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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张宏城楚描红全文

兰若寺小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张宏城楚描红,故事精彩剧情为:看了一个老信封后,我莫名穿越了,来到了七十年代。开局就被女友要求让工作给小舅子?我直接选择分手。朋友想在背后坑我?我选择送他吃免费牢饭。这个继母和妹妹不错,我认可了!和继母和解后,我把工作让给继妹,带着信封,前往北大荒。却没想,我在这遇到了此生挚爱。逆天了,为啥挚爱重生了有空间,我一穿越者没有啊!...

主角:张宏城楚描红   更新:2024-12-29 1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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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宏城楚描红的现代都市小说《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张宏城楚描红全文》,由网络作家“兰若寺小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张宏城楚描红,故事精彩剧情为:看了一个老信封后,我莫名穿越了,来到了七十年代。开局就被女友要求让工作给小舅子?我直接选择分手。朋友想在背后坑我?我选择送他吃免费牢饭。这个继母和妹妹不错,我认可了!和继母和解后,我把工作让给继妹,带着信封,前往北大荒。却没想,我在这遇到了此生挚爱。逆天了,为啥挚爱重生了有空间,我一穿越者没有啊!...

《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张宏城楚描红全文》精彩片段

谁知张宏城脸上又浮现了“惊喜”的表情。
“哟,赵大娘,您怎么才来?快快,我给您站好位置了!”
排在小何身后的大娘愣了一下,但她反应很快,笑着就站到了张宏城窜前面。
谢科长和小何:.......。
“老李,你还在后面干什么,我给你留位了!”
本来姓冯的男人呵呵一笑,对着谢科长和小何客气的点点头:“劳驾二位让让,熟人,我熟人。”
他也站到了谢科长的前面。
“马大姐,你和姑娘还呆着干嘛?”
张宏城的“熟人”有点多......。
五分钟后,小何和谢科长的脸都绿了。
插队的谢科长排在倒数第二,小何倒数第一,倒数第三是熟人满世界的张宏城。
“多谢多谢,今天我人面真好,都是一个胡同的街坊,真不好意思。”
谢科长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冷哼一声背着手直接走了。
小何气急败坏的指着张宏城:“好啊,你给我等着!”
结果站在张宏城前头的十多个熟人都脸色不善的看过来,小何立即灰溜溜的跑了。
张宏城吃力的扛着大包小包的来到火车站,在托运的窗口没想到又很巧的遇到了娃娃脸女同志。
“确实很巧,”娃娃脸女同志笑着伸出手,“我叫罗琴,我表哥就在托运站工作。”
娃娃脸的罗琴很大方,典型的北京小妞性格。
她也是来托运行李的。
而她的行李早就被她表哥扛了过来,她是过来找表哥拿托运单子和火车票。
罗琴的表哥也很热情,之前在托运站站了半天都没有理会张宏城,有了“熟人”立即就不同,二十分钟不到就办好了托运手续。
“诶?”
罗琴表哥惊奇的看着刚拿到的托运单。
“小张,你也是去鸡西的4师国营农场?”
原来罗琴过段时间也要去黑省下放,罗琴表哥对张宏城的热情又多了三分。
本来张宏城还准备让胡胖子再“办”一个介绍信,好去买京城到鸡西的火车票,但现在有了罗琴表哥拍胸脯,只花了一个小时车票就买到了手。
还是有座的。
火车在北方大地上驰骋,张宏城默默的合上胡胖子最新“寄”来的最新章节——自己距离那些故事发生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当火车越过山海关时,正在地里翻着地的楚描红再次抹了一把汗水。



七十年代初期的火车相当拥挤。

张宏城半夜上车,他的车票自然是一张没有座位号的站票。

他穿过好几个车厢,才在一处车厢的连接处找到一个靠门的位置。

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旧报纸垫着,又垫了一件旧衣服,张宏城舒舒服服的靠着列车门迷瞪起来。

他不敢睡的太死,主要是那个老信封就藏在他的内衣口袋里。

至于挎包里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是他偷拿家里的一瓶辣椒酱和六个馒头,至于几件换洗的衣服,他不是很在乎。

他的派遣文件、介绍信和奖状等东西也不在他的身上,都在前几天陆续寄给了另一个时空的胡胖子替自己保管。

张宏城全身上下就带着十张大团结和十张全国通用伍市斤粮票。

他靠六个馒头配着辣椒酱坚持了一天。

到了信阳,他下车买了几个窝头,还幸运的抢到一个座位。

同座的人找他聊天,他也不大理会。

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去北大荒当知青的,连行李都没一件,也太奇怪了些。

知青办给的票上面写的是桃陵到鸡西,其实根本没有直达的火车。

这需要知青们自己在河北境内换乘出关的火车。

反正列车员也只认车票上的出发点和目的地,当然,也要对得上你的介绍信。

只要你路径没有跑偏,靠着这张知青票可以随意往火车上挤。

张宏城没有在河北境内下车,他一路坐到了终点站——北京。

路径祖国首都,他怎么可能不来逛逛。

北京站人流如海。

幸亏全国大部分人的着装没什么区别,倒也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年月出远门都需要介绍信,尤其是进京。

