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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沦陷!诱哄美人回家放肆宠全局》精彩片段
门紧闭着。
她嘴里咬着半袋豆奶,小心地凑近了霍霆房门的猫眼处看了看,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起床了吗?会在干什么呢?
低头又看了眼时间,她的专业课快迟到了。
田馨着急忙慌地狂奔出居民楼。
楼下来了几辆家装的豪华大卡车,下来个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提着个黑皮包的男人。
他指挥着工人将他采买的家具搬上楼,“都给我小心点,手脚也麻利点,都是进口的家具,磕了碰了谁也赔不起。”
田馨路过的时候心里暗道,这样的老破小,有谁能用上这么昂贵的家具。
霍霆大清早又被敲门声吵醒,他略带烦躁地打开门看着门口李志伟穿着一身花哨衣服。
讨好地对他笑着,“老大,上次你搬过来太着急了,我还没有招呼人过来给你置办家具,前几天特意精挑细选了给你送过来。”
霍霆大早上看着他就烦,当即就想把门关上,“我不需要。”
“诶诶...老大你这些年打拼出那么多京市黄金地段的豪宅不住,偏偏来住这间又老又旧的房子,你看看这周围要绿化没物管,墙皮都掉落了一大块,这传出去实在配不上你的身份。”
李志伟死皮赖脸地又拉开霍霆的房门。
霍霆也懒得管他,燃了支烟,神情着实不好看,“我妈生前就住这里,我有什么不能住的,你买的那些家具一件也放进来,放一件我砸一件。”
他瞥了一眼李志伟,眼里带着几抹凶悍的阴鸷,“我霍霆做生意,也不靠那些虚伪的门面。”
这眼神吓得李志伟当即不敢吭声。
他的这位老大,最开始可不是干干净净的白手起家。
霍霆十几岁就辍学闯荡,走南闯北,累活脏活最底层的活都干过,擦过法制的边,一路厮杀,这才有今天在京市站稳脚跟。
从底层到金字塔尖的人,比其他人更狠冽,更绝。
李志伟打着圆场,“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家具不搬就不搬吧,我听你的。”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其中一个虚掩着门的屋子,这间七十平米的窄小房子都是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唯有这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摆着个供台,点着香,中间是一位妇人的黑白遗照。
李志伟是有眼力见的,当即推门点了三根香,对着妇人的黑白遗照九十度鞠躬拜了拜。
一边拜一边说:“老夫人请放心,霍总这些年过得很好,您的儿子可是大有出息。”
把香点上之后再出来,李志伟看霍霆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这才明白个大概。
之前还纳闷,怎么霍总从市中区的高档别墅突然搬来这里。
原来前几天是霍总母亲的祭日。
..."
“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她,虽然她人老了,不会说话,但是听力很好。”
田馨的好奇心快攀顶了, “幸运星,你好像很熟悉这里?你经常来嘛?”
“经常来。”
“那你不去至真园打工了吗?”
田馨接着问。
霍霆顿了一下,他看向了田馨那张满是疑惑的脸,确实没有忍住,伸手掐了下她软乎的脸蛋,语气竟然带着几分宠溺,“可真笨。”
田馨被掐得生疼,她揉了揉脸,“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你。”
明明就住在她对面,明明见面的次数还算频繁,明明还被他救过命。
田馨却总看不穿面前的男人。
“想要了解我?”
霍霆突然笑了,平日里阴沉不驯的五官变得熠亮桀骜。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会啊,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帮助了我很多次,还带我来游艇上玩,这里一个人的消费不低吧,而我还欠着你的钱。”
田馨说到这里还从自己带上船的帆布包里摸出钱夹,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你放心,一码归一码,我这个月一发工资就存了一些,会存好了还给你的。”
霍霆盯着田馨认真的样子,唇角勾起点笑,“我不是一早就说过,不要你钱吗?”
“那不行,都是住对门的,我不能不知恩图报。”
“有其他知恩图报的方式。”
阳光正盛,跳跃的光线攀附上男人的英挺眉眼,在光亮里,他圆寸头修饰下的五官就像雕刻出来的冷面雕塑。
目光里淬着星星点点的燃烧着的火星。
田馨喝了一口橙汁,“什么意思?”
霍霆无论是体格还是力气都比田馨大不少,他只要略微用力,田馨就能被他固定在怀里。
天旋地转间,田馨从自己的躺椅上变成了到了霍霆的躺椅上,而男人的每一次心跳都在灼烧着她的皮肤。
无法形容的刺激感让她失语。
男人温热粗糙的掌心抚上她的眉眼,“才十九岁,太小了。”
他不忍心,不是对十九岁的女孩不忍心。
是对田馨不忍心。
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一旦跟了他这样的恶徒,黑暗会随时吞噬她。
田馨听得懵懵然,“你难道今年五十九了?”
“快三十了。”霍霆如实回答。
田馨在他的胸口处嘟囔,“也不过才三十岁,怎么就说我小了?”
