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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徒初六苏梅全局》精彩片段
而高手,靠的是苦练的技术。
用的,也都是普通的通用骰子。
“你能赢他吗?”
苏梅又问。
高志强微微摇头。
“不好说,试试吧!”
两人一说完,苏梅便走到跟前。
看着九指男人,微笑说道:
“这位先生,大厅的人太多,有些吵闹。我们不如到VIP室,继续玩吧……”
“好!”
九指答应的很痛快。
拿起筹码,跟着服务生,便朝VIP的房间走去。
苏梅马上走到我身边。
趁着旁边人不注意,悄声说道:
“你也跟着进去。如果高志强要是再不行,你就上!”
我微微点头。
心里也有些兴奋。
因为,这个九指。是我出道以来,遇到的千术最高明的老千了。
天象赌场的VIP室,我还是第一次来。
空间很大,装修的也很豪华。
并且,还特意设计成了套间。
进门处,是一个环形小吧台。
吧台里面,摆放着各种酒水。
旁边,有一个定制的雪茄柜。
还特意弄了一个品尝雪茄的休闲区。
里面的房间,才是真正的赌博区。
一张巨大的环形赌台,旁边放着各种赌具。
我们进来时。
邹晓娴已经在这儿了。
看到我的那一瞬,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知道,中午输给我,她和苏梅步行走回来的事儿。
她还一直耿耿于怀。
九指已经坐到赌桌旁。
苏梅则面带微笑,一脸客气的对他说道:
“这位先生,因为这里是VIP室。所以赌注,也要相应提高的……”
“好啊,多大一局,你说吧……”
九指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人畜无害的样子。
“五十万一局,您看怎么样?”
苏梅话一出口。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站在不远处的高志强,也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我倒不是因为,赌注太大,而感到惊讶。
跟着六爷,我倒是见过筹码如山的大局。
只是我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
苏梅怎么忽然提注呢?
要知道,场子里的明灯暗灯,接连输给这个九指。
就连场子里,骰子玩的最好的高志强,也已经说了。
他也未必能赢这个九指。
难道,她就那么相信我。
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
九指笑了下。
一脸的无所谓。
“好,就五十万!你们要是嫌小,还可以再加。只是这把,谁陪我玩呢?”
苏梅立刻冲着高志强使了个眼色。
高志强便坐到赌桌前。
他依旧是那种哭丧的表情。
冲着九指,冷冷说道:
“按你说的,六个骰子。请验骰吧……”
说话间。
两个荷官,把骰盅分别放到了两人面前。
骰盅打开,里面摆放着六个骰子。
九指摇了摇头。
“不用验,我相信你们这么大的场子,不至于作弊。直接开始吧!”
高志强脸色凝重。
他拿起骰盅。
轻轻的在桌上平推了下。
接着,就听“唰”的一声。
骰盅在他手里,开始上下摇动。
我之前和高志强赌过。
见过他摇骰子的方式。
属于齐鲁一带的手法。
尤其那手“风卷扶柳”。
玩的也算漂亮。
不过那次,他摇的是三个骰子。
这次,却是六个。
个数增加一倍。
但难度,却是增加不知多少倍。
摇了好一会儿。
高志强才把骰盅放落在桌面。
看着对面的九指,他一脸自信。
九指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没打开的骰盅。
他慢悠悠的说道:
“风卷扶柳用的还不错,倒是有齐鲁赌王李建路的两分模样。开骰吧……”
九指话音一落。
高志强的脸色,骤然一变。
骰盅打开,六个骰子,全都是六点。
36点,六个骰子的最大点数。
他指着我,大声说道:
“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刚刚一直在休息区那儿嘀嘀咕咕。一看就没研究好事儿……”
这个侯军。
报复心也很强。
他不会放过任何能把我踩死的机会。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一楼经理,并不认识我。
他一摆头,说道:
“那就一起走吧……”
办公室里。
邹晓娴和苏梅,竟然都在。
见我们一群人进门。
苏梅有些惊讶,问说:
“怎么了?”
经理便让荷官,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苏梅听着,秀眉紧蹙。
看了我一眼,问说:
“你看到了?”
我摇头。
“那你来干什么?”
“侯军说我和他是一伙儿的……”
“你们认识?”
