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吟赵璟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绝色嫡女:禁欲世子日夜痴狂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么看来,小侯爷在这上面还真有几分经验。赵长渡目光幽深,依旧是淡淡的一声“嗯”。可立在他身后的霍栖烟却有些不悦。不光是因为顾家这个不大常见的姑娘生得比她还好看。更因为表哥性子清冷内敛,向来不爱说话,今日一路陪她出来,几乎不怎么与她说话,进店没多久便说要出去走走,对她可以说是退避三舍,不肯亲近。可他不但亲自替顾樱选鞍,还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让她心里很是不痛快。向来乖顺的她,也不知怎的,突然不肯安分,扬声笑道,“表哥,我突然也想要这副马鞍。”顾樱刚将那副马鞍抱在怀里准备去结账,就听见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她顿住脚步,有些尴尬,“可是,霍姑娘,这……是我选好的。”霍栖烟笑得人畜无害,落落大方,“我可以出比你高一倍的价格,也可以将这店里所有马鞍都...
《重生绝色嫡女:禁欲世子日夜痴狂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这么看来,小侯爷在这上面还真有几分经验。
赵长渡目光幽深,依旧是淡淡的一声“嗯”。
可立在他身后的霍栖烟却有些不悦。
不光是因为顾家这个不大常见的姑娘生得比她还好看。
更因为表哥性子清冷内敛,向来不爱说话,今日一路陪她出来,几乎不怎么与她说话,进店没多久便说要出去走走,对她可以说是退避三舍,不肯亲近。
可他不但亲自替顾樱选鞍,还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让她心里很是不痛快。
向来乖顺的她,也不知怎的,突然不肯安分,扬声笑道,“表哥,我突然也想要这副马鞍。”
顾樱刚将那副马鞍抱在怀里准备去结账,就听见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她顿住脚步,有些尴尬,“可是,霍姑娘,这……是我选好的。”
霍栖烟笑得人畜无害,落落大方,“我可以出比你高一倍的价格,也可以将这店里所有马鞍都买下来,除了这副,你想选哪副都可以,如此,顾姑娘愿意将这副马鞍让给我么?”
行吧,财大气粗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顾樱紧了紧手里的马鞍,有些迟疑,“多谢霍姑娘好意,我自己能买得起。”
见顾樱迟疑,霍栖烟更加断定她小家子气。
虽不认识顾樱,但她也知道东平伯府在汴京根本没什么地位,更别提家里的姑娘们了,定然是个个都上不得台面的。
那位顾嘉顾大姑娘都没什么脸面在她面前说上话,更莫说,顾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儿。
今日表哥选的鞍,她势在必得,“可这样的鞍店里就只有一副,表哥——”
霍栖烟咬了咬唇,大起胆子索要,“你帮烟烟跟顾姑娘说说情可好?”
顾樱拧眉。
赵长渡更是不耐烦的拢紧了剑眉,目光沉酽的扫过霍栖烟的小脸,俊脸拢了层寒霜,“霍栖烟,莫要过分。”
“我——”霍栖烟没想到表哥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凶自己,登时红了眼睛,委屈道,“舅舅说了今日让表哥陪我出来散散心,表哥便是这般气我的么?”
她堂堂霍家嫡女,还配不得这副马鞍么!
赵长渡冷笑一声,“顾樱,你且将鞍拿走,它是你的。”
霍栖烟一双眼盈满了泪水,欲哭不哭,委屈里还透着几分怨恨。
顾樱有些不好意思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笑着将马鞍奉到霍栖烟身前,“霍姑娘莫委屈,这鞍给姑娘便是,我一会儿再重新选一副。”
赵长渡一言未发,沉郁冷漠的模样叫人心里莫名发憷。
顾樱被他冷戾森冷的目光盯得心脏咚咚直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打圆场,“哈、哈,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副,送给霍姑娘正好。”
霍栖烟得意的睨顾樱一眼,又抬眸怯怯的向赵长渡看去,“表哥,既然是顾姑娘送给我的,我可以拿么?”
赵长渡神情冷峻,盯着顾樱低低的眉眼,突然觉得,这等胆小如鼠的女子,似乎不为良配,遂淡淡的嗤笑一声,“随你。”
说罢,玄墨云纹大氅掠地,卷起一股生冷寒意,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周记。
气势强大的男人一走。
整个店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便淡了许多。
胭脂忿忿不平,恨不能冲上去找霍栖烟好好理论理论。
但霍栖烟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自然不可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户之女争吵,有失身份,于是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婢女。
没想到,这繁华京都用锦衣玉食将养出来的姑娘,都是些贪慕虚荣,攀高踩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演戏高手。
这次,算他看走眼了。
高冷酷的骏马从跟前儿奔腾而过,刮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顾樱提起袖子挡了挡风雪,这才看见小侯爷纵马远去的背影。
胭脂结完账,抱着马鞍从店里出来。
巧不巧的正碰见怀安一身墨黑劲装,拢着袖子立在门外。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怀安拉长了嗓音,“顾二姑娘。”
顾樱回过头,看见了眉目清秀,又带着几分肃然的怀安,“小官爷,可是小侯爷还有事吩咐?”
