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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局

空白白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方才逃跑间她买的东西全没了,还得再去采购些,至于那个死去的杀手,就由官府来接手好了。谢韫深眉梢轻轻一挑,见云卿如不像是强撑镇定,而是真的没受到影响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她身侧。云卿如挑挑选选,很快就将东西采买齐全,身边的谢韫深默默将东西拎了过去,在云卿如推辞时,少年冷冷清清开口:“嫂嫂,我来。”明明只是简短的四个字,由他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轻柔缱绻的意味。尤其是“嫂嫂”两个字,尾调轻轻上扬,像是江南三月飘飘洒洒的柳絮,柔柔的飘过,擦过人的皮肤,留下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挠得人心痒难耐。云卿如只能干巴巴的笑着,将东西一股脑给了谢韫深,眉毛纠结的动来动去。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谢韫深似乎一日比一日……温柔了?即便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高冷俊脸,可...

主角:云卿如谢韫深   更新:2025-02-23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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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卿如谢韫深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局》,由网络作家“空白白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才逃跑间她买的东西全没了,还得再去采购些,至于那个死去的杀手,就由官府来接手好了。谢韫深眉梢轻轻一挑,见云卿如不像是强撑镇定,而是真的没受到影响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她身侧。云卿如挑挑选选,很快就将东西采买齐全,身边的谢韫深默默将东西拎了过去,在云卿如推辞时,少年冷冷清清开口:“嫂嫂,我来。”明明只是简短的四个字,由他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轻柔缱绻的意味。尤其是“嫂嫂”两个字,尾调轻轻上扬,像是江南三月飘飘洒洒的柳絮,柔柔的飘过,擦过人的皮肤,留下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挠得人心痒难耐。云卿如只能干巴巴的笑着,将东西一股脑给了谢韫深,眉毛纠结的动来动去。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谢韫深似乎一日比一日……温柔了?即便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高冷俊脸,可...

《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局》精彩片段


方才逃跑间她买的东西全没了,还得再去采购些,至于那个死去的杀手,就由官府来接手好了。

谢韫深眉梢轻轻一挑,见云卿如不像是强撑镇定,而是真的没受到影响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她身侧。

云卿如挑挑选选,很快就将东西采买齐全,身边的谢韫深默默将东西拎了过去,在云卿如推辞时,少年冷冷清清开口:“嫂嫂,我来。”

明明只是简短的四个字,由他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轻柔缱绻的意味。

尤其是“嫂嫂”两个字,尾调轻轻上扬,像是江南三月飘飘洒洒的柳絮,柔柔的飘过,擦过人的皮肤,留下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挠得人心痒难耐。

云卿如只能干巴巴的笑着,将东西一股脑给了谢韫深,眉毛纠结的动来动去。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谢韫深似乎一日比一日……温柔了?

即便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高冷俊脸,可给她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还有之前那个眼神……该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可这个答案不合理,她又没惹他。

采买完毕,两人回到了院落,恰好碰到翘首以盼的秦老夫人几人。

“哎哟,怎么去了这么久?娘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云卿如早就跟谢韫深对好了说辞,只说是人太多耽搁了,不想让她们担心。

谢璟泽三兄妹停止打闹,很有眼色的过来帮忙提东西,顺便探头探脑往里面看,兴奋的嚷嚷起来,“哇,都是我爱吃的!”

云卿如最后进院子,正要关上院门,却见不远处一户人家打开了门,那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妇,瞧他们穿戴整齐的样子,多半也是要去街上采买或是游玩。

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扶住女子,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替她温柔的正了正头上歪了的发簪,女子一愣,随后低头娇羞一笑,小情侣之间的甜蜜气息简直能溺死人。

云卿如吃了一嘴狗粮,啧啧感叹了一句,刚要收回视线,忽然想起什么,又多看了两眼。

男人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眼神含情脉脉的,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柔情。

这深沉的眼神似乎很眼熟……

云卿如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后心下一惊,这这这,这不是和之前谢韫深看她的眼神很类似么?!!

两者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不同在于,谢韫深的目光更加含蓄、压抑,而对面那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夫人时,则是毫不遮掩,露骨、直接且热情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情。

难道……谢韫深喜欢她?

云卿如觉得这个结论很玄幻。

离谱到她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她又冷静思考起来。

谢韫深喜欢她,和想杀了她一样匪夷所思,但论起可能性来讲,貌似还是前者大一点?

毕竟她和谢韫深也没那么大的仇和怨,让他恨到要做掉她吧?

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还是确有其事?

云卿如整个人恍恍惚惚,游魂似的往屋内飘。

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平静如寒潭,其下却又藏着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炙热,犹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蓄势待发准备喷涌的火山岩浆。

这深沉的眼神竟是毫不遮掩,相比之前的含蓄,如今是完完全全展露在她的眼前,让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不进屋么,嫂、嫂。”谢韫深轻慢的抬腿,缓缓往前压了两步过来。


“谢二公子不必同我如此客气,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吃食罢了,胜在一个新鲜,这些东西跟云夫人对我的帮助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听他提到云卿如,尤其是听到“云夫人”三个字,谢韫深的面色越发冰冷,周身气压极低,像是暴风雪即将肆虐降临的冬夜,阴森而深沉压抑。

这时,秦老夫人恰好从灶房出来,看到齐凌云,下意识想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余光瞥到谢韫深冷漠的表情后,忽然想起谢韫深同她提过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瞬间敛了神色。

这位齐大人让谢韫深如此讨厌,或许真有什么藏在私下里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秦老夫人也算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虽说他从小就是个一板一眼的成熟小大人,和家里人也不太亲,性子天生冷淡,但并非真的冷心冷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讨厌针对一个人。

他对人是冷淡疏离不假,可绝不会带着敌意,一定是这齐大人有什么问题!

