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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

小霸王会击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叶寻更是从副驾上摔了下来,捂着肚子狂呕不止。贺敛没管他,径直进了营房。“姜郁呢?”庄雨眠避而不答,却听到楼梯处有轻轻的脚步声。贺敛睨过去。姜郁的头发还没吹干,在洁白的脖颈上贴着,看向自己时,一张小脸是干干净净的秀气,好像一掐就能出水。她身上的T恤过于肥大,领口也宽,纤细的锁骨连着半个肩头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那嫩生生而又莹润的肌肤光泽,晃得男人直愣神。贺敛觉得裤子有点儿紧。那股火顺着往下烧。叶寻半死不活的跟进来,又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写巡逻记录去!”贺敛回头:“你也出去。”庄雨眠知道贺敛想做什么,一时没动,蹙眉道:“会长,要不然让姜郁今晚睡在我房间吧,我那里有临时用的应急救灾床。”贺敛眉头压低,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庄雨...

主角:贺敛姜郁   更新:2025-01-15 18: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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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其他类型小说《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霸王会击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寻更是从副驾上摔了下来,捂着肚子狂呕不止。贺敛没管他,径直进了营房。“姜郁呢?”庄雨眠避而不答,却听到楼梯处有轻轻的脚步声。贺敛睨过去。姜郁的头发还没吹干,在洁白的脖颈上贴着,看向自己时,一张小脸是干干净净的秀气,好像一掐就能出水。她身上的T恤过于肥大,领口也宽,纤细的锁骨连着半个肩头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那嫩生生而又莹润的肌肤光泽,晃得男人直愣神。贺敛觉得裤子有点儿紧。那股火顺着往下烧。叶寻半死不活的跟进来,又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写巡逻记录去!”贺敛回头:“你也出去。”庄雨眠知道贺敛想做什么,一时没动,蹙眉道:“会长,要不然让姜郁今晚睡在我房间吧,我那里有临时用的应急救灾床。”贺敛眉头压低,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庄雨...

《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叶寻更是从副驾上摔了下来,捂着肚子狂呕不止。

贺敛没管他,径直进了营房。

“姜郁呢?”

庄雨眠避而不答,却听到楼梯处有轻轻的脚步声。

贺敛睨过去。

姜郁的头发还没吹干,在洁白的脖颈上贴着,看向自己时,一张小脸是干干净净的秀气,好像一掐就能出水。

她身上的T恤过于肥大,领口也宽,纤细的锁骨连着半个肩头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那嫩生生而又莹润的肌肤光泽,晃得男人直愣神。

贺敛觉得裤子有点儿紧。

那股火顺着往下烧。

叶寻半死不活的跟进来,又被他一脚踹了出去。

“写巡逻记录去!”

贺敛回头:“你也出去。”

庄雨眠知道贺敛想做什么,一时没动,蹙眉道:“会长,要不然让姜郁今晚睡在我房间吧,我那里有临时用的应急救灾床。”

贺敛眉头压低,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庄雨眠这么碍事?

在老宅的时候也是,没完没了的催自己走。

要不是他半路折返,这小傻子早就死了。

叶寻看出来气氛不妙,在背后给庄雨眠打手势,见她无视,只得强行过去把她拉走,不住催促:“走吧走吧,你不累会长还累呢。”

叶寻还很体贴的把门锁了。

贺敛这才沉了口气,急匆匆的走向楼梯的姜郁,这回不容女孩儿拒绝,他一个弯腰把人‘考拉抱’住,三两步上了二楼。

进了卧室,他将姜郁放在床上,正准备伏身,瞧见自己被风沙吹得干燥脏污的掌心,果断拎了浴袍去洗澡。

姜郁在床上坐起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她深刻领教过男人在这事上面的粗鲁,还有那常年锻炼的高爆发耐久力。

白天操心的小心谨慎。

晚上。

还是凶。

做一次疼三天。

姜郁害怕了。

已经离开了老宅,她没必要太过殷勤的用肉身饲虎,而且现在天天和贺敛在一起,要是还由着他折腾,她的小身板早晚都得散架。

不能在大仇得报之前就被他祸祸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姜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攥着枕头飞快思考,好在贺敛正洗澡呢,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想对策。

但下一秒。

“阿郁!”

贺敛砰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姜郁:“……”

这么快!

人洗澡可以这么快吗!

贺敛穿浴袍很有一套,上半身赤裸,袍袖在腰间松松垮垮的勒住,伸手去拿毛巾的时候,随着动作,结实的肌肉纹理也流动起来。

小麦色的肱肌、斜方肌、胸肌、腹肌。

覆盖着数不清的伤痕。

还有……左胸膛那道狰狞的枪伤。

不同于健身房那些花架子,枪林弹雨里淬炼出来的就是紧实。

姜郁眼花缭乱。

她陷在床单里的手指没来由的抓了抓。

贺敛低着头,拿干毛巾粗鲁的擦着头发,深邃而凌厉的眉眼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带着一股子要肆虐一切的野性。

姜郁轻轻咽了下口水。

怪不得贺敛第二次见到自己那么生气。

他这具肉体是挺金贵。

格外在乎清白,也情有可原。

察觉到女孩儿的目光,贺敛嘴角翘的高高的,走到床边,直接将毛巾扣在她的小脑袋瓜上。

视线被遮蔽,姜郁心下慌乱。

但常年在宋家做戏,她能很好控制自己的第一反应。

可是紧接着,毛巾被掀开一角,一股好闻又清冽的薄荷气息在黑暗中弥漫而来,贺敛的吻蜻蜓点水的落在她咬紧的唇边。


就算姜郁看着身量小,也十九了。

自己才二十七。

怎么能说是女儿呢?