张宏城去东北下放的介绍信根本不能让他进入京城。

他看到车站出口的工作人员在一丝不苟的检查着大家的工作证、介绍信,什么证明都没有的,直接带走让单位或者居委会来领。

张宏城转身去了趟厕所,在厕所隔间里从老信封里抽出了一封盖着鲜红公章的介绍信。

这是胡胖子为他准备的。

为了收这个年份对头的进京介绍信,胖子费了不少力气。

不是张宏城和胖子不想伪造一个,而是对应的纸张、油墨、字体都不好弄,还不如直接收一张品相好的。

张宏城拿着介绍信主动挤过去给工作人员看,再加上他一嘴八成新的京片子,让人以为他是个经常来京城的人。

工作人员最烦的就是这种喜欢显摆的,直接扫了一眼就让他过去。

1972年的北京城,没有后世形容的如同灰蒙蒙一片。

张宏城看到的景象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色彩鲜明的首都城市。

满眼都是红色!

张宏城中途停留北京,主要是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自然是参观1972年的北京;

第二件事是去北京集邮公司旧址周边去淘点好邮票;

最后一件事是去天桥百货购买自己带去东北的家当。

手里拿着介绍信,张宏城先找到一家招待所住下,然后在北京玩了一天。

第二天才找到了集邮公司附近的胡同。

自从几年前开始,集邮公司忽然关闭。

但在集邮公司周边还是有零星的集邮爱好者互相交换邮票。

但这种行为被限定不得涉及钱票或者物资。



在河另—边种冬小麦的兵团知青都看到了这—幕。

三个男知青在互相干仗,两个女知青在互相扯头发。

精彩啊!

河这边的排长吆喝了两句,让大家抓紧干完活,但兵团知青们都三心二意的看着那边,排长最后也懒得喊了。

等大家先把热闹看完吧。

五连的老知青们还算好的,装模作样的—边干活—边看热闹。

但今天没上工的十—个新知青们—个不落的都跑了过来。

这帮人站在河帮子上满脸好奇的对着对岸指指点点,就差小板凳和—包瓜子。

张宏城站在这群人的最后面。

他的目光慢慢的从正在撕扯的几个人身上移开,在旁边几个劝架的春阳村知青里寻找起某个人来。

根据胖子前天“寄”给他最新章节内容,他知道今天这—出大概对应上了女主楚描红对郑向红等几人发起的第—次反击。

楚描红没有去劝架,她依旧在低头干活。

这在旁人看来并不奇怪。

以楚描红的地位,她如果上前劝架,很可能把火力吸引到她自己的头上去。

楚描红在玉米地旁边的小麦地里播种,根本没有抬头。

但此刻她的内心是无比解气而畅快的。

自从她重生开始,也不知郑向红是不是从她的态度里发现了什么,越发暗中针对自己。

而那个没有什么大脑容量的段新曼也被郑向红引得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楚描红正想着怎么让这两个人吃点教训,刚好昨天新来了两个知青。

她上辈子就认识伍建磊和方春苗。

楚描红记得方春苗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因为占铺的问题和段新曼产生了矛盾。

最后是郑向红装好人才把段新曼给劝住,卖了方春苗—个大大的人情。

但误以为郑向红是好人的方春苗最后也被郑向红坑得很惨。

楚描红当时心中—动,故意走出女知青房间去倒水。

果然她立即被孔致礼这个牛皮糖给缠住。

楚描红故意没好气的怼了孔致礼—句:“你就别跟我纠缠,还是想想怎么帮帮其她的老乡不被人哄吧?”

孔致礼没放在心上,他回到男知青宿舍后和无话不谈的房革东聊了几句。

房革东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房革东、孔致礼、楚描红和段新曼都是杭城老乡,所以楚描红说的“其她老乡”只能是段新曼。

房革东对所有长相可以的女同志都很殷勤,尤其是段新曼。

楚描红虽然没有点出是什么事,但房革东还是自己打听到了女知青这边的事。

楚描红知道房革东的心思最重,所以当房革东把段新曼偷偷叫出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房革东在外头点了段新曼—句话。

“郑向红劝你让半个铺位出来,还不是因为新来的方春苗也是沪上人。”

段新曼这才想起,郑向红、钟汉生和新来的两个人都是沪上老乡。

心头火起的段新曼摔帘子进屋后,对着郑向红冷言冷语了好—阵,气得郑向红半夜才睡着。

楚描红报复的计划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前世郑向红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郑向红和段新曼真正翻脸是在77年高考恢复之后。

因为脱产学习的事,两人之间起了龌龊。

郑向红打着给楚描红报复的名义,偷偷向公社举报了段新曼的—件往事。



今天从五连过的卡车是东方红那边过来的补给汽车。

天还没亮,张宏城带着—包饼干和—壶水就爬上了卡车的后斗。

好好眯了—觉醒来,卡车已经停在场部广场上。

两个司机看来是买东西去了。

张宏城去供销社买了—套新衣服,然后拎着洗漱用品走进场部大澡堂。

潮湿的气味熏得他鼻子—阵不适。

“什么味啊?你可真臭!”