霍霆听得胸腔微震,泛出点笑意,“不是你小,是怕我会后悔。”
他有他的顾忌。
“什么后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越是这样打哑语,田馨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在被权衡。
她不想被权衡,在根深蒂固的血缘关系里她也被权衡了一番。
原因仅仅因为她是女孩,她不是田家的儿子,田宥桦做什么都能被原谅,但她不行。
田馨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站起身来,“我累了,我想躺躺。”
“好,吃午饭的时候叫你。”
霍霆什么也没有解释。
看着田馨从甲板走进船舱的房间,躺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霍霆这才站起身,将小姑娘抿了几口的果汁一饮而尽,拨通了手里的卫星电话,“我只有很短的时间查货,你们尽快安排。”
才挂了电话,在这艘游艇的不远处,开来了另外一辆货运游艇。
霍霆回到自己的船舱里,目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田馨,她细瘦的脊背对着他,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
躺上床的时候,裙子一不小心被掀起到了白皙的大腿根处。
就快泄露了一片大好春光。
霍霆的目光沉了沉。
“她的情况严重吗?”
田馨问得犹豫。
按道理来说,在她抛掷硬币得到反面之后,她就该跟朱红瑛这段母女缘分划清关系。
可是...可是...
田馨这几天在夜里抱着那只旧旧的兔子玩偶叹了好多气。
“她的情况目前算稳定,查出来是乳腺方面的问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
田馨将帆布口袋里的一叠钱放在了护士的面前,“我这里有大概两千五左右,先支付她的住院费,至于其他的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
护士看了一眼田馨,“女士,这是你亲属吗?你看来真是年轻,是大学生吧,已经这么懂事帮亲属支付住院费了。”
田馨再次核对了一下护士和田宥桦告诉她的病房房号。
然后去了住院部,田馨没有进病房,她只在外面看了几眼。
朱红瑛插着呼吸管躺在病床上,田宥桦从一个烧水壶里倒出点热水冲着米粉搅拌,搅成了一碗米糊,然后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着病床上的朱红瑛。
隔着那扇小窗户,看着常常在电话里用各种词句催促着她能不能打点钱回去,只为保护她的儿子,而无限忽视女儿,将所有的重压都落在田馨身上的朱红瑛。
她的面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悲苦。
有些亲情是哪怕淬毒,也因为流着相同的血液而无法轻易剪断。
田馨到医院门口的一家小炒店,帮朱红瑛和田宥桦叫了一份比较正式的盒饭上去。
然后她又急急忙忙去公交车站里等公交去至真园上班。
今天贵宾包厢里点酒的不多,都去点了其他节目。
田馨找到了冯玉玲,“玲姐,能不能再给我派点活儿,能涨工资的那种。”
冯玉玲看了一眼田馨,“怎么?你想去陪酒啊?你那点猫儿一样的酒量,当服务生可以,陪酒我另有人选。”
“那还有其他的工作吗?”
冯玉玲看了眼田馨,实在很是纳闷,“我倒是想跟你安排,你长得花儿一样,在这里能干的事情多了,但是我安排不了,你要谈只能跟会所的大老板谈。”
田馨愣住,“你不是我的领班吗?”
冯玉玲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上头还有上头,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得找上面的人。”
“好。”
冯玉玲本来只是想唬唬田馨,没成想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田馨不认识至真园的高管,她只能扭着冯玉玲。
冯玉玲带她去找了大领班,指着她说,“她找大老板有事,王哥可不可以想想办法?”
大领班瞪了眼冯玉玲,翘着个兰花指,“我都没见过,我怎么帮你去找,他不是天天来的,一般有贵宾才来,今天的话,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田馨在一旁听得清楚,她想要上去再争取一下,却被冯玉玲拉住,“你也听到了,大老板不是这么好见的,这些能在京市开这么大间会所的老板,都是手眼通天的人,你再急都得等等。”
冯玉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田馨只能应了一声,“好。”
她只记得上一次,玲姐给她安排活儿的时候,说了那个贵宾包厢里坐着至真园的大老板,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倒是看到过霍霆。
田馨还臆断过这是霍霆来这里应聘的新工作。
也不知道霍霆能不能帮忙。
田馨是下了班之后,在更衣室里给霍霆打过去了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什么事?”
霍霆这样的人很适合与黑暗为伍。
斑驳的光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交杂着寥寥升起的白色烟雾,骨相优越,薄利的圆寸,锋芒毕露的挺拔五官,威风八面。
他将手里的避孕套丢在了桌上,“查。”
李志伟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将监控录像,以及在大厅上坐着的那几个公子哥的身份扒了个干干净净,“老大,这个赵铭航的爹怕是有些来头。”
霍霆在水晶的烟灰缸边上抖抖烟灰,“在京市,我霍霆还没有怕的人。”
田馨因为霍霆的周末的邀请,已经略感兴奋到好几个晚上都惦记着这件事。
但是表面上,她得表现得不动声色。
女人可以心潮澎湃,但是不能上赶子。
“一萌,我打算去商场买几件新衣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田馨这是第一次下了课之后邀请许一萌去逛商场。
“你今天不兼职啊?”
许一萌觉得不太对劲儿,自己的姐妹,她最了解了。
“晚一点去没关系的,我拿工资了。”
想到玲姐这几天把她当尊佛一样供着,让她每天都坐在员工休息室里啥也不干,但是工资竟然还一分不少的发给她。
怪别扭的。
田馨凭借着自己十九年来的“经验”总结,老天爷不会突然开门给你一百块钱,如果给你了,势必是要用东西等价交换的。
许一萌经常逛学校附近的商场,她轻车熟路地带着田馨去了平时里大学生们最喜欢去的那几家。
田馨挑得连连摇头,“这些感觉都不太适合。”
“怎么不适合了,你这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到底哪里不适合了?”