怀安跟着主子从关外回来,哪里懂汴京这么多礼节,只觉得这汴京的女子们都是用香粉喂养出来,光是看着都觉得香喷喷的,遂板着个脸笑道,“二姑娘唤属下怀安便好。”
顾樱从善如流的笑,“怀安。”
怀安一个大老爷们儿,之前都是跟男人们混在一起,头一回主动跟软乎乎的还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打交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家……世……哦……不对,我家小侯爷倒也没什么吩咐,只是刚刚表小姐在,小侯爷怠慢了姑娘,我家小侯爷那个人,不擅与女子打交道,还望二姑娘多多担待。”
顾樱一愣,牵开嘴角,“没事,我其实也没太在意,毕竟霍姑娘是小侯爷的表妹。”
怀安放了心,“那就好。”
他以前也以为二姑娘名声不好,又呆又傻。
但如今却觉得二姑娘是个爽快人,至少跟其他府里只顾往世子爷身边饿虎扑食的姑娘们不大一样。
果然,看人还是需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世子爷长得好,家世好,现下又有军功在身,无数女子都乐意扑上来。
可二姑娘却是另辟蹊径。
可见她是个有勇有谋,又不是因世子爷美色而靠近的第一人。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将来若她能嫁给世子爷,必然能将世子爷心上那道常年不愈的伤辽好。
……
从西市回府。
顾樱爱不释手的将那副新鞍擦拭了好几遍。
她以前为了讨江隐的喜欢,开始学习读书,写字,做女红,渐渐的,便将父亲教她的兵法和功法都忘了。
如今她重回年少时,正是将这些东西重新捡起来的好时候。
她不再为了男人而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她这辈子,只想为了自己而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胭脂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家姑娘不一样了。
她每日早睡早起,练武,骑马,睡前睡后都会读书写字。
老爷给姑娘留下的那些武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而且姑娘也比以前更加关心小公子的病,每日都自己亲自去沐风斋给小公子喂药喂饭,沐浴穿衣。
今日,胭脂将那从沐风斋偷回来的药渣递到顾樱面前,“这是小公子每日所喝药的药渣,姑娘,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顾樱将药渣拿起来仔细翻看,轻嗅,没闻出什么奇怪的味道,“先拿去用东西包好。”
胭脂忍不住嘀咕,“姑娘,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小公子挪到暮雪斋来?”
暮雪斋雪景清雅,顾樱在院子里的梅树下支了柄伞,旁边放着红泥小火炉,上头煨着暖玉酒。
她靠在摇椅上看一本医书,“既然胭脂这么急,不若今日?”
明日便是冬猎大会了,各家各府都很忙,为了能在冬猎会上崭露头角,每家都在为未来冬猎会的三天的做足准备。
甚至因为她没有出席,被无数贵女诟病傲慢,在汴京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她永远忘不了冬猎会上,江隐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嫌弃。
也许,在他眼里,她已是他的未婚妻,与他同气连枝,荣辱相与,可她这个未来的江夫人处处却在给他这个新科榜眼丢脸,让他面上无光。
所以后来成婚,他才那般不喜欢她吧。
顾樱拍拍手上的雪粒,站起身来,抖了抖斗篷上散落的雪花,准备离开。
“大姐姐好好享受,若有幸能遇到好心人,便能将大姐姐救起来,也许还能赶上皇后娘娘的召见,若此处无人路过,那怪只能怪大姐姐运气不好了。”
顾嘉快崩溃了,这里怎么会有人路过?
她专门寻的这处偏僻位置,根本没准备给顾樱留后路。
这样一想,她顿时吓得手足无措的命令道,“顾樱!你不许走!你赶紧去找人来救我!快去!快去啊!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也会咬人的!”
咬人?
她害她害得还不够?
顾樱嫣然一笑,避开上辈子的坑之后,整个人身心舒畅。
她没再搭理顾嘉,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没等她走出深林,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握住了手腕儿。
那人力道极大,她手骨纤细,差点儿没被他捏断了骨头。
她吃痛的皱紧了眉心,慌了一下,忙不迭抬眸。
昏暗的天光中,雪色清亮。
来人一袭玄墨色金丝云纹大氅,长眉入鬓,眼眶高深,沉酽漆黑的瞳孔,偶有亮光投射进去,恍若灿烂星河。
等看清他立体分明,恍若神迹的长相,她才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弯起嘴角,“小侯爷?怎么是你?”
这儿偏僻,不该有人才对。
许是她刚刚在专心与顾嘉周旋,没注意到苏桓风的存在……
不过,见到他,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怎么?怕被别人看见?”