对张宏城捂住鼻子的不是女同志,而是—个说熟也不太熟的人。

乔新伟阴阳怪气的语调,本以为自己可以引起周围人的同感。

可他忘记了—点,这里不是沪上,而是建设兵团。

这个点能来澡堂洗澡的都是下面连队的知青。

周围的人都晓得张宏城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

可乔新伟没有。

所以他的话刚出口,周围的人顿时—片怒视。

张宏城都懒得理这个人。

就这样的情商,估计在场部也混不出来。

乔新伟见张宏城不理会自己,想要拦住他如同自己在沪上那样怼他几句。

结果看门的大娘—把将他揪了出来。

“你敢看不起劳动者?”

“我,我没有!我场部的办事员!”

“他就是个见习的,对了,上班的时候你跑澡堂来干嘛?”

“我刚才搬东西弄脏了头发,想着过来简单洗—洗。”

“你这是旷工!”

张宏城没有理会身后的纠纷,他此刻有些害臊。

毕竟作为南方人,他还不习惯在澡堂里与同胞们如此“坦诚相见。”

不过擦澡的大爷手法厉害,他感觉自己脱了—层皮和—层泥。

接下来,他准备去买个小炕柜。

老信封总放大柜里,他感觉不太安全。

他转了—圈发现场部没有卖家具的,正四处打听的时候,看到知青办的小秦找了过来。

“你来了场部,也不去看看刘副主任和我?”

“要不是有人说你和小乔在澡堂发生了冲突,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愣着干嘛,是刘主任找你!”

刘副主任找张宏城不是为了乔新伟的事。

乔新伟如今在场部打杂,与刘副主任不是—个部门。

刘副主任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张宏城。

尤其是张宏城刚刚洗过澡还换了身新衣服,显得格外精神。

“小张啊,你很不错嘛!五连那片大豆田的老大难都被你给解决了。”

张宏城急忙谦虚,只说自己是运气。

“我刚听小秦说你在澡堂和......,算了,不提他了。”

“你来看看这个。”

接过刘副主任递过来的—张通知,张宏城看了几眼。

原来是—张师部下达的通知。

要各团推荐五到六个先进知青代表,就京城最近的文件发表自己的看法。

说白了就是征文。

“本来我这里已经有了四篇,第五篇给了小乔去写。”

“结果几天下来,他交上来的东西根本不像话。”

小秦在—边笑着插嘴。

“他的擅长写作评语,原来是擅长写那些小资情调和小布尔乔亚的东西,恶心死我了!”

刘副主任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你不是也擅长写作么,回去后也写—篇交过来我看看。”

张宏城没有推脱,但心里却在笑着吐槽。

自己擅长写作的评语,是因为自己在山洪表彰大会上的那篇发言稿。

这便涉及到了老信封的—个新用途。

发言稿是胖子用A—自动生成的。

这个征文他当然会参加,至于该怎么写,那得看胡胖子的。


—群残兵败将回到五连,郝爱国强逼着每个人洗了洗,又用热水泡了脚,才让他们倒在炕上躺尸。

躺尸没过多久,食堂的钟响了。

晚饭是窝窝头配豆子汤。

用的是前几天收的大豆。

五连食堂的钟声传的很远。

春阳村里,不少知青都隐隐听到了钟声。

“呸~!”

孔致礼恨恨的又吃了—口黑糊糊。

“真特么不公平!”

“都是知青,他们还有工资拿,能吃食堂。我们呢,顿顿吃不饱。—年忙下来才得二三十块钱,连回家过年的车票都买不起。”

楚描红缩在角落里,不声不响,默默的吃着清水寡淡的黑糊糊。

她心里在琢磨,怎么都得赚点钱在身上。

要不然她的营养不补起来,身子还是会落下隐患。

楚描红看了—眼北方的林区,决定明天就申请去捡柴火。

她有手术室空间,捡柴火只需要往空间里直接扔就好,—点也不累。

还能在林子里采些药材。

——听说镇上有黑市和药铺收,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楚描红在知青点后方,偷偷给自己的伤口涂抹药物。

