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徽林项明峥的其他类型小说《霸总要订婚?那我拿钱走人沈徽林项明峥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沈徽林发信息联系林檀,提醒她别忘记下午要出来吃饭。林檀一进手术室,信息基本是轮回。隔了六个小时才发过来一句:手术刚结束,一会儿还有一台,见面的时间推迟到周末。沈徽林回:好的。周末,沈徽林到了餐厅,沿着工作人员的带领往里间走。掀开竹帘,林檀穿着一件灰白色裙装,低低扎着头发,出尘冷然,正在盛汤。沈徽林五官和林檀有四五分相似,只是林檀气质更加优雅沉稳。沈徽林走进去,在林檀的对面坐了下来。林檀将盛好的汤递给沈徽林,“从学校来的?”“嗯。”林檀说:“这地方离你学校有点儿远。”沈徽林说:“地铁直达,挺快的。”“下次定近一点的······”林檀刚出口,又停住,转口道:“下次你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沈徽林说:“那还是在餐厅吃。”林檀笑着...
《霸总要订婚?那我拿钱走人沈徽林项明峥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第二天,沈徽林发信息联系林檀,提醒她别忘记下午要出来吃饭。
林檀一进手术室,信息基本是轮回。隔了六个小时才发过来一句:手术刚结束,一会儿还有一台,见面的时间推迟到周末。
沈徽林回:好的。
周末,沈徽林到了餐厅,沿着工作人员的带领往里间走。掀开竹帘,林檀穿着一件灰白色裙装,低低扎着头发,出尘冷然,正在盛汤。
沈徽林五官和林檀有四五分相似,只是林檀气质更加优雅沉稳。
沈徽林走进去,在林檀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檀将盛好的汤递给沈徽林,“从学校来的?”
“嗯。”
林檀说:“这地方离你学校有点儿远。”
沈徽林说:“地铁直达,挺快的。”
“下次定近一点的······”林檀刚出口,又停住,转口道:“下次你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沈徽林说:“那还是在餐厅吃。”
林檀笑着,隔着桌子拍了一下沈徽林的胳膊,“嫌弃妈妈手艺。”
沈徽林夹了林檀喜欢的菜,放到她碗里,“确实不敢恭维。”
林檀能拿手术刀做难度极高的手术,却不一定能拿菜刀整齐的切好一份菜。
两人吃着饭慢慢聊天,关系不知不觉近了一点儿。
林檀性格冷淡又理智,人际关系更是淡漠。对沈徽林已经算是热情温暖,问了沈徽林最近的情况。
得知沈徽林学业比赛很繁忙,林檀皱眉道:“你爸爸对你确实很用心,但也别全听你爸的,还是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沈徽林喝着喜欢的甜粥,“我知道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微信信息提示。
沈徽林低头点开看,“E”通过了好友申请。
拿着勺子的手停了一下。
沈徽林放下碗,拿起了手机,看着聊天界面简单程序化的那一行字。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讯息。
沈徽林在对话框里输入:“你好。”
看了一会儿又删掉。
“我是沈徽······”
输入到一半,觉得这样的介绍很傻,又全部删掉。
越在乎,越觉得情商和聊天技巧都不在线。
一句开场白,沈徽林拿着手机纠结了好几分钟,索性放弃。
林檀见她的样子,挑眉问:“和对象聊?”
沈徽林拿低了一点儿手机,“不是。”
林檀轻抿了一口茶,“妈妈可以为你参谋参谋。”
沈徽林说:“真不是。”
沈徽林不知道有没有一见钟情,只是项明峥一出现,就像是有天然的吸引力。
“我就是有点……想要靠近他。”
林檀说:“谈恋爱挺好的,但是上床要谨慎。”
沈徽林一脸惊讶,“妈……”
“要是有亲密关系,保护措施做到位。”林檀直白道。
可能是沈徽林第一次向林檀透露自己的感情,林檀开始分享迟了几年的两性关系安全教育。
沈徽林硬着头皮听了几分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最后,林檀以一句“得敬畏生命……孩子生了,可就塞不回去了”作为结尾。
结束午餐,沈徽林要去付款。
林檀不让她付,“你爸爸的钱,算了吧。”
沈徽林被林檀偶尔的幼稚行为逗笑,她揽住了林檀的肩膀,“我爸转了钱,我们不用。我用学校给的钱,林医生,行不行?”
林檀松口,“行。”
从餐厅出来,林檀难得有假期,要沈徽林陪她去逛街买衣服。
逛到中途,林檀碰到了同事,两人聊天。
沈徽林看向了商场内的男装店。
她抬步走了进去,导购过来询问她需要什么。
沈徽林看了一会儿,从这个品牌店里没发现那件西装的同款,她点开手机,调出照片给导购看,有没有和照片里一样的款式。
温迪停了一瞬。
项明峥问:“要留在这里吃晚饭?”
温迪摆手说:“不啊。”
项明峥随意看过来一眼,温迪想起来,自己还得去见沈徽林。
出了公寓,温迪先给沈徽林回了电话,说自己一会儿就去找她。
沈徽林要她带着小孩儿一起回去。
温迪为了安抚沈徽林,尽量平静的答应下来。
温迪到沈徽林住的地方时,车还没开进去。
天色有些昏暗,空气阴冷潮湿,她看到沈徽林站在公寓楼下等。
温迪下车走近了,察觉到她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抖,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因为别的。
“孩子呢?”见温迪一个人,沈徽林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急躁的哑。
“我们进去说,”温迪靠近了一些,“我知道你着急,但先听我把话说完。”
沈徽林像是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看她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拐带婴儿的罪犯。
温迪说:“七七现在很好,不会有任何事情,我们谈谈,好吗?”
“很好?”沈徽林几乎直白的目光落在温迪身上,“很好吗?”
温迪一时无言。
外面太冷了,温迪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坐进车里,沈徽林身上的温度才回升了一些。
情绪压抑了太久,还没开口,沈徽林的眼眶就红了,她愤怒至极反倒有些无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明峥父母的意思是,孩子还是不要养在你身边会比较好。”
沈徽林问:“那养在哪里?”
温迪没立即回答,转而道:“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糊涂人,我们都清楚,一旦有孩子,谁能保证你和明峥、项家会彻底划清界限?”
沈徽林说:“我能。”
“好,我相信你能,可是其他人相信吗?项家那样的家庭,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这个小孩儿只要养在你身边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温迪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副驾驶座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意你把孩子带在身边。”
“当初协商好的,为什么现在又变了?”沈徽林问。
阮华婷不是第一次变卦,当初也是突然毁约,不让她回国。
温迪说:“你们协商了什么,我其实不清楚。”
但不论当时怎么谈的,那些条件现在就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承诺。
沈徽林或许还是没有明白,项家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他们从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养孩子,你不是一直在找我要小孩儿的出生证明吗?”犹豫片刻,温迪决定告诉沈徽林事实,“那张出生证明上,生下小孩儿的人不叫‘沈徽林’,从一开始,你就被算计了。”
时间像是骤然停住。
沈徽林抬眸看着温迪,半晌缓慢的错开了视线。
再次看向温迪,沈徽林说:“我没太理解。”
温迪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有了几分怜悯。
当初,沈徽林因为特殊的身体状况想要留下小孩儿,项家碍于身份也不能强迫她。
其实阮华婷最开始也没打算做这么绝,但她也不放心沈徽林,因此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沈徽林和项明峥彻底断干净,小孩子留给沈徽林。后来之所以改变主意,是沈徽林怀孕中期,项明峥去了纽约,把沈徽林从曼哈顿带到布鲁克林。
项明峥一个都快要订婚的人,去见沈徽林不说,还在布鲁克林待了一周。
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情种。
可万一呢?
“不是我不把孩子带回来,我就算带回来又能怎样呢?你都证明不了自己才是七七的妈妈。”温迪说:“你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换个角度想想吧,那毕竟是项明峥的小孩儿,项家不会不管她。”
温迪说谎了。
项家真的会不管,甚至超乎常人的冷漠,居然会真的将小孩儿送给别人。
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孩子,但凡有一点儿在乎,哪怕是养在国外呢?
车内的光线也很昏暗,不远处的落地灯像是坏了,一闪一闪的亮着光。
沈徽林坐在那里,背后没有靠到后座,身体有些本能的僵直。
明白前因后果,她扯了下嘴角,“权力真的是很好的东西。”
高高在上的掌控、冷眼旁观的淡漠。
能不声不响就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温迪想着措辞,“你年龄挺小的,以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求学、工作,带着一个小孩儿做什么都会受限。说实话,项明峥他……真的不值得。”
“这也是他的意思吗?”沈徽林问。
“他?”