八岁生孩子,亏那个老东西能说的出口!

“阿郁,你……”

姜郁猛地捧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整张脸也压过去。

贺敛顿住,瞧着近在咫尺的姜郁,耳根有点烫。

醒了就亲吗?

……也行。

但姜郁并没有这个企图,她只是太震惊了。

是贺敛!

是他没错!

姜郁纤细的小臂不住的颤抖,瞳孔也泛着红。

她真的离开那座吞人骨血的老宅了。

坐车离开……

不是梦!

眼见姜郁情绪激动起来,贺敛以为她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害怕,正要安慰,却见姜郁砰的从他腿上跳下去,几步跑到窗边!

她唰的拉开白色窗帘,被阳光刺的闭眼。

随后小心翼翼的睁开,整张小脸都挤压在窗户上,姜郁望着蓝天白云,和那温暖如春的太阳,不自觉的用力拍了两下玻璃。

‘砰砰砰’

姜郁又跑到左边的窗户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代化的意式建筑,没想到她被关在宋家五年,外面的变化这么大。

她伏在玻璃上的手指悄然抓紧。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只是恍惚间——

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裹着米色的披风,温柔的冲她招手,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姜郁一惊。

妈妈!

但转瞬就消失了。

姜郁气喘两声,眼眶湿润。

在狗笼子里关了半年,她的确会隔三差五的出现幻觉,但都是些狰狞如獠牙的线条在眼前胡乱盘旋。

她已经很久都没幻视过妈妈了。

姜郁控制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贺敛吓得腿一抬,慌乱站起身。

这好像叫什么应激反应吧。

他以前见沈津养过一条英短,胆子特别小,有一次感冒被沈津带去宠物医院打针,结果在医院里乱窜一通,活活吓死了。

别把姜郁也吓死。

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贺敛走到姜郁身后,女孩儿纤细的身型比他整整小了一圈,两只宽掌在她肩膀处比量了好半天,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姜郁太嫩生了,他感觉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弄坏。

“阿郁?害怕了?”

姜郁红着眼睛回身,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幸好这位太子爷出乎意料的好上钩,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看贺敛的样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姜郁不太确定,试探着张开双臂,拿出呆呆的语气来:“抱抱。”

贺敛嘴一咧,几乎是下一秒就弯腰把她托起来。

趴在他肩头的姜郁:“……”

贺敛果然很吃这一套。

不过这样也好,贺敛那么讨厌宋雪妍算计他,要是知道自己做局,保不齐一气之下会把她送回宋家,眼下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

装傻会让人降低防备。

而且她叮嘱过苏合,一旦贺敛把自己带走,除了遗产的事什么也别说。

复仇是站在刀尖上跳舞。

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贺敛把她带走,可以说是一时兴起,也或许是脾气上来意气用事。

现在还不算太稳妥。

想要埋葬宋家,得先拿住贺敛。

贺敛拍着她的头,学着人家哄孩子的样子在窗户前来回踱步,临了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才发现自己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紧急收回去。

贺敛轻轻松开姜郁,大掌托着她单薄的背:“饿不饿?”

姜郁点点头。

在洋城与世隔绝了五年,她没有一天不是饿肚子的,宋家人只保证她活着,不保证别的。


见贺敛伸手要接姜郁下来,叶寻没眼力的喊着:“老大?”

“老大?”

“老大??”

“老大!!!”

贺敛猛地转头:“干啥!”

带着不耐烦的河东狮吼刚落,眼前倏地落下一个身影,吓得他心脏抽紧。

这吉普车将近两米高,姜郁就这么直挺挺的跳下来了,好在地上全都是柔软的沙子,她栽在地上,两条手臂也陷了进去。

贺敛狠狠瞪了一眼叶寻。

李蒙更是在后面踹了这人一脚。

贺敛伏身,想把姜郁拉起来,却发现女孩儿正在兴头上,两条纤细的胳膊在沙子里像玩水似的扫来扫去。

贺敛眼中闪过一抹坏笑,蹲下来:“光脚踩踩?”

姜郁正有此意。

男人帮她解开鞋带,将鞋脱下来,把人往上一提。

脚趾被细沙裹住。

姜郁被新奇的触感惊的绷直身子。

烫!

烫脚!

她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因为烫,不得已越来越快,沙地上很快窜出一道慌乱的脚印儿。

贺敛拎着她的帆布鞋走在后面,笑的喘不上气。

跟条小蜥蜴似的。

真她妈可爱!

不远处,叶寻收回视线,看了看另外两人,有些尴尬的拧了一下鼻子:“早知道带一副扑克牌来好了,咱三斗一会儿地主。”

庄雨眠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

李蒙和叶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近身的组长们却一清二楚,作为特助,庄雨眠喜欢贺敛很多年了,也是壁堡大营里唯一的女人。

她是贺敛鲜有不排斥的异性。

国际一等女特种兵,近身格斗术和枪法都是满分,说话做事也和心上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从来都不拖泥带水。

李蒙他们一直觉得,庄雨眠是特殊的。

但现在看到姜郁。

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特殊。

庄雨眠在贺敛身后。

但姜郁在贺敛眼里。

李蒙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不得已招呼贺敛:“会长!咱们该回去了!等会儿要放饭了!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睡觉!”

贺敛没回应,见姜郁的脚趾高高翘起,挑眉笑道:“烫脚了?”