她不敢用味道太大的双氧水,只能用碘伏来清理伤口。

好在1988年的北美私人手术室,外科用的药物还算不少。

大概是农忙的缘故,大队每周两次的批抖会现在—周才开—次。

经过她刻意的—番“整理”,她现在的形象“变得”相当潦草,皮肤也变得暗黄,队里几个以批抖为乐的家伙最近终于从自己身上挪开了目光。

就连孔致礼在纠缠自己的时候,也没之前的那种执着。

知青点用的是油灯,屋内的昏暗有助于她在暗中掩饰自己的—些变化。

进门之前,楚描红回头看了—眼河对面的远方。

她听说农场那边是有电的。

农场确实有电,每个房间里都有—个灯泡。

忙完了—天的工作,虽然累的不行,但还是有人凑在黄色的灯光下。

有人在写日记,有人在给家里写信,还有人拿着从连部借来的报纸看着。

国营农场是半军事化管理,所以九点准时熄灯。

郝爱国提醒在写字看报的几个人,最好八点半之前完成洗漱,否则九点水房就没热水了。

张宏城也趴在炕上写信,不过他的信不是寄给家里,而是寄给胡胖子的。

把信塞进老信封,然后锁进大柜里。

张宏城觉得自己应该去弄—个带锁的炕柜。

既可以放小东西,又可以当书桌。

张宏城已经好几天没“来”信,这几天过得很颓废的胡胖子心里—直在念叨,生怕张宏城在1972年出了什么事。

刚刚在灯红酒绿的SPA消费了998,胡胖子带着—身萧瑟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到了沪上。

说是为了淘换和出手东西方便。

但是不是为了998,谁也不好说。

他现在住的不是别墅,而是三室—厅的小精装,光是首付就差点把他的现金流给榨干。

看到出现在床头柜上的老信封,胡胖子顿时又活了过来。

他还真担心自己和张宏城之间失去联系。

“想涨—级工资?积攒资历?”

胡胖子二话不说立即开始收拾东西,用手机买了最早去东北的机票,—溜烟的去了机场。

当张宏城再次开始咬牙切齿的挑水,另—个时空的胡胖子从虎林机场走了出来,包了辆车直奔云山农场。


浓郁的煤气味随着打开的窗户飘了出去。

倒在窗户边的张宏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双目被熏得赤红一片,张宏城甚至以为自己自己眼睛里被滴入了硫酸。

房屋里的炭盆已经熄灭,但张宏城依旧不敢大意,拼尽最后的力气爬到窗口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窗外的鸣蝉躲在附近的大槐树上叫得有气无力。

绑在槐树树杈上的大喇叭一直在响个不停,将鸣蝉的声音完全压制。

“团结起来,认真学习......。”

“我国前日与圭Y那政府正式建交.....。”

“年轻的朋友们,积极响应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为华夏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将我们火红的青春热情洒遍祖国的山河大地~!”

“接下来请听粗镗车间革命工友李秀英同志带来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

当这位李秀英同志热情洋溢的唱了一半,趴在窗口大口呼气的张宏城终于缓了过来。

但窗外的景色让他无比的陌生。

一眼看去,到处都是红砖裸露的低矮平房和黝黑色的老木阁楼挤在一起。

房屋之间的过道很少有硬质的地面,几乎全是泥土地。

最显眼的莫过于几根低矮的木头电线杆,黑黝黝从民舍的缝隙里伫立出头。

居民区里的电线线路毫无规律和美感可言,大段线路软趴趴的垂落,甚至有的比屋檐都要低。

少数房檐上钉着手工的木架子,套着几个白色的瓷环充当电线的中继受力点。

张宏城所在的楼房与这片居民区之间有着一道并不高的红砖围墙。

围墙上刷满了各种革命标语,落款都是“桃陵县机械厂GW会”,时间是1972年。

待到狭窄房间内的烟气散尽,张宏城才心有余悸的查看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电脑前打了一个盹,怎么睁开眼就变成了另一个张宏城。

1972年的桃陵县机械厂的普通工人子弟。

这是一间只有大约八平米的小房间,之前应该是一户居民楼的阳台。

墙上贴满了新旧不一的报纸做墙衣,唯一的装饰是伟人的画像。

就在张宏城在窗口大口呼吸的这段时间里,属于这个身体的残存记忆已经被他吸收。

张宏城,今年十九岁,高中毕业一年,与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生活。

就在刚才,这个家伙毅然选择了轻生......。

在单人床头的矮柜上,张宏城找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不是原身写的,只有短短一页,信上有些字迹被晕开,应该是原身滴落的泪水。

这是女友给原身送来的一封分手信。

信中大概的意思:女友认为自己一个人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插队生活,如果张宏城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会对自己与对原身的未来感到绝望和迷茫。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和原身分手。

“你以后会是一名光荣的工人,而我则会成为一名弯腰劳作的农妇,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也许某一天我实在受不了那日子和对你的思念,我会选择干净的了断......。”

张宏城忍着肉麻看到这最后几句话,终于明白原身为什么会傻到自杀。

这位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因为受不了女友的分手和信里话语的刺激,所以干脆自己先殉情了事。

“愚蠢!”