顾樱捏着拳头,手腕儿还在他宽大的掌中,她感受到那无法忽略的痛意,片刻失神,“小侯爷这话是何意?”
赵长渡盯着她稚气未脱的小脸,并未准备放开她,沉声质问,“小小年纪,心思恶毒,手段狠辣,连自己的姐姐都能陷害,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顾樱轻抬起下巴,澄澈干净的双眸怔怔的望向身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口有一瞬间抽疼酸涩,觉得没人能理解自己。
在他们眼里,或许只能看见她把自家大姐姐推进了陷阱。
觉得她不是个好姑娘。
恶毒又残忍。
可那又怎么样?
她上辈子死在破庙的时候二十八岁,已快到而立之年,如今重生,加起来的岁数比眼前这个男人都要大上几岁。
她活得比他久,见过的人心远比这要复杂,经历的苦难比他还多,心态早已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好端端的,跟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弟计较什么?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也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太多,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总不好叫一个外人看了笑话。
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脸,“小侯爷或许不知道,有些事不需要人教,天生就会做,我确实如小侯爷所看到的这样,心思恶毒,手段狠辣,也许,未来,我还会更狠。”
她没准备让苏桓风觉得她是个好人,又笑,“不过小侯爷放心,也许用不了三个月,我会主动与小侯爷退婚的。”
到那时候,他们再无关系。
大家都愣了,顾老夫人和刘氏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可她们已经到了这里,身后几个侍妾,姐儿哥儿的都在一处看着,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顾樱适时惊呼一声,“天!大姐姐!祠堂重地!你在干什么!那个男子是谁!”
顾嘉和江隐同时回过神来。
透过门窗,看见外头竟然站着一大堆人,登时也变了脸色。
“不不不!”顾嘉猛地推开江隐,惊慌失措的哭道,“祖母!母亲!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我也不知道江公子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可是顾家祠堂!我真的不知道!”
她也飞快意识到事情慢慢开始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有些癫狂,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尖声吼道,“祖母,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惶恐害怕,大家低声议论纷纷。
“这大姑娘平日里也看不上江家啊,怎么跟江公子搞在一起了?”
“江公子到底是怎么进的顾家?堂堂伯爵府,若没有内鬼,他一个寒门子弟怎么进得来后院?”
“看他和大姑娘站在一起的样子,这个内鬼,怕就是大姑娘的人了,这可是明晃晃的私会啊,大姑娘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刘氏气不打一处来,炸毛了,“都住嘴!”
发完火,又一脸惶恐的朝老太太看去,“母亲,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应该听听嘉儿的解释,这,一个大男人进了祠堂,必定是中邪了……”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气得脸色难看,“所有人都散了!来人,把江公子给老婆子请出来!”
顾嘉眉心直冒冷汗,脑子里嗡的一声,似死了一般,泄了气的瘫坐在地上,脸色一阵惨白。
江隐被人拉着走出顾嘉祠堂,路过顾樱,阴冷视线落在她俏白娇嫩的小脸上,拳头狠狠捏紧。
顾樱几不可见的露出一个淡淡浅笑,用唇语对他说了一句,“江公子慢走不送。”
再转过身时,就只见江隐被人推搡着,一个狼狈的背影。
新晋榜眼郎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多好的一个人才。
可现在却要被毁了。
深夜翻墙,夜入伯爵府,偷会伯府嫡女,祠堂幽会,不顾祖宗脸面。
不管是顾嘉,还是江隐。
在这汴京权贵里头,谁还能有敞亮前途?
她越想越觉得命运真是奇妙啊。
当初她那么巴心巴肺的爱他,可他不珍惜,现在他竟然主动潜入伯府来找她要一个喜不喜欢他的说法,顺便也给了她一个报复顾嘉的机会。
呵,这也许就是下贱的男人吧!
……
江隐被带到了永寿堂。
顾老夫人让人着急忙慌的去将衙门里的顾伯言请了回来。
所有人都被拦绝在外,不能进去,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门外。
赵姨娘意味深长的看顾樱一眼,“二姑娘昨儿从宫里回来就不太一样了,今儿在这天光下一瞧啊,果见二姑娘姿容姣美,昳丽倾国,精致清丽得让我都觉得眼前一亮呢。”
顾樱淡淡低眉,“姨娘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四妹妹容色天成。”
顾霜扯了扯嘴角,跟二房的这位独女并不熟悉,“二姐姐客气。”
顾樱抬眸,视线落在顾霜稚气未脱的小脸上。
她想起上辈子,顾霜十五岁谈婚论嫁,被嫡母刘氏安排嫁了个不懂诗书的军户人家。
可怜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嫁过去才知道,那人竟然是个土匪出身,被朝廷收编做了个小兵长,一身的土匪气,凶狠残暴。
顾霜嫁过去没一年,就被人折磨得没了气儿,一口棺材抬回了伯府。
赵姨娘那时候已经被刘氏斗得失去了大伯的宠爱,偏居伯府冷院,死前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顾樱对顾霜心怀同情,赵姨娘与刘氏作对又正合她意。
敌人的敌人的就是朋友。
她想与她们母女两结盟,遂客客气气笑道,“四妹妹现在十二岁了吧?我们年纪相当,妹妹若有空,可以多往我院子里走一走,我前儿得了一副好的字画,想邀请四妹妹一起看看。”
顾霜一愣,诧异顾樱竟然主动讨好自己一个庶女。
赵姨娘拍了拍自家的傻闺女,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嫡女的东西不比咱们蒹葭苑啊,肯定是好东西,霜儿,等有空,去你二姐姐院子里瞧瞧去?”