姜郁咬唇抬头,伸手去要鞋。

贺敛却眼露得逞,一个弯身将她单手托在臂弯,心满意足的掂了掂,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姜郁:“……”

故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当初表现的太傻,还是下的钩子太狠,把男人的脑子搅坏了,贺敛没事就想抱着她,拒绝了很多次才好不容易自己走一段路。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的双腿会萎缩,会坏死。

她还不想下半生坐轮椅。

姜郁索性开始推搡:“不要、自己走。”

贺敛站定,迟疑了好几秒才把她放下,单膝跪地给她穿鞋。

穿好后,他只能满脸遗憾的拉着姜郁的小手。

-

壁堡大门拉开,吉普车停在院里。

成百上千的组员正在晚间拉练,汗水挥洒,交错低吼,更有人光着上半身拖着五个摞在一起的轮胎疯狂跑步。

李蒙在车窗处探头:“我说,你别把自己练死了!”

那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赫然是四组队长周睿。

“会长回来了?”

他看过去,贺敛下了车,扶着车门没动。

周睿并不想耽误训练,攥住绳子大喊一声,正要重新起步的时候,瞧见车门后面慢吞吞的爬下来一个小姑娘。

猛然一愣,把自己拽了个大跟头。

好家伙!

女人!

姜郁站定,环视一圈,难掩眼中诧异。

我的天。

这么多男人。

这么多赤裸着肌肉的男人。


宋谦被吼的一哆嗦,险些要给这位太子爷跪下。

而且不光是他,跟着的一行人也局促的很,左看看右看看,宋谦才说:“贺先生您放心,阿郁在西院,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睡下了。”

没见到本人,贺敛哪还会信这群人的鬼话,保不齐那个小傻子现在早就成了焦尸一具了!

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笑的有些嗜血,那阴戾的冷调缓缓的刺穿宋谦的耳朵。

“睡了也没关系,带我过去见她。”

宋谦微咽口水,眼神有些躲闪。

贺敛心一沉,刚要去拎宋谦的领子,就听方寻英赔笑道:“害,老宋你还磨蹭什么,贺先生要见阿郁,那就把她叫起来吧。”

贺敛狐疑的睨向她。

小傻子没死?

宋谦也暗暗看了一眼妻子。

方寻英面不改色:“贺先生,您这边请。”

贺敛这回的脚步很急,穿房过屋,拐树寻路,他从未觉得老宅的布局这么复杂繁琐,好像怎么走都到不了西院一样!

终于看到了通往西院的月门,他正要横穿,突然在门旁的大槐树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骤然收回了要迈开的右腿。

身后林林总总一行人也忙跟着刹车。

贺敛仰着头,眉间紧蹙,更有些诧异。

小傻子?

天色太黑,眼看要下雨,连月光都透不出来,他只是依稀看到,并不能确定树叶间的人到底是不是姜郁。

只不过那个‘寻傻’雷达在不停的作响。

“姜郁?”

贺敛试探着喊了一声。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茂密的树叶中传来沙沙的响动,不多时,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像是树懒似的人一点点的顺着粗壮的树干挪蹭下来。

贺敛:“……”

这傻子半夜在树上干什么!

宋家人也看愣了,他们分明是把姜郁锁在老宅清代遗留的柴房里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了!

见鬼了!

况且姜郁穿着一条白裙子,墨色的头发随风飘着,的确很吓人。

贺敛往前一步,伏身盯着她的小脑瓜顶,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小傻子?”

姜郁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道迷蒙的眼,只不过好像认出了眼前人,她抿紧的嘴唇轻轻张开:“抱抱。”

贺敛深吸一口气,心缝都要化了,二话不说用宽掌掐住她的腰,将人从树上撕下来,稳稳的托在了遒劲的臂弯里。

那冰凉的,柔软的,依赖他的乖顺触感重新入怀。

贺敛压低眉头,颠簸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将将平稳了下来。

他抚摸着姜郁的头,小声呢喃:“冷不冷?”

女孩儿没说话,只是把他越搂越紧。

比前几次还要紧。

那一直夹在骨缝里的博弈感让姜郁忍不住的颤抖,那夜是她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下注,她豁出一切拿命来赌!

还好贺敛重新走入了她的棋局。

想到那通天的大火,她埋头咬唇,压抑住心里的酸涩。

拼了命似的往贺敛怀里钻。

男人以为她是单纯的冷颤,回过头,凌声道:“姜郁的房间在哪儿?”

西院哪有她的房间啊。

苏寻英刚才只是想把贺敛支开,再让人去把姜郁放出来,这会儿反倒被自己的谎言给架住了。

到底是宋雪妍反应快,忙皮笑肉不笑的说:“阿郁冷坏了吧,她房间的暖气好像不太好,先去我屋吧,正好给她再洗澡换身衣服。”

贺敛顾念着姜郁的身体,勉强答应下来。

宋雪妍带着男人往左边走去。


尤其是眼前这位,比贺敛还壮实,那贲起的胸肌夸张到令她自愧不如,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下贺敛,她以为他就够健硕的了。

见姜郁刚才直直盯着周睿,贺敛压低眉头:“穿衣服去!”

周睿大咧咧的往前:“唉我去,老大你在哪儿整的小妹子?”

庄雨眠一听这话,径直往营房走。

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他贺敛到人家老宅里活生生抢回来的!

贺敛:“你管我在哪儿整的!”

说完,他冲姜郁弯腰。

姜郁心说不好,撒丫子追上庄雨眠进了营房。

贺敛:“……”

完了,小傻子不粘着他了。

该不会是见到这么多彪形大汉……

他这么快就失宠了???

