”

高重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知道避着些是什么意思,高氏身份不简单,虽然是早应该死在乱坟岗的人,可万一呢?

他二话不说拉着高氏就从后门离开。

洛风遥指了指八仙桌,“青儿,赶紧收拾一下。”

李青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脸色都白了,手和脚却没有停下来,很迅速的把桌子收拾好。

刚收完,大门就被踢开。

洛风遥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迎上去,“官爷,您来了。”

“怎么又是你?”为首的官兵皱眉。

“郎中是小的的师傅,这是小的家,这是我妹妹青儿,爹和娘去陈家庄走亲戚了。”

洛风遥陪着一脸的笑,从怀里掏出几吊钱,“家里穷,比不上郎中阔气,这是孝敬您的,您别嫌弃。”

官兵见这丫头小小年纪,却十分有眼色,掂了掂手中的钱,“可查到了什么?”

“老大,没有。”

“撤!”

洛风遥心中长松一口气,“官爷慢走,官爷辛苦。”

“小丫头这么机灵,等赶明儿长开了,给官爷我做媳妇啊,哈哈哈哈……”

“我呸!”

李青儿等人走远了,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洛风遥压根没把这些不重不紧的话放心上,“青儿,你把饭菜热一下,我去喊爹娘回来。”

“玉渊姐,高婶儿为什么要避着这些人?”

洛风遥眯了眯眼睛:“以后,你就知道了。”

……

深夜的孙家庄,下起了大雨。

诡异的是,中间还夹杂着轰轰雷声,寒冬打雷和六月下雪一样,都是非吉兆。

青山走进来,单膝下跪,“主子,那些官兵挨家挨户查了一遍,没查出什么来,这会已经骑马去陈家庄了。”

“可探出他们的来路了?”

“是扬州府衙门里的人。”

“扬州府?”张郎中脸色大变,“会不会是冲着那丫头和她那个疯了的娘来的?”

晏随祈挥挥手,青山一个跃身,消失在夜色。

“虚怀,那丫头的身世,你再帮我详细说说。”



洛风遥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从小就挂在我脖子里的。”

“你们孙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货郎,我不姓孙,我姓谢。”

陈货郎一怔。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洛风遥打量他的神色,“我想治好我娘的疯病,又没钱,只能把玉卖了。陈货郎,能卖多少银子,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一百两。”

陈货郎从十岁开始,就跟着陈家挑货担,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这血玉别的不敢说,五百两银子是闭着眼睛卖。

一来一去,他能赚四百两,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

“行,我帮你卖,只是卖得出去,卖不出去,不好说。”

陈货郎嘴里拿着架子,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自己要把货架挑到县里那几家大户门口去卖。

洛风遥眼中含笑,“只要陈货郎的心不黑,三天之内,我想是一定能卖出去的。”

陈货郎听了,不由一震,拿眼睛去看洛风遥。

这一看,他简直吓了一跳。

小丫头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比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好看。

谢氏母女是孙老大从乱坟堆里捡来的,指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主母驱了出去的。

否则,脖子上哪挂得起这么贵的玉。

“小丫头,你真舍得啊,万一谢家人找来了,这血玉说不定还能证明你的身份。”

“陈货郎,我没啥身份,我就是我爹的女儿,我先回了。”

洛风遥迈过门坎,顿足,回首,“陈货郎,这事你得帮我保密噢,不能让孙家人知道。”

这丫头就这么走了?

陈货郎简直目瞪口呆,连个字据都不要,她就不怕他拿了这么贵的玉跑了?

……

夜色中。

洛风遥回头看了眼陈货郎的家,淡淡一笑。

玉中带血,对世人来说是宝玉,但对她洛风遥来说,却是灾玉。

丢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回到孙家,远远就看到爹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

见女儿回来,汉子眼里露了一点光,“真是个野丫头,天黑了还不着家。”

洛风遥笑笑,“爹,郎中家有病人,我多留了一会。”

“那边事儿多?”

“再多,我也应付得过来。爹,歇了吧,明儿一早你要赶路。”

孙老大深吸口气,“不急,爹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爹,你说吧,我听着。”

孙老大挠了挠头皮,“在郎中家机灵点,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要是活儿重了,就回来,爹养得活你。”

洛风遥心中一暖,“爹,郎中家没啥重活,就是洗洗刷刷,爹放心吧。”

“你娘她……”

“娘怎么了?”洛风遥秀眉一蹙。

孙老大憋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洛风遥试探了一句,“爹是怕娘在家受欺负?”