我微微点头。
苏梅当然不会相信,我和老吴头儿是一伙的。
这并非源于对我的信任。
而是老吴头儿的把戏太低级。
并且,金额太小。
看了一眼老吴头儿,苏梅淡淡说道:
“老爷子,看你岁数也不小了,我不难为你。只要你承认出千,把筹码还回来。适当交一些罚款,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
其实苏梅能这么大度。
有多少,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老吴头儿却立刻捂住茶壶,瞪着眼睛说道:
“这是我凭本事赢的钱,凭什么还回去?你们说我出千,我就出千?证据呢?我还说你们出千呢?”
苏梅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本来一直冷着脸, 一言不发的邹晓娴。
忽然冷哼一声,看着老吴头儿,冷冷说道:
“倚老卖老!你是不是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老吴头儿仰着脖子。
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们这里是有监控的!”
老吴头儿一听。
眼睛立刻不停的眨着。
能感觉到,他有些慌了。
2000年哈北的监控设备。
还是属于半模拟半数字的。
摄像头也不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而是以俯拍为主,图像也很不清晰。
老吴头儿弹筹码的速度,虽然很快。
但庄闲位置忽然多出了筹码,还是可以查看到的。
“调监控!”
邹晓娴冷冷说道。
“等一下!”
老吴头儿忽然一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他拂了下额前的刘海儿。
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老吴头儿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承认,我是弹筹码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从我接触赌以来。
老吴头儿我是见过的第一个。
出了千,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众人也都愣了。
而老吴头儿神情忽然一变。
他马上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打开茶壶,把里面的筹码倒了出来。
“我就是来玩玩,和你们开个玩笑的。没想赢你们钱。来,筹码还你们……”
说着,他把筹码递给旁边的荷官。
但还留着一个二百的筹码,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二百可不是你们的,是我的本钱。我一会儿还要去换回来的……”
荷官看了一眼邹晓娴,她根本不敢接。
见她不接,老吴头儿干脆就把筹码放到桌上。
依旧是一副笑哈哈的样子。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说着,老吴头儿竟然要往出走。
“站住!”
邹晓娴被老吴头儿气的脸色铁青。
盯着老吴头儿,冷冷问道:
“你拿我天象的场子当什么?菜市场吗?出了千,你还想走?”
“不走怎么办?你还想请我吃饭啊?”
一句话。
让邹晓娴更加愤怒。
“出千被抓的规矩,你懂不懂?”
老吴头儿点了点头。
“懂啊,我是出了千,你们赌场就没出千吗?”
邹晓娴一愣。
在小朵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来做了检查。
脑瘤!
但还不确定是良性恶性。
只有做完手术后,才能确定。
病床上,牛老带着氧气罩。
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
我和小朵站住病床门口,隔着玻璃看着。
那一瞬。
我心里有些难过。
既因为牛老。
也因为六爷。
六爷的年龄,和牛老相仿。
离开他这么久,我们再没联系过。
而他,连手机号码,都没告诉过我。
正看着,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看着小朵,他关切的问说:
“小姑娘,一定要抓紧时间准备钱,这老爷子不能再这么耽搁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
桀骜的小朵,此时竟变得异常听话。
她低着头,说了一句知道了。
医院门口。
我给老黑打了个电话。
让他把银行卡也带过来。
而小朵始终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没多一会儿,老黑就开车来了。
一下车,见我身后的小朵,他不由的一愣。
接着,便问我说:
“我还以为有局呢,这是怎么了?”
我把牛老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一说完,我便把我和老黑的银行卡,递给小朵。
“两张卡里,一共有十万块钱。这已经是我俩的全部家当了,你先拿着吧……”
小朵看了一眼银行卡,但她没接。
而是愁云满面的对我说道:
“初六爷,这,这不,不够……”
小朵的声音不大,有些磕磕巴巴。
我知道,说出这种话。
对她来说,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毕竟,我们只是一面之缘。
能出手帮她,已经算不错了。
“我知道不够,但我也只有这么多!”
说着,我把银行放到她手里,转身就准备上车。
小朵急忙拦在我面前。
她苦着脸,看着我,着急的说道:
“初六爷!上次你见牛爷爷时,你们曾说过,横荣蓝戈是一家。现在牛爷爷有难,初六爷,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他这一次。不管牛爷爷能不能过了这生死关。你放心,这笔钱我以后一定加倍还你!”
