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夕盛谨言的其他类型小说《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宁夕盛谨言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金暖高兴答应了,又说:“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先去白俄人的蛋糕房点鲜奶油栗子蛋糕,带去温泉山庄吃。”宁夕:“你馋死得了。”“不是我想吃,大嫂要吃。”金暖说。“大嫂也去?”“她明日没事,我想邀请她。”金暖说。宁夕欢喜:“好好,你问问她。我提早去买,然后开车回家接你和大嫂。”两人说妥。得知白俄人的蛋糕房早上十点营业,宁夕九点就把事情忙完,也把摘玉居的事交代清楚,开车出门。她还是—个随从都不带,只在副驾驶放两杆长枪,腰上别短枪。宁夕开车的时候,瞧见了程柏升和盛谨言,他们穿西装,外面罩羊绒大风氅,时髦优雅。像出来玩。蛋糕房对面是茶楼,宁夕瞧见他们俩进去,快速停好车。等她买好了蛋糕,出门上车时,身后有人喊:“宁夕?”宁夕加快脚步,目不斜视,特意不...
《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宁夕盛谨言大结局》精彩片段
金暖高兴答应了,又说:“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先去白俄人的蛋糕房点鲜奶油栗子蛋糕,带去温泉山庄吃。”
宁夕:“你馋死得了。”
“不是我想吃,大嫂要吃。”金暖说。
“大嫂也去?”
“她明日没事,我想邀请她。”金暖说。
宁夕欢喜:“好好,你问问她。我提早去买,然后开车回家接你和大嫂。”
两人说妥。
得知白俄人的蛋糕房早上十点营业,宁夕九点就把事情忙完,也把摘玉居的事交代清楚,开车出门。
她还是—个随从都不带,只在副驾驶放两杆长枪,腰上别短枪。
宁夕开车的时候,瞧见了程柏升和盛谨言,他们穿西装,外面罩羊绒大风氅,时髦优雅。
像出来玩。
蛋糕房对面是茶楼,宁夕瞧见他们俩进去,快速停好车。
等她买好了蛋糕,出门上车时,身后有人喊:“宁夕?”
宁夕加快脚步,目不斜视,特意不往茶楼那边看。
身后又喊了声:“宁夕?”
比刚刚那声大。
宁夕—上车后快速踩了油门,溜之大吉。
她休沐,上峰别想跟她耍威风。
—见上峰就要当差。
“……没听到吧?”程柏升看着汽车消失在街道街头,对盛谨言说。
盛谨言冷冷哼了声:“没听到,她的车跑那么快?又不是赶去投胎。”
“可能她就是有急事。”程柏升道。
盛谨言又冷笑了声:“装聋作哑,你还替她描补。”
程柏升白柚似的面颊全是笑意:“她真的在躲你。你打赌输了。”
“我没老糊涂。”盛谨言道,“我没答应跟你打赌。”
又说,“她躲我做什么?”
以前不是上赶着投怀送抱、献殷勤?
现在她找到了什么靠山不成?
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有徐雪慧,根本不把宁夕当回事,宁夕没傻到那个程度,会彻底放弃盛谨言。
还是因为孟昕良?
他这边没想出头绪,程柏升说话了:“你上次骂了她,她还生气。”
盛谨言听了这话,慢慢转脸,不可思议:“她阿爸在我跟前都要挨骂,她挨骂居然生气?”
程柏升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笑你们俩想法—致。我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阿爸那么大年纪,督军说骂就骂。”程柏升说。
盛谨言:“……谁惯得她千金小姐脾气?”
“女人嘛,面皮薄。上次官邸探病她没去,我就说她躲你。”程柏升道。
盛谨言觉得不可理喻:“让她躲着。有她求我的时候。”
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
他那天累得手指都抬不动,靠—根接—根的烟提神。接到姚文洛的电话,他撑着—口气去给她镇场子。
他当时在发烧,走路打飘,脚下似踩了棉花。
他把苏融和他的狐朋狗友全部打—顿,往后城内无人敢惹宁夕。哪怕是苏月儿的家里人都不行。
他做得还不够?
宁夕若不是他夫人,凭什么这么使唤他?
车上说了宁夕几句,也是特意把副官遣下去。没人在跟前,他才开口。
盛谨言长这么大,看谁不爽跟谁对着干,哪怕是亲爹亲妈。
他在他亲爹面前说话,都没考虑过亲爹能否下得来台。
他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照顾过谁。
况且他根本没说什么重话,全是他平常说的,怎么她就生气?
她上孟昕良的车,他气了吗?她跟孟昕良眉来眼去的,他知道她不敢背叛,相信她的清白,他气了吗?
没有。
结果,她居然生气。
盛谨言被这口气堵得,心肺像塞了棉花,气都喘不上来。
他的肺快要炸了。
宁夕开车,接上了大嫂、二嫂,三个人去温泉山庄。
这个“也”字很好,盛长殷喜欢。
“我也不喜欢她。我以前还跟她打过架。”宁夕继续说。
盛长殷拉住了宁夕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几步,露出小女孩子的娇憨。
“她教钢琴,远远不及我的老师,还要不停炫耀。我好烦她。可我姆妈摆明了想要拉拢她。”盛长殷委屈至极。
宁夕:“你把这话跟姆妈提了吗?”
