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卿诺赵明秀的其他类型小说《赵卿诺赵明秀的小说为了挽救恋爱脑亲娘,我手刃渣渣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红糖粽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魏永庆十九年夏。瓦蓝的天上瞧不见一朵云彩,火辣辣的日头烤的路上升起一股一股的热浪。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个头发全部束在头顶,用一块青色粗布包着,身上穿着同色粗布劲装的少女正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上。马背上只简简单单的挂着已经干瘪的褡裢和一根长棍,一人一马风尘仆仆地,顶着蒸腾的热气,急冲冲地往前奔着。少女名叫赵卿诺,正急着去京里寻人。赵卿诺顾不得晒得红彤彤发疼的脸颊,眯着眼睛,注视着前头空无一人的道路。“跑得快,再坚持下,今日咱们就可以进京了。”跑得快正是这一匹大黑马的名字,马如其名,跑的又快又稳。赵卿诺握紧缰绳,往前倾了倾身体,黑色的大马加快了速度,急促地铁蹄落在石头上,发出连绵不断地脆响,长长的马尾在热浪中扬起漂亮的弧度。“锵...
《赵卿诺赵明秀的小说为了挽救恋爱脑亲娘,我手刃渣渣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大魏永庆十九年夏。
瓦蓝的天上瞧不见一朵云彩,火辣辣的日头烤的路上升起一股一股的热浪。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个头发全部束在头顶,用一块青色粗布包着,身上穿着同色粗布劲装的少女正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上。
马背上只简简单单的挂着已经干瘪的褡裢和一根长棍,一人一马风尘仆仆地,顶着蒸腾的热气,急冲冲地往前奔着。
少女名叫赵卿诺,正急着去京里寻人。
赵卿诺顾不得晒得红彤彤发疼的脸颊,眯着眼睛,注视着前头空无一人的道路。
“跑得快,再坚持下,今日咱们就可以进京了。”
跑得快正是这一匹大黑马的名字,马如其名,跑的又快又稳。
赵卿诺握紧缰绳,往前倾了倾身体,黑色的大马加快了速度,急促地铁蹄落在石头上,发出连绵不断地脆响,长长的马尾在热浪中扬起漂亮的弧度。
“锵——”
“铛——”
突然,前头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
赵卿诺一拉缰绳,跑得快前蹄腾空,后仰了一下,接着落地停了下来。
她侧耳倾听,接连碰撞的声音,表明前头出了事情。
正当犹豫之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咱们是源盛镖行的,几位是哪路朋友?若是缺钱使了,江湖救急,我这还有些盘缠,望诸位停手行个方便。”
吼声中夹杂着对打的声音,显然对方并不理会。
“走!”赵卿诺神色倏地严肃起来,双手拉着缰绳,一夹马腹,身子前倾,跑得快如流星一般飞射出去。
离得近了,就见明晃晃的刀刃从空中落下,目标正是穿着一身粗布裋褐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人本就已经受了伤,哪里还能躲得开这一招,只能眼睁睁瞅着夺命的利刃泛着寒光朝自己劈下来。
正觉得“吾命休矣”时,就听到“铛铛”两声,那刀刃擦着耳侧落空,接着就听见挥棍带起的呼呼风声,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然后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诺!”先头的声音看到少女,双眼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东叔。”
赵卿诺只喊了一声,也顾不得多说,长棍挥舞,又去救另一个青年。
原本以为自己要交代的年轻人睁眼一看,见到是镖局的前任镖师赵卿诺,他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他叫狗娃子,虽到镖局的时间短,却也听说过这人的厉害。
那边赵卿诺出手干净利落,长棍在手中舞出残影,却能棍棍不落空。
只见这一端刚击中挥刀而来的蒙面人,少女头也不回身,长棍直接在手掌中滑动后击,精准地击碎后面偷袭者的喉结。
几番下来,方才还一面倒的局势立马扭转。
“撤!”劫镖的蒙面人眼见任务失败,喊了一声,扛着已经死去的伙伴,毫不恋战的撤退。
确定人不会去而复返,赵卿诺翻身下马,从褡裢里翻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朝气喘吁吁靠在镖车上的三人走去。
“东叔,怎么就你们三个人走活儿?连个趟子手都没有。”她嘴上问着,手上不停,熟练的清理伤口,伤药包扎,没一会儿就给三人处理好了伤口。