小朵一脸的焦急。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看着她期望的眼神,我却还是漠然的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了,我能帮的,就是这些!”
我知道。
看到这里。
一定有人会觉得,我心如磐石,冷漠无情。
但没办法。
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人生。
我不是菩萨,更非圣母。
萍水相逢,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小朵的眼圈儿红了。
但她却很固执。
拦在我身前,又说道:
“初六爷,我知道,我这是在强人所难。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牛爷爷,我现在早成了荒郊野狗的腹中之物了。牛爷爷这份情,我必须报答。初六爷,我知道你是千门中人。今天,我不管你借钱了,我只求你和我赌一局……”
“赌什么?”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小朵。
忽然,小朵娇手一翻。
两根手指并拢,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这个动作,老黑和我都吓了一跳。
别人不知道。
但我俩清楚。
小朵的两指间,可是有把锋利无比的刀片。
只要她手指略一划动。
她一定会血溅当场。
“就赌我这一刀下去,我是死是活!”
这丫头的目光中,透着野性决绝。
但我的神情,却愈发冷峻。
“你是在威胁我吗?”
小朵摇头。
“你真的以为,我会在意你的生死吗?”
小朵再次摇头。
“我不敢奢求初六爷在意!”
话音一落。
忽然,她咣当一下,跪在我面前。
“初六爷,小朵知道千门规矩,愿赌服输。小朵就一个赌注,如果初六爷输了,你就替我照顾牛爷爷。一旦他老人家挺不过去这关。那就麻烦你,给他找块墓地,墓碑朝南。不能生时归乡,就让他死后遥望家乡吧……”
听同事说,他调去赌场了。
具体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这中间,陈晓雪倒是约我两次。
说她要和朋友打牌,让我一起。
我自然不会同意,都是直接拒绝。
这天我是白班。
快下班时,我本打算给老黑打个电话。
最近我一直让老黑,留意外面的赌局。
准备找两个好局,去搞点钱。
毕竟,我没钱。
而这个江湖,没钱就意味着寸步难行。
还没等打,一个服务生进了备品室。
告诉我说,梅姐找我,让我直接去她办公室。
从上次给苏梅打电话请假后。
我俩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算见面,她对我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而现在忽然找我。我猜,一定是和赌有关。
收拾一下,我便直接上楼,去了苏梅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
苏梅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苏梅很漂亮。
就连背影都无懈可击。
尤其今天,短裙下,高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美腿。
加上她并没穿丝袜,白嫩的美腿,更是有一种熠熠生辉之感。
见我进门,苏梅便转过头,冲我温柔一笑,客气说道:
“初六,快坐……”
这就是女人。
变脸的速度,堪比我换牌。
要知道,这些天我俩见面,她连一个温和的表情,都没给过我。
而现在,却是媚眼如花,笑容满面。
“最近怎么样?”
苏梅递给我一支烟,并帮我点上。
她并不抽烟,办公室里的烟,也都是为了招待用的。
“还好,和从前一样……”
我淡淡说道。
“最近赌场那面忙,也没时间找你聊聊。改天找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哈北的美食,我还是很熟悉的……”
我知道,苏梅这是在没话找话。
缓和一下尴尬。
而正题,应该马上就会进入了。
果然,苏梅话锋一转,问我说:
“初六,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活儿,你接不接?”
“你说……”
苏梅立刻说道:
“是这样的,赌场开业这段时间,有个经常来的客人,总是赢钱。我感觉他有些不对,想请你去看看……”
苏梅说的很简单。
但我知道,事情远比她说的要复杂。
不然,她不可能低声下气的来找我。
见我没说话,也不追问。
苏梅只能又继续说着:
“最近老板在外地,赌场一直都是我负责。哎,结果还摊上这么件事。我都愁死了。最气人的是,这人几乎每天都来,各个台子也都玩儿。但我查了一下,他们赢钱的台子,都是在21点上。每天都赢,基本没输过。这人每天从赌场,至少要拿走五六万。多的时候,要十几二十万。其实我可以确定,他一定是出千了。但用什么方式出的千,却不知道……”
我听明白了。
苏梅这是让我帮忙抓千。
“赌场养的明灯暗灯呢?他们没看出问题?”