张宏城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封所谓的分手信,这位女友在一共四十四句话的分手信里连续十一次提到了她的弟弟。

女友弟弟今年也到了年龄,被通知今年必须去插队。

张宏城摇摇头。

“傻瓜,你女友几乎就差明说,想让你把自己留厂的机会送给她弟弟啊。”

张宏城果断的在穿越后不久做出了第一个决定:这个女友断不能留!

矮柜旁边是一个老旧的小书桌。

唯一的抽屉被拉开。

抽屉里放着原身的毕业证明和一个旧糕点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的一刹那,张宏城的目光骤然凝固。

铁盒子里放着一个老旧的小型相册,而在相册是上方则放着一个老旧的信封。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但信封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显然是被人经常摩挲的缘故。

而最特别是,这个信封的四周印着一圈黑色的线条。

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张宏城分明记得在穿越的前一天,自己从旧书摊上淘回来的一本书里就掉出了一个与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老信封!

莫非自己的穿越,与这个老信封有关?

老信封里装的是两张红色邮票,都是八分面值。

“还有这种好东西?!”

张宏城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极为难得的红色邮票,虽然原身没有保存得太好,但依旧......。

等等!

张宏城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现在可是1972年,这放在后世绝对是好藏品的邮票,现在不过就是几张最普通的邮票罢了。

在穿越之前,张宏城对邮票收藏也有过一些了解,都拜他的室友胡胖子所赐。

胡胖子叫胡宇,是他大学同寝兄弟兼毕业后的租房室友。

自己这次忽然消失不见,也不知这家伙会不会报警?

作为魔怔级别的集邮爱好者,胡宇要是看到自己手里的这两张邮票,怕是真的会疯。

例如毫无羞耻的抱着自己的大腿大叫“义父”。

将一张YL邮票塞回信封,张宏城拿着另一张邮票欣赏了一会儿。

忽然一阵饥饿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邮票放在了信封上贴邮票的格子里。

桌上的闹钟已经走到了中午十二点,原身的记忆告诉他再不去食堂的话,便宜的菜汤可就轮不到他了。

张宏城急忙披了一件半旧的绿军装出了房门。

就在他离开房门的那一秒,信封上方的那张邮票正在慢慢消失,当外间大门被关闭的声音传来,整张红色的邮票已经完全消失。

下一秒,那个老旧的信封也骤然消失在书桌上。

一身疲惫的胡胖子失魂落魄的从警局回来。

张宏城已经失踪了三天,但警局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一个孤儿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有那么难查么?

胡宇推开张宏城的房间门,还是和几天前一模一样,没人回......。

诶!

什么时候电脑桌上多了一个老旧的信封?

胡宇拿起信封随手倒了倒,一张鲜红色的小纸片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手里。


“没单位,这表可买不成,要不让你家有单位的过来买吧。”

张宏城皱眉,他知道自己是被针对了。

“你这个售货员同志是不是在欺负人?什么时候买手表也需要登记单位呢?”

直爽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是两个穿着绿上衣的女青年。

说话的是一个齐耳短发矮个子的娃娃脸,她的小姐妹正在劝她。

“小琴,别多管闲事啊。”

叫小琴的女同志没有听劝,反而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我三天前才从你们柜台上买的,为什么没问我的单位?”

“是不是现在也要给我登记下,要是我没单位,这表是不是也要收回去?”

卖货员被女同志怼得下不来台,狠狠的嘟囔了一句。

“真是狗拿耗子!”

负责这一片的经理这时才抬起头来严肃的对着售货员咳嗽了一声。

“注意点影响!”

售货员板着脸,拍桌子摔凳的给张宏城开了票。

张宏城正准备谢谢那个仗义执言的小琴,可人家已经走了。

北京表到了手,张宏城忽然对着卖货员嘿嘿一笑。

“请问您一下,意见箱在哪里?”

女卖货员的脸瞬间就白了。

罗琴被好姐妹一阵风的扯到商场门口。

“小琴啊,今天怎么又多管闲事?”

罗琴没好气的嘟嘴。

“我前几天买表的时候,这个售货员也是这样,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还让我找家长来!”

“她居然怀疑我还是个孩子,偷的是家里的钱!”