孙老大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他虽然不聪明,但绝对不傻。这一趟回家,他发现家里人对高氏母女,没有像他们说的那么好。

洛风遥眼中渐渐浮上雾气。

都说养恩大如天。

爹从小由孙家二老养大,这份沉甸甸的养育之恩,让他宁肯自己吃苦受累,也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但因为她们母女,爹还是偷偷的长了个心眼。

“爹,郎中家离咱们家不远,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看娘的。”

“也只能这么着了。”孙老大无奈的叹了口气。

洛风遥眼中微波闪过,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爹别担心,你和娘,我都会护着的。”



四目相对,谢玉清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在谢家,一个人行事说话太锋利,未必是好事,即便她这个长房长女,也得小心翼翼的做人。

二房把人请回来,不过是缓兵之计。一旦那对母女没了用处,只怕下场比从前更惨。

三妹妹如果聪明点,就应该顾全大局,藏拙守愚,想办法把府里的长辈哄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姐姐眼里的忧色,洛风遥看得很清楚,大姐姐在担心什么,她心里也很明白。

人啊,千万不要顾全大局,因为大局是顾全不了的。

如果退缩,讨巧,卖乖有用的话,她也不会做了六年的吊死鬼。

洛风遥心里幽幽叹气,化悲愤为食欲,不管暖阁里气氛如何诡异,她吃得津津有味,并且连添了两碗饭。

谢太太见状,脸上的讽笑之色渐起。

到底是乡下来的人,没见过世面,瞧着就是一副穷酸相。

……

一顿饭吃完,时辰不早,众人各自散去。

走出暖阁,邵姨娘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自家男人后面。

谢二爷刚开始还摆了个爷的谱,步子迈得大步流星,走出一段路后,便慢了下来。

邵姨娘双目微红,轻轻柔柔的叫了一声:“二爷!”

谢二爷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道:“回房再说。”

谢玉湄隐在暗处瞧见这一幕,不由连连冷笑。

不是正房又怎样?

只要父亲心里有娘,早晚一天她会把被抢走的东西,一样样还回来,且先让你们得意些日子去。

她朝洛风遥狠狠的看了一眼,甩了帕子扭身就走。

……

洛风遥带着李青儿缓缓走回青草堂,权当消食。

青儿这会已经被暖阁里的刀光剑影所伤,整个人低垂着脑袋,走路都有气无力。

哎啊妈啊!

大户人家吵起架来,虽然比不上庄上人泼辣,但句句都戳人心窝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青儿,你记住了,大房的人可以亲近,二房的人远着些。”

“小姐,我记住了。”

“还有,这府里人说的话,不要全信,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

李青儿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洛风遥见青草堂快到了,又低声道:“去吧,去和守门的婆子聊几句。”

“小姐,我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洛风遥回到房里,先去给高氏请安。

高氏用了饭,已经背朝着床里睡下,身体隐在锦被里,莫名有种孤寂感。

洛风遥在门口站了一会,心堵得像被塞了一团厚厚的棉花。

从前在孙家庄,娘吃完了饭,总要缠着爹去田埂上走一走,累了,便让爹背她回来。

她在房里老远就能听到娘的笑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娘的疯病一辈子都不用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清醒而痛苦的活着。

……

洛风遥回到自己的房里,在丫鬟的侍候下刚洗漱完,李青儿便回来了。





林冰清吓得脸色发白,哐当一声扔了木盆,呆立在原地。

孙老娘一看儿子被烫,气得头皮都炸裂了,抡起胳膊就去打林冰清。

林冰清用手一挡,夹在指尖的竹针朝她颊边的大迎穴轻轻一戳。

孙老娘只感觉脸上被蚊子轻轻的咬了一口,整个人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四肢一阵抽搐。

变化,就在瞬间。

等孙老二扭头看时,自家老娘的嘴角都已经抽出了白沫。

林冰清挑挑唇角,挂起邪笑,“小叔,快冬至了,阿婆不会是撞到鬼了吧。”

鬼?

孙老二吓得抖了个机灵。

是啊,自家老娘身子骨硬朗,平常连个咳嗽都没有,几十斤重的大粪挑着撒腿就走,怎么就吐白沫了呢?

正想着。

一阵寒风呼呼刮过,尘土飞扬,吹得捆扎的秸秆唰唰的响。

孙老二吓得“啊--啊--”惨叫两声,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怂货!

林冰清身子一缩,装作害怕到了极点,一溜烟跑进了屋,转身,把门栓推上,身体虚脱似的靠在门背后。

许久。

她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竹针,手一松,竹针应声而落。

“丫头,大迎穴,能使人的面部神经麻痹,痉挛,力道重到三分,人就能四肢抽搐。”

林冰清像被戳破的皮球,慢慢地坐了下去。

那只吊死鬼,果然没有骗她。

……

刘氏听到动静,赶紧披了衣服跑出来。

一看自家男人跪在大房门口,气得心疼,肝疼,浑身都疼。

不敢骂男人,手一插对着房门嚎起丧来。

“天杀的的小娼妇,白天勾不着男人晚上勾,这么欠操怎么不去窑子卖……”

“你给我闭嘴!”

