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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全文

陆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武英殿内,毛骧躬身垂首,冷声通禀着李善长的动向。“韩国公昨日回京,京中百官无一人敢去接迎探视,后韩国公独自回府后,便闭门静思,再未出府,至于其他淮西官员,也大多持观望态度,未有动静。”在他面前,朱元璋垂眸凝思,不动声色,一旁的朱标却是面露疑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元璋挥了挥手,待毛骧退下后,又看向朱标:“标儿,你可看出什么了?”朱标蹙眉,沉声道:“韩国公此番回京,场面倒格外凄凉。”身为开国元老,回京后连个探视的门生故吏都没有,想那李善长有些难堪。“凄凉?”朱元璋冷冷笑了声:“他这是在卖惨呢!看来,他还想盘算那迁都之事,让俺迁去凤阳呢!”“迁都?”朱标略略一愣,质疑道:“眼下他更该担忧的,不是他那些犯事部下吗?”行工部官员的案子...

主角:陆羽朱元璋   更新:2025-01-18 09: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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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羽朱元璋的女频言情小说《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陆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英殿内,毛骧躬身垂首,冷声通禀着李善长的动向。“韩国公昨日回京,京中百官无一人敢去接迎探视,后韩国公独自回府后,便闭门静思,再未出府,至于其他淮西官员,也大多持观望态度,未有动静。”在他面前,朱元璋垂眸凝思,不动声色,一旁的朱标却是面露疑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元璋挥了挥手,待毛骧退下后,又看向朱标:“标儿,你可看出什么了?”朱标蹙眉,沉声道:“韩国公此番回京,场面倒格外凄凉。”身为开国元老,回京后连个探视的门生故吏都没有,想那李善长有些难堪。“凄凉?”朱元璋冷冷笑了声:“他这是在卖惨呢!看来,他还想盘算那迁都之事,让俺迁去凤阳呢!”“迁都?”朱标略略一愣,质疑道:“眼下他更该担忧的,不是他那些犯事部下吗?”行工部官员的案子...

《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武英殿内,毛骧躬身垂首,冷声通禀着李善长的动向。

“韩国公昨日回京,京中百官无一人敢去接迎探视,后韩国公独自回府后,便闭门静思,再未出府,至于其他淮西官员,也大多持观望态度,未有动静。”

在他面前,朱元璋垂眸凝思,不动声色,一旁的朱标却是面露疑惑。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待毛骧退下后,又看向朱标:“标儿,你可看出什么了?”

朱标蹙眉,沉声道:“韩国公此番回京,场面倒格外凄凉。”身为开国元老,回京后连个探视的门生故吏都没有,想那李善长有些难堪。

“凄凉?”

朱元璋冷冷笑了声:“他这是在卖惨呢!看来,他还想盘算那迁都之事,让俺迁去凤阳呢!”

“迁都?”

朱标略略一愣,质疑道:“眼下他更该担忧的,不是他那些犯事部下吗?”

行工部官员的案子仍未宣判,照说李善长理当有所担忧:一者担忧嫡系心腹折损,二者担忧案件波及到他韩国公府,影响他李善长的权望。

朱元璋摇了摇头:“他回京后一不走访同僚,二不上旨求情,想是早已断定那些人再无获救希望,现下他最担忧的,定是此案后续发展,会否影响到迁都之事。”

幽幽吐了口气,朱元璋的脸上浮现出笃定笑意:“且等着吧,要不了几日,他定会进宫求见,到那时,咱便能知晓他打的什么心思了!”

……

果不出朱元璋所料,第二天下朝时,朱元璋正自更衣,云奇凑上来通传:“陛下,韩国公求见。”

闻言,朱元璋冷冷一笑:“宣他去武英殿。”

褪去一身冠冕朝服,换上身轻便常服,他随即摆驾武英殿。

进得内殿,便见花甲之龄的李善长正躬身等候,一见朱元璋,他作势便要跪倒拜见。

“微臣李善长,拜见……”

朱元璋倒是不动声色,上前一把搀住,笑道:“百室不必多礼,咱俩老兄弟许久不见了,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说着,他又拍了拍李善长的肩膀,亲昵点了点头:“上回见你,还是你辞官致仕之时,算着日子,怕有三五年了吧?”