“还不是掌柜的见钱眼开!”狗娃子疼的龇牙咧嘴,满腹怨气的说道。
他是最先被砍了一刀的。
因着天气热,一路上又没碰到什么事,坐在镖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人偷袭受伤。
“你们那趟活结束了?”东叔瞪了眼满嘴没有把门的狗娃子,想着回去得和总镖头说声,他这表侄得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虽这么想着,东叔心里也不是没有埋怨,毕竟差点丢了一条老命。
东叔名叫冯东,家里兄弟俩人,他为长子,是多少年的老镖师,一贯谨慎小心。
这趟镖,在一开始他就劝过掌柜的不要接,奈何掌柜的见钱眼开,在明知镖局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让才养好伤的东叔,只带着两个嫩生狗娃子和梁子出发走镖。
因为对方定的时间不急,他们一路只走官道,住的也是驿站,昼出夜伏,一点夜路都不赶,晚上都是他亲自守在货箱子上。
那样多的钱,又是往京里送,还专挑他们这安林县的小镖局,加上那客人瞧着眼生,这趟活儿怎么想都不对劲。
可惜,掌柜的不听劝。
走了一路都没出事,原本以为能就这么到了目的地,可没成想,临进京城的时候出了事。
若不是赵卿诺出现,只怕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狗娃子被瞪了一下,不敢再说些什么,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他表叔可是遂州安林县的总镖头,自打他进了镖局,哪个对他不是好声好气,也就这东叔,对自己从来没个正眼。
“结束了,这不才回去,就又出来了。”赵卿诺把翻倒的镖旗重新绑在车子上,这是一个镖局的门面,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旗子就得立在那。
“去京里找你娘?”东叔看到赵卿诺出现在进京的官道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嗯。”
赵卿诺扶着狗娃子和梁子坐到货车上,正要扶东叔时,他摆摆手:“我没伤的不能动!”
要强的汉子明明已经疼的面皮抽动,却还要强撑着骑马。
赵卿诺抿抿嘴,行吧,东叔一贯如此,她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了。
又想着有她骑着跑得快在旁边跟着看护,不会出什么事,也就不强逼着东叔到镖车上坐着。
“咱们出发吧,晚了该进不去城门了。”
赵卿诺驱马出发,心里有些焦急,却又顾忌三人的伤势不能奔跑。
四个月前,掌柜的找上她,让她帮忙跟着再跑趟镖,原本已经不在镖局做事的赵卿诺,看着老东家的面子上也就答应下来,这一走就是四个月,回来才知道自家娘亲跟着那传说中早死的亲爹进京了。
赵卿诺顾不得歇息,又火急火燎的往京里赶,这才碰上了比自己早走半个月的东叔三人。
赵卿诺是穿越的,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赵五,也就是她的祖父。
那时候尚在人世的赵五,抱着还是个奶娃娃的赵卿诺,笑的一脸褶子都堆在一起。
老头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劝着一心想死的闺女赵明秀:“你就是为了孩子也要好好的,要不到了下头你哪有脸见他。”
不知道是“为了孩子”还是“哪有脸见他”起了效果,原本心存死志的赵明秀重新燃起生机。
赵明秀是赵五的独女,妻子难产死了,赵五没再续娶,而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把闺女拉扯长大,靠着一身功夫,外出打猎,倒是把女儿如娇小姐一般养大。
栓柱为难地望着赵卿诺:“姑娘,您别难为小的,这上头递了话,请您进去,若是我没办好,是要吃板子的。”
“这……”赵卿诺沉吟片刻,答应下来。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更何况这伯府了。她确实犯不着难为一个小厮,都是讨生活的,哪个都不容易。
“我的马……”
“您放心,我给你牵到马房好生伺候着。”栓柱主动说道,生怕赵卿诺反悔一般,甚至直接跑到拴马石上解开跑得快的绳子。
可是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扯不动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跑得快。”赵卿诺一出声,倔着不动的马才跟着栓柱走动起来。
栓柱把人送到内院门口,又牵着跑得快往马房的方向走去。
早等在那的陶嬷嬷上下打量着赵卿诺,见那身打扮,甚至拿帕子掩了掩口鼻。
“姑娘和我来吧,主子们都等着呢。”陶嬷嬷瞧见她手上的棍子,故作惊讶,嚷嚷着,“哎呦!姑娘去见主子们哪好带这干活的扁担呀!快扔到一边去。”
陶嬷嬷如何不认识扁担,不过是故意这么说,想给赵卿诺个没脸罢了。
“你也说了这是干活的,你见过谁把吃饭的家伙随处乱让。若是这么轻巧就放了,你那张嘴如何留到现在?”