贺敛直起身子,脸色难看的要命,转头吩咐:“以后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把衣服穿好再拉练!听到没有!”

李蒙和叶寻下意识扬声:“是!”

周睿也急急抓住自己的胸口:“是!”

贺敛转身进了营房。

远离现代化社会五年,这里又是军营,姜郁对一切充满好奇,她什么都没见过,又什么都想看看,两方为难导致停在原地疯狂摆头。

贺敛失笑,招呼着:“阿郁,过来。”

姜郁闻声回头,吓得一个愣神。

贺敛见状,似乎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回身。

“……”

密密麻麻的组员都趴在窗户外看热闹,他们撑着手腕,踩着肩膀,把外头的夕阳光都给遮住了。

别说姜郁,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瘆得慌。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爆发了病毒,他的壁堡大营进丧尸了。

贺敛三两步冲去门口。

“都给老子滚蛋!”

但大家的讨论声震耳欲聋,贺敛的大嗓门无人在意。

“我嘞个去!会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会长不是没结婚吗?”

“我嘞个去,会长的私生女都这么大了?”

“不是女儿吧,年纪对不上,是不是会长那个妹妹啊?”

“这么漂亮?我去跟会长说说,介绍给我当老婆。”

“你敢!我老婆!”

“我老婆!”

贺敛深吸一口气,拔出腰后的手枪对准天空。

猛地扣下扳机。

‘砰!’

众人敏锐回头,见会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这才作鸟兽散。

贺敛摸着发热的枪管,咬牙切齿。

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狗东西。

老婆长老婆短的。

回到屋里,姜郁正坐在沙发上荡着腿,看神色应该是没被枪声吓到。

贺敛转笑:“饿不饿,吃晚饭呀?”

姜郁点点头。

而后一脸蒙愣的看着警卫送来的一盘子牛肉。

这是晚饭还是……单纯的展示一下牛的遗体给她看。

贺敛也轻嘶一声,这牛肉比姜郁脸都大了,想到护士嘱咐过的话,他叫住警卫,摆摆手:“换点清淡的过来。”

警卫:“啊?”

清淡的?

壁堡的人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体力活,哪儿有清淡的食物啊。

要是让他们天天豆腐白菜,跟杀人没区别。

但是贺敛发话了,警卫想了想:“会长,盐烤牛舌算吗?”

这真是壁堡里最清淡的肉食了。

要不给这女孩儿来碗猪脑花?

毕竟听庄雨眠说她是个傻子,正好补补脑子。

姜郁的小脸局促的像紧急集合。

“算你二大爷,滚蛋!”

贺敛骂走了警卫,随后见姜郁焦灼的绕着小山般的牛肉看来看去,他不禁笑了笑,把盘子拽过来,又从腰后掏出军用匕首。

那锋利的刀在他掌心一转,很精准的擦过指腹,听话的像是儿子。

“阿郁别急,我帮你切。”

“哥哥玩刀帅吧。”

“是不是比刚才拉轮胎的老牛帅多了?”

姜郁:“……”

不过这话也没错,姜郁被关在洋城之前,住在海城,虽然平日足不出户,但也跟着爸爸妈妈出席过两次高端场合,见过不少西装革履的上层精英。


大概半分钟后,宋煜初将姜郁拽了上来,瞧着女孩儿惨白的脸,他用颤抖的手将她额头上的烂叶取下,像是生怕碰坏了她。

“阿郁,别碰别人,也别叫别人碰你好不好?”

宋煜初紧咬牙关,鲜红的瞳孔泛出晶莹:“阿郁?答应哥哥好不好?”

姜郁掀眼,迷茫张口:“……好。”

宋煜初眉头生拧的笑了笑,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勒碎她薄薄的脊背。

姜郁仰着头,在宋煜初看不到的地方,紧盯着头顶的灰沉密云。

洋城总是这样。

阴湿笼罩,雾霭如白绫般覆住了一切。

贺敛啊。

带我去见见金州的太阳吧。

-

宋家老宅是清代遗留下来的一座王爷府,虽然修缮了很多次,但常年被雨水浸泡,屋里泛着一股木头腐朽的酸涩味。

宋逊看了一眼上座的大哥,闻听脚步声回头,宋煜初走了进来。

青年表情凝冷,话也不说坐在爸爸的旁边。

宋谦:“煜初,你这衣服怎么湿了?”

宋煜初冷淡应声:“没事。”

毕竟不是自己儿子,宋谦也没太放在心上,转头看向宋纪棠,那人抱着惊吓过度的儿子,一脸的怒意。

“哥!要我说,赶紧把姜郁搞死,扔进那池塘里和她妈作伴算了,这种只会给宋家招灾的小孽障,留着她干什么!”

宋煜初闻言,敛起眸色。

宋纪棠俨然是被今天的事情气到了,一想到贺敛居然要因为个疯子溺死自己的宝贝儿子,她破口大骂:“老爷子的遗嘱这么久也没找到,左右也没人知道姜郁就是继承人,杀了一了百了!”

宋雪妍蹙眉,姜郁是该死,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自己的封笔画展还没办呢。

她说:“小姑,别着急,姜郁还差我两幅画呢。”

宋纪棠哼声,有些嗤之以鼻。

什么洋城最出色的小画师,太子爷口中的天才绘者,不过是靠一个疯子涂担的虚名,这死丫头还真把自己当成艺术家了。

“你说,这遗嘱到底去哪儿了?”宋逊往后一靠,啧着嘴,“幸亏这份遗嘱没公证过,要不然,咱们什么都捞不到了。”

宋纪棠:“老爷子死前只见过姜郁,那个疯子连字都看不明白,估计是被她弄丢了,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拿走宋家所有财产!”