“我想穿的稍微...性感一些。”
田馨的脸太白净太清纯,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太显小了。
成熟男人不是都喜欢成熟的女人吗?
许一萌总算是抿出味儿来了,“你该不是要去约会了吧?是不是跟你邻居?”
田馨被识破,索性也不隐瞒了,“他说带我去海边。”
“他主动约你的?”许一萌好奇得不行。
“嗯。”田馨带着许一萌绕到了商场的另外一边,在橱窗里她一眼就看中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两根细带挂在模特的身上,很漂亮的剪裁。
“这条不错耶,不过小馨快入秋了,穿这个衣服会冷的。”
许一萌热心提醒。
“我带件外套应该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我国防身体。”
田馨已经让柜姐取下来试试了,裙子一套上刚刚好就合身,她在镜子面前转了好几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许一萌可会夸人了,有时候脑子都不过就硬夸。
田馨想找另外的人参谋一下,脑子里搜索一圈,为自己的不合群而感到有些悲哀。
她竟然没有可以分享的人,在一瞬间就蹦出霍霆。
去见他总得让他看看衣服合不合适吧?
田馨是有一个霍霆的电话号码,是在医院的时候,霍霆中午会让人送餐过来,他拿起她的手机输了一个他的电话。
可她从来没有拨通过,因为餐饭总是准点送到病房,所以那串号码连备注都没有。
田馨将照片用彩信发了过去,随便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手机之前进过水,听筒和镜头都有问题,可买个新的又是小几千块,能将就用,田馨也没有再更换了。
霍霆在一间暗房里,莫利山也在一边,还有几个大块头的打手,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一只目光凶狠的黑贝犬。
周遭都是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儿,正中央跪了一个男的,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到底都是鞭痕和淤青,牙齿已经被拔光了,嘴里满是血。
霍霆坐在大班椅上,冷漠得那双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神色也是无动于衷,他轻抬下巴对着莫利山示意,“小手指。”
听到这话的男人已经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含着血大喊,“饶了我...求求你...老大...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莫利山从他的鞋子里抽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军刀,手起刀落,男子的小手指就这么剁了下来,鲜血瞬间从伤口处飙出来,疼得男子几乎失声了。
“喂狗。”
霍霆发号施令,那双鹰眸幽邃,狠戾,有飞溅的血珠落到了他的眼睛下面,又给他增添了一分嗜血的张狂。
那截小手指就这么进了狗的肚子里。
“食指。”霍霆伸手摸了摸那只黑贝犬的头顶,像某种奖励,黑贝乖顺地低下头。
莫利山掰开了那个男子和着血紧握的手掌...
短信是这个时候进来的,霍霆看着屏幕里田馨拍得那张米白色连衣裙的照片,像素有点糊,看不清楚女孩的表情。
但衣服将她玲珑的曲线都凸显了出来,窄窄的腰,乳液一样的皮肤,还有胸前的那道深沟。
漂亮极了,像个瓷娃娃一样。
有飞溅的鲜血落到了霍霆的屏幕上,男子在地上疼的浑身都开始抽搐,“老大...我再也...再也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求你...求求你...”
霍霆给田馨回了句,“海边会冷。”
接着从腰侧拿出了那把莱恩尔送给他的瑞士手枪,站起身,给手枪装上了消音管,走到了地上那名男子的身边,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没机会了。”
霍霆摸了摸自己胸口挂着缅文的黑色玉牌,扣动了扳机。
一个咕咕冒血的血窟窿出现在了男子的太阳穴处。
这人本来是装货的,霍霆盯着这么紧,到了莱恩尔那边的港口还是少了差不多一箱的枪支。
霍霆不爱虐杀,可是盛怒之下,脾气就跟开了闸一样。
是田馨的那条短信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些。
给了个痛快。
田馨只收到了对面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的回答,一时半会儿竟然还琢磨不透男人的心思。
会冷?
是他认为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许一萌陪着田馨又去别的地方逛了逛,绕完一圈回来,最后还是将这件白色的连衣裙打包了起来,第一呢,是确实合身,第二,这是过季款价格比应季款便宜了小几百。
“小馨,你真的打算跟你的邻居约会谈恋爱了吗?”
许一萌的记忆里,霍霆实在太有存在感了,她其实那天都不敢直视那个男人,他和大学校园里那些脸上还有懵懂和稚嫩的男孩们实在是两个极端。
田馨还没有想那么多,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够了解他。
可一想到他,心里那点期待就像把熨斗能把她内心疑虑的褶皱熨平,在眼角眉梢熨出一缕春风来。
“还不知道呢,只能先接触看看。”
“这样的心态还挺好的,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田馨被许一萌逗笑。
等到她们刚刚从商场走出来的,许一萌摸出手机准备打车,手机的刘海屏上探出一条校园网的消息。
“爆!校园拥有众多追求者的赵姓男私密视频流出”
田馨从七点一直在会所的前厅后厨吧台来回轮转。
等到逼近凌晨从至真园出来,她就坐在门口路边的石墩旁伸手轻轻按摩着自己浮肿微酸的脚踝。
下班早,她都是坐公交车回去。
下班晚,她会选择走出这一段灯红酒绿,银灰色的建筑和各种高奢广告灯牌林立的市中心,到最近的天桥底下去打车,会便宜接近十块钱左右。
但是这段路可不短。
田馨再随便揉了几下, 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才突然记起她忘记吃晚饭了。
便利店就在旁边,她站起来打算去买个面包应付一下。
才刚刚走出几步,耳边响起急刹的刺耳声响。
“上车。”
男人的磁性嗓音像摩擦在粗糙地面的砂石。
让她不得不驻足。
霍霆将手肘倚在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上,指节上夹着支烟,单手握着方向盘。
那张健帅嚣张的脸被夜晚的霓虹灯映出迷离光影。
霍霆有些不耐,“愣着干嘛,上来,我们顺路。”
田馨坐上了副驾驶。
霍霆开车很野蛮,一路“横冲直撞”,好似这京市没有一条道不为他开路一样。
“你平时这么晚了都怎么回去?”