李善长也笑着点头:“有四年了……”

朱元璋笑着坐回桌前:“四年不见,百室还是这般清健,可咱却是老了不少啊!”说着,他故作怒意道:“你倒好,回了凤阳享起清福,也不肯回京再看咱们这些故交老友了!”

二人攀谈起旧情,倒是其乐融融。

李善长点头道:“微臣一直忙于中都皇城之事,却也无暇回京。”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又拱起手来:“却是不知,上位此番召臣回京,所为何事?”

说话间,李善长面现疑惑,好似他当真不明所以。

这当然是在装傻,凤阳之事,已是人尽皆知,即便那不明真相的京中官员都已知晓行工部衙门被一网打尽了,他李善长身为淮西勋贵之首,岂能不知?

见李善长如此装傻充楞,朱元璋心中冷笑一声,随即笑着摆手道:“倒无大事,不过许久未见你这老友,心中想念得紧罢了!”说着,他又故作随口道:“对了,那中都皇城进度如何?”

说话间,朱元璋已抬眸观望起李善长的反应。

李善长仍面不改色:“那皇城已修得差不多了,宫墙大殿业已完工,只待后宫些许花苑尚须添补些花草植株,想来……再过得几月,便能彻底竣工。”

说至此处,李善长脸上堆起笑容,拱手道:“届时上位便能依原先计划,迁都凤阳了。”

这迁都大计,乃是朱元璋早已定下的,李善长此刻再提,自然顺理成章,但可惜,这其中出了变故。

朱元璋蹙着眉头:“可俺听说,那中都修建之时,死了不少百姓啊!”

他将这其中变故提出,口气却并不生冷,并未有质询之意,他仍想看看李善长的态度,看他持何等姿态。

“这个……”

李善长稍顿片刻,随即又微微倾身:“历来兴建大型工事,都会劳死病死几个民夫,这等事儿不足为奇,却不知怎会惊动圣听?”

他这话说得轻巧,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是司空见惯的小事,不必在意。

但他那淡然姿态,落到朱元璋眼里,却激起天子心中怒海狂涛,朱元璋仿佛回到小时候,看到当年那些前元的官员。

当年,那些前元官员们,正是这般轻描淡写地夺走他老朱家最后的口粮,殴打他的父母。

父母双亲活活饿死的场面历历在目,朱元璋焉能不怒?

“当真……当真是几个人吗?”

朱元璋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眼神中蕴满杀意,这般冰冷杀意,任谁都能感受出来。

原本,李善长见天子态度和悦,还想着敷衍了事,将此事蒙混过关,但现下的反应,显然不如他先前预料。

眼看装不下去,李善长当即跪地:“微臣知罪!”

“微臣自身领皇命,每日殚精竭虑,一门心思只想替上位办好差事。”

“为了早日建好中都,微臣几乎是日日都睡在工事上,每日敦促进度。”

“迁都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怠慢,只能不时催促手下人加紧进度。”

“许是……许是手下人催逼得紧了,才累死些役夫……”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也红了,语声也带了些呜咽:

“只是……只是……此等大型工事,素来劳苦艰辛,进度繁重,死些人实是在所难免。”

“望上位体恤微臣一心为办皇命,恕臣管教不严之责。”

李善长重重将头磕下,以首贴地,以示恭顺。

可他态度恭顺,话语里仍含着开脱之意。

一心为办皇命……死人在所难免……

这些开脱的话语在朱元璋脑海中回荡,激得他胸中怒火升腾而起,直窜入脑门。

朱元璋再也将忍不住,直接从桌上抓起毛骧的奏报,摔在地上,怒喝道:“哼,这便是你说的殚精竭虑,这便是你说的在所难免?你这是要咱睡在死人堆上,陷咱于不仁不义之境吗?”


朱元璋原以为,陆羽会大为欣喜,继而叹服,夸赞他朱元璋有所担当,却是没料,陆羽听完后,未露半分喜悦,反是皱着眉将桌子一拍,连声抱怨。

“说停工就停工,这朱重八是吃饱了撑的吗?那中都皇城都修了这么久了,耗费了多少物资人力?现在停工了,那之前的投入,岂不白白浪费了?唉,这老匹夫,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话听得朱元璋满头黑线。

你这臭小子,关注点怎么老跑偏呢?

就不能多看看咱天子惩办官员,夸他几句圣明果断吗?