顾霜拧了拧眉,有些不情愿。
二姐姐性子懦弱,往日里都跟大姐姐走在一起,如今跟自己这个庶女交好,怕是有什么算计。
顾樱也不在意,顾霜年纪小,心思重,可也比大房其他几个子女善良单纯多了。
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得循序渐进的慢慢来。
“姨娘也要小心些,最近天气渐冷,要多注意风寒,找外头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赵姨娘奇怪的瞪她一眼,她好端端的,找什么大夫,这不是咒她生病么?
“好了,你姨娘我知道了,明儿就请个大夫进来。”
“姨娘切记要偷偷请进来,不要让大伯母知道了,顾樱还要去看看弟弟,就先走了。”
赵姨娘没再说话,打量她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顾樱低眸浅笑,有些事浅言辄止,稍微提点一下,希望赵姨娘能聪明一点儿。
……
从永寿堂出来,去沐风斋的路上。
胭脂笑嘻嘻道,“姑娘,这下,没人再敢说是姑娘你喜欢江公子了,江公子跟大姑娘这样子被这么多人看见,那婚事迟早是要定下来的。”
“是啊。”顾樱叹了一声,“不但要定下婚事,还要越早定越好。”
“姑娘,江公子会不会把昨晚来找你的事供出来啊。”胭脂越想越担心。
顾樱笑道,“你放心,他不会这么蠢。”
说自己跟伯府郎中勾结?
说放他进来的是她?
到时候她只要打死不承认,他就永远也下不了台,还不如直接推到顾嘉头上,反正顾嘉现在在老夫人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
顾樱运筹帷幄的眯了眯眼,“祖母手脚得快些了,不然等流言传出去了,顾嘉真的不用做人了。”
顾樱停下脚步。
前面茂林深竹,厚厚的雪堆将路径覆盖。
顾嘉盈盈的走在前面,似有若无的将她往林间深处引导。
“二妹妹,你怎么不走了?”
“走啊。”顾樱勾起嘴角,走上前,顺手拉住了顾嘉的手,与她并排往前走了几步,“大姐姐不觉得这里又黑又冷,让人害怕吗?”
顾嘉目光阴沉,笑道,“我们姐妹在一起,这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
她只觉得侧腰被人突然用力推了一把,整个身子瞬间站立不稳,慌乱之中,她撒开左脚想站稳身体,却没想,脚刚伸出去,便一脚落了空,那雪堆下面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
“啊!救命!”
她双眸慌乱,猛地瞪大了一圈。
“顾樱,你推我?!”
反应过来后,她心下一狠,反手欲抓住身边的顾樱同归于尽。
可顾樱岂能让她如愿,唇边笑意微露,双指狠狠揪了一下她的手背,疼得顾嘉不得不放开她,很快,顾嘉的身子便如碎石一般,咚的一声往下落去。
莫说顾嘉懵了。
便是顾嘉身边的豆蔻也懵了,手里挑着灯笼,眼神惊惧害怕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二姑娘,吓得手指微微发抖,“二姑娘,你……你竟敢推大姑娘……这冰天雪地的……”
顾樱收起了笑意,整个人冷得犹如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她直直的望着豆蔻,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过去。
豆蔻色厉内荏的颤着嘴唇,“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想杀人么?!”
顾樱唇角轻扬,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豆蔻越发害怕,“你别过来!我喊人了!”
顾樱全不在意,小手覆上她单薄的肩膀,神情看起来很客气,却比这洞天的雪地还要冰凉,“你们自己让人挖的陷阱,我要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豆蔻吓得唇色青白,“二姑娘胡说什么,奴婢根本听不懂……”
顾樱只觉得豆蔻呼吸都很聒噪,不愿再听她狡辩,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她也一齐推进了雪下的地洞里。
很快,下面便传来主仆两人的呼救声,时不时夹杂着顾嘉谩骂的声音。
“大姐姐,下面的滋味还好受吧?”
“顾樱,你还不快拉我上去!信不信我上来,没你好果子吃!”
顾樱面色冷漠,“我为什么要拉你上来?让你去告状?让你去皇后娘娘面前表现?”
顾嘉跌在下面,整个身子都在疼,可她嘴上仍旧不饶人,“顾樱,你疯了!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今晚召见所有官家女子是大事?我若不去,看你怎么跟皇后娘娘和我娘还有祖母交待!”