他说不出来的好奇。
看着小姑娘姣好腻白的面容,个头也小小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这可是犯罪的杀器。
田馨觉得窗外的风景都已经飞驰成了一条条颜料了,她略带紧张地捏着安全带。
听到男人的问题,还稍微懵了几秒,“我会走路到立交对面那个天桥底下去打车。”
“那里很偏,路灯都没有几盏。”
“对,可是那里打车便宜。”
霍霆没有说话了,他轻瞥了一眼田馨。
先开始的时候,小姑娘还有些紧张,直到路虎车一路高速行驶,却依旧稳当之后,她就开始昏昏欲睡。
头低垂下来,有头发盖住小部分她倦意浓浓的脸,露出一截瘦白的脖颈。
像她在杂物间里做作业的动作。
很漂亮, 很乖。
田馨也不知道自己在车上睡了多久,等到迷迷糊糊再睁眼却看到已经到了租房的楼下。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皮质的舒适座椅,比田馨租房的里那张房东用硬床板拼接成的窄小床铺舒服多了。
“到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霍霆已经下车,他背靠着驾驶座的车门抽烟,等到烟味散尽了才转过身,“到了很久了,你像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田馨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在此刻再次不合时宜地传出两声“咕咕”的叫声,大概是睡饱了,疲惫被驱散之后,饿意浮涌了上来。
廉价的租房单元楼,远离城市的喧嚣,加上深夜的万籁俱寂。
田馨觉得这声音夸张得像打鼓。
其实落到霍霆耳朵里也就是一个信号。
“饿了?”
霍霆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这附近这么晚恐怕没有吃的了,我们开回市中心。”
眼看车就要被启动,田馨觉得太麻烦了,“不了吧,我可以自己回家下碗面,也不是非要去外面吃,挺浪费钱的。”
“我也饿了,可我不会下面。”
霍霆直勾勾射过来的视线将田馨控在了副驾驶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撬开了嘴,说了句,“没事啊,我可以下面给你吃。”
“行,尝尝。”
男人脸上的笑意重掀,带着颓懒和调笑,混不吝的。
好像...有什么误会啊...
田馨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还以为他会委婉拒绝呢,没想到他这么没脸没皮。
等到她回到自己的那窄小的租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才买的应季蔬菜,三下五除二地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她的手艺没有多好,调料包都是现成的。
端到霍霆家门口的时候,她多少还有些担心。
霍霆开得那辆车,她也不是不认识,毕竟至真园这样的高档会所,服务员都是有眼力见儿。
不管是他租的还是借的,哪怕他住这里,但总归肯定是比她这个穷学生见过的世面多。
男人推开门的时候应该是刚刚洗了个澡,赤裸着的上半身,露出他嚣张跋扈的过肩龙纹身。
圆寸头贴在头皮上薄利的一层。
野性的张扬。
霍霆脖颈间挂着条白色浴巾,“好香。”
田馨得到认可,脸上瞬间浮现了两个梨涡,“那你快吃吧。”
霍霆低头看着小姑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
细白的身体在里面晃。
让人升起浮躁的欲望。
霍霆将田馨手里的面端过,就站在门口,两三口就吞咽下肚了,他还抿了口汤,进食速度快得惊人。
男人将碗递给她,“你这点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田馨还在错愕这见汤底的面碗,“可是我家里的面不够了......”
就够平分这么两碗,她甚至还给他多加了一把菜。
“我家有。”
霍霆想起李志伟上次送豪华家具被拒,他就叫人往他家里提了不少米面油,将厨房塞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田馨知道霍霆不是坏人,但是这大半夜都折腾到了快一两点了,她没进霍霆的家里,只是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望。
“好,但今天时间不早了,霍先生,我明天还要上课。”
小姑娘说得言辞恳恳,男人自然没有说什么。
田馨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推开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家的门口整整齐齐摆满了好几桶油,几袋大米,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工面。
而对面的大门紧闭着。
田馨怕错过公交车,又怕面前的这些好东西万一被楼里其他的人顺走,只能费点力气暂时放到家里的玄关处。
等下次见到霍霆再问问。
是他给的吗?
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才坐上公交车,田馨的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
是朱红瑛的。
“小馨,在上课吗?是不是下个星期是你的生日啊,我们的小馨马上十九岁了,妈妈还没有去过你们学校,要不然这次妈妈来看看你,顺便帮你过生日?”