秦老夫人思及此,看了齐凌云有些讨好的姿态一眼,拿出了毕生演技,一脸难为情的推辞:

“哎,齐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一直以来都很是照顾我们一家子老弱病残,真是不好意思,给齐大人添麻烦了,承了大人的情,我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不能为大人做些什么,这让我这个老婆子很是惭愧……”

秦老夫人好说歹说,再三推辞,翻来覆去就是无功不受禄,他们承蒙他的照顾,再这般坦然接受,就太不识礼数了。

齐凌云被秦老夫人委婉却又坚决的话语堵得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好。

从前秦老夫人也推辞,可拗不过他的劝说,他能感受到,之前她只是觉得此举不妥,不好意思接受罢了,可最终盛情难却,也只能勉强收下。

如今这态度,却隐约给他一种要和他撇清关系、保持距离的隔阂感。

秦老夫人虽然在推辞,可态度却很热络,甚至较之过往有些诚惶诚恐的敬重之态,这种转变让齐凌云心下有些难受。

他热切的和秦老夫人攀谈,企图重新博得秦老夫人的好感,可秦老夫人在笑,神态却不如往日亲切和善,更像是虚与委蛇的假笑。

外加还有谢韫深杵在一旁,就跟一樽万年寒冰铸就而成的冰雕似的,散发着凉飕飕的刺骨寒意,他沉默的盯着他,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心下发怵。

齐凌云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将自己精挑细选的东西送出去,落寞的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有些恍惚的想,莫不是云卿如发现了他的心思,又不好当面拒绝,因此才叮嘱了家里人,让他们对他态度疏离些?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毕竟他可从未得罪过谢家人,反而对他们多加照拂。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如云卿如那般聪慧过人的奇女子,配王侯将相也绰绰有余,他一个荒蛮之地的小官,妄图得到美人芳心,的确有些不自量力了。



直到看不见齐凌云的身影,谢韫深这才默默收回视线,下颌微抬,迈开步子出门,步履较之方才轻快了不少。

打闹路过的谢家三兄妹经过,见谢韫深漫步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谢玲珑咯咯的笑起来,“二叔这副样子,好像斗胜的公鸡呀,咯咯咯……”


什么仇什么怨,还不如直接把谢家人剁了呢,还非要先折磨了谢家人,最后再杀了他们。

这就是反派的思维吗?抓到敌人不先杀死,偏偏要放一波狠话,折磨一番再动手。

看来原剧情中,谢家人抵达岭南后,应该也遭遇了暗杀,最终因为反派光环,还是在小喽啰的捕杀下存活下来,最后和主角作对。

云卿如一边往闹市跑,一边不断把周围的东西往后抛,形成路障阻挡几个杀手的脚步。

她一拳砸在一棵手腕粗的树干上,等她跑过,那棵树才延时倒下来,恰好阻拦了几个杀手。

其中两人颇为恼怒,飞身追了上来,对着云卿如一剑狠狠刺了过来。

听到凛冽的破风声传来,云卿如头也没回,往后撒了几把药粉,身体往前一扑,恰好躲过对方的剑刃,一个驴打滚后翻起来继续跑。

“啊啊啊!”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两个杀手捂着眼睛,疼得在原地横冲直撞,痛不欲生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眼珠抠出来。

云卿如神色自若,攥着纸包,随时准备再往后抛洒。

这是她研制的毒粉,不致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尤其是落进眼睛里,若是不及时清洗用药,日后视力怕是都要受影响。

用来对付心狠手辣的杀手刚好。

几个杀手三番五次被云卿如戏耍,怒火中烧,不再猫捉老鼠似的缀在她身后,而是飞快的朝她袭来。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时吃瘪,只是看云卿如一个弱女子,放松了警惕。

左右的剑意逼来,云卿如第一时间挥洒药粉顺便躲闪,可她到底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一柄利剑还是擦过了她的胳膊,留下一道锋利血痕。

云卿如一股脑的将防身的药粉掏出来往后洒,拼了命的往前跑。

终于远离了荒僻的郊外,步入了有了人烟的街市,远远的,云卿如就敏锐的捕捉到那道清冷挺拔的身影,扯开嗓子大吼:“二郎!!救驾!有刁民想害朕!!”

追在她身后的杀手一愣,不明白云卿如为何敢如此大逆不道,自称为“朕”。

谢韫深本就是来寻云卿如的,在街上找了她许久却不见踪影,后面还是一个好心的摊主告诉他,云卿如跟一个老婆婆去了她的屋子。

谢韫深便朝着对方指的方向急急寻来。

望见云卿如跑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身后还追着七八个黑衣杀手后,少年的心脏不由得滞缓了一瞬,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凶兽。

他飞身极快的靠近云卿如,稳稳接住炮弹似撞进他怀里的少女,在黑衣人一剑刺来时,抱着她侧身避过,干脆利落的夺了对方的剑,反手挥出一剑,见血封喉,黑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脖子上这才慢慢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血液继而汹涌而出。

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一手揽着云卿如的腰,将人拢在怀中,衣摆在风中烈烈作响,神色凌厉慑人,气势凛然。

从云卿如的角度微微抬头,恰好能看到少年线条锋利而流畅优美的侧脸轮廓,清绝无双。

少年幽邃的眼眸似凝结的冰玉寒髓,冷得彻骨,比几个杀手嗜血的眼神还要瘆人几分,甚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杀手们迟疑了。

旁边有两个路过的路人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立马惊恐的尖叫起来,“杀人啦!有杀手杀老百姓啦!快去报官!”


冷。

阴冷的感觉像是寒冬腊月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坟场,冷意争先恐后的钻进骨头缝里,激得人心里发怵。

“怎么,反悔了?”

云卿如一个哆嗦睁开眼,直直撞进一双浸着淫邪的眼睛里。

对方穿着青灰色的古装衣袍,结发髻于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阴冷粘腻如毒蛇。

云卿如懵了一瞬,难道她今天吃的菌子有毒,出幻觉了?

