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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表时间: 2024-11-25

面对觞满画的这张很难让人不心动的大饼,陶陶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陶陶尝试性地捧起陶埙,对着吹孔轻轻吹入一股气流。

就像有无形的屏障封住了陶埙的所有孔洞一般,陶陶能感觉到那一股气顺着陶埙的外表散逸了,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这一下反倒是激起了陶陶的暴脾气,他索性用嘴堵住吹孔,向后仰了一下,在肺里吸满了气,拼尽全力地朝着陶埙小小的吹孔倾注。

陶陶一阵脸红脖子粗,陶埙一点声音都没出。

陶陶皱皱眉,抬手打算把埙递给觞满,让他亲自演示一下,被觞满拒绝了。

“如果单纯想以蛮力吹入气流,怕是会平白污了这件法器的名头。既然是炼制的埙形法器,想必除了‘后天真气’和‘先天之炁’外,别的气流完全无法催动它。”觞满一句话里填满了各种暗示。

催动?怕是真的要先“吹动”才能算是“催动”吧。陶陶产生了一个八成要被扣钱的想法。

重新调整姿势后,陶陶捧起陶埙闭上眼睛,感应体内后天真气的流动。

茅山道术以雷法著称,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茅山五花八门的各类雷法道术中,最核心的是不传之秘“五雷正法”。

道门总结自然界的万象,将伏羲八卦中的“震”卦拆解成两种存在:有排空驭气之迅捷、震铄寰宇之辉光者,谓之电;有振聋发聩之宏大、鸣彻天地之正直者,谓之雷。

“五雷正法”最初的起源已难以考据,但是道门公认的完善了雷法道术体系的,是茅山五代弟子陶暤芒。儒门佛门亦有对雷电的诸多研究,但是正是因为茅山和陶皞芒的存在,才让道门在雷之一途上独领风骚。

陶皞芒总结了历代先人的笔记,依照所司掌和规正的权能,将雷归纳为五种:一曰天雷,主时序,规正的是四季轮转;二曰地雷,主生机,规正的是六道轮回;三曰龙雷,主行雨,规正的是荒年旱岁;四曰神雷,主杀伐,规正的是倒行逆施;五曰社雷,主湮灭,规正的是生外之灵。

五雷体系可以囊括全部的雷的种类,在之后的一千多年里一直被道门奉为圭臬。渐渐地三门中人发现,人类是有极限的,人类的极限也只能用后天真气调动五雷而已,而对于更加神秘的电,却全然寻不到可以控制的办法——这个问题,直到近三百年间西方涌现出了诸如富某克林、法某第、特某拉等一大批敢想敢做甚至不怎么要命的凡人,这个领域才算获得了突破。

雷属木,故而茅山雷法的心法一般都是主修足厥阴肝经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茅山的道士们在祭坛上作法引下雷电来的时候,手里的桃木剑舞动得花里胡哨,看上去总像是毫无章法可寻——因为引动天雷跟桃木剑确实没有关系,捏的剑诀也好,舞的剑花也罢,统统都是障眼法。起决定作用的,是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在地上跺的那几脚。

以上的结论说明,陶陶擅长的调用后天真气的部位是脚,而不是嘴。

所以无论他怎么着急,怎么努力,后天真气每次路过手少阴络脉的时候,就是不愿意从那里钻出去,怎么都没办法从喉舌里驱使出来。反倒是在足厥阴肝经附近跃跃欲试。

就好像茅山一脉修炼出来的这股子后天真气,脾气迥异到,比起变成“口气”,更愿意变成“脚气”。

比较于陶陶,还有另外三个人更着急。

另一边的张北辙三个人还在苦苦维持着蕴含着三相之力的那道黎曼几何修订版的“樊篱”,虽说有觞满助他们“一脚之力”,但是对注意力的要求已经快让三个人透支了。

“陶陶,抓紧时间。”张北辙很想保持风度,但是眼下局势好像不怎么允许。

觞满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力量灌入食指,抬手就沿着陶陶的手臂好一通戳。

时间紧迫,觞满也不得不用点揠苗助长的手段了——为了让陶陶能顺利使用这件法器,只能强行替他冲开拥塞的经络。强行替陶陶冲开这一道经脉的代价,是陶陶的双手整整一周都没法抬起来,连吃饭都只能让老敦用刀叉喂他。为了避免尴尬,陶陶憋了一周都没有出恭。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从拇指端的少商起,行过鱼际、列缺,点到肘弯内的尺泽,转而向上,依次又是侠白、天府、中府,一直点到肩头的云门穴,觞满的手法轻盈似蜂蝶穿花而过,迅捷似白驹疾风追电消逝,却给人一种举重若轻、大巧若拙之感。

手少阴络脉连通的是喉舌与头面,稍有差池,陶陶下半辈子可能就是面瘫了,这样的风险觞满是考虑到了,所以朋克道长选择的是替陶陶打通一条手太阴肺经——但是也没有完全打通,在云门处就停止了,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

刚被打通的手太阴肺经,由少商到云门处全是空虚的,但是陶陶却惊讶地发现,经由陶埙的后两孔,缓缓流淌出一股精纯的后天真气,沿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向上运行,冰冰凉凉,好不舒服。

紧接着陶陶就感觉陶埙的吹气孔开始产生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牵引着自己体内的后天真气 顺着手少阴络脉被牵引出来,沿着喉咙向上,带着一股暖意,从口腔注入了陶埙之中。

最后一步,积聚在云门穴处的来自陶埙的那股冰凉的后天真气,一鼓作气冲破云门处的关隘,汇入肺腑,同陶陶自身的真气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自此,手太阴肺经、手少阴络脉在陶埙作为牵引的契机下,形成了一个小周天。

随着周天运行越来越流畅,吹进陶埙内的气息也逐渐充足。

一声像是可以裹挟天地间生灵随它一起共鸣的声响,踏碎了数千年的光阴,响彻在几人的耳边,只听闻了须臾,可以想见到这一声可以永世不朽;起初沉郁,回荡时又觉得悠扬。这一阵声响,像是可以从亘古的滥觞,一直回响到时间枯萎、万物湮灭的彼方。

这一只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陶埙,终于还是演奏出了声音。

“樊笼”内的小泥鳅,从持续了很久的焦躁不安,俶尔变得一动不动。

两只几乎不存在的小眼睛,闪动着难以被理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