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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全局

方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青衣女子正在为封玉扬斟酒,闻言放下酒壶:“王爷越发爱说笑了。”话虽如此,她仍抬眸朝封十二望了过来。“如何?”封玉扬瞧着她的脸色,“我这弟弟可是比你素日见过的那些好多了?”青衣女子看了封十二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十二皇子金尊玉贵,岂可与那些庸人相比。”封玉扬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与五岳山人比呢?你更钟意谁?”青衣女子正了颜色:“我与五岳山人为方外之交,与十二殿下更是初次谋面,还请王爷莫要拿我们打趣。”封玉扬拂了拂宽大的袖摆,笑道:“是了,你青鸾眼界甚高,这世上怕是没有你看得进眼的人。”“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右侧的红衣女子依偎过来,“我们芙蓉院的女子都是薄命人,哪敢挑三拣四,承蒙王爷垂爱,才能跟着见一见世面,只是青鸾一向这个性...

主角:方桐封十二   更新:2024-12-10 16: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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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桐封十二的其他类型小说《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全局》,由网络作家“方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衣女子正在为封玉扬斟酒,闻言放下酒壶:“王爷越发爱说笑了。”话虽如此,她仍抬眸朝封十二望了过来。“如何?”封玉扬瞧着她的脸色,“我这弟弟可是比你素日见过的那些好多了?”青衣女子看了封十二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十二皇子金尊玉贵,岂可与那些庸人相比。”封玉扬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与五岳山人比呢?你更钟意谁?”青衣女子正了颜色:“我与五岳山人为方外之交,与十二殿下更是初次谋面,还请王爷莫要拿我们打趣。”封玉扬拂了拂宽大的袖摆,笑道:“是了,你青鸾眼界甚高,这世上怕是没有你看得进眼的人。”“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右侧的红衣女子依偎过来,“我们芙蓉院的女子都是薄命人,哪敢挑三拣四,承蒙王爷垂爱,才能跟着见一见世面,只是青鸾一向这个性...

《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全局》精彩片段


青衣女子正在为封玉扬斟酒,闻言放下酒壶:“王爷越发爱说笑了。”

话虽如此,她仍抬眸朝封十二望了过来。

“如何?”封玉扬瞧着她的脸色,“我这弟弟可是比你素日见过的那些好多了?”

青衣女子看了封十二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十二皇子金尊玉贵,岂可与那些庸人相比。”

封玉扬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与五岳山人比呢?你更钟意谁?”

青衣女子正了颜色:“我与五岳山人为方外之交,与十二殿下更是初次谋面,还请王爷莫要拿我们打趣。”

封玉扬拂了拂宽大的袖摆,笑道:“是了,你青鸾眼界甚高,这世上怕是没有你看得进眼的人。”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右侧的红衣女子依偎过来,“我们芙蓉院的女子都是薄命人,哪敢挑三拣四,承蒙王爷垂爱,才能跟着见一见世面,只是青鸾一向这个性子,王爷就别拿她逗趣了。”

封玉扬哈哈大笑:“我哪敢拿她逗趣。我今日好说歹说才求得佳人作陪,若把人惹恼了,回去在山人面前告上一状,山人答应我的题字跑了怎么办。”

青鸾容色一收,脸颊微绷:“王爷多虑,我岂是那等背后嚼舌根之人。”

封玉扬笑着指了指她:“瞧瞧,这生气的小模样,与咱们小十二倒是相配。”

“敬王慎言。”

封十二从小径走到席间,本不打算掺和他们的笑谈,听见这么一句终于出声。

封玉扬啧啧:“你看你,多年不见还是这样,一句顽笑罢了,也能当真。”

他在青鸾肩上推了一把:“还有你,我不用你伺候,你去小十二那边,帮他布菜。”

封玉扬设的筵席在一处开敞的庭院,他与封十二一人占据一张食案,案旁曲水环绕,附近的竹林里有人吹奏竹笛,笛声婉转,只闻声乐不见人,伴着流水潺潺,格外悠扬。

青鸾来到封十二的座位旁,跪坐在食案一侧,将仆役送来的饭菜一一摆上桌面。

她低着头,举止优雅,格外沉静。

待饭菜全部摆好,她朝封十二欠了欠身,轻声道:“今日备了女儿红与青衫醉,不知殿下想饮哪种酒?”