说完,赵卿诺甚至握着棍子舞了一个棍花,直把陶嬷嬷吓得变了脸色。
“不是说你家主子在等我?若是让你主子等久了,我可不会替你说好话。”
赵卿诺不是非要带着棍子,本就打算在门口放下,进人家又不是找茬打架,她就是来接个人而已。
她的嫌弃,赵卿诺自然看到了。
跑江湖这几年,她也算见过不少人,也受过许多白眼,可这又如何,他们嫌弃他们的,还能硬扒了她的衣服不成!
赵卿诺甚至故意离陶嬷嬷近一些,直把人气的脸色都变了。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那憋着火又不能发的脸,心里爽快极了。
高兴后,赵卿诺随即再次担心起来,从这婆子的态度便能看出这宁远伯府对她娘是个什么态度。
这些下人最是有眼色,惯会捧高踩低。
还是快点把人接走才是。
……
“姑娘请进,方才老夫人和夫人才问了。”
门口立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穿了一件杏黄色衣裙,白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细细的金镯子,衬得肤色越发明亮。
赵卿诺来到大魏,前十年都在小村子里生活,后几年都忙着讨生活,乍然见到这样好看的打扮,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好看的人,谁能不喜欢看。这一点上她是有些像赵明秀的。
果然,这样的举动落在陶嬷嬷的眼里,更觉得她是个眼皮子浅的人,连那么个细镯子还要多瞧,真真是个没见识的。
才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凉气混着脂粉味,让赵卿诺的鼻子痒了一下。
堂屋四角各放着一个大冰盆,各有一个丫鬟站在那里轻轻扇着,丝丝的凉气动作间被送到屋内各处。
最上头坐着的是个略有些富态的老妇人,银黑夹杂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头上,只简单的簪了一根碧绿的簪子,额上带着一个深色抹额,抹额中间镶嵌着一颗珍珠,想来这就是宁远伯府的老夫人周氏。
老夫人周氏身后还立着一个同样年纪的老嬷嬷,一见到赵卿诺便开始端详她,弯腰凑到周氏耳边:“那双眼睛和咱们伯爷简直是一个模子拓印出来的,脸型也像……”
周氏听了她的话,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这才打量起进屋的赵卿诺。
众人看着进屋的赵卿诺,少女身形略瘦,却身量高挑,往那一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存在。只是那一身劲装落在满屋妇人眼中很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赵卿诺视线从周氏划过,落在她左下首最上头坐着一个年仅四十的妇人,看那装扮气质想来便是正是宁远伯夫人。
宁远伯孟氏长着一张鹅蛋脸,秋娘眉,一双瑞凤眼,即使不笑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端正亲和的感觉,加上她那一身的书香气,让人一看便觉得舒服。
紧挨着妇人坐着的是个瞧着十五六的少女,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裙,睁着一双与那妇人相同的眼睛,面容也与孟氏向了七八分,此时正偏着头好奇又天真的打量进来的人。
而赵明秀就立在孟氏身后,赵卿诺甫一进屋就瞧见她:“娘……”
才刚出口,就被周氏身边的老嬷嬷打断:“可见是个懂规矩的,才一进门就晓得谁是亲人。”
赵卿诺明明喊得是赵明秀,却被这婆子故意曲解,说她叫的是宁远伯夫人孟氏,就是想激得赵卿诺当场闹起来。
然而她的意图赵卿诺顾不上深思,原因是赵明秀哭了。
“阿诺!”赵明秀见到女儿当即红了眼眶,连忙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见她到胳膊上的衣服划破了一个口子,原本红红的眼睛,霎时落下泪来。
赵卿诺无奈,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那眼泪。
赵明秀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女子是水做的这一点,每次见到赵卿诺外出回来都会先哭上一小场,若是碰到她偶尔带着伤,那便要哭上半日,嘴里念叨着在不让她出去的话。
可不出去怎么办?两个人喝西北风不成?
