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泽修李浔芜的其他类型小说《为救未婚夫,我成了皇帝的新宠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阳淮如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夜,霜华殿中,紫檀雕螭龙纹圆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从果品到菜馔,一应都是李浔芜最喜爱的。就连茶水,也是她从前在宫中最常饮的“不知春”,香气高扬,入口苦涩回甘。可是今夜李浔芜却未曾用茶,她有事相求,自然处处要取悦皇帝。皇帝喜欢饮酒,更喜欢她陪他饮酒。宫中御酒皆为陈年佳酿,李浔芜只吃了两盏,苍白之气尽褪,开始面若桃花,头脑也逐渐晕沉起来。霜华殿里灯火通明,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面前的皇帝,竭力保持着清醒。且说李泽修,他今夜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广袖直裾长袍,发间束了白玉冠,当真是身如明月、流水为姿。这样一身装扮,较白日里那身威严的金丝绣龙袍更加平和近人,温润清雅的不似一位帝王,反倒是更像一位世家贵公子。可是李浔芜依旧谨慎小心,不敢拿他当一...
《为救未婚夫,我成了皇帝的新宠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是夜,霜华殿中,紫檀雕螭龙纹圆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从果品到菜馔,一应都是李浔芜最喜爱的。
就连茶水,也是她从前在宫中最常饮的“不知春”,香气高扬,入口苦涩回甘。
可是今夜李浔芜却未曾用茶,她有事相求,自然处处要取悦皇帝。
皇帝喜欢饮酒,更喜欢她陪他饮酒。
宫中御酒皆为陈年佳酿,李浔芜只吃了两盏,苍白之气尽褪,开始面若桃花,头脑也逐渐晕沉起来。
霜华殿里灯火通明,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面前的皇帝,竭力保持着清醒。
且说李泽修,他今夜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广袖直裾长袍,发间束了白玉冠,当真是身如明月、流水为姿。
这样一身装扮,较白日里那身威严的金丝绣龙袍更加平和近人,温润清雅的不似一位帝王,反倒是更像一位世家贵公子。
可是李浔芜依旧谨慎小心,不敢拿他当一位寻常公子看待。
尽管李泽修神色如常,动作如常。
他手持银筷,夹了一块鲜嫩的鲈鱼,仔细地挑了刺去,放到她面前的青瓷葵花小碟里,温言道:
“芜儿快尝尝,这是今日刚从松江运来的,最是鲜美,朕记得……你用鲈鱼是无碍的。”
李浔芜低声道谢,在皇帝寸刻不离的目光下,夹取那块去刺的鱼肉,送入了口中。
鲈鱼味鲜,几乎入口即化,味道的确很好。
只是皇帝那饶有兴致的打量眼神,却令她浑身上下不自在,再美味的膳食用起来也是味如嚼蜡。
且说今日,从面圣的那刻起,皇帝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虽依旧端着和煦的笑容,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
究其哪处不一样,倒叫李浔芜哪里也说不出来。
她从前在宫中,一向是胆小谨慎,心思敏锐,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
宫里的人大多都有着好几副面孔,心里想一套,面上又是另外一套。李浔芜若不时时小心应承着,又哪里能安稳的活至今日?
只有她这个挂名皇兄,昔日的太子,今日的帝王,整个大崇最为尊贵耀眼的男子,总是令她看不透。
李浔芜今日进宫,原本是为了面见太后,好求她为驸马求情,谁知太后称病不见,出宫途中却被大太监张宽拦下。
本想着得见天颜,可以好好地为驸马陈情一番。
谁知话刚一开口,却被皇帝给制止住,又邀请她同用晚膳。
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求情之言半句未说,自己却被灌了不少酒。
在此期间,李浔芜想要重提驸马之事,却都被皇帝巧妙地挡了回去。
此刻,李泽修又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宴的宫人,对着一直埋头不语的李浔芜缓声道:
“芜儿,总低着头作甚,脖子不酸吗?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啊……”
李浔芜闻声一僵,只能依言抬头,却垂着眼不敢直窥天颜。
李泽修打量着她白皙清秀的面孔,暗自感慨自己这位“皇妹”的美貌。
眉蹙春山,目颦秋水,兰芬灵濯,玉莹尘清。
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清艳至极。
无处不饱含风流,无处不楚楚动人,总令人恨不能抱在怀里藏一辈子。
偏生她还一副美不自知的姿态,穿戴打扮总往简单的来,越素越好,从不刻意出挑。
如此这般,反倒是如同那些未加雕饰的山川风物,天然灵动,更令人心折。
李泽修越看,越是心头瘙痒。
可惜此刻还不是时候,未到火候,只能稍稍压了压心思,淡淡开口说道:
“芜儿,你怎么如此安静,也不和朕说说话?”