见云卿如还站在原地,男子不耐出声,骂骂咧咧:

“怎么,你自己送上门来,现在却扭扭捏捏,装什么贞洁烈妇呢?你不乐意,难不成想要一辈子伺候那几个拖油瓶,还有谢韫深那个瘸腿的病秧子?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你可别跟爷拿乔,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谢韫深?!

云卿如一个激灵,这不是前几天她熬夜通宵看的小说里反派的名字吗?

小说里谢韫深出身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然而父亲和兄长去边疆平定蛮夷时,却被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父亲和兄长惨死边关,镇国公府也被抄了个底朝天,皇恩浩荡,特赦剩下的人尽数流放岭南。

谢韫深一路流放备受磋磨,后来黑化了,成了搅弄风云的大奸佞。

而她,很显然成了和自己同名的炮灰女配云卿如。

原主嫁给谢韫深他大哥谢潮生当天,谢潮生就随父亲远赴战场。

半年后,抄家流放的晴天霹雳猝不及防的劈了下来,云卿如也跟着被流放。

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被流放,且她娘家怕被牵连,便放弃了她这个女儿,云卿如恨得心中滴血。

谢家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无一人顶用,流放路上谢家人还被“特殊”照顾,一路走来云卿如终于受不住,在官差赵富三番五次的暗示下,准备委身于他,起码到了岭南有个依靠。

虽然最后没能成事,可她水性杨花败坏门风的行为还是引起了谢韫深的记恨,最终被报复惨死。

云卿如对这一段还有印象,原主准备勾引官差的时候,谢韫深似乎就透过窗缝幽幽的看着。

最后没成事,也是他闹出动静引来了人。

云卿如:“……”

怪不得她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原来不单单是冷的。

天崩开局。

原主离奇暴毙,她不知道是熬夜猝死还是误食了菌子,总之,既来之则安之。

心绪百转千回,极快衡量利弊后,在赵富不耐烦的伸手想要来扯她时,云卿如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直接将人扇得转了半个圈。

云卿如眼睛一亮,太好了她的力气还在,有救了!

从前师父老头就一直嘟囔,她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劲,多了一身蛮力,也多一层倚仗。

赵富也被云卿如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

云卿如大义凛然,指着对方鼻子开始疯狂输出:

“竖子休得狺狺狂吠!姑奶奶我来找你,是为了讨要我们秋冬御寒的衣物,一路上你以公谋私,滥用职权,克扣了我们多少口粮、银子!

本来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不与官斗,可你太过分了,连我们的衣裳都要昧了去,简直是丧心病狂!姑奶奶我不忍了,赶快把我们的衣裳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今天寒地冻,临近冬日,谢家人的御寒衣裳却被官差找借口没收了,原主也只穿着一件单衣,每日被冻得瑟瑟发抖。

赵富捂着脸爬起来,啐了一口,“好哇,还是个泼辣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不客气……”

云卿如哼笑一声,飞快出手在赵富身上点了几下。

赵富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云卿如的动作,就觉得浑身一痛,又是一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云卿如顺势狠狠一脚踹在赵富肚子上,手从旁边墙上一抹一揉,搓了个泥团子,重重扔进了赵富大张痛呼的嘴里。

“呃……”赵富弓着身,捂着喉咙拼命咳嗽,咕咚一下,只感觉有什么被咽了下去。

云卿如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

“我昔日跟着一位云游的老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药理,刚才喂你的是特制的穿肠烂肚的毒药,你若是不想死,哼哼,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放心,普通大夫一定查不出来什么,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弄死我,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这话不仅在威慑赵富,云卿如也在跟听墙角的谢韫深解释。

免得她到时候突然会医,惹来猜疑。

云卿如是个孤儿,从小被一名老道士收养,跟着他住在道观。

道医不分家,她也跟着学了七七八八。

要是老头知道她很可能是误食菌子死掉了,估计气得棺材板都要压不住,要跳起来骂她贪嘴了。

云卿如摸摸鼻子,眼中掠过一丝怀念。

赵富瘫坐在地上,身上残留的痛感和要命的麻意还在细细密密的啃噬他的躯体。

他喘着粗气,惊疑不定的盯着云卿如。

方才他似乎被云卿如点穴了?所以才一时动弹不得。

云卿如有这一手,那她喂给他吃下的毒药也是真的了?

赵富想到这,脸都绿了,拼命抠着喉咙。

云卿如见他这副惊惶的模样,知道自己已经让他信服了大半。

点穴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没有影视剧中那般夸张。

人体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又有一百零八要害穴,三十六个死穴等等。

所谓点穴,就是找到相应的穴位,用寸劲击打,使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就像人偶尔撞到胳膊肘或是某些地方,那个部位会突然针扎一般痛麻一会,就是触碰到了相应穴位。

找对穴位加上她的牛劲,让人短暂失去行动能力,不是什么难事。

再通俗一点,就跟人蹲久了腿麻了是一个概念,动一下就犹如千万根针在扎,高手过招招招毙命,滞缓的短暂片刻,足够她装模作样,给赵富塞个泥丸子唬人了。

方才是他威胁她,如今局势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云卿如无害一笑,朝对方摊手索要衣裳:

“赵大人,你可得想想清楚,我们是流放的罪人死不足惜,您却要拿一条命跟我们赌,啧啧啧,你也不想陪我们一起上路吧?”

云卿如不怕他不上钩。

有权有势的人最怕什么?