“她跟她妈一样该死!”

宋谦似笑非笑:“行了,别一提到书禾你就这么激动。”

宋纪棠猛地坐直,殷红的指尖捏着木扶手:“我怎么不激动!那个姜书禾算什么东西!一个养女!我才是爸的亲生女儿!”

“哥,你别在这装好人,当初爸要给她四分之一,你不是也不愿意吗?”

宋谦的笑意收了收,用眼神点着她:“是,但是把她送到严家那个疯子的床上,不是你的主意吗?”

宋纪棠:“那怎么了,给她下药的人是二哥,咱们兄妹三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能撇的清。”

一听这话,宋逊不快的皱眉:“行了,谁能想到姜书禾都嫁出去那么多年了,老爷子还执意把那四分之一给她。”

说着,他笑的刁钻又得意:“幸好那个姓严的脑袋不正常,我一说姜书禾出轨了,他问都不问,拿刀就给人劈死了,哎,爱的痴狂啊。”

宋纪棠恶心的捂了捂鼻子,一想到当时开门,见到严北岸捧着姜书禾早已腐烂的尸体有说有笑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把自己亲女儿都吓成疯子了。

“什么痴狂,严北岸就是个疯子,大疯子生了一个小疯子。”她说,“老头怎么就不理解咱们的良苦用心呢,养女当宝贝养,亲生儿女倒是撇开,知道真相还要把钱都留给姜郁,活该他被二哥……”

宋谦截住她的话:“行了,左右人都死了,咱们就别踩着老爷子的坟头说这些,怪晦气的。”

见他好像有心事,宋逊伏身,猜出来什么:“怎么了大哥?是金州那边又有动静了?”

宋谦:“还没,那个姓谢的最近还算老实。”

他拿起茶杯,又烦闷的放下。

金州除了贺家,另有谢、梁、沈三家,都是不好招惹的顶级财阀。

那谢家如今的继承人谢轻舟,不知怎的看上了老爷子种茶的这片山,非要推平了建什么豪华度假村。

从去年起就层层施压,不但在售茶渠道上做手脚,还来了好几拨地质的勘探专家,非说这里山好水好,比金州那个旱地强上百倍。

他们可就指着这片茶山赚钱呢。

虽然老爷子是洋城首富,但这屁大点地方哪里比得上金州,人家谢轻舟就想拿着零花钱和你玩命,任谁也没辙法。

“哥,你也别太担心。”宋逊话里有话,“放眼整个北境,谁家的毛峰能有咱家种的好喝,咱们慢慢想办法。”

宋纪棠瞄了一眼侄女,忽而开口:“哎,让雪妍去啊,贺敛不是喜欢她的画吗,万一以后她真做了贺家二少奶奶,别说谢轻舟了,就是整个金州也没人敢动咱们宋家啊,雪妍,你说是不是?”

宋雪妍倏地皱眉。

常听人说贺敛是个煞星,她还不信,今天看到男人的狠辣,她可不敢再痴心妄想什么了。

冲贺敛的脾气,做他的女人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何况真和那位太子爷在一起,她不会画画的事迟早会暴露。

倒不如继续当她的艺术家,趁着这几年在洋城声名鹊起,赶紧找一个合适的世家公子嫁了,后半生彻底衣食无忧。

宋谦也是这么想的,立刻驳斥了妹妹。

上次葬礼上还装的像个绅士,这才第二次见面就展露了本性,周蕴险些就淹死了,谁还敢做黄粱美梦,把女儿送给贺敛。

只怕都会短寿!

“哥,你糊涂啊。”不是自己女儿,宋纪棠一点也不心疼,“贺敛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那是金州的霸王,不能断了这个高枝啊!”

一直没开口的苏寻英不快道:“纪棠,你看过昨晚的军事新闻没有?”

宋纪棠:“什么新闻?”

宋逊放下茶杯,接过话茬:“昨天晚上,金州边境的悍匪组织‘沙虫’靠近贺氏承采的卧佛金矿,还没到跟前就跟壁堡的人打起来了,估计贺敛也是为了这事才匆忙回去的。”

宋纪棠瞪了瞪眼睛:“真的?和贺敛的人打起来了?”

苏寻英压住骇然:“小姑子,你以为贺敛手里的维和工会就是摆设,在边境站桩吃干饭的?”

宋纪棠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贺家厉害,她抬头,见到大嫂又冲自己压低声音,唏嘘不已:“贺敛,是真的会杀人。”


只是视线下移,沈津瞧见贺敛背脊左侧的旧伤,那是被子弹洞穿留下的痕迹,只要稍稍再移动两厘米,那颗心脏就永远停止跳动了。

他有些晦涩的挪开目光。

差点儿开枪打死自己的畜生。

一个傻子。

一个疯子。

壁堡大营的前途还真是一片黑暗。

军医拎着药箱,蹲在姜郁的身边,托过她的胳膊瞧了瞧,心说这也没怎么样啊,正常人晒一会儿太阳皮肤都会红呢。

姜郁只是皮肤太白,所以才格外明显。

“会长,没事,您别担心。”军医说,“用凉毛巾敷一会儿就行了。”

贺敛:“不会脱皮吗?”