我问道。
苏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没有,别说养的这几个人了。我们在外面也请了几个高手来,但也没看出问题。初六,梅姐知道你千术高明。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苏梅的话,带有几分吹捧。
对于这种话,我自然也不会当真。
“那个高志强呢?”
上次苏梅做局,那个会鬼六指的高志强,曾和我对赌一次。
我对他印象很深。
因为他应该是我初入江湖,遇到最厉害的老千了。
当然,最深刻的,还是他要我赌手。
苏梅依旧摇头。
“高志强擅长骰子,扑克类的,不是他长项……”
我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苏梅很聪明,见我没说话,她马上笑着问:
“初六,你不说话,梅姐可就当你是默认了?”
今晚,这个局,就要开始了。
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个死局。
如果没有机会破局。
我在哈北的蓝道之路,将要寸步难行。
因为,以我的实力。
根本没办法抗衡钱老八和郑老厨中的任何一人。
更何况,这次是他们两个。
刚收拾完。
我的手机响了。
不用看,我也能猜到是谁。
电话是钱老八打来的。
他现在,应该比我还着急。
一接起来,就听对面的钱老八直接说道:
“初兄弟,今天晚上,赌局就开始了。我现在派人去接你,咱们见面聊聊?”
“不用接,我现在去找你!今晚是现金局,还是筹码局?”
“现金局!”
“好!”
挂断电话。
我便下了楼。
老黑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一上车,老黑就立刻对我说道:
“初六爷,我那两位师兄弟已经到了。我安排他们去了酒店……”
“好,知道了。让他们等通知吧……”
话一说完,我便点了支烟。
又在脑子里,把计划过了一遍。
今晚这个局,不能有任何纰漏。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一会儿,我又给郑老厨发个信息。
告诉他,我下午会联系他。
让他等我电话。
之所以给他发这个信息。
我是担心,我见钱老八时。
人多眼杂,万一郑老厨给我打电话,会不小心被人看到。
周密,谨慎。
是做老千的要素之一。
到了钱老八电玩城的办公室。
钱老八正坐在办公桌前,摆弄着手机。
沙发上。
何欢靠在那里,看着半空。
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而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个子不高,长相一般。
最引人注意的。
是他小眼睛下,长了一个鹰钩鼻。
见我进门。
钱老八立刻起身,冲着热情的说道:
“初兄弟,今晚的局,已经定完了。在汇林酒店的六楼套房。今晚能不能成,可就靠你们三个了……”
我本以为。
钱老八只是让我和何欢上场。
没想到,他还安排了一个人。
钱老八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
他马上解释说:
“是这样的,初兄弟。本来和奉天那两个人约的是。他们两人,我这面出两人,今晚四人局。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决定让初兄弟你也上。我想了,一会儿我和酒店的经理打声招呼。就说你是他们酒店的常客,是个富二代。闲着无聊,也想上去玩两把……”
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不用,我自己说吧!”
“为什么?”
钱老八不解的看着我。
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警惕。
他这种神情,更能说明,今晚这个局不小。
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紧张。
“免得节外生枝!既然让我伪装,就装的彻底些。我自己和经理联系,效果更真。我一会儿,就去这个酒店开间房。下午五点之前,你找个生面孔。把晚上需要的赌资,给我送到房间去……”
我之所以拒绝。
是因为我怕郑老厨也用同样的方式。
到时候两个人都和经理说。
这事儿就容易穿帮。
钱老八还是有些困惑,他反问我:
“你不认识经理,他会带你去吗?”
“钱!有钱,他还不办吗?”
钱老八点头。
“也对,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多少钱,到时候我给你出!”
钱老八装的很大方。
“还有,钱老板答应我的酬劳,现在就先付了吧……”
钱老八的脸色,微微一变。
但他马上笑呵呵说道:
“初兄弟,你这是不相信你八哥我啊?不过没事,我现在付你!”
