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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全文+番茄

圆圆子1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姐姐放心,大公子是有骨气之人,断不会留着姐姐的东西不送回,只是这几日事忙忘了而已。”柳惜音扯了扯笑容,看向慕窈的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既如此,那就有劳柳侍妾帮我跟平阳侯夫人说一声,尽快将东西送回,若是等我上门去要,只怕是惹人笑话。”慕窈不想再看眼前人强作笑意,付了钱便带着凝竹走了出去。凭借一串珠子,就想让她在人前丢脸?柳惜音还真是……没什么长进。楼上瞧见这一切的萧太夫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请人去隔壁喝茶。”三言两语便能转危为安,甚至还给对方出个难题。可见是个机灵的。想必日后,也不会随意惹事。齐妈妈快步离开,却也没在这个时候上前喊人。毕竟现在风声还没传出去,可不能让人瞧见,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而萧太夫人则在丫鬟搀扶下不紧不...

主角:慕窈燕浔   更新:2025-02-22 2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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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慕窈燕浔的其他类型小说《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圆圆子1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姐放心,大公子是有骨气之人,断不会留着姐姐的东西不送回,只是这几日事忙忘了而已。”柳惜音扯了扯笑容,看向慕窈的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既如此,那就有劳柳侍妾帮我跟平阳侯夫人说一声,尽快将东西送回,若是等我上门去要,只怕是惹人笑话。”慕窈不想再看眼前人强作笑意,付了钱便带着凝竹走了出去。凭借一串珠子,就想让她在人前丢脸?柳惜音还真是……没什么长进。楼上瞧见这一切的萧太夫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请人去隔壁喝茶。”三言两语便能转危为安,甚至还给对方出个难题。可见是个机灵的。想必日后,也不会随意惹事。齐妈妈快步离开,却也没在这个时候上前喊人。毕竟现在风声还没传出去,可不能让人瞧见,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而萧太夫人则在丫鬟搀扶下不紧不...

《平妻比我先进门?我改嫁权贵冠绝京城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姐姐放心,大公子是有骨气之人,断不会留着姐姐的东西不送回,只是这几日事忙忘了而已。”

柳惜音扯了扯笑容,看向慕窈的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

“既如此,那就有劳柳侍妾帮我跟平阳侯夫人说一声,尽快将东西送回,若是等我上门去要,只怕是惹人笑话。”

慕窈不想再看眼前人强作笑意,付了钱便带着凝竹走了出去。

凭借一串珠子,就想让她在人前丢脸?

柳惜音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楼上瞧见这一切的萧太夫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请人去隔壁喝茶。”

三言两语便能转危为安,甚至还给对方出个难题。

可见是个机灵的。

想必日后,也不会随意惹事。

齐妈妈快步离开,却也没在这个时候上前喊人。

毕竟现在风声还没传出去,可不能让人瞧见,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而萧太夫人则在丫鬟搀扶下不紧不慢地来到一楼,扫了眼默默捡珠子一脸灰败模样的柳惜音,冷哼一声后,才迈步朝隔壁茶楼走去。

柳惜音从金楼里出来时,一时竟不敢回平阳侯府。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找陆秩时,就见买完菜的方妈妈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许是顾忌着人多,并未当众出声。

但柳惜音还是被大力拉了个踉跄,险些摔落在地!

方妈妈冲着周围人浅浅一笑,顺势靠近挽上她手臂,咬着牙低声怒斥:“小贱人,一下看不住你就跑到这里惹事情,看回去夫人怎么收拾你!”

柳惜音双腿打颤,愣是被硬塞进马车的。

这一幕自然被拐角处站着的慕窈瞧见。

凝竹很是解气地吐出一口气:“这柳侍妾居然还想攀诬小姐,看她这下回去怎么跟平阳侯夫人交代!”

“自然是交代不了的,毕竟平阳侯府可不愿意将那些东西送回来。”

这些年,她跟陆秩多来往。

私下也会送些贵重东西过去,自然也送了张氏不少珠宝。

那些,可都是用江南最好的石料,当时就做出来的。

自然比京城运转了好几次的珠宝,瞧着要更夺目一些。

再加上平阳侯非要立个清廉名声,偌大的侯府装饰简单,怎么瞧也不像是个侯府。

张氏不敢说什么,每每出去便戴着她送的那些珠宝首饰,对外称是她江南寻来的明料。

自然不肯交还。

不然,之后宴席上戴档次差些的,岂不丢人?

“啊!”凝竹惊讶之余多了些紧张,“那他们要是不肯还,小姐要带人上门吗?”

慕窈理了理衣摆,余光瞧见朝这边来的齐妈妈,压低声音。

“自然要去要的,不过今日这么多人听着瞧着,估计明日就会敲锣打鼓上门归还了。”

凝竹放心地拍了拍胸脯,生怕自家小姐吃亏。

“慕小姐。”

齐妈妈和蔼的声音传来,慕窈佯装才注意到,惊讶回眸,福了福身:“原来是萧太夫人身边的齐妈妈,妈妈好。”

见她礼数周全,也未曾轻视。

齐妈妈心底更添几分喜欢。

“太夫人想请慕小姐去茶楼说说话,慕小姐可有时间?”

慕窈自在金楼外瞧见楚王府的马车时,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心中倒没觉意外。

“有的,小女现在便随齐妈妈过去。”

凝竹上前给慕窈戴上兜帽,为的也是不希望有人认出齐妈妈,瞧见慕窈跟楚王府来往密切。

好在现在是正午,街上没多少人。


陆秩显然不信她的话,一味觉得是慕窈一番说辞,言辞便更加讥讽起来。

“你本就是瞧着我将珠串送给惜音,觉得抹了你面子,心生妒忌,怎还有脸去讨要说法!”

“不过,你若是上门给惜音道歉,本公子倒是能让你进平阳侯府的门!”

慕窈挑眉,就这么盯着陆秩。

许是被她看的心底发毛,陆秩神色不悦,“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我是想看清楚,谁在这里说些痴心妄想的话。”慕窈冷笑,“陆大公子若是脑子不好使,不如我叫来府医给你看看?”

“慕窈你放肆!”

吼声刚落下,便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只一瞬间,慕府打手齐齐站在厅堂门口,虎视眈眈盯着一脸错愕的陆秩。

这些打手无一例外都是一副五大三粗,一拳头好似能送他归西的模样。

陆秩憋红了脸,分外屈辱地压下声音,“你到底道不道歉!”

慕窈起身扫了扫衣裙上沾染的水渍,“让我上门道歉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陆秩焦急迈前一步,但在察觉到那些打手的气焰,也只得再后退。

“当然是将这些东西查清楚,看看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到时候也好一并去平阳侯府算清楚。”慕窈指了指章管家身侧放着的两个箱子,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陆秩有一瞬的恍神,可恍神之后便是厌恶。

“行!”

他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懒散地翘着二郎腿,“查吧,我平阳侯府可不稀罕你那些不值钱的东西!”