“不用。”封十二简短道。

青鸾本已伸手去拿酒杯,闻言身形一顿。

封玉扬在上首听见两人说话,笑道:“青鸾,忘了告诉你,小十二不喜饮酒。”

青鸾垂首一笑,似乎有些尴尬,她将酒杯放到桌上,抬头看了封十二一眼。

“是青鸾疏忽,殿下莫怪。”

她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一手挽着袖口,一手举起酒杯朝封十二敬了敬:“这杯权当给殿下赔罪。”

说完,她一仰脖,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她生得清雅端丽,瞧上去柔柔弱弱,饮酒的姿势却尽显豪迈。

她将空了的杯底亮给封十二,示意自己已喝完,这才微微侧首,掩唇轻咳几声。

封玉扬在座上呆了一瞬,转头去问身旁的红衣女子:“红绡,青鸾几时学会了饮酒?”

红绡扯出一抹笑:“青鸾一向没什么酒量,这杯下去怕是会唐突了客人,王爷,不如先让她下去歇着?”

封玉扬撑着脑袋笑道:“看来不是不会饮酒,是看和谁喝呢。”

青鸾轻轻咳罢,拿手绢沾沾唇角,她一杯酒下肚,面上泛起一片红晕,更显可怜可亲。

她跪直身子,朝封十二道:“青鸾失态,让殿下见笑。”

说完,她起身离座,朝几人行了一礼:“方才酒水污了衣裳,请容我失陪一会儿。”

她的身影袅袅婷婷,消失在假山之后。

场面静了半晌,才听封玉扬笑了声:“这个青鸾,越发任性了,你回去得好好说说她。”

“王爷莫气,”红绡为他夹了一筷子菜,赔笑道,“青鸾平日可不这样。”

“那你说说,她对小十二怎么就另眼相看?”封玉扬推开面前的盘子,面露不悦,“我虽不比他生得俊,但大小是个王爷,她在我面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红绡噗嗤一声:“这个嘛,我可说不清。”

封玉扬哼了哼,倾身看向左侧的封十二:“小十二,瞧瞧你那样儿,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板着个脸,怎么,不喜欢我给你找的姑娘?”

封十二抬眉,还未说话,又听封玉扬道:“你别多想,我知道你对美人儿没兴趣,人家是清倌,就来陪咱们吃个饭,你想有兴趣也不成。”

封十二:“我想问,敬王准备几时回固州?”

封玉扬“啊”了声,拿起筷子在盘中戳戳点点。

“我还想问,你怎么提早来了呢。”他嘟囔道。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封十二看他。

“原本不知道,到了临水也就知道了。”封玉扬点点桌子,让红绡给他倒酒,“太子南巡的圣旨先经了临水县,我昨日一到就听高县令说了。”

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眯着眼睛咂咂嘴:“固州那边有知府衙门,迎接太子之事他们自会打理,用不着我操心。”

封十二道:“你是藩王,太子的仪仗一到固州,你得全程随行。”

封玉扬头疼似地捂住耳朵。

“停停停,”他摆手,“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封十二盯着他没说话。

封玉扬对上他的视线,轻嘶一声:“别这么看我,我打小就怕你这眼神。”

他像是想起什么旧事,笑了下:“你在京中这些年,倒是出落得越发沉稳。”

“不比敬王逍遥。”封十二道。

封玉扬哈哈大笑:“这话你可说对了,固州的封地虽然不大,也够我折腾几十年。”

他言语间颇有炫耀之意,封十二不为所动,只道:“南巡的圣旨想必已到了固州。”

“那又如何?”封玉扬晃晃酒杯,“衙门接了圣旨,自会照章行事。”

“催你回去的人怕也在路上了。”封十二不紧不慢说完,夹起一片水晶脍,放进自己碗里。

封玉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圣旨到时他不在固州,尚且有情可原,可明知太子要南巡至封地,他还不闻不问,往大了说是不遵圣命,往小了说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他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青鸾呢,怎么还没回来?”