不是没想过弄个铺子做生意,先不提置办铺子的本钱有没有,便是那乱七八糟的税金都够两人喝一壶,再者这外出订货也是要出门的啊!
“阿诺,可有受伤?娘的闺女啊……”赵明秀一边抹眼泪,一边检查着。
“姨娘可不好这么称呼,您现在是府里的姨娘,等姑娘验明身份了,那她就是府里的主子,便是唤娘唤的也是夫人,您……只能是姨娘。”那嬷嬷皱着眉头教训道。
“什么姨娘?”赵卿诺顾不得哄人,听到姨娘的称呼,当即眉头竖起,一双杏眼凌厉地射向上首,“谁是姨娘!我娘怎么成了姨娘!”
“还能是谁?这位赵姨娘才刚敬了主母茶,拜见过主母明了身份,自然就是府里正经的姨娘,可不是那没名没分的。”
老嬷嬷姓段,是跟着老夫人周氏嫁进宁远伯府的,看着宁远伯出生长大,又看着孟氏的孩子们出生长大,是府里的老人,便是宁远伯姜世年见了都要恭敬些。
这会儿被赵卿诺这般质问当时就有些不快。她向来看不上勾搭着爷们的那些个狐媚子,这赵明秀不论从长相到身段都是她眼中的狐媚子,又撺掇着宁远伯立平妻,惹得老夫人生气,自然更被段嬷嬷厌恶不喜。
赵卿诺听她口气变觉的气闷,忍着心头涌上的火气解释道:“想来诸位是误会了,我娘不过是见到旧人来看看罢了,我今日就是来接她回去的。”
说完,赵卿诺便去瞧赵明秀,却没成想赵明秀偏了头并不看她。
赵卿诺皱了下眉头,凑近她小声说道:“娘,他家原就有妻有子,您来瞧过一眼也算全了当年的情分,和我回家吧。”
赵明秀轻轻摇头:“阿诺,我不回去,你也不能回去了。”
“什么?”赵卿诺一惊,望着赵明秀坚持的脸恍惚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们母女俩还是头一次发生争执。
“娘,你知道什么是妾吗?”赵卿诺觉得赵明秀单纯,这么多年没见那个人,又担心她被感情冲昏头脑,冲动下做出决定。
赵明秀抬头,看着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女儿,点点头,神色坚定:“我知道。”
赵卿诺听到这声回答,心头的火险些按耐不住,却仍在压着火气劝说:“娘!生死由主家决定,自己的孩子叫别人母亲,这你也愿意!娘啊!你要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了,都是自家人,姑娘自小缺乏教导,这次便罢了,以后回来了可要守规矩,孝敬长辈,敬重嫡母,身为庶出更当以嫡出为尊……”段嬷嬷见老夫人周氏皱眉,便在一旁插话说道。
“我娘不做妾!什么嫡出庶出与我赵家有什么关系!”赵卿诺脸色不太好的怼了回去。
“这才敬了主母茶,定的身份,怎么回头便不认了?”段嬷嬷见她发怒也不害怕,反而面露不屑。
永庆帝听得一乐:“提前?怎的,你是打算一会儿就去犯点错?起来回话吧。”
姜世年又磕了一个头,听话的站起身,拿袖子毫不讲究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永庆帝一眼,嘿嘿一笑,又赶紧垂下头。
“吴安德给他个帕子,这一把年纪,连孙辈都有的人了,还跟年少时一个德行!”永庆帝伸手遥指着姜世年笑着骂了一句,“你家女婿还在旁边,真是没个正形!”
永庆帝年纪比过世的老宁远伯小一些,未登基前曾跟着老宁远伯习武,后来登基为帝,两人私下时,没少听宁远伯抱怨自家那不成器又没能耐的混账小子。
在永庆帝的耳中,姜世年历来是个淘气都不成的人。
招猫斗狗被猫抓,被狗咬;淘气爬树,又压断树枝摔断腿;下河抓鱼还险些溺了水……
总之,这姜世年能平安长大继承宁远伯的爵位只能说是祖宗保佑。
吴安德眼底滑过一丝诧异,赶紧上去恭敬地递给姜世年一个干净的帕子:
“宁远伯莫嫌弃,这是老奴的,您将就用下……”
“多谢吴公公。”姜世年接过帕子就用。
“说吧,等会儿你要去干什么?”永庆帝往后一靠,姿态放松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吴安德立马有眼力见的递上一杯水温合适的热茶。
“臣要去打人!”姜世年梗着脖子说道,“就是那个什么御史武啥啥的那个!”