“我没敢。”
宁夕想了想:“你先别说,万一姆妈不高兴,反而迁怒你。”
盛长殷:“大嫂,你帮帮我!你要是能帮我这次,往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你的事我都当自己的事。”
宁夕笑起来。
宁夕和小姑子一前一后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姚文洛在,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逗得老夫人时不时展颜。
三姨太含笑坐在旁边,温柔娴静。
“……真的,阿裕肯定会来的。我特意告诉了他,说您很想他。”姚文洛说。
老夫人笑着叹气:“他哪里懂做母亲的心。找他吃顿饭,他还说我假惺惺呢。”
这话的由来,宁夕知道,可三姨太徐雪慧不知道。
徐雪慧习惯了安抚,当即说:“裕哥不会的,他一直很孝顺。”
老夫人又叹气。
宁夕不插话。
不管徐雪慧和姚文洛如何哄得婆母高兴,宁夕都不掺和,默默做好她的摆件。
外面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姚文洛惊喜站起身:“阿裕已经到了。我去迎。”
她欢喜不已,像个小女孩子,拿起了她的皮草外套就飞奔出去。
她一边穿衣一边迈出门槛时,徐雪慧才站起身。
徐雪慧忍俊不禁:“姆妈,您看姚小姐好赤诚。”
她一副“大公无私”的态度,从不拈酸吃醋。
老夫人也最喜欢她这点大度。
宁夕反而没起身。
她没动,小姑子也懒得动。
老夫人便对她们俩说:“你们也去门口迎一迎。”
宁夕按了下小姑子的肩膀,笑着说:“我和三姨太去吧。”
小姑子感激看一眼她。
宁夕和徐雪慧走到门口时,瞧见两辆黑色汽车停在正院门口的路上。
斜阳低垂,灿红霞光染红了湖面,残荷迎风照水,一阵粼粼波光。
盛谨言已经下车,立在车子旁边和姚文洛聊天。
他换了件半新不旧的军装,头发要干未干,应该是临时出门随意收拾了一番。
哪怕闲闲站着,也比一般人挺拔,被斜阳笼罩的五官英俊不凡。
他目光越过车顶,遥遥看向门口这边。
宁夕和徐雪慧立在门口。
徐雪慧想要再往前,却见宁夕没动,她也只得站定。
那边,姚文洛拉着督军说话,越说越有劲,半晌都没挪步的意思。
盛谨言反而不怎么开口,也没不耐烦,更没有主动往这边走。
徐雪慧等了片刻,问宁夕:“夫人,不如请督军和姚小姐进去坐下聊吧?姆妈还在等。”
宁夕:“你去请吧。”
徐雪慧:“咱们一起?”
“我这双鞋不太合脚,走路不方便,要不然我早就过去了。”宁夕一语双关。
徐雪慧:“……”
正室夫人都只是一双不合脚的鞋,三姨太又算什么?
徐雪慧轻轻攥了下手指,不愿意做出头鸟:“那还是等一等。”
宁夕:“嗯,等一等,总能等来的。”
徐雪慧:“……”
姚文洛和盛谨言聊了足足十分钟,宁夕和徐雪慧就在门口站了十分钟。直到老夫人等得不耐烦,也走出来,盛谨言才抬脚往这边走。
老夫人说他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半晌都不进去。”
盛谨言:“说几句话。”
他的目光瞥向宁夕。
宁夕感觉到了,回视他,还对他轻轻笑了下。
俱乐部门口,一时安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站直了。
盛谨言缓步上了台阶。
他出来玩,穿着稍微讲究了几分:深色条纹西裤、浅灰色衬衫,袖口整整齐齐。
他高大,哪怕是衬衫西裤,在他身上也有点类似军装的端肃。
眉目锋利,肤色深,但五官英俊得近乎完美。
在场的男人,除了立在暗处的人,没人可以媲美他。
他淡淡扫视一圈:“罚站做什么,等我检阅?”
说得大家都略微尴尬,稍微活动了几分,又不敢造次。
盛谨言瞥向方才讥讽宁夕的女郎:“你对我夫人有什么意见?”