“陛下雷厉风行,一举拿下诸多不法官员,也算是给那些受难百姓一个公道了。”

朱元璋梗着脖子,强自辩解道。

“哼……”

陆羽嗤笑一声,很是不以为然,他敲了敲桌子道:“就抓了几个贪官污吏,有什么好吹嘘的?”

一句话堵回去,将朱元璋噎了个半死。

朱元璋张了张嘴,缺终是没有下文。

陆羽的抱怨还在继续:“这大明朝呀!最不缺的就是贪官污吏。”

“哪天天上打雷,劈死十个当官的,里面九个都得是贪官!”

“再等日后等那郭恒案一出,牵连处死的官员,更是数以万计哩!”

朱元璋不乐意了,他自问勤政,很不愿意接受如此批驳,可陆羽来自后世,他所说的“郭恒案”,真有可能发生在他朱元璋治下。

一时之间,朱元璋不敢确信,只能呐呐摇头,自顾自呢喃道:“圣上从严治吏,对贪官污吏处以重罚,我大明吏治怎会如此不堪?”

陆羽冷笑一声,摇头道:“你自然不知道了,历数各朝各代,贪官最多的,怕就是大明了,这大明的官员,敛财的手段可多着呢!什么冰敬、炭敬之类,可谓数不胜数!”

眼见朱元璋仍是一脸错愕,陆羽又嘿嘿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与你扯这些谎有何意义?”

朱元璋定下心来,细一思索,陆羽初来大明,与他朱元璋无仇无怨,的确没理由凭空构陷。

照这说法,他洪武一朝,乃至后世大明,的确贪腐成风,但他仍是无法理解。

“陛下素来厌恶贪腐,曾定下贪污六十两便要剥皮囊草之制,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敢行贪腐之事?”

所谓“剥皮囊草”,是朱元璋即位之初颁下的严酷政令,是将那些贪腐官员的人皮剥下来,做成袋状,往其中填充草料,再悬门示众,以此警示百官。

如此严苛刑令,为的就是警诫官员,不要贪腐。

朱元璋没想到,如此酷刑当前,官员仍敢冒险贪污。

“哼……剥皮囊草?”

陆羽翻了翻白眼,很是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只靠严苛刑罚,便能整治贪腐?”

朱元璋听来一愣:“不然呢?”

不靠刑罚警诫,难道还要跟官员们说大道理吗?

陆羽嗤笑着,点了点桌子,又摆出副高深莫测的嘴脸:“你想知道,为何大明一朝贪官污吏那么多吗?”

朱元璋心下纳罕,赶忙凑上前去:“为啥?”

陆羽轻笑了声,又将脑袋轻轻摇了摇,作足了姿态,吊足了胃口,而后,他又点了点桌子,幽然道:“这关键因素啊,还是那朱重八太过抠门了!”

朱元璋一怔,不明所以。

陆羽继续解释:“那朱天子定下的俸禄,正一品不过八九百石粮食一年,合月俸七八十石,那可是正一品的国朝大员,才拿这么些俸禄!至于那九品微末小官儿,年俸不过五十石,论月算撑死了五石粮食……”

说着,他将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架势:“你来说说,这点钱够干什么的?官员们不贪才怪呢!”

他的话倒是不假,可这口气听来,却叫朱元璋格外不舒服。

朱元璋自认为这俸禄已不算低,足够官员们养家糊口了。

心下不服气,朱元璋冷着脸道:“你这话倒是偏颇,便是九品官的年俸也有五十石粮,岂能算是‘这么点钱’?你可知晓,我大明百姓,一年收成能有几石粮食?”

寻常百姓,按名下有五亩自耕地算,一年收成也不会超过十五石粮食。

而九品官的年俸,已是三倍有余,再往上数,各阶官员只多不少,收入比之普通百姓,十倍乃至数十倍有余。

“官员们拿着数倍于百姓的俸禄,却仍自不满足,岂不是贪心不足?”朱元璋已有了些怨怒,语气愈发生冷。

陆羽却也不肯退步,辩道:“敢情当官就只是为了活着,十年寒窗就只为糊口?”

他这话,当然言过其实,但大明官员俸禄低微,却也是不争事实。

有明一朝,官员俸禄过低,也确是贪腐成风的重要因素之一。

官员的日常用度,人情往来,较之寻常百姓多得多,开销自然也大得多。

朱元璋计定官俸时,只将官员当作圣人,全没考虑他们十年寒窗,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实现阶层跃迁。

可费劲心力跨越了阶层,收入却没有相应增长,自然会牟生不义之心,滋生贪腐氛围。

“若要克制贪腐,还得提高官员收入,给他们不贪的理由,否则,那些十年寒苦考取功名的官员们,岂会善罢甘休?”