李浔芜听罢,放下手中的银筷,垂着眼说道:
“臣妹素来不善言辞,只怕说出些话来,皇兄…是不爱听的。”
温吞,怯懦,守规矩。
一言一行都谨慎得滴水不漏,这便是端贞公主李浔芜。
可李泽修闻言,只在心里冷笑。
你不善言辞?
朕倒积攒了很多事情,想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例如,朕去往西南赈灾临行的时候,分明交代你要乖乖留在宫里等朕回来。
可你呢?
你为何不听朕的话?你为何要嫁人?你为何要辜负朕?
这些,了都得要有个说法才行。
李泽修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十分暧昧地笑了笑,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芜儿的嗓音好听,朕最喜欢听芜儿讲话了。”
李浔芜听闻此话,心绪稍平,故作娇怯地看了帝王一眼,见对方神色如故,方鼓起勇气道:
“既然皇兄如此说,芜儿便讲了,皇兄听了以后,可不许生气。”
李泽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即使知道她是抱有目的,却依旧被她这副姿态撩的不能自胜,只故作沉吟道:
“嗯,芜儿但说无妨。”
李浔芜低声恳切道:
“皇兄,自从逆王起势以来,驸马除了来宫中和我一同请安,便一直闭门谢客。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谋逆的……凡此种种,俱有人证,还望皇兄明察。”
李浔芜始终悬着一颗心,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后,便抬眼去张望皇帝的神色。
李泽修正眯起一双凤目盯着她,眼神陡然间冷了下来,那冰冷里又透着威严和高深莫测,任谁见了都会胆寒。
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凌厉的眼神看过她。
李浔芜心中害怕,只能垂下眼帘,不敢多看。
她踌躇两下后,又伸出手来去取桌案上的莲瓣型的白瓷酒壶,凑上前去为皇帝斟了一杯酒。
随后用那一双玉白小手捧起酒盏,对着他浅浅一笑,声音清婉道:
“手持金樽酒,且祝万岁人。皇兄此番苦尽甘来,荣登大宝,今后必定成就大业、彪炳千秋。臣妹……敬您一盏。”
李泽修见状,略微一怔,怔她的谦逊乖巧,也怔她的刻意谄媚。
可一想到这些都是为了何人,他的心上又像被人重重击了一锤,千般滋味无法言说,唯有无边无际的晦涩与嫉恨。
他微微颔首,伸手接过了酒盏,喃喃道:
“成就大业,彪炳千秋?朕所求的,不过是得偿所愿罢了。”
他这番所言,声音虽低,可李浔芜照旧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她听见也装作没有听见。
垂首敛袖,正想要归席坐下时,却被李泽修骤然拉住小臂,惊诧之间,就被带入了他宽阔安稳的胸膛,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李浔芜虽未经人事,但到底也嫁了人,与驸马月下花间的时候,也曾执手相依过。
夫妻之间的缠绵都是正常的,可如今皇帝抱她又算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她与皇帝之间还挂着兄妹的名分,就算没有这个名分,她一个有夫之妇,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也是不成体统。
若是让人看见,岂不是全都完了!
于是李浔芜当即便瞪大眼眸,也不管什么触不触犯天颜,只猛地身子一缩,企图从皇帝左边手臂的空隙处逃出去。
谁成想却正好落入他的算计,李泽修手臂一紧,掌间一扣,铁箍似的禁锢住了女子的细腰。
“皇兄,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李浔芜涨红着脸低斥道。
李泽修却不理会,空闲的那一只手抬起,去拨弄她脑后的如瀑青丝,享受着指尖光滑若丝缎的触感,甚至还捧起掌中的头发凑到鼻尖上去仔细嗅闻。
这一番动作下来,和那些花街柳巷的浪荡子弟的行径,几乎如出一辙。
不同的便是,李泽修气派尊贵,神情几近虔诚,故而没有那些轻浮作弄之态。
可李浔芜依旧被他吓住了,她噙着泪光哀求道:
“皇兄你吃醉了酒,求求你,放手吧。”
这一番雨打梨花、露欺海棠之态,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可李泽修却像是被逗乐了般,笑着道:
“芜儿这么害怕做什么?你觉得,朕还能…吃了你吗?”
