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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番外笔趣阁

明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曲结束,顾轻舟听到了四周的掌声,她微微笑了下。舞曲开始之前,司夫人的副官告诉顾轻舟:“少帅有事不能出席,但是作为舞会的贵宾,今天的宴席就是为顾小姐您办的,有一首华尔兹是舞会的主曲,您要跳一支舞。”新派的舞会有这个规矩,顾轻舟知晓。只是,如此出风头的事,为何司夫人会安排给顾轻舟?司夫人恨死顾轻舟了啊,她恨不能其他人都看不见顾轻舟。顾轻舟顿时明白有阴谋。她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点头答应了:“好,我明白的。”同时,副官领了一个叫叶江的年轻公子,说他是督军夫人的远房亲戚,他给顾轻舟领舞。顾轻舟乌黑浓郁的眸子微转,静静笑道:“有劳副官了,有劳叶少。”而后,她穿着黑色蕾,丝手套的胳膊,搭在叶江的臂弯。两个人滑入舞池时,领舞的叶江神态有异,顾轻...

主角:顾轻舟司行霈   更新:2025-02-03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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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轻舟司行霈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明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曲结束,顾轻舟听到了四周的掌声,她微微笑了下。舞曲开始之前,司夫人的副官告诉顾轻舟:“少帅有事不能出席,但是作为舞会的贵宾,今天的宴席就是为顾小姐您办的,有一首华尔兹是舞会的主曲,您要跳一支舞。”新派的舞会有这个规矩,顾轻舟知晓。只是,如此出风头的事,为何司夫人会安排给顾轻舟?司夫人恨死顾轻舟了啊,她恨不能其他人都看不见顾轻舟。顾轻舟顿时明白有阴谋。她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点头答应了:“好,我明白的。”同时,副官领了一个叫叶江的年轻公子,说他是督军夫人的远房亲戚,他给顾轻舟领舞。顾轻舟乌黑浓郁的眸子微转,静静笑道:“有劳副官了,有劳叶少。”而后,她穿着黑色蕾,丝手套的胳膊,搭在叶江的臂弯。两个人滑入舞池时,领舞的叶江神态有异,顾轻...

《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一曲结束,顾轻舟听到了四周的掌声,她微微笑了下。

舞曲开始之前,司夫人的副官告诉顾轻舟:“少帅有事不能出席,但是作为舞会的贵宾,今天的宴席就是为顾小姐您办的,有一首华尔兹是舞会的主曲,您要跳一支舞。”

新派的舞会有这个规矩,顾轻舟知晓。

只是,如此出风头的事,为何司夫人会安排给顾轻舟?

司夫人恨死顾轻舟了啊,她恨不能其他人都看不见顾轻舟。

顾轻舟顿时明白有阴谋。

她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点头答应了:“好,我明白的。”

同时,副官领了一个叫叶江的年轻公子,说他是督军夫人的远房亲戚,他给顾轻舟领舞。

顾轻舟乌黑浓郁的眸子微转,静静笑道:“有劳副官了,有劳叶少。”