陆羽的话,犹如利刺般,扎向朱元璋的心头,惹得他怒火不断升涌。

朱元璋终是怒不可遏,拍桌怒道:“荒谬,真真是荒谬!读圣贤书,当为天下计,为万民计,这些当官的却只想为自身牟福敛财,岂是人臣之举?”

陆羽幽然轻叹:“你说的那种人不是没有,但那是极少数人,大多数人当官不是为了活得更好吗?你又何必去考教人性呢?须知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任谁苦读十年,不是为了当人上人?

当了官,却跟没当之前一样,有几个人能甘心?

“谬论,你这全是谬论!”

朱元璋生平最恨士大夫那一套,自然对陆羽的说辞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陆羽此刻的话,与那李善长等人如出一辙,全是只站在官员立场看问题,全然不顾及百姓,但陆羽不是李善长,他所说的,也不过站在客观立场,分析大明吏治腐败的根源。


“咯吱~”

房门关上,雅间中只剩二人。

房间里装修雅致,连桌椅全是上等楠木打制,那餐盘碗叠更是光洁透亮,打眼一望便知不便宜。

看着这精美雅间,陆羽不由揶揄:“想不到你朱老鬼也是个有钱人啊!”

原本,陆羽打算带这二人回破庙详谈,却不想,反被对方带到这凤翔居来。

凤翔居可是前门大街最好的酒楼,随便一道菜就得几百文钱,陆羽虽说也小挣了些银钱,但远不敢到这种酒楼来消费。

再遇朱老鬼,陆羽多少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不由心下轻松,开起玩笑来。

但对面的朱元璋,显然没这份轻松。

只见朱元璋神情平淡,眼神极是郑重,还略带着些许怀疑道:“你说你是陆羽,有何证据?”

见他如此慎重,陆羽无奈苦笑:“也难怪,我的样貌变了,你认不出来不奇怪。”

他叹了口气,再望向朱元璋,目光镇定道:

“你可记得,当初我曾带你一道坐地铁。”

“我还带你游览故宫……”

“当初你曾误将那故宫当作南京的大明皇城,我还曾向你解释过,说那故宫是朱棣仿造南京皇宫所建……”

“后来我还曾向你提过,那牛痘之法,可解天花疫症……”

……

一桩桩,一件件,陆羽将后世之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而朱元璋的表情,先是慎重,后是惊讶,而后又连连点头,以示肯定,到了最后,他竟口唇微颤,眼带唏嘘。

“竟是真的,你竟……竟真是陆羽!”

听完一切,朱元璋长呼口气,摇头喟叹,这副唏嘘嘴脸,倒真叫陆羽受之不起了。

陆羽讪笑两声:“不至于吧,见到我有这么开心?”

朱元璋自是开心不已,这十日来,他时时为不能入梦苦恼,刻刻都想再见陆羽,如今不仅再见了,而且还是在这大明朝,在他看来,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让他能再造个更强盛,更长久的大明。

“对了,陆羽,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还有,你不是后世之人么,缘何会来到我大明?”

朱元璋感慨许久,才终于恢复了理智,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出。

他不问则矣,一问之下,陆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恨恨的说道:“你……你还有脸问,若不是你莫名跑到我的时代,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都怪你这朱老鬼,你……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才穿越来的!”

陆羽神情激动,直攥拳骂了一通,又揪着朱元璋大问因果。

朱元璋叫他问了个迷糊,怔怔愣了许久,才摆手道:“你别急,一桩桩说……”他抬手按下陆羽,缓缓道:“我问一桩,你答一桩。”

接着,他问出第一个疑惑:“你的长相,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陆羽冷哼一声,抱着胳膊道:“我魂穿大明,上了这小乞丐的身子,长相自然是依着那小乞丐模样……”

朱元璋听得迷迷糊糊:“魂穿大明?”

他自陆羽口中的“上身”,联想到魂魄上身,慢慢有了理解,但缘何这脱魂离魄,能叫人回到过去?

他继而发问:“你为何会到我大明来?”