面对封云兮的评价,封十二置若罔闻。

“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太子,”他平静道,“只要你顺着陛下的心意,就没人能真正动得了你。”

“那你呢?”封云兮问,“你明知陛下会护着我,又何必跳出来招他厌烦。”

“因为我厌了。”封十二道,“如果每次都这么不温不火地让麻烦过去,有些人永远不会消停。”

封云兮沉默了一阵:“十二,你不只想对付平王,是吗?”

“是。”封十二直言不讳,“这几年,你身边一直不太平,表面上看只有一个平王,可陛下不只你们两个儿子。”

封云兮笑笑,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

秦时月伸手握住他:“十二说的是实话。”

“我自然知道是实话,”封云兮叹了口气,“只是陛下要的是太平。”

“粉饰的太平不要也罢,”封十二冷淡地抬眼,“这次围场事件,显然有人比我们还坐不住。”

“你是说雇佣白鸟阁的真凶?”封云兮道,“据我所知,陛下在春狩第二日就派人去了安水县的白鸟阁据点,可惜那里人去楼空,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方桐听他们提起白鸟阁,打起精神。

安水县的据点空了?

她仔细回想那边的情况,突然忆起,刺客丙七是从外地过去的,他们这些刺客平日分散在民间,以伪装的身份独自生活,此行五人在安水县碰头再一起出发,彼此之间并不熟识,至于安水县的联络人,丙七更未见着。

所以安水县未必真有什么据点,只是因为考功员外郎孟选义要经过安水县,才有了这么一出。

屋里几人显然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封十二道:“如果孟选义的行程不过安水县,这些刺客还会来吗?”

封云兮仔细想了想:“春狩的日子在元宵前便已定下,至于孟选义的行程,这趟原本不该他去,只是原定之人父亲病故,丁忧返乡,才由孟选义临时顶上。”

“他什么时候出发的?”

“春狩前一个月。”封云兮道,“孟选义的行程在吏部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打听都能打听得到。”

“孟选义现在何处?”封十二问。

“按理他应当到了渠州,但陛下应已派人传了消息,算日子他再有两日就该到京。”

“平王抓到的四名刺客呢?”封十二又问。

封云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封十二扬了扬眉:“有问题?”

封云兮道:“死了。”

“死了?”这回不只封十二惊讶,就连秦时月也差点站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我也是今早才知晓。”封云兮扶了她一把,让她在椅子上坐稳,“你们还在围场那日,陛下就命人将刺客秘密押送回京,交给大理寺审问,但他们刚进大理寺就毒发身亡。”

“中了毒?”秦时月很快冷静下来,她能成为太子妃,自然然不是泛泛之辈,当即想到其中关窍,“是早就服了毒,还是后来被人下毒?”

“还未可知,”封云兮自嘲地笑了下,“此事陛下早已知晓,刺客既死,平王对我的控告更成了空穴来风,所以他并不急着处理此案。我若一再探查,难免惹他不快。”

说到这儿,他又看向封十二:“这消息封锁得很严,就连老师也不知情,否则他不会助你在朝中对付平王。”

御史大夫顾清明亦是站在太子这边,他将封十二推出去不过是想借力打力,如果刺客已死,平王的证人没了,此案成为悬案,正好遂了皇帝心意。

然而皇帝将刺客之死秘不宣发,反而促成今日的结果:太子仍然无事,平王却被封十二翻出了老底。

“不过按刺客的供词,他们一行五人,在围场逃了一个。”封云兮道,“若能逮住那人,说不定能查清真相。”

方桐睡在秦时月腿上,闻言一个支楞竖起耳朵。

不,逮着她也查不出真相,刺客丙七就是个充数的,她什么内幕也不清楚。

想到这儿,方桐一阵懊恼,这具身体的原主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身为杀手组织的一员,好歹也得摸清脉络,上下打通关系,才能保证危险的任务落不到自己头上,就算落下来了,有备无患总好过闷头送死。

她无奈地抖抖胡须,就听封十二问:“逃掉的那名刺客有何特征?可有追踪的线索?”