顾樱笑得疏懒,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尽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夜路黑沉,姐姐自己不看路,不小心掉进陷阱里,我何须交待?”
顾嘉差点儿被气疯了。
一到猎场,她专门让人准备好了这个陷阱,可没想到,天意弄人,竟然让顾樱把她推了下来!
她为了让顾樱爬不上来,还花了大心思。
不但把这陷阱挖得极深,还故意在里面扔了许多尖利的碎石。
为的就是让她掉下去的时候,好好掉一层皮,最好是能将她那张魅惑男人的小脸戳烂了才好!
可如今都反噬到了她自己身上!
顾樱看了看天色。
时辰确实不早了。
上辈子她在这暗无天日的陷阱里又冷又饿,顾嘉将她推进里面,从没想过让人来救她。
她在这儿足足待了一晚上才被胭脂发现……
等她被顾府的家丁捞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皇后娘娘的召见,还差点儿错过冬猎会的开场。
顾樱呼吸都紧了。
重活一世,她占尽先机。
自然知道永安侯小侯爷苏桓风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宫烟雨水榭听戏。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年今日,他都会亲自在永安侯夫人坟前祭奠。
她提起裙摆,独自跳下马车,后又顾及形象,深吸一口气,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势,缓步走到他跟前。
风雪里,她不顾寒冷,盈盈下拜,对着高大男人行了个礼。
“东平伯府顾樱,见过小侯爷。”
男人矜傲淡漠的目光,赤露直白,凝着她皎若明月的昳丽面容,半晌没说话,似疑惑,似烦躁。
雪雾中,顾樱心脏怦怦乱跳。
她自然知道,作为汴京闺秀,自己私见外男的行为过于出格大胆。
可现在,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小侯爷不记得我了么?”
苍茫的雪幕中,顾樱扬起一个明媚干净的笑脸,自报家门,“我叫顾樱,是小侯爷的未婚妻。”
年轻的贵族公子突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东平伯府?”
“正是。”顾樱生怕他生出芥蒂,慌忙从脖颈里掏出一块玉佩,上头镌刻着一个小小的“风”字,“小侯爷应该没忘记吧?这块玉佩,上面刻着小侯爷的名讳,是永安侯夫人年轻时送给我母亲的定亲信物,如果小侯爷记得,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指腹为婚。”
说罢,将玉佩从脖上扯下来,任凭红绳割破她细嫩的皮肤,她依旧是笑着,没有皱半点儿眉头,固执的将玉佩递到他面前。
男人闻言,神情怪异的挑了挑眉稍,默然接过玉佩,瞧着那上头的“风”字,不带半点儿感情的轻笑了一声。
“顾樱,你过来。”
顾樱的小心脏嗖的一下揪紧了,听话的往他跟前儿走了几步。
几乎是贴近他的大氅,风一过,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抬起头来,可识得我是谁?”
顾樱抬起下巴,紧张的看向他。
他长得高大挺拔,昂藏八尺,一身玄墨色金丝锦绣长袍,近看五官精致绝美,饶是她见过无数美人,也只觉呼吸一滞。
更可怕的是,他气势强盛,让人难以小觑。
顾樱从前没怎么见过他。
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与顾嘉周旋,心里又只有一个江隐,至于自己这个“姐夫”长得何种模样,却是早已记不清了。
她没敢再多看,慌忙低下头,退后两步,按捺住沉浮的呼吸,缓缓道,“公子是永安侯府小侯爷苏桓风。”
男人没说话,修长凤眸微微一眯,深情莫测。
寒风凄厉,顾樱嘴唇苍白发颤,“顾樱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小侯爷相商。”
“哦?”
“想必小侯爷也曾听过顾樱与新晋榜眼郎君江隐的传言。”
“嗯。”男人声音淡漠,甚至带着一些嫌恶,“也闻说顾二姑娘想与苏家退婚,顾二姑娘今日此举,莫不是亲自来退婚的?”
顾樱暗自握紧拳头,手心里冒了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心悦江隐的谣言已经被大房的人散播了出去。
今日,她必须向小侯爷解释清楚。
“不,我想说的是——”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凌厉锋锐的眉眼,小脸倔强,“这桩婚事是母亲和侯夫人亲口定下的,父亲说过,诚为信,死生轻!女子亦当如是!我不喜欢江隐,也并不想与小侯爷退婚!”
“那你喜欢的是我?”男人声音戏谑。
“我——”顾樱噎住,也没想到,这传言中轻佻浮浪的小侯爷当真这般直白,小脸顿时一阵滚烫。
“小侯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顾樱指尖嵌入掌心,对江隐和顾嘉无数的恨意在胸口激荡翻滚,让她忍耐了许久才红着眼冷静下来。
为了复仇,为了改变命运,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哪怕她还不喜欢苏桓风,为了苏家的庇护,她依旧要说,“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可日后,我会努力喜欢你,我若成了你苏家妇,一辈子,便只认准你一个男人。”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肩头。
年轻的贵族公子半晌无言,盯着女孩儿绯红的脸颊和毛茸茸的发顶,清冷眉目,淡淡微挑,“那你又怎知,我愿意娶你?”