陆羽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他将桌子一拍,怒眼瞪着朱元璋:“我还想问你呢!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到我那个时代的?”

朱元璋怔了怔,回忆道:“我是……我是偶然间入梦,在梦中到了你的时代,才见到你的。”

“入梦?”

陆羽凝眉思索片刻,方才一拍大腿:“我说呢,定是你这老小子做梦穿梭时空,引发了时空逆转,才将我给带到大明了!”

这是陆羽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了。

朱元璋细细思索,也觉得他这解释合情合理。

“这么说来,你是确定穿越到我大明了?”朱元璋的语气,忽地变得欣喜。

陆羽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不然呢?”

人就坐在你面前,还有啥可质疑的!

“不回去了?”

朱元璋的眼神,又明亮了几分。

“回去?”

“我倒是想!”

“可咋回去?”

陆羽抱着胳膊,喋喋骂道。

“你的意思是……”

朱元璋的嘴角,已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你回不去了,只能留在我大明了?”

他这副自在语气,已激得陆羽不满。

“你这老小子是啥意思,我回不去,你有啥可乐的?”

陆羽气愤不已,拍着桌子又要破口大骂。

却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那小厮已送上菜来。

见有外人来,陆羽只好愤愤坐下,抱着胳膊独自生闷气。

看他这副憋屈嘴脸,朱元璋却已是心花怒放。

之前还担心见不着陆羽,没承想,老天爷将他送到我跟前了,方才还怕这小子有没有可能回去,却不想他是注定要老死在我大明,彻底回不去了。

这下子,他岂不能长留我身边,替我出谋划策?

陆羽的能耐,朱元璋再清楚不过。

三言两语,便能破解天花疫症,他还熟知历史进程,知晓后事,身负这般通天本事,最适合留在身边,当个军师谋臣来使唤。

想到这里,朱元璋忍不住偷乐。

待那小厮离去,朱元璋笑眯眯拍拍陆羽:“你且莫急,先吃些菜,填饱肚子再说。”

陆羽正一肚子火气,冷哼道:“哪里还吃得下?”

朱元璋笑着宽慰:“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嘛……你既已到我大明,何苦再去埋怨?要俺说,你往后便跟咱后头混了,咱可保你一世富贵!”

身为大明天子,这般许诺自是再简单不过。

但陆羽显然不这么看。

“切!”

撇了撇嘴,陆羽一副不以为然的嘴脸。

“你该不会还做你那皇帝梦吧?真当自己是皇帝,能随意许人富贵了?”

说着,陆羽更是朝外望了一眼,随即蹙眉,叮嘱起来:“你这老小子,可得小心着点,那朱元璋可不是随意好假扮的,在这大明假扮天子,是要掉脑袋的,别以为你姓朱,跟朱重八沾亲带故,他就会放过你,这个人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

毕竟在陆羽看来,这个老鬼姓朱,又喜欢扮皇帝,而且对朱元璋也有些一知半解,很可能是他亲戚之类的。


洪武八年正月,冬日的南京城格外寒冷。

四更时分,天色还未放亮,乾清宫却已亮起灯火,朱元璋正从龙榻上爬起来,兀自揉着额角。

这位大明帝国的缔造者,显然还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此刻神情恍惚,似在思索回味着什么。

“标儿……雄英……老四……天花……”

朱元璋眉头紧锁,呢喃低语着。

过得片刻,身旁的马皇后也已睡醒,一见朱元璋神情恍惚,关切问道:“重八,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夫妻情深,早已传作民间佳话,为世人称道。

“吵醒妹子了吗?”

朱元璋回过神来,关切地抚了抚马皇后,挤出并不由衷的微笑。

作为结发妻子,马皇后自是知道,他这微笑不过示以慰人,绝非代表他心中无事。

她立刻爬坐起来,摸了摸朱元璋的额头。

“不烫,身子该是无碍……”

马皇后神色稍霁,低眉沉吟片刻,忽又两眼一亮:“难不成……又是做了那样的梦?”

