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精英小说网 > 现代都市 >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无删减+无广告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无删减+无广告

堵上西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酒馆后院。李辰安看着那俊俏公公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今儿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次大麻烦,他知道若是没有人救他,他必然陷入牢狱之灾,不知道会在牢狱里待多久,但里面的日子肯定是极为难熬的。所以穿越者不是万能的。尤其是自己这种没有系统的穿越者。如果没有抱住一条大腿,最好就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去过一辈子。但自己似乎有些气运。初三那天在烟雨亭中偶遇了这位俊俏公公,随后似乎就有了一些牵扯,或许是这公公对自己的那两首诗词颇为赞赏,于是起了惜才之意。恰好他今天到了这小酒馆,偏偏在自己走了之后他还没有离去。他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免除了那厄运,显然他在宫里的地位极高,虽然抱一条太监的大腿这有些羞耻,但如果能保自己平安,这对于脸皮向来很厚的李辰安而言并...

主角:李辰安宁楚楚   更新:2024-11-18 10:5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辰安宁楚楚的现代都市小说《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酒馆后院。李辰安看着那俊俏公公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今儿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次大麻烦,他知道若是没有人救他,他必然陷入牢狱之灾,不知道会在牢狱里待多久,但里面的日子肯定是极为难熬的。所以穿越者不是万能的。尤其是自己这种没有系统的穿越者。如果没有抱住一条大腿,最好就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去过一辈子。但自己似乎有些气运。初三那天在烟雨亭中偶遇了这位俊俏公公,随后似乎就有了一些牵扯,或许是这公公对自己的那两首诗词颇为赞赏,于是起了惜才之意。恰好他今天到了这小酒馆,偏偏在自己走了之后他还没有离去。他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免除了那厄运,显然他在宫里的地位极高,虽然抱一条太监的大腿这有些羞耻,但如果能保自己平安,这对于脸皮向来很厚的李辰安而言并...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小酒馆后院。

李辰安看着那俊俏公公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

今儿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次大麻烦,他知道若是没有人救他,他必然陷入牢狱之灾,不知道会在牢狱里待多久,但里面的日子肯定是极为难熬的。

所以穿越者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自己这种没有系统的穿越者。

如果没有抱住一条大腿,最好就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去过一辈子。

但自己似乎有些气运。

初三那天在烟雨亭中偶遇了这位俊俏公公,随后似乎就有了一些牵扯,或许是这公公对自己的那两首诗词颇为赞赏,于是起了惜才之意。

恰好他今天到了这小酒馆,偏偏在自己走了之后他还没有离去。

他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免除了那厄运,显然他在宫里的地位极高,虽然抱一条太监的大腿这有些羞耻,但如果能保自己平安,这对于脸皮向来很厚的李辰安而言并不算个什么事。

于是,他拱手一礼:“多谢公……公子援手。”

宁楚楚若是知道李辰安将她堂堂四公主当成了太监,估计会让开阳绑了他直接送入刑部大牢。

可惜她不会读心术,但她此举也有着她的深意。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谨慎的人,却不知道你做出了如此孟浪之事。”

“不过经此一事也是好事,你现在应该明白权力的重要。”

“我是见你这小院清净多留了片刻,否则……你而今已跪在了衙门的公堂上。”

“你身无功名……那日在烟雨亭初见,听了你的那席话,”

宁楚楚站了起来。

背负着双手在大榕树下走了两步。

“人生只似风前絮,

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都作连江点点萍。”

“我很喜欢这半阙词,也很欣赏你的才华,还很喜欢你这种淡泊的性子。”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她转身看向了李辰安,“淡泊,是要在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之下方能淡泊!”

“若是随便一街头混混就可以欺负你,这淡泊何来?”

“恐怕所得是内心之彷徨,是生活之狼藉!”

“所以……我想要给你一个身份,有了这个身份,非但街头混子不敢欺负你,就算是官府也不能拿你怎样,当然,前提是你没有犯下滔天罪恶。”

“如何?”

李辰安并没有马上答应,因为他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他一直认为任何的好事都是建立在彼此互利的基础之上,他就二井沟巷子里的一个小人物,这位大公公看上了他什么愿意如此大力的帮他?

当真就凭那两首词?

这糊弄小屁孩儿可以,但绝糊弄不了这位俊俏公公。

能够在深如海的皇宫站住脚,还要在宫里那么多的太监里出人头地,关键是他还那么年轻,显然他有着极高的智慧也有着极强悍的手段。

肯定是皇上面前的宠臣!

那么他看中自己的又是哪一点呢?

“我需要做些什么?”

李辰安的这番迟疑和这一句话反倒是令宁楚楚对他高看了一眼。

她本以为这等好事落在刚刚经历了危险的李辰安头上,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不料他居然还有着如此的理智。

这很好。

丽镜司需要的正是这样冷静的人才!

“加入丽镜司。”

“丽镜司所做之事很简单,主要是探听情报……各种情报,无论是民情、官情或者军情。”

“包括但不限于发现管辖之地范围内的民生变化,官员贪墨、以及江湖中人的异动等等。”

“当然,另外便是上级交给你的有目标的任务。”

“也或者受命刺杀某个人。”

李辰安一怔,这不是明朝的东厂么?

这小公公怕是东厂的头子……魏忠贤?

难怪他如此年纪就如此厉害!

“那……有工资么?就是俸禄!”

“有,每月月俸四两银子,若有办案,办案经费另算。”

“好!”