而后,她穿着黑色蕾,丝手套的胳膊,搭在叶江的臂弯。

两个人滑入舞池时,领舞的叶江神态有异,顾轻舟当时没明白,只是觉得这位叶少很拘谨,没什么少爷的自信,身份可疑。

当乐声渐促,叶江倏然加快了脚步,顾轻舟就懂了。

这并非常见的华尔兹,而是一支维也纳华尔兹。

华尔兹分快慢两种,快的华尔兹称为“维也纳华尔兹”,慢的则直接叫华尔兹。

“原来阴谋在这里。”顾轻舟立马明白了司夫人的用意。

司夫人虽然安排了独舞给顾轻舟,却用了一支最快的舞曲,又派了个舞步矫健的舞者给顾轻舟伴舞。

乡下的女孩子,肯定没有学过跳舞。哪怕学过,也是皮毛,慢舞勉强蒙混过关,快舞一定会露怯。

到时候,舞伴跳得很好,就顾轻舟跟不上节奏,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今晚的笑话。

这是司夫人的如意算盘。

当然是很好的计策,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会中招,因为快舞太难了。

可偏偏司夫人失策了。

维也纳华尔兹舞步很快,虽然难跳,但是舞步延绵起伏,舞姿更加优美华丽,从视觉上很享受,只是跳舞的人很累,平常的舞是不会用的。

好在顾轻舟学过。

她在乡下遇到避难的沪上名媛张楚楚,对方最喜欢维也纳华尔兹,男女舞步都会跳,常拉着顾轻舟跳,顾轻舟驾轻就熟。

“若我跳慢的华尔兹,只怕远远没有维也纳华尔兹出彩了。”舞曲结束之后,顾轻舟的舞伴微微喘息,顾轻舟则气息平稳,抬眸扫了眼二楼上的司夫人,露出恬静的笑容。

舞伴叶江意想不到,这少女舞姿如此好,气息这般稳,心生敬佩看了她一眼,这才默默领着她退场。

顾轻舟那微抬的眼神,映入司夫人眼底,她震惊了。

司夫人精心安排的难题,就这样被顾轻舟四两拨千斤的解了。

司夫人以为顾轻舟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肯定会丑态必现,让督军嫌弃这个准儿媳妇,所以她出了个刁钻的题目。

维也纳华尔兹也是华尔兹,事后督军问起来,司夫人也有话搪塞。

不成想,结果竟然是她给顾轻舟搭台,让顾轻舟借助东风,唱了个满堂彩!

没有司夫人的安排,顾轻舟绝不能这么出风头!

若是给她安排慢华尔兹,只怕顾轻舟也不至于给人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司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疼得紧,偏偏还要咬紧牙关,半个苦字也不能叫,她笑了下,笑容比以往更加阴冷。

司琼枝同样震惊。

和她母亲一样,司琼枝兴致勃勃看顾轻舟的笑话,却意外被顾轻舟惊艳的舞姿震慑了。

顾轻舟跳得比她好。

从小拔尖要强的司琼枝,心里酸溜溜的,莫名不是滋味,看顾轻舟亦觉得刺眼,沉默不说话。

司督军则很满意。

优雅、美丽,青绸般的长发妩媚,传统又不失时髦的女孩子,最有世家名媛的气度,配得上督军府的少帅。

“好,好!”督军一边下楼,一边拍掌笑道,“轻舟啊,跳得不错。”

所有宾客的目光望过来,司夫人和司琼枝被迫换上了温婉的笑容,跟着司督军下楼。

司督军很高兴。

顾轻舟就走到了他跟前,客气叫了声:“督军。”

“你这个孩子,怎如此客气?”司督军哈哈笑,声音洪亮威武,“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若是不介意,就叫阿爸吧!”

宾客们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阿爸?

那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少帅未婚妻吗?

不是说乡下来的土女子,没见过世面吗?他们之前还准备看热闹、看笑话的,怎么一转眼,少帅的未婚妻是如此美丽又摩登的名媛?

众宾客傻眼。

那些想取而代之嫁给少帅的名媛们,眼睛都瞪出了血,看着顾轻舟,同时暗暗在心中想:假如今天让我去跳那首维也纳华尔兹,我能跳好吗?

当然不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行。

哪怕步伐流畅,也无法跳得像顾轻舟那么美丽娴雅。

顾轻舟今天真是太出彩了!

“督军又说笑了,你们老古董订了亲才叫阿爸,轻舟是时髦派的,她们年轻人啊,订了亲都叫伯父。”司夫人恢复了八面玲珑,笑着调侃道。

这一调侃,就断了顾轻舟的念头。

司夫人自然不愿意听顾轻舟喊她“姆妈”,喊督军“阿爸”的。

司夫人的话,引起宾客们的阵阵笑声,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司督军也笑了。

司督军高兴,亲自赋了祝酒词,高高兴兴告诉众人,督军府把少帅的未婚妻接回来了。

“从小定的娃娃亲,这是缘分天定。”督军还说。

众人赔笑。

只有两个,怎么也笑不出来,那就是顾轻舟的长姐顾缃和继母秦筝筝。

秦筝筝和顾缃呆若木鸡。

她们信心满满以为,督军夫人是为了宣布顾缃是少帅未婚妻,才办得宴会。虽然后来舞会开始,督军夫人一直忽视她们,也无法阻止她们的盲目自信。

副官带了个人,说是夫人钦点的舞伴,让顾轻舟去跳舞的时候,顾缃差点笑死了。

顾缃当时跟她母亲说:“姆妈,这个土包子要去跳舞,她知道什么是跳舞吗?”

秦筝筝也觉得好笑,说:“督军夫人太高看这丫头了,还以为乡下是什么地方呢!乡下吃都吃不饱,哪里去学跳舞?”

她们母女俩笑得不行,眼睛盯着顾轻舟,等着看顾轻舟出丑时,却被顾轻舟的舞姿惊艳得丢失了魂魄!

