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放了几日的生水,喝了恐怕还会闹肚子。
这会子功夫,她已是缓过神来。
离开厨房,她匆匆去寻那封家书。
幸好,很快就找到。
除此之外,她还顺手收拾了一些杂物,打了个包袱准备离开。
在门口,卫娘子回首四顾。
略想了想,她又走回去,从床头拿起一个木雕,放在刚刚安放好的小匣子上。
小匣子里放着她留下的信。
卫娘子担心,若是吴郎有朝一日回来找不到她,会误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不能让夫君着急。
这个木雕,有些怪模怪样,看不出具体雕的是什么。
是两人刚成亲时,吴老四照着她的模样雕的,始终雕不像就很是丧气。
卫娘子当宝贝一样收起来。
家里穷,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木雕不值钱,哪怕有贼人闯了空门也看不上。
但吴郎定然会明白她的意思,只要稍加搜索,就能发现她留下的信。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离去。
那年轻后生听着她关门落锁,又等了一刻钟,才从房梁下来。
走出厨房,他用目光搜寻着,对比和他进来时看见的不同。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小匣子上。
他仔细打开,展开信纸。
字迹端正,内容简略,只得三行字:吴郎,我去给忠顺伯府上七姑娘做奶娘,丫头很乖一点不吵我、母亲安好。
年轻后生略作思索,将信纸照原样叠好,放了回去。
又过了盏茶功夫,他从后院离开,同他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乡间小道上,卫娘子挎着包袱走得飞快,不多时就看见了别院的轮廓。
进了门,她来不及回房放包袱,径直去寻七姑娘。
这会儿天气不算好,乔望舒便坐在书案前写字,小奕涵躺在摇篮车里,乖乖自己玩。
这个摇篮车是她画了图样,请母亲在京城寻人做了送来。
只是把正常的摇篮加到不用弯腰就能换尿布的高度,在两侧加装了两个缩小版的马车轱辘,对手艺人来说都是做惯了的活路,三天就做好了。
做工精致,是乔望舒想要的模样。
如此改装之后,不只是换尿布、给孩子做被动操时不用弯腰,天气好时还能直接推他出去玩。
非常省事。
为了安全,还在轮子上装了一个小机关,拉下来就能刹车,让轮子不会滑动。
无论这个时代的人们会怎么做,她都想亲自养育小奕涵。
乔望舒深知,无论她如何掩饰,她骨子里的想法仍和当下有极大不同。
十多年了,她仍然记得在现代社会经历过的一切。
未曾有忘怀。
甚至时间越久,她越是怀念。
谁不想念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的日子呢?
旁的不提,大周朝的通讯效率就低得令人发指。
哪里像上辈子,一个手机就能视频聊天。
她做战地医生时,隔着大半个地球,都能跟在国内的父母通话报平安。
让她最不惯的,还是对女子的各种教条规矩。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八个字,框定了大部分女人的一生。
仿佛女子除了男人外,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
有时她觉得已经足够幸运,至少在大周,女子能和离、能“再嫁由己”、能在满足苛刻条件的情况下自立女户。
更幸运的是,她命好托生在乔家,还能在一定范围内享有自由,得父母无条件的支持。
甚至能隐姓埋名去替人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