李辰安没再犹豫,因为加入东厂、不,加入这丽镜司看起来真的可以横着走。

至于需要做的那些事,有了这重身份想来也不是太难。

钟离若水看了看宁楚楚,撇了撇嘴,心想那丽镜司好像已经有两三年没有给手下发月俸了吧?也就这小子不知情被你给诓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钟离府不缺银子,这四两银子的俸禄根本无所谓。

钟离若水看中的也就是丽镜司的那块牌子,所以她虽然知道丽镜司的实情却并没有阻止。

毕竟在和李辰安八字的两撇没写完之前,自己没可能十二时辰跟在他身边,那块牌子就是他保命的手段。

宁楚楚将一块银色的牌子递给了李辰安,“这东西,代表着丽镜司的身份。”

“有了这面银牌,见再大的官包括一品大员也可不跪,另外……若是丽镜司办案需要,可凭它调阅州府一级的所有档案,甚至可以凭它调动十人以下的捕快,或者五十人以下的府兵。”

李辰安一听心里大喜,如此说来这丽镜司就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一个特殊部门!

权力滔天啊!

有了这个身份在广陵城、甚至在整个宁国都可以横着走了。

看还有哪个没长眼的敢来找自己麻烦!

“不过……丽镜司需要保持低调,毕竟干的是不太能见光的活计,身份就不可轻易暴露,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要将这身份亮出来。”

宁楚楚提醒了李辰安一句,又道:

“丽镜司分为四级。”

“第一级当然是我,持墨玉牌子。”

“第二级是长老会,丽镜司有长老八人,持金牌。”

“你这个银牌是第三级,称为绣衣使。”

“宁国有五道七十二州,共有绣衣使七十二人,你……管辖广陵州下辖的所有铜牌密探。”

李辰安没料到这才加入丽镜司居然就当了个官。

只是他而今尚不知道这广陵州有多大。

“我手下有多少铜牌密探?”

“原本有六百余人……”

宁楚楚顿了顿,转过了身子,脸色微红,李辰安并没有看见:“现在有六十余人。”

李辰安一呆,“怎么少了那么多?”

“当然是因为良莠不齐,丽镜司只要精英……不过一州满编是八百人,你大可以将这些差额给补齐,但你记住,丽镜司只要精英。”

“另外嘛……我和长老会的人都很忙,也无法考核你招来的这些人品性如何,所以会有一年的试用期。”

“在试用期之内,他们所有的开销都得由你自己负责,直到他们得到了长老会考核的认可才能正式成为丽镜司的铜牌密探。”

钟离若水又看了看宁楚楚,当真不要脸,原来她大方的给李辰安一个绣衣使看中的是自己家里的那些钱财,自己倒是入了她的瓮——

如果李辰安真成了自己的夫婿,那钟离府肯定得帮助李辰安将这空缺了的人给补齐,毕竟人多才好办事,事办好了李辰安这个名字才有可能进入皇上的耳朵里。

但这事需要很多的银子。

丽镜司却没那么多的钱。

据说这钱原本是从皇上的内帑支出,但皇上的内帑似乎也入不敷出,于是削减了丽镜司的份额,导致了丽镜司缺失了大量的人,而今几乎也做不了多少事。

李辰安此时当然不知道这都是陷阱,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早知道这样我就将那婚书多卖一些银子。

“我如何召集这些人?”

“哦,你可以找广陵城的那位老密探,她叫什么来着?”

宁楚楚看向了开阳,开阳拱手回道:“她叫翠花,住在四神庙巷子,经营着一处棺材铺子。”

“翠花是丽镜司的老人,瑶光在离开广陵城之前将广陵州丽镜司铜牌密探名录放在了她那里,你可去取来看看。”

“那我如果是招了人,这牌子找谁要?他们去办事总得也要有这牌子护身才好。”

“啊,”宁楚楚转过了身来,脸上那抹羞愧的红已经消失,“这牌子你可以自己让匠人去做,开阳,取一个铜牌给他,就按照这样子打造,只是编号的数字不可弄重复了。”

李辰安就惊呆了。

心想丽镜司如此神秘还有着强大的能量,怎么代表着丽镜司密探身份的牌子如此随意呢?

许是看见了李辰安脸上的狐疑,宁楚楚又道:

“铜牌密探并没有太多的特权,因为他们的身份更需要保密,至于他们的权限你可以去问问翠花。”

“如果从丽镜司总部下发铜牌,这影响你们绣衣使招募密探的效率,故而长老会后来商议决定,将打造铜牌这个权力下放给绣衣使。”

李辰安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长老会不需要知道绣衣使招募了些什么人,他们如果有任务只下达给绣衣使,至于绣衣使怎么去完成他们并不关心。

这倒是凸显了绣衣使的权利,让这个级别的操作空间颇大。

只是一年的试用期这很长啊!

哪怕一个铜牌密探开二两银子一个月,一年也是二十四两银子。

八百个铜牌密探……一万九千二百两银子,自己哪里养的起?

“这个,公、公子,你看这试用期是不是太……?”

宁楚楚拔腿就往外面走,还丢给了李辰安一句话:

“你可是本公子亲自选出的绣衣使,好好干,不要给本公子丢脸!”

“你若是累积了功劳晋升为长老……我在京都等你!”


放眼于偌大的广陵城,小小的二井沟巷子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小酒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却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将整个广陵城给点燃。

因为那个叫榕树下小酒馆所定下的奇特规矩。

也因为名满天下的花老大人为那酒取了名字,甚至还题写了匾额。

还因为那酒的贵!