“不可能,这不可能!”顾缃难以置信,跟见了鬼一样。

这是顾缃最头痛的维也纳华尔兹,顾缃跳两步就跟不上,而顾轻舟居然跳得这么美!

不可能!

秦筝筝则差点掉了眼珠子。

这个乡下丫头不简单!


顾缃腹诽顾轻舟的装扮,顾轻舟老土的模样,实在可笑。

而顾缃自己,穿了件苏绣海棠的淡红色低开叉旗袍,玻璃袜,配上一双鹿皮镶白狐毛的短靴,外面是一件皮草大外套,黄澄澄的貂皮,俄国货,面上的黑圈能荡漾出涟漪,时髦尊贵。

这样的皮草,适合各种年纪的女人,老些有老些的雍容,少女有少女的狂野,总之衬托得身份高贵。

和顾缃这一身富丽堂皇相比,顾轻舟那套羽缎老式的大风氅,就显得很俗气廉价。

顾缃不屑冷笑:“想和我比,你先弄身皮草穿了,才够资格!”

想到这身皮草的价格,顾缃无端又生出优越感。

是的,她永远高压顾轻舟一头,是顾轻舟望尘莫及的。

秦筝筝也觉得顾缃把顾轻舟比得一无是处,微微笑了笑。

皮草真好看,秦筝筝小时候最盼望一身尊贵的皮草,可惜那时候穷,寄人篱下,只能看着顾轻舟的母亲孙绮罗穿。

现在,是顾轻舟看秦筝筝的女儿穿,果然是报应不爽,秦筝筝胸口那团恶气,终于透出来几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筝筝冷冷出气,“想当初我在孙家寄养,孙绮罗那贱人整日衣着华贵在我面前晃眼。如今,轮到她女儿眼馋,果然是老天爷开眼啊。”

秦筝筝稚嫩可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秦筝筝和顾缃心情不错,顾轻舟低垂眼眸,一起上了汽车。

三姨太苏苏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斜倚着墨绿色绒布窗帘,慢慢把玩窗帘的浓流苏,一根根捋平,再弄乱,如此反复。

亲眼看着秦筝筝带孩子们出门,三姨太摇头笑。

顾家有个十六七岁的女佣,是三姨太苏苏带过来的,叫妙儿。

妙儿问三姨太:“姨太太笑什么?”

三姨太抿唇,指了指汽车远去的方向,道:“笑她们傻!”

“谁傻啊?”

“自然是某两位自以为是的。”三姨太道,“老人家的眼光,多半都是老式的,若是两位小姐都穿皮草去,老太太不会说什么。可轻舟穿了斜襟衫,缃缃还穿一身皮草,肯定要被司老太嫌弃。”

“也是呢,老人家都看不惯现在年轻女孩子烫头发、穿皮草。”妙儿笑道。

三姨太笑容更甚。

“姐姐,新来的轻舟小姐不言不语,可看上去很厉害,是不是?她才回来几天,太太、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吃过亏。”妙儿悄声道。

私下里,妙儿依旧叫三姨太为“姐姐”。

妙儿是个孤女,五岁的时候在路边讨饭,差点被其他乞丐打死,当时十四岁的乞丐护住了她,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个大乞丐,就是苏苏。

苏苏后来长大了,乞讨不是长久之计,就进了舞厅做舞女。只可惜她常年流浪,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上去不显山水,生意平平常常的。

而后遇到了顾圭璋,得到了顾圭璋的宠幸,被金屋藏娇,做了顾家的姨太太。

苏苏进顾家,依旧带着妙儿,她们姊妹俩从不分开。

“是啊。”苏苏眸色深敛,静静道,“轻舟不简单,我真喜欢她!”

“姐姐,若是咱们和轻舟小姐联手,是否报仇有望?”妙儿问。

苏苏忙瞪了她一眼,声音轻不可闻:“嘘,小心隔墙有耳。”

妙儿连忙捂住了嘴,睁开了眼睛,无辜看着苏苏。

顾轻舟跟着她的继母和姐姐出门,汽车驶入越来越厚的雨幕中,雨刮掀起阵阵雨浪,车窗外的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似一朵朵盛绽的透明花。