一道浑浊的声音冷冷地从背后响起,孙老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刘氏被骂,屁都不敢放一个,目光狠狠的扫过地上的老女人,眼睛一翻,心里骂了声“老不死的”,一扭头气冲冲地回了房。

孙老爹走上前,冲着儿子后背用力一脚,“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把你娘扶起来。”

孙老二一咕噜把人扶起来,跌跌撞撞地背着就走。

孙老爹这才走到大房门前,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玉渊啊,侍候你娘早点睡。”

玉渊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冷笑一声。

暗地里的刀子,比明面上的刀子,更伤人。

这个老畜生看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实际猪狗不如。孙老二提着裤子走出娘的房间,这条老狗接着又走了进去……

她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

痛意,逼着她冷静下来。

“阿爷,你也早点睡吧。”

玉渊挣扎着站起来,一口气吹灭了油灯,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背后,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等听到孙老爹脚步走远时,一转身,她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氏站在她身后,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林冰清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娘,今天不洗脚了,咱们睡吧。”

“他……还没回。”

高氏的嘴里含混地吐出四个字。

林冰清眼眶一热。谁说疯子分不清好歹,爹对娘千疼万疼,娘心里也有他。

“还有两天,爹就回来了。”

林冰清扶娘上床,学着爹的样子,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

许久,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堂屋,在黑暗中坐下……



李锦夜脸色—沉,浑身上下透出凌厉,目光如刀割锋般的冰冷。

张虚怀轻叹了—声,不知死活的又添了—句,“暮之啊,人得往前看,才能活下去。”

……

谢玉渊回到家,家里人都在等着她。

满满—桌菜,闻着都香。

高重端起酒杯,想说几句,偏他又是个木讷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除夕,是他活这么大,过得最踏实、最满足的—个除夕,

“爹,咱们啥也不说,就放开吃,放开了喝,放开了乐。”

“对,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高重好不容易从肚子憋出来—句祝福的话。

“会越来越好。”高氏在—旁跟了—句。

高重柔柔地看她—眼,想把她杯中的酒倒些出来,怕她喝多了。

高氏吓得赶紧把酒杯藏起来,嘴—嘟,嗔怨道:“我要喝,不许抢。”

“好,好,你喝,你喝。”高重拿她没办法。

高氏喜滋滋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半盅,又把半盅喂到男人嘴边,“你喝。”

高重笑得见牙不见脸,就着女人白嫩的手,将热酒—口喝完。

高氏眼波流转,把酒盅往前—送,樱唇儿—动,娇嗔的吐出两个字:“还要。”

这—眼,何止把高重的魂儿都看酥了,连李青儿的魂儿都酥麻了半天。

天啊!

高婶到底是哪里长出来的仙女儿,长得标致不说,—举手,—抬眉都像戏文里唱的娇小姐,简直……简直……

“青儿,吃啊,愣着干什么?”

“噢!”

李青儿忙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了—筷子菜。

谢玉渊此刻已经自斟自饮了两杯米酒。

这酒是从镇上买来的,家里的荒田才开垦好,麦子才刚刚播下去,得等着明年才能让爹在家酿些米酒。

过了这个除夕,她就得动心思找落脚的地方,是往西边去呢,还是再往南走走,找个水乡小镇定居下来?

“阿渊姐,少喝点,米酒后劲大着呢,会醉的。”李青儿小声劝。

谢玉渊嘴角牵上—抹笑意,“青儿,有酒喝,有饭吃,爹娘都在,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醉—场又何妨?”

做鬼的六年里,年年除夕夜,她听着前院传来的欢笑声,鞭炮声,心里总忍不住抱怨,这样的好日子,她—天都没有过过。

而现在……

谢玉渊将杯中的酒—饮而尽--以后年年的除夕,她都要这么痛快的过。

……

扬州城过除夕,有守岁—说。

乡野村民没钱买烟花炮竹,团圆饭吃完,—家人吃了点瓜子花生,早早的烫了脚上床。

李青儿忙了—天,又喝了点米酒,酒劲上来—沾枕头便睡着了。

谢玉渊翻了两个身,刚要入睡,突然感觉房间里有异样。

她睁开眼睛,只见—条黑影直直的站在床前,她吓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嘴—张,正要大叫。

黑衣人出手如电,点了她的哑穴,“公子发病,郎中请小姐过去,得罪了。”

说完,黑衣人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把盖在床后头的棉袄往她身上—裹,脚步轻点几下,人就飞出院子。

谢玉渊被灌了—嘴的凉风,抖了个机灵,三魂五魄才归了原位,心说:小师傅还真不是—般人,竟然有护卫,还会轻功。

黑衣人像个飘飘荡荡的幽灵,落脚却极为精准,短短片刻,人就已经落在东厢房里。

张虚怀听到动静,抬眼正要说话,却见那丫头穿着中衣,像是被拔了毛的小鸡—样,冻得瑟瑟发抖。

“胡闹,也没急到那个份上,总得让人家穿了衣服啊。徒弟啊,你快来瞧瞧,你家小师傅他脸色发青,发黑,不对啊。”


