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半天都没见卫宴述人影,黄昏暮暮,我问了看门的小厮,他诧异的看我一眼:“江姑娘不知道吗?
卫将军一早便走了。”
卫宴述不等我便早早回去了,一定是误会我和容晞了。
“四喜,备车去卫府。”
“姐姐还不知道吧,卫小将军约我明日一同出游呢。”
江瑶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她不再在我面前装柔弱,直接光明正大的朝我挑衅道。
她面色得意,看来所言非虚。
我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就上了去卫府的马车。
我不管旁人说的,我要听他亲口说出。
可为什么,心口处却如此酸涩呢。
偏偏是江瑶。
他拿谁来气我都可以,却万万不能是江瑶。
我永远都记得,幼年的她是如何花言巧语的哄骗父亲罚我的。
她躲在秦氏身后咯咯笑:“江识檀,你没有娘亲,爹爹也不喜欢你,你好可怜啊。”
我挣脱了下人的束缚,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用力的打她说:“我有娘亲!”
我长大后,父亲也渐渐要顾及着我的脸色时,她便伪装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她是聪明,知道我现在不好惹,所以便当起了小白兔,柔柔的喊我姐姐。
但却只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先前我来过一趟卫府,因而熟悉卫府的布局。
伺候他的书童陈二刚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便传来一道带着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了谁也不见!”
脚边滚了几个酒坛子,陈二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爷,是江姑娘来了。”
里面的人声音明显一顿:“在哪?”
我让陈二下去,刚踏进书房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我皱了皱眉。
“我还还以为,你忘了有我卫宴述一人呢。”
他靠在书案前,酒瓶摆满了一地,虽然垂着眼眸,但难掩眸中失望颓败。
“我若说我同容晞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可愿意相信我?”
我不等他回我,接着说:“容晞是我外祖的学生,先前我帮过他一次,他为了报恩,便把平安玉如意给我了,我同他交谈,只是为了答谢。”
“我先前同他定婚,只是因为他可以帮我离开江家。
卫宴述,我恨他们,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那个恶心的地方。”
我一顿,强忍住心中酸涩,轻声道:“卫宴述,若你不信我,或心中仍然有介怀,不如放过彼此,退婚吧。”
我娘说,夫妻之间,若是生有隔阂,注定走不长远,与其日后成为一对怨偶,折磨彼此,不如好聚好散。
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若他不能理解我,哪怕再爱再喜欢,那也终究不是良人。
“没有!”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焦急的辩解道:“我信你!
识檀,我真的信你!”
“是你妹妹江瑶同我说,说你之前便心悦容晞,跟我在一起只是皇命难违,我又亲眼瞧见你对他笑。”
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小声嘟囔道:“下次不准对他笑的那么好看。”
他幽怨的样子仿佛像一个积怨多年怨妇一般,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识檀,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了。”
少年眼里全是我的模样,他扬了扬唇:“你可曾记得,当年帝后大婚时,你曾跳入太御池救了一个少年,那便是我。”
“所以,竹林那夜,我没有推开你。”
原来是他。
那年,我随身有诰命的母亲入宫,确实在太御池中捞上来一个瘦弱的少年。
只不过没想到,卫宴述小时候竟如此瘦弱,还不会凫水。
卫宴述执起我的手,少年的手不大,却也足够包裹住我的手,他目光炽热的发烫:“我久居军营,并不懂得如何去珍爱一个女子,也不可控制去怀疑你的真心。”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走了,我爹也不管我,自小就将我丢进军营里养,我也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一定会改的,识檀,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我,语气低落下来,生怕我不要他一般。
我轻轻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边落下一吻:“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的。”
原来被人坚定的爱着,是这样的美好,让我这个胆小的人也有勇气将满腔爱意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