封云兮摇了摇头:“只听说是名年轻女子,名叫丙七,功夫不高,脑子也不太好,出师不到一年。”

方桐把脸搁在爪子上,默默叹了口气。

听听,这都什么评价,她明明记得丙七和那几名刺客不熟,看来不熟的只有丙七,另外几人早把她一眼看穿,说不准在白鸟阁中,她的菜鸟之名如雷贯耳。

“既然功夫不高,脑子也不太好,怎被派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封十二追问,“刺杀皇子不是小事,有这种人在队伍中,只会成为拖累。”

方桐斜瞄他一眼,对对对,是拖累,但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没成为拖累就突发心疾死了,而且最先暴露的人不是她。

秦时月在此时插话:“白鸟阁在道上名声颇响,但很少会对官员下手,这桩委托涉及皇室纷争,他们怎么敢接?”

方桐跟着点头,是啊,黑道永远干不过白道,朝廷再不济,手里握着军队,白鸟阁的首脑就不怕惹怒了皇帝,一声令下将他的老窝端了?

话说回来,白鸟阁的总部在哪儿?方桐翻翻丙七的记忆,果断放弃。

她这魂穿比身穿好不到哪儿去,一点儿占据先机的优势都没有。

她耐着性子,继续听三人议论。

“白鸟阁成员一向行踪成谜,他们在安水县的据点撤走,定是知道刺杀失败,”封云兮道,“可惜平王将此事嚷得人尽皆知,当日在围场那么多人,查不出是谁走漏了消息。”

说话间,太子府的大管事来到门外,轻声道:“殿下,刚才收到一份急报。”

“何事?”封云兮问。

大管事进屋来到他跟前,神情微肃:“吏部来报,孟选义于回京途中……暴毙。”


方桐本想再听听大帐里说了什么,奈何耳根被秦时月弄得阵阵发痒,让她不能专心。

她索性转头打量身旁的男子。

这位名叫十二的皇子长得不错,可惜看人的时候,眼中总有一股疏冷之意,他受了伤,此时的唇色也淡淡的,整个人像一幅孤山枯水的写意,黑得浓郁,白得冷清。

方桐想起他的声音,剔透如水,清寒如冰。

她很奇怪这人为何叫十二,早先听太子和太子妃提起这个名字,她只以为这是对方序齿排行。

直到她回来的路上闲着无事,将刺客丙七的记忆翻了翻,竟当真让她找出这么一人。

封十二,当朝皇子,排行十二不假,名为十二也是真的。

这个名字对一位皇子来说,未免太过敷衍,可封十二偏偏就叫这名,正因是个例外,丙七乏善可陈的记忆中才留下这么一笔。

让丙七记住这人的原因还有一个,所有皇子中,只有封十二上过战场,据说战绩斐然,深得老将夸赞。

就是这样一个皇子,早已成年,却未封王。

方桐认为这其中必有缘由,可惜涉及皇室秘辛,外界无从得知。

她对着封十二的脸,正在漫无边际地乱想,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前去禀报的禁军队长急步折返。

“陛下听说十二殿下与太子妃都在外头,命卑职请两位进去。”

方桐闻言,精神一振,又有几分不安。

她穿来的身份毕竟是刺客,哪怕变成了一只猫,要她突然面对原身的刺杀对象,还是有些心虚。

可秦时月紧紧抱着她,她身不由己就被带了进去。

帐门掀起,大帐之中烛火摇曳。

方桐一眼就看见坐在上座的皇帝。

皇帝浓眉鹰目,高鼻梁,颧骨微隆,方正的颔下蓄着短须,发须颜色皆是一样,黑中夹杂着几缕斑白。

这位皇帝曾是少年天子,即位三十余年,算算年纪也五十多了。

他坐在那里不言不动便积威深重,方桐实在想不明白,平王封无穷哪来的胆量认为,他的父皇会把持不住朝政。

只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且看太子封云兮站在左侧,长身玉立,面色肃然,平王封无穷却跪在地上,身前溅了一片水迹,瞧着就颇显狼狈。