“至于这戏弄二字,啧啧,这可真是冤了朕,倘若要真的说戏弄,也该是芜儿你…先戏弄了朕啊。”
“陛下…息怒!”
主审官以为是自己哪里弄的不合皇帝心意,转头喝止住了那两个正在给陆卿时上拶刑的狱吏。
陆卿时被折磨的遍身血污鞭痕,双手手指也惨不忍睹。
行刑的狱吏虽然留了些手,不至于将他弄得残废,可陆卿时该受的苦楚却一点也没有少受。
他熬过刑罚,拼着一口气不敢让自己晕厥,就是怕有人趁他意识不清之时用那写好的诉状按指画押。
他不知晓宫中事,却也听说先帝与已经死去的庶人沈氏所出的那两个公主,现在都被软禁在冷宫受折磨。
若是谋逆之罪真的牵连上了阿芜,后果则不堪设想。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此时此刻,屏风一倒,新帝竟然抱着他的妻子与他隔空对望。
陆卿时目眦欲裂,万不敢相信眼前情景。
方才审问之时,他知道屏风后有人在探听,本以为是皇帝派来的心腹,前来监审他的供词。
却不曾想是皇帝本人,还有……他的阿芜。
李浔芜正在皇帝怀中不断挣扎,听见屏风倒下后,悚然抬起头,登时惊得怔住。
陆卿时被粗粗的铁链紧紧锁在刑架之上,只穿一身白色的中衣,此时遍身血污、脸色惨白,那一双泛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阿芜……”
陆卿时沙哑地吐声道。
李浔芜见状,心痛如绞,立即将脸转向李泽修的怀中,浑身颤抖起来。
李泽修瞥了一眼那陆卿时,又低头去瞧李浔芜的反应,极为阴冷的笑了一声,沉声道:
“都退下。”
这下,屋内三个主审的堂官,连同那两个用刑的狱吏,皆都噤若寒蝉,眼皮也不敢多抬一下,统统躬身退下。
李泽修却是头一次真正去瞧那陆卿时。
只见那一张白皙的脸五官温润端正,纯然一派温雅的书生气,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当真算得是清明澄澈。
即使身陷囹圄,受尽拷打磋磨,除了不可避免的狼狈外,也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态,真是做作的令人可恶!
陆卿时颤抖着目光,只看了两眼皇帝,之后便一瞬也不眨眼的看向皇帝抱在怀中的女子。
李泽修唇角一勾,将怀里瑟瑟发抖的李浔芜慢慢放下。
待她站直之后,便拉着她的手走向陆卿时。
李泽修不理会她的僵直与抗拒,自李浔芜的身后伸出一条手臂困住她,又伸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将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姿态亲昵地贴着她的耳边悠悠笑道:
“皇妹不是总说,要来与你的驸马相见吗?”
“今日既然见到了,又为何不说话!”
话音刚落,李浔芜一个冷颤,随后便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力道之大,几乎要挣脱出他的桎梏。
李泽修皱紧眉头,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继续冷酷道:
“李浔芜!朕命你出声讲话!”
李浔芜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她睫毛颤了颤,无声滚下两行泪来。
陆卿时见状,心上一阵剧痛,他咽下一口血沫,低哑道:
“阿芜莫哭,别怕,我没事的。”
李泽修阴鸷地看了他一眼,怪异地笑道:
“你有没有事,关她什么事?她怕与不怕,又与你有何相干?”