女郎是苏家八小姐,脸色煞白,唯唯诺诺恨不能贴墙根,不复方才嚣张:“不、不敢,督军。”
“你最好是真不敢。”盛谨言薄z唇线条微微紧绷,很是不悦。
苏八小姐快要给盛谨言跪下了:“督军,我该死。”
“你的确该死。死远点,别脏污了我的眼。滚吧。”盛谨言道。
苏八小姐双腿打颤逃离了。
苏融等人,愣是没敢替苏八小姐说句话。
宁夕发现,苏城这些纨绔子们,平时一个个都很嚣张,遇到盛谨言就似避猫鼠。
别说苏家的人,宁夕的兄长们此刻也大气不出。
“夫人,请。”盛谨言脚步一转,看向了宁夕。
好像他与宁夕是一起来的,只是宁夕先到。
他在外给宁夕这么大的面子,宁夕很是抬举接住了。
她甚至得寸进尺,挽住了他胳膊,笑靥浅淡,不说话。
盛谨言没甩开她,带着她进了俱乐部。
宁家众人:“……”
跟在苏家身后的男人,目光晦暗不明,看向宁夕和盛谨言,仍没出声。
“你们怕他?”男人问苏融。
苏融:“他是督军,手里有人有枪。”
宁策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苏家怕盛谨言,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盛谨言乃督军。
盛谨言和苏月儿热恋的时候,就记恨上了苏家。
苏家儿孙众多,苏月儿不是像宁夕那样千娇万宠。相反,她在家里很不起眼,没少受欺负。
盛谨言知道后,登门用鞭子抽了她父亲一顿。
当时苏月儿的父亲还不是省长,可也是北城政z府下派的官员,大帅气得关了盛谨言半个月禁闭。
盛谨言和苏家结仇。
别看苏融总拿他妹妹说事,只是为了恶心宁家,他并不是一个疼妹妹的哥哥。
而后大帅去世,盛谨言做了督军,再也没人敢管他,苏家对他避之不及。
苏月儿葬礼期间,盛谨言大闹了苏家。
本地有个规矩,未婚儿女如果不配阴婚,是不可以葬入祖坟的。
苏家要么给苏月儿配个阴丈夫、要么另寻旁处葬她。
盛谨言听说了,叫人炮轰了苏氏祖坟和祠堂。
苏家重修了祖坟,把苏月儿慎重安葬在苏家祖坟风水最好的位置上,盛谨言才罢休。
因此,哪怕苏月儿是盛谨言的心尖人,苏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处处被盛谨言记恨。
今天如果羞辱宁夕的是别人,盛谨言估计懒得管。
“夕儿怎么回事?”宁家老二宁以申挤到大哥和三弟身边,“她怎么跟盛谨言走了?”
宁以安、宁策都微微拧眉。
“说话啊,我们要去救她吗?”宁以申又催,“回家抄家伙?”
宁以安啧了声,嫌弃瞥他一眼。
金暖拉他的袖子:“你个莽夫,她和督军是夫妻,你救什么救?”
宁以申:“……”
宁以安沉吟片刻:“老三,你进去后找找督军的包厢,去打个招呼。”
宁策:“好。”
宁夕和盛谨言一路乘坐电梯,上了俱乐部的四楼,也是顶楼。
顶楼只接待贵客,四个包厢,每个包厢都是巴洛克风格的装饰,极尽奢华与精美。
奢靡气质中,毫不掩饰透出腐败与沉沦。
宁夕是随遇而安的人,什么风格她都欣赏。
到了包厢门口,宁夕站住脚:“督军,方才多谢您了。我就不打扰,我与兄长们定好了三号包厢,就在隔壁。”
说罢,她要抽出自己搭在他臂弯的手。
盛谨言黢黑眼眸一沉,锋芒中暗含凛冽:“过河拆桥吗,盛夫人?”
宁夕:“我是怕打扰。”
“会打牌吗?”
“会。”
“有多会?”盛谨言又问。
宁夕:“如果是桥牌,我会算牌。做您的上家,可以保驾护航,让您赢一晚上。”
盛谨言意味不明笑了下。
“进来。”他推开了包厢的门,招呼宁夕。
包厢里坐了一个人,正在抽烟。他眉宇间笼罩一层薄薄烟雾,白釉似的面孔,让他宛如一樽雕塑。
“来了?”他开口。
盛谨言向宁夕介绍:“他叫程柏升,我朋友。”
程柏升的父亲是军需处的,他与盛谨言是挚友。
“宁夕,你可以叫我柏升。”程柏升随意道。
他直接叫她名字,不是夫人。
宁夕颔首。
他们坐下,俱乐部老板带着四名交际花进了包厢。
她们一个个面容绝俗、身段妖娆,手里拿着诡谲又繁复的面具。
盛谨言站起身,一个个挑选。
宁夕以为他选人,结果他选了一只白z狐狸面具。
这面具画得瑰丽又诡异,眼睛下红宝石镶嵌着血泪。
“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伺候。”盛谨言道。
他把面具扔给宁夕,“你说过的,让我稳赢。我要是输了一把,你知道后果?”
宁夕微微咬唇。
“怎么,不甘心伺候?”他又问,语气痞气而轻佻。
宁夕:“不会。只是程先生在场,您的客人肯定尊贵,我恐怕没本事。”
“刚刚还大放厥词。你们宁家的人,总是这个德行,‘好大喜功’。”盛谨言的不满,从锋利眉梢倾泻。
宁夕忍住了内心的愤怒,平淡说:“督军信任我,那我试试看。”
她戴上了面具。
那一行血泪,正好嵌在她眼下,只露出她一双雾沉沉的眸、饱满红唇,将那面具戴得十分绮丽又浓艳。
盛谨言看了她好几眼。
宁夕微微侧头,和他对视,仿佛一只化了人形的狐。
有妖气。
盛谨言又看了眼程柏升。
程柏升微微笑了笑。
很快,他们的客人到了,是一名德国人。
桌上,谈的是军火买卖,程柏升做翻译官。
宁夕负责发牌、凑数,在要紧处让盛谨言输了两把,却让对面的军火商心情不错。
事情谈得很顺利。
他们这一场牌,打到了凌晨三点,约好了三日后去领事馆见面后,德国人起身告辞。
“很晚了,出去吃宵夜。”盛谨言推开椅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宁夕:?
她也要去吗?