二人之间毫无隔阂,此前朱元璋便曾提起,他曾做过离奇怪梦。

在梦境里,朱元璋结识了位陆姓后生,有过一番光怪陆离的经历,此际见朱元璋刚一睡醒便有异想,马皇后自然而然想起此事。

听到马皇后催问,朱元璋顿了一下,略作了番思索,才点了点头,倒并非是他有心隐瞒,实是这一次梦境更为离奇怪异,叫他难以明说。

毕竟,先前几次穿越,那陆羽一心只将他当作孤魂野鬼,从未与其深谈,但这一次游历故宫,谈及大明,朱元璋才得知许多骇人后事,其中更有他子孙早夭、儿孙反目的痛心情节。

朱元璋正在犹豫,该如何向马皇后阐明。

马皇后仍在凝望着他,并未再开口催问,但她那温柔关切的眼神凝望而来,叫朱元璋无可回避。

终究得将此番梦境告知于她,方能叫她安心。

“唉,此番梦境里,那陆小后生又与朕倾心攀谈,告知我大明气数……”

“他说我大明不过两百余年,最终竟叫异族鞑虏所灭……”

“此事,叫我心中难安啊!”

朱元璋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他心中所虑,当然不止这些,但另外诸如儿孙之事,实在惊心动魄,朱元璋不愿妻子挂怀担忧,固而一应略去。

相对而言,大明遭灭虽也沉痛,但毕竟二百年后之事,总不至于叫马皇后伤神。

“我泱泱大明,竟遭鞑虏灭亡?”

听得朱元璋的的话,马皇后大为惶惑:“那陆小后生……难不成是神仙转世?”

她并不知晓陆羽身份,也不知道朱元璋梦中游历后世,只能联想仙人托梦,透露天机。

朱元璋却是苦笑摇头:“那陆小后生乃是数百年后之人,他说我大明历经两百年,终因吏治腐败,酿出民乱不断,最终叫鞑虏捡了便宜,入关灭国。”

马皇后听得惊骇不已,不由瞪大双眼,倒抽凉气。

一时间,她难以接受,也说不出话来。

“还有更玄奇的呢!”

朱元璋唯恐马皇后担惊受怕,又引开话题道:“那陆小后生所处时代,鞑虏也已遭人灭国,世上再无天子皇帝。”

马皇后“哦”地一奇:“没有皇帝?”她自然难以想象,没有皇帝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是后世百姓,人人当得家国之主,个个都能自由决断人生,咱观之,后世百姓衣食充足,身体康健,倒确比我大明百姓过得自在。”

听这般玄奇境遇,马皇后又惊得鼓圆了嘴,轻咦了声,显然,她已将先前大明被灭的惶恐,抛之脑后了。

见其神色缓和,朱元璋放宽了心,继续介绍道:

“咱在梦中,还曾见过后世之人所着衣物,所乘车驾,所建房舍……”

“那巨大战车,足有数百丈之长,可乘近千人之多。一盏茶工夫,竟可跑上数百里远……”

“还有那高大屋舍,也有数十丈高余,足有数十层楼。”

“还有那后世之人所穿衣物,真可谓轻薄透亮,当真奢华贵气……”

说起后世之事,朱元璋侃侃而谈,听得马皇后两眼放光,大为喟叹。

“独独是布料太少,未能遮蔽身躯,太过伤风败俗……”

朱元璋正自苦笑感慨,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立时敛起笑意,正色道:“对了,还有件事……”

“据说后世之人,已不惧天花疫症,那陆小后生还将对付天花之法,教授于咱。”

破解天花之法,关乎自家孙儿性命,朱元璋不敢马虎。

“天花疫症?”

马皇后一听,立又现出惊骇表情:“那天花可是要人性命的,尤其幼年孩童,最易染上此病,一旦得病必难活命。”

马皇后来自民间,自然听过天花威名,而她近来新得嫡孙,一听天花之名,立时心生惶恐。

“不错!”

“陆小后生提过一种牛痘之法,可解天花之疫……”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将那牛痘之法,细细阐明。

“那还等什么?重八你得赶紧下旨,将此法推广下去……”

马皇后连声催促起来,此事关乎万千人性命,她自不敢怠慢。

“是矣是矣,待咱下了朝,定要着人试试,若是卓有成效,定要将之推而广之!”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她肩头,随即长舒口气,从龙榻上爬起。

此时已到早朝时分,他得尽快穿衣上殿,处理政务。

对于朝会,朱元璋颇为用心,大小国事必要亲力亲为,妥善处理,但那是平日,今天的朝会,他显然心不在焉。

草草听了朝臣奏议,他只略略点头,随意给些意见,更有些粗疏小事,他竟连听都不听,只甩手交给朝臣自去处断。

这般草率态度,自是叫人纳罕。

“咦,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少朝臣已在低声嘟囔,为何陛下今日如此反常。

“莫不是,后宫出了纰漏?”