田馨愣神了一会儿,很果断地回绝,“不用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没见识啊,我们霍老大的枪法那是他要打哪里就打哪里,要是没打到你身上,那就是不想打到你身上。”
“妈的,流这么多,一会儿我才不去做清洁,今天谁喝得少谁去。”
“滚你妈的,明明今天就是你值班......”
霍霆打枪的时候,波澜不惊下,是伏猎冷窥。
薄利又浓密刺黑的圆寸头衬托的五官格外嚣张俊挺,他有一张比亚洲人轮廓更加挺拔的不驯五官。
他的每一枚子弹都打到了靶心上。
手里的步枪被霍霆放在了台上,他靠在靠台上燃了一支烟,吐出两口烟圈。
一旁的李志伟上前,“老大,就这么放过他了?”
这不是霍霆的做事风格啊。
霍霆斜了他一眼,“按理你也该去当靶心。”
李志伟急忙摇头,“我真错了,老大,我是不知者无罪,再说,你早点跟我说就好了,非把人藏得那么严实,我哪里知道谁是谁。”
说完李志伟还真怕霍霆怪罪,上前拿起他放下的步枪,扣动扳机,横道,“我现在就把他崩了,给老大赔罪。”
霍霆上前将枪利落夺过,一脚踹到李志伟的膝盖弯,让他一个踉跄,“别疯,最近开两会,上头风头紧,我们动作不宜过大,再说这小子还欠赌场钱呢,你来平?”
李志伟找回了几分理智,“那好,那就留着他好好地折磨。”
霍霆摸了摸胸口坠着的那块黑色玉牌,就在这个时候端起了突击步枪,冷漠地扣动了扳机,一枚子弹在空气里高速飞出,又传出响亮的枪声。
接着不远处就是田宥桦撕心裂肺地闷哼。
有个喝酒值班的眼尖立马站起身,推了推同伴,“妈的,这次流的不是尿,是血,这人到底做了啥啊,让霍老大发这么大的脾气。”
“操,这是得问问李哥了。”
“李哥不就在霍老大身边吗,快去问问。”
霍霆将枪丢给了李志伟,低声嘱咐,“把枪给我收好,把人丢出去前,子弹要挖出来。”
李志伟抱稳了枪,看向了田宥桦,他的小腿在潺潺地冒血,人已经吓得几近昏死过去,绑在那里基本没什么动静了。
他忙应霍霆,“行,行。”
...
田馨的阑尾炎手术被安排到了中午,医院说这是安排的全京市最好的操刀医生,他是中午才回国到医院。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田馨还弱弱地回,“我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好的医生。”
护士在给她做基础的术前准备,用一种“你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神情望了她一眼,“你就听安排吧,不会吃亏的。”
她在被推进手术室前,许一萌一大早就来看她,还给田馨提了点水果。
“小馨,要不是我早上打电话问你,你肯定都不打算跟我说你住院的事。”
许一萌刚到她的病房门口,就观察了一下这单人间,“小馨,这样的病房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北京时间十九点。
至真园。
田馨上完课就着急忙慌地过来,在会所的更衣室里换好了服务生的工作服。
领班的铃姐正在挨个审视着她们的穿着,她看到田馨,将她拽到跟前,反复打量了几眼。
“看来看去,还是大学生最嫩。”
田馨南方人,个子不算出众,也就158左右,但那张小脸是标志南方甜妹的长相,皮肤滑腻像乳液,五官温柔可人,看起来身娇体软的。
“玲姐,有什么安排?”田馨询问道。
玲姐冲她低语,“今天你去顶级贵宾包厢招待客人,但你记住进去之后别给我出什么差错。
今天来的都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大鳄,说句话外面都要抖三抖的,一个我们也得罪不起。”
田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这种新入职半年的,其实很难有这样机会。
玲姐出声,“是服务生阿May请了年假, 你的形象又比较好,不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朱红瑛在那头哭哭啼啼地出声,“馨馨啊,这个月再没有钱那群人又要来家里闹了,算妈妈求你,再汇点钱回来吧,他们说这次要再不给,要切掉你哥哥的小手指。”
田馨举着手机费力托着托盘,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语气,“那就让他切好了,田宥桦要是再去赌,切掉的就不是小手指,十根指头全剁掉最好!”
听到田馨这样狠的话,朱红瑛立马反驳,“馨馨...那可是你的哥哥啊,是我们田家唯一的独苗,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现在去了大城市,也算见过世面了,说的话也硬气了是不是,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你能考上大学都是谁在养着你。”
又是这样用血脉关系捆绑她的诛心之话。
田馨摁掉了手机,每次朱红瑛的电话都让她感觉到无比窒息。
她收拾好了之后就赶紧拿着托盘去了贵宾包厢。
田馨知道这个顶级贵宾包厢,里面和至真园的大厅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不仅是装饰还包括服务。
她在贵宾包厢的门口反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着,玲姐还叫了几个长相也比较出众的服务生一起。
厚重的棕色隔音门被推开,田馨端着酒进去,里面的人个个西装革履,又都懒散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推杯换盏。
田馨却意外看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她昨天求助过的邻居——霍霆。
霍霆还是昨晚那副懒散样儿,穿着那条军装裤,上身像模像样套上了白衬衣,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黑色的玉牌悬在脖颈处,肩头搭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
整个人凌厉的五官,和黑刺浓密的寸头在这群人中格外扎眼。
他嘴角咬着根烟,“低眉顺目”在帮别人倒酒。
田馨读大学才来的京市,她没有什么钱,要打零工赚学费,所以对不上学校的门禁,在外面能住上的房子是个月租500的老破小。
就在这几天,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有个面貌猥琐的矮小男人跟踪她。
而昨晚。
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余光竟然瞥到了就在了楼道的尽头,那个猥琐的男人举着个酒瓶,身形摇摇晃晃,目光黏腻恶心地死盯着她。
“小姐...你长得真好看...”