沈津很鄙夷:“你以为她是蛇啊,还蜕皮。”

站在一旁的李蒙和叶寻不禁嗤笑。

贺敛却放心不下,回头瞪了他俩一眼,李蒙赶紧去打湿毛巾递给他。

接过毛巾,贺敛小心翼翼的敷在姜郁的胳膊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细微的刺痒,姜郁低下头,蹙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沈津看不下去,让另外三人离开,随后重新坐下:“我说贺敛,你能别把她当小孩子吗?姜郁不是傻子,她有自理能力。”

贺敛将毛巾翻了个面:“没看出来。”

姜郁:“……”

沈先生,请您务必多说两句。

沈津搭着手臂,抬脚在贺敛半跪着的侧腰狠狠一踹,结果男人纹丝不动,自己倒是吃力后仰。

妈的,这个畜生真是一身横劲儿!

“我看过检查报告,姜郁或许是因为父辈遗传,才出现精神障碍的。”沈津说,“再加上被带到宋家后,常年遭受着虐待,不接触外界。”

“她不傻,她只是自我封闭,不太爱说话而已。”

贺敛转头,敏感捕捉到关键词:“遗传?”

沈津:“她爸就是疯子。”

“精神分裂。”

“她妈当年执意嫁给她爸,结果后来出轨被活活打死了,姜郁被她爸关在狗笼子里半年,其实……要没有宋家,她也活不到现在。”

“那群人虽然是为了遗产,但也算变相救了姜郁的命。”

贺敛放在姜郁胳膊上的手一抖,瞳孔被灰霾笼罩:“狗笼子?”

沈津点头。

贺敛回头,姜郁端坐着,一张小脸也看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垂着羽睫,任由男人轻唤也不回应,像是游离了。

姜郁的视线内。

许多狰狞的鬼脸在冲着她笑,那些线条游动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贺敛咬牙:“沈津,你以后别在姜郁跟前说这些!”

沈津想了想:“随便吧,等会儿来地下室。”

他起身走了。

贺敛沉了口气,几秒后整理了一下情绪,对还在发呆的姜郁轻唤。

“阿郁?姜郁?”

眼前的脏东西被男人温柔的话音击碎,四周的细响也在一瞬间消失,回归平静的姜郁茫然的抬起头。

她好像不太适合动脑子,只要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些恐怖的,扭曲的线条就会和痛苦交织,在眼前浮现。

宋雪妍是靠着凌虐她的精神,才拿到那些画,在圈子里风生水起的。

姜郁盯着眼前的男人,那深邃眉眼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

她捏着手指,知道贺敛现在是上头了,对自己这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正处在新鲜劲的顶峰。

这股劲儿会持续多久,她也不确定。

姜郁犹豫了,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是壁垒的废物,是贺敛的累赘和尾巴。

但贺敛是她想借的刀。

这把刀还没磨够。

宋家人现在必然在想方设法抢自己回去,她住在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洋城的百年世家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连根拔起的。


她太害怕了。

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临死前的美梦。

贺敛微微蹙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小傻子到底被虐待成什么样,才会这么害怕听到‘回家’两个字。

他推着姜郁的肩膀躺下:“放心,别怕,啊。”

姜郁还是有些激动。

贺敛想了想,也不起身了:“那我陪着你,我不走。”

姜郁这才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不停的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才均匀起来。

贺敛垂眸,姜郁常年不见阳光,肌肤是过分的白,那纤细柔嫩的手指攥着他小麦色的手腕,视觉冲击很强烈。

他再抬头,看着女孩儿的睡颜。

尖尖的小脸儿侧歪着窝在墨黑色的长发里,浓密的羽睫,小巧的鼻梁,喝过水的唇透着莹润的光,又纯又欲。

就是两个字。

嫩生!

想到上次给姜郁穿裤子,无意间看到的亮丽风光,贺敛用空着的手不自然的搓了搓脖子,顺势把脑袋往旁边一扭。

“……”

李蒙正在门外的窗户外看着他。

贺敛正色,做了个手势。

李蒙推门进来,刚要说话,却见贺敛一瞪眼,赶紧捏紧嗓子,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耳边。

“会长,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让三组的人先撤回金州吧,要是一直呆在这儿,那帮药贩子恐怕长时间内都不会再露面了。”

贺敛应声,又瞄了一眼姜郁:“行。”

李蒙也顺着看过去。

倒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不对,是一个很漂亮的傻娃子。

贺敛碰了碰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顾着嘀咕:“你瞧这小傻子,被宋家养成那样,还这么好看。”

李蒙:“……”

他觉得怪怪的,一个没忍住说了出来:“会长,我怎么感觉,您好像喜当爹了呢?”

贺敛一记眼刀。

李蒙:“真的,我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我哥跟您一模一样。”

“……滚蛋。”

贺敛把手抽了回来,和李蒙一起去了走廊。

门轻轻掩上。

贺敛问他:“那个叫苏合的女佣怎么样了?”

“人没事。”李蒙回答,“都是些皮外伤,我也问过了,她说她是姜郁妈妈资助过的学生,知道姜郁在老宅受苦,偷偷跑去照顾她的。”

贺敛搓捏着指尖,眼露欣赏和敬意。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宋家为什么要杀姜郁,她说了吗?”

“听说,宋老爷子把遗产都留给姜郁了。”李蒙摇摇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其他的苏合什么也没说,好像不太清楚。”

这个答案和贺敛所想如出一辙。

为了钱而杀人。

他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把苏合放了,给她点钱,有多远走多远,别往宋家凑合了。”

李蒙看出来,担心道:“会长,还是别动宋家了,您把姜郁带出来老爷子那边已经很生气了,要是再闹,恐怕……不太好。”

“毕竟宋老爷子和段家是旧交,您说您前脚去退婚,后脚把人带走还大闹天宫,连我都觉得太不像话,要是真连累贺叔叔在京港落选,您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们要杀姜郁的事,除了您谁会信。”

贺敛睨向他。

李蒙:“当然我是信的。”

贺敛微微咬唇,李蒙这话不错,但是这口气让他就这么咽了,跟吃了只死苍蝇没什么区别。

李蒙:“反正您都把姜郁带出来了。”他比划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这件事到底为止,您和宋家谁也别追究,两方面子上都过的去。”

贺敛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李蒙又说,“把姜郁带去金州,养在哪儿啊?要不要送去老爷子那让保姆照顾着?”