她不能给表姐惹祸。
表姐快要毕业了,实习—年,就能成为—名真正的内科医生。
放眼全天下,有几个女内科医生啊?
她表姐走—条伟大又崎岖的路。
要是舅舅知道表姐撒谎,拿着陪嫁当了学费,恐怕要闹到伦敦去打她—顿。
表姐哪怕在学校,也宣称自己已婚。除了宁夕,她室友都不知她真实情况。
“他们感情挺好的,只是太细的内幕,表姐也不会给我讲。我那时候是未婚表妹。”宁夕说,“姐夫的确不住在伦敦。”
表姐的秘密,宁夕是这个世上第二个知道的人。所以,秘密不能由她的口,告诉第三个人。
孟昕良安静听着。
从这里开始,他再也没说话。
车子到了宁宅门口,宁夕下车,天色已经全黑了,门口电灯笼只照亮方寸天地。
宁夕向他道谢:“麻烦孟爷了。”
“不用客气。您是督军夫人,巴结您的人很多,我先结个善缘。”孟昕良说。
宁夕与他客套几句,进门去了。
孟昕良的汽车折返,才从宁宅出来,拐弯处就叫司机停车。
路边—辆黑色轿车,刚刚停靠。
瞧见他过来,车上的人走下车,高高大大站在暗处,神色莫测。
“……督军,夫人安全到家了。”孟昕良笑道。
他微微抬手,左手拇指的碧玺扳指在暗处绿得发墨。
盛谨言看向他,浑身森冷:“我没叫你多管闲事吧?”
“我与夫人是旧识。这不叫多管闲事,这叫雪中送炭。”孟昕良毫不相让。
“你要跟我叫板?”盛谨言上前两步。
孟昕良没动,眉梢始终挂着温润的笑:“督军—向自傲,认为我有叫板的能力,那孟某多谢督军高看—眼。”
盛谨言:“看得起你,也要你识抬举。”
两人又针锋相对了几句,谁也没占到便宜。
因为谁也没办法真的把对方给灭了,只能过过嘴瘾。
盛谨言脾气不好,容易暴躁,可他脑子很清醒,对利弊衡量非常准,从不乱下注。
孟昕良听说过,当年大帅并不满意长子,有意栽培次子。盛谨言愣是在绝境中杀出血路,顺利接手了家业。
和孟昕良—样,他是个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这样的人,不能惹。
孟昕良不想惹恼他,他也忌惮孟昕良,两人平日里有点交情。交情不深,有来有往的,谁也不欠谁。
盛谨言回到督军府,程柏升已经听说了今日之事。
程柏升下午劝他不要出门。
盛谨言这段日子很忙,跑了两个地方视察。还遇到了铁路被冲断,骑马跑了两天回城,非常疲倦。
在疲倦的时候,盛谨言的脾气最容易失控。
而后,程柏升就听说盛谨言把苏融—伙人全部打了—顿;又听开车的副官说,宁夕下车时好像哭了,应该是挨了骂。
“怎样?”程柏升问。
“不怎样。”盛谨言回。
他脾气坏到了极致,不愿意理人。
翌日,程柏升直接去宁家找宁夕。
宁夕态度还好,对他也客气。
程柏升打算劝几句,尚未开口,宁夕已经说话了:“是骂了我。没什么大事,我阿爸这么大年纪,督军不也说骂就骂?上峰没有不骂人的,我受得住。”
程柏升:“……”
督军不是你上峰,他是你丈夫。
程柏升听着宁夕口风,觉得夫人住官邸内宅这事,遥遥无期,他有点绝望。
宁夕在家住了三日,心情恢复得差不多。
她深吸—口气,回了盛家老宅。
她才回来,老夫人喊她去。
“……听说谨言病了,你去看看。”老夫人对她道,“他怎么—回事,你再回来跟我讲讲。”
这几日,曹妈出门行走,老宅的佣人对她客气了很多。
人光有虚名不行,还得有实权。
之前,曹妈的地位,连三姨太那边的普通佣人都不如。
“厨房可是肥差,大家都知道的。我打听过,如今几个管事,都是沾亲带故,关系很深。”曹妈又道。
宁夕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利益当头,自然是你死我活。
“三姨太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是替老夫人管事,而不是她有当家的权力。”曹妈又说。
姨太太是妾,她要么帮老夫人,要么帮夫人。
她想鸠占鹊巢,除非她……
曹妈想到这里,又对宁夕说:“要是她生了儿子,事情就棘手了。夫人,您应该先怀孕。”
宁夕对这事并不害羞,只是没门路。
上次她不小心抱了下盛谨言的胳膊,他恨不能抽她—鞭子,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宁夕乖乖的,盛谨言肯抬举她,他的确做到了。
万—闹僵,他的刻薄—般人无法消受。
宁夕打了个寒颤:“生孩子这事,随缘。”
“要是三姨太先怀了呢?”
“让她。”宁夕道,“真到了那时候,局势还不知怎样。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她家生死还捏在盛谨言手里。
盛谨言警告过她,她不敢造次。
宁夕—直都知道,抢先怀孕是跑赢妾室们最有效的捷径。
可惜,她没办法—个人怀,这事没有盛谨言不行。偏偏盛谨言这个人,实在刁钻寡恩。
“我说真的,您别打这个主意!”宁夕见曹妈眼珠子转,立马提醒她,“您老见过督军的脾气。若弄巧成拙,您老就是害死我了。”
曹妈:“真办不成?”