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画屏春的贵已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们根本无法品尝到那酒的滋味,却不影响他们对那酒的传扬。

言谈中多是羡慕的味道,都是说若是能饮那么一小盅这辈子也算是无憾。

但对于广陵城的商贾大户们而言,在他们怀着好奇品尝了一小盅之后,那处榕树下小酒馆就成了他们每日必去的地方。

实在是因为那酒的味道太好。

也实在是因为那一两酒太少。

在开业当天的晚上,榕树下小酒馆里亮起了红亮的灯笼,小酒馆就已经坐满了人,偏偏还无人大声喧哗,最多是初尝此酒之后发至于内心的欢喜激动。

只有一两,许多人都舍不得一口给吞掉,于是一个个喝酒的模样都变得秀气斯文了起来。

生意太好,李辰安忙不过来,于是他将翠花给叫了出来,也请了李小花的母亲崔三娘坐在了柜台前收钱。

翠花当时就惊呆了。

她本很是担心这位绣衣使大人将那酒卖那么贵没有傻子愿意前来消费,当她走入铺子里的时候才知道广陵城有钱的傻子实在太多。

她欢喜的忙碌着迎来送去,打酒端酒,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人,不知不觉间小酒馆的十斤酒售卖一空,后面居然还有傻子源源不断的来,最后竟然抱怨而归。

这钱……有这么好赚的么?

就一两酒而已啊!

喝下去就没了,可不像那棺材,买一口可躺……百年!

她本以为这开业的第一天生意好是源于花老大人的名头,却不料第二天中午时候小酒馆刚一开门,外面居然就有人等着了。

然后是第三天,人越来越多,但酒依旧只有那么一丁点,依旧有来晚了的人遗憾于没有将银子给花出去。

这三天那位绣衣使大人赚了多少银子?

翠花在后院酿酒,一边酿一边算——

三十斤酒,一斤卖二两银子,那就是六十两银子,刨去成本,他至少赚到了五十两银子!

难怪这两天的伙食开得更好一些。

只是那个叫李小花的大块头吃得太多了。

榕树下小酒馆用了短短的两三天时间走上了正轨,崔三娘专门负责收钱,翠花除了在后院酿酒之外就在前铺子里服务。

李巧兮也加入了进来,只是她在铺子里呆的时间会短一些,但她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哥哥他,出息了!

她将小酒馆里的事讲给了母亲,母亲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多了。

反倒是父亲。

想来父亲也听闻了画屏春这个名字,父亲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这些日子李府的东院很安宁,西院的那个讨厌的女人自从上次被哥哥揍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过东院,甚至就连前花园都去的极少。

许是怕了。

如此,甚好!

整个小酒馆最闲的就是李小花,他的任务是护院,如果小酒馆有人生事,他负责将生事之人给丢出去。

李辰安这两日也没有出门,除了看着这小酒馆之外他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比如,剩下的粮食不多了。

比如,酿酒作坊的事需要提上日程,那就得去城外寻一块地。

还比如陪着花满庭老大人聊聊天。

等等。

今儿个一大早,他和李小花刚刚晨跑锻炼回来,在小酒馆的门口便遇见了一个人。

熟客。

这三日都有来喝一盅。

他就是广陵粮商蔡正遥。

“李公子早!”

蔡正遥笑盈盈拱了拱手。

“蔡老板早……我说蔡老板,我这小酒馆可是午时过后才营业,你来的也太早了一些吧。”

“酒当然是要喝的,但我此刻前来倒不是为了酒。”

“哦……”李辰安推开了门,“那蔡老板请进。”

将蔡正遥引入后院,二人坐在了那张石桌子前。

蔡正遥嗅着浓烈的酒味打量了一下这很是拥挤的小院子,看向了李辰安,问道:“李公子这酒如此受人欢迎,不知道李公子可想过扩大规模,就按照这个价格放在市场去售卖,我以为它依旧会供不应求!”

李辰安笑了笑,“这事吧,倒是不急。”

“毕竟这画屏春才在小店售卖三天,它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咱们广陵城的路,可不太好走啊!”

蔡正遥捋着短须打了个哈哈,心里却已经明白了李辰安的意思——

他说的是不急,那么就意味着往后是有将画屏春做大的想法。

他知道广陵城的路不太好走,说明他没有被眼前这极好的生意给蒙蔽了眼睛。

他是在稳扎稳打,就像他这十几年来装傻一样。

这样的少年才是心性真正成熟的少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花满庭在支持着他,而广陵州的知府刘酌刘大人又是花满庭的学生。

这小子一旦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给理顺,给运用娴熟,那就是画屏春向广陵散发起进攻的时候了。

“李公子,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个粮商,我也听说过沈家和你的那些事,当然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很喜欢你这酒,我也很喜欢你为人处世的态度。今儿个来和李公子坐坐,想的是……咱们之间倒是可以好好合作,其实这合作也很简单,我蔡家卖酿酒的粮食给你,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绝对给公子最优惠的价格!”

“蔡老板这是真看得起我李辰安啊!不瞒蔡老板,我这小酒馆一天也就耗用四十来斤粮……这对于蔡老板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蔡正遥摆了摆手,“四十斤粮也是生意,我想和公子做生意所看重的倒不是其中的利润,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李辰安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蔡老板有大格局啊!只是如此一来,蔡老板岂不是得罪了沈千山?这对于蔡老板而言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李公子放心,原本同行就是冤家。不是因为而今你和沈家有了矛盾蔡某才背地里说他沈家闲话,哪怕他沈千山生意做得再大,我蔡某却依旧看不起他!”