司督军的父母兄弟不住在督军府,而是住在法租界的一栋高级法式洋楼里。

司公馆是个偌大的花园洋房,高高的红墙爬满了蔷薇藤,腊月里光秃秃的;缠枝铁门高大沉重,气度威严。

佣人开了门。

顾轻舟自己撑伞,秦筝筝和顾缃共撑一把伞,下车进了司公馆。

“顾太太,顾小姐,您这边请。”佣人出来迎接,特意给她们母女三带路。

大理石铺陈的小径,下雨天有点湿滑,顾轻舟走得很慢。小径两旁是矮矮的冬青树,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树叶浓绿浓碧,在这寒冬腊月展露生机,赏心悦目。

绕过两处小楼,才到了司老太的院子。

司老太太的院子在后面,是一处精致的老式院落,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小的耳房。雕花窗棂虽然用玻璃代替了纱窗,屋子里老式明角灯里面其实装了电灯泡,一切仍保持着它的古朴。

“怎这么多人?”一进门,顾缃就瞧见正堂里人影绰绰,不免蹙眉。

很多人在场,有点不好施展手脚啊。

“怎么每次督军夫人叫咱们来,又不给咱们单独的机会?”顾缃心里恼火。

她察觉到了督军夫人耍她们玩,偏偏顾缃和秦筝筝有所图,也只能被督军夫人耍得团团转。

领路的女佣解释道:“老太太昨晚凌晨的时候又发病了,这不医生请了一屋子,顾太太顾小姐这边。”

说着,就把她们三个人领到了待客的小耳房里。

“老太太何时见我们啊?”顾缃拉着女佣问。

女佣微微笑,说:“放心,一会儿就能见您。”

“老太太没事吧?”顾轻舟问。

“有医生呢,顾小姐有心了。”女佣笑道。

女佣吩咐上茶之后,自己进去正堂,跟督军夫人打声招呼,就说顾家的人来了。

屋外的雨势未减,屋内烧了暖炉,炉火烈焰温暖,顾轻舟捧着茶,慢慢喝了几口,目光越过窗棂,投在外头的正堂里。

秦筝筝和顾缃嘀嘀咕咕咬耳朵,顾轻舟也毫无兴趣。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督军府的三小姐司琼枝进来,笑盈盈对秦筝筝道:“顾太太,我祖母说要见见你们,快随我来。”

司琼枝娴静温柔,看似一派和睦,实则不喜顾轻舟和顾缃,看也没看她们,就领着,穿过回廊到了正屋。

顾缃上前几步,将顾轻舟挤到了身后。

“我如此漂亮体面,老太太看了我第一眼之后,只怕再也无法喜欢顾轻舟了。”顾缃很自信。

秦筝筝也略有略无挡住顾轻舟。

于是,顾轻舟被挤到了最后面,她唇角微动,并没有介意,而是默默跟在后面。

老太太的里卧,司夫人正在床前侍疾,司督军立在旁边说话,司家的其他人都在正堂招待医生。

司老太依靠着引枕,半坐着。

司琼枝带着顾家的人进来,顾缃挤在了最前面,迫不及待喊了句:“老夫人!”


司老太的病情好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开方子那天,司夫人着实生气,她丈夫和婆婆不知所谓,居然相信顾轻舟。

“一个乡下毛孩子,这样看重她,也不知图什么!”司夫人恼怒,“十几年前还有皇帝呢,如今皇帝都没了,咱们还要守住旧婚约,简直愚蠢!”

顾轻舟威胁司夫人,同时得到了督军的喜爱,她已然是司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收拾她的。

器重顾轻舟,就是和司夫人作对,司夫人如何不恼?

司琼枝则柔声安慰她母亲:“姆妈,当初是您亲自和顾家定下的婚约。阿爸和祖母认同这门婚事,也是尊重您啊。”

这种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安慰,对司夫人是隔靴挠痒。

她根本不需要这种尊重!

她是司夫人,不是新媳妇,她的地位无需老太太再次肯定。

司琼枝见母亲仍是一筹莫展,微笑着,说出更大胆的话:“姆妈,这不是好事吗?”

司夫人蹙眉,女儿也疯了吗?

司琼枝声音更低了:“姆妈,老太太生病这些日子,您忙里忙外的来回奔波去服侍她,也没见她多高兴,老太太还是不喜欢您。

她不仅不喜欢您,就连我和二哥,她也不太喜欢,总念着那些旧事呢。让顾轻舟治疗她,若是不好了,也是喜丧,老太太解脱了,咱们不也省了麻烦?”

司夫人心尖一跳。她真是气糊涂了,这么好的事,居然不高兴!