“项明峥。”
“他之前不知道,也没参与这件事情。”温迪停顿一会儿,说:“刚刚知道了。”
沈徽林又看向了车前的位置,挡风玻璃上还有没落干净的水渍。
“孩子或许会让我受限,你说得很对。”沈徽林说:“可是迄今为止,分开了四个小时,我几乎每分钟都在想,她有没有哭、按时喝奶了吗?被突然带到别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她声音不高,温迪听得心里莫名一揪,但是她也没办法。
她不清楚沈徽林和项明峥有怎样一段过往,可是很显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沈徽林不能脱身的烂俗事故。
半晌,沈徽林问:“你有项明峥的联系方式吗?”
听到询问,温迪目光停顿了一下。
思考沈徽林要联系方式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又想起来这儿之前项明峥轻描淡写那句“如果有需要,她会主动来找我。”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阻塞在喉咙里,温迪恍然大悟,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那句“你想让他帮你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温迪问:“你没有?”
“微信删了。”沈徽林说:“他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
相处了两年,她也没问过。
温迪挑眉,有些意外,心里产生了一种“这两人真的是正常交往的情侣吗”的疑问。
她告诉沈徽林,项明峥和父母的关系很微妙,或许真的会帮她。
*
车子在上西区的一座住宅区停下。
项明峥下车,关上车门,仰头看了一眼灰白色的建筑,问旁边西装笔挺的人:“就这里?”
Max是附近律所的律师,临时被朋友叫出来帮忙。
看着一直少话的年轻男人,回答:“是的,A栋五楼。”
项明峥收回视线往住宅区内走,Max紧随其后,边走边介绍,“Cole不久前刚搬来这里。”
“Cole做什么工作?”
“他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之前住在下东区,他的妻子之前住在那里。”Max侧头,有些八卦道:“不过最近他们夫妻生了一个Baby,一家人就搬到这里来了。”
项明峥“嗯”了一句,又没话了。
电梯很快到了五楼,Max去敲了门。
很快,一个穿着家居服金发碧眼的男人来开门,请他们进去。
目光落到项明峥身上时,略一停顿。
Max主动介绍,“这个Eirc,你之前负责的案子就是他们公司的,官司赢了,他来见见你。”
Cole看了项明峥一会儿,没想起来这人是哪个,但接手的案子太多,也不可能都记得。
没有再多问,Cole请两人坐下。
两室一厅的房子布局,客厅里摆放着婴儿车、桌上也有奶粉奶瓶等物。两间房门都关着,传来低柔的说话声。
Cole说了一句“醒了”,起身拿着衣服尿不湿等物回了房间,一会儿之后又出来了。
卧室的房门没有关上,项明峥坐在那里,只需稍稍侧头就可以看到里面。
亚裔女人站在床头拿着衣服,像是准备给小孩儿换。
床上有被子遮挡,看不到婴儿在哪里。
项明峥收回视线。
Cole察觉到了项明峥的目光,“Eirc喜欢小孩儿?”
项明峥说,“还好。”
Max在一旁搭腔,对Cole说:“有孩子了藏着,不让我们看看?”
Cole染上了笑,说当然可以看,不过宝宝可能又睡着了,动作得轻一点。
项明峥起身走了过去。
到了卧室门口,Max还在和Cole的妻子打招呼,项明峥看向了卧室里面。
大床靠近窗户的位置,穿着睡袋的婴儿,在床的对比下只有小小的一点。已经醒了,小手乖乖地放在脑袋两侧,张着圆圆的嘴巴看人。
这对夫妻何德何能,能生出这样的小孩儿。
他突然这样想。
项明峥不着痕迹的看着婴儿。长着和沈徽林很像的、白皙干净的脸。
半个小时后,两人起身告辞。
下楼到了外面,Max还是没明白这个年轻男人带着他一起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被律所老板直接叫到办公室,要求陪人来这里,他猜测“Eirc”身份不简单。
坐进车里,Max听到项明峥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谈什么很棘手的事情。
Max中文不好,大多都没听懂,隐约听出一些抚养权、出生证明一类的词。
打完电话后项明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靠在座椅里随意翻看着几条未读信息。
其中一条就是丁遥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她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
两人一起来了纽约,打着培养感情的名义,到这里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分头行动。
项明峥每天不见踪影,丁瑶整日浸泡在各大高奢店和秀场里,竟然和谐的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这段时间,她慢慢清楚他是什么人,也清楚了这段即将到来的婚姻本质。
那天步步紧逼的询问姿态再也没有出现过。
项明峥除了看到银行发来的消费记录,和这个“未婚妻”基本处于失联的状态。
页面下拉,快速浏览掉了为数不多的信息。
他早有预料,只是等着丁瑶主动谈。
通话界面还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号码很眼熟,沈徽林的。
电话只震动了两三秒,没有给别人接听的时间,就挂断了。
项明峥关掉手机,并不好奇沈徽林打电话又挂掉的动机。
她或许还在犹豫。
说实话,他有些不懂,曾经表现得那么喜欢他的人,为什么现在这么抗拒和他产生牵扯。
但是项明峥也清楚,她还会再打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性格并不急躁,在特殊的环境下也养出了等待的耐心。
到律所时,项明峥下了车,对一直陪同他的Max态度很好说了一句:“谢谢”。
坐回自己的车里,等待车启动时,随手回复丁瑶:“等会儿回。”
从曼哈顿到长岛的路途并不近,到别墅时已经几个小时后。
别墅里露出光影,一楼停着一辆有些陌生的银色加长保姆车。
项明峥随意看了一眼跑车,抬步往楼内走,没走外置楼梯,从大门进去时一楼客厅亮着灯,一个助理模样的微胖女人坐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睡觉。
听到脚步声,女人睁开眼睛,看到已经走到客厅中央身高腿长的人,霎时清醒。
项明峥微微蹙眉。
女人扭头看了眼楼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就要开口说话,突然楼上传来一声丁瑶的娇骂。还有陌生的男声。
明白了什么。
项明峥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女人。
他温和道:“别说话。”
淡淡的目光,眼底却有了一些自上而下的警告,女人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眼看着项明峥不紧不慢上了楼。
或许是觉得这里往常没有人来,助理又守在楼下,卧室里的两人格外大胆。做的时候门都没关紧。
沉重的喘息和娇气的命令从二楼卧室溢了出来。
房间里,丁瑶推了一下埋首在自己身前的人,“有人上楼了?”
男人起来了一些,动作却没停,“没有。”
丁瑶有些疑惑,她好像听到脚步声了,但很快又被男人按进了被子里。
听到两声敲门声,丁瑶说:“你助理······”
话没说出口,颠簸的余光看到房门被推开。绝不可能、也绝不能在这时候出现的项明峥站在门口。
出色的一张脸,身上穿着黑色衬衫,臂弯里还有大衣外套。清清冷冷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打量,眼底是淡淡讽意。
卧室的另一边是暧昧丛生的红软秘事,站在门口的项明峥却像是不沾纤尘的冷静旁观者。
项明峥的视线都没有往卧室里多落,只是很短的几秒钟,转身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反手关上了房门。
“那谁啊?”
丁瑶缓慢道:“我未婚夫。”
丁瑶回头推了身侧的男人一把,差点把惊魂未定的男人推下床,“张昊,你傻逼吧,我是不是说了有人上来了?”
张昊抬手摸了摸鼻尖,“我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推门进来啊。”
丁瑶陷入了沉默。
半晌弯腰勾起了床边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看到坐在床上不动的人,“还待这里做什么,想继续?”
吓都吓萎了,还怎么继续。张昊起身穿衣服,“你这还能结婚吗?”
丁瑶莹白的脚踩上了张昊的肩膀,低头甩了他一巴掌,“你闭嘴。”
十几分钟后,张昊和助理开着保姆车离开了,别墅里安静下来。
丁瑶下了楼,看到项明峥坐在靠近落地窗那侧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只金属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停顿片刻,丁瑶走过去,在他斜对面坐下来。
项明峥身体微微前倾,将烟在桌上的容器里碾灭了,抬眸看她,“谈谈?”
杨怡欣知道沈徽林要参赛的事情,说她也对这个赛事感兴趣,想要加入。
沈徽林已经和同学组成了二人小组,临时又将杨怡欣也拉了进来。
华耀发布的一款智能家具设计宣传方案,是全国赛事。
三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分析了往届比赛获奖作品,发现以视频形式参赛比较容易得奖。暂时定好了参赛形式,同学忙着去开会,沈徽林和杨欣怡回宿舍。
杨怡欣说:“这个赛事好像这学期结束前就能出结果。”
沈徽林点头。
下一学年他们这一届就要开始实习,沈茂良想要让她进申市的电视台。
传统媒体发展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是省台也在走下坡路,招收的实习生名额很少,要获得实习名额并不容易。沈徽林需要几项竞赛给自己加分。
杨怡欣说:“徽林,我们现在三个人,比赛规定最多可以四个人,要不要把齐悦加上?”