“还这样?”

“有些事,往后李公子自然会知道。”


李辰安离开了李记粮铺,又去买了酒曲,想想一应事物齐全,于是便转身向二井沟巷子走去。

他并没有看见巷子东头的一间茶楼的二楼上开着一扇窗,窗里露出了一张脸。

此刻那张脸正看着他。

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

他是李辰东。

三月初三那晚从画屏湖回家,见了母亲那狼狈模样,也见了那些家丁一个个伤残的模样,才知道在门口擦肩而过的那傻子哥哥居然将家里给闹翻了天。

于是他写了一道诉状,于三月初四将李辰安告到了衙门。

今儿个衙门派了捕快来二井沟巷子的那铺子里拿人,按照宁国律法,李辰安被逐出家门就不再是李家长子,他的行为就是入室行凶,至少会被判以一年监禁。

有了这牢狱之案底……他李辰安哪怕有天大的本事,这辈子都甭想再有出仕的那一天!

娘说他的变化极大,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些日子看来,他确实变化极大,可那又怎样?

只要将你送入牢狱,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一年之后你再出来……已是废人一个,而我李辰东却已考取了举人!

你见了我,得跪在地上叫一声举人老爷!

至于这小酒馆,当然就不复存在,他投入的那些银子也就打了水漂。

“我叫你狂!我叫你为他人白白作嫁了衣裳!”

初三那天画屏湖的折戟之郁此刻从他的心中散去,他忽然感觉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那是他的哥哥!

虽同父,却不同母。

他从未曾叫他一声哥哥,因为……他是李家败类。

他不配!

端起茶盏,李辰东看着那小酒馆门口站着的两名捕快,此刻李辰安正好走到了那两名捕快的面前。

接下来,他将被带走。

然后……得将这事告诉父亲,娘就会成为李家的主母,那俩个女人也得驱逐出去!

……

……

李辰安站在门口。

两个捕快拦住了他的路。

其中一个年长的捕快手里拿着一纸公文,看了看李辰安,问道:“你就是李辰安?”

李辰安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子里滴溜溜一转,心想这事要想落个平安恐怕只有去请花满庭花老大人了。

“在下正是,两位官爷这是何意?”

另一个年轻的捕快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自己做的事莫非还不清楚?”

“啊,敢问官爷指的是何事?”

“我且问你,三月初三傍晚时分,你是否回过李府?”

“嗯,有这事。”

“我再问你,你进了李府之后,是不是在李府行凶作恶?”

李辰安摇了摇头,“官爷,我可没有行凶作恶,我就是惩治了一个恶女人还有五个家丁!”

年轻捕快面容一肃,一声大喝:“这不叫作恶叫什么?”

他伸出手来指了指李辰安,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私闯李府,意图谋财害命,有人告发了你,你的一应罪状,自有刑房大人亲自审理!”

“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这小铺子外来了两官差,此刻那官差训斥李辰安的声音还很大,于是巷子里的许多街坊便好奇的围了过来,这才知道原来李辰安这厮居然跑去了李府闹出了事来。

“我就说吧,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以前装着老实,背地里却跑去了赌坊,我就觉得他哪里来的银子弄这铺子,肯定是去了李府抢了银子!”

“……李府毕竟是他的家啊,就他那胆子,你们觉得他敢去李府生事?”

“可官爷就在这啊,指名道姓的要拿他,那肯定是李府的人告发了他,再说他被他爹赶出了李府,也就不是李家的人了!”

“人不可貌相,平日里越是不起眼的人狠起来才越厉害,我看呀,他连李府都敢抢,说不定哪天就抢到了我们头上!”

“……”

外面很吵,声音传入了内院。

内院里还没离开的宁楚楚眉间一蹙,“开阳,你出去看看。”

“属下遵命!”

开阳走了出来顿时一愣,她看见那年轻的官差一手摁着腰间的朴刀一手向李辰安抓了过去。

李辰安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必须找到救兵。

救兵就在斜对面的浅墨书院。

他相信以花老大人的影响力,定可以将这件事给轻易化解掉。

再不济也得让花老大人知道自己被关在了大牢中,他或许会看在那首词的情分上将自己给捞出来。

“等等!”

李辰安后退一步,手掌一翻,反将那年轻捕快的手给抓住。

“此事另有端倪!”

“老子不管你有什么端倪,有事去了衙门再说!”

“那两位差爷稍等片刻,我去见一个人。”

年轻捕快不耐,眉间一蹙正要说话,一旁那年长的捕快却摆了摆手,“李辰安,你想去见谁呢?”

“花满庭花老大人。”

很显然这俩捕快知道花满庭的大名,他们都愣了一下,那年长的捕快却笑了起来:

“我说,花老大人居于京都玉京城,此去玉京城一来一回得半个月光景,我们总不能等你半个月吧?”

“再说……你李辰安是什么身份?”

“花老大人又是什么身份?”

“就你李辰安能认识花老大人?你若是认识他老人家,何至于在这二井沟巷子做这营生?花老大人一句话,你至少也可以去京都某个世家门阀当个门房。”

“你若是说去求咱广陵城的某人我还相信,你瞧瞧你,撒谎都不会,四喜,拿人!”

那叫四喜的年轻捕快一家伙将手给抽了回来,正要上前一步,却不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且慢!”

两捕快回头,便见一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他们身后。

年长捕快咧嘴一笑:“这位……女侠?你也是想要帮他出头?”

“你们稍等,我进去一下就出来,不用花半月时间去京都!”