“是武相显武大人……”吴安德悄悄瞥了一眼永庆帝,见他神色放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便小声提醒,这连人家名都记不全,就要去打人家?
吴安德一面腹诽,一面在心里提升对宁远伯重视度。
从来不上朝,除了宫宴从不进宫的人,还能叫永庆帝记得,便不是一般人。
另一边的裴谦听到永庆帝提到自己,这才对着宁远伯行礼问安。
“混账!这朝廷命官是你说打就打的?”永庆帝横了他一眼,虽是喝骂,却并不生气,“一起说完,还要朕一句一句哄着问你不成!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上来就找事!”
“上年底宫宴臣参加了,您见过臣的。就是臣坐的靠外……”姜世年嘀嘀咕咕说道,见永庆帝看过来,咧嘴傻笑了下,赶紧说道,“那个武相显她媳妇一大早跑我家大闹,说什么我才找回来的小女儿打了她侄子,指着我那老母亲的鼻子就骂说什么不会教导!”
“把臣那老娘气的险些晕过去,直捂着胸口哭臣那走了多少年的爹!臣那二姑娘更是被吓得发起高热,这岂能忍?”
众人听见姜世年连母亲都不喊,直接称呼“娘”,便知道他是真的气的狠了。
“这般欺负人,我……臣定要打那个武相显一顿!”
永庆帝听完,理了下思路:“起因是你小女儿打了人家侄子……你二姑娘……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姑娘?”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就是那年臣失忆流落在外,给一户人家当了赘婿,后来臣恢复记忆回京,等再找回去,他们一家都搬走了,前段时间臣才把人寻回来。”姜世年神情得意,“且臣年后又要添个孩子,许是大胖小子呢!”
永庆帝看他美滋滋的样子,实在没眼看,挥挥手:“孩子们间的事扯上大人做什么!赶紧回去,整日没个正经样,你也不许去打人!”
“可……”永庆帝一瞪眼,姜世年立马乖乖垂头听命,“臣知道了。”
“年哥,我不是要你愧疚,我就是想要你一句话,我的阿诺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好好活着,不用和二姑娘他们一样,能吃饱穿暖,三餐无忧就行。”赵明秀说道。
“这是自然。秀娘只管放心,今后再不会让你们吃一点苦头。”姜世年举手发誓,说着信誓旦旦的话。
赵卿诺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虽然没有谈过情说过爱,却是见过不少,多少男子初时说的好听,但过了那个新鲜劲该如何还是如何。
若是发誓有用,她赵卿诺愿意发上一堆,只求让她回到那个自己的时代。
“我自然是信你的。”赵明秀又转头望着赵卿诺,满眼恳求,“阿诺,娘知道你要强,也知你有本事,算娘求你,留下来吧。娘不愿意哪天和李家嫂子一般,只能抱着一个罐子哭喊,怨天不公。”
李家嫂子是安林县镖局总镖头的媳妇,一次跑镖,总镖头的独子被来劫镖的绊子杀了,那会儿因天热路远,只能烧了带着骨灰返乡回家。
“……好。”赵卿诺哑着嗓子答应下来,“但是我不会改姓,我的事也不要你家人做主,我只是看着我娘。”
听见赵卿诺愿意留下来,姜世年自然满口答应,改不改姓的他不在乎,连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认了了,更何况是自己的亲闺女。
只要人愿意留下来,比什么都强。他这闺女身手好,性子倔强,他还真怕人一声不吭的跑了。到时候天大地大的找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找。
“伯爷,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到了,老夫人传话让你去前头陪大姑爷说一会话,等会就开席了。”外头婆子恭敬地低头说道。
姜世年点头,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去。
赵明秀到底怀了身孕,本就身子弱,这闹了一场,精力便有些不济,起身到里头的软榻上歪着眯一会儿。
丫鬟艾叶探头探脑地偷瞄着赵卿诺,愣是不敢进屋伺候。
刚伯爷挨了一茶盏的事,因忙忘了封口,这会儿子已经传的阖府都知道了。
艾叶生怕自己那里伺候的不好,被这连伯爷都敢打的人直接宰了。