司老太一直不喜欢司夫人,这中间牵扯一些往事,让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芥蒂很深。

连带着司夫人生的两个孩子,老太太也不太中意。不过,二少爷是男丁,司老太重男轻女,就对孙儿没那么多厌恶,只是不太喜欢司夫人,对司琼枝也很平淡。

十几年了,司夫人小心翼翼奉承,还是得不到老太太的欢心,司琼枝也不受宠。

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太婆!

偏督军孝顺,什么都听老太太的,司夫人也是媳妇难做。

等老太太死了,司夫人这个媳妇就彻底熬到头了。

这么好的事,她为何要生气呢?

她应该高兴啊!

若是顾轻舟治死了老太太,哪怕督军饶了顾轻舟,司夫人也要下狠手,趁机逼迫她交出那些信,然后杀了她灭口。

一箭双雕,处理掉两个心烦的人,难道不是美事么?

“琼枝,你越发懂事了。”司夫人轻笑,果然大喜起来。

顾轻舟一定会治死老太太的,她一个爱出风头的小丫头,能会医术吗?司夫人信心满满的,憧憬着老太太去世后的美好。

老太太当天喝药之后,晚夕还抽搐了一回,司夫人和司琼枝不动声色,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顾轻舟真是会作死,自寻死路!”司琼枝和司夫人皆如此想道。

不成想,到了第三天,老太太晚夕应该发病的,却突然好转了。

司夫人和司琼枝有点傻眼:这怎么可能呢!

居然好转了?

司督军大喜,老太太也高兴,司夫人和司琼枝则勉强挤出了笑容。

晚夕,司督军留下来侍疾,司夫人和司琼枝回了督军府,两人一回家就关紧了房门,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司夫人大怒,“顾轻舟居然有这等本事?”

若是顾轻舟不救,老太太再拖几年,肯定要病死了。到了那时候,司夫人再也无需伏低做小了。

没想到,顾轻舟把老太太救活了,从此这老太婆又要多压司夫人几年。

更叫司夫人愤怒的是,这次顾轻舟不但是得到督军的喜爱,她还得到了督军的感激、器重,以及老太太死心塌地的支持!

可恶!

想要处理这孩子,就更难了!

“如果顾轻舟翅膀硬了,不再害怕我的时候,会不会把那些信交给老太太?”司夫人最担心这点。

若是这样,司夫人就万劫不复,那些信决不能让司督军和司老太知晓。

顾轻舟又说,如果司夫人杀了她灭口,她就会把那些信送给报馆,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夫人心急如焚。

“姆妈,顾轻舟治好了祖母,老太太喜欢她,她不会真的要做我嫂子吧?”司琼枝秀眉轻蹙,“她一个乡下人,真嫁给了我哥哥,岂不是丢我们全家的脸?”

司夫人脸沉如水。

司琼枝也默默不语。

“我们都小瞧了顾轻舟,要打起精神才能对付这个丫头!”

司家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顾家则是气氛高度紧张。

顾轻舟从督军府复诊回来,以“太累”为借口,直接回房睡觉了,顾圭璋愣是没敢去打扰她。

顾圭璋把顾轻舟丢在地下室关了三天,他正担心顾轻舟在司督军面前抱怨,司督军给他小鞋穿。

顾轻舟在房里睡得踏实,顾圭璋却是独坐书房,雪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满书房烟雾缭绕,似布满了白纱。

秦筝筝躲得远远的,不敢去书房触霉头。她不敢,其他人更不敢,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佣人们做事也是敛声屏气。

第二天,晨曦从窗棂透进来,冬日温暖的骄阳落在顾圭璋身上,顾圭璋才惊觉自己坐了一夜。

刚吃过早膳,拖着疲倦的身子准备去衙门的时候,司督军府来人,请顾圭璋去了趟督军府。

从督军府回来,顾圭璋满面容光,精神焕发。

司督军告诉顾圭璋,说:“轻舟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她再三跟我说,她阿爸只是关心老太太,不是不疼她……”

司督军叫顾圭璋去,只是说了些顾轻舟的好话,顺便感谢顾圭璋把女儿养得这么优秀,就让顾圭璋回家了。

顾圭璋关押了顾轻舟,顾轻舟居然在司督军面前说他的好话,顾圭璋简直感动得不行。

“轻舟是兴家望族之女,以后我的前途,都要靠轻舟了。”顾圭璋哈哈大笑。

顾轻舟听闻了,乌黑的眸子里烈艳灼灼,唇角含着笑,始终没说话。

司督军帮顾轻舟做了人情,真正疼顾轻舟的,也许是司督军。

顾轻舟苦笑。

过了十天,司老太的病情彻底痊愈,她躺下之后再也不抽搐,能睡个好觉,司督军高兴极了。

顾轻舟的医术,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同时,顾轻舟找到了司督军,柔婉说道:“伯父,那些军医尽心尽责,求您不要处罚他们。”