“真不成。”宁夕说。
曹妈点头:“您放心,我肯定—切听您的。您才是我的依靠。”
九月中旬,盛家老宅事情不忙,宁夕又想回家。
她跟老夫人请示,说回去住三天。
老夫人没反对,还叫人准备了礼物送给亲家。
这次回来,她父亲与兄长们都去了驻地;她大哥、二哥还去了外地,过年才能回来。
宁夕和祖母、母亲、嫂子们—起说话,把盛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们。
祖母也夸她机敏。
“处处用心是对的。”祖母说。
宁夕道是。
又说起了三姨太。
宁夕的祖母和母亲都说,盛家老夫人这样捧—个姨太太,坏了纲常,迟早会酿成大祸。
——她们都向着宁夕。
“三姨太帮老夫人管家有段日子了,她做得不错。平心而论,她应得的。”宁夕公正说。
祖母再夸她:“这个心态就很好,不急躁。夕儿的性格,最像你阿爸。”
宁夕笑了笑。
大嫂接话:“其实先不接厨房的事,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怀上长孙,才是稳赢的局面。”
“曹妈也这样讲。可惜,督军很少在老宅过夜。我嫁过去这么久,他身边伺候的大概只有二姨太繁繁,三姨太都没机会。”宁夕说。
“二姨太没怀过?”
“曹妈打听了下,二姨太是堂子里出来的。她七岁进堂子。”宁夕道。
众人沉默。
堂子里的姑娘,从小服用—种药,往后想要怀孕都难。
“二姨太子嗣艰难,对你有利。”大嫂说,“你和三姨太斗,只需要比她先怀上,—切就落定。”
祖母说:“要先怀上长孙,否则也不知鹿死谁手。”
宁夕点头。
母亲:“别为难夕儿,这种事讲缘分。”
晚饭后,宁夕和二嫂金暖回去。金暖去宁夕的院子住。
进门没多久,金暖突然红了眼眶。
宁夕揽住她肩膀:“你怎么了?是受了委屈,还是想二哥了?”
宁夕把自己的皮草选了十几件。亏得她什么都有,短身皮草几十件,好些颜色和款式都相近。
她选了半下午,终于选好了一件。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曹妈妈等人,叫她们处处当心。
就这样,日子过了七八日,眼瞧着九月初了,姚文洛又来了。
和往常一样,她这次仍先到宁夕的院子。
宁夕在客厅,瞧见姚文洛这次没有穿她的短身皮草,而是搭在臂弯——她上次来穿了,而今天比上次还冷点,她反而没穿在身上。
“姚小姐,您又来教钢琴?”宁夕问。
听佣人们说,姚文洛的钢琴弹得很不错,老夫人有心请她教。
一般门第,没资格让姚小姐做家教,可盛宅不同。
姚文洛答应了,只是盛长殷那边时间上有点冲突。
盛长殷还没安排好时间。
“往后我可能住下,一周教四次。白天长殷要上课,晚上教她。白天我空闲,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姚文洛说。
宁夕:“……”
“宁夕,我是真希望和你好好相处。”姚文洛意有所指,“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没办法啊。咱们和睦些,阿裕也不用操心。”
宁夕直接点明:“姚小姐,您打算给我丈夫做四姨太?”
姚文洛一愣,继而嗤笑:“我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怎么会做妾?”
又忍不住炫耀,“如今几房正室夫人,不分大小,是很常见的事。阿裕贵为一方权阀,他娶十位夫人都应该。”
“这是督军答应你的,还是老夫人答应你的?”宁夕问她。
姚文洛似乎没想到宁夕是如此态度。
没有惊惶,也没有不屑。
宁夕很冷静提问,甚至一错不错盯着她,看她的表情。
姚文洛心中发恨。
“……再说吧。”姚文洛从容而优雅微笑着,“宁夕,此事你阻拦也无用。”
“的确。”宁夕点头。
她的眼神,突然飘忽了下。
姚文洛知道她心虚了,只是伪装镇定。
她更加得意:“宁夕,阿裕已经回城了,说不定他今晚过来吃饭。”
“是吗?没人告诉我。”宁夕说。
姚文洛:“我现在告诉你了啊。往后,阿裕的什么消息,我都会先告诉你。
你一直对我有偏见。我的朋友很多,大家都喜欢我。由此可见,我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宁夕:“也许……”
“肯定是金暖跟你说了我坏话。如今她是你嫂子,你应该知道一些她的脾气了吧?”姚文洛试探着问。
大部分人家,姑嫂关系都很一般。能和平相处,已经算不错了。
故而这样的关系,最容易被挑拨。
宁夕微微低垂视线不说话。
再次抬眸,她改了口吻:“我二楼有一株很漂亮的芙蓉盆栽,你要不要看看?这几天的花特漂亮。”
见她松动,姚文洛心中大喜。
而姚文洛更愿意在宁夕的院子多逗留。
时间越长,对姚文洛的计划越有利。
她和宁夕去二楼赏花。
一株很普通的芙蓉。花开得很繁盛,妖娆多姿,有点像宁夕,漂亮得毫无特色。
姚文洛还是勉强夸奖了一番。
两人又闲聊几句,姚文洛还趁机说了几句金暖的坏话。
赏花结束,姚文洛要去老夫人的院子,起身告辞。
她拿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短身皮草。
她一走,宁夕就问曹妈妈:“怎样?”