田馨慌乱不已,被她强拉回来的理智,让她没有用钥匙去开门。
相反是转了个身,开始用力拍打她对面的房门。
她一边敲门,一边抬高音量大喊,“亲爱的,我回来了!”
“亲爱的,快给我开开门!”
田馨的动作和声音把喝醉酒的猥琐男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依旧没走。
敲了三声的门之后,那头依旧毫无动静。
可她明明记得这里住进来一个男人,在他搬来的那天,楼道吵吵嚷嚷的。
田馨敲了第四下,一旁的猥琐男胆子大了起来,咧开嘴笑着,“小姐,看来你亲爱的不在家啊...”
霍霆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
男人的身高当时快够到门框顶,宽肩窄腰,胸肌块垒分明,倒三角的雄伟身材。
他咬着根燃烧的烟蒂,赤裸着上半身,穿着绿色的军体裤,小麦肤色,脖子上有块黑线系着的玉牌。
一头刺密利落的圆寸。
五官轮廓健帅嚣张,鼻梁高挺。
最扎眼的是男人的左肩上有条青色的过肩龙纹身,青龙从后腰盘绕而起,龙头覆盖了他的左胸,像头匍匐在他肩头的凶兽。
衬托着男人眉目间也带着几分凶相。
凶狠的英俊,野性浪荡。
他明显有些不耐烦,“谁是你亲爱的?”
田馨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
门和门框的夹角处打出一道暖黄色的光线照在了田馨的身上,驱散了那一瞬她所有的害怕和胆战心惊。
等到田馨再转头,猥琐男早就没有了身影...
…
“酒没了,菜单拿来。”霍霆嘴角的烟没放下来,说话含糊不清的。
倒是唤回了田馨的思绪。
田馨赶紧将酒单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
霍霆跟她四目相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翻酒单的时候问她,“在这里工作?”
没曾想能在这里遇到昨晚的那个小姑娘,霍霆打量了一下田馨身上这土气的服务生打扮,觉得还是昨晚那身好看。
“不是,在这里兼职。”
田馨看着霍霆翻酒单的时候越翻越后面...
越往后面的酒越贵,她之前服务的客人没一个点过。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别翻了......”
田馨想到霍霆住那样地段住那样的房子,收入情况一定也不是很好。
她还在他的家门口站过,里面乱糟糟的,还有没有收拾好的泡面桶和香烟盒到处都是。
现在能混进至真园顶级包厢,玲姐这么重视的局。
又能戾气全消地帮身边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架着金边眼镜,不苟言笑的男人倒酒。
田馨觉得这样的机会对于霍霆来说一定来之不易。
田馨没忍住上手帮他往前翻了翻酒单,凑到他耳边,“别往后翻了,后面太贵了,前面的便宜,这些酒本来就溢价严重,你点便宜的。”
男人配合地给出一抹探究的目光。
田馨接着低语,“我去帮你问问后厨能不能换标签和瓶子,酒的颜色都差不多,大家喝多了根本喝不出来的,能省点就省点。”
田馨怎么也在这里打了半学期的工了,知道来这里的大多数人压根不是来品酒的。
喝高了,白的红的啤的,有格调的廉价的,谁还分得清楚谁呢。
霍霆的手停住,他偏头看向了一旁的田馨,她伸出娇俏手指指着几款大众口味的便宜酒,给他做着介绍。
男人伸手摸了摸脖颈的黑色玉牌,莫名地轻笑了一声,那张野性十足的脸上掀起几分明朗的俊意。
整个包厢的人听到这声轻笑都坐直了身子,看向霍霆。
京市响当当的道上人物霍老大,无论是谈生意还是应酬都不爱笑,何止不爱笑,常常都气势压人,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就是来这种娱乐场所,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但没有一个人的神经不是紧绷着。
霍霆咬着烟,懒懒出声,“没事,继续。”
他一出声,坐在包房里都松了口气。
田馨当然不知道整个场子的气氛变化,她还只觉得是她和霍霆搞的小动作太大,引人注目了。
“决定好了吗?”田馨压低了声音。
霍霆将酒单一合,“就按你的来。”
等到田馨走后,坐在霍霆旁边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轻推了下镜框,他当然看得分明,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你才将这个京市最大的会所至真园盘下来,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这里的服务生。”
霍霆没接他的问题,只是将手边给他倒好的酒杯推至他面前,“这杯是谢冷总砸钱到我的场子,只是其他的恐怕得按我的规矩来。”
冷晏礼望着霍霆一双鹰眸寂寥。
接着在这个顶级贵宾包厢的侧面,有一个暗门被推开。
两个身材魁梧,赤膊着的大块头花臂男架着一个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辨认不清外貌的虚弱男人走了出来。
被架着的男人呛着血,呕了一团血肉出来,人已濒死。
还有两枚沾着血迹的针孔摄像头被放在了茶几上。
空气里瞬间弥漫了更加紧张的气氛。
冷晏礼本来冷若冰霜的视线里似乎在这一刻也带上了刀子。
霍霆却看起来依旧轻松,轻飘飘地转头问,“冷总,这人你认识吧,我的手下没有轻重,他的内脏已经散了。”
他又接着了冷笑道:“找人录像监听,冷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小动作太多,我霍霆不喜欢。”
冷晏礼以前只知道霍霆这个人刀尖舔血起家,并不那么好惹,从金三角这样的毒寇恶匪横行的邪恶国度回来几年了。
听说是洗掉了浑身的血腥气,明面上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在全国几个经济大市的CBD开了数家连锁店。
可私底下的行事作风毒辣狠绝。
而真正让他在京市名声大噪的,是他手里在京市的灰产。
像会所,洗浴城。
还有一些掩埋在这繁华都市底下的高端红灯区。
冷晏礼索性不再恋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不是有误会?”