顾轻舟摸准了司督军的脉,经此一事,她知晓司督军喜欢大度、善良、孝顺的女孩子。于是,顾轻舟在他面前,努力做个善良至极的人,做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她可以伪装得很像。

司督军微笑,果然很满意,笑道:“好,就听轻舟的。”


女佣应门,缠枝大铁门缓缓打开,司行霈却突然对顾轻舟道:“你先进去,我有东西忘在汽车上。”

顾轻舟巴不得。

她几乎一路小跑,到了司老太的院子里。

司老太正在和女佣摆弄一盆水仙。

水仙娉婷盛绽,是吉利之兆,司老太笑道:“今天有好事,我养的水仙开花了,原来是轻舟要来。”

顾轻舟甜甜笑了,心想那好事只怕会应在司行霈身上。

司老太吩咐女佣给顾轻舟端了茶点。

“穿得很漂亮,今天是做什么去了?”老太太打量顾轻舟,越看越满意。

顾轻舟生得白净,五官又柔美,稍微皓腕掠鬓,就有无限的风情。

这等风情,不带艳俗,男女老少都喜欢。

“李家的宴会。”顾轻舟笑着,把她跟着她继母去参加李家宴会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可她中途退场了。

“怎么,李家欺负你了?”老太太不悦。

李家是什么门第,老太太不知道,敢欺负督军府的少夫人,那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没有没有,是我家太太不舒服,她提早回家,我只得也出来。想您了,就来看您。”顾轻舟笑。

马屁拍得老太太很舒服,微笑起来。

约莫半刻钟之后,司行霈才进来。

“霈儿回来了!”司老太果然大喜,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皱纹里都充盈着欣喜,“怎提早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挂念祖母。”司行霈笑道,然后提了一盒子糕点,“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家白俄人新开的蛋糕店,想起祖母喜欢吃容易克化的蛋糕,买了些给您。”

老太太喜欢吃西洋蛋糕,司督军就专门雇了一个英国人、一个白俄人在司公馆的厨房,负责糕点。

家里从来不断新鲜的蛋糕。

可最疼爱的长孙买回来的蛋糕,比家里的有意义,老太太更是欢喜。

“好孩子,你最孝顺了!”老太太拉住了司行霈的手。

顾轻舟去李公馆参加宴席,午饭没有吃,又看了场好戏,消耗颇多,现在饥肠辘辘。

老太太让厨房煮了红茶,添了牛乳,配新鲜的白俄蛋糕招待顾轻舟。

顾轻舟饿得太狠了,面前一块提子奶油蛋糕,被她吃掉了大半。

红茶香醇,蛋糕浓郁,顾轻舟的胃被填满了,似沐浴在秋后的暖阳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幸福。

司行霈端着茶盏,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眼神微敛,有轻微的涟漪滑过。

“真像只猫儿。”司行霈想。

顾轻舟偶然眯眼的动作,像极了慵懒又矜贵的猫。

触及司行霈的眼神,她微微缩了下。

司行霈神色一敛。

她害怕他。

司行霈有点后悔,不该带她去监牢,更不该把她锁在堂子的床脚上。她还是个天真的少女,喜欢浪漫,害怕血腥,同时会觉得情欲丑陋。

“喜欢这蛋糕?”司行霈问她。

“是啊。”顾轻舟回答,眼神却不看他,只瞧着老太太。

老太太亦察觉了顾轻舟的拘谨,不知顾轻舟和司行霈发生过什么,就当男孩子在场,顾轻舟害羞。

老太太就问司行霈:“你这次回来,何时再去驻地?”

“等过了正月,军政府还有点事。”司行霈道。

“那你先回家,给你父亲和继母打个照面,明日再来看祖母。”老太太先打发司行霈。

司行霈道是,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顾轻舟觉得笼罩在她身上的钢丝网收了,她浑身轻松,人也活泼了些。

到了下午四点,顾轻舟给顾公馆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女佣妙儿。

妙儿是三姨太的人,顾轻舟和三姨太私下里有默契,故而妙儿也算是顾轻舟的眼线。

“……老爷回来半个小时了,发了很大的脾气。”妙儿悄悄告诉顾轻舟。

秦筝筝得罪了密斯朱,断送了她两个女儿的前途。

顾圭璋培养女儿,都是指望孩子们成才。女儿的成才,就是高嫁,而秦筝筝生生断了这条路,顾圭璋如何不怒?