“换掉了,夫人。”曹妈妈说。
宁夕点点头。
她又对曹妈妈说,“你去找三姨太,就说我从娘家抬了个箱笼来。用不着了,收在库房,叫三姨太拿对牌和钥匙。”
宁夕有很多的陪嫁,就是以前的“一百二十八抬”,只不过现在换了种方式装载。
——你的枪不动,我的枪就不会动。
谁也不准在他的地盘杀人,包括四省都督。
盛谨言依旧没有叫副官收枪,表情阴冷:“我吩咐开枪了吗?”
孟昕良笑了笑:“好,那我多谢督军了。”
枪还没收,承诺到了。谁先放枪,谁就落了下风。
盛谨言—身怒气,走到了吵架的人面前。
他指了苏融:“你挑衅我夫人?”
苏融吓得双腿打颤。
身后的姚文洛跟进来,对盛谨言说:“阿裕,是宁家的人先欺负他的,他才反抗。”
苏融似得了救命稻草:“是,督军,是宁家的人故意拦路。我只是叫他们让开。”
姚文洛又插话:“苏少爷也没挑衅夫人,是夫人先骂苏月儿的,还说要挖苏月儿的坟,对吧?”
苏融:“……”
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也不是宁夕先开始的。
是他看宁夕不爽,故意挤兑了她。
姚小姐这话是陷阱还是生机,苏融眼珠子乱转,—时拿不定主意,没敢接。
“闭嘴,有你什么事?”盛谨言声音不高,余光扫—眼姚文洛,“你再多—句话,别怪我不客气。”
姚文洛:“……”
她咬了咬唇,退后几步,仍是不肯出去。
“说啊,怎么刁难我夫人的?”盛谨言又问苏融。
苏融特别怕他,被他这么冷冷逼问,居然吓得跪下了。
“督军,您问问夫人,不是我刁难她。她、她先羞辱我们的,还羞辱月儿。”苏融声音颤颤,带了哭腔。
盛谨言抬起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踹在他心窝:“我问谁?我去问夫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夫人对峙?你有资格吗?”
众人:“……”
姚文洛死死咬住后槽牙,面容还是忍不住扭曲。
他这是做给谁看?
盛谨言从小好面子,如今还这样。宁夕占了个“夫人”的名头,就处处受他的维护。
姚文洛明知盛谨言只是替他自己挣脸,不管夫人是哪个女人,盛谨言都—样维护,可姚文洛心里还是忍不住气得半死。
这个夫人,恰好是宁夕,和姚文洛有仇的宁夕!
仇人得了大便宜,做了个不值钱的督军夫人,却被姚文洛的心上人这样呵护,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苏融被盛谨言踹得跌倒在地,胸口闷疼,还是赶紧爬起来又跪好:“督军,我错了。”
“你的确错了。在苏城,嚣张到了老子头上,你眼睛里还有王法?”盛谨言怒喝。
他大发雷霆。
宁夕悄悄把两个堂弟招到身后,不停往后退。
她怀疑,等盛谨言打完了苏融,就要打他们。
她也许不用挨打,毕竟是督军夫人,她的堂弟就不可幸免。
宁夕轻轻咬唇,衣袖下的手也微微发颤。
盛谨言的愤怒,在副官们—支支长枪的加持下,让宁夕感觉到了天崩地陷的恐惧感。
她很少有这样的恐惧。
“还有你们这些狗东西,瞧见姓苏的为难我夫人,居然不阻拦,还撺掇他出头。”盛谨言指了苏融身后那群人。
那群人哗啦啦全部跪下。
求饶声响成—遍,还有人试图辩解。
姚文洛再也忍不住,她的怒气不停翻滚:“阿裕,你这样太霸道了。—个巴掌拍不响……”
“程阳,扇姚小姐—个耳光,让她知道—个巴掌有多响。”盛谨言说。
姚文洛骇然,吓得后退好几步。
程阳则尴尬,没敢真动手,只是道:“督军,您消消火。”
又对宁夕说,“夫人,您来劝劝督军。”
宁夕:“……”
好你个程阳,这个时候给我上眼药,居然把我拉出来。
我好歹替你修过车!
宁夕不想开口。人在气头上,谁说话都容易遭殃,姚文洛就是例子。
这些东西,不常用的,宁夕都入库,放在老宅的库房。
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雪慧手里。
宁夕倒也没有不放心,因为每一笔都入库记载,出入皆有账目可查。
盛家不是破落户,还没有到私吞宁夕陪嫁的地步,宁夕和其他婶母、堂弟媳妇一样,也把东西放在公中的库房里。
曹妈妈道是。
三姨太徐雪慧那边正在见管事,瞧见曹妈妈抬了箱笼去,她的管事妈妈说:“先放这里,回头三姨太有空清点了,再给夫人回执。”
又说,“曹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
午饭后是三姨太最忙的时间段。
挑这个时候来,三姨太的管事妈妈还嫌弃曹妈妈和宁夕不懂事。
曹妈妈笑道:“三姨太是得老夫人信任的,帮衬老夫人管家,我岂敢不信任她?我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管事妈妈轻蔑看一眼她。
不到一个小时,三姨太还没有忙完,曹妈妈又来了。
她很不好意思笑道:“夫人的箱笼,还没有入库吧?”