当然是最惜命。

心理暗示的作用比想象中更可怕,用得好,便是一把无形杀人的刀。

毒药是假的,可她会医是真的。

他猜疑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他眼中,用自己的命换他们这些“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买卖。

赵富怨毒的瞪着她,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一包衣裳,丢给了云卿如。

他怨恨的声音像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云卿如,你最好别让老子发现你在骗我,否则……”

云卿如无所谓的笑笑,不置可否。

赵富无能狂怒,不甘又愤恨,忐忑又惊恐,决定明天先找随行的医者看看,再试探一下云卿如有几分真材实料。

若她在耍他,他一定要当着谢家人的面,狠狠凌辱她!

在赵富要吃人的眼神里,云卿如抱着衣裳施施然离开。

根据原主记忆,今夜流放的队伍歇在一个较宽敞的破庙里,院外有守夜的官差,犯人们横七竖八的挤在没有门的空屋内,而较为完好的几间房子,则是官差们住的。

赵富作为官差的头头,一个人独霸一间。

才出了门,云卿如就在破院的树下看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

他眉眼平静地望过来,眼眸像是笼了一层冰凉雾气的寒潭,淡漠疏离,幽深死寂,看得人凉意彻骨。

今夜月色很好,皎皎月华静静流淌,为他镀上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勾勒出少年深邃隽秀的眉眼,越发衬得他风华绝代,清冽纯净如霜似雪。

少年嘴唇略微失了血色,面上带着几分病态,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清冷遥远起来,萦绕着些许孱弱的破碎感。

他像是半隐在雾霭之后的寒月,清寒、遥远又孤冷。

云卿如一怔,不愧是反派,身上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这种眼神,更像是一个看遍世间沧桑的老翁。

她的视线向下,落在了少年那条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弧度,狰狞曲折的左腿上。

她不禁小小的嘶了一声,暗道看着就疼。

谢韫深流放前被打断了一条腿,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即便日后他权势滔天,左腿也是跛的,出行都会撑着一根低调奢华的金丝楠木手杖。

如今那条腿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只草草用木板绑着,诡异的扭曲着,难为他还要拖着断腿走来走去。

果然反派不狠,地位不稳。

心下吐槽,云卿如弯起一个和善的微笑,走过去,将手中的衣裳分了一件给他,“二郎可是冷得睡不着?我拿回了我们的衣裳,快穿上吧,夜里寒气重。”

对于好看的人,云卿如一向不吝啬多给几分好脸的,更何况日后的大反派,如今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半大少年,比原主还要小半岁。

和云卿如比起来,他还是个弟弟。

谢韫深眸色沉沉盯着她,斑驳树影在他眉眼间覆下一层阴翳,半明半暗间,给人一种莫名阴森诡异的既视感,幽邃的眸光令人心惊……


谢韫深的出现让几个孩子骤然回神。

谢璟焱和谢玲珑争先恐后的扑进云卿如怀里,扯着嗓子哇哇大哭,嚎得像是饿了三天的二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左一个“母亲太好了”,又一个“娘亲!玲珑以后给你挣花不完的银子,让你娶十八房相公!”。

谢璟泽也想要亲近云卿如,可他不比弟弟妹妹们年纪小,便生生克制住了。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按了按,他豁然抬头,就对上云卿如含笑鼓励的目光。

云卿如又摸了摸谢璟泽的脑袋,末了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璟泽不善言辞,母亲都知道,你已经很棒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母亲相信你。”

“……嗯。”谢璟泽眼眶又湿润了,心头滚烫滚烫的,也用力回抱了云卿如一下。

谢韫深抄着手,眸光沉沉的盯着几个孩子抱着云卿如哭成一团的样子。

碍眼。

还有什么十八房相公……谢韫深的脸色沉了沉。

“好啦好啦,大家都很棒,以后都要乖乖的,最基本的字得认识、书得看懂哈,璟焱,我会让夫子根据你的情况因材施教……璟泽,我会给你请武师……玲珑,你还小,一边学习,母亲平常带着你去铺子,让你看着学习,耳濡目染,等你学得差不多就给你个铺子练手如何?”

云卿如将几个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

三小只乐得不住点头,跟一只只冲主人欢快摇尾巴的小狗狗似的。

云卿如没忍住,一人摸了下脑袋,这才满意。

终于安顿好几个孩子,她起身,就看到了谢韫深,微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二郎。”

随后便笑着同秦老夫人说,“娘,晚上吃火锅,您和几个孩子来帮我准备配菜吧……”

几人欢欢喜喜去了灶房。

谢韫深站在原地,微微眯了下眼。

她真的很喜欢摸人的脑袋。

看到她摸三个孩子,他心底有种隐秘的不爽,却又不知这股异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自从上次给他复查完腿伤,她已经一月有余未和他独处过了。

她每日忙碌,他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只有吃饭时聚在一起,偶尔撞见,也只是匆匆一瞥,像方才那样。

谢韫深闷闷的抿了抿唇角。

难道是因为他的头发扎手,她不愿意摸了?

奇怪的念头转瞬即逝,宛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一切归于平静,涟漪却久久不散。

云卿如带着一家人组了个热热闹闹的火锅烧烤局。

她特意叫人打制了“奔驰锅”,可以装三种口味的锅底,这样每个人的口味都可以满足。

岑越溪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开始显怀,前段时间有些孕中不适,直犯恶心,云卿如给她开了几副药,慢慢的调理了过来。

如今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岑越溪状态平稳,正是胃口大开,适合进补的时间。

虽然孕妇也可以吃辣,但不适宜过食辛辣之物,所以她为岑越溪准备了温和的滋补锅底。

三个锅底,分别是红锅、番茄、菌汤虫草锅。

一家人在锅边围坐,旁边搭了个烤架,上面烤着滋滋冒油的新鲜羊肉串、五花肉串,锅中汤底翻滚,发出咕噜咕噜声,火焰散发出暖融融的火光,场景格外温馨,几人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云卿如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慢悠悠的收拾起残局。

等一切整理好后,她又拉着岑越溪几人,和她一起打扑克牌。


其实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他在嫉妒,嫉妒得发疯。

他绝不会让她和齐大人在一起,即便是不择手段的诋毁对方。

他一面冠冕堂皇,想要遮掩自己的心思,一边又怀着最阴暗的妄念,叫嚣着想要冲破一切桎梏,不管不顾的对她坦白。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虚伪面,可他无法停止。

在看到她陷入险境的那一刹,所有的隐忍和压抑都随之分崩离析,理智崩塌,妄念汹涌,引着他光明正大的将她拥入怀中。

她只是云卿如,并非是他的嫂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只是遵循本心罢了。

即便她是他的嫂嫂,又如何?