孙二姐附和:“就是,一点做人的规矩都没有,你娘怎么教的你。”
谢玉渊冷冷一笑:“我娘教我说,对有规矩的人,就按规矩对人家;对那些没规矩,没人性的畜生,也不用谈什么规矩。三姑,你骗我娘手镯的时候,心里可想着规矩二字?”
“你……”孙三姐气得胸口一鼓一鼓,恨不得上前撕烂那张嘴。
“好了,都少说一句。大弟,你开个口。”孙大姐到底老成些。
高重蠕动了下嘴唇,“你们都回去吧,我现在姓高,不姓孙,孙家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答的好!
谢玉渊眼眶一热,慢慢的挪到爹身边,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高重大掌一翻,把女儿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掌中。
高氏似有所察觉,也慢慢挪到了高重的身边。
李青儿早就想把这三个妇人赶出门了,不太好意思拿笤帚赶人,只拿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她们。
孙大姐没有想到老大竟然连姓都改了,心狠狠一沉,当下就知道让老大回孙家的事情成不了。
既然成不了,讹点银子也是好的。
“你这人做事也太狠绝了,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吗?”
孙二姐:“良心都喂了狗。”
孙三姐:“狗还知道摇尾巴,爹娘养你一场,你竟然这样对他们,连狗都不如。”
孙大姐:“废话少说,再掏五十两银子出来,算给爹娘的孝敬钱。”
孙二姐:“没错,把银子拿出来,我们立马就走。”
孙三姐:“你今天要是不拿出银子,我们就不走了,吃你们家的,喝你们家的。”
高重没有料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位还算可亲的姐姐一下子变成了吃人的野兽。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谢玉渊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她轻轻扯了扯爹的衣角,正要开口,只见张虚怀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来。
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吓了众人一跳,“丫头,听说有三条疯狗打算咬你,疯狗在哪儿呢?”
谢玉渊愣了愣,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三位,“师傅,也没咬,就是叫个不停,想讹我爹的银子。”
“那敢情好,正好过几日我要到衙门去问诊,那我就把这事儿在官老爷面前说道说道。”
谢玉渊眼波流转,“师傅,别光为这事啊,把从前他们欺负我娘,骂我爹的事情也说道说道。”
张虚怀冷冷一笑:“行吧,我估摸着这事一说道,回头这三只疯狗想见狗娘狗爹,怕是要到大牢里见了。”
孙家三姐妹被这两人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儿直打颤。
孙大姐见势不妙,颤着嘴唇扯出个笑脸,“何必呢,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孙二姐,孙三姐拼命点头,却是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不像是瞎的啊!
她忍着内心汹涌不觉狐疑,硬生生扯出个笑容:“师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急啥?”
张郎中摸了一把胡子,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
谢玉渊:“……”他这副样子,是打算将她杀人灭口的意思?
谢玉渊心漏一拍,忙道:“师傅,我口风很紧的,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郎中一愣。
“还有,师傅杀了徒弟,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千万千万别动那个心思,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丫头是脑残了吧,他说过要把她杀人灭口这话吗?张郎中眼白翻出天际。
“你去打点热水来,帮我侄儿擦一下身体。反正这屋子你也进来了,以后除了和我学医外,就帮衬着照料一下我这侄儿。”
谢玉渊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从嘴里闷出一句话,“师傅,男女授受不亲。”
“你毛还没有长齐呢,还想着这个,快滚!”张郎中气得跳脚。
谢玉渊麻利的滚了,到灶间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少年中的毒应该是牵机。
牵机药的出名之处,在于它曾经毒死过南唐李后主,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
按理说,中这种毒的人,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但那少年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以及内力。
然而,药性还在,七经八脉走不通,便会往上走,使得人双目失明,失聪,然后七窍生血。
谢玉渊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谁会给一个少年,下这么阴狠的毒?
……
东厢房里。
张郎中一改刚刚讨人厌的样子,在李锦夜身上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等确认这货身上的装备还齐全后,方叹出口气,屁股往床上一挪,无声的坐了下来。
李锦夜忍着周身上下的剧痛,沉声道:“去让人打听一下,这拨官兵是谁派来的。”
“还特么用你说。”张郎中梗着脖子回了句嘴。
“那丫头可靠吗?”
“比你可靠,也比你机灵,还比你嘴甜。”
李锦夜无声笑笑,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发现浑身上下半分力气都没有。
“李锦夜,我和你说啊,你现在的毒已经攻到眼睛,很快就蔓延到耳朵,然后是七窍,再然后是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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