“王叔,查仔细了,毕竟大公子可是说了,不稀罕我们慕府送出去的东西。”

慕窈撇了眼额间冒出冷汗的章管家,特地加重几个字眼。

果然,章管家额间虚汗更多了些。

接过凝竹递来的新茶杯,慕窈不紧不慢喝着茶,听着王叔报数。

一件件东西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细数之下,至少也有二三十件。

半个时辰后,王叔将对好的册子递到慕窈眼前,“小姐,少了几个物件。”

慕窈朝书册上望去,还没开口呢,就见陆秩蹭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抢过她手中册子。

瞧见没被划掉的那几个东西,以及后面标注的银钱,他脸色倏的一白。

“慕窈,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想要坑我是不是!你怎么心思这么恶毒!”

这些话对于现在的慕窈已经没了杀伤力,自然也不会在乎他说什么。

只是将册子抽了回来:“缺少的东西加起来,一共五千三百二十两银子,陆大公子是让人送来,还是我跟你一同去平阳侯府取?”

五千三百二十两,这几个字砸在陆秩身上,让他肩头都压下几分。

他咬了咬牙:“你慕家人丁寥落,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值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思。”

“自以为是我亏欠了你,就想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这些少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慕窈你也别想我认!”

慕窈懒得跟他在这里废话,冷冷盯着他。

“陆大公子确定不认?”

陆秩梗着脖子,无视章管家示意来的眼神,“不认!”

“既如此,便送客吧。”

慕窈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无视陆秩憎恨的目光,转头将册子交到王叔手中。

“去一趟钱庄,就说陆大公子不认少的这几样是从钱庄出去的,让钱庄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秩的身影还未走远,自然是听到了她这番话,下意识朝章管家望去。


他挣扎着要朝陆渊冲去,嘴上也不饶人地骂道:“贱种,你看我这样,心底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世子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陆渊脸色灰败:“大哥,你,你怎能如此说我?”

“呸!装模作样的贱种!你母亲下贱爬床,你也不是……”

“啪!”

平阳侯狠狠甩出一巴掌,直接让陆秩襟了声。

“你骂你弟弟贱种,那你当你父亲我是什么东西!”

对上平阳侯盛怒的目光,陆秩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都被听了个清楚,想要张口解释却吓得哆嗦,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倒是陆渊连忙上前跪在几人面前,苦苦哀求,“还请父亲莫要恼怒大哥,是我不好,不该出现在大哥面前,惹得大哥生气,还请父亲宽恕大哥。”

平阳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儿子,又看了看被他气势吓得不敢说话的大儿子。

两相对比之下,心中对陆秩越发失望。

倒是张氏,怨毒的目光死死落在陆渊身上。

“你看看你弟弟!你再看看你!没有一点样子!这些天给我好好反省!”

平阳侯怒斥一声,挥手示意下人将陆秩带下去。

张氏忧心陆秩,本想跟着去看看。

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平阳侯喊住,“你做什么去!这小子就是被你给惯的,这几日你不许再去探望!”

张氏转身想求求情,可瞧着平阳侯这副模样,便知晓这次他是真气恼了陆秩。

也只得强撑笑容,软下语气。

“妾身明白,妾身先去将银钱的事情处理好,还望侯爷莫要再生气,气伤身子便不好了。”

平阳侯淡淡“嗯”了一声,转而示意陆渊起来。

“你大哥说你那些话,为父都觉得难听,你倒是还肯帮你大哥说话。”

陆渊眸底飞速划过一抹冷意,转而又变成那副谨小慎微的软弱模样。

“大哥最近事事不顺,骂我几句出出气心底好受些,也就不会再惹得父亲心烦了。”

这话说得平阳侯心里顺畅不少,他也是第一次仔细瞧这个小儿子,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书籍,“这是你抄录的?”

陆渊一愣,惶恐地将抄书递给平阳侯,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这模样也被平阳侯看在眼中,他默不作声翻看几页,眼底闪过惊讶。

“这些诗句都是你闲来无事写出来的?”

陆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儿子愚笨,比不得大哥聪慧,只是闲暇时随意写的,入不得父亲慧眼。”

平阳侯心下却是激动。

这文采可比陆秩好上不少,看来他日后要多加注意点这个小儿子。

说不准平阳侯府还能在朝堂上再出个文臣。

但心中所想,平阳侯自然不会让陆渊知晓,只意味深长地将书本放回他手中。

“你如今既先担着你大哥世子的名头,便也该了解些朝堂之事,自明日后便去为父书房候着,多少学些为人处事,莫丢了平阳侯府的脸。”

陆渊心中欣喜难掩,尽数表露在面上,“多谢父亲!”

平阳侯笑着拍了拍陆渊肩头,这才面带微笑的离开。

直到瞧不见平阳侯身影后,陆渊脸上单纯的模样渐渐消失,他神色淡漠地扫了眼手中书籍,在路过池塘时便甩手扔了进去。

瞧着书本渐渐沉下,陆渊这才回到晚春院,对着在树下赏花的夫人恭敬喊道:“母亲。”

“你父亲可说让你去书房了?”

说话之人正是陆渊母亲,平阳侯幼年青梅竹马,如今平阳侯侧室,刘晚春。


燕浔径直坐到长公主身侧,饶有意味地看了眼竹西两人。

并未回答长公主的话,而是朝一旁望去。

“陆大公子,不如你来说说,你的贴身小厮怎得要毒死,这给你和长公主报信的丫鬟?”

一言激起千石浪。

众人看向陆秩的眼神越发惊异,许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能跟他扯上关系。

陆秩额间早已在燕浔拉着人来时渗出冷汗,如今被众人这般盯着,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竹西见状,咬了咬牙。

“是小人,这一切都是小人私下做的,是小人看不过慕小姐如此羞辱我家公子。”

“所以小人这才想着慕小姐若是破了身子,便只有我家公子能收留,还请王爷和长公主,饶恕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真的什么不知啊!”

竹西的话让陆秩迅速反应过来,他当即便上前狠狠踢了一脚。

“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转而,他惶恐跪在地上,“王爷,长公主,都是我这个小厮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要杀要剐,还请两位定夺。”

长公主脸色阴沉,她自小便是从深宫里长大的。

这样的手段见得太多。

怎会不知这其中到底是谁,心怀歹意,到底是谁想辱没一女子名声!

可如今这么多人瞧着,加之侯府……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后闭了闭眼,转而看向慕窈,“这件事虽与慕小姐无关,到底是有损慕小姐清誉,险些酿成大祸,慕小姐觉得如何处理?”

慕窈没想到长公主会将这件事扔给她来决定。

她下意识朝燕浔看了眼,后者撑着下巴冲着她勾了勾唇角。

“小女乃是闺阁女子,慕府后院也主一个宽厚仁善,这等事情小女未曾遭遇过,斗胆询问王爷该如何处理?”

见她装懵懂,燕浔挑了挑眉。

本来懒洋洋的姿态变的正经起来,他冷眸淡淡扫了眼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两人,指了指竹西。

“这个就直接扔江里吧,至于另一个……杖毙。”

淡淡一句话,便定人生死。

在场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这位爷。

“慕小姐可满意?”