大哥已逝,她无根无依,终有一日会再嫁。

嫁的人需要给她依靠,不仅品性、家世、容貌要兼顾,最重要的,还需照顾她、珍爱她。

他挑来看去,思来想去,最后忽然发现,又有谁比他更适合一辈子照顾嫂嫂呢?

不论是从相貌、学识还是秉性方面,他远胜寻常男子。

因此,他最合适。

他会将她放在心尖上,她将会成为他的挚爱,唯一的挚爱。

于情于理,嫂嫂自当由他来照顾。

比起谢韫深清晰又坚定的目标,云卿如现在脑子却有些乱糟糟的。

谢韫深竟然替她拿走了头上挂着的叶子?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太惊悚了!

云卿如先是瞳孔地震,随后心底钻出了几丝复杂的情绪。

他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可她却在打算日后的离开计划。

一个在计划未来,一个在筹谋离开。

这让她有种渣了他的愧疚感。

不过,今日之事给云卿如的冲击不小,也让她原定的计划和观念发生了改变。

幕后黑手已经认定她和谢家人是一伙的,且她坏了对方好事,即便日后和谢家人分道扬镳,她也不能幸免于难。

他们一计不成,估计还会再卷土重来。

比起她自己躲躲藏藏,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待在反派的身边,蹭一蹭反派光环。

她之前太天真了,在外人看来,他们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等老皇帝死了,局势瞬息万变,谢家也能因此平反。

可让他们死的不仅仅是皇帝,还有第三方人马。

要连根拔起毒瘤,只能回京。

敌在暗我在明,天天遭人刺杀,她云游天下谈何容易?

反正都在贼窝了,索性就躺平摆烂好了,反派就反派,反派当得好,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反派也能变成正派!

更何况,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反派一窝被人冤枉受苦受难,日后要找人报仇何错之有?

看待事物的角度决定个人立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能不能逆天改命,但看将来鹿死谁手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反派可比主角还要风光呢。

云卿如激动得搓手手。

不走了,她要带领反派团做大做强,一条道走到黑,横扫全场!

“二郎,咱们回去吧。”云卿如笑眯眯的,看谢韫深只觉得越看越顺眼。

他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意气,但身形已经逐渐趋于成年男子,再过两年,少年的风华或许会更加清绝耀眼,毕竟反派不帅,天理难容。

她身为反派的大嫂,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小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生性豁达的云卿如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乐呵呵的往集市上走。


彻底安顿下来后,没了后顾之忧,云卿如开始变着法改善自己的生活。

岭南终年湿热,潮热的特殊气候也导致了当地人体内湿气重,因此,凉茶、甜水、养生汤等滋补品应运而出。

后世的广东凉茶等品类闻名全国,但如今还查无此茶,云卿如虽然不知道凉茶配方,但本质上是清热去湿,说白了就是以中药为主,这个她擅长。

一些中药既可以入药,又可以平常用来煮水喝,例如菊花、枸杞、甘草、薏米等等,云卿如挑挑选选,根据当地气候,大致推出了几大种类的清热去湿茶,并且拿出传销那一套,极力宣扬此凉茶对身体有益处,可以去湿气。

别说单纯没见过现代广告推销洗脑大阵仗的古人了,即便是现代人,看到许多茶包,对方吹嘘说去湿气,舌头胖大、舌边有很重的齿痕、舌苔白厚腻、头重如裹、发蒙等等病症,都可以改善,多多少少都会觉得自己湿气重,激情下单一个茯苓薏米去湿茶包。

云卿如用的是实打实的道地药材,加上岭南这边的人们确实湿气比较重,喝上两天养生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效果,茶包去湿之名也随之传了出去,她推出的茶包也遭到人们哄抢。

做这些,云卿如都是跟齐大人商量着来的。

她不贪,好名声和功劳都算齐大人头上,她则连吃带拿,换取更多的优待即可。

合作共赢的事,齐大人自然不会拒绝。

草木灰提取细盐的方法已经传播了出去,人们试过都说好,齐大人并没有独揽功劳,而是点了云卿如的名字,人们感慨云卿如聪慧过人、智多近妖,一面赞颂着齐大人慧眼识珠。

除了祛湿茶,云卿如还推出了几款养生汤,这边的“老火靓汤”很有名,着实十分养生。

药食同源,根据不同的汤加入相应滋补药材,便能完美的将食材和药材的滋味融合在一起,通过食补的方式,达到最好的疗效。

玉竹石斛排骨汤、太子参石斛羊肚菌汤、黄芪莲子龙眼排骨汤……这些药材不仅不会掩盖食材本味,还能为食物增添一番别样的滋味,可谓是相得益彰、既要又要、双双拿下!