赵卿诺趴在桌子上叹气,好端端的潇洒自由人一转眼成了庶女,虽说以后吃喝不愁,可到底憋屈。
现在回想起来,她娘虽有些恋爱脑,可心里明镜儿一般,敞敞亮亮的说开,不但得了宁远伯的愧疚,还更得他的宠爱怜惜。
这么一想,愈发感觉赵明秀厉害,倒衬得她像个只会动手的傻子。
不过换一个讲,在有实力的情况下,能动手绝不逼逼,是赵卿诺一贯的行事准则。
至于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那就先苟着,等到实力够了,连本带利的打回去。
……
另一边,才刚回府的大姑娘姜芙与威武侯世子裴谦向老夫人周氏请过安后便各自分开,一个往内院去,一个去外院。
姜芙身形稍显丰腴,肌肤细腻的鹅蛋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温柔娴静,一双与老夫人周氏相似的眉眼,此时眉心微蹙。
等看不见裴谦的身影,姜芙抬脚往孟氏的住处走去,孟氏的住处在正院东廊的正房里。
一进了院子,就见满院的下人战战兢兢地的做着手里的活计,张嬷嬷正神色焦急的立在门口,时不时往里张望,却又毫无办法。
张嬷嬷见到姜芙眼睛亮,连忙迎上去:“大姑娘可算来了,快进去瞅瞅,夫人这哭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许人进去,这哪成啊,这么哭可是要哭坏身子的。”
张嬷嬷原是孟氏的陪嫁丫头,年岁渐大,等到姜蓉出生后,便干脆自梳不再嫁人,也从原来的丫鬟变成了嬷嬷,是孟氏顶顶信任的人。
“嬷嬷,到底怎么回事?”姜芙问着话,脚下不停,直接进了屋子。
张嬷嬷快速地说完事情经过,便见姜芙脸色有些难看,本想再说几句,却惧于姜芙的气势呐呐住了嘴,再不敢评说一二。
屋里只有哭着伏在榻上的孟氏一人,姜芙便让心腹在门外守着,这才上前。
“母亲,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平妻的事不是放下暂且不谈了吗?怎的又闹出妾室敬茶的事情来?”
前阵子才得了消息,父亲宁远伯领回一妇人,闹着要抬做平妻。她使人递了消息,先拖着,能拖上一时是一时,后又亲自回府与母亲商量对策。待得亲弟姜蕴今年高中,这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便是宁远伯强要为之,那时老夫人为了家族前程也会出面以更强硬的手段制止。
宁远伯身为勋贵,却只能领着一份六品闲职,老夫人周氏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府上由武转文改换门楣,到时候为了姜蕴的前程,老夫人也绝不会由着他胡闹。
这些,姜芙都已经掰碎了揉烂了一点一点讲给母亲孟氏听,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怎的一回头就变了?
看着孟氏痛哭的样子,姜芙叹息道:“母亲,可是见父亲宠爱那赵氏心中不忿?”
见孟氏哭泣的动作一顿,姜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还记得母亲曾教导我,莫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生下嫡子,将中馈牢牢攥在手心里比什么都强。只要自己不出错,任他多少个妾室姨娘都不过是个摆设。怎的到头来母亲自己忘了?”
姜芙这样说不过是提醒罢了,能有什么不明白的。父亲宁远伯不好女色,与母亲成亲至今不过一个由通房提上来的妾室慧姨娘,便是这慧姨娘也几乎形同虚设。
虽说宁远伯挂着个闲差,却每日老老实实上值点卯,虽爱玩些,也不过是逗鸟跑马的爱好,秦楼楚馆从来不去。
这近乎守着一个人的日子,临到老冒出来个“真爱”,可不就心里气不过了。
“以母亲的行事,便是心中有怨也不会出这先斩后奏的昏招,想来又是妹妹的主意吧。”
“没……蓉儿不过是……是……”
孟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来。
姜芙无奈,母亲孟氏虽有些小心眼儿但大面上都过得去,也不是个有歪主意的人。
弟弟姜蕴更是被教导的一板一眼,只这个妹妹,人说不上坏,却有些小心思,长大后更是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手段,时不时出些昏招。
“妹妹也及笄了,母亲可给她相看了人家?”