皇帝这番话问的属实刁钻,若不是此番情境,倒活脱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后宅妒妇。
陆卿时便是再不谙宫事,也多少听闻过一些传闻。
他同端贞公主成亲前,便有人同他讲公主和太子之间的暧昧。
李泽修端起她的酒盏,将那剩下的酒液全部饮尽,而后看着怀中人受惊的样子,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
心中暗自感慨李浔芜那丝毫没有褪色的演技。
啧,还是这么会装可怜。
轻轻颤抖的呼吸,微微蹙起的细眉,和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无一不别致得让人心动,无一不惹人怜惜到了极点。
从前,他这个“皇妹”就是摆出这种情态,对自己若即若离,欲拒还迎。
李泽修想到此处,笑容更深,甚至还带上了些许了邪气,缓声道:
“好芜儿,来,同朕讲讲,你的婚事,究竟是先皇和太后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有意为之呢?”
听见他这般质问,李浔芜猛地怔住,当她撞上皇帝鹰隼一般的目光时,更是心底发虚。
她一双清媚的眼瞳深处暗藏胆怯,却还是故作镇定道:
“皇兄为何如此问,公主们的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由父皇和母后做主的啊。”
“哦?”
李泽修听了,脸上露出淡淡的讥笑,扬起了下巴,再次问道:
“真的是这样吗?”
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无言的压迫。
李浔芜心头发凉,只能竭力维持着无辜的神色,依旧强言道:
“真的是这样,皇兄。”
李泽修不语,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指,托起女子的下颌,盯着那张清秀倔强的小脸看了半晌,才终于满意一笑。
他一手搂着李浔芜,又一手将自己吃过的酒盏递到李浔芜跟前,说道:
“既然芜儿方才敬了朕,那么朕理应回敬一盏才是。”
李浔芜盯着他手里的酒盏,神色僵硬。
李泽修却只当看不见,依旧笑道:
“朕祝芜儿,春朝秋夕,故人相与,年年今夜,占得欢娱。”
皇帝语气低沉,唯独“故人”与“欢娱”两个词咬得极重,好像刻意要提醒什么似的。
说罢,他便又温柔地笑了起来,将酒盏递到李浔芜的唇边。
李浔芜睁大眼睛,看着那李泽修手里那吃剩的半盏酒,一动不动。
李泽修见状,脸色逐渐发沉,搂住她腰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冷声道:
“芜儿,朕可是好意敬你。”
言外之意便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浔芜无法推脱,只好轻启唇瓣,就着他的手,将那半盏酒一饮而尽。
她饮得有些急,一股辛辣之气顿时冲了上来,呛得她连声咳嗽,李泽修又揽住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动作温柔,脸上的神色也一扫阴霾。
就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了张宽的声音。
“回禀陛下,锦溪郡主前来为陛下进献宝膳……想要进殿给陛下行礼。”
李浔芜一听此话,酒顿时就醒了一半,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李泽修却偏偏不肯松手,依旧死死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李浔芜急的想哭,红着眼睛羞愤地看向他,哀求道:
“皇兄,有人来了,快放我下来吧……求求你……”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掰李泽修的胳膊,揉搓间,二人的袍袖都皱了许多。
就连李浔芜发上那支长长的流苏簪,也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摆纠缠。
李泽修一言不发,看着眼前女子难得一见的失仪之态,故作不解地“啧”了一声,低声道:
“急什么?来人了又怎样?有朕在此,芜儿还怕什么?”
怕什么?