云卿如每天忙忙碌碌,小院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作坊,收编了秦老夫人和岑溪溪,她们每天只需要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分拣一下药材即可。

说是分拣药材,实则只是一个好听的噱头,倒也用不着她们真的辛苦干活,不过是借此留下她们,免得她们被安排去做其他苦力。

谢韫深的腿已经行走如常,他结识了一个从前谢老将军恩惠的官差,得了一份监工的活,虽然偶尔也要随众人一起干活,不过好过一整天都在地里埋头劳作。

反派总能在逆境之中顽强生存,云卿如对此敬佩不已。

如今谢韫深和秦老夫人、岑越溪不用她操心,岑越溪或许后面要盯着点,毕竟书中她似乎命丧岭南了。

除此之外,就是三个小萝卜头的安排了。

名声和特权有了,云卿如现在还缺银子。

这个也好办,她做饭不行,做甜品却是一把好手,双皮奶、姜撞奶、杨枝甘露、龟苓膏、清补凉、西米露……品种繁多,几乎能网罗住所有群体的喜好。

岭南大半区域都靠海,海鲜更是一绝,但常年吃海鲜,也多了另一个隐患——痛风,云卿如制作了科普海报,通过齐大人之手张贴到民间,以此来宣扬痛风的危害,她的祛湿茶也能再火爆一回。

不喜欢吃茶药的,则可以平常多吃冬瓜、白萝卜、山药等等利水利尿护肾等食物,通过食补来减少海鲜等食物带来的隐患危害。

云卿如一面免费科普,一边打出名声推出自己的甜水铺子,有名人效应在,甜水供不应求,生意火爆,尤其是那些权贵家的夫人小姐们,对此更是赞不绝口。

有了资金,云卿如征得齐大人同意,给三个小萝卜头请了夫子,让他们继续学习。

虽说环境不如京城,可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度过这几年,小孩子还是得念书,起码得明基本事理。

她斥重金请了附近最好的夫子来教导三个小孩,平日里管管甜水铺子,再偶尔免费坐诊给妇孺们看病,日子过得格外充实。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云卿如对于现在的日子很满意,等到两年后天下大赦,她就能与谢家人和平的分道扬镳,成功扭转了自己炮灰在谢家人手中的命运。

她每天忙忙碌碌,哼着快活的小曲进进出出,灿烂明媚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周围的人,众人看到她,不论是官差还是流犯亦或者是普通老百姓,都会不自觉对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这天,云卿如早早收了坐诊摊子,准备早些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准备食材,晚上吃个火锅烧烤。

没想到一进院子,却看到一向和蔼的秦老夫人,正在厉声训诫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开,整整齐齐的跪在秦老夫人跟前,都垂着脑袋,一副犯了错蔫啦吧唧的模样。

秦老夫人骂了几句,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再说话,只冷着脸,面色沉肃,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冷下脸来,气势格外骇人。

云卿如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同时也纳闷,不知几个孩子犯了什么错,竟然惹得好脾气的秦老夫人大发雷霆。

她想了想,自己如今是三个孩子名义上的母亲,还是得过去问问看,免得真和孩子们生分了。

云卿如刚走过去,秦老夫人就瞟到了她,脸上立马浮现愧疚之色,她扭过头,又冷下脸,冲着几个孩子疾言厉色道:

“你们的母亲来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好生说!你们这样,对得起她每日殚精竭虑为你们操劳吗?”

秦老夫人或许年轻时也是个暴脾气,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炸,又噼里啪啦的教训起来。

云卿如从她的斥责中听明白了,原来是三个孩子不好好跟着夫子学习,打瞌睡的打瞌睡,要么开小差,要么玩笔玩书,甚至玩自己的手指都玩得津津有味,就是不认真听讲。

夫子告到秦老夫人这,她对几个孩子很失望,便狠狠斥责了他们。

看到云卿如来了,几个孩子身体齐齐一震,又是羞愧又是难堪,连一惯会撒娇的谢玲珑,都只敢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云卿如一眼,又飞快把脑袋垂下,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

他们知道自己太过顽劣,辜负了母亲一番苦心,到了岭南还能继续进学,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他们却不思进取,简直有愧母亲的付出。

谢璟泽噗通一声跪在云卿如面前,耷拉着脑袋,闷闷出声:“母亲。”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向不善交流,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干巴巴的喊了她一句,随后便五体投地,额头抵在地上请罪,一副悔恨难当的姿态。

云卿如受此大礼,一个激灵,想要去把谢璟泽拉起来,这孩子却一根筋死心眼,说什么也不起来。

谢璟焱也微垂着脑袋,瓮声瓮气说:“母亲,璟焱错了,不该在夫子授课的时候走神,可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夫人狠狠拍了下脑袋,立马一缩脖子,不敢说了。

“娘亲……”谢玲珑抿着小嘴,闷闷不乐的鼓着两腮,“玲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玲珑不想念书。”

秦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谢玲珑一眼。

云卿如朝她笑笑,“娘,您先别急,我来问问。”

她蹲下身体,将谢玲珑抄起来,戳了戳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那小玲珑喜欢做什么呀?”

她小心翼翼的觑了云卿如一眼,确认她没生气后,这才兴高采烈道:“玲珑想做生意,想管账、开店,挣好多好多银子给娘亲花!”

“哦~”云卿如点点头,又看向老大,“璟泽,起来说话,你也不想读书,可有原因?”

谢璟泽欲言又止,最终在云卿如鼓励又耐心的注视下,这才硬邦邦道:“母亲,是我不好,但是……我一听夫子授课,眼皮就直打架,脑袋不受控制的发沉,昏昏欲睡,我也不想,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到镇国公府不到两年的时光,从前读不起书,后来入府有了夫子开蒙。

他从前也打瞌睡,学得磕磕绊绊的,或许是碍于他的身份,夫子从不去长辈面前告状。

如今家中出了变故,他本也想好好学习,他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那些字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蚂蚁,看得他头晕眼花,夫子的话也跟催眠的木鱼声似的,一声一声安抚着他入眠,他艰难的抵御着那股睡意,却收效甚微。

云卿如听了若有所思,又觉得好笑,对于一些孩子来讲,念书的确不是一件轻松开心的事,那是一种生理性的不喜,哪怕到了大学,她有时候上课也会在老师的讲课声中昏迷过去,比如马哲毛概之类的课,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她都能睡过去,更何况谢璟泽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了。

最后,她又好奇的看着谢璟焱,“璟焱,你也不爱读书?”