方桐身边人影一动,封十二率先上前,朝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腰背挺直,即便折腰之时,也如松风柏露。

秦时月也跟着向皇帝行礼,得到免礼的许可后,脚下轻移,来到太子封云兮身边。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未出声。

行礼之前,秦时月将怀中小猫塞入广袖,此时站定,她将小猫取出,重新抱在怀里。

方桐在她臂弯规规矩矩趴着,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皇帝的视线向她投来。

“太子妃,你怀中所抱何物?”他开口问道。

“启禀父皇,”秦时月道,“这只狸奴颇具灵性,今晚全靠它带路救了十二殿下的性命,臣妾担心旁人照料不周,这才把它带了过来。”

“救了十二的性命?”皇帝的目光转向封十二,“朕听说你伤得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封十二立在封无穷身边,闻声应道:“儿臣今日进山打猎,随行者五人,皆为府中侍卫,我们于酉时下山,酉时二刻突遇两头猛虎,猛虎将我与侍卫冲散,其中一头追我进了西北岭。”

皇帝的身子朝旁侧了侧,倚在凭几上:“你这身伤便是猛虎所为?”

“有些是,有些不是。”封十二道,“我与猛虎搏斗时,一旁有人放箭,一箭射中我左肩,还有五箭被我躲过。”

皇帝稍稍直起身:“有人对你放箭?”

封十二点头:“放箭之人有两名,一人被我杀死,一人跌落山崖,尸首就在西北岭鹰嘴峰。”

皇帝浓眉轻皱:“为何不把尸首带回来?”

“崖下尸首需派人搜索,崖上那具因我受伤无力带回,只能先藏起来。”封十二稳稳应道。

“藏?”皇帝抬眼,“为何要藏?”

“为了避免暗杀者还有接应,趁我不在毁掉尸首。”封十二道。

皇帝注视着他,微微一笑:“你做事总是如此严谨,那你可知害你的人是谁?”

封十二平静道:“儿臣只知两人身着平王府侍卫服饰,射我的箭镞上有本次春狩铭文,编号为‘丙’,同为平王府所领箭矢。”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封无穷就跳了起来:“你胡说!我怎会派人杀你?”

“我几时说是你派的?”封十二并不看他,只向皇帝道,“我之所言只为我亲眼所见,至于其他,还需核查后方作评判。”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个你之所言只为你亲眼所见,你们瞧瞧,朕这些儿女当中,就他最死板,难怪除了太子,谁都不与他亲近。”

他轻抚凭几,笑声略停了停。

“你既受了伤,就该好好歇着,有什么事让人通禀一声也就是了,何苦专程跑到这儿来?”

面对皇帝的询问,封十二的回答一板一眼:“儿臣怕一躺下就昏了过去,万一父皇有何疑问,恐怕他人无法作答。”

方桐在旁听到这话,对这位十二皇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他开始述说受伤的来龙去脉,方桐就听出此人条理分明,格外讲究事实。

他将时间、地点、人物与事件经过交待得一清二楚,别无修饰之语,且在伤后还能及时保护证据,足见心思缜密处事果决,若在职场与此人共事,定会效率奇高。

皇帝听了他的话,微微一哂:“罢了,你这较真的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先下去吧,好好养伤,朕就算有什么要问的,也不急于一时。”

封十二点了点头:“射中儿臣的箭矢在医官手中,其余凶器皆同尸首埋在鹰嘴峰,我已将地址写明,父皇随时可派人到场勘察。”