顾樱惊出了一身冷汗,僵硬抬起头,呆愣的望着他如画眉眼,似乎没想到这茬儿。
男人觉得好笑,“你想做我的女人,却没想过我并不想娶你?”
“我……”顾樱胸口微滞,一阵酸涩涌起,眼眶瞬间红了红,好半天才在风雪的呼啸中找回自己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小侯爷心中已经有人了……若当真如此……这婚约……还是该退的,小侯爷,便当今日顾樱没有来过。”
她是要复仇,但绝不屑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第三者。
看着女子伤心欲绝的表情,男人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站住。”
顾樱折回身子,踉跄一步,她飞快收起狼狈,在雪地中站稳,“小侯爷还有何事?”
“这婚侯府自然会退。”
顾樱心里的希望彻底熄灭,整个人眼神都透着一种看淡生死的寂灭,“顾樱知道了。”
“不过——”
贵族公子语气峰回路转,神态慵懒,掂了掂掌心的玉佩,“现在还不是退婚的时候,你且等三个月,侯府自会上门退婚,这三个月里,你依旧是永安侯府小侯爷的未婚妻,未来的侯府主母,若族中有人欺压你,你便以此身份护好自己。”
顾樱一时懵了,呆呆的瞪大双眸,“当真?”
她摇摆着腰肢,走到顾老夫人身前福了福礼,“给母亲请安。”
身后还跟着个汪氏。
汪氏向来没什么存在感,请了安,便带着两个孩子落座。
顾老夫人目光沉沉的盯回账目上。
将宁哥儿移出来这件事儿,便自然而然落在刘氏这个当家主母身上,“阿樱啊,不是伯母说你,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如今快要及笄了,宁哥儿也过了十岁生辰,虽是亲姐弟,怎么好叫宁哥儿搬到你院子里去?”
她又笑,“更何况,刘郎中为了宁哥儿的病,一直随住在沐风斋内,若宁哥儿搬到暮雪斋,那刘郎中一个外男便不方便给宁哥儿看病了,难道阿樱不想宁哥儿早些好起来?”
上辈子,她只当是刘氏真心疼爱他们姐弟两个。
重活一世,顾樱要是再看不出刘氏有问题,那才是真的蠢。
她笑得贴心懂事,“既然如此,那在阿宁上学前,还是先安置在沐风斋吧,待阿宁上学时,祖母能答应我,让弟弟搬去书院么?”
顾老夫人面上不悦,说到底,顾樱还是想将顾宁移出去。
顾宁的沐风斋由二房和叶氏的私库养着,是整个顾府流水账目走得最多的,他每日的药材、贴身丫鬟、洒扫婆子奴役等等,这些用度都能挪出不少钱来补贴永寿堂。
要是顾宁移出去。
她的算盘便落空了。
刘氏却觉得,顾宁这身子的情况,要想上学怕是很难,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应了顾樱,剩下的,之后再说。
“母亲,阿樱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待宁哥儿能读书再说不迟,现下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冬猎大会。”
顾老夫人冷着眼,倒也没说别的,嗯了一声。
刘氏嘴角笑开,拿起嫡母的架子,开始安排起来。
如今,顾家几个姑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顾嘉虽与江家谈了婚事,没什么机会高嫁了,可伯府里剩下的几个姑娘却还没有着落。
刘氏给几个姑娘各自多安排了个丫鬟随行照看。
到了顾樱这儿,少不得还要安插两个得力的大丫鬟。
“二姐姐身子骨弱,到时候怕是连马都翻不上去吧?”顾婉掩唇一笑,“母亲竟还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送给二姐姐,这不是浪费了人才么。”
汪氏急忙轻咳一声,示意顾婉不许多说。
顾樱淡淡的垂着头,也不回话。
在顾婉看来,她是心虚,是胆小,是上的不台面。
于是越发得意,轻哼道,“婉儿说的是实话罢了,实话也不让人说?二姐姐不过是个点墨不会,什么都不通的废物,这次去冬猎会平白让别家看我们的笑话,还不如跟以前一样不去呢!”