她寻思,这不应该啊,书中谢璟焱可是状元之才。

谢璟焱疯狂摇头,“不是的母亲,是夫子讲的我都会了,太浅显易懂,所以我有些走神,不是故意不听课的,但是……实在有些无聊。”

他委屈巴巴,又冲云卿如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龇着大牙傻乐,跟一只疯狂摇尾巴的二哈似的。

这个理由让云卿如哭笑不得。

好好好,她懂了,原来是来自学霸的烦恼,就跟让高中生去小学一年级听1+1一样,确实有够无聊的。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云卿如微微颔首,“璟泽,你不喜念书,可是喜欢习武?”

说起这个,谢璟泽的眼睛就亮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嗯!”了一声,末了又好奇的摸摸脑袋,不明白云卿如为何知道他喜欢武艺。

云卿如高深莫测的一笑,傻孩子,当然是因为她开了挂,知道他日后成了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她敛了神色,一脸认真:“这事是母亲不好,原以为夫子会因材施教,没想到是同时教导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个孩子齐声急急打断了,“不是的!母亲没有错!是怪我们太不争气,辜负了母亲的良苦用心,错的是我们!”

云卿如微笑着摇摇头,“这事你们有错,我也有错,即便我是大人,你们是小孩,也不能因为我是长辈,就不承认这个过错。犯错并不可怕,只要勇敢的承认、弥补便好,是人皆会犯错,无关身份地位。”

云卿如自觉自己很开明,在老头的教导下野蛮生长,思想也很通透。

身为大人,她觉得不能倚仗自己的身份,犯错后就死鸭子嘴硬,小孩也需要尊重,也需要大人的道歉,而不是被身份强势镇压。

这对他们来讲太不公平。

云卿如搭着谢玲珑的肩膀,语重心长:

“母亲没有注意到你们不同的情况,好好嘱咐夫子教导你们,这事是母亲的不对。至于你们各自喜欢的事,母亲不反对,但有一点——学业也不能落下。

母亲不奢望你们将一切都学精、摸透,但最起码基本的识文断字不可或缺,这样才能明事理,不至于遇事后脑袋空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即便是练武,日后参军,若是大字不识几个,璟泽,你要如何排兵列阵,看懂地图?又要如何写军策、理解军师之言?

至于玲珑,你想要做生意,识字是少不了的,不然你字都认不全,如何算账?倘若你看不懂账本、采购清单,岂不是要被下面的人糊弄,两眼一抹黑?

还有璟焱,我知道你聪慧,脑袋也灵光,但要戒骄戒躁,静水流深,只有谦虚,才会让你走的更远。

夫子讲的课业对你来讲或许太过浅显易懂,可往往一件平常的小事,可能也会蕴含着新的道理,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一遍学习,可能都会有新的感悟和见解,以你的聪慧程度,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只要静下心来,不再浮躁,日后必成大器。”

云卿如苦口婆心的教育几个孩子积极向上正能量。

当然,这话是哄小孩,毕竟他们还小,不能让他们长歪了。

至于她这的道理,那必定是犯错并不可怕,只要勇敢的去逃避它就好了!

身为大人,她才不吃苦,绝不内耗,只会发疯外耗他人,嘻嘻。

三个孩子皆是怔怔的望着她,清澈眼底隐约有泪光浮动。

秦老夫人站在一旁,也有些发愣,既敬佩,又感慨。

午后的冬日暖阳正好,铺满了整个院落,像是覆了一层暖融融的金纱。

少女蹲在地上,一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眼眸弯弯,眸光柔和似水,光影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衬得她灵动得宛如在雪山下祈灵的圣女,纯粹无暇。

三个孩子围跪在她身侧,皆是泪眼汪汪的注视着她,满脸孺慕。

谢韫深进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和谐温暖的景象。

他方才没有第一时间进来,只听到了后半截的大概。

等她教导完三个孩子,这才迈步进来。

此时,看到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谢韫深不禁有些失神。

她其实并不比谢璟泽他们大几岁,却承担起了母亲的责任,还负责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

对于几个孩子,她总是多了一份包容的温柔。

若是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也是这副模样吧,温柔到……让人有些嫉妒。

她的孩子……

不知想到什么,谢韫深耳尖忽然有些发热。

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极力克制着自己奇怪的想法,可那种微妙的念头,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幻想起了孩子的样貌和名字。


云卿如精神状态十分良好。

剧情中原主在岭南蹦哒了两年,后来被谢韫深设法弄死在了回京路上。

对于云卿如来讲,她现在彻底成了反派团的一员,自然没了性命之忧。

但回京后,势必要和原主一家接触。

势利眼的妈,懦弱的爸,敌友不明的女主“妹妹”,还有被抛弃的她。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比起谢韫深那边更复杂的关系来讲,她这边的情况还算正常。

毕竟谢震阳这个名义上的二叔,可是虎视眈眈,很可能想要谢韫深的命。

男主谢怀瑾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肯定会帮着谢震阳对付他们。

主角和反派注定站在对立面。

想想要和主角作对,云卿如还有些小兴奋。

整理好思绪,将烦恼暂时搁置到一旁,云卿如去了灶房,准备起烤鱼要用的配菜来。

处理好的鱼已经被谢璟焱他们咋咋呼呼的拿出去烤了,她只需要用火锅底料炒出汤底,将配菜诸如豆腐皮、豆芽、魔芋、莴笋片等等蔬菜清洗干净,垫到特制的超大号盘子底下即可。

将汤底倒进去,再把烤好的鱼往上一放,端到院子里一摆,下面烧着火咕噜咕噜的煮,一群人围着吃烤鱼,正正好。

云卿如手脚麻利,很快准备好了一切,倒好滚烫的汤底,正准备将大铁盘端出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忽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越过她,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嫂嫂,我来。”