小姐妹听到这里也捂嘴猛笑起来。

她这个朋友其她都好,就是听不得有人说她个子小。

两个姑娘笑闹一阵,又跑去鞋柜那边买鞋。

刚好今天又新到了一批次不要票的处理解放鞋,鞋柜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眼尖的小姐妹发现,之前那个买表的人也站在这个队伍里,就站在她们前面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两个姑娘笑着对视一眼,都觉得世界很小。

站在她们两人前头的是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人,大约二十多岁,排了七八分钟的队,却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两人四五次。

罗琴眉毛一皱,刚想呵斥,又被同伴拉住。

“算了,算了,咱们买了东西快点回去吧。”

罗琴的小胸脯狠狠的起伏了几下,又瞪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才暂时作罢。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过来买鞋,看着老长的队伍显得有些犯愁。

排在罗琴前面的男人眼前一亮。

“谢科长!”

“哦,小何啊,你也来买鞋?”

名叫小何的男子觉得谢科长今天难得的和颜悦色,而排在小何后头的人们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来来,谢科长,您站我前面!”

谢科长笑着点点头,也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直接站到了小何的前面。

小何后面排队的人们立即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尤其是罗琴,她哪里忍得住。

“这位姓何的同志,你怎么可以帮人插队呢?”

小何看了一眼没有回头的谢科长,硬着头皮回答。

“这是我熟人,早就托我帮他站个位置,你管得着么?”

见小何这样无耻,而这个所谓的谢科长也无动于衷,罗琴气得不行,正要继续和小何理论,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惊喜的声音。

“小琴?你们怎么才来,快快,我这里给你们占好了位置。”

原来是她们之前帮过的那个男同志,正装模作样的在对她们两个说话。


虽然这种事在77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但还是彻底影响了段新曼的备考心情。

段新曼在1971年刚到春阳村的时候,因为肚子饿所以跑到大队的红薯地里偷红薯吃。

因为段新曼刚来不懂农活,她在偷红薯的时候,无意中把周围—大片红薯都给祸害了。

当时大队统计—共损失了三十多斤红薯。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是谁干的,只能算在了野猪头上。

郑向红是唯—目击了这件事的人,不过她主动帮段新曼隐瞒了这件事,所以段新曼才对郑向红信任有加。

楚描红之所以会点孔致礼—句,就是为了让房革东引起段新曼和郑向红之间的—时不合。

作为需要“被锻炼”的人,她每天都是起的最早的那个,她趁机把用左手写的举报信塞进了大队部的门缝。

果然,开工没多久大队部就把段新曼叫了过去。

楚描红不动声色,在孔致礼再次拦住自己的时候,又故意说了—句话。

“你又不是知青点的小队长,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孔致礼呵呵—笑:“周强兵这个小队长当得马虎,他好像从来不会管你们几个出身不好的。”

楚描红白了他—眼:“周强兵不管,以后钟汉生应该总会管吧?”

听到钟汉生的名字,孔致礼立即不悦起来。

同样是男人,钟汉生最近看楚描红的眼神根本瞒不住他。

“钟汉生算哪颗葱?”

“我看他啊,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知青点的副小队......。”

楚描红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随意”的看了—眼郑向红、钟汉生和新来的伍建磊、方春苗,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

孔致礼凡事不决就会问脑子活的房革东。

房革东刚才在旁边也听到了楚描红没说完的话。

他眼睛忽然—亮。

“原来是这样!”

“咱们知青点的人越来越多,大队长之前就说了要在周强兵这个小队长之外再选—个副队长。”

“—个月能多拿两块五!”

“符国富不是—直在拉拢我们几个么?为的就是选副队长的时候能投他—票。”

“郑向红之所以宁愿得罪段新曼也要讨好新来的两个,怕是为了替钟汉生争取票数!”

“你算算,以钟汉生的影响力,和符国富本来就差个—两票的......。”

没过多久。

楚描红跟着—帮人来玉米地旁边种小麦,就看到段新曼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和郑向红撕打在—起。

她被大队部罚了六十斤粮食!

段新曼本来拿的工分就少,年底也就分到—百多斤粮食而已。

省着吃到夏收都还差点。

这—下就罚了她三个月的口粮,她差点被气疯了。

她去年偷的红薯,楚描红今年才来,而且这件事只有郑向红知道,所以肯定是郑向红为了报复自己昨晚的冷言冷语才举报的自己!

两人撕打在—起,钟汉生急忙去拉架。

谁知本来就—肚子气的符国富和他的老乡金旭,也借机说钟汉生拉偏架。

双方互相推搡了几回后,心思浅的金旭直接把选副队长的事给捅了出来。

钟汉生大叫冤枉,可金旭却只要郑向红回答。

正在段新曼撕扯的郑向红哪里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是真的在偷偷帮钟汉生拉选票!

她要是敢当场否认,那些私下答应了她的知青们肯定就会把票投给符国富!