自是怕被人看到,再担上个狐媚惑君的罪名。
李泽修如今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千古骂名,最后不还是都冲着她来。
李浔芜想到此处,内心一阵屈辱悲凉。
她逐渐沉默,闭上眼眸,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手心紧紧攥着自己的襟摆,微微发颤。
李泽修原本还想借着此事再戏弄她一会儿,可一瞧见她这副模样,那股爱怜的酸软又涌上心头。
他心里不禁暗骂起张宽,自己分明吩咐过,今夜,不许任何人打扰。
还有那不省事的绪王府,竟然如此着急地要把他家女儿塞进宫里。
日日派程锦溪去给太后请安也就算了,还隔三差五的做些乱七八糟的吃食送到霜华殿来。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又这么喜欢做吃的,不如去御膳房做个女管事好了,千万别埋没了人才。
李泽修如是想着,对外冷声道:
“不必了,叫她回去。以后若无正经事,莫要到霜华殿来。”
殿门外的程锦溪一听此话,一张娇俏的脸上瞬间僵住了笑容。
她不甘心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太监总管张宽给拦住了。
“锦溪郡主,您看,陛下都发话了,这可不是咱家拦你吧。”
程锦溪皱着眉毛,心中不快。
她辛辛苦苦在膳房准备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的羹汤。可到最后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还被下了“无事莫来”的驱逐令。
她是绪王府金尊玉贵的郡主,家世显赫,容貌娇美。
父亲程恩早年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战功赫赫,被封为异姓王侯,极得先帝器重。如今更是勤王有功,在京中混乱之时力挺新帝,率兵剿灭逆王。
无论从哪处看来,程锦溪都觉得自己有着问鼎后位的优势。
可是不知为何,陛下却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之前的几次请安,更是没有被恩赏半个眼神。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锦溪虽是不高兴,可面上却依旧对张宽笑了笑,一副贤淑之姿,柔声道:
“公公侍奉陛下辛苦了,既然今日不便,那臣女就先退下了,只是这金丝翡翠羹,还劳烦公公呈给陛下。”
张宽笑嘻嘻地应着,好生派人将程锦溪送了出去。
看着身着华贵的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接过食盒的小玄子,是前几日才选拔进霜华殿的。
他看着师父点头答应了那锦溪郡主,便想要进殿将羹汤送进去。
张宽拿着拂尘,朝他甩打了一下,低斥道:
“混账东西!你要干什么?”
小玄子呆立道:“奴才给陛下送羹啊……”
张宽被气的不行,想要狠狠骂这个没长脑子的家伙一顿,御膳房却将温过艾叶酒送了过来。
张宽侧耳趴在殿门上听了听,又静待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亲自接过艾叶酒送了进去。
李泽修赶走了程锦溪,看着怀里闭紧眼睛的李浔芜,手指抚过她苍白的脸,又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紧咬的嘴唇,温声笑道:
“可真是吓着了?”
“好了好了,她走了,朕以后再不让她来了。”
李浔芜闻声,睁开含水似的眼眸,正对上李泽修近在咫尺的容颜。
二人凑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似乎纠缠在了一起,令人无端心悸。
李泽修生得模样极好,眉眼无不风流俊美。
平日里那一双如深潭般的黑眸,此刻却温存含情,与眉宇间那种凛然的帝王威严混合在一起。
竟叫人看得脸红。
李浔芜却不多看,垂下湿漉漉的眼眸,咬唇低声道:
“臣妹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她知道,李泽修最喜欢自己乖巧求怜的姿态,以往有事相求的时候,这招百试不厌。
而自己,只要肯忍住羞耻,最多被他吃些豆腐,或者作弄几下,就能达成目的。
果然,皇帝彻底软下了心肠,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耳后,暧昧道:
“好芜儿,朕又怎么舍得罚你呢……”
李泽修说罢,松开了自己的手,撤下床榻后退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浔芜的眼睛。
他狭长的眉眼是那么的干净透彻,坦荡得连一丝阴霾也无,丝毫不像是正在干那威逼人的勾当。
果然,只有真正的权势滔天,才能干什么都理直气壮。
李浔芜想到尚在诏狱之中的陆卿时,心头一阵刺痛,低下头嗫嚅道:
“不,不成的……”
李泽修眼神微寒,反问道:
“为何不成?难道说…你还舍不得他吗?”
李浔芜无力地用两条胳膊支在床榻上,疲惫地闭了闭眼,轻声道:
“臣妹进宫这些时日,想必外面已经有了不少闲话。若是…再在此时和离,难免更加让人议论纷纷。”
“陛下如今刚刚登基,尚且有国孝家孝两重身,这些对臣妹来说事小,影响陛下贤孝之名,才是真的该死。”
李泽修默然半晌,回答道:
“你知道朕从不在乎这些虚名,说到底,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你既不肯和离,又要朕将人外放,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朕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过是在等朕放松警惕,好有朝一日逃出宫去,天涯海角同那姓陆的双宿双飞,可你有没有想过,朕会怎么样?”
“李浔芜,你从前分明答应过朕,要陪朕一辈子的啊。”
皇帝句句逼人,语气里暗含要挟,却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他总是这样软硬兼施,用尽手段来逼迫李浔芜不得不屈从于他的意志。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李浔芜抬起头,对上他那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苦笑道:
“既如此说,臣妹到底怎么做,陛下才会满意。”
李泽修果然满意地笑着眯了眯眼,道:
“芜儿既然说现在和离不是时候,那朕就再等等。再过几日后,大理寺归了案,朕拟一道旨意将其外放房陵。待到半年之后,等风声过去,你们二人再行和离。”
“只是在此期间,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待在京城。”
李泽修说罢顿了顿,俯下身去,在她耳边用气声说道:
“芜儿觉得这样好不好?”