霍霆睥睨了冷晏礼一眼,“看在那三千万的海运投资上,这次我就只小惩大诫。”
说完,霍霆对着魁梧的花臂男扬了下眉。
一把匕首就正中了那个奄奄一息男子的心脏,血顺着匕首一滴滴地落。
他的头也很快就焉耷下去。
“老大,人没气了。”
霍霆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冷晏礼举起酒杯的手紧了紧。
好猖狂的黑老虎。
又即刻神色如常地望着包厢门口,岔开了话题,“刚刚那个服务生...”
人被拖走了,地上的血迹被擦得一干二净。
包厢的暗门也关上了。
霍霆跟个没事人一样,摊摊手接话,“还是个大学生吧,我妈以前住的那间老破小的对门,昨晚才见,说有变态跟踪她。”
“然后呢?”
霍霆顿了几秒。
想起昨晚田馨那张被吓得有些苍白,犊羊般的小脸,在看到他开门口问她,“谁是你亲爱的?”时,女孩没有回答。
只是警惕地转身看了看走廊里有没有其他人,用胆怯地像蚊嘤一样的声音回了句,“谢谢。”
然后慌忙掏出钥匙回家了。
霍霆刚想说,能有什么然后。
他手底下的妈妈们过手过形形色色的女人,衣香鬓影精致穿行的,外表清纯内里妩媚的,自甘堕落纯糜青涩的都有。
霍霆一向没什么兴趣。
田馨在这个时候又进包间里,招呼着几个服务生上来送酒。
她觉得包厢里气氛很不对劲,味道也不对,但这不是她该管的。
离开前,田馨冲霍霆轻扬下巴,她嘴角泛着潋滟笑意,露出一枚浅浅的梨涡,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示意他,换假酒这件事,她都安排好了。
霍霆等人走后,嘴角突然有些压不住,“你也看到了,她还挺好玩的。”
...
田馨换下了工作服,在收到了今天的提成后,第一刻就去了会所附近的ATM机汇钱。
她闻着自己身上风月酒场上留下来的浑浊气味有些作呕。
钱到账的那一刻,朱红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馨馨啊,妈妈收到钱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又要读书又要工作的,我已经狠狠批评你哥了,下次他一定戒赌了。”
这两年田馨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样的话。
下次下次,总有无数个下次。
“妈,田宥桦如果戒不了赌能不能让他去死啊。”
朱红瑛的哭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馨馨...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是你哥,是我唯一的儿...”
田馨没有继续听朱红瑛的哭诉,而是将手机挂断。
转头在一家药店里买了一瓶防狼喷雾,然后从京市最纸醉金迷的地段,坐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自己破旧的出租屋。
明天不是周末,得去学校上课。
田馨上楼的时候将防狼喷雾紧紧拽在手里,要是再出现那个猥琐男人,她一定得想办法反抗。
这个声控灯已经坏了的破旧居民楼,田馨走得步步小心,直到在一个楼梯的拐角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她想也没想,举起手里防狼喷雾就对准了黑影。
“别喷,是我,你亲爱的。”
响起的男声浑厚带着调侃,驱散了田馨心头的阴霾。
“是你。”
田馨听得有些腼腆,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三楼,动作太快,还让她有些气喘吁吁。
霍霆手臂上挂着那件黑色的大衣,衬衫的袖扣被他挽起来撸到小臂,露出一截修劲有力的手臂。
她看到霍霆站着的地方还掉落了好几枚烟头。
霍霆盯了眼田馨,她脱下服务生的衣服之后果然顺眼不少,收腰的针织连衣裙,鼓鼓的胸口因为喘气而上下起伏。
那张小脸从惊恐的卡白缓慢变得红润。
听着她问,“该不会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霍霆在这里站这么久,是因为身上浓厚的酒气。
冷晏礼开了瓶从缅甸买回来的蛇王泡得酒,连霍霆这样的千杯不醉,几杯下肚之后身体都开始微微发热。
可见其烈性。
男人回,“我散酒气,家里供着我妈的遗照,她不喜欢我喝酒。”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田馨闻言跟着笑笑,又看着面前男人似乎有点微醺,那双像野兽一样的眼睛有些泛红。
她忍不住补了一句,“为了生活,大家都不容易。”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只勾了勾嘴角,伸脚踩了踩脚边几枚还没有拧灭的烟头,然后转身上楼了。
田馨望着黑漆漆的楼道,霍霆的宽肩后背。
昨天看到男人那粗狂野蛮的青龙纹身时,她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像黑社会。
可是莫名就是给她一种安全感。
黑漆漆阴森的楼道里因为有了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打头阵,田馨对那个猥琐男的恐惧都消失了。
直到到了六楼,霍霆和田馨背对背各自开着自家的房门。
田馨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钥匙,突然转过身,“等等,我还没有问你名字呢?”