两人走在走廊里,快到宿舍门口,杨怡欣脚步停了下来,拉住了沈徽林的胳膊,神情犹豫,像是有话要说。
沈徽林说:“可以参加呀,多一个人做事,会轻松一些。”
杨怡欣放低了一些声音,“她也挺难的,我昨天还听到她和她爸爸吵架,吵得挺严重,她爸说以后都不给她钱了。”
齐悦好像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住进宿舍这半年,沈徽林偶尔会听到齐悦通过电话吵架。
沈徽林大多时间和姜琦待在一起,和齐悦不熟悉,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时常和齐悦待在一起的杨怡欣要更了解一点儿,之前听到齐悦想要争取奖学金。
沈徽林说:“等会儿回宿舍问问她想不想参加。”
杨怡欣:“好。”
两人回了宿舍,推开门,已经傍晚宿舍没开灯,显得有点儿暗。
桌上堆满了纸巾,齐悦坐在桌前,在哭。
沈徽林按开了灯,齐悦转身看过来,眼睛哭得又肿又红。
沈徽林愣了下。
杨怡欣走进去,也被齐悦得样子弄懵了,“悦悦,怎么了?”
齐悦看到两人回来,拽了张纸巾擦了眼泪,没再哭了,“没事。”
“可以说说吗?”杨怡欣问。
齐悦起身站了起来,有些冷漠道:“没什么事。”
她说完进了卫生间。
留下沈徽林和杨怡欣面面相觑。
“她怎么了?”
沈徽林说:“不清楚。”
杨怡欣猜测,“可能又和家里吵架了。”
沈徽林没再应声。
当天晚上,等齐悦情绪平复了一些,杨怡欣和她说了竞赛的事情,问齐悦要不要参加。
齐悦问:“什么竞赛?”
杨怡欣说:“华耀的那个产品宣传赛事,一个月后提交作品。我们计划拍一个广告视频,现在三个人,你有没有兴趣?”
齐悦“哦”了一声,“挺难弄的吧。”
沈徽林说:“其实还好,做好策划,课后拍了就行。大概两三分钟。”
“两三分钟也很难啊,广告不好弄。”
沈徽林解释,“我查过了,这种比赛更多看创意,对拍摄质量要求不高的。”
齐悦看了一眼沈徽林,“我课后还要去校办值班,也要忙导师的项目,不太有时间。”
见她没有参加的意愿,沈徽林说了一句“好的”,没有再多言。
齐悦躺在床上,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失控,也没再哭了。
她看向沈徽林的位置,沈徽林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在做广告策划。
宿舍的灯关了,沈徽林的桌上只亮着一盏台灯,灯光是暖色调的,衬得沈徽林柔和又安静。
齐悦看了一会儿,“徽林,你上次值班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
她想了一下措辞,说:“特别的事情。”
沈徽林闻言,微微仰着头看齐悦,“特别的事情?”
她有些没懂齐悦的意思,但是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项明峥,遇见了他,算很特别了。
沈徽林说:“那天华耀的人来谈项目,和校领导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
“你和华耀的人有接触?”
沈徽林说:“没什么接触,他们开会,我负责拍照。”
齐悦听到她这么说,神色中的古怪一闪而过,突然说:“你倒是逃过一劫。”
她声音很低,沈徽林没听清也没听懂。
几天后,齐悦主动说了自己最近遭遇的事情。
上次开会的时候,华耀的项目负责人刘骅注意到了沈徽林,通过校方知道了拍照的女生是申大的学生“齐悦”。
事后,刘骅借用职务之便组了一个饭局,约齐悦出去。
虽然见到了人,发现齐悦不是那天的“齐悦”,可刘骅一向见到年轻漂亮的女生就挪不动道,顺势就和齐悦来往。
说起这些,齐悦的情绪有些激动,“长得人模狗样,心里肮脏的要命。刚开始还说什么要谈校企项目,要我陪同。后来又说要参观实习基地,我也陪着他去了。他话说的天花乱坠,还夸我做事灵敏,想着以后找工作或许能用得上他······结果呢,突然送了我几件礼物,就要把我往酒店带。”
杨怡欣听得只皱眉头,“他怎么能这样?”
齐悦说:“什么东西啊?!年龄快当我爸了,还要睡我,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拒绝了他,后来就没再和他一起出去过了,结果呢?他老婆突然发癫,给他公司提交举报材料,还给学校举报。李老师知道了,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找我谈话。”
也是因为那天的谈话,齐悦在宿舍崩溃痛哭。
齐悦看着沈徽林,认真道:“我也算是替徽林挡了一灾。”
沈徽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半晌,心里清楚,那些商场混久了的人,哪个不是狐狸。他们这些校门都没出的学生,又有什么,能够让那些人特意注意到并费心靠近?
沈徽林说:“这种人,抛出的诱饵也大多都是陷阱。”
杨怡欣赞同,“是啊,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点儿吧。”
沈徽林一直不清楚,“这些人”里,包不包含项明峥?
四月份,课程陆陆续续开了很多,沈徽林忙着上课和录制比赛视频,每天都在宿舍、教室、拍摄场地三点一线。
平淡而疲惫。
晚上回到宿舍,往衣柜里放衣服的时候,沈徽林看到挂在那里的西装。
她靠在衣柜旁,看着与她的衣物格格不入的男士西装。它提醒着沈徽林,在她循规蹈矩的生活中,确实有那么一个“例外”出现过。
匆匆两面,没说过一句话。
每个人交际的圈子就那么大,她每天面对的都是老师、同学、朋友和父母,认识陌生人的几率不高。
他和她没有任何交集。沈徽林也做过将“项明峥”这三个字输入网络,在网页跳转的那几秒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想要了解那个人。
可是浏览器里,“项明峥”这三个字底下,什么都没有。
沈徽林看着衣服。
直觉告诉她,他和她不属于一个圈子。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沈徽林关上了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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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和华耀的合作项目在四月中旬才落实,沈徽林是从学校公众号推文里看到的。
华耀为申大提供了近十个专业的实习基地,后续还有人才引进计划,其中包含了沈徽林的专业。
那天周三,沈徽林的导师带着几个学生去华耀旗下的工业园区,参观华耀新生产的融媒体设备,沈徽林和齐悦上午有课,没有去。
上了一上午的课,结束时已经临近十二点。
齐悦去行政楼值班,沈徽林打算先去吃饭,刚到食堂门口,接到了沈茂良的电话。
沈茂良问她忙不忙。
沈徽林说“刚上完课。”
“徽林,张老师说他现在在你那边的校区,你去给他送个东西。就上次那幅字画,我放在静安那边的公寓里了。”
沈徽林答应下来。
沈茂良说的张老师是申大的教授张见义,沈茂良之前和他同在济大任职。沈茂良离职之后,张见义被申大挖来了。
张教授一直钟情古玩字画,沈茂良前段时间无意中拍到手一幅,算是借花献佛。
沈徽林说:“那幅字画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要送人?”
沈茂良笑沈徽林孩子气,一幅字画放在他那里就是放着,送张教授就不一样,能维护关系。
张教授快提副处了。
“我打过招呼了,你张叔叔在办公楼等你。”
“好。”沈徽林挂了电话,去静安公寓。
输入密码,推开房门进去。
阳光很好,暖意融融落在客厅里。五十多平的单人公寓,装修简约舒适,是林檀送给沈徽林成年礼物。
公寓离学校太远,沈徽林没怎么住过。
进卧室拿了字画,沈徽林打车回学校。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
一个多小时后,沈徽林才返回学校,去了张教授的办公室。
张教授和沈茂良差不多大的年纪,戴着眼镜。
在开学典礼上,沈徽林听过他讲话,挺严肃的。私下他性格更随和一点,也很健谈。
问完沈茂良近况,又问沈徽林在学校是否适应。沈徽林不是小孩儿,也不是十七八岁刚进学校的新生,这样的谈话有种客套的生硬。
张教授转而又谈起了沈徽林的导师陈章,“和导师相处还好吧?”
沈徽林说:“陈老师人很随和,很好相处。”
张教授笑说:“那是你们还没到毕业的时候,毕业季他脾气可不太好。今天他不是带着学生去华耀产业园区了吗,你怎么没去?”
“我有课。”
“哦,这样啊。”张教授问:“下午没课吧?”