湿热的吐息侵入耳孔,李浔芜只觉得连脊背上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她实在是畏惧皇帝的亲近,本能之下就想躲。
可残存的理智却压抑住了这点逃离之念,李浔芜索性闭上了眼,抿了抿唇,道:
“好。就依陛下说得来。”
话音刚落,就听李泽修略带欢快地笑了一声,坐上床榻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扣住她的下巴,拇指按上那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唇,轻轻摩挲揉弄着,
“早如此说,也不至于平白这么大一个圈子,要死要活的,说了那么多的傻话,看来还是不够乖。”
李浔芜蹙眉,突然用力地别开头想要挣开皇帝的桎梏,可惜力气不及,又被捏着下巴扳回来。
李泽修横了一条手臂环在她的纤细腰身上,华贵冷冽的龙涎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冷笑道:
“瞧瞧,又沉不住气了。自从嫁了人,自以为摆脱了朕,真的是一点耐心也没了,李浔芜,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先找上朕的……”
说罢,他对外厉声唤了句:
“把东西端进来——”
话音一落,张宽便埋着头,提着一个食盒进了殿,与帘帷外将食盒放下,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泽修松开手,站起身去拿那食盒,将里面的碟子端在床榻前的小案上,轻笑道:
“芜儿病了这些天,喝药怕是喝烦了,那些滋补之物也是没滋没味,还不如吃这些来换换口味。”
撵走了程锦溪,李泽修便不欲再在祥嘉殿中多待。
他起身对太后行礼告辞,又转身看着正在对自己行礼的李浔芜,开口道:
“芜儿,你身子未愈,就也不要在此叨扰母后了,同朕一道回霜华殿吧。”
李浔芜闻言,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太后。
太后亦是抬眼看她。
当她看到李浔芜那细长白颈上,脂粉也难以掩盖的红痕时,眼神里面透露出一丝复杂。
“行了,哀家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
李浔芜刚行完告退礼,就被李泽修捏住手腕拉向殿外走去。
皇帝步伐极大,就连走路都透露着一股杀伐决断的利落劲儿。
李浔芜就一路被他这么拽着,他每走一步,她都要趔趄着跑三步,光洁额头上不禁又渗出了薄汗。
她什么也没说,只咬着牙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心中又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李泽修如此模样,定然又是生气了。
李浔芜摸不清他在生什么气,是生程锦溪的气,还是生太后的气,又或是在生自己的气。
总之,无论他在生谁的气,自己都得小心应对才行。
若是稍有不慎,因为旁人的怒火牵连到自己,那也太不值当了。
于是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的回到了霜华殿。
李泽修径直拉着她走入了内殿,李浔芜顿感不妙,用力甩开他的手就想要解释一些什么话。
无奈李泽修的手劲极大,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把她拉进了内殿。
李浔芜心中畏惧不已,只能低声求饶道:
“皇兄,你莫要生气……别这样……”
说着,她便开始甩开他的手想要向往外跑。
李泽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拦腰将她抱起,迈着大步,就近将她放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
李浔芜连忙爬起身来,一双美目惊惧地看向他。
犹是李泽修正在气头上,一见她这般,不免又软了心肠。
却也依旧不满地冷哼道:
“怎么,方才在祥嘉殿,芜儿为了避嫌,竟然连看都不肯看朕一眼。如今四下无人,又直勾勾地看着朕做什么?”
李浔芜心道,原来如此。
她蹙了蹙眉,轻声劝说道:
“皇兄莫气,方才当着母后和锦溪郡主的面,臣妹自然要顾及皇兄的天子威严。”
凡是臣下者,皆不可与天子对视,否则便是不敬。
李泽修闻言,凑近她,低声笑道:
“若是这样说,那么芜儿还真是最讲规矩呢。只是,若是连看朕一眼,就是拂朕的威严的话,那一夜…你在朕身上又抓又咬……又是什么呢?”