宋纪棠一听,瞥眼身旁的池塘。

这是死水,若不是洋城常年下雨,估计南院要臭气熏天,尤其是上面漂浮着的腐烂枯叶,还有池塘底下那具……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

贺敛见状,凌眉饶有兴致的上挑:“行,我欣赏你的骨气,但是我很讨厌你的反抗。”

说罢,手一松。

半死不活的周蕴瞬间被黑绿的池水淹没!

“蕴儿!”

宋纪棠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宋谦也没想到贺敛这么混,原以为他只是威胁,没想到真要杀人!

“快快!快下水!”

几个会游泳的佣人倒是忠心,跟下饺子似的前仆后继。

混乱中,宋雪妍的衣摆被溅到水花,却来不及整理。

她看向贺敛,那股惊恐冲散了对男人的爱慕,狠狠咽了下口水。

不愧是金州的煞星!

贺敛扔下众人,带着姜郁回了木楼二层。

他将女孩儿放在床上,见姜郁又要跳下来,索性用双臂挡住她。

瞧着姜郁呆呆的样子,贺敛有些无奈的呢喃:“小傻子,你这样在宋家可怎么活啊。”

姜郁仰着头看他,神色很无害。

贺敛抵着她的额头,知道姜郁听不懂,没办法,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很小声的说:“真就那么喜欢那些画笔?”

姜郁重重点头:“嗯!”

贺敛:“只要你离池塘远点儿,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好。”

姜郁乖觉的笑了笑。

贺敛微怔,倒是第一次见这小傻子笑,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尖尖的小犬齿可爱极了。

他心头蓦地发堵,像是被生揪起来。

要不把小傻子带走吧。

但……

姜郁是宋家人,自己哪儿有把她带走的道理。

何况以他在金州的处境,带个小傻子在身边不方便也不安全。

贺敛摸着姜郁的头发,指腹莫名施力,揉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姜郁荡悠着的腿缓缓停下。

掀起羽睫,眸光谨慎。

钩子已经放的很深了。

在不确保贺敛一定会带自己走之前,她不能再多做什么了,否则一旦宋家阻拦,贺敛嫌麻烦放弃自己,那些人会即刻拆分了她!

她盯着门口,贝齿咬紧。

就看贺敛会不会再来了!

要是计划失败。

她死无葬身之地!

-

下了楼,周蕴已经被救了上来,好在佣人捞的快,人也醒了,正在宋纪棠的怀里嚎啕大哭。

见到贺敛,宋纪棠赶紧挪身将儿子护住,却根本不敢指责什么。

谁敢说他贺敛的不是!

宋谦见状,迎着他往来时路去,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住的赔笑:“贺先生,我送您去门口。”

一路上,贺敛好几次想警告宋谦不要再虐待姜郁,但转念一想,如果这话反倒让姜郁受更多苦,倒不如不说。

到了老宅门口,庄雨眠正带着警卫守在那里。

眼圈黑重的段景樾从车后座的窗口探出头来,打着哈欠催促:“舅,你怎么才出来?津哥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

贺敛睨眼,他悻悻缩回去了。

庄雨眠拉开车门:“会长。”

贺敛回头看了一眼宋谦,那人躬身敬声:“贺先生,您慢走。”

男人没理他,目光往远眺了几息,这才转身上了车。

因为昨日的急雨,山路比来时还要泥泞,车轮迸溅出的水声打在贺敛的耳畔,他睨向窗外,琥珀色的瞳孔内映出满山的浮白。

山里的雾好像更浓了。

走得越远。

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木楼里,姜郁的嘴角淌着血,眼神怔怔的盯着宋纪棠。

女人把在贺敛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了她身上,那锋利的指尖几乎要刺穿姜郁的皮肉,把她抓的遍体鳞伤!

“小贱人!你他妈找死!”

“贺敛竟然为了你要杀我的儿子!”

“老爷子把你带回来的那天,我就应该掐死你!”

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宋纪棠像是个泼妇一样,将姜郁按在地上,双手攥着她纤细的脖子死命的用力,连胳膊都颤抖起来!

姜郁脸色涨红,张了张嘴,挣扎的幅度很小。

佣人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苏合站在人群的最后,袖管里的手死死的紧攥。

阿郁……

眼见姜郁的腿渐渐不动了,苏合头皮发麻,正要迈步,肩膀却被人粗鲁的撞开,一个青年走过去拉住宋纪棠的胳膊,声音极为寡淡。

“小姑,我爸和大伯叫你去正堂。”

宋纪棠回头,青年有着一张瓷白到病态的脸,五官很秀气,漆黑的碎发在那双冰冷的眼眸前扫来扫去,是宋逊的独子,宋煜初。

宋纪棠咬牙切齿:“煜初,蕴儿好悬被这个贱人害死,你不知道?”