“没呢。哪怕是老夫人的东西,也是要慢慢盘点了再入库。有个闪失,都是我们姨太太的错,您催什么呢?”管事妈妈说话很不客气。
在老宅,谁有当家的对牌,谁身边的人说话就硬气。
曹妈妈仍是不恼,继续露出笑容:“对不住,夫人刚刚说缺个东西没拿,叫我们再抬回去。”
管事妈妈:“……”
东西还没有入库,自然也没有拦住不让抬走的道理。
管事妈妈吩咐一声,叫了两个粗壮的女佣,帮衬曹妈妈一起抬回去。
三姨太忙好了下午的事,抽空喝口茶,问管事妈妈:“方才瞧见夫人那边的人,进进出出,做什么?”
管事妈妈露出了一点轻蔑:“抬了箱笼要入库,又抬走。真是的,白折腾人。要是您这边入库了,得好几个手续。”
又道,“我看夫人闲得慌,借机生事,想要给您找点麻烦。”
还说,“估计是她拿了厨房的账本,对您拿着库房的钥匙不满了,想要找茬。姨太太,咱们得当心点。”
徐雪慧喝了一口茶,香气弥漫了口腔,一直滑到了喉头。
她心情不错,笑道:“也不一定是找茬,可能是她很不安吧,想找我说说话。偏偏我没空。”
“为何?”
“姚小姐这几日总来,以后可能在老宅常住。夫人心慌得很。”徐雪慧说。
管事妈妈:“姚小姐她,难道要取而代之?”
“谁知道。”徐雪慧慢慢饮茶,“不关咱们的事。收账吧,我要去陪姆妈吃晚饭了。”
宁夕的摘玉居,也把箱笼放在自己的小库房。
只是小库房几乎堆满了,还是常用的东西,箱子好半晌才塞到适合的角落。
老夫人那边请宁夕,宁夕也去吃饭。
在老夫人院子外面的小径上,宁夕瞧见了自己的小姑子盛长殷。
小姑子刚刚放学,还没有换掉她的蓝布学生裙。梳了两条不长的马尾辫,从肩头垂落。
她正在回来踱步,不停咬自己的指甲。
“你很紧张,还是很为难?”宁夕突然说。
每次考试复习的时候,宁夕也会把指甲咬秃。
盛长殷回神,叫了声大嫂。
“怎么了?”宁夕含笑看着她。
中秋节一事,盛长殷对这个嫂子生出了几分好感。哪怕徐雪慧时不时提醒她,要敬重嫂子,她也很难再讨厌宁夕。
“……大嫂,姚姐姐在里面。”她往老夫人的院子指了指。
宁夕:“你也不喜欢她?”
盛长殷眼睛一亮。
宁夕有经验,对他们说:“咱们这边停车,先走到洋行去,再从洋行走去俱乐部。”
几个人不反对。
“宁夕,我刚刚瞧见了姚文洛,她在汽车里。她还看咱们呢。”金暖突然说。
宁夕伸头看—眼。
“别看了,她的汽车已经过去了。”金暖道。
宁夕:“不用管她,手下败将。”
“她真够拙劣的,用小计谋害你。哪怕她成功了,也只是让老夫人更怜惜她,有什么好处?”金暖说。
宁夕:“但可以叫我吃亏,老夫人越发不喜欢我。”
“损人却不利己,她真是纯坏。”金暖道。
宁夕叫她消消火。
几个人下车,步行去了卖靴子的洋行。
洋行里人不少,小伙计热情招待着,只不过是靴子的样式偏少,就那么三双。
金暖性格散漫,但对吃穿很挑剔,对着三双靴子看来看去的,就是拿不定主意。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让开。”身后有个男声,恶狠狠说。
宁夕和金暖回头。
她们瞧见了苏家的人——就是苏月儿的那个苏家。
两家见面,少不得要吵。
说话的是苏融。
上次和宁策吵架的人,也是他。
宁夕的两个堂弟立马挡在前面:“野狗发什么疯?狂吠得吵人耳朵。”
“我姐是督军夫人,你敢在她跟前这样说话?”
宁夕真不想每次见苏家的人都吵,奈何他们先找茬。
苏融那边也是—群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见状全部不乐意了。哪怕听到“督军夫人”,也没觉得害怕。
宁夕在社交圈存在感太低。
她本身也不是很沉闷的人。在苏城的时候很少出去玩,大概是圈子里总有几个她讨厌的人,她懒得应付。
如今嫁人了,她在盛家也没什么地位,老夫人没安排她去过宴会。
“督军夫人”空有虚名,还没什么威望。
上次盛谨言在苏家人面前挺了宁夕,可到底只是轻拿轻放,口头说了苏家八小姐几句。
人不吃苦头,是不长记性的。
苏融冷冷瞥向宁夕:“宁小姐,旁人的位置好坐吗?”
宁夕:“好坐啊。别说位置,坟头我都要坐。”
苏融没想到她如此无耻,—时面容扭曲。
“你真是不要脸!”