燕浔一句话扔来,慕窈心中腹诽却也不敢表露人前。

自是顺着他的话应下。

这下,不少人看向慕窈的眼神又变了变。

甚至有几个想要趁机跟慕窈有点什么的世家子弟,也都纷纷退却。

“既如此,那就这样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你们便下去吧。”

“至于陆大公子,本宫记得不久后诗会要举办,陆大公子虽饱读诗书但尚有不足,在诗会举行之前还是在家多看些诗经,也好一举夺魁。”

距离诗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长公主这番话分明是给陆秩一个告诫。

可陆秩偏偏说不得什么,只能惨白着脸色接受。

等到人数散的差不多,慕窈看了眼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的赵家二小姐,心中叹息一声后,便也转身告退。

临下去时,依稀能听到身后女子哀求声,和燕浔冷漠话语。

慕窈心中感叹一声,带着凝竹快步离开。

经过方才那些事,谁还有心思继续看风景,三三五五的聚集在一起暗自说着话。

慕窈不喜这股氛围,便找了借口从人群里出来。

离开厅堂的时候,便瞧着之前被人围着的陆秩,此时被人宛若瘟神一般的嫌弃。

今日这一遭,只怕不等他们游船靠岸,就会传到各家耳内。

到时候,侯府才是真正的丢人!

说不准,还会被人在朝堂上拎出来狠狠参上一参!

回到厢房,凝竹才吐出一口气。

“小姐,楚王可真吓人!”

慕窈喝了口茶,这才想起来方才凝竹是跟着常青后面一起回来的。

“你是在路上遇见的常青?”

“不是,奴婢去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常副将制止竹西给那小丫鬟下药,瞧着似乎是早就料到。”

慕窈有些恍神。

常青能如此行事,必然是因为燕浔。

那丫鬟算计的是她,燕浔如此做,明显是在帮她。

只不过,他帮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还想要那个配方?

慕窈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朝头顶摸索,想要按照平日里的习惯那那颗镶嵌这珠子的金簪放在手中摩挲。

不曾想摸了个空。

恍然间,她才想起那金簪早在楼上厢房的时候,便递到燕浔手中。

如今人所眼杂,她也不好直接上门讨要。

要是被人瞧见,又要惹的众人非议。

思来想去,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凝竹,你去外面瞧瞧船什么靠岸。”

一连串的事情让慕窈有些心烦,将凝竹直走后,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倒出一小片凝香。

放入香炉内点燃,雨竹的清香味钻入鼻腔。

让她烦乱心绪稍减几分。

只是等她闭上眼想养神片刻时,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燕浔那张脸。

吓得她慌乱睁开双眸!

“怎得会想到他?”

慕窈素手轻抚上心口,压了压跳动愈烈的心跳,将男子身影从脑海里挥开后,便皱着眉灭了香炉。

凝竹进门正巧看见这一幕,“小姐怎得把这竹香灭了,您最近不是最喜用这香嘛。”

“罢了,以后还是换回幽兰香吧。”

省的她一问到这香调就想起燕浔。

“是。”

凝竹心中虽觉怪异,但也没多问,仔细将桌上展开的瓷瓶收起。

提醒着慕窈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岸,可以小睡一会。

而三楼长公主厢房内。

燕浔将熏香点燃,香气飘荡时,他脸上戾气也消减几分。

“这香……”

长公主眉眼闪过一抹诧异,在注意到这小子脸上神情,心中想法再次被证实。

“阿浔,你如今从战场回来,皇上有意为你指一门亲事,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提到指婚,燕浔眸底闪过一抹暗色,快的没让长公主捕捉到。

他漫不经心地拨动着香炉里的幽兰香片,“有也没有,不急。”

见他这般动作,长公主大致能猜到他心中人选是谁,想了想后皱紧眉头。

“慕家当年在京都何其鼎盛,可惜天妒英才,只留下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若有人护着还好些,若是无人护着,再加上京中传闻,只怕日后日子要难过。”

燕浔垂眸看了眼香炉里的香片,唇角勾了勾,“陆家的那个没福气,但我的福气一向很好。”


平阳侯说完这话后,自是瞪了眼坐在一旁的陆秩,

见他还是盯着柳惜音瞧,丝毫不上心的模样,气的险些没将手边茶杯扔过去!

“秩儿!”张氏一向懂得察言观色。

不然她当初也不能在后院那么多莺莺燕燕下,稳坐这平阳侯夫人的位置。

陆秩被喊到,才将目光从柳惜音身上收回。

“爹,就算您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这婚都退了,儿子还被如此羞辱,儿子可没脸再贴上去!”

陆秩自有心底算盘。

他此时要是还死皮赖脸找上门,不说京城那些人,就光他身边好友只怕都要在背地里笑话死他。

本就丢了脸,他可不想再丢脸。

平阳侯怎看不出陆秩心思,大手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堂中众人浑身一抖。

张氏心下一惊,赔着笑脸安慰。

“侯爷莫生气,秩儿到底年岁小,不知其中深浅,侯爷多加教导一番便好。”

平阳侯撇了眼陆秩,“你当皇上给那一月期限是为何,不就是给你个机会!”

“你若是不去,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见平阳侯说话如此重,张氏眸底飞速划过疑虑。

但她深知平阳侯心事,自不会开口打探。

等送走平阳侯后,张氏转身瞧着一味安慰柳惜音的儿子,心中对这没分寸的家仆之女越发不喜。

不等张氏开口,就见柳惜音率先跪在堂中。

“今日之事皆因惜音而起,还请夫人莫要气恼,惜音愿意领罚,任凭夫人处置。”

张氏眉眼一动,看着柳惜音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外。

“你到底也是侯府家生子,本夫人也不好重罚了你。”

“秩儿虽喜欢你,但日后你到底是侯府贱妾,这规矩……”

柳惜音眉眼一动,抢声道:“惜音自知愚钝,不敢奢求其他。”

“愿跟在方妈妈身边学规矩,日后也好伺候好公子和未来主母。”

她自知今日难逃一劫,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先入为主。

况且方妈妈的手段府中下人谁人不知,她这般要求也不算轻了。

“你有这般决心,本夫人自当成全你。”

张氏满意地丢出一句话,朝身侧站着的方妈妈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朝一旁丫鬟甩了甩手。

柳惜音被两名丫鬟架起,在路过陆秩时,她故作强颜欢笑。

冲着陆秩投去一道让他安心的目光,并未出声。

偏要这般,才能让陆秩愈发心疼她!

果不其然,在瞧见柳惜音被丫鬟带下去后。

陆秩焦急起身,走到张氏面前说情,“母亲,您向来宽厚慈爱,就别为难惜音了可好?”

见儿子被迷得昏了头,张氏倏然板起脸,猛地放下茶杯。

“你倒是有闲情关心一个贱妾!若不想二房那个贱种彻底爬到你头上,最好就按你父亲说的做!”

提及陆渊,陆秩脸色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一想到如今侯府世子居然给了那贱种,他心底憋着一股气。

更是将柳惜音今日所受委屈,尽数记在慕窈身上!