闹得这么大,宋煜初当然知道,但他给出的反应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自己那位表弟的死活,只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宋纪棠沉了口气,知道宋煜初这小子天生冷血,别说周蕴呛水,就算那孩子真被贺敛弄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只得松开姜郁,又跟着踹了一脚,整理好裙摆转身下楼。

宋煜初回身:“你们都忙去吧。”

佣人也四散离开。

苏合倒是没动。

宋煜初的眉头压下来:“滚。”

苏合微微蹙眉,这才消失在视野里。

回过头,宋煜初垂视了一眼地上的姜郁,女孩儿痛苦的皱着眉头,纤长的四肢很不协调的弓在一起。

他蹲下来,将姜郁轻轻的搂在怀里。

他帮姜郁拍背,顺着那股气。

感受到姜郁的推搡,宋煜初瞳孔微动,掌心施力,逼着她靠住自己,随后抛出压抑的冷调:“阿郁,贺敛抱过你了?”

怀里的人没什么反应。

宋煜初扳过她的肩膀,瞧着姜郁木讷的样子,来时的路上他就听说了,昨天她抱着贺敛不肯撒手,贺敛更是把她当成随身物品一样。

那股极端的愤怒和嫉妒涌上心头,他抓着姜郁的手腕往自己的肩上搭,但最后手臂只是机械性的又垂下去。

宋煜初本就苍白的脸上扯出狰狞,眼角那抹红也愈发明显。

“阿郁,贺敛抱过你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姜郁终于动了一下。

呆呆的伸出胳膊去搂他的脖子。

女孩肌肤白皙,泛着清淡的颜料味,但一想到这双手臂碰过贺敛,宋煜初就怒不可遏,猛地扯过她的腕子,将她拖拽到楼下!

姜郁跟的跌跌撞撞,胳膊和肩头疼的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

宋煜初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死死的压进池塘里!

“你……你给我洗干净!”

“姜郁!为什么要碰别人!我不许!”

“恶心!恶心死了!”

姜郁的半个身子沉在腥涩的水中,闭着眼,耳边像是覆了一层布,什么都听不清,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因为水下,是她的妈妈。


贺敛冷冷嗤笑:“有种你再说一遍?”

贺绍铭似乎习惯了儿子和自己这么说话,答非所问:“我已经派人去壁堡接姜郁了,你抓紧把人交出来。”

贺敛回望了一下楼梯,眼神决然又跋扈。

“贺绍铭,你派了几个人?”

“怎么了?”

“没怎么,数数枪里的子弹够不够用。”

这话让一旁的庄雨眠都是一惊,她盯着男人阴戾的眉眼,有些难耐的别过头。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贺敛,如果你觉得好玩儿,金州有的是女人给你玩,不喜欢旱地的姑娘,京港的世家也随便你挑,但姜郁不行。”

这话明显踩到了贺敛的红线,他把手机拿远,开了免提,不想让这污糟的声音紧贴着自己的耳朵。

“贺绍铭,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贺敛!”

“咱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姓贺,仅此而已。”

“贺……儿子,宋家是景樾太爷爷的旧交,老爷子尸骨未寒,你跑到人家头上动刀动枪,你知道这件事要是上报,对我会有多大影响!宋家已经够给面子了,只要求你把姜郁还回去,你都这么大了,别再给我惹事了。”

贺敛不为所动,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不孝子孙:“惹事?贺绍铭,我是老贺头儿带大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我现在就在管你!”

“呵呵,贺副市长好大的官威啊。”贺敛冷漠勾唇,“既然这样,那你就试试,是得罪宋家可怕,还是得罪我更可怕。”

“你!”

壁堡的大门外,传来鸣笛声。

哨塔的警卫伏身看了一眼,匆促往下赶。

贺敛知道是贺绍铭的人到了,将电话重新贴回耳朵:“贺绍铭,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姜郁抢走,看在父子一场,我会给你的人留个全尸。”

贺绍铭正要破口大骂,电话已经被贺敛挂掉了。

他双手揣兜,气定神闲的走到院中。

大门拉开,一辆红色国雅驶了进来,警卫上前打开车门,贺绍铭的助理徐岩理着西服袖管走了下来。

他环视一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徐岩很不喜欢壁堡大营的荒蛮,真是比金州商圈的繁华差远了,要不是正事要紧,他这辈子也不能让皮鞋踩进黄沙。

瞧见贺敛,徐岩大步迈来,正扬着脸想传达命令,却见一支直径五毫米左右的手枪正对着自己,看上去阴森森的。

“二少爷?”徐岩皮笑肉不笑,“是我,徐叔叔。”

贺敛挑眉:“打的就是你。”

徐岩心下一惊,这人怎么比小时候还混蛋,讪笑着往前一步,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距离左脚尖半米处,砸出一个子弹坑。

听到枪响,四周分散的组员潮水般袭来,将徐岩团团围住。

他一个动嘴皮子的花架子,哪见过这么多拧眉瞪眼的糙汉,微咽口水,硬顶着这份压力又往前一步。

砰!

这回子弹坑离他的鞋尖只有三十厘米。

贺敛掐的很精准。

徐岩彻底不敢再动了,皱眉道:“二少爷,这是贺副市长的意思,我会把姜郁小姐安全送回洋城,您就别为难我了。”

贺敛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滚。”

徐岩:“您就理解我一下吧,我也要向您父亲交差的啊。”

贺敛:“行,那我给你的脚穿个洞,你回去就说我要杀了你,保不齐贺绍铭看你忠心耿耿,还会给你加薪呢。”

徐岩血凉半截,赶紧把脚收回来:“贺敛你……你也太不讲理了。”

贺敛笑的不冷不热:“我已经很斯文了。”

“可是姜郁小姐待在壁堡,只会添麻烦不是吗?”徐岩不肯罢休,“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这全都是兵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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