开阳转身进去,四喜看向了那年长捕快,“头,”

“稍等。”

“……好!”

外面看热闹的街坊这就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了。

刚才那傻子居然说认识宁国大儒花满庭,这当然是他瞎扯,因为这傻子这三年来可没离开过二井沟巷子,更不用说去往京都了。

这两位差爷一眼识破了他想逃离的诡计,本以为他即将伏法,却不料他那后院子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如此俏丽的姑娘——

李辰安这是金屋藏娇?

那姑娘倒是姣,可他那是金屋么?

可惜了那姑娘!

听她口音是外地来的,估计不知道李辰安的底细被他给骗了。

这家伙,以前从不和邻里往来,原来是心里有鬼装出的那幅可怜模样。

此刻坐在茶楼二楼上的李辰东也探出了脑袋。

距离并不远,他们的声音还很大,李辰东听见了那些对话。

李辰安说出了花满庭这个名字让他吃了一惊。

那日花满庭登画舫三层楼去了后面那舱房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花满庭还真就在广陵城,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辰安居然会认识花满庭。

他和那俩捕快所想一样,本以为那俩捕快揭破了李辰安的谎言就将把他带去衙门,不料又杀出了一个女子来。

这又是谁?

那俩捕快怎么不动手了?

莫非还生出了什么幺蛾子?

思来想去,李辰东都不会认为那个傻了十七年的哥哥会认识这广陵城里的某个贵人。

李辰安此刻也有些懵。

刚才那女子是上午时候跟着那俊俏公子来的,他们居然还没走?

对了,那俊俏公子是宫里的太监……看来他那太监的身份还很高,这女子应该他的侍卫。

如果这位俊俏公公插了手,那自己还当真能够逢凶化吉,也就不用去欠花老大人一个莫大的人情了。

只是……他既然是公公,要那词登那画舫是什么意思?

就在各自猜测的时候,开阳走了出来。

“你们俩进来一下。”

四喜看了看年长的捕快,那捕快点了点头。

二人跟着开阳走入了铺子,开阳并没有将二人带入后院,而是向他们出示了一面令牌。

四喜一愣,他没见过这令牌,但他旁边的那年长捕快却大吃了一惊——

“丽镜司……大人!”

年长捕快连忙躬身一礼,“不知道丽镜司大人在此,只是……只是那李辰安……?”

“回去告诉你们的知府大人,李辰安本就是李家长子,惩戒几个恶奴这等小事就不劳他来审问了。”

“小人遵命,”年长捕快扯了扯四喜衣摆,“走!”

二人出了这铺子的门,年长那捕快看向了李辰安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拱手一礼,小意的说道:“李公子,误会,都是误会!往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陈二狗一声,二狗愿为您鞍前马后!”

“告辞!”

“都散去,”陈二狗冲着围观的街坊吼了一嗓子,“李公子被人诬陷,我等已查明真相,你们再敢乱嚼舌根子,小心老子治你们一个诽谤之罪!”

围观群众这就惊呆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辰安当然已经猜到,只是没料到那俊俏公公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茶楼二楼上的李辰东也惊呆了……这厮的背后究竟有谁在为他撑腰?

莫非花满庭老大人在里面?

四喜和陈二狗走在街头,他这时候回头望了望才问了一句:“头,丽镜司是啥?”

“一群女魔头!”

“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记住了那牌子没?那牌子有金银铜三种,以后见到那牌子,无论是哪一种,哪怕发生了天大的命案也切莫吭声!”

“……这么厉害?”

“不长眼的都被丽镜司的人给杀了,你若是不嫌命长,可去试试!”


兜里揣着这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李辰安在后院又待了小半个时辰。

倒不是再去写那些诗词,能够以一百两银子卖出那首词在李辰安看来仅仅是因为那俊俏公子需要,这样的生意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他并没有想着再去卖第二首。

他在画酿酒需要的那些器物。

这些玩意儿需要去订做,活计比较多,要用到铁匠、木匠还有砖匠以及窑匠。

有些活得请人来这里做,有些器物可以去西市采买,也有些需要在匠人的铺子里打造。

所以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他甚至标明了规格以及他所想要的那些要求,务求一次将这事搞定。

他不喜欢麻烦,事情能够一次办好那就是最好的。

在仔细的检查过一次之后,李辰安确信没有任何遗漏,于是将这些纸也揣入了怀中,

便见得已近午时,该出去吃个饭,然后将这些事都安排下去。

他抬步走了出去,依旧没有锁门,因为这个家里目前还没有值得贼惦记的东西。

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些事,自然也就想到了画屏湖的那场文会。

也不知道那俊俏公子拿着那首一百两银子买去的词有没有夺得文魁。

他哑然一笑,想着画屏湖畔那么多的人,这时候应该连对联都还没有对完,要等到最后的结果,恐怕得傍晚时分了。

他估计得没错,画屏东现在依旧还有很多的人。

所以钟离若水并没有登上画舫,她依旧和宁楚楚待在用幔帐围着的那烟雨亭中。

只是她此刻没有再去取那食盒里的糕点,似乎忘记了京都云锦记糕点的美味,她瞪大了眼睛甚至屏息住了呼吸,正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张纸上的这首词。

若论文学上的造诣,钟离若水比宁楚楚确实要强上许多。

毕竟术业有专攻,宁楚楚更醉心的还是武道。

当纸鸢将和李辰安的那番对话讲给了二女之后,她便将那张用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纸呈给了宁楚楚。

宁楚楚和钟离若水当然颇为惊讶。

其一便是那人当真没有前来参加文会之心,这便说明他也没有成为钟离府姑爷的心。

此前钟离若水认为是那人颇有自知之明,知道在这如过江之鲫的学子中难以出头,与其费尽心思莫如放弃。

就算那副对联在给了三位学士看过之后都给出了甲上的最高评判,她对那少年也仅仅只有一些好奇。

他若能来当然最好,他若不来……堂堂钟离府的三小姐还愁择不到一良婿下嫁么?