“儿子明白。”

见陆秩总算是懂点事,张氏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秩儿,你明日便带着赔礼去趟慕家。”

“知道了,儿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惹母亲烦忧。”

望着陆秩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张氏气的起身。

方妈妈见状,忙递上金丝菊茶好给她降火。

“夫人,大公子就算不为别的,为了世子之位也定然会去慕家,您且放宽心。”

张氏叹了一口气,眼底闪过暗色,“你去一趟王婆子那边,也让那慕窈知晓一下,我平阳侯府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是,奴婢这就去!”

方妈妈连夜去找王婆子的事情,次日一早就从王叔口中传到慕窈耳内。

她挑拣这妆匣内陆秩送的不值钱的小玩意,随手递给凝竹。

“可给王婆子赏钱?”

王叔点点头,“按小姐说的,给了一两银子,王婆子笑的合不拢嘴,还说私底下给小姐您思量着。”

“方妈妈没给?”凝竹有些诧异。

提及方妈妈,王叔面露鄙夷。

“听王婆子意思,方妈妈去她那里耍了一套威风,只给了一吊钱。”

凝竹忍不住笑出声。

慕窈挑了挑眉,将妆匣盒子收了起来,“去把母亲留给我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吧,日后便用那些。”

王叔跟凝竹对视一眼,脸上欢喜不少。

“奴婢这就去准备!”

凝竹随着王叔一同出去,直接将妆匣盒子也顺手带走。

慕窈缓缓起身,身上价值千金的千丝绸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更衬的女子肌肤胜雪不说,更添几分贵气。

慕窈低眸看了眼身上价值不菲的物件,心中只觉得好笑。

她母亲乃是蓝氏独女,当年带来的嫁妆足足好几船!

又怎会是个只着普通衣料,看起来毫无家底的普通人家。

以前不过是顾忌着陆秩脸面,不好伤了那人自尊心罢了。

如今,自不必顾忌。

她慕府纵然衰败,也不是谁都能捏在手里的玩物!

正思索着接下来安排,就见王叔去而复返。

“小姐,平阳侯府来人了,小姐您可要去见一见?”

慕窈本想说不见,但她想到什么多问一句,“来的谁?”

“陆大公子。”

王叔说这话时,脸色尤为难看,“小姐若是不想见,便让人拿棍子打出去!”

“见吧。”慕窈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裙。

“不见,只怕人不会那么轻巧离去,到时候看的还是我慕府笑话。”

她料想到陆秩会来,到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今日若是不见,只怕过一会侯府哪位张夫人便要登门拜访了。

“这陆家惯会耍无赖!一会奴婢护着小姐,若是他敢在慕府门前对小姐说什么做什么,奴婢定要淬他一脸!”

凝竹气的跺脚,这架势颇有要跟陆秩打一架的模样。

惹得慕窈勾唇浅笑。

会客门外,陆秩铁青着脸站在原地,只觉身后路人望来的眼神无一不是在看他笑话!

“这慕窈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陆秩满眼不耐,若不是临行前被父亲嘱咐,他定要扭头就走。

跟随在陆秩身边的竹西开口劝道:“大公子,您就再等等,大不了日后进门您再收拾她。”

陆秩皱了皱眉,到底是继续等候。

只不过,在瞧见不远处的身影时,。

陆秩眯了眯眼,疑惑道:“慕府还有别的小姐?”

竹西伸长脖子朝院内看了眼,自是瞧见来人一身华贵服饰。

“小的没听说慕府还有别的小姐,莫不是来慕府做客的?”

“毕竟小的瞧那一身千丝绸,慕小姐怕是穿不起。”

慕窈收回视线,看了眼木盒上篆刻的印记眸色微动。
王叔自幼跟在慕窈母亲身侧,对着篆刻的纹路再熟悉不过,“小姐,这家香薰在京城一盒难求,有价无市。”
“我知道。”
慕窈将手收回,“王叔,我记得母亲曾调制过的幽兰香不错,你便送去楚王府,就当是回礼。”
幽兰花清冽,跟燕浔倒有几分相得益彰。
在外办完事的燕浔刚回府,就见常青笑嘻嘻的欠揍样子,挑眉扔过去鞭子。
“笑的比哭还难看。”
常青笑容一僵,随后撇了撇嘴,又忙将一旁放着的木盒拿过来。
“王爷,慕小姐送来的回礼,您是现在看还是一会看?”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男人微冷目光射了过来。
“你很闲?”
常青连忙摆手,“属下不闲,属下这就去忙,这就去忙!”
临走时不忘记将木盒放在男子面前,这才关门离开。
燕浔依靠在榻上擦拭着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视线却不自觉的朝桌上木盒望去。
半晌后,才用匕首将木盒挑开。
一股幽香从木盒内蹿出,顿时让他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
燕浔眸色暗暗,拿起一支放在鼻尖轻嗅,唇角缓缓勾起,“倒是挺香的。”
将香支放入熏炉中点燃,屋内逐渐飘荡起的味道让燕浔多日疲倦,似都消减几分。
竟就这般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等次日醒来,燕浔猛地睁开眼,警惕目光在周遭扫视一圈后,才变回平日那懒散模样。
只是看着炉中熏香若有所思。
她看出他近日不得安眠了?
还是说,只是误打误撞。
“常青,什么时辰了。”
门当即被人推开,常青恭敬回禀,“王爷,距离游船还有两个时辰,您是否要再休息一会?”
“不必。”
燕浔起身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木盒,“收好,日后便换成此香。”
闻言。
常青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下意识开口,“王爷,廖神医为您制的安神香已经不管用了吗?”
燕浔看了眼另一边放着木盒,给了常青一个眼神。
后者避而不言,迅速上前将之前那盒香料拿走处理。
等到常青走后,燕浔换了身淡紫色绣着幽蓝的长袍,这才慢悠悠朝游船会地点而去。
虽说是游船会,但如今正值春分,天气算不得多暖。
慕窈思索再三,还是让凝竹换了身稍厚的淡紫鎏金色罗裙,外披一绣着小兔子的兔毛软裘,减了几分锐气,让人只觉可爱。
“小姐,奴婢听外头的人说,今天游船会陆家两位公子都会来,您可要小心躲着一些。”
凝竹坐在马车上不放心的说着,慕窈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凝竹,你觉得陆家两位公子,谁更出众?”
凝竹仔细想了想,“奴婢觉得还是陆二公子更出众,可惜是个庶长子,若是嫡子定然能闯出一番事业!”
慕窈眸底划过暗光,并没继续接下去。
连凝竹一个小丫鬟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平阳侯会看不明白?
只怕是因为张氏母家的缘故。
不然,只怕平阳侯早就扶持他心心念念的侧室刘氏为正妻。
说起来陆秩对她的这番作为,还真是跟平阳侯如出一辙。
果然,儿肖父。
“慕小姐?”
马车忽的停下,车帘外传来男子懒洋洋的声线。
慕窈回过神,视线透过模糊车帘依稀能瞧见马上男子装扮,“楚王安康。”
“既是去游船会的,那本王与你同行。”
慕窈一愣,没想到燕浔会这么说。
一想到这位在京城的风云人物,跟她一同到场会惹来多少视线,便觉头疼。
她当即出声婉拒,“王爷,小女孩需要去一趟玉石铺,您不如先行一步。”
这是在拒绝他?
燕浔拉了拉缰绳,朝身后憋笑的常青冷冷瞧了眼,“慕小姐不要误会,只是昨日送来熏香本王很喜欢,不知道慕小姐是否有配方,本王愿意重金买下。”
幽兰香?
虽不知他要这熏香是为什么,但慕窈记得母亲说的话。
幽兰香的秘方绝对不能传出去!
“王爷,家母曾有遗言幽兰香配方绝不外传,若是王爷之后用完可来我慕府购买,还请王爷恕罪。”
见此,燕浔也没再坚持。
“既如此,本王便不打扰慕小姐,先行一步。”
车外马蹄声渐行渐远,慕窈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下疑惑燕浔怎么会忽然想要配方。
她并不记得幽兰香除了镇定心神之外,还有别的作用。
况且,各家香料铺子制出的香薰,都有镇定心神的作用,并不是什么奇特的配方。
“他要配方做什么?”
慕窈蹙眉低喃,不等她回想当初母亲配置香薰的画面,凝竹声音传来。
见到了游船地点,慕窈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刚站定,就感觉无数视线朝着她看来。
其中不少嘲笑讥讽。
慕窈并不在意,带着凝竹穿越人群来到长公主面前,将礼物奉上。
“慕小姐且慢,今日不如同本宫说说话。”长公主云佑的声音响起,让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隐去。
慕窈心底划过一抹惊讶,要知道她之前跟长公主没多少交际。
不过,她还是快步走到长公主身边规矩坐下。
“昨日发生的事情本宫在公主府里都已知晓,陆家那个配不上你这等妙人,本宫瞧你是个好性子,日后便唤本宫一声云姨如何?”
长公主如今年岁二十八,因早年被贱妾伤了身子,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如今被送去宫中教养,也算是乐的清闲。
“殿下,小女不敢。”慕窈忙恭敬回答,实在是琢磨不清眼前人此话何意。
长公主见她这般懂规矩,眼中越发欢喜,进而朝不远处一道淡紫色身影看了眼,伸手轻拍慕窈肩头。
“好了,今日没那么多规矩,你若不愿叫云姨,便随你叫长公主。”
“多谢殿下。”
慕窈松了口气,跟在长公主身后上船。
不成想刚踏上船舱,就见一道凌厉视线朝她望了过来。
慕窈顺势望去,正好对上陆秩一双愤恨眼神,只不过下一秒陆秩便将视线转移,像是在刻意躲避。
不知为何,看着陆秩今日风平浪静的模样。
慕窈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好预感。