沈徽林说没有。
张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那正好,去产业园送一趟这个,他们开会要用。你拿去给李岩。”
突然被指派任务。
张教授说:“原本让别人送的,让你给碰上了。趁着这个机会去产业园参观参观。”
跑路的事情,被张教授一说,反倒像恩赐。
沈徽林说了一句“好的”,接过文件袋。
华耀新的产业园区建在申市的新开发区,离市区很远,搭乘地铁不太方便。
怕路上还会堵,沈徽林没有选择打车,找姜琦拿了电动车的钥匙。
将近一个小时,沈徽林到了产业园区。
张教授说李岩他们在开会,沈徽林在园区门口,找保安问了办公区和会议室的位置。
园区面积很大,几幢建筑高耸入云,很大一片人工湖波光粼粼。
办公楼就在人工湖之后。
沈徽林进了楼,前台听说她是来送资料的,指引她去三楼。
三楼,会议即将进入尾声。
站在落地玻璃外,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李岩坐在会议桌末端,看到手机里的信息,起身放轻动作拉开门出来。
沈徽林将文件递了过去,“张老师让送来的。”
李岩说:“证明材料?”
沈徽林:“应该是吧。”
李岩拿过看了一眼,“刚才要用,现在谈妥了,用不到。”
他将资料装好,叮嘱:“这些挺重要的,你拿回去交还给张主任。”
白跑了一趟。
沈徽林拿回文件袋。
李岩返回会议室。
沈徽林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又停住了,回头看了一眼。
这次见到的项明峥和前两次不太一样,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规整。坐在会议桌第二个位置。
不知道他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向后靠了下,开口应声,矜漠之中多了一些认真。
沈徽林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走。
沈徽林离开没一会儿,会议也结束了。
项明峥靠在座椅里,看向振动的手机。
他拿了手机起身,在几个董事的寒暄中简单应了几句,到了会议室外,接通电话。
“项先生,查到东西了。”
项明峥迈着长腿往楼下走,脚步停了一瞬。
短短几句话,项明峥已经到了楼下,打断了电话那边没完没了的汇报,他问:“她还活着?”
“活着。”
“现在在哪里?”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是南州的一家精神病院。
项明峥下了办公楼外的台阶,被光刺地眯了一下眼睛。通话结束了,他拿开手机,脸上冷意和颓意并存。
司机等在外面,见项明峥出来,下车拉开了车门。
项明峥坐了进去。
车子离开产业园区。
项明峥靠在后座,像是很累,扯掉了领带丢在一边。
“停一下。”他说。
司机踩了刹车。
项明峥拎着西装从车上下来,沿着路往前走。
沈徽林原本不打算还衣服了,他怎么会缺一件外套。可自己随口提了要还,他出乎预料的应了下来。
衣服她穿过了,最好还是赔件新的给他。
导购看了照片,“不好意思哦,店里现在没有现货,得提货,可能需要等几天。”
沈徽林问:“几天?”
导购说:“一周左右。”
沈徽林说:“可以。”
一周时间不算太久,她最近还要拍竞赛的视频,不想有别的事情分心。
能不能再见到他,也另说。
沈徽林做了登记,付了意向金。
-
经过几场雨,跑马场草木茂盛。陈正南拍了下马背,马匹疾驰赶上了前方的项明峥。
两匹马并排跑了几圈,最后一圈陈正南还是落后了几步。
项明峥扯了一下牵引绳,高大的白马停下了,转了半个圈。
陈正南赶了上来。见他气喘吁吁,项明峥说他体力和技术都大不如前。
陈正南摇摇头,“这个月天天熬在办公室,快累虚脱了,比不了项二少。”
项明峥问:“还没解决?”
陈正南说:“舆论没办法扭转,合作也推进不下去。”
华耀的一个项目多方竞争,合作定了下来。但是没想到做甲方也能做出问题。
项目的负责人被宴请,庆祝达成此次合作,玩儿得挺开,游艇出海,酒池肉林。
原本在公海区域,再过分也抓不住什么把柄,但是有人将游艇趴内部的照片上传到网上。
不打码会被屏蔽的尺度,一时间引发无数人围观,事情发酵到最后,华耀的舆论不是很好,很多谈论此次合作存在灰色交易。
项明峥紧了下牵引绳,马匹步子慢了一些,两人沿着马场慢慢走。
陈正南说:“想起这件事就头疼。”
项明峥:“开除去参加游艇派对的负责人,这次合作作废,对外公布华耀继续寻找有意向的合作方。”
陈正南思忖片刻,“这是一个好办法,也能平息舆论。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华耀完全摘出来,我担心会影响合作信誉,再寻求合作怕是有困难。”
“生意场上利益才是首要,其它合作方只关心跟着华耀能不能吃到肥肉。”到了终点,项明峥从马背上下来,骑马装更显得他身形高挺优越。
他拿掉头盔,碎发遮住了一些眉眼,眼中带了几分冷漠“只要华耀一宣布重新寻求合作,会有无数合作方找上门。”
陈正南也下马。
两人走到了休息区。
陈正南问:“你什么时候好好待在公司?我现在快被事情逼疯了。”
项明峥翻动手机,并不应这话。
陈正南半真半假说:“真的,现在刘骅一走,做事的没几个。”
项明峥抬眸,“刘骅走了?”
陈正南说:“潘馨和他离婚,事情闹成那样,总得走一个。潘董不可能走,只能他走。为一个女学生,走到这一步。”
项明峥将刚刚点了通过好友申请的手机放到一边。
陈正南喝了一口水,“真搞不懂刘骅在想什么,现在离婚了,也没继续和那个女学生在一起。他一旦离婚什么都没有,那学生能继续和他在一起才反常。”
项明峥看向远处连绵的丘陵,觉得她挺聪明。
对他来说,女伴是否专心钟情好像并不太重要,目标明确、野心明晰的女伴反倒没那么麻烦。
-
五一假期开始前开了组会。
开会时,沈徽林收到导购发来的信息,说衣服已经到了,问她什么时候去取货。
沈徽林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点到做汇报。
组会结束,沈徽林没有立即回复导购,想了一下,点进和项明峥的聊天页面。
那里面还是很空,没有任何聊天内容。
他个人信息披露的很少,头像空白、朋友圈空白,朋友圈背景放着一幅黑白油画,漆黑的天色、水体,雪山是唯一的亮色。
沈徽林编辑讯息:“衣服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呢?”
看了一遍没问题,点击发送。
从教学楼出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徽林点开。
聊天界面出现了第三条信息。
E: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
沈徽林停顿了一下,回:有的。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消息。
E:学校东门,你现在可以出来。
下了台阶,沈徽林脚步停住。
她还没有拿回衣服,现在出去能给他什么?
输入好几次,沈徽林按掉手机,转了一个方向,去了学校东门。
东门离教学区有点儿距离,步行需要十分钟。
沈徽林思维很清晰,在想等会儿见到人之后,应该怎么告诉他,衣服还在店里。
她又有些混乱,为自己这样莽撞的前往。
从东门出去,正值下班高峰期,这个校区在市中心,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
沈徽林看着密集的车流,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容易认出了驶近的那辆黑色宾利。
车子在路边停下,她走了过去,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这次没有司机,项明峥自己开的车。简约的烟灰色衬衫,表情寡淡。
沈徽林说:“衣服……可能要过几天才会给你。”
听到这话,项明峥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嗯。”
项明峥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看着车前方,“吃饭了吗?”
突然的问题让沈徽林懵了一瞬,“……还没。”
他问:“一起?”
他按了一下中控,有车门解锁时轻微的响动。
像是料定了沈徽林不会拒绝。
沈徽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柔的抓住。
回答没有那么迅速,过了三四秒,她说:“好。”
绕过车头,去往副驾驶的位置时,沈徽林看到了车前是有两个车牌,一个是正常的申市牌照,下面的牌照左右各有一个“粤和港”。
沈徽林以前见过这种车,那时候她问沈茂良,为什么车会有两个牌照。沈茂良告诉她,一类人是用来装。另一类人,非富即贵,身份不会普通。
在照片里都不愿意露脸的项明峥,显然不属于第一类。
这应该是项明峥的私车,坐进车里,属于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挡风玻璃外是傍晚时分即将西沉的落日,项明峥起初没怎么说话,车子被堵住的时候,他侧头看了一眼沈徽林。
她侧脸安静柔和,淡妆,披着的头发柔顺的落在纤薄的肩膀,莫名显出几分好说话。
他带了几分散漫笑意,“你不问问,要去哪里?”
沈徽林抬头,看着项明峥,沿着他的话问:“去哪里呀?”