说着,拿出五万块,递给了我。
我也没推让。
接过钱,刚准备要走。
忽然,就听“咣当”一声。
我以为的江湖,一定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但当我从小镇到市里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似乎和小镇没什么两样。
无外乎,多了些灯红酒绿,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我走时,六爷只给了我一百块的路费。
六爷有钱,不然他也没办法找那么多的女人。
之所以只给了我一百块,是因为他告诉我说。
钱,江湖上大把,女人,江湖上遍地。
想要,自己去找。
但,我却不知去哪儿找。
我生活的地方,是北方的一个边陲城市,这里盛行洗浴文化。
为了生活,我只好先找了一个工作,天象洗浴的服务生,负责各个浴区的备品发放。
当然,不包括女浴区。
这一干,就是半年。
这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分发完备品,准备下班时。
组长侯军叫住我,让我去六楼经理办公室,给梅姐送个果盘。
梅姐是我们天象的经理,年龄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她长得很美,比六爷找过的那些暗娼都要美。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白皙嫩滑的皮肤,看着便有吹弹可破之感。
尤其是她那双凝脂玉腿,修长笔直,又白的泛光。
任哪个男人看后,都会心驰神往。
我端着果盘,敲门进去时,梅姐正在旁边的套间里打麻将。
洗浴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梅姐爱打麻将。
一有空闲,就会在楼上打上几局。
很多男人为了接近梅姐,都会争着抢着来陪她玩。
“梅姐,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果盘!”
放下果盘,我打了声招呼,便准备要走。
“等一下……”
梅姐忽然喊住我。
她指了指旁边的茶壶,说道:
“把茶换了,重新沏一下。用我办公桌下面那盒明前龙井!”
我便开始烧水煮茶。
等水开时,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人打麻将。
他们玩的,是我们这里最常玩的推倒胡,一百块钱的。
别小看这一百块,因为计番的方式不同。
一场麻将下来,常常是几万输赢。
我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梅姐和她下家的牌。
梅姐的下家也是个女的,年龄和梅姐相仿,但气质完全不同。
这女人长的也还不错,不过却浓妆艳抹,粉黛全施。
穿的更是黑色低胸的小衫,任由胸前的波涛随意的露着大半。
我看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些奇怪。
我本以为,他们就是朋友间的普通牌局。
可我发现,黑衣女人和她对门的男人有点不对。
两人打配合,似乎出千了。
而他们的出千方式,并不高明。
属于麻将出千中,最常见的,也是最普通的,利用手势暗号来要牌。
这把牌黑衣女是清一色对对胡的牌型。
她左手大拇指回扣,右手放在牌尾处。
眼睛盯着牌,也不看别处。
而对面男人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黑衣女人的手。
牌到半圈,对面男人便打了个八条,黑衣女立刻碰上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还在想。
这会不会只是一种巧合?
可碰完牌后,黑衣女依旧是左手拇指回扣,右手微微合拢。
我便在心里暗自猜测,如果要是出千,她要的牌型应该是五条。
果然,没过两把,对面就把五条打了出来。
黑衣女碰牌上听,很快便自摸胡了。
自摸,断幺九,清一色,对对胡,一共24番。
梅姐三家每人两千四。
其实麻将出千的方式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有用对话的,比如说今天有点热。一个点字,可能就是要筒子。
再比如,你今天真漂亮,一个亮字,可能就是要万子。
而像两人这种利用手势的,在千术里叫“九节鞭”。
就是利用手指的各个关节,给对方传递暗号。
我虽然可以确定两人出千,但我并不知道他们和梅姐到底什么关系,更不可能说破。
沏了茶,我刚准备要走。
梅姐对面的男人接了个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一放下电话,男人就说:
“不好意思了,我玩不了了。孩子生病了,改天再玩吧,我得走了。今天点子也不好,输了一万多……”
男人刚一走,这妖娆的黑衣女人便开始抱怨。
“苏梅,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啊。牌还没打完,他说走就走。还说什么孩子生病,我看他就是输不起,找借口跑了。我这还没玩过瘾呢……”
梅姐随意的摆弄着面前的麻将,淡然一笑,说道:
“我的花姐啊,我们三家都输,就你一家赢。你还不过瘾,你还想赢多少?”