之前的学费,都白花了!

“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打过电话了,今晚司公馆的老太太留我,我歇在这里,明日再回去。”顾轻舟道。

她不想回去触霉头,更不想被秦筝筝拉去对峙。

那是秦筝筝自己的锅,顾轻舟不帮她背。

“是,轻舟小姐。”妙儿悄声应道,然后挂了电话。

顾轻舟跟司老太说,想在这里住一晚。

她跟老太太解释说:“我打电话回家,佣人说阿爸和太太吵架,多半是因为我读书的事。”

“安心住下,别说一晚,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行。”司老太笑道。

若没有司行霈,顾轻舟真可以住十天半月,现在不行。

这一夜平安无事,顾轻舟睡了个踏实觉。

第二天用过了早膳,她才起身回家。

老太太叫人备车送她,顾轻舟推辞,非要坐黄包车。

正巧司行霈来了,他对老太太道:“我要去趟市政厅,路过顾公馆,还是我送轻舟吧。”

老太太没有多想,点点头。

顾轻舟则全身僵硬,很不想走。但是,她又担心司老太看出端倪,只得亦步亦趋跟着司行霈出门。

到了汽车旁边,顾轻舟立马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后面。

她这回死也不肯坐副驾驶座。

司行霈微笑,好脾气的顺从了她。

“想不想知道你未婚夫的事?”一路上,司行霈寻找话题,和顾轻舟闲聊。

顾轻舟不想。

她是不可能嫁给二少帅的,现在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连见司慕的兴趣也没有,司慕到底如何,顾轻舟完全不想打听。

可她若表现出来,司行霈还以为顾轻舟对司慕没兴趣,是因为暗恋他,那顾轻舟就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想啊。”她坐正了身体,可以从后视镜里,瞧见司行霈灼灼的目光,顾轻舟又开始不自在。

“……司慕在德国不是念书,而是治病,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摇摇头。

她想起那天在督军府,几个女孩子闲聊,说起司慕,也说他生病了。

若是他一命呜呼,自己要不要为他守寡呢?

看来,顾轻舟要早点搞定顾家的事,然后不需要司督军府的靠山,早点退亲,别把自己赔进去。

“他什么病?”

“他哑了。”司行霈微笑,有点幸灾乐祸,“五年前,他谈了个女朋友,开车带着女朋友去郊游,出了车祸。那女孩子被甩出车外,摔得血肉模糊,司慕吓坏了,从此就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亲吻是什么滋味,顾轻舟现在懂了。

司行霈的气息炙热温醇,与女孩子的馨香不同,他浓郁的男性清冽,紧紧包裹着顾轻舟。

他的手早已从她衣底钻了进去,触摸她温软如玉的肌肤,顾轻舟浑身发颤。

她挣扎着推他,又使劲躲,然后再次撞上了汽车方向盘上的喇叭,鸣笛声尖锐刺耳,顾轻舟的心被那一阵阵刺耳声悬得老高。

“别这样,别这样……”她软了,无计可施的她,软软求饶,像只无助的猫儿,从唇齿间呢喃,眼泪顺着白皙面颊滑落。

司行霈尝到了眼泪的咸苦,听到了她呢喃的哽咽,心头起了怜悯,松开了她。

顾轻舟哭了。

她一哭就停不下来。

“为何要欺负我?”顾轻舟哭道,“我虽然偷了你的手枪,也救了你一命,我把枪还给你就是了。”

司行霈气息微喘,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笑道:“傻孩子,就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才要报答你啊!”

“你这是让我万劫不复。司督军和老太太知晓,会将我扫地出门,我需要司家的帮助。”顾轻舟眼泪止不住,“没有你这样的报答。”

“我自然要报答,我肉偿给你。”司行霈低喃,猛地撕开了自己军装,扣子脱落,露出精壮的胸膛。

寒冬腊月,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军衣,军衣里空空荡荡。

他的肤质幽深,肌肉鼓隆,强壮有力的胸膛呈现在顾轻舟的面前。

顾轻舟眼睛微颤,使劲转开头。

司行霈握住了她的手,纤细嫩白的小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端粉润,贴在他的胸口。

他让顾轻舟轻抚他的强壮。

“轻舟,你会喜欢我的,没有女人不喜欢我!”他笑声磁醇,在顾轻舟耳边吹气。

顾轻舟的眼泪渐渐流干了,再也挤不出来。

她茫然望着车窗外。

街景凄凉,干净的柏油大马路上,方才的路人走过,此刻没有半个行人。

“我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喜欢你这种变态!”顾轻舟咬牙,“你若是真心报答我,就装作不认识我,离我远远的!”