“诶诶,小心烫,垫两块布再端——”

可惜她说晚了,谢韫深一手已经碰到了铁盘一侧边缘,滚烫的汤底传导出来的热度已经蔓延到了铁皮上,猝不及防的一碰,烫得谢韫深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烫到了吧?快来泡一下凉水。”

云卿如见状,赶紧拉着谢韫深的手腕去浸泡凉水。

谢韫深搓了搓手指,对着云卿如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不甚明显的细碎笑意,“我没事,嫂嫂。”

只是转瞬即逝的烫意罢了,不算什么。

但云卿如紧张的模样让他很受用。

“真没事?”云卿如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指腹都红了。

“不想冲水的话,用手捏一捏耳垂就好了,民间烫到了手,都是捏一捏耳朵就能降温,这样就不难受了。”云卿如一本正经的向他传授经验。

“摸……耳朵?”谢韫深怔愣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那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在云卿如欣慰的注视下,谢韫深抬手,顶着一张高冷的俊脸,轻轻捏住了云卿如的耳垂。

云卿如:“……”

热度似乎会传导。

她觉得自己耳朵现在很烫。

她无奈扬眉,一把扯下谢韫深的手。

谢韫深不解,“嫂嫂,不是烫到了要摸耳朵么?”

“我让你摸耳朵,是摸自己的耳朵。”云卿如咬牙切齿的说。

她有些抓狂,谁家好人烫到用别人的耳朵降温啊!

“嗯。”谢韫深低低应声,收回了手,并没有再摸自己的耳朵,不过耳根却烧红了一片,像是也被烫到了似的。

云卿如没有错过谢韫深眼底的笑意,她扫了眼青年泛着薄红的耳朵,好笑的微弯眼眸。

做完坏事的谢韫深看起来淡定,实际上还是羞涩得很嘛。

她促狭的微眯眼睛,凑近谢韫深,嘴角挑起一抹蔫坏的弧度,“谢韫深,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谢韫深飞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有一瞬不自然的闪躲,随后又直直看向云卿如,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嗯。”


其余黑衣人见势,止住了脚步,反身折回了林子里,一会就跑得不见踪影。

“呼呼呼,还好老娘身体好,跑得快。”云卿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平复着呼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韫深抿着唇,抬起一只手,动作有些僵硬,却格外轻缓,慢慢的一下下替云卿如顺着背。

她撞入他怀里的那一刻,谢韫深有种拥入了天下的错觉,那是一种沉甸甸的餍足感,令人安心,也令人贪恋。

“没事了……嫂嫂,我在。”

他笨拙的安慰她,手下的力道越发温柔。

“好兄弟,幸好有你!”劫后余生,云卿如无比庆幸,又变得嘚瑟起来,一时得意忘形,哥俩好的拍了拍谢韫深的后背。

谢韫深眉头无奈的动了动,好兄弟……他可不想和她当兄弟。

他明明可以带着她避开杀手的袭击,却故意正面迎了上来,恰好拥住无法停下的她。

他别有用心,为的是看她的反应,可她却无知无觉似的,让他的算盘落了空。

他怕自己会吓到她,所以才想循序渐进,一点点让她自己慢慢察觉。

可她却如此迟钝,或许,要下一剂猛药了。

云卿如平复了心绪,后知后觉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连忙从谢韫深的怀里挣脱出来。

搭在她背上的手似乎有一瞬下意识的用力,和她形成了对抗的反作用力,下一刻又卸了力道,好似一切只是云卿如的错觉。

她后退一步,望进谢韫深黑沉深邃的墨瞳中,他幽幽的盯着她,这让云卿如忽然有种后背一凉的危机感,像是被什么凶残的猛兽盯上似的。

那种眼神……总觉得有点眼熟,还很危险,很奇怪的眼神,唔,究竟是什么呢?

云卿如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谢韫深的眸光牢牢锁住她的身影,眼底掠过一道极快的幽光,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她并非真的毫无察觉,应当也是隐约有些意识到某些异样之处的。

如此,他便更有信心了。

谢韫深唇角再度微微勾了勾,抬手摘掉了一片挂在云卿如耳畔发丝上的细碎枯叶。

云卿如被他的动作惊到,猝然瞪大了眼睛,一时愣在了原地。

谢韫深垂眸定定望着她。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真像经常睡在院子墙头上的那只小黑猫的眼睛,清凌凌的,漂亮又璀璨。

谢韫深的眸色不由深了深。

他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对云卿如起了觊觎之心。

或许是在流放途中,她站在阳光下,笑容明媚得能驱散一切阴霾,冲他伸出手,脆生生笑着说“谢韫深,我相信你”的时候。

或许是月下惊鸿一瞥,撞见女子轻描淡写挥剑抹杀敌人的时候。

又或许是每日的一点一滴,汇聚出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她时而沉稳,时而任性,她的每一面、千万道影子都凝结成了最美好的记忆,深深刻入了他的心脏,被他珍藏在心底。

又或许是她每次孩子气摸他脑袋,却神气十足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的时候……

亦或者,在一开始,见到她的第一面,寒夜里遥遥相望,那道身影,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便已经悄然叩开了他的心扉。

当娘提起齐大人时,他原本还在宽慰自己,他不看好齐大人、心下的不满和烦躁,只是想为她找个更好的归宿。


语调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有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云卿如几乎是无意识的怔然后退了两步,下一刻,后背忽的撞在门板上,退路完全被封死。

谢韫深眨眼间就逼近了她,停在了距离云卿如半步之遥的地方。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明明没有任何额外动作,却像是将她困在了自己身体和门板的狭小缝隙间。

“呃……”云卿如莫名有种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的惶恐不安感,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但就是有点怂劲蹿了上来。

谢韫深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体温倒是格外高。

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着