叫花姐的黑衣女人快速的点着手里的钱,撇了撇嘴说:
“我赢还不到三万呢。苏梅,要不你再叫个人。陪我玩几把,今天我就想打麻将……”
梅姐被她缠的没办法,看了看手机通讯录,这个时间又不知道该找谁。
想了下,她回头看了正在倒茶的我,便问说:
“初六,你会打麻将吧?过来陪我们玩几把……”
我怎么也没想到梅姐会忽然叫我,但我还是马上回答道:
“会一点儿,但你们玩的太大,我玩不起的……”
其实这种牌局,我就是不带钱上场,也一样稳赢。
毕竟,十几年的千术,不是白学的。
但我必须要这么说,这也是六爷曾经教我的。
一名合格的老千,要懂得低调示弱,守拙藏愚。
只有在对手完全忽视你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一击致命。
“没事的,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来吧……”
梅姐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一万块钱,扔到对面的位置。
“你就坐那儿吧,给我们搭个手……”
我没再推迟,坐到了梅姐的对家。
2000年,我们这里还没流行麻将机,都是手码麻将。
这种手码麻将,特别适合大小老千搞事。
当然,就算是麻将机,也一样不耽误出千。
洗牌时,黑衣服的花姐,故意在我手上摸了一下,挑逗我说:
“哎呦,这小伙子挺嫩啊,告诉花姐,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处男了?”
她一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
梅姐和另外一个男人,跟着也笑了。
而我依旧是面无表情,码着麻将。
练习麻将千术时,六爷第一步就要求我。
在码牌时,不但要记住自己面前所码的牌,还要把别人码牌时,露出的麻将全都记住。
这样就算是在不出千的情况下,依旧可以保证极高的胜率。
“走,喝!”
李大彪带着身边的姑娘。
我们四人,直接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听门口处,有人哼哼呀呀的唱着。
“切莫赌!切莫赌!赌博危害猛于虎。猛虎有时不乱伤,赌博无不输精光……”
转身一看。
就见老吴头儿拿着茶壶,正坐在门旁的石凳上。
一见老吴头儿,老黑嘿嘿一笑,故意逗他:
“老吴头儿,你刚刚不还说要赢到一万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切莫赌了?”
老吴头儿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的说:
“不输光,我怎么能知道这赌博的危害,怎么能劝你们别赌呢?你赢了?”
老黑摇头。
“输!”
老吴头一撇嘴。
“切,完蛋东西!还想在你这儿吃点喜钱呢,原来也是个输光的棒槌……”
老黑哈哈一笑,掏出二百块钱。
“输了也不耽误你吃喜啊,来!”
“二百太少,再加点儿!”
“嫌少?那二百都没了……”
说着,老黑就要把钱拿回来。
“别!别!别!”
老吴头儿立刻上前,一把夺了过去。
拿着二百块,他转身就钻进棋牌室。
切莫赌!
继续赌!
老黑是故意当着李大彪的面,给老吴头儿赏钱。
如果说,此时的李大彪,还有些怀疑老黑的实力。
可当他坐进崭新的桑塔纳2000时。
他已经完全确信。
老黑是个棒槌。
并且,是个不差钱的棒槌。
李大彪请的是烧烤。
酒桌上,他不停的和老黑套着近乎。
并且,一再的把话题,往玩牌上引。
老黑翻来覆去,也就一个意思。
爱赌,想玩儿。
但是牌局太小,提不起兴趣。
两人决定。
明天提局,加大注。
并且,约好时间。
明晚八点,继续棋牌室。
有人可能会问。
我下底钩,故意让老黑输钱。
如果李大彪赢了钱,不找老黑。
或者,赢钱就跑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有没有?
有!
但微乎其微。
任何一个老千,都想找的棒槌。
尤其是有钱的棒槌。
一旦找到。
不榨到自己心里满意,绝对不会放手。
就像之前,陈晓雪带我去的局。
如果不被殷武搅和。
那个局,我一定会玩很久。
这种事无关其他,而是人性中的贪婪。
第二天一到洗浴。
我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便给陈晓雪发了短信。
让她到备品室找我。
陈晓雪风骚依旧。
穿着吊带短裙。
胸前耀眼的白花花一片。
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露在外面。
一进门。
陈晓雪就上前挽住我的胳膊。
胸前的汹涌,更是死死的贴在我的胳膊上。
“初六,我都想你了,你是不是也不想我……”
说着。
陈晓雪故意嘟着嘴,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
我看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淡淡道:
“松开!”