“抑或是,与太子有所争执?”

“可瞧那太子神情,似是对此事也并不清楚,只怕另有其事。”

众臣低声议论,一时难有结论,只好相邀散朝后打探一番。

今日的早朝,结束得格外早。

朱元璋处事散漫了些,朝臣自也愿意少受些罪,草草捡了几件大事奏议之后,便都缄口不再上奏,毕竟大冬天的,谁不想早些回去呢?

结束早朝,朱元璋闷头朝武英殿走去,准备批阅奏章,他仍在纠结梦中之事,故而连朝会都漫不经心。

“父皇!”

却在这时,他身后响起太子朱标的喊唤声。

身为太子,朱标自也要参与朝会,当然也看到朱元璋今日反常,担心之下,朱标便跟了上来,询问因由。

却没想,一路连叫了几声,朱元璋竟仍充耳不闻,只顾埋头朝前走去。

“父皇!”

朱标赶忙跟上,放大了声量高喊起来,终于,在武英殿门口,惊动了随驾内官,才得朱元璋注意。

“标儿?你怎么了?”

回身瞧见自家太子,朱元璋一脸莫名。

“当是孩儿该问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才叫父皇如此记挂?”朱标迎上前,恭恭敬敬躬了一礼,忙又关切问道。

“哦?”

朱元璋眉头稍蹙,随即又轻笑摆手:“我哪曾记挂什么?标儿多虑了。”他笑着转身,迈步走进武英殿中。

梦中之事,可以与马皇后分说一二,却不好与朱标透露。

更何况英年早逝的,是朱标本人,而幼年早夭的,又是他朱标刚刚诞下的嫡子……

作为当事人,一旦知晓此事,怕是更要担惊受怕的,朱元璋本已为此记挂伤怀,怎好再将这份忧虑丢给儿子。


“吱吖”一声开了门,陆羽又朝外喊了一嗓子:“小鼻涕!”

随即,便有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从隔壁雅间走了过来。

这小娃娃想是刚刚正胡吃海喝,此刻嘴上还挂满油腻,更可笑的,那油腻小嘴之上,还拖着两道黏乎乎的鼻涕……。

“老大,喊我作甚!”

小娃娃一进门,便将小脚一跺,又伸出脏兮兮小手,往脸蛋上抹了一抹,像要将一嘴肥油抹干净。

只可惜,这一抹未能遂愿,非但没将他的脸抹干净,反将那油腻和鼻涕抹得沾满两颊,看上去尤是滑稽。

看着这小邋遢鬼,朱元璋张了张嘴,哑然苦笑。

朱元璋自然认得小鼻涕,方才那陆家班戏台子上,这小邋遢鬼演个地痞流氓,闹得观众们捧腹大笑,但他实在闹不明白,眼下陆羽将这娃娃喊来,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凤阳府发生了何事么,小鼻涕就是凤阳人,就让他和你说说吧!”

陆羽将那小鼻涕拉了过来,与他知会道:“你来跟这位老爷说说,你是为何流落到这南京城的。”

那小鼻涕方才还一副滑稽模样,但一听这话,小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崩起小脸,咬着小嘴唇颤了颤,随即又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得深沉凝重,与他那滑稽小脸蛋极不相称。

可以想象,这小娃娃定是想到沉痛往事,哀伤至极。

不过这哀痛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转瞬之际,小鼻涕的脸上,又露出愤恨神情,他将小脚一跺,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哼,都怪那些当官的,若不是他们强征了我家的地,逼我爹娘去服苦役,我怎会到讨饭逃到这里!”

小鼻涕显然气愤之极,说话也是掐头去尾,囫囵不清,但朱元璋仍能听个大概,听出这又是个官员滥政,逼得百姓流离失所的故事。

“你别急,一点一点说……”

倒是陆羽细心,上前拍了拍小鼻涕的后背,安抚起来。

“你先说说,落难前,你家住何处,家中有几口人,境况如何?”待小鼻涕怒气渐消,陆羽又温声问道。

小鼻涕吸了吸鼻子,声音又有些哽咽:“我……我家就在濠州城郊凤凰山南面的牛家屯子,原本家中有四口人,除了爹娘外,另还有个妹子。”

听他说起出身住处,朱元璋登时警醒起来,他口中的濠州城郊、凤凰山南,便是如今的凤阳府城治地,也就是那中都皇城落脚之所。

小鼻涕的哽咽声仍在继续:“家中虽有四张嘴要吃饭,却也有田有牛,我爹爹也勤快,一向是不愁过活的。”

陆羽适时提点:“那后来呢?你爹娘怎么了?家中田地又去了哪里?”