她的声音和外表很相似,温和轻缓。
项明峥一手握着方向盘,说了一个地点,申市深受名流青睐的顶级俱乐部“TN”。
沈徽林听到这个名字,拉着安全带的手停了一下。突然的邀约吃饭已经让人意外,要去的地方更在预料之外。
可是她并不想冷静分析他的行为,能和项明峥有更多接触,已经以极大的优势成为她最想做的事情。
沈徽林没有再问什么,过了一会儿说,吃完饭可以去取衣服。
项明峥回道:“可以。”
车开出去几分钟,项明峥接到电话。
下午六点,操场里聚集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灼热并没有完全散去。
沈徽林看了一眼时间,她得回去了。
姜琦还要在学校待几天,送沈徽林去了学校东门,临分开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问沈徽林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徽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原本计划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但是待在这里短短两天,突然意识到在熟人很多的地方,她很难心无旁骛的待产。
沈徽林想了一会儿,说:“要是以后回来,可能半年后。”
姜琦:“那你在国外住哪里?”
“待在曼哈顿。”
遥远的距离让姜琦沉默了好一会儿,“任何时候别让自己吃亏。”
沈徽林说:“我知道的。”
姜琦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有时候觉得,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沈徽林已经足够清醒和理智,至少没有和错误的人继续纠缠。
两人没说几句话,姜琦接到老师的电话,要她回一趟教室。
转身离开前姜琦说:“那处理好这些事情,你要快点儿回来。”
又下意识看了眼沈徽林的肚子,“到时候小孩儿是你带吧。”
沈徽林点头。
协议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小孩出生以后和项明峥没关系,沈徽林拿的那些抚养费和基金等于买断了和项家的关系。
几个月前,心力交瘁处理和项明峥的感情问题,沈徽林才第一次感受到,那个和她在无数个夜里亲密相拥的人,其实从各个方面都离她很远。
沈徽林徽抬手和姜琦再见,一个人出了校门。
校外的这条路车子一直不少,下班高峰期车流密集。
沈徽林站在路边等交通灯跳转。
露出云层的太阳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抬眸时看到停靠在对面的黑色宾利。
车子并不算高调,只是车牌号很熟悉。
沈徽林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路口的交通灯由红转绿,横穿街道时,宾利车的车窗降下来了一些。
阮澈俯身抓起了烟,拿起一支就要点燃。
靠在后座的项明峥开口,“别再这儿抽。”
据阮澈所知,怀孕的是那个女学生。但……项明峥却变了很多,但这几个月,脾气比之前更加捉摸不定,要求也很多。
阮澈顺着项明峥的视线,看了一眼已经快走到街这边的女生,了然一笑。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在将烟放进盒子里时,阮溪知道了项明峥一直没有离开的用意。
达成协议才多久,项明峥就明晃晃的接近沈徽林。
不过谁又能真的管得住他?
他们圈子里大多都这样,找门当户对、利益最大化的结婚,找有好感的恋爱、上床。
要怪就怪······那个女学生碰到了项明峥这样一个太懂分寸、又不会长情的人,又很倒霉的在项明峥和丁瑶订婚的关键节点弄出了孩子。
阮澈看着不远处那个看起来很安静温柔的女生,“她也挺不容易,又得了那样的病。哥,不然就好聚好散。”
话刚说完,项明峥看了他一眼,视线下压,开玩笑般地:“你还有这种好心?”
阮澈很快答:“没有。”
项明峥没说话。
……
沈徽林到了街对面,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隔着不远地距离,她能看到后座的人。
车窗半降,他被光影分割的五官分外立体,还是那样寡淡的视线,一直看着她。
他不笑的时候,身上的多情温柔就会无影无踪,透露出被他那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冷漠和距离。
沈徽林看到他微微推开了车门,像是在示意她上车。
心里一堵,沈徽林收回了视线。
沉陷在感情里的时候,沈徽林就清楚自己和项明峥之间的不对等,因为差距过大,他一直处于掌控者的位置,见面的时间、相处的方式,甚至是做.爱,沈徽林总是会乖乖配合他。
彻底分开了,她开始排斥这种配合。
阿姨说:“还要赶飞机。”
订的机票是四个小时后,时间绰绰有余,沈徽林知道阿姨的催促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没有犹豫,跟着阿姨往停靠在前面的车边走。
“沈徽林。”身后车里的人突然开口。
沈徽林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过去他们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两个人,交流沟通甚至很少用到对方的名字。
偶尔兴致起来,他也会和姜琦一样叫她“林林”。
沈徽林身形一顿。
沈徽林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住。
手松开的时候,沈徽林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跟着阿姨去了另一辆车上。
……
几百米外,项明峥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不断走远的人挽着头发,露出白皙的后颈。
到底是谁说她脾气软?
阮澈看着项明峥明显低沉的脸色,没忍住说:
“她答应姑姑……不联系、不见面、不牵扯,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看着她的。她不会上您的车的。”
不联系、不见面、不牵扯。
项明峥听到这几个字,笑笑,“她这么严格遵守规定,我是不是还得给她颁个证儿?”
阮澈没敢搭腔。
-
八点的飞机,又一次直飞曼哈顿。
起飞时沈徽林看着舱窗外的夜色,这座繁华的城市夜晚灯光格外明亮,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这一片人造的喧嚣里。
六月的天气,她有些畏冷的将毯子盖在身上。
闭上眼睛休息之前,沈徽林突然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幕,她坐在开动的车里,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仍然停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车门关上了,宾利启动跟上了她乘坐的车。
只跟了短短几分钟突兀的停下了,就停在高架的入口处。
项明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能做的也只是跟随的那几分钟。
他的感情和关注一向只有四五分,如果贪心想要更多,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抵达曼哈顿的住所时,沈徽林打开了关机好几个小时的手机。
头条推荐了国内重大的商业活动,“华耀科技”新品发布会的现场,无数记者出席。
密密麻麻的新闻稿里,沈徽林看到了一句:“华耀科技和万宁即将展开合作,具体在哪个领域合作目前不得而知,但两家龙头企业强强联合······”
沈徽林研二实习的时候,因为本科有学金融的专业背景,被分到经济口跟前辈采访。
万宁集团她了解,做服装和美妆品牌发家,市值千亿。背后的老板是丁成。
华耀和万宁有合作的苗头,项明峥和万宁千金丁瑶的婚讯就不是无中生有。
看着手机页面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沈徽林自嘲一笑。
幸好······自己在校门口的时候没上那辆车。
**
回到曼哈顿没多久,阿姨莫名被辞退了,原因不明。
阿姨离开的那天沈徽林不在,等她回到公寓时,一个很眼生的中年女人已经住了进来。
女人也是亚裔,对沈徽林说之前的阿姨已经走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会继续照顾沈徽林。
“怎么会走呢?”沈徽林有些疑惑。
唐阿姨和蔼笑笑,“可能有人觉得她做得不好。”
沈徽林“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哪个阿姨在这里,她都无所谓。
“您放心,照顾孕妇我有经验的。”唐阿姨说。
沈徽林点头说“好”。
唐阿姨比较好相处,会陪着她产检散步。
只要沈徽林愿意,两人会聊几句。
通过聊天,沈徽林得知唐阿姨是十二年前来的美国,有一个女儿,比沈徽林大了八岁。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小孩儿。
唐阿姨见沈徽林有时候一大早就拿着电脑出门,一次吃饭的时候问:“看你年龄还小,是不是还要读书?”