汪氏苦笑道,“小丫头不懂事,母亲,姐姐,不要责怪才是。”
刘氏恨不得顾婉那张嘴能多埋汰顾樱几句,哪里肯怪她,也笑道,“小孩子之间不过开玩笑罢了。”
说着,拿出嫡母的架子,“阿樱啊,这还是你头一次去冬猎会,切记什么都要跟着姐姐妹妹们,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行事,莫要让顾家出丑才是。伯母也没别的,给你两个丫头,让她们好好照看着你。”
说着往外招了招手,“清风,明月,进来。”
清风、明月两个小丫头盈盈走进来,对着顾樱行了个礼。
又是两个熟人,顾樱收敛好情绪,浅笑弯唇,走到她二人身前,故作第一次认识她们一般,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牵着两个人的手让她们起身,“两位姐姐都是伯母院儿里的能人,日后,阿樱还要两位姐姐多多教诲。”
顾宁闭上眼,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重重的砸在顾樱手背上。
顾樱只觉得手背发烫,心口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了一把,又疼又酸。
她亲手接过胭脂端来的水,替顾宁将身子洗干净,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和裤子。
然后定定的望着他那双僵直的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若现在要求将弟弟挪到暮雪斋休养,谁会最焦急的跳出来?
胭脂从外头进来,肃然道,“姑娘,老夫人那边好像有动静了。”
顾樱抬起头,“江隐怎么样了?”
胭脂摇了摇头,“奴婢没看见,现下好像还在永寿堂内,只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亲自往这边过来,应该是冲着姑娘你来的。”
顾樱垂眸,在脑子里将事情完整了过了一遍,江隐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暴露自己在伯府的势力刘郎中,把锅都甩在她头上。
祖母让人来请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们还没放弃,还想给顾嘉一条生路。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祖母?!
顾樱胸口压抑得难受,明明知道她们的嘴脸是如何的恶毒,可心里还是很痛苦,好一会儿她才呼吸一口气。
“胭脂。”
“奴婢在。”
“你不用跟我一起去永寿堂了,我吩咐你一件事,你必须在天黑前帮我办妥当。”
胭脂原本耷拉的眸光一亮,“姑娘,你说,奴婢万死不辞。”
李妈妈来沐风斋的路上就先碰见了一脸得意的翠灵。
她叫住她,皱了皱眉,斥责道,“你怎么不在沐风斋伺候,到处乱跑什么?”
翠灵藏好镯子,委屈的咬了咬唇,“李妈妈,不是奴婢不想伺候,只是奴婢的手被小公子抓伤了,现在要去包扎一下。”
李妈妈打量她两眼,把她拉到一侧,低声道,“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好好伺候小公子的事儿?”
“说了。”翠灵有些不耐烦,她这如花美貌,伺候一个残废真真是浪费了,她心里很不满,不过她也不敢公然说什么,“可是那小残废太脏了,浑身又臭又脏,脾气也不好,奴婢不好靠近,也不敢靠近。”
“他是二房独子,你跟了他,日后有你的好日子,你怎么不放在心上呢?”李妈妈不悦的说。
她一心为这丫头谋划,却没想这丫头竟然不领情。
翠灵见李妈妈不悦,紧了紧袖子里藏着的手镯和璎珞,忙笑道,“李妈妈莫生气,奴婢知道错了,等包扎完手,一会儿就回去。”
李妈妈看她一脸精明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沐风斋发生任何事都要来报我和你母亲,你可别擅作主张。”
翠灵行了个礼,眸底隐约不耐,面上却仍旧笑道,“李妈妈放心,奴婢心里清楚,沐风斋里一切如常,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当真?”
“真的。”
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李妈妈淡然的将心放回肚子里,放翠灵离开,刚要抬脚走,就见顾樱一个人红着眼从沐风斋出来。
“哎哟,二姑娘,这是怎么了?老夫人正让老奴来请您呢。”
顾樱笑得勉强,“没事,只是我看着弟弟的腿越来越严重心里有些难受,一进去看弟弟那屋子,药也无人管,身子也没人帮弟弟打理,哎,不过翠灵姐姐对弟弟是极好的,专门让其他的丫头给弟弟服侍喂药穿衣,我心里感激她,正要跟她说几声谢谢,可惜翠灵姐姐先走了。对了,李妈妈,祖母叫我过去有事么?”
李妈妈眉头一皱,听到这些话,心里蓦的打了个突,翠灵那丫头没说实话?
她让翠灵去盯着顾宁,不许别人近顾宁的身,她居然让别人伺候?
这丫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难道跟自己起了异心?
顾樱面上人畜无害,吸了吸鼻子,“李妈妈?”
李妈妈眸中精光一抡,笑道,“老奴不知道,姑娘亲自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樱藏下眼底冰冷的寒光,露出怯弱惊慌的神色,“好,我跟李妈妈过去……”
再次回到永寿堂。
除了跪在堂下的江隐,坐在椅子上的几人,突然对顾樱热情起来。
刘氏走上前来,挽着顾樱笑道,“阿樱,你是最疼你大姐姐的,如今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姐姐名誉受损吧?”