说完,他微微垂首,向皇帝行了一礼,退出大帐。

方桐见他说走就走,竟是半句也未掺和太子与平王之事,仿佛他强撑伤体而来只是为了告诉皇帝自己险些遇害,但他出现的时机却又妙极。

他这一来,便有两桩悬案摆在皇帝面前。

一桩是平王状告太子派人刺杀他,另一桩却是有人以平王府的名头暗杀封十二。

平王封无穷抱着刺客的口供不依不饶,咬死太子祸乱朝纲买凶杀人,封十二却一字未提暗杀他的人是否为封无穷指使,两相对比之下,封十二的冷静显然更令人心服,毕竟这是刺杀皇子的大事,哪能仅凭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可惜封无穷仍是不懂,待封十二走后,他恨恨朝帐门瞪了眼,转向皇帝:“父皇,十二分明是来给太子帮腔,您不要信他。”

皇帝笑了笑:“他进帐之后,为太子说过话?”


狭长的座椅挡不住方桐的身影,她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马车外时不时有人经过,每一个脚步声和每一句说话声都像催命的倒计时。

她扭头看看紧闭的车帘,横下一条心,跪坐起身,伸长手臂在板壁上来回摸索。

当务之急是先找衣服穿,她记得其中有个暗格放着封十二的衣物,似乎就在中间一层。

她轻轻敲了敲板壁,“咔嗒”一声,机括轻响,一个抽屉滑了出来。

她欣喜若狂,探头往里瞄了眼,果然瞧见一堆衣裳。

“轰!”

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车身晃了晃。

方桐一把推上抽屉,蹲下身,迅速用双手护住脑袋。

车外很快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那人还有同伙,对方用了霹雳弹,把人救走了。”

“我们的人可有受伤?”封十二问。

“一名弟兄挂了彩,不过伤得不重。”

“小年,带人过去帮忙,”封十二叫来小年,“若是没有别的发现,就不用再追了。”

“是,”小年招手,“来三个人,跟我走。”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桐侧耳听了听,确认人已走远,这才起身再次打开暗格。

身后的车帘一动,一道微光泄了进来。

“剩下的人——”

封十二的话音猛地顿住。

方桐的身体也顿住。

她维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手臂卡在抽屉里,僵硬得仿佛失去知觉。

这一刻,空气安静得可怕。

下一秒,车内的光线没了,车帘重新垂落,外面响起封十二的命令:“去周围搜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马车。”

方桐迟缓地眨了眨眼,终于找回呼吸。

她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浑身上下凉嗖嗖的,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不等她喘过气,车帘又是一晃,有人进了马车。

方桐咬紧唇,两只眼珠死死盯着面前的板壁,只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黑色的长靴迈过她身旁,封十二的衣角出现在她眼中。

靛青袍摆如黑暗中隐现的晨曦,又似天晚前最后一抹暮色。

方桐盯着那片熟悉的衣角,看着他在身旁停下。

“我是小棉花!”

她仰起头,脱口而出。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才发现他并未看她。

封十二望着打开的抽屉,视线扫过她挂在抽屉边缘的那只手。

方桐往后一缩,把手收了回去。

此时她格外庆幸,古人的一头长发足以让她遮挡身体,她抱住双臂环在胸前,往里侧了侧身。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她低声解释,“但我的确是小棉花变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苍茫山的围场,你在山上救了我……”

话音未落,一套衣裳递到她面前。

“穿上再说。”封十二道。

他的语气毫无波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盯着窗外,仿佛在留意是否有人过来。

方桐愣了下,抓过衣裳。

“穿好之后叫我。”封十二说完,转身走了。

方桐抱着手里的衣裳,静了两秒,回过头,只见车帘再次飘下,在她眼前荡起一片涟漪。

她不自觉地吐出一口长气,只觉脑子发蒙。

封十二的出现像一个幻觉,但她手里的衣物却真实存在。

她抖开衣裳,忽然发现这是一套女子穿的齐胸襦裙。

她将长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探头往抽屉里瞄了眼。

抽屉里整整齐齐叠放着男子的衣物,都是为封十二此行特地准备的行头。

封十二扮作寻常商贾,所用衣料不算特别华贵,方桐手里的女装也是如此,绣饰纹样都很低调。

她拿着裙子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怀疑,难道封十二骨子里是个女装大佬?