霍霆手上的动作一顿,语调冰冷的警惕,“霍霆。”
“你好,霍先生,我叫田馨。”
霍霆其实早就知道了,他结束了跟冷晏礼的酒局之后,找会所的高管核对了今天服务包厢的人。
这还把会所的高管吓得流汗不止,生怕是今天哪个环节出错,惹恼了新来的老板,那可不得了。
直到霍霆什么反应都没有,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
但此刻霍霆还是忍不住逗她,“甜心?宝贝?”
小姑娘的脸上如愿升起羞赧的粉,“是四口田,馨香的馨。”
...
田馨天蒙蒙亮就出门上课,走之前特地看了眼对门。
门紧闭着。
她嘴里咬着半袋豆奶,小心地凑近了霍霆房门的猫眼处看了看,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起床了吗?会在干什么呢?
低头又看了眼时间,她的专业课快迟到了。
田馨着急忙慌地狂奔出居民楼。
楼下来了几辆家装的豪华大卡车,下来个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提着个黑皮包的男人。
他指挥着工人将他采买的家具搬上楼,“都给我小心点,手脚也麻利点,都是进口的家具,磕了碰了谁也赔不起。”
田馨路过的时候心里暗道,这样的老破小,有谁能用上这么昂贵的家具。
霍霆大清早又被敲门声吵醒,他略带烦躁地打开门看着门口李志伟穿着一身花哨衣服。
讨好地对他笑着,“老大,上次你搬过来太着急了,我还没有招呼人过来给你置办家具,前几天特意精挑细选了给你送过来。”
霍霆大早上看着他就烦,当即就想把门关上,“我不需要。”
“诶诶...老大你这些年打拼出那么多京市黄金地段的豪宅不住,偏偏来住这间又老又旧的房子,你看看这周围要绿化没物管,墙皮都掉落了一大块,这传出去实在配不上你的身份。”
李志伟死皮赖脸地又拉开霍霆的房门。
霍霆也懒得管他,燃了支烟,神情着实不好看,“我妈生前就住这里,我有什么不能住的,你买的那些家具一件也放进来,放一件我砸一件。”
他瞥了一眼李志伟,眼里带着几抹凶悍的阴鸷,“我霍霆做生意,也不靠那些虚伪的门面。”
这眼神吓得李志伟当即不敢吭声。
他的这位老大,最开始可不是干干净净的白手起家。
霍霆十几岁就辍学闯荡,走南闯北,累活脏活最底层的活都干过,擦过法制的边,一路厮杀,这才有今天在京市站稳脚跟。
从底层到金字塔尖的人,比其他人更狠冽,更绝。
李志伟打着圆场,“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家具不搬就不搬吧,我听你的。”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其中一个虚掩着门的屋子,这间七十平米的窄小房子都是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唯有这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摆着个供台,点着香,中间是一位妇人的黑白遗照。
李志伟是有眼力见的,当即推门点了三根香,对着妇人的黑白遗照九十度鞠躬拜了拜。
一边拜一边说:“老夫人请放心,霍总这些年过得很好,您的儿子可是大有出息。”
把香点上之后再出来,李志伟看霍霆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这才明白个大概。
之前还纳闷,怎么霍总从市中区的高档别墅突然搬来这里。
原来前几天是霍总母亲的祭日。
...
田馨踩着点到的教室,人还没有坐下,就觉得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投聚到了她的身上。
可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直到平时默默帮她占座位的许一萌伸手怼了怼她的手肘,“馨馨,你有没有去看学校的公示栏。”
田馨昨天兼职下班太晚,睡前脑子里都是对门那个健硕的男人。
还没有缓过神来,“公示栏怎么了?”
许一萌的表情难以描述,“你下课去看看吧。”
田馨并没有专门去公示栏看,只是要去食堂的时候会路过学校的公示栏。
她顿住脚步,望着上面被贴满了的照片,还有不断围拢看热闹的学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
“田馨?我之前见过她,挺漂亮的,私底下竟然是陪酒女啊。”
“真是败坏学风,怎么说我们学校也是国内最好的财经大学了,怎么会出这么一个学生。”
“好恶心啊,没钱也不能沦落到去会所当陪酒女吧。”
“就是,这学校都不严肃处理吗?”
墙上的照片是某天至真园办变装宴会,她被玲姐要求要穿上一套兔女郎的衣服站在门口发传单。
当门面招牌。
许一萌害怕田馨看到之后羞耻难当,“馨馨,你没什么吧,要不我们先走,一会儿一定有老师来处理的。”
田馨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言辞淡淡,“人贵在自洽,赚钱有什么可耻的。”
再说了,又不是谁都有一个好赌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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