陆秩赞同点头,正想着京城谁家有这般财力时,远处人影的脸逐渐清晰。
在看清是谁后,他声音都扬高好几度。
“怎么是你!”
慕窈站定在门内,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这里是慕府,不是我,陆大公子以为是谁?”
陆秩咬咬牙,细细打量起她身上穿着,这一身少说有几百两黄金。
瞧着她脸上神情,分明早已习惯如此穿着。
一想到她以前跟在他身边时,穿的素净模样,陆秩脸色晦暗莫深。
“你既有这般衣裙,为何以前跟在我身侧时总是穿的像是个落魄小姐!”
“莫不是故意让我在那些同僚面前丢人!”
这话真是让慕窈等人气笑。
凝竹更是扬着脖子讥讽出声,“陆大公子,您之前不是自诩清流,不爱身外之物。”
“我家小姐以前为了您这清流名声,自是受了不少委屈,您怎得还有脸来指责我家小姐!”
受委屈?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明白着说他陆家堂堂侯府比不上慕家有银子吗!
陆秩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看向慕窈的目光愈发不善。
慕窈无视他投来目光,声色淡淡,“陆大公子今日来,可是来送回两家聘书和定亲玉器的?”
见自家工字不说话,竹西连忙上前提醒。
“公子,别忘了咱们今日来的正事啊。”
“轮得着你提醒我!”
陆秩怒吼一声,一脚将竹西踹到一边,只是这般行径明显是在警告慕窈。
只是瞧着他这般容易发怒的模样,慕窈越发想不明白,当初她到底看上眼前人什么。
好在及时回头,也不算晚。
“慕窈,你昨日在宫门口也撒了气,本公子今日更是带着侯府重礼上门道歉。”
“你若还懂得女子乖顺,就同本公子回府跟父亲母亲道个不是,本公子还是依八抬之礼让你当侯府少夫人。”
这施舍语气,气的王叔都开始掀袖子,恨不得给陆秩一巴掌让他醒醒脑。
慕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的笑出声。
这一笑直接让陆秩看呆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陆秩,你哪来的脸觉得我被你如此羞辱,还能看在这点子东西上不计前嫌?”
慕窈冷下脸,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戳进男人心口。
陆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双眼闪烁狠戾光芒,“慕窈!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公子已经上门道歉,你还想怎样!”
“呦,本王来的真巧,陆大公子这架势莫不是想对慕小姐动手?”
一道讥笑声音从远处传来。
就见燕浔驾马缓缓而来,身着一袭暗紫金丝白纹长袍,头顶紫金冠却平添几分少年稚气,只一眼便让足以让京城各家小姐移不开眼。
在注意到门内慕窈一闪而逝的惊艳,燕浔唇角微勾一瞬,利索翻身下马。
跟随在后的常青瞧见自家王爷这般模样,扯了扯唇角。
王爷今日不止穿的像是个花孔雀,怎么连下马都故意耍帅,给谁看呢?
“楚王殿下。”
陆秩不是没听出来人语气里的嘲弄,偏偏眼前人又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只能憋屈行礼。
燕浔淡淡嗯了一声,上前翻了翻侯府小厮端的礼盒,脸上嫌弃神色掩饰不住。
更是随手掀起其中一个看着最贵重的礼盒,将里面的玉如意拿了出来。
“侯府如今竟这般清贫?连白玉楼最廉价的玉如意都拿出来送人了?”
陆秩本来就不想给慕窈准备什么贵重东西,自是挑了最便宜的东西送来,好给慕窈一个下马威。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燕浔会来慕府!
还丝毫不给他侯府面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东西拿了出来。
“本王瞧着陆大公子也不是诚心道歉,不如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再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燕浔看似随意的话,却让陆秩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可他自是不甘这般离去,硬着头皮开口,“不知楚王何事跟慕府如此熟络?”
这人几次三番,明里暗里似乎都在帮慕窈。
难不成,这两人早有一腿?
想到楚王一回京,慕窈就大变样的模样,陆秩越发觉得两人有什么!
空气中一阵静默。
慕窈看了眼燕浔虽笑着,眼底却一片寒凉的模样,缓缓垂眸。
这陆秩还真是喜欢在老虎头上拔毛,不知死活!
见燕浔半晌没开口,饶是陆秩心底再镇定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陆大公子倒真是长本事,连本王都敢盘问,莫不是真想要谋逆?”
燕浔声色淡淡,说出的话却让陆秩带着侯府小厮齐齐跪倒在地。
吓到大气不敢喘不说,浑身哆嗦的跟筛子一样。
“王爷,陆秩,陆秩绝无此心!”
“陆秩......陆秩只是怕慕窈这等不守规矩的女子,玷污了王爷您的名声!”
陆秩极力找着措辞,想要太高燕浔,好让眼前人消气。
却全然没察觉到,燕浔在听到这话后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色。
燕浔垂眸没有开口,拿着马鞭的手却挥了挥,“这鞭子似乎好久没见过血了。”
“啊!”
竹西喊叫出声,忙将被燕浔一句话吓晕过去的陆秩接住。
“王爷,我家公子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王爷恕罪,还请王爷恕罪......”
“晕了?”燕浔挑眉倾身看了看,见人确实吓晕,冷讽轻笑。
“既如此,赶紧抬回去吧,省的留在这里丢你们侯府的脸面,回头你们侯爷再怪到本王头上。”
听到这话,竹西那还顾得别的,忙喊着身后其他人将陆秩抬走。
不过几个呼吸,便消失在慕府门前。
慕窈垂下眉眼中闪过笑意,抬眸朝将鞭子甩给身后副将的燕浔柔声问去。
“不知王爷来我慕府有何事?”
燕浔撇了眼常青。
后者立即递上一木盒,木盒上还放着一张请帖。
王叔连忙伸手去接,生怕惹得这位脾气不定的王爷不高兴。
慕窈朝木盒上看了眼,瞧着木盒上的熏香印迹眸色闪了闪,再朝男子望去时,对方已然上马。
“长公主下了帖子,明日游湖。”
“本王碰巧路过顺道帮忙送来,慕小姐若不想去便自行回绝便是。”
“劳烦王爷跑这一趟,明日游湖慕窈定然赴约。”
慕窈低眸道谢,便听马蹄声响起。
她抬眸望去,只瞧见男子残留衣角,不自觉低喃出声,“鲜衣怒马少年郎。”
凝竹凑过来瞧慕窈望去的地方看了眼,“小姐您方才说什么?”