沈徽林说:“我前几个月毕业的。”
“那你结婚生小孩儿挺早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小孩儿。”
沈徽林只是笑了下,没有应话,也不愿多说。
她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饭,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喝汤时一手向后别了一下垂落的头发,侧脸看着安静温柔。
公寓里的空调有些低,阿姨调高了一点儿。孕中期沈徽林身体抵抗力并不好,前段时间感冒发低烧,又不敢喝药,断断续续一周才好。
吃完饭,沈徽林拿着手机回复信息,一边往房间走。
阿姨看着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听从主顾的安排来这里照顾一个孕妇,阿姨就知道沈徽林尴尬的身份。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姨有些意外。沈徽林看着温和懂礼貌,实际分寸感很强,话也不多。
总而言之是个聪明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糊涂事,将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这里,生一个项家不会承认的孩子。
在阿姨传统的观念里,觉得沈徽林可能太年轻经历少,不知道在项家那样的圈子里,哪有什么母凭子贵,向来只有子凭母贵。
沈徽林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和江闵连线讨论咨讯平台APP的上线宣传问题。
出国后沈徽林很少和国内的亲人朋友联系,九月份的时候收到了江闵的信息。
江闵是沈徽林的同门师兄,虽然比沈徽林大两届,但是因为一起做导师项目,他们很熟识。
江闵团队做资讯平台研发,沈徽林在初期投了一些钱,宣传运营方面一直是她负责。
那些年这类平台还没有多到泛滥,优质的领头企业就那么几家,市场还没有被完全垄断,只要有资金、技术和想法,还能分一杯羹。
连线确定了最终的宣传方案,会议结束,沈徽林关掉电脑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为了配合国内时间,只要开会,她就得熬夜等。
沈徽林靠在座椅里,低头说:“······下次会早点睡觉。”
像是听到了声音,有轻微的胎动。
她起身就要去浴室,手机屏幕亮了。
视线落在页面上看了好一会儿,稳住了情绪才按了接听。
“喂,爸爸······”
沈茂良声音很沉稳,问沈徽林最近在忙什么,工作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说他想带沈徽林去拜访一下申市电视台的老台长,让沈徽林抽空回家。
沈徽林说她在安城。
“不是说好了以后留在申市,怎么跑安城去了?”沈茂良问。
“我想先在安城看看。”
沈茂良立即道:“我记得之前就和你商量过,你毕业后进申市的电视台。”
沈徽林靠在床边,安静听沈茂良对她的工作规划,等说的差不多了,她才说:“我知道了爸爸。”
“有时间还是要回家,工作的事情不是小事,我们当面谈谈。”
“好。”
“徽林。”临挂断电话前,沈茂良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年轻,很多事情拿不好主意,一定要多和我商量。”
沈徽林拿着手机放到耳边,“爸,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一个催促的女声,“说完了没有,小哲要你组装玩具。”
沈茂良说了一句:“马上来。”
沈徽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爸爸再见。”
沈茂良说:“再见。”
临挂断又说:“生日······等你回来爸爸和阿姨给你补过。”
电话挂断了,沈徽林看着还没有熄灭的手机页面,九月三日。
国内应该是四日。
她差点忘记这是她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是和项明峥一起过的,那顿饭吃得实在算不上开心,那时候她早清楚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也知道分开是早晚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没怎么理会项明峥。他始终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不欢而散后她回了住的公寓,半夜又被喝多了的项明峥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那次喝了酒,他还记得做措施。如果一直那样谨慎,或许就不会弄出意外。
沈茂良在离婚的第二年结婚另娶,肖玉菡很正式的住进了家里,成为了沈徽林的后妈。林檀一直没有结婚,沈徽林上初二的时候,一次去林檀那里过周末,发现妈妈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
林檀向她介绍,他是郑向文,一家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后来,沈茂良有点儿介意沈徽林总是和林檀待在一起,也因为林檀工作很忙,沈徽林很少去妈妈家。所以这么多年,她和郑向文很少见面。
见了面也没什么话说。
“手术中”的提示灯灭了,麻醉苏醒观察结束后,林檀被推入了普通病房。
病了一场,林檀没了往日疏离冰冷的模样,有些病弱的苍白。
郑向文出去买能吃的流食,沈徽林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看着林檀时眼睛有些红。
林檀笑笑,“哭什么?”
沈徽林说:“没有哭。”
声音有些颤抖,握了一下林檀的胳膊,“你吓死我了。”
赶到医院的路途中又一直堵车,这么热的天气,她到现在手脚冰凉。
林檀问:“你郑叔叔打的电话?”
“嗯。”
“回头我说他,一个小手术,乱打电话吓人。”
“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还忌医讳药呢,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检查,拖着很危险的···”
林檀保证下次不会了,但是按她的性格,忙起来又会不管不顾。
郑向文平时工作也很忙,林檀卧床,沈徽林提议她留下照顾。
知道期末周事情很多,林檀让她回学校去忙,郑向文请了看护。
沈徽林刚回宿舍,杨怡欣问她有没有看到群里通知。
沈徽林摇头,“怎么了?”
杨怡欣说,“周末的志愿活动换地方了。”
沈徽林打开手机,看到志愿群里的一条群通知,对周六的志愿活动做了更正,地点由原来的“爱乐敬老院”变更为“雁留老年人之家”。
志愿活动是三天前确定下来的,学校志愿团队去申市的敬老院做义工。
沈徽林的一个结课作业是关于敬老院老年人的报道,杨怡欣想要凑志愿时长,两人报了名参加。
杨怡欣问:“你都准备好做‘爱乐’的报道了,这突然变了地点,你还去不去?”
杨怡欣有点儿社恐和粘同伴,齐悦搬出宿舍之后,她很多时候跟着沈徽林活动,沈徽林不去,她也就不打算去了。
沈徽林说都是养老院,差别应该不大,稍微调整一下访问提纲就行。
杨怡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要剩我一个人了。去了还得表演节目,我一个人会尬死。”
沈徽林被她逗笑。
“雁留老人之家”在申市东城区,是前年新建的养老院,离申大有点儿远。
带队的老师和十二个志愿者坐学校的大巴车前去,大热天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沈徽林和杨怡欣前排坐着的同学一直在谈论,“早知道不来了,来回就得两个多小时,算上志愿的三个小时,大半天的时间都没了。”
“要不是名额真的很难抢,我真的想放弃不去了。”
杨怡欣参与到讨论中,“‘爱乐’就在咱们学校隔壁,居然临时换了一个这么远的地方。”
沈徽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种志愿活动都是学校志愿部的负责人在协商,变更和取消是常有的事情。
校车在敬老院门口停下,十几个人步行进去。
学生进去之后,按照原本的安排分工,沈徽林和杨怡欣,还有几个同学同学去文体中心举行汇演活动。
沈徽林一个人进了学校。
路过保安亭,走在树木葱茂的梧桐大道时,三三两两骑着车的学生路过。
走到教学楼时,迎面碰到了几个同学。
从研二开始,沈徽林就不在学校住,和同学相处的机会不多,几乎都是点头之交。
沈徽林和外向的班长更熟悉一点。
打过招呼,乘坐电梯一起上楼,同学说起这次答辩的专家组。据说其中一个老教授格外严厉,说话不留情面,去年当场骂哭过一个学生。
班长看沈徽林一直没说话,开口问起沈徽林,申市电视台的待遇怎么样。
沈徽林之前在那里实习过一段时间,回答说:“挺好的,台里规章很灵活,不用打卡坐班。”
同学:“真的吗?我在考虑要不要投简历。”
沈徽林说了一些基本情况。
同学听完说:“就是工资太低了。”
几个人又说起从事本专业工资低的问题。
新闻行业,这种高付出低回报的工作,沈徽林接受,他们不一定能做。
他们知道沈徽林家境挺好的,虽然她很少透露个人情况,平时做事也很低调。
同学私下讨论过,她穿衣不露LOGO,但基本都是名牌。南方人,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好像是哪个医院的外科医生。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几个人往教室走。
沈徽林落后了几步,同学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班长视线落在沈徽林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
等沈徽林走近了,她说:“我发现你有点儿不一样。”
沈徽林的脚步顿住。
这样宽松的裙子,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就算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普通同学,不会管她是否早婚早孕。
只是她这段时间被周围的人弄得高度紧张。
回到这里,才确切体会到原来生一个小孩儿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班长笑着说:“我发现你又变漂亮了,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说了,美得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沈徽林莫名松了一口气,面对客套夸人的话,说了一句“谢谢。”
进了教室等了几分钟,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一个专业将近二十位同学,答辩进行的很快,沈徽林的顺序在后面。
结束之后准备离开,又被学校通知,要是方便,下午在学校拍毕业照。
学校挺会利用时间,可能是觉得后期工作、实习,要是再拍都凑不齐人数。
有几个住在学校的同学要回宿舍补妆换衣服,问沈徽林要不要一起去。
沈徽林看着手机里姜琦发来的消息,摇头说不用了。
下楼后和同学约好下午在操场见面,沈徽林转身去了另一栋教学楼,那里材料学院的学生也在答辩。
沈徽林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了几分钟。
一个留着鲻鱼短发,身量高挑,面容冷淡的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
“林林。”
沈徽林听到声音回头,姜琦手里拿着两杯冷饮,步子很大,径直到了她身边。
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视线落在沈徽林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确保她四肢健全,才松了一口气。
沈徽林往旁边让了一下,示意她坐下来。
姜琦刚坐下,“你······”
想问的太多,刚开口又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沈徽林说:“你答辩结束了吗?”
“刚结束,去买了点儿喝的。”姜琦将手边的饮品递了过去,“给你点的常温。”
沈徽林伸手接过。
姜琦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徽林带着笑看她,拉住了她的胳膊。
姜琦将目光落在沈徽林的肚子上,“四个月了吧,怎么看不太出来。”
沈徽林看着她,又低头将裙子往后拢了下,小腹有了突出的痕迹。
姜琦伸手去摸,看到有人路过,又将手放了下来。
两人去食堂吃了午饭,往操场的方向走。拉着沈徽往操场走。
“你这样一个人待在国外真的没事吗?”又抨击项家,“真的有大病,都说了小孩儿出生后和他们没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待在外面。”
话虽然这样说,可姜琦知道沈徽林和项明峥之间的所有事情,虽然沈徽林没告诉她,但也能猜到几分。
项家人不信任沈徽林,哪怕已经达成了协议,沈徽林拿钱和基金走人,生下的小孩儿也不会和项家扯上半点关系。
可是他们还是预防一切意外,不让风声走漏。
这样谨慎,可能是项明峥的大哥正在调动的关键时期。也可能是因为项明峥要订婚了,订婚对象并不好糊弄。
-
校门口停了许多车,毕业的这一天,有学生家长来学校。
保安拦住了来往的车辆,通过半降的车窗,提醒里面坐着的人,校外车辆不能进入学校。
驾驶座的是个男生,眉眼间带了几分不屑,“我不能进去?”