再说对联之于诗文,显然诗文的难度更大,钟离若水并没有期望过四公主偶遇一男子就有着惊艳的才华。

可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那样。

她看着那首词,似乎看见了那个人,她因为这首词里的意境而伤悲。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未曾有过。

他真的很有才华,而且是高八斗的那种!

可他对自己这文会招婿却无兴趣……

这对向来自负的钟离家三小姐有一点小小的打击。

其二便是这首价值百两银子的词……这么好的词偏偏用了银子来衡量其价值,此举在钟离三小姐看来就有些亵渎的味道——

文字是神圣的!

好的诗词文章更是引人入胜发人深省的!

这怎能与钱财挂钩呢?

这是对诗词的极大的不尊重!

“这败家的……他卖便宜了啊!”

钟离三小姐很是郁结,气鼓鼓又道:“以此词之水准,卖万金方能匹配!”

“这词,真有那么好?”宁楚楚惊奇问道。

钟离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点了点头:“极好!”

想了想,觉得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这首词,又补充了一句:“单凭这最后一句便可列入《宁诗词集渊百篇》前……前五十!”

宁楚楚真正大吃了一惊,宁国开国三百年,历代皇帝宣扬文治,于是出了文人墨客无数。

这里面自然有许多鼎鼎大名的大家,这些大家所做出的诗篇得天下学子共举,然后由太学院编撰了一本《宁诗词集渊百篇》。

里面收录的是三百年来最精华的一百首诗篇,任意拿出其中一首,都是难以超越的存在!

可现在钟离若水却说这首词可列入这巨著的前五十……那人岂不是也有大家之才华?

花满庭花老大儒曾经作的那首《长相思、惜梅》好像排在这诗集的第三十六位,如此说来,那少年在诗词上的造诣,或者说至少在这首诗词上的水准已接近花老大儒了?

也是,那最后一句品之韵味悠长也当真令人断肠。

难怪她会说这词价值万金!

“不过这也是我的评判,或许有一些主观上的看法,要更公正的去评判它……需要请花老大儒召集七大家来共同赏析。”

“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我看来,这首词就是今日文会之魁首了!”

宁楚楚微微颔首,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你说……他这是受了多大的情伤才能作出如此刻骨铭心的词来?”

“哎……我哪知道?但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不像陈哲那厮那般肤浅!”

“这样的人已经尝过了情之一字的苦,若是真得了他的心,他定会更加珍惜,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钟离若水转头看向了纸鸢,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纸鸢一怔,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这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未曾想到他有如此才华,奴婢并没有去问。”

“他住在哪里?”

“在二井沟巷子的东头,那有一颗大榕树,倒是很好辨认。”

“走,咱们去见见他!”

宁楚楚一怔,“有这么急的么?知道他落脚之处还不好办?我倒是觉得你先将这里的事给应付过去……这婿,还要不要选?”

钟离若水耸了耸肩,又取了块糕点塞入了嘴里,忽然觉得这云锦记的糕点也没啥滋味,她的心思儿依旧在这首词上,然后又飘到了那人身上。

“选还是要选的,毕竟万万不能嫁给了程哲那小子,只是……”

钟离若水俯过了身子,眼睛闪闪发亮,“你再给我说说他生的什么模样!”

宁楚楚瞅了她一眼,心想这小妮子而今的心思恐怕都被那人给勾了去,见了这首词,对外面那么多的少年再生不起多少兴趣。

“长相……说不上很俊,粗眼看去和文人的模样没太大联系。身材挺不错,性子真稳,若是再有些身手,到丽镜司来当个小密探倒是合适。”

“你可别打他主意,”钟离若水白了宁楚楚一眼,“你丽镜司可都是女人,他一大老爷们跑去不妥。再说,文不可貌相,谁说文人定要秀气?国子监那位周大儒他秀气么?”

“我说,叫你丽镜司的人查查,或者我叫家里查查,只要身世是清白的,”

钟离若水脸蛋儿微微一红,又取了一块糕点,脸上荡漾起了一抹春意,“穷点没啥,我有的是银子!”

“房舍简陋一些也没啥,我出钱买一栋大宅子!”

“出身低微一些也没关系,我就是豪门!”

她眼珠儿滴溜溜一转,“估计也没功名,这还是没啥,咱不需要。”

宁楚楚惊呆了。

“那你看中了他哪一点?”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可记得大德年间出的那位商丞相?”

宁楚楚顿时就吃了一惊。

大德乃是宁国第六任皇帝的年号,距今已有百年之久。

那位名垂青史的商丞相便是出身布衣,本躬耕于商平。

当时的玉华公主游历天下途径商平小憩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从田间起来的商不器。

据说那日夕阳正好,少年商不器扛着锄头对着那夕阳吟诵了一首词,便是而今存于《宁诗词集渊百篇》里排在第二十二位的那首《清平乐、春夕》。

玉华公主被那首词惊艳,就此留下,演绎了一场精彩的凤求凰。

商不器也无功名,也寂寂无名,也很穷,但玉华公主却用她的那双慧眼选中了商不器,缘由之一是那首词,缘由之二就是商不器的那句名言——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此刻钟离若水居然将那人和商不器相比……

“宁国至今只出了一个布衣丞相!另外……”

宁楚楚也俯过了身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她低声说道:“你看,我也是公主!”