“不松嘛……”
陈晓雪说着,还故意晃荡两下。
“钱,你还想不想赚了?”
一听我提钱。
陈晓雪眼睛一亮,立刻松开了手。
千门八将。
分为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我在前面,说过提将和火将。
这里,我要说一下反将。
有人说,反将是利用激将法等手段,诱人上局的。
其实不对。
真正的反将,是利用公关,诱人上局。
说直白一些,就是美人计。
我本来,并不打算用陈晓雪。
但我手头实在没人。
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她了。
“有个局,需要你配合,你做吗?”
我淡淡问说。
陈晓雪想都没想,立刻点头。
“做,当然做。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赚钱就行……”
这倒是陈晓雪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说话够直接。
“今天晚上有个局,你和老黑上,我不会出现。但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洗浴的服务生。下班后,我还是老黑的跟班兼司机……”
蜈蚣果然上头了。
他的拳头,在牌桌上砸了好几下。
但似乎还不解气,又把那三张零点的牌,狠狠撕碎,扔到一旁。嘴里骂说:
“什么他妈的垃圾牌!人呢,给我换......
齐家,邹家。
小小的哈北,倒是龙蛇混杂,派系林立。
见我没说话,苏梅又说道:
“你一会儿还有事吗?”
我摇头。
“那今天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你说!”
“和我去赌场,帮我盯着点大厅散客……”
“怎么了?有人出千?”
我问说。
苏梅摇了摇头。
“那倒是没有。只是这两天,接了两个外地的团。来了很多赌客,场子里人手不够用。把那个场子的暗灯,都调来不少,但还是忙不过来。哎,我这两天,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觉……”
我微微点头。
怪不得今天一早,我在电梯口,遇到苏梅时。
她眼圈发黑,一脸倦意。
和从前一样。
我和苏梅,还是一前一后,分别进了赌场。
她还特意给我拿了五万的筹码。
让我伪装成赌客。
这样也能方便我观察,有没有人出千。
苏梅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赌场里,几乎人满为患。
各个赌台,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就连平时很少人玩的转盘和番摊。
此时,也是人挨着人。
这种情况下,想要看眼防千。
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赌台,更别说挤进人群了。
没办法,我只能去休息区,找个坐的地方,先歇一会儿。
点了支烟。
还没抽两口。
我就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一转头,就看见我的老熟人侯军。
正站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目光,依旧阴鸷。
从上次在这场子里抓千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此时的他,马甲颜色,和上次不一样。是淡黑色的。
看来,他升职了。
见我看他,他立刻把头扭到一边。
我也没理他,闷头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
一支烟马上抽完。
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下。
一回头。
就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正笑呵呵的看着我。
这人,就是老吴头儿。
和上次见他时,几乎一样。
银白的长发,梳成马尾。
穿着的,还是那个带“财”字的唐装。
手里,依旧是那把半月紫砂壶。
看着我,他笑哈哈的说道:
“小子,那个黑小子呢?你们不天天黏在一起吗?他怎么没来?”
“他有事吧……”
我淡淡答说。
“你叫什么名?”
“初六!”
“黑小子呢?”
“老黑!”
“这特么什么名儿?”
老吴头儿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老黑的真名。
当然,走江湖的。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可能今天在哈北他叫老黑。
明天换个地方,可能就叫小白了。
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老吴头儿的。
潇洒乐观。
给人一种,看透世事,游戏人间的洒脱。
老吴头儿把他那把半月紫砂壶,举到我面前。笑呵呵的显摆问我:
“小六,你看我这小宝贝儿怎么样?”
小六?
这个称呼,让我倍感亲切。
这么多年,只有六爷,这么称呼我。
“不错!”
我不懂紫砂,随口答了一句。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老吴头儿一脸神秘。
神秘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我刚要说话。
老吴头儿马上拦住我,说道:
“等等,等等,你先别猜。咱俩赌一把。怎么样?”
“赌什么?”
“五百块,你猜里面是什么。敢不敢赌……”
“不赌!”
“别怕啊,来赌场不就是赌的吗?才五百块而已。来,赌……”
老吴头儿胜券在握。
开始不停的劝我。
“真赌吗?”