姜芙知道孟氏宠爱姜蓉,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故并不会多评价些什么,免得惹得孟氏气愤伤心,再伤了母女和气,转而说起姜蓉的婚事。
“你妹妹还小,不急,慢慢相看就是。”孟氏收了眼泪,深吸一口气,缓着情绪。
“也是,到底是终身大事,慢慢挑着才是正理。听说宫里放出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嬷嬷,母亲看着可要给妹妹请一个?”姜芙再次提议道。
她希望母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话便是亲母女,但她出嫁了,就不好直说。
前日妾室给自己请安时很提了一句姜蓉跟着昭王褚惇跑马的事。
这样的消息她都没有听到,却不知那身为妾室的卫氏从何听来,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时间地点都扯的清清楚楚。
空穴不来风,若不是有些什么,便是传也传不出这般详细的事情。
昭王褚惇为继后陈氏所出,当今圣上共有四子,太子褚惟为元后嫡长子,元后崩逝,今上立贵妃陈氏为后,陈氏为兵部尚书嫡女,原二皇子昭王则一跃成为嫡子。
方娘子此刻正站在一面大鼓上,脸上着浓妆,眼尾用金色的斜红拉至鬓角,穿着贴身的红色舞衣,露出白嫩细腰,赤着一双脚,左侧纤细的脚踝上套着一串金钏儿。
乐声一起,方娘子以右脚为支撑,仰面伸臂旋转,或不时轻盈的跳起,落下时又重重地踏在鼓面上,隆隆的声音,裹挟着乐音直冲人心。
赵卿诺头次见到这样的舞蹈,一双眼睛看的目不转睛,看到高难度的动作,随着众人鼓掌。
一曲舞毕,端着彩盘的伙计,挨桌讨赏。行到赵卿诺跟前,她大方地放了十两银子,却见那伙计诧异的望着她,有些疑惑:“有事?”
一声嗤笑从头顶传来,她仰头望去,就见二楼的雅间探出一个穿戴富贵,头顶簪花的男子:“这荷桂坊的规矩,入场费便是二十两,赏钱更是二十两起,赏不起就别赏,你是哪里来的穷鬼,拿着这点钱侮辱方大家。”
赵卿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对男子的嘲讽她也不在意。而是又掏了十两放到彩盘上:“我头次来,不晓得规矩。”
见赵卿诺被嘲笑,伙计原有些忐忑,生怕碰到个不依不饶的性子,回头闹起来,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得了赏钱,伙计告罪一声,赶紧往下桌去。
簪花男子见人不理他,反倒觉得受了轻视,忿忿地骂了一句“穷鬼”。
男子名叫钱元,是皇商钱家的独子,历来是个不学无术,贪花好色之徒,又因亲姑母嫁的是佥都御史武相显,加上家中有钱,日常行事专好看人下菜,欺凌贫弱。出了事便以权相压,以钱为诱。
皇商钱家,原是兖州一富户,祖上因发现铁矿并上报有功,被封为皇商,得了五年的茶叶专营权,后来又经营有道,累至今日已攒下偌大家业。
钱元目光放肆地打量着赵卿诺,见她虽生的好看,只是年纪尚小,尤显单薄,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对身边的小厮问道:“可去请了方娘子?”
“去是去了,但那方娘子说她不出来见客。”小厮扫红说完这话,记起刚才近距离见了方娘子一面,眼珠子一转,凑过去:“主子,那方娘子长得可真是好看,离近了瞅,她那小腰更是一把就能握得过来……”
说着,小厮扫红伸出手比划一下,嘿嘿一笑。
钱元听得眼睛放光:“那你快给我请过来,不愿来就多使些银子,那些个金啊玉啊的都给我送,你家主子有的是钱!”