“惜音父母为救我父亲而死,她一介孤女孤苦无依,我打算将她娶为平妻,在你嫁来那日一同举行过门礼。”
慕府厅中。
慕窈凝向那张熟悉的容颜,怔怔看了许久,一时竟有些陌生。
她与陆秩是圣上赐婚,青梅竹马的情谊。
满京皆知,七日后他们便要举行大婚。
陆秩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娶一个家仆之女为平妻。
这不是硬踩她慕窈的脸面吗?
“我要是不同意呢?”
慕窈冷声反问,俏丽艳美的容颜,此刻冰雪遍布。
陆秩眉心一蹙,芝兰玉树的清俊公子,眼底瞬时布满不悦。
“你我是圣上赐婚,你再不同意,还能抗旨不嫁?”
“让惜音与你一同举行过门礼,也只是抬一抬她的面子,免得今后在府中被人欺负。”
“你自幼熟读女诫女训,难道还要违抗夫君之意?”
陆秩眼中冷冽不过一瞬,随即便又耐心安抚道。
“我原本打算尽快为惜音办礼,可如此一来便要推迟你我婚事,你年岁渐长,再不嫁人怕是要遭人非议。”
“如此一来,对你也好。”
慕窈垂眸,殷红的唇角勾起尽是苦涩。
她为父母守孝三年,过了年就满十七了。
别家十七岁的女子早儿女绕膝。
嫁人一事,她自然是急的。
“我知道你受柳惜音父母临终所托,可你为她寻一门好婚事,多给些嫁妆傍身都不成,非得娶她?”
多年婚事的情谊,慕窈打算再给陆秩一次机会。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若她过门之后,陆秩纳妾他绝不二话。
可他偏要同日过门。
为柳惜音抬身份,那便贬了她慕窈的身份。
皇上亲口称赞慕家满门文忠,这是爹娘用命争来的。
哪怕是陆秩,也别想贬了她慕家!
陆秩喉头一滚,眼下分明心虚。
“我先前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惜音以死相逼不肯另嫁。”
没等慕窈疑惑她为何如此固执,陆秩紧跟着道。
“她是我屋里的通房,身子都给了我,她如何肯另嫁?”
呵......
慕窈眼底一冷,望向陆秩的眸光彻底灰败。
通房?
原先陆秩可对她说,自己洁身自好,在她过门前,屋里绝不容半个姨娘。
没姨娘,倒是有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通房?
一个通房妾室,与正妻同日进门册为平妻。
传出去,她慕家的脸面不要了?
见慕窈迟迟没应声,陆秩当她是默许了。
“惜音不过担个平妻名分,她才学管家之能皆不如你,今后你才是我侯府主母。”
“你不必担忧。”
慕窈沉声“嗯”了一句,心下早已做了决定。
陆秩走后,慕窈身旁的大丫鬟凝竹才气不过开口。
“小姐,这陆家摆明了是欺负咱慕家没人,上赶着作践咱们呢!”
慕窈扯唇冷笑,心下愈冷。
连凝竹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丫鬟,都知道陆秩在欺负人。
他今日上门,就没想过是在欺她慕家凋敝吗?
“回房吧。”
慕窈没多言语,带着凝竹回房,重新绣起了金丝银线的嫁衣。
凝竹惊诧不解,“陆家这么欺负人,小姐还绣什么嫁衣,真要嫁过去被他们糟践吗?”
慕窈手下不停,灵巧手指将嫁衣上的凤凰绣得栩栩如生。
“这是皇上赐婚,就是再不情愿,咱们还能抗旨不成?”
慕窈声音平静,仿若方才陆秩那番话,并没对她造成半点影响。
凝竹胸脯一滞,却没说出半个字。
是啊,圣上赐婚,还能抗旨?
当初楚地水灾为患,每年死伤惨重。
老爷夫人奉命去楚地治水,用了六年时间功成。
可也因此积劳成疾,死在了回京途中。
皇上这才给了老爷“忠肃公”封号,连带封了慕窈为楚地县主,以彰圣恩。
慕家至此只余慕窈一人。
慕家为文臣之首,当初陆家为得文臣认可,主动请旨要娶慕窈,发誓善待忠臣遗孤。
“人走茶凉罢了。”
慕窈轻叹,声音中满是孤寂。
如今陆家在文臣中混的如鱼得水。
慕家早无人在朝堂上,自然人走茶凉。
慕窈这个遗孤是死是活,哪怕被人踩着脸面糟践,怕是也没人在意。
但陆秩若想用一个家仆之女糟践她,那她宁可不嫁!
距离大婚之日仅剩四日。
慕家仆从不多,大婚采办之事,还得慕窈费心。
慕窈带着凝竹正在街上采买时。
凝竹一攥慕窈的衣袖,杏眼一瞪气鼓鼓指着胭脂铺里的女子。
“小姐,那不是柳惜音吗!”
慕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铺子里金钗玉环的柳惜音。
柳惜音是陆府的家生子,她父亲是陆府管家,再有权势也是奴籍仆从。
可看如今柳惜音这穿戴,倒像谁家的嫡小姐。
还为进门,陆秩就对她这般宠着。
若是过了门,哪个主母能当得安生?
“走吧。”
慕窈心中早有决定,不想在这时候与柳惜音牵扯。
可她带着凝竹刚转身,便听见后头娇弱呼叫。
“窈姐姐!”
几步路下来,柳惜音跑得气喘连连,我见犹怜。
慕窈看着她那一副弱致无辜,也猜到陆秩为何坚定不移地要娶她了。
“有事?”
慕窈回身,言语间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从前柳惜音见她,还恭敬地叫一声“慕小姐”。
如今还没过门呢,就改口称她姐姐。
柳惜音还真是连演都懒得演啊。
柳惜音屈膝行礼,随即试探问道。
“惜音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姐姐,阿秩打算用几乘迎娶姐姐?”
慕窈眉心微蹙,眼底有些不解。
这是陆秩该决定的事,她怎么知道?
没等慕窈开口,柳惜音唇带笑意,低头羞涩开口。
“阿秩说,要以八乘之礼娶我,可窈姐姐毕竟出身名门,我边想着来问问。”
“若是窈姐姐也是八乘,或是还不到八乘,那惜音可不敢逾矩。”
慕窈喉间微滞,就连身旁的凝竹也瞬间攥紧了拳头。
王孙贵族,能以六乘之礼娶亲,便已是赚足脸面。
要知道,皇后才有十乘规制。
慕家还能盖过皇后规制不成?
柳惜音的八乘,已经是最多了。
就算陆秩也给她八乘,与柳惜音一个家生子的规制相同。
慕家还能长脸不成?