我又问。
“当然真赌啊!快猜,里面是什么?”
老吴头儿盯着我,一脸的期盼。
仿佛我只要一开口。
他就能赢五百块。
“筹码!”
我慢悠悠的说道。
啊?
老吴头儿一下呆住了。
张着大嘴,瞪着眼睛。
看着我,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透视?不对,那是扯淡的。要不就是你小子,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对不对?”
不知不觉。
牌桌上,已经有两万多了。
到我时,我发给自己的两张明牌。
一张是A,一张是Q。
这种牌,属于射龙门中,第二好的牌。
只要下一张发的是,2到J中任意一张,我都赢。
这种概率极大。
但我还是回头看了老黑一眼,装作谨慎的问说:
“这应该下多少?”
“这还用问,当然兜底啊!”
“太多了吧,要不下一半吧……”
我故意装作胆怯的样子。
老黑一皱眉。
“全兜,听我的!”
点了一下。
底池的钱,一共是两万二。
我查出两万二,放到桌上。
接着。
我给自己发牌。
能感觉到。
李大彪很紧张。
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嘴一张一合的,不出声的嘟囔着什么。
牌到手里。
我慢慢的捻着。
而老黑也瞪大眼睛,站在我身后,似乎也有些紧张。
房间里,顿时安静极了。
就连抽水的,也好像不困了。
他张大嘴巴,翘着脚。
想提前看到我的牌。
“操!”
老黑大喊一声。
本来大家都聚精会神。
他这一喊,吓的大家一哆嗦。
我慢慢的把牌亮开。
一张黑桃K。
我输了。
而李大彪哈哈大笑。
“啪嗒”一下,在陈晓雪的脸上,亲了一口。
接着,指着我说:
“初六啊初六,小时候我收拾你,现在我照样收拾你。这辈子,我李大彪都是你初六的克星。到我了,发牌!”
他的话,让我心里涌出一阵寒意。
克星?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克谁!
给李大彪发了两张明牌。
牌一掀开。
陈晓雪立刻“耶”了一声。
李大彪也转身,和陈晓雪击了一下掌。
两人,满脸兴奋。
两张牌,一张是A,一张是K。
这是射龙门中,最好的牌型。
下张牌只要是从2到Q,他们都能赢。
“兜底!”
李大彪大喊一声。
查出四万四,便扔到牌桌上。
我准备发牌。
手刚碰到牌,还没等动。
忽然,李大彪大声说道:
“等一下!”
我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嫌你的手臭!牌放那儿,我自己抓!”
一句话。
说的老黑和陈晓雪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两人都知道。
如果是我发,李大彪一定会输。
因为,我无论是发二张,底扣,还是中取。
我都能把A和K发给他。
但是他要自己抓。
情况就不一样了。
但李大彪的要求,很正常。
谁也不能说什么。
我只好把牌,放到桌上。
“2345678910JQ,给爷中!”
李大彪嘴里念念有词。
伸手摸了张牌。
慢慢的拿到跟前。
他用桌面上的一张牌,把发的牌铲到手里。
开始一点点的晕牌。
刚露了一点。
李大彪脸色顿变。
陈晓雪在一旁跟着加油:
“中,中,中!”
陈晓雪装作一副急促的样子,大声喊着。
“曹尼玛!”
李大彪“啪”的一下。
把牌摔到桌子上。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谁。
总之,他气的两眼欲裂。
而桌上摔开的牌。
是一张K。
射龙门中,这叫中柱。
不但输了。
还要输双倍。
李大彪不甘心的往牌桌上,又扔了四万四。
牌桌上的钱,已经有十三万二了。
李大彪今天带的钱,加上前两天和刚刚赢的,还有陈晓雪的两万。
一共是十七万。
这把他一共投入了九万多。
牌桌上,还剩八万左右。
而我这面。
老黑把车抵押了十五万,加上我今天又给他拿来五万。
一共是二十万。
除去输的,和给陈晓雪的做局钱。
我这里,还有不到十二万多点。
也就是说,无论下把发什么牌。
我和李大彪,都不够兜底了。
当然,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牌重洗!”
李大彪恨恨的说道。
射龙门一副牌过半,是可以重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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