保安重复了一遍,“校外车辆不能入内。”
男生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我给你们陈校打个电话?”
以往接触的大多是学生,比较好说话,哪里碰到过这种刺头。
保安看着几步外的豪车,犹豫了一下,“我得按规章办事。”
男生旁边的人嗤笑一声,“规章是个什么东西?”他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阮澈,还等什么,打电话。”
叫“阮澈”的男生拿起了身侧的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很好玩儿?”传来低冷的一个声音,保安这才注意到后座还坐着一个面容倦淡的年轻男人。
阮澈立即停止翻动手机,扭头看了眼后座。
倒时差补觉的项明峥抬眸随意看了一眼,又闭眼休息,“倒回去,停在外面。”
“那我们······”
项明峥:“你有腿吗?”
阮澈还想说什么,被副驾驶座的杜磊拍了一下胳膊。
车子倒了回去,停在了校外的林荫道下。
在下车之前,阮澈对靠在座椅里的项明峥说:“二哥,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们估计很快就结束了。”
杜磊抱着一束花搭腔,“你确定很快能结束,我敢打赌,你妹拍照至少三小时起步。”
阮澈道:“不就是毕业照,不可能那么久。”
杜磊笑他单纯。
关上车门的时候,阮澈又说:“二哥真的不进去吗?”
项明峥闭上眼睛睡觉,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神情很冷漠。
阮澈不觉得意外,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妹妹能有那么大面子,请得动项明峥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放轻动作关上车门的时候,阮澈在心里想项明峥来这里的用意。
那个女学生也是申大的。
可不是早就断了吗?
比起相信项明峥是情种,对那个学生余情未了,阮澈更愿意相信事出凑巧。
最近一段时间阮澈和项明峥一直因为项目待在洛杉矶,今天刚落地。阮澈接到阮溪的电话,让他来学校帮忙拍照,项明峥懒得换车回去,就说一起来。
车内的冷气很足,外面炽热的阳光落在车上也没什么实感。
等两人走远了,项明峥随意看向了车窗外。
景物很熟悉,曾经有过两次还是三次,他的车子停在这个位置,等下课的人来找他。
有一次是在晚上,她匆匆从学校里出来上了他的车。他在车上亲了她,那次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记得这样的词,项明峥都有些意外。
收回视线的同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通电话。
-
通知拍照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还没到时间,操场上已经汇集了不少人。
沈徽林拍团体照的时候,姜琦一直等在一边,在等的时候拿着相机给沈徽林拍照,看着定格的清冷女生,冷酷的神色软化了几分。
等拍完了,两人去了看台的阴凉处。
毕业季总是过得焦灼又匆忙,不少人都穿着学士服在和同学老师合影留念,其中也混杂了一些校外人员。
姜琦视线落在操场的一侧,半晌短促的笑了一声。
沈徽林问:“怎么了?”
姜琦:“怎么在哪里都能看到她。”
说着抬手指了下靠近足球门的位置,距离看台并不远,沈徽林看到了一个穿着工科学士服、长发微卷的女生。阮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还是这么不喜欢她。”沈徽林咬着吸管喝东西,给出评价。
一起读书三年,沈徽林听姜琦吐槽阮溪两次,对于一向少话的姜琦来说,这个频率不算低。
阮溪是公认的关系户,家里背景雄厚,读书只是为了镀金。
用姜琦的话说,阮溪人挺可爱,可做出来的事不怎么可爱。
曾经完成小组作业的时候,姜琦和她分到一个组。阮溪不仅没科研能力,态度也很微妙,总得来说就是什么都不做,但会拿组员的学术成果。
姜琦说按照阮溪目前做出来的成果,根本达不到毕业的水准。甚至被扒连毕业论文都是找人代写的。
姜琦道:“半瓶水,她还非得晃荡。谁都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可她蹦跶的挺高,不仅要名,还要实际的好处。”
沈徽林问:“怎么了?”
“一点儿小事。”姜琦说。
几天前阮溪一开口,就轻轻松松占掉了姜琦的优秀毕业生名额。
“虽然早知道人人不是生来就平等的,可一看到她这样,我就觉得自己三年在实验室做那些数据都是笑话。”
沈徽林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人头攒动的操场,身影杂乱。
沈徽林目光停顿。
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那个挺然的身影格外显眼。
穿着休闲的黑色上衣,身形出众,靠在球门旁等着阮溪他们拍照。
或许是察觉到了注视,项明峥侧身抬头往上看。
看向看台上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身上。
他的目光直白又理所应当,像是他们之间没有经历过撕破脸的时刻,也没有分开过这么长一段时间。
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
沈徽林身边的女生说了一句什么,沈徽林就移开了视线。
不一会儿,两人从看台上下来,走出了操场。
项明峥收回目光。
身体原因,他最近都没怎么抽烟。
这时候像是烟瘾犯了,心里浮现了一些难耐的躁意。
不明显,却也没办法忽略。
阮溪拍好了几张照片,拿给项明峥看,“二哥,哪个好看?”
项明峥随意瞥了眼,“都很好看。”
阮溪说:“认真点儿。”
“都不好看。”
“……”
阮溪扭头看阮澈和杜磊,“要你们有什么用。”
阮澈几十分钟白干,不由吐槽:“你听哥瞎说,他能有什么审美。”
杜磊也应和。
这些话没用,阮溪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典型的“唯二哥主义”,项明峥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别废话了,快重新拍。你会不会拿相机啊?服了。”
“我才真服了。”阮澈看了一眼项明峥,突然问:“看什么呢?”
项明峥还没开口,杜磊一脸神秘说:“项少在看美女呗,不得不说,申大女生很漂亮。”
项明峥没应声。
杜磊:“就刚才那个从看台上下来的女生,挺清纯,白成一道光了。腿又细又直。”
项明峥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看了杜磊一眼,“眼睛视力不错。”
看着项明峥要笑不笑的表情,杜磊原本要应话,又觉得怪异。突兀的停住了。
阮澈扫了眼杜磊,“看女生看那么仔细?”
“没有。”
两人还说着话,项明峥转身提前离开了。
三月刚过完一半,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沈徽林被安排出国。
申市到曼哈顿,直飞也要十四个小时。
行程匆忙,她没提前规划时间,落地时纽约正处于深夜。
这个时间点机场内的人并不多,炽白的灯光有些晃眼。长时间飞行,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不切实际的虚浮感,沈徽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零星的旅客往外走,出了闸口又跟随机场的工作人员取了自己托运的行李。
这里的温度应该比国内高一些,可走到外面的时候,沈徽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轻轻吐息,打开了关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机。
刚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联系过两次的一个不算熟悉的号码。
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落地。
沈徽林步子停住了,“我已经到了。”
她说了自己站的位置。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女声:“我看到你了……车子在你左手边,广告牌那里。”
沈徽林抬头,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里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年轻的女人。看面容是个亚裔。
到了沈徽林面前,女人才按断了通话,“沈小姐?”
沈徽林点头。
女人说:“我负责安排你待在这里的一些事情。”
看她一眼,补充:“我叫温迪。”
沈徽林:“谢谢。”
温迪问:“我们先去住的地方?”
沈徽林点头。戴着一顶米白色的鸭舌帽,帽檐遮挡下露出半张白皙的脸,没有多说话。
司机接过了行李箱,先一步提过去放进车的后备箱。
沈徽林往车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的手放在放在腹部,那里不时传来坠疼感,隐隐约约。
温迪到了车边,发觉人没跟上来,拉开车门的动作停住,侧身看过来。
见沈徽林站在原地,神情不太对,温迪隔着一段距离问:“怎么了?”
沈徽林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她怕自己坐上车就会吐出来。
凌晨外面有些冷,路边的广告牌放映着一帧帧视频。沈徽林慢慢蹲下身子,喉咙里泛起咸腥,她忍耐着呕吐感。
温迪等了一会儿,提议他们先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
一进咖啡厅,沈徽林就去了卫生间。
温迪站在外面等,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呕吐声还没有停止,她进去看了一眼。
隔间的门并没有关紧,沈徽林在那里吐得站都站不稳。
晕机了?