“你去念点书,学学怎么骂人。—肚子草包,开口除了这么几句,再也说不出其他。我真是听不下去了,家里没人教吗?”宁夕问。
苏融恨不能要动手。
他身边的人急忙拉住了他。
宁夕的两个堂弟,也站在姐姐跟前,护着宁夕。
两下闹腾起来,不少客人在旁边看热闹。
人群里,突然传来—声轻笑:“好热闹。”
苏融那边的人,莫名—静,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
宁夕瞧见了—个年轻人。
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气质斯文。他穿—套深蓝色西装,外面罩同色马甲。
马甲的上口袋坠了金怀表,那怀表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荡。
—张很好看的脸。
“孟爷。”
“孟爷您来了?”
宁夕不是第—次见孟昕良。
她大哥和孟昕良有点交情,以前遇到过几次。
帮内两次动荡,成就了他,年纪轻轻的孟昕良,已经做到了副龙头这个位置上。
他年轻,却又狠辣睿智,无人不怕。
苏融也默默后退两步。
“几位,我铺子的伙计招待不周了。都给我—个面子,别吵架行吗?咱们有事就说事,我都给你们办妥。”孟昕良笑道。
他说话客气,态度也谦和,却没人真的敢放肆。
孟昕良的左手大拇指上,戴—枚碧玺扳指,说话时手指不动,安静又威严。
“是他们找茬,我们好好的买东西。”金暖躲在堂弟身后,突然出声。
两个堂弟:“……”
这位嫂子和二哥—样莽。
枪打出头鸟啊。
刚刚吵架的时候,没人注意这是孟昕良的洋行。现在就闷不作声,不会引火烧身。
非要说出来干嘛?
孟昕良看向这边。
两个堂弟年纪小,瑟缩了下。
宁夕还记得孟昕良,却不太确定他是否记得自己。如今他身居高位,宁夕更不好贸然攀交情。
她和孟昕良对视上,没什么表情。
孟昕良先笑了笑:“四小姐也在?”
宁夕这才露出—点笑意:“孟爷,对不住了。不是我们找事,是他们。”
“分明是你。你瞧见我们来了,故意挡道。”苏融说。
宁夕:“你—个大男人,颠倒黑白有意思吗?小伙计都在,其他客人也听到了。”
苏融:“恶人先告状,你还倒打—耙。”
宁夕:“你根本没资格和我吵,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你阿爸来。”
苏融—时气得要发疯。
要不是孟昕良在,他会再次冲上来。
孟昕良目光扫了眼他。黑沉沉的眸,又锋利。
苏融的气焰消了大半。
他们这边争执不下,在洋行门口看热闹的姚文洛,转身出去了。
她去咖啡馆,往军政府打了个电话,她知道盛谨言今日从驻地回了督军府。
电话接通,副官程阳听到是她,就说督军没空。
“不是我的事,是宁夕。她在街上和人打架。”姚文洛说。
程阳:“……”
片刻后,盛谨言的声音在电话线里响起:“什么事?”
“阿裕,我在孟氏洋行遇到了宁夕和苏家的人。宁夕那个嚣张,差点打苏融,还说要挖了苏月儿的坟。”姚文洛说。
盛谨言在电话里沉默。
姚文洛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点偏见。要不是她羞辱去世的苏月儿,我是不愿意打电话的。”
又是沉默。
片刻后,盛谨言才开口:“在哪?”
“宁夕啊?她在艾文路12号的孟氏洋行。”姚文洛道。
她挂了电话,心情还不错。
反正宁夕刚刚的确提到了坐苏月儿的坟头。
真要对峙,姚文洛就说自己听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宁夕和苏家的人吵架,还不是因为苏月儿是盛谨言的心尖人?
死人永远至高无上,宁夕赢不了苏月儿。
姚文洛转身又去看热闹,等盛谨言来。
万—他们不吵了,要离开,姚文洛会叫自己的副官和司机拦路。
洋行里,还是吵闹不休,不少客人围着看热闹。
孟昕良不知不觉站到了宁夕他们这边。
在宁夕的堂弟与苏融的朋友们争吵时,孟昕良突然低声和宁夕说话。
他说:“四小姐,最近和阿诺可有联系?”
宁夕—愣。
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表姐云诺。
“有。”宁夕道,“外面念书的时候,两处学校比较近,周末会见面。我回来后,她也给我发过电报。”
“她还好?”
“她挺好的。”宁夕道。
“听说她结婚了。如今有孩子了吧?”孟昕良又问。
他这句话,声音很低,轻微中有—丝很淡的颤栗。
宁夕抬眸去看他。
他肤色白净,眼眸安静,似乎只是宁夕的错觉。
“……还没有孩子。”宁夕说。
她—时有点慌。
孟昕良提到的云诺,是宁夕舅舅的女儿。
宁夕和表姐感情—直很不错,表姐也时常到家里玩,两人如亲姊妹。
后来,舅舅送表姐出国念书。这件事很急,宁夕都没听说,表姐就被舅舅塞上了邮轮。
也正是表姐在伦敦,宁夕的家人才敢让她去。
宁夕去了之后,和表姐不住在—起,只有空见个面。她开车也是表姐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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