柳惜音说的柔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是在炫耀陆秩对她的宠爱。
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女子出嫁,就算贵为皇后公主,也是要亲自缝绣嫁衣,考验女工的。
也只有不精女工的女子,才找绣娘缝制嫁衣。
这等没脸的事,怎么还好意思往外说?
陆秩这表妹,看着没读过几天书啊。
迎着周遭看热闹似的目光,慕窈也没忍住低头笑了声。
“我是什么身份啊,说到底慕家就剩我一个了,日子紧巴巴的过,只能自己缝了。”
“不像妹妹这般受宠,娶妻也以八乘之礼,我都没有八乘呢。”
慕窈装似叹惋,低头间满是落魄。
柳惜音见她这副落寞相,高兴得险些笑出声。
陆秩的下马威果然管用,慕窈竟向她低头示弱了!
柳惜音抿着嘴,顺着慕窈的恭维忍不住继续炫耀。
“说到底,我与表哥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表哥说了,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若是允许,他甚至想给我十二乘呢!”
柳惜音炫耀般开口,可话音刚落,园中一瞬寂静无声。
几乎所有人双目圆瞪,看向柳惜音的目光满是惊诧。
就连慕窈都愣住了。
她恭维柳惜音,不过是想让众人知道,自己只有六乘礼。
可没想到,柳惜音居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十二乘,那可是天子之礼。
她配吗?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柳惜音,在看见周围异样的目光时,终于察觉了不妥。
“妹妹是说错什么了吗?”
柳惜音慌了神,低声问向慕窈。
她从前只知干活,在房中伺候陆秩,这些礼制之事,她是半点不清楚。
可前几日,陆秩的确是这么说的啊......
没等慕窈吱声,人群后头传来男子一声喟叹的轻笑。
“皇上赐我天子礼制,十二乘轿辇,我还当是什么稀罕物。”
“原来随便一个女子出嫁都能十二乘,感情皇上只赐我一个烂大街的玩意?”
蟒袍玉带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话语看似自谦,可一双细长眉目间,分明是睥睨众生的威严。
男子的出现,让众人微一愣神。
燕浔平日不在人前,鲜少有人认得。
但慕窈一眼便认出了。
她立即起身下拜,“参见楚王。”
听见慕窈的话,旁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迅速跪倒在地。
就连今日办宴的公主出来,都要向这位异姓王行礼。
柳惜音慌得手足无措,跪在慕窈身旁半天没摆对姿势。
“起来吧。”
燕浔甩着腰间的玉带,随口应声,状似漫不经心,眼角余光却在慕窈身上打量。
慕窈起身时,不经意与燕浔目光撞了一瞬,又迅即低头。
旁人没见过燕浔,但她见过。
她父母是为治理楚地水患身亡的,自己又受封楚地县主。
楚地原本丰饶,只因水患才不被重视。
水患被治,不少敌国对楚地虎视眈眈。
是燕浔用五年时间攻下楚地,开疆扩土,云国土地版块与日俱增。
燕浔得胜回京那日,慕窈早早地就去城门口看了。
她想看一看,是什么人守住了她父母用命治理地楚地。
从将军到异姓王,燕浔只用了三年时间。
后来封无可封,皇上便赐他天子仪仗,享十二乘,上朝不趋,剑履上殿。
见燕浔,如陛下亲临。
这满天下,可享十二乘的也就皇上与燕浔两人。
柳惜音在他跟前说这话,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燕浔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柳惜音身上。
威慑力极强的目光,如千军万马奔袭,压得柳惜音险些喘不过气。
许久后,燕浔才开口,“这是谁家没教养的东西,还不赶紧拉回去。”
他声音轻佻听似漫不经心,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可是沙场上杀人如麻的少年英才,谁敢得罪?
陆秩刚得了消息,知道柳惜音在燕浔跟前闯了祸,这会儿过来两条腿都在打摆子。
“楚王赎罪,我表妹才疏学浅,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楚王莫要怪罪。”
陆秩这会儿跪得利索。
柳惜音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陆秩,这会儿也谨小慎微,心中更慌了。
她只是将陆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怎么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燕浔垂眸看了一眼陆秩,又瞧了瞧一旁的慕窈。
“原来是平阳侯世子,这等没教养的表妹,今后还是少带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陆秩顾不上被辱,见燕浔没有降罪的意思,急忙磕头谢恩。
“臣回府自会好好调教,谢楚王不罪之恩。”
陆秩说完便起身,牵着柳惜音急急便走,生怕燕浔又反悔降罪似的。
那两人走后,慕窈便回原处自己坐着。
今日本只是想在人前卖卖惨。
却没想到,柳惜音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今日之事做完,慕窈也不想多留,带着凝竹向长公主告辞,便离府准备回家。
可刚出公主府,没等慕窈上自家马车,房后便走出两道身影。
“等等。”
陆秩一脸阴沉将她叫住,眼底尽是嫌恶狠戾。
“没想到你这般恶毒,竟在人前设计圈套引诱惜音失言!”
陆秩气愤不平地怪罪,让慕窈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我设全套?难道不是她自己耐不住炫耀吗?”
“何况,十二乘这话,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扪心自问,慕窈是不想让陆家安生。
但今日,她绝未引诱柳惜音犯罪。
分明是柳惜音自己想炫耀,陆秩也在私下说过大逆不道之话!
陆秩被反问得一时语塞。
这话他的确说过......
可那是闺中之乐,他对柳惜音说的房中话,谁知道她会在人前说出来?
说到底,还是怪慕窈提起大婚八乘之事!
陆秩不觉理亏,仍认准是慕窈心生嫉妒。
“要给惜音八乘礼的人是我,你不必拿她撒气。”
“你这般善妒,今后入府怕也不能安宁,我看你连六乘礼都不配。”
“四乘便是抬举你了!”
说罢,陆秩一甩袖,带着柳惜音气冲冲离去。
四乘,足足比柳惜音少了一半呢。
不过慕窈心中毫无波澜。
就连凝竹也没发火了。
四乘和六乘有什么区别?
都是丢人罢了!