提起父母,小鼻涕的鼻子又一抽一抽,眼眶也红了。

但他瞄了眼朱元璋,很快又将眼眶一抹,显然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泪示弱:

“我爹爹、娘亲……都叫那些当官的给拉了去,替他们修什么皇城……”

“那些当官的说是皇帝老爷下的令,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出力!”

“不光如此,他们还将我家田地和牛也征了去,说是要盖什么宫墙……”

说到这里,小鼻涕又将下唇一咬,声音变得气愤:“那田地是我爹娘精心养护的肥田,却不想叫人填平了,糊上夯土盖墙,这不是糟践土地么?”

“这该死的皇城,真不知道修它作甚!”

这骂声直刺朱元璋心窝,骂得他面红耳赤,羞臊不已。

中都皇城,不正是他朱元璋下令修建的么。

羞臊之下,朱元璋追问道:“那你爹娘呢?”

小鼻涕这才止住愤怨,低头道:“我爹娘原本康健得很,可自被征去干苦力后,身子一日差过一日。”

他的声音越发低微,语调越发哀痛:“后来,我爹爹……被大石砸死,我娘也……熬坏了身子,被他们打发回来……呜呜……”

说到这里,他的身子已在颤抖,虽因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但可想而知他已在哭泣:“娘亲……娘亲没熬过半个月,就走了,就剩我和……和我妹子了。”

此时的小鼻涕抬起头来,哭得撕心裂肺,满面通红,看这原本滑稽的小脸,骤然间堆满哀苦沉痛,任谁都于心不忍。

朱元璋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陆羽也轻叹口气,又拍了拍小鼻涕:“那你妹子呢?”

小鼻涕将两眼紧紧闭上,摇了摇头,却是再没说话。

想也知道,那小女娃没能熬过去,终也随其父母一并走了。

“于是,你便一路逃难,逃到这京城来?”陆羽接着问道。

小鼻涕终是止住哭泣,点了点头:“原本,我是想带妹子一起逃难,但她身子弱,没能熬过来,所以我便……便一路讨饭,讨到这里来……”

说着,他又抬头望向陆羽:“若不是遇到老大……我……我怕也……”

见他又抽动着鼻子,似欲再哭,陆羽也没再追问下去。

小鼻涕的境况,他是知道的,在遇到他陆羽前,一直是饱一顿、饿一顿的,这么大的孩子,这种恶劣境况下,能撑多久怕是难说。

“你都听见了……”

陆羽再望向朱元璋:“这便是凤阳发生的事,是他朱天子同乡百姓们的遭遇……”

他本是嘲讽奚落,却不想朱元璋此刻正深陷同情,全没有理顾陆羽。

“这么小的娃娃,怎……怎会沦落至此……”

朱元璋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便是双亲已故,难道就没有其他亲人?又或者……同乡父老就不能照拂一二?”

在朱元璋看来,便是没有父母,靠着乡亲照料,这孩子也该能混口吃的,绝不至于沦落到逃荒要饭。

陆羽冷哼一声:“同乡父老?”他随即看向小鼻涕:“你还剩几个同乡父老?你家中亲人近邻,还剩几人?”

小鼻涕又一咬牙,恨声道:“我牛家屯子的大人家,都叫那些官老爷给征了去!哪还有人能管我这没爹娘的娃?”

这一番话,听得朱元璋瞠目结舌。

整整一个村落的劳力,全被征了去,害得幼童无人照养,这哪里是征徭役,这简直是在屠村啊!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他朱元璋治下的大明,竟还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暴政。

“你是否还有问题?还要不要问,缘何他父母会惨死在徭役之上……缘何他父母劳死,却未得半分抚恤?”

陆羽的声音愈见冰冷,问出的问题也直刺朱元璋心头。

朱元璋只能苦笑摇头,不愿再追索下去。

想也知道,能定下如此暴政的官员,又岂会顾念役夫安危,又岂会对丧命役夫加以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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