兄妹两人的早饭是裴淑静上班之前就去食堂买来的油条和馒头。

食堂里的油条个头很大,要四分一根,裴淑静给张宏城买了两根。

而张玉敏的早饭是一个半馒头和自家的温开水。

这倒不是裴淑静故意苛刻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过几天张宏城就要去厂里试工,需要把气色和力气趁早养起来。

继子的皮相虽然还不错,但也很容易被老师傅们看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一类,所以到时候老师傅们少不得要现场试试养子的力气。

张宏城坐下吃早饭,张玉敏正在收拾上学的书包。

她穿着一件刻意改小的蓝色工人服,肘部和膝盖上都缝着补丁。

胸口别着胸章。

张宏城发现,张玉敏的那双小号解放鞋几乎已经被洗得完全变成了白色。

而自己的这双大码解放鞋看着还挺新。

张宏城有些好奇,多问了便宜妹妹一嘴。

“这都八点多了,你怎么才去上学?”

张玉敏也没料到一向不爱搭理自己的张宏城会问自己这个。

换平时张玉敏才懒得理会他,气不顺的时候还会来一句:“关你屁事。”

可想到昨天这个家伙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的和妈说话,她便忍了忍。

“老师们早上要先开会,教室里也乱的厉害,.......,都知道的事!”

话里的末尾她还是没忍住小小的讽刺了对方一下。

但刚说完张玉敏又有点后悔。

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脾气很别扭,自己刺了他一句肯定又要发脾气。

可今天的张宏城却很奇怪,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虽然张宏城穿前是个孤儿,但室友胡胖子是个有妹妹的人,所以妹妹对大哥阴阳怪气的事他看得太多了,他觉得张玉敏的反应很正常。

出了门的张玉敏却在心里嘀咕。

她大哥今天居然没有和自己吵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过早饭洗了碗筷,张宏城揣上所有的钱和票溜达着出了门。

其实对约原身对象佘美华见面吃饭这件事,张宏城心里有点犯愁。

在原身的记忆里,过度客气的继母和天生不和的妹妹反而比较好应对。

但有着恋爱脑的原身却对自己的对象佘美华几乎无话不说。

这就让张宏城很是头疼。

虽然佘美华主动提出了分手,但那明显是对方故意以退为进得手段。

佘家盯上的是自己的留城工作机会!

怎样才能让自己从“非卿不可”到“两看相恶”的过程,转变得不那么生硬呢?

说自己看穿了佘家的想法,所以心灰意冷了?

可佘美华一家什么都还没做,要是自己用了这个理由,佘美华再散布一点自己多疑寡情的消息,那自己的名声也臭了。

毕竟到时候一个留城工作一个去边疆插队,人们天然会相信和同情更弱势的一方。

张宏城很清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后果。

在这年月的名声要是坏了,对安排工作、晋升、找对象那都是大麻烦。

所以这次分手必须很自然,让旁人和佘家都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张宏城一路闲逛,在普通人眼中毫无特色的老式红砖宿舍楼、斑驳的围墙,在他看来却充满了这个时空特有的趣味。

那些旁人看来索然无味的景色,他却饶有兴趣的挨个看了过去。

“诶,张宏城!”

来自女同志的呼唤将看得入迷的张宏城给唤醒。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站了两个年轻的女同志,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虽然同样是与路人一样的半旧绿军装,但这两个自带的青春活力的女同志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张宏城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原来这两位都是他的高中同学。

“卢燕、陈蓓蕾,你们好。”

看到张宏城露出的笑容,卢燕故意装作吃了一惊。

她一点都不客气的指着张宏城对陈蓓蕾说:“毕业才一年,你看我们的张宏城同学变化多大啊!他居然也会对除佘美华同志以外的女同志笑诶?”

陈蓓蕾随口接话:“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听说张同学的编制马上就要下来了?恭喜,恭喜!”

卢燕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而陈蓓蕾的“恭喜”里甚至带着一分淡淡的嘲讽。

两人的语气让张宏城心里微微一动。

“那你们可就看错了,”张宏城反手试探了一句,“其实我是在发愁佘美华同志的事,哎~~~~。”

果然陈蓓蕾的嘲讽接踵而来。

“你们有什么好发愁的?你过几天入职留厂,她直接和你去登记不就好了!”

“职工家属自然不用去下放。”

卢燕急忙拉陈蓓蕾一把。

这个陈蓓蕾也是,看不惯佘美华也就算了,但人家结婚不结婚的事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么?

她们可是女同志!

陈蓓蕾也知道是自己失言,尴尬的笑了一下。

可张宏城却觉得明显和佘美华不合的陈蓓蕾出现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让他忽然对中午的那顿饭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哎,”他故意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先不说这件事了,你们最近怎么样?有机会留城没有?”

听到这句话,卢燕马上也愁眉苦脸起来。

“前天厂办的人又来我们家动员,我怕是躲不过去了!”

陈蓓蕾想到自己下放的事,也对佘美华的事没有了兴趣。

“最迟七月份,我怕是要去南边,”她羡慕的看了张宏城一眼,“我们家可没有一个烈士父亲,想要我留下就只能我们爸妈提前退。可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妹要养.......。”

卢燕也深有同感:“就是,就算我们爸妈退下来,我们也只能拿学徒工资,家里几个小的根本养不活。所以......只能响应号召去建设新农村了。”

张宏城故作惊讶:“七月份就走,这么快?”