她勒紧束胸的裙带,对自己摇了摇头,封十二不像有这种癖好,多半是为了应急所需,他出门之前不是说过要乔装出行吗,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男主角在关键时刻换上女装能保命。

方桐想了想封十二那张清俊的脸,若是擦脂涂粉描眉画目,再用发型首饰修饰一番,旁人隔得远了,未必能认出这是一个男子。

她将曳地的裙摆往上拽了拽,多亏她在现代陪朋友参加过几场汉服活动,勉强知道这类衣裳怎么穿,不然别想顺利走出这马车。

她踩在车厢地板上走了几步,只觉脚底一片冰凉。

封十二给了她衣裳,却没给鞋。

她来不及管这些,提着裙摆轻手轻脚走到车帘旁,从两片布帘中拨出一道细缝,凑到近处往外看。

封十二背对着她站在马车前。

他两手负在身后,像一棵挺拔的松。

方桐四下瞄了眼,见皇子府的侍卫远远散开,马车附近再无旁人,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对着车外喊——

“喵……”

这声猫叫有些气弱,比刚出生的小奶猫强不了多少。

封十二像是听到了,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像是不明白她为何要学猫叫。

方桐脸上一热,她只是怕被人听到,才不是故意卖萌。

她将车帘缝隙拉开了些,朝他勾勾手指。

封十二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方桐清清嗓子:“我好了。”

她说完,飞快退回车厢里面。

封十二进来时,就见一个姑娘穿着藕色衫子湖水绿的长裙,安安静静坐在椅凳上。

她没有挽髻,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垂在腰间,她抓住其中一缕,拿指头绕来绕去。

她微低着头,像是在烦恼什么,眉心微蹙,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发尾。

见他进来,她倏地抬眼,触及他的眼神,又往旁移了几寸。

封十二在对面的椅凳上坐下。

他不言语,她更显沉默,几乎要将那撮发尾扭成麻花。

封十二想了想,决定不难为她,开口道:“我——”

“我是山神。”方桐与他同时出声。

封十二嘴角一抿,不说话了。

他本想说,我知道你是小棉花,但方桐这话一出口,他忽然有些失望。

他与她朝夕相处,特意观察过她的举止,他知道她心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就和现在一样。


山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轻响,一片浓云飘过,天上阴了大半。

“殿下呢?”

小年带人回来,问留在这边的侍卫。

“殿下在车里。”

封十二听到外面的人声,看了方桐一眼,起身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如何?”

小年走到车前:“霹雳弹炸掉了所有痕迹,我们在附近搜了一圈,没别的发现。”

封十二点点头:“向南三十里就是临水县,你带人把山匪送去县衙。”

“以什么身份?”小年问。

“就以我的名义。”封十二道,“你让人把那支箭拿来。”

刚才在林中,有人躲在树上朝他背后射了一箭,被他躲开。偷袭之人未能得手,又见皇子府的侍卫赶到,立刻遁入林间。

如今人没抓到,只在现场留下一枚箭矢。

封十二拿了箭,放下车帘,回到车内。

他照旧在方桐对面坐下,手里拿着箭端详。

方桐扫过他沉静的面色,目光瞄向车外,刚才封十二只将车帘掀起一角,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侍卫们压根没发现车里多了一人。

他打算就这么把她藏着不成?

方桐将视线移回封十二身上,她朝他那边探了探头,想要看清他手里的箭矢。

封十二转动箭矢的动作一停,将箭矢横拿在手中递给她。

方桐看他一眼,抬起半边眉毛,用眼神发问:她能看?

封十二把箭往前递了递:“见过吗?”

方桐接在手里仔细察看。

“没见过。”她抚过光滑的箭杆,握住两端比划了一下,“不过这箭好像不够长。”

她以前去过射箭馆,来到这儿又时常看封十二练武,她见过的箭矢比手里这支长很多。

她用手掂了掂箭身的重量:“箭杆虽短,箭身却粗,重量也不算太轻——”

“是手弩。”封十二道。

方桐两眼一亮:“对,是手弩!”