钟离若水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她瞪了宁楚楚一眼,“可人家玉华公主诗书满腹,二人结为连理那叫琴瑟和鸣,你……”

她眉眼儿一挑,丝毫不顾及宁楚楚公主的身份,“你舞刀弄剑倒是行,可那少年却不能陪着你浪迹江湖,所以,还是我更适合一些。”

宁楚楚顿时笑了起来。

“逗你玩呢,你真当能够捡到一个商不器?”

“嘻嘻,可说不一定。”

“但人家商不器不仅仅是诗词了得,他懂的东西可多了。而那少年……”

纸鸢这时忽然想起李辰安最后给他的说的那句话,她连忙低声说道:

“殿下,奴婢在临走时候他倒是说了一句话。他说……请殿下二十日之后去他那小院他请殿下喝一杯他酿的酒,听这话的意思,他好像会酿酒。”

“酒?”

“嗯,他就是这么说的,还有,殿下,他好像手里还有好多这样的词。”

宁楚楚和钟离若水顿时一惊,异口同声问道:“真的?”

纸鸢咽了一口唾沫,她也没想到那寂寂无名的少年随便取了一首词就能价值万金啊!

若早知道就全给他买了!

“反正当时他手里捏着一叠纸,奴婢估计应该是真的。”

“对了,玉衡肯定知道。”

“去叫玉衡回来……另外,叫开阳查查他的底细,要快!”


李辰安对这古人以文选婿并无兴趣。

他觉得这事极不靠谱,或许能够选到一真正的才子,可这才子若是生的一副不堪的模样……刚才那俊俏少年说钟离府的三小姐貌美如花,这岂不是成了插在牛粪上的花?

看那气派的画舫,想来钟离府也是非富即贵的存在,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的小姐,何必用这样赌运气的法子?

等春闱结束放榜之后,从那榜上去择一良婿岂不是更好?

也或者从权贵世家的子弟去挑选还能起到联姻的作用,这些都比以文选婿更加靠谱。

他仅仅是这么一想,毕竟这事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的心若古井而不波。

前世的他年已经三十有五,被情这个字伤得很深,以至于他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却依旧未婚,成了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心态究竟是为了报复曾经的那个女人还是为了弥补内心的寂寞空虚?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上辈子的他长期穿梭在花丛中,常常天南地北夜不归宿,身边的花当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见过太多的花。

甚至还有泰国产的!

嗯,就像刚才那俊俏公子一样。

其实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那是何等的荒唐。

荒寂了的是岁月,也让一些真爱着他的姑娘心凉。

那个世界的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那么谁会在自己的葬礼上魂断愁肠?

或许一个都没有。

哑然一笑,李辰安摇了摇头,将曾经的过往甩在了脑后。

走出了汹涌的人海,他已来到了画屏湖畔的南边,转头望去,画屏东全是人头,如此看来那个钟离府的三小姐当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谁有那气运成为那画舫上的座上宾呢?

那艘画舫已经靠岸。

接下来应该就是所谓的文会了吧。

李辰安转身,没再回头去看一眼。

他望了望日头,日上三竿,该回去了——

回那处已经倒闭的铺子,他就住在那里。

那是个食铺,曾经卖一些蒸饼草糕,既然只能在这里安顿下来,他决定将那食铺重新开业。

做菜他并不拿手,蒸饼草糕这脑子里倒是有做的法子,不过已经倒闭过了一次再开就不能再做那玩意了。

开个小酒馆吧。

酿酒这活计自己知道,曾经因为好这一口甚至专程去某个酒厂看过。

兜里还剩下二两银子,这是前些日子前身的母亲托妹妹塞给他的。

本来有四两,这十天花掉了二两。

正是因为这些银子才让他暂时活了下来,所以他对这母亲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一个慈祥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还是一个性格颇为懦弱的女人。

以至于作为李家正房,反倒是被那小妾给欺压,李文翰估计是嫌弃那女人人老珠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生下的这儿子不争气,总之在原主的记忆中,李文翰对母亲并没有多少好脸色。

不过那小妾的儿子倒是遗传了李家血脉,而今年十四,去岁时候就已经考取了秀才,成为了李文翰希望的寄托。

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没有任何背景的母亲在李府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难熬。

母亲不好过,妹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得把那铺子经营起来,赚到了银子将母亲和妹妹接过来才是最好的。

如此想着,李辰安离开了画屏湖,走入了七里桥巷子。

穿过七里桥巷子,再拐过八角亭就到了他所居住的二井沟巷子。

不远,这样慢悠悠而行大致也就是半个时辰。

他并不知道他的身后略远处跟着一个背着一把剑的女子。

她就是四公主手下四大高手之一的玉衡。

玉衡看着他的背影眉间微蹙露出了一抹疑惑——

他的背原本是微微勾着的,可随着他向前而行渐渐地直立了起来,最后笔直。

步履虽然依旧很慢,却很坚定,就像移动的标枪一样。

就像忽然之间蜕变了一样。

蜕变了什么呢?

玉衡想不明白,也没有再想,她的任务是跟着他,不惊扰到他。

只是她觉得有些怪异,掌管着宁帝国最高谍报机构的丽镜司的四公主宁楚楚,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产生了兴趣呢?