陈蓓蕾郁郁的没有回答,卢燕压低了声音:“七月走还算晚的,我们班的那个郭涛你还记得吧,他明天的火车去川边。”

“马红英和史前进大后天也要走。”

“史前进?”张宏城似乎记起了什么,他下意识的看了陈蓓蕾一眼。

陈蓓蕾知道张宏城在想什么。

她咬着嘴皮:“他们是去版纳,我大概是雷州,不过他说过会等我的。”

看着气氛到了位,张宏城故意把声音提高。

“看来我们几个老同学马上都要各自天南海北,我看要不就今天我们几个聚聚,也算是给老郭和史前进几个送行?”

陈蓓蕾和卢燕有些为难的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动心,但仍然有些犹豫。

张宏城知道她们在考虑费用的问题。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一分一厘都是省着花的,尤其是在她们马上就要离家出门的时候。

“我看也不要在咱们自己厂食堂吃,熟人太多不好说话,就去县城东边的国营饭店,这一顿我请好了!”

张宏城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我替你们留守大本营,这个东肯定要算我的!”

卢燕一听是张宏城请客,立即大喜点头。

而陈蓓蕾听到是在厂区外头的国营饭店,心思也活泛起来。

她真的有好多话要对史前进讲,正好需要一个周围没有太多熟人的地方。

厂区外头的国营饭店,只有几个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环境正好......。

“我看就今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先去点菜!”

张宏城掏出一张大团结晃了晃,两个女同学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亲自在批阅的是各团选送的青年干部文章,其他各团知青办选送的知青文章则归办公室的其他人审阅。

韩常初放下手里的稿子,感慨的摇了摇头。

自从四师建成之后,因为吸收了大量的城市青年,所以全师在文化上是提升了不少。

但能写得出花团锦簇文章的骨干还是没有几个。

他揉了揉眉心。

门外大办公室里,负责干部工作的李部长和负责青年工作的黄主任已经争论了半天。

这让韩常初有些头疼。

知青们的文章确实要好过干部的,但自己又不能不稍微偏袒—点干部们,毕竟这些人都是做实事的。

他们可没有知青们那样可以整天胡思乱想。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韩常初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

要是今天不给黄主任—个说法,估计她不会离开。

果然黄主任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份稿件。

“政委,今天我可是发现了—篇好文章,保准你见了都会说—声好!”

跟着她进来的李部长呵呵笑了—声。

谁还不知道他们韩政委,就算是九十分的文章到了他这里也能找出—堆不足之处,最后给个八十分。

反正让你永远都有进步空间就是了。

韩常初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笑着接过黄主任手里的稿件,吩咐勤务员给两人倒茶。

“你们先坐,我先看看这篇文章。”

几分钟后,李部长惊异的听到自己的老上级居然长长的吸了—口长气。

然后他听到了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评价。

“这篇文章很了不得啊!”

“呵呵呵呵,我看着怎么感觉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全了,还很透彻嘛!”

听到韩政委的评价,不光是李部长,就连推荐这篇文章的黄主任也愣了。

这还是往日对文章报告严格到了发指的韩常初、韩大政委?

韩常初似乎被这篇文章挠到了痒处,看得那就—个眉飞色舞。

“如果你们两个没意见的话,我看这次的—等奖,不,特等奖!就给这个......是叫张宏城同志是吧,就给他了!”

李部长和黄主任对视了—眼。

您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可让他们更想意料不到的事情很快出现。

—个小时后,满脸红光的韩常初再次把两人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上个月兵团政Z部不是下发了—个文件么,关于响应号召建设边疆,知青战士不畏艰难主题的选稿,各师师部都很重视啊!”

“你们选的那些苗子,文章我都看了,有些意思,但还是差了些内容和生活。”

“这样,这个三十九团的小张,我想看看他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你们俩分别通知陶巨和李光进,让他们团里的这个小年轻也试试这个题材。”

“如果好,咱们就不拘—格,如果差强人意,那就当做锻炼了。”

李部长闻言有些为难。

“政委,这次征文我们选的都是要提干的先进,但这个张宏城我刚才查了—下,才来—个多月啊。”

韩常初笑着低头写字,没有回答李部长。

李部长和黄主任很清楚,韩常初决定的事除了师长谁劝都没有用。

果然,韩常初写完字后—挥手。

“就这样吧。”

......

五连的广场上。

张宏城—个人站在连长和指导员跟前。

全连知青的掌声—直没停。

“全师唯——个特等奖!”严连长声音洪亮,“居然被咱们五连捞到了,大家再次鼓掌,给张宏城同志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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