“你再看看这上面有何特征?”封十二问。

方桐将箭杆和箭镞来回看了又看,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标志。”

“没有标志才对,”封十二从她手里将箭矢拿了回去,“既要杀人,就不能留下线索,所以你如何知道杀我的人来自白鸟阁?”

“因为我……”见过。

方桐及时将后面俩字咽了回去。

好险,刚才谈话的气氛太融洽,她差点说秃噜嘴。

“嗯?”封十二目光依旧落在箭上,仿佛不经意地开口,“你见过?”

方桐警惕地看他一眼,这家伙,故意套她的话。

“因为我是山神,”方桐板着脸道,“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封十二长睫微动,抬眼看她。

那双黑漆漆的眼在昏暗的马车厢里显得格外沉定,他背着光,整个人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那你可知是谁雇了白鸟阁的人刺杀平王?”他的视线停在她脸上。

“我不知道。”方桐坦然承认,“我神力有限,并非全知全能,你与我有因果牵扯,我才能感应与你有关之事。”

“感应?”封十二自言自语。

这话本是方桐信口胡诌,见他若有所思,担心自己把话说得太满,赶紧找补一句:“你是皇子,天机有诸多蒙蔽,我能感应的也不太多。”

封十二听了这话,忽地扬了扬嘴角:“我正想问你,你既能感应与我之事,我此番南下是否顺利。”

方桐抿抿唇,这是把她当未卜先知的大仙了,可她怎么看,对面这家伙也不像求神问卜之人。

“命数并非天定,每个人每时每刻的选择都会影响未来,你只要守住本心,自会逢凶化吉,无往不利。”

方桐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算命的江湖骗子,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看似给了答案,实际上什么也没说。

却见封十二盯着她,目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意味。

“你说命数并非天定?”他问,“你不是说你遇上我,是因为你命中当有此劫么?”

方桐心中一凛,没想到他把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牢靠。

她清清嗓子,诚恳道:“正因为遇见你,我才能平安度劫,如果命中要有变数,我很庆幸这个变数是你。”

这话不全是为了搪塞,她的确很感激封十二,没有他,她早就死在苍茫山上,而她在皇子府得到的照顾,更是让她摆脱了被砸死的阴影,让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少了些抵触,多了些期待。

封十二默了默。

他从她眼中看不出丝毫虚伪,她的言辞情真意切,可又太情真意切了些。

他是皇子,无论多不受宠,总会有人向他示好,当他成为太子的臂膀后,更有不少人别有用心地出现在他周围。

他听过比这更浮夸和更真诚的夸奖,他分得清那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眼前这姑娘却直白得让人困惑。

他想提醒她,对旁人,尤其是一名男子,不能随意说这样的话,可话到嘴边,对上她清正的眼神,他又将劝告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又像一只猫了。

明明捣了蛋,偏生看似无辜,叫人看不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有些事越描越黑,不如不提。

封十二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手边的箭矢。

“白鸟阁的刺客会用手弩吗?”他问。

方桐摇头:“不清楚。”

至少丙七没见过。

“江湖上使铁链的人不少,如果对方是无名之辈,很难查出结果。”封十二沉吟。

“如果无名,不更说明他是刺客?”方桐道,“白鸟阁一向奉行不留活口,刺客杀人后不露行迹,没人知道他们据点在哪儿,首脑是谁,组织中又有哪些人。”

“你知道的倒是详细。”

封十二用拇指指腹轻轻拨了拨箭镞的尖头,看得方桐指尖一疼,十分担心他不小心把手指划破。

“我在邸报上看过。”她解释道,“这支箭你不如先放好?万一箭上有毒什么的……”

她可没有解药。

封十二看向她,眼中带了点深究的意味:“这些知识你都从何而来?”

不等她开口,他又自己接道:“又是因为山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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