钱元叫住正要离去的小厮,起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摇啊摇的:“算了,我亲自也去,这美人总要亲自去方显诚意不是。且就算是请不来人,能离近了瞅瞅闻闻那美人香也是极好的。”
方娘子早几年进京时曾被钱元看到过一回,从那时起便惦记到现在。这一回方娘子要留京,常驻荷桂坊,更是如了他的心愿,每每掐着方娘子登台的时间来。
那头方娘子下台,便使桃笙去请赵卿诺。她每隔三日登台一次,一次只跳一舞,今日事了,她不耐烦应付那些找上门的客人,便干脆拉着赵卿诺躲了出去。
钱元扑了个空,又听说是跟着别人走了,当下心里就记恨上了。
“这是奴新绣的荷包,瞧着姑娘的荷包都旧了,这个便送与姑娘使吧。”方娘子说道。
此时她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正和赵卿诺坐在茶楼的雅间说话。
旁边坐着吃点心的桃笙,趁着嘴里空档的时候说道:“娘子说的轻省,明明是前日见到姑娘荷包用得都起了毛边,回去后熬了两夜才做的。”
赵卿诺一顿:“其实不必如此的。”
方娘子点了下桃笙的额头:“就你嘴快。”又把荷包往赵卿诺的方向送了送了,“姑娘对奴有救命再造之恩,不过一个荷包而已。姑娘若看得起奴,还请收下。”
她幼时被送入教坊,所遇困境全凭自己,赵卿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伸手的人。
那年她明明可以不管自己,那些山匪原就只打算跟镖局要些买路钱,是赵卿诺又返身回去救了她。
“这话说的严重了。这荷包我便收下,还要多谢娘子了。”赵卿诺当着她的面将旧荷包换下,换上新的,“好看!娘子手艺好。”
简单的夸奖,惹得方娘子咯咯笑出声来。
笑声传到外头,路过的裴谨抬头,便见到那赵卿诺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又见旁边望着她的女子眼若秋波,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行之。”
裴谨应了一声,跟着前头的人闪身拐进窄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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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日就去上学?”赵卿诺听到要去那个碧波斋读书,登时有些发懵,“我认识字的。”
赵卿诺是由赵五启蒙教的,只是写的不好。
“没人说你不识字,过去那里也不仅仅只是识字。”赵明秀生怕她抗拒,想着自己打听到消息,从里面捡着有趣的说,“听说那里还能学习琴棋书画,还有许多和你同龄的姑娘,去看看,回头不好玩咱们就不去了。”
赵卿诺听着她娘明显哄孩子一般的话,有些无语:“我没说不愿意去,就是有些意外罢了。”
见她肯去,赵明秀松了口气。
她慈爱地摸了摸赵卿诺的头发,又把人揽进怀里:“这事是老夫人提的,阿诺要记得老夫人的好。我的阿诺终于也可以像其他姑娘一般,到时候再交两个要好的手帕交,与小姐妹约着一道出去玩,放纸鸢,踏青……”
赵明秀在这一刻,真心实意地感激着老夫人周氏,甚至准备回头亲手做点什么送过去。
感受到她娘发自内心的欢喜,赵卿诺想着去上学就去吧,又不是学习一加一等于几的时代,又不用她参加什么升学考,想来会有些意思的。
翌日,赵卿诺才刚结束晨练,就被赵明秀催促着,让她快点收拾好赶紧出门,甚至亲自送了她到榴花院的院门口。
到了门口,就瞧见由丫鬟拥着走出来的姜蓉。少女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水纹的图样上飘着朵朵桃花,行动间花随水动,好似流水落花一般。
看到赵卿诺,姜蓉目光闪了闪:“这浣花锦制成的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花样死板了些,还是更喜欢彩晕锦的。”说完这话,好像才看到赵卿诺一样,有些惊讶,随即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阿诺,今日起你跟着我一道去进学,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浣花锦和彩晕锦都属于蜀锦,是赵卿诺从来没见过的布料,更不要谈买不买得起了。
赵卿诺看到她那笑了还不如不笑的脸时,暗暗叹息一声:“多谢二姑娘。”
“叫我一声蓉姐吧,怎么也是自家姐妹,莫不是我连裴家三郎都比不上?”姜蓉拿帕子掩唇,轻笑起来。
“……蓉姐。”不过一个称呼,赵卿诺并不在意况且,对上孟氏的孩子,赵卿诺总有种理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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