顾樱抬眸,干净澄澈的目光,一一看向堂内众人,诚惶诚恐道,“祖母、大伯父、大伯母放心,阿樱发誓,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外传,一定会保住大姐姐的名声。”
刘氏咬了咬牙,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顾樱继续装傻,“阿樱不懂大伯母在说什么。”
刘氏索性直言道,“阿樱,伯母就跟你直说了罢,江公子也仔细跟我们交代了,他今日入府本来就是为了找你表明心意,可没想到却迷了路,错到了祠堂,说起来,江公子辛苦这一趟,皆是为了你,江公子的这份心意,你难道忍心错过吗?”
堂上几人神色各异。
顾樱抬头,看向她那低头饮茶,一言不发的祖母时,心底无声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个单纯又羞急的表情来,“伯母慎言,这种话是万万不能乱说的,且不说江公子是为了谁而来,一个外男,竟然能堂而皇之避开伯府守卫进入祠堂,这件事就该仔细的查上一查,难道咱们伯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那我们伯府跟菜市场有什么区别?说出去,汴京世家大族都该笑话咱们了。”
说到阿猫阿狗四个字。
江隐表情僵冷的侧了侧头,阴沉的视线往那秀丽绝美的女子侧颜上扫了扫,心底燃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如今,他已经退让一步,向老夫人阐明了自己愿意娶她的心意,她竟侮辱他是阿猫阿狗?
当时她眼巴巴的求他多看她一眼的时候,一口一个江公子,何时对他这般冷漠过?
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她若再作,他便想方设法将她弄过来做妾,好好磋磨她的锐气!
他也不必在乎她是心善还是心狠。
汴京这么大,他们回归陌路人,就不要让顾家这腌臜的脏,玷了小侯爷的高洁。
赵长渡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可心里仍旧有些不太痛快。
一开始他只觉得她比京中别的闺秀大胆,不拘礼节,来求他不要退婚时,眼神似鹿,真诚干净,让人不忍拒绝。
后来她在霍栖烟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全无风骨,倒叫他失望。
如今,她亲手陷害自己的大姐姐。
终于露出自己狠辣无情的真面目,让他对她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想罢,他放开了她的手,俊脸上覆了一层寒霜,“滚。”
顾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是想滚来着,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儿,好半天还是疼的。
可她见他往那陷阱处走去,不得不一把拉住他玄墨色的大氅,“小侯爷,你不该管我顾家的家事!”
赵长渡侧目看她,眼底蔓延的冷意让她浑身一颤,“怎么,你害人,还不让救人?”
顾樱目光亦转凉,“小侯爷凭什么救她?”
赵长渡面无表情,讽刺道,“无需缘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寒风簌簌,风雪肆虐。
顾樱微微侧头,发丝凌乱,心口突然烧得慌,隐隐传来一阵胸闷的感觉。
苏桓风的话没有错,可那一字一句还是如利刀一般剜在她心上。
是啊,就连顾嘉这种人都有人相救。
那她呢?
上辈子她在这黑暗的陷阱里一个人苦苦求生的时候,谁对她伸出过援手?
赵长渡不耐烦的肃了眉目,嫌恶道,“顾樱,拿开你的脏手。”
顾樱失笑的顿在原地,小手无力的从他大氅上拿开,浑身苦涩蔓延,雾气升腾的视线中,男人修长的身影往那陷阱走去。
她脸色微微发白,朱唇微张,犹如缺了水的鱼儿,下颚轻扬,猛地吸了几口凉凉的风雪。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上辈子苏桓风就是顾嘉的夫婿,说不定他们之间冥冥之中还有几分缘分,所以今晚顾嘉落难才莫名引来了苏桓风。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的是机会。
顾嘉给她挖的坑又不止这一个,她有的是机会让顾嘉不好过。
顾樱打定了主意,索性不在这儿跟苏桓风纠缠,他毕竟是永安侯家的小侯爷,家里权大势大,她又坏了他一柄俪王弓,得罪了他没有好处。
她收敛好心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看苏桓风一眼,离开了茂林。
刚从暗处出来,远远的看见胭脂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寻摸了过来。
“姑娘,你还好么!明月看了我一会儿,我趁她打盹儿的功夫专门跑出来的。”
胭脂关切的话语响起,顾樱眼眶一热,投进胭脂怀里,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胭脂。”
风雪太冷了,人心也冷漠得可怕,唯有眼前胭脂的体温温暖了她的心。
胭脂小手不知所措的轻拍着自家姑娘的后背,担心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顾樱语气有些发酸,到底是觉得委屈了,将眼泪尽数抹在小丫头的衣襟上,好半晌,才恢复了没事儿人的模样,笑道,“没事儿,就是出门被顾嘉摆了一道,不过你家姑娘聪明,反将了一军。”
“啊?”胭脂目露迷茫。
顾樱哂笑,“我要是会杀人,胭脂,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胭脂想也不想道,“不,奴婢会给姑娘递刀。”
“为什么?”
“因为奴婢知道姑娘不是一个无缘无故会杀人的人,若姑娘选择如此,那必然是受了欺负,忍无可忍才反抗,既然姑娘被人欺负了,胭脂又怎么会躲起来当一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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