……

……

画屏东。

有侍卫将烟雨亭外数十丈距离的范围给隔离了开来。

钟离府的三小姐钟离若水已经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那艘画舫来到了烟雨亭里。

当然,画舫那边现在极为热闹,因为要想登上画舫,就必须对出那对联的下联。

画舫的甲板上摆着三张桌子,桌前坐着三个面容矍铄的老者,他们是博学之士,为本次文会的评判。

岸上学子们所对出的下联都将署名呈给这三位评判,若是能够得到其中两位的好评,此人便会受邀登上那画舫的二层楼。

若是能同时受到三位评判的好评,便能够登上这画舫的三层楼。

若是三位评判都对某一道下联评审为甲上,此人便能成为三层楼里的坐上宾。

钟离若水回头望了望那处的热闹,撇了撇嘴坐在了四公主宁楚楚的面前,她的婢女取了幔帐将这烟雨亭给围了起来,于是里面发生的事外面便再也看不见。

她伸手就揭开了食盒,从里面取了一粒精致的点心,毫不顾忌形象的将那点心塞入了小嘴里,腮帮子顿时鼓鼓。

“还是京都云锦记的马蹄糕最好吃!”

“我说……上个月你来信不是说要亲去北漠的么?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要跑这广陵城来?”

宁楚楚对钟离若水的这番举动似乎司空见惯,她也捻了一粒杏仁饼小小的咬了一口,“父皇改了主意,估计……估计是太子想要这个功劳。”

她小口的咀嚼着,看上去比钟离若水更加淑女,可偏偏她是宁国凶名在外的间谍头子,而钟离若水却是宁国大名鼎鼎的大才女。

在吃相上似乎搞反了。

“去岁九月,北漠荒人犯边,北漠有大将军夏侯卓守卫,荒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可偏偏荒人却打下了九阴关,甚至占领了九阴城……”

“这夏侯卓不是太子殿下的家奴么?此举……莫非是故意而为,以便太子殿下能斩获军功来压二皇子一头?”

宁楚楚又小小的咬了一口杏仁饼,那双漂亮的眉头一扬,“鬼知道呢?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他们是在火中取栗!”

“荒人又不可怕。”

“北漠承平已久,曾经的荒人是不可怕,可现在却不一定了!”

“怎么说?”

宁楚楚咽下了嘴里的杏仁饼,“而今荒人的首领名叫宇文峰!这个人在五年前崛起于秀山部落,他用了三年的时间统一了北漠,在秀水原建立起了荒人有史以来的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

“那座城叫大荒城,昔日的北漠十六个大小部落被他征服,他创立了北漠二十七州,事实上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是……只是庙堂之上并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极有可能的野心!”

钟离若水一怔,“有这么厉害?”

宁楚楚嘴角一翘,“恐怕比许多人所想的还要厉害!”

“皇上是什么意思?”

“父皇他……估计也是想看看太子哥哥的能力吧。”

这话宁楚楚说的比较委婉,事实上她早已向她的父皇谏言,但显然并没有引起她父皇的重视。

也或者皇上另有考虑。

谁知道呢?

“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弄这一出以文选婿的破事?”

钟离若水抿了抿嘴,又从食盒中取了一粒桂花糕,使劲的咬了一大口,“程国公想要为他那儿子向我提亲……那厮你知道,当年在京都我一直拿他当兄弟,他现在居然想要睡我!”

“父亲又不愿得罪了程国公府,我能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没个主意,后来还是沈家大小姐沈巧蝶给我出的主意,在程国公尚未从京都赶来之前向广陵才子放出风声……你瞧,这效果挺不错的!”

宁国大才女钟离若水此刻丝毫没有才女的样子。

她那张俏美的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神色,腮帮子依旧在一鼓一鼓的,倒更像是一个性子颇野的丫头。

宁楚楚也没觉得奇怪,因为私下里钟离若水本来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

她奇怪的是那个叫沈巧蝶的姑娘。

“沈巧蝶又是谁?”

“哦,广陵粮商沈千山的女儿……才色双绝啊,可惜命也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子?”

“还不是怨她那爹!”

钟离若水愤愤不平,又道:“她爹给她订了一门亲事,娃娃亲,对方是李家……就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家,可惜并不是当今户部尚书李文厚的儿子,而是这广陵城竹下书院院正李文翰的儿子。”

“这不是挺好的么?毕竟出自书香门第,怎也配的上她一商贾之女。”

“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李文翰的儿子名叫李辰安,这家伙身上非但没有李家的书卷气息,反而……怎么说呢,虽然广陵城的人说他是个傻子这有些过了,不过这人确实极为普通,听说而今还被赶出了家门,落了个破败境地。”

“那确实也是误了沈姑娘。”

宁楚楚对这事没啥兴趣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忽然俯过了身子,神秘兮兮的对钟离若水说道:“刚才我倒是遇见了一个少年,他随口对上了你出的这对联,我听了觉得极好,你要不要听听?”

“模样儿怎样?”

“生的还算是英俊,关键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子气质……怎么说呢?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偏偏有着一股七八十岁的老成……嗯,也不能说是老成,有些看不透。”

“你也看不透?”

“嗯,我也没有将他看透。”

“好呀,这样的人才有趣,哪像程家那小子,肤浅!他那对联是怎样的?”

“你听好了!”

宁楚楚清了清嗓子,极为慎重的将那对联给吟诵了出来: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你觉得如何?”

钟离若水沉吟片刻眼睛一亮:

“……当为上宾,他人呢?”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