司行霈沉默,神色安静,对顾轻舟骂他变态,他似听到了句喁喁情话,毫无恼怒,只觉得有趣。

“我既不是妓女,也不是名媛,普普通通一个人,不合你的口味,你能否饶过我?”顾轻舟转过头,双眸被眼泪洗过,似月夜下纯净温柔的海水,泛出幽蓝的光。

“我疼你都来不及呢!”司行霈笑。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很嫩,一颤一颤的说话,像玫瑰豆腐,软甜细滑。

司行霈在她唇上轻啄了几下,这才将她抱回副驾驶座,开车送顾轻舟回到顾公馆。

回到顾公馆,顾轻舟将自己反锁在房里。

她没有经过情事,却也不傻,她知晓司行霈要她。喜欢不喜欢另说,想睡她是不言而喻的。

什么时候吃了她,看他的心情,顾轻舟没有半点自主权。

像司少帅这种人,看上了自然一定要弄到手;到手之后,大概是不会珍惜的。

他挑挑选选还没有成亲,听他的话风,他是要一个家族权势滔天的女人帮衬他,顾轻舟没资格做正妻,她身份地位不够。

预料到自己的未来,要么是给司少帅做小妾,要么是被玩厌了抛弃,顾轻舟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想回乡下了!

她虽然是二少帅名义上的未婚妻,却至今没见过二少帅,和司夫人的关系也势同水火,嫁给二少帅希望渺茫。

哪怕走了狗屎运,真的成功嫁到司家,就像司行霈所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那么变态残忍,又在一个屋檐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偷顾轻舟的,到时候顾轻舟的下场更惨。

这条路是个死胡同。

顾轻舟连连吸气,总感觉屋子里沉闷,她有口气透不过来。

腊月的夜风寒冷,摇曳着窗外梧桐树的虬枝,似鬼魅舒展枝桠。

顾轻舟走到阳台上吹风。

隔壁阳台的门轻微一响,她的异母兄长顾绍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件他的大风衣,披在顾轻舟的肩头:“别冻了。”

他的衣裳很宽大,顾轻舟被紧紧包裹着,暖流徜徉周身。

“谢谢阿哥。”顾轻舟低声道。

顾绍腼腆微笑,不善言辞的他,此刻不知该说什么,就和顾轻舟一样,伏在栏杆上,望着远处迷茫夜景。

华灯初上的岳城,处处都是灯火的海洋,远远还能听到靡靡乐声,那是舞厅的梵阿铃。

“舟舟,欢迎回家。”顾绍看着远处的夜景,声音温柔。

顾轻舟低眸,良久才说了一个谢字。

而后几天,司老太打电话给她,让她去司公馆做客。

顾轻舟胆战心惊的去了。

好在,她再也没碰到司行霈,松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年关。

旧历年的岳城很热闹,顾轻舟跟着顾绍,去街上玩了两次。

有一次隐约瞧见了军政府的汽车,顾轻舟慌忙去躲,似惊弓之鸟。

“你躲谁啊?”顾绍问。

顾轻舟摇摇头,笑容轻盈道:“不躲谁。”

腊月二十五,顾轻舟借口去司公馆,再次去了趟平安西街的何氏药铺,看望慕三娘夫妻。

“姑姑,我有些东西,放在家里我不安心,怕家里那些人不忿我,偷偷搜了去。我想放在你这里,你帮我藏起来。”顾轻舟道。

慕三娘自然说好。

顾轻舟就拿了个小匣子,交给慕三娘。

同时,顾轻舟看得出,慕三娘这里过年的费用有些欠缺。

上次司督军送了她一根小黄鱼,顾轻舟拿去换了八百块大洋,连同司老太给的金镯子、那支勃朗宁手枪,一齐放在小匣子里。

她拿出五十块,交给慕三娘:“姑姑,现在世道难,这点钱您拿着过年,以及当来年药铺的本钱,弟弟妹妹们的学费。”

慕三娘再次推辞。

顾轻舟态度坚决。

慕三娘确实无米下锅了,再狠狠推辞显得虚伪,她面皮胀得通红,道:“应该姑姑资助你的,反而要你的钱过年,这脸皮都不要了。”

“自家姑侄,不说这些了。”顾轻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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