新婚前夜。
慕窈连夜赶工,总算绣好了一身耀眼夺目的嫁衣。
凝竹服侍着慕窈将嫁衣穿好,一袭金碧夺目,将本就艳丽的慕窈衬得愈发娇艳。
“小姐穿这么好看的嫁衣,却要嫁到那种人家,真是委屈!”
凝竹愤愤不平开口,但也知道圣旨不可违。
慕窈试完嫁衣,重新叠好摆在桌上。
她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这身嫁衣她用了十足心思。
毕竟,明日她要穿着这身嫁衣招摇过市,就要吸足百姓视线才好。
“去将爹的牌位取来。”
凝竹并未多想,只当慕窈想在出嫁前,再好好拜一次父母。
睡前。
慕窈将那枚刻有“忠肃公慕和之位”的牌位放在床头,指尖细细摩挲。
爹,明日女儿还得劳烦您一趟。
否则,慕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清晨,天未放亮,慕窈便被凝竹拖起来梳妆打扮。
府中红烛遍布,一派欢天喜地的做派。
可尽管如此,每人脸上都不带笑模样。
这婚事是作践慕家的,能算什么喜事?
陆家派来的喜婆也早早便到了,伺候着将慕窈的青丝梳了又梳。
“侯府派来的轿辇就在门外候着了,足足四乘,这在寻常人家,可是好气派的礼制了!”
喜婆一脸笑模样,还给陆家说着好话。
慕窈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副艳丽容颜,唇角却笑得轻蔑。
“你也知道,四乘只在寻常人家算好礼制,他陆家是寻常人家吗?”
贴金也没有这么贴的。
喜婆笑容一僵,明显尴尬。
她拿了陆家的钱,自然要为陆家说好话。
虽然,她也觉得侯府只给四乘有些寒碜......
“柳惜音呢,她有八乘吧?”
慕窈再度问道,喜婆避着目光不肯做答。
看她这做派,慕窈便清楚了。
正好,她还怕差距太小呢。
慕窈望喜婆手里塞了一颗银锭子,“劳烦您回去告诉陆秩一声,四乘太寒碜,我不嫁了。”
喜婆一愣,半天没动地方,最后还是被人撵出去的。
早不说不嫁,如今府中都布置了,嫁衣也穿了。
她现在才说不嫁?
凝竹将喜婆赶出慕府,刚解气没一会儿,可又想起这是圣上赐婚。
不嫁了......不就是抗旨吗?
“凝竹,去让王叔将厅中牌匾取下来,将府中签了卖身契的仆从都叫来。”
慕窈镇定自若,将一脸懵懂的凝竹支出去。
直到慕府院中站满仆从,前头摆着圣上亲笔御赐“满门文忠”的牌匾。
“平阳侯一家欺我慕家无人,只用四乘折辱于我。”
“今日我带你们见见世面,去皇上跟前讨个公道。”
......
平阳侯府。
喜婆俯在陆秩耳旁,说了慕窈不肯嫁的话。
可陆秩听完,不慌反笑,笑得轻蔑张狂。
“圣上赐婚,她不嫁可就是抗旨,你真信她有这个胆子?”
“她早晚要回来嫁我,今日不来,改日我只给她二乘,看她嫌不嫌丢人!”
“别误了吉时,今日先迎惜音入府。”
陆秩并没当回事,只满心想着他没辜负柳惜音父母所托。
柳惜音比慕窈进门早一日,那地位便高一天!
平阳侯府中宾客云集。
陆秩与柳惜音各执一枚红绸,已经进了厅室预备拜堂。
可原本堵在门外看热闹的高门贵妇,不知听了什么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便跑了。
等到拜天地时,门前竟可怜得只剩陆家的仆从。
“一拜天地......”
喜婆高声走起流程。
未等陆秩与柳惜音下拜,外头持着浮沉的公公阔步进门。
陆秩瞥见,立马堆满笑容,连拜天地都顾不上,回头就朝公公行礼。
“李公公竟也下临敝府,陆家真是三生有幸,公公还请上座!”
陆秩恭敬让路,满脸耐不住的欣喜。
李公公可是皇上身旁的总管大太监,算是权势滔天。
李公公都来参加他的大婚,保不齐还是皇上的意思呢!
可在陆秩的恭维下,李公公却一脸阴沉。
“咱家不是来看你大婚的,皇上有旨,劳烦世子入宫一趟。”
说着,李公公瞥了一眼柳惜音,尽是憎恶,“再带上你这如花似玉的新婚妻!”
瞬时,陆秩心一沉,总觉得李公公这语气听着不大对劲。
可他又不敢质疑。
虽说今日是他大婚,可皇上有旨,他就是蹲茅房也得夹干净了立马跑过去。
宫门前。
烈日当头,皇上就坐在狭窄的凳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慕窈,恨得心都在滴血。
这会儿宫门前,慕窈带着慕家几十号人,浩浩荡荡跪了一排。
就在半个时辰前,慕窈命人抬着陆家给的四乘轿辇。
身后背着“满门文忠”牌匾,怀里抱着他爹的牌位,穿着一身嫁衣招摇过市。
慕家这些人,敲锣打鼓将陆家的德行传得满城皆知,跪在宫门口就不走。
慕窈背的牌匾,是皇上御笔亲提,抱的牌位,是皇上用篆刀亲自雕刻。
门口这些守卫打不得,骂不得。
毕竟这是御赐之物,敢碰了一下,那就是砍头的罪过。
皇上先是派了李公公来,慕窈不肯起,执意要等陆秩到了才肯起来。
慕窈跪了多久,皇上就在宫门口陪她等了多久。
这是忠臣遗孤,还带着他亲手提写的牌匾,他能不管吗?
他要是不出来,朝中那些文臣,京中这些亲眼所见的百姓,背地里还不得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等了不知多久,陆秩和柳惜音才被李公公带来。
在看见宫门口一袭嫁衣跪得笔直的慕窈时,陆秩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
慕窈只说不嫁了,可她没说要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啊!
“世子好大的面子,让朕等你了这么久才来!”
一见着陆秩,皇上便气不可耐地大骂。
一个时辰,他被晒得头晕眼花!
这会儿陆秩来了,慕窈总算肯起身,带着人浩浩荡荡进了宫里。
一行人跪在殿下,慕窈抱着他爹的牌位默不作声,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
慕窈流一行眼泪,跪在前头的平阳侯看着她怀里的牌位,心里就凉一分。
他那蠢儿子,算是闯了大祸了!
慕窈跪到宫门口时,朝中群臣便得了消息,一个个的让自家夫人不许再参加陆秩大婚。
宾客都跑光了,他们还没发现不对,居然还有脸拜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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