温迪心中疑惑,发信息让等在外面的司机就近去买止吐药。
几分钟后,司机买来了药。
温迪拿着药送到了卫生间。
沈徽林已经没再吐了,脸上带着洗过脸后的水渍,头发也被打湿了一些,不见狼狈,反而有几分脆弱的好看。长睫向外延伸,很清纯,不笑的时候清冷更多。
可能是知道这人和项家有关,温迪总忍不住观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个女生长在了项明峥的审美点上。
温迪将水和药递过去。
沈徽林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些。看到止吐药,目光顿了一下,没有拿。
靠着洗手台缓了一会儿,沈徽林说:“我可能需要去医院。”
温迪问:“哪里不舒服?”
语言很得体,但没太多关切。
温迪等到半夜才接到人,原本以为送回住的地方,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没想到又有事,再去一趟医院,就得到后半夜了,一个实验明天就要汇报数据,她有些着急。
温迪思忖片刻提议:“是不是晕机,要不先喝点药?”
沈徽林深呼吸,想要说话,又忙于抑制着呕吐感。
“我怀孕了。”
温迪神情顿住,视线落在沈徽林身上。
“你……”
“现在肚子有点儿不舒服。”沈徽林说。
温迪愣了半晌,很快转身,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似乎想找谁确认这个消息。
让她来接人的时候可没说是个孕妇。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流放一样的被送出国,注定了沈徽林不会被重视。不接电话也不意外。
*
挂号、联系医生,检查做得很快。
结果显示除了孕妇有轻微贫血,两个月的胚胎发育良好。
沈徽林说:“可是总觉得不舒服。”
医生解释是因为她精神太紧张,又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
医生讶异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快速又浏览了各种检查报告单,“你是自然受孕吗?”
沈徽林说“是”。
医生神情讶异,不由道:“你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
沈徽林点头。
医生感叹:“真是个奇迹。”
沈徽林笑笑,没再说话。
“奇迹”这种词她不是第一次听说。
先天性子宫异位畸形。在国内的时候,第一个给她做检查的医生告诉她,这种情况,正常受孕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就算是医疗干预也不能成功。
她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儿。
她并不执着于结婚生子,能不能有小孩儿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可戏剧性的,她成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奇迹。
至于幸运……
沈徽林没说什么,拿了报告单出了医院。
从机场到市区,沈徽林坐在后座,侧头看着异国的夜景,车子深入纽约最繁华的腹地,高楼矗立、灯光粲然。
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红褐色外墙的公寓外停下。
这处公寓靠近哥伦比亚大学校区,一年前沈徽林来过一次,那时候还和项明峥在一起。
寸土寸金的地段,据说以前是一位作家的住所,他觉得有意思,就买下了。
沈徽林站在公寓门口,仰头看着这处房子,脸上的神情始终很淡。
温迪和司机送她上楼,也将行李一并送了上去。
司机先行离开了,温迪站在客厅里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到沈徽林身上,随后拿了一瓶水递给她,“照顾你的阿姨明天就会来。”
“好。”
“那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
沈徽林又说了一句“谢谢”,存下了联系方式。
走到门口,温迪看着年轻少话的女生,没忍住问了一句:“项明峥知道你有小孩儿了吗?”
沈徽林愣了一下,抬眸看她。
温迪自知失言,没等到回答,又随意笑笑。
房门关上,公寓里剩下沈徽林一个人。
深夜时差没有倒过来,她还是很清醒,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与国内差别很大的建筑、深夜不停息的繁华灯光。
所有景物都陌生到有些虚幻。
从发现怀孕到和项家达成协议,独身一人来到这里······这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时至今日,沈徽林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这件事的具体细节。
她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厨房,通电之后等饮水机的热水。
手撑在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后知后觉开始回想。她被拦在医院的那天,越过一张张陌生的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挺身影。
他斜靠在病房门边,还是那样优越的眉骨和鼻梁,出色好看的脸。
触及到她的视线时,项明峥没有笑,也没有往常的散漫。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项明峥走了过来。
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几乎有些温柔的说:“怀孕了,你应该找我,而不是我父母。”
沈徽林说:“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沈徽林仰头看着他,项明峥的目光挺平淡,像是不信她。又像是无所谓。
认识两年多,沈徽林还是不够了解项明峥。
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沈徽林意识到,和项明峥谈感情,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
她有自知之明,不再寻求他时有时无的在乎,拿钱抽身而退。
只是站在异国公寓,沈徽林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怎么敢的啊”这种念头。
场内已经安静下来,偶尔的谈话声格外明晰。沈徽林抬头。
台上大屏的光亮照到了最前排,项明峥的五官被光影分割,另一半隐匿在黑暗里。
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微微下垂的眼睫落下阴影,和身侧的嘉宾简单寒暄,他回过头坐好,留给后排的只有利落的短发和后颈。
沈徽林握着手机。心跳乱了一两秒,她一向擅长隐藏真实的情绪,若无其事低头,点进备注是“E”的聊天界面,打打删删好几分钟。
抬头看到项明峥的背影,又清空了输入框的内容。
人到齐了,主持人开始介绍嘉宾和颁奖流程。
外面暑热不散,这里的温度被不断运转的空调吹得很低。沈徽林低声打了一个喷嚏。
项明峥坐在靠椅里,一只胳膊撑在侧边的扶手上,抬手示意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项明峥微微侧身,低声说了什么。
工作人员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人调整了空调温度。
最开始揭晓的奖项就是华耀的,台上的电子大屏投放学生参赛作品,沈徽林和另外两个人被叫到了名字,一起上台。
沈徽林站在台上,一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漠然的眼睛里。
主持人介绍颁奖嘉宾,第一个就是项明峥。
他是华耀高层,但沈徽林没明白,为什么把他的名字放在教育部领导名字前面。
他一直看着台上,视线略过她时很平静,又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主持人让嘉宾上台为获奖学生颁奖,项明峥起身和另外两个颁奖嘉宾一起离开座位。走在最前面,身高腿长将原本同行的两人落在了后面,临上台才回头等了一会儿。
到了主持台中央,即将路过沈徽林时,项明峥脚步停了下。
沈徽林抬眸,骤然和身形高挺的人相对。
项明峥侧身若无其事拿过了礼仪小姐手里的奖杯。
陈正南原本是第二个,按照顺序应该为这次竞赛的第二名颁奖。见项明峥停住,他只得往前走了几步,为最右侧的第一名颁奖。
沈徽林接过了奖杯,听到他声音低沉,说了一句:“恭喜。”
沈徽林张张唇,后知后觉道:“谢谢。”
旁边的两人都同领奖学生亲切握手,项明峥没有。
主持人提醒他们稍等,主办方要拍照。
旁边的人在调整站位,沈徽林的胳膊被一只手握住,突然触碰,她抬头见项明峥站在她的身侧,带着她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调整好了位置,他的手松开了,温热感消失。镜头捕捉台上的场景。
后来两人关系被扒,这张颁奖典礼上拍摄的照片流传过一段时间。
流传的照片裁掉了其他人,只留下沈徽林和项明峥。学生时代的沈徽林有种青涩的漂亮,拿着奖杯,笑容温柔明媚。身侧的男人穿着深色西装,英俊挺拔。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同框照。
项明峥和陈正南一同回到台下,快走到所坐的位置时,陈正南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项明峥回:“颁奖,很难看出来吗?”
陈正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走的女生,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他几步跟上项明峥,“她有点眼熟?”
项明峥坐了回去,“温迪知道你看别的女生眼熟吗?”
陈正南即刻哑声。
上台下台,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沈徽林回到座位等颁奖活动结束。
放在座椅侧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好几条信息进来。
杨怡欣在三人的小组群里发:你今天好漂亮!
附带着一张她拍的照片,沈徽林点开照片。她站在台上接过奖杯,角度问题,递奖杯的人只拍进去了高挺的背影。
还有几条江闵发来的信息,沈徽林点进聊天页面。
江闵:[恭喜小师妹拿奖]
江闵的调研定在南州,昨天应该就出发了,沈徽林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竞赛的事情。可能是看到了校方公布的名单。
沈徽林回了一句“谢谢师兄”。
江闵又发来一条信息,没等沈徽林看到,又撤回了。
将近五点,所有奖项才算颁发完毕。前排的几个领导相谈甚欢,迟迟不动身。领导不走,后面的学生也不好走,都被挤压在后排。
项明峥在谈话声里起身,活动厅的大门被工作人员拉开,他抬步向外走。
后排的学生也起身陆陆续续往外走。
江闵抱着一束花往大厅内走,迎面碰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双方都往旁边让了一下。
很容易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起身低头整理包的沈徽林,见她跟着同伴要从另一侧大门离开,江闵叫了一声:“沈徽林。”
已经走到门外的项明峥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她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意外,随即接过花抱到怀里,带着笑意和男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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