“究竟是侵犯天威呢,还是欺君罔上呢?”
这话说的甚是促狭,李浔芜脸上又红又白,怎么也没料想到,皇帝会拿这个东西说事。
她那些原本准备好来糊弄李泽修的说辞,此刻全部说不出来,只能满眼悲愤,狠狠瞪向一脸邪笑的帝王,自暴自弃道:
“都算是吧。既然如此,皇兄便依照律法处置臣妹,臣妹毫无怨言。”
李泽修原本是在调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他看着女子红透的眼角,忽觉一阵钻心般的痛楚,邪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他闭上眼眸,贴上前去啄吻李浔芜的眼眉,呢喃道:
“好了,是朕犯浑,都是朕不好,你别哭……”
李浔芜侧过头去,一颗眼泪潸然而下,沉声道:
“陛下休如此说,臣妹万死不敢。”
李泽修听了,不由动作一僵,心中又升腾起怒火。
他最看不得她这副刻意贬低自己的样子。
从前他还未登基称帝,她最懂事乖巧,也害怕给他添麻烦,于是只能在宫中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可如今他已经是君临天下大权在握,她还是这副委屈求全,忍气吞声的模样,岂不枉费了自己九死一生地去争抢帝位?
这可真是怎么想,怎么令人焦躁。
就如同今日,他明明就可以为了她,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程锦溪修理一顿。
可她却为那程锦溪掩饰。
隐忍的样子一如从前。
李泽修真是怎么想怎么窝火,所以方才一时没有把控住。
他伸出手指,拭去了女子脸侧将要落下的泪水,指腹顺着如玉的下颌过去,摩挲起了她洁白的耳垂。
眼神故作高深莫测道:
“可是芜儿这样,分明就是在说气话,也分明就是在怨朕。”
还未待李浔芜回答,他又托着她的下颌,开始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一边抚摸着一边说道:
“朕与你既然做了夫妻,以后再不许弄这些君君臣臣的虚礼,若是再来这一套的话……”
话未说完,李泽修便压着她瘦削的肩背吻了上去。
李浔芜眼中犹有残泪,此刻却被他吻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光天化日,她实在害怕有宫人突然从外殿进来,会看到这悖乱不堪的一幕,
于是便竭尽全力的捶打帝王的胸膛,甚至腿脚间也使上了十足的力气朝其踢去。
李泽修窃足了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他眉眼间飞扬恣意,笑意盈盈道:
“这才对嘛,朕惹你生了气,你打骂皆可,只要不憋闷在心里就是了。”
李浔芜呛咳了好几声,心中气苦,伏榻凄惶道:
“皇兄……此话当真?”
李泽修将她扶起,拥在怀里拍了拍背,心疼道:
“自然当真,譬如今日,你受了委屈都不说,倒让朕如何为你做主呢。”
“你放心,有朕在,以后无人再敢欺你。”
李浔芜无力一笑,心想道谁人欺我最甚,你当真不知?
她伸手抓握住了李泽修的袍袖,避而不谈祥嘉殿的种种,只轻声自语道:
“陛下今日如此说,又教芜儿如何担待得起。”
昔日卫灵公独宠男宠弥子瑕时,莫说是不计较君臣之礼,便是那人吃剩一半的桃子也肯去吃,御用的车驾也肯令其去用。
可那弥子瑕最后的下场又是什么?
君王的一句:是尝轿驾吾车,又尝食我以余桃者。
便将其下令处死。
昔日的宠爱就如同逝水东流,一去不复返。
当日凭借圣宠所做的种种僭越之举,最后全变成了惩处极刑的罪证。
帝王之心,是这个世上最不能赌的东西。
可她李浔芜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依傍,能用来赌的,也只有李泽修对自己的这一点儿真心。
李泽修低眸看向怀中女子,观察其神情,便知李浔芜是不信自己方才所承诺的话。
他心中烦闷,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不安。
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李浔芜的手,略带急切道:
“怎么,难道你不肯信吗?朕今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芜儿,你想要什么,朕以后都会尽力给你。”
此话一出,李浔芜便浅浅一笑,对上帝王灼灼视线,柔顺道:
“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妹又怎敢不信。”
李泽修只愣了一瞬,眼神顷刻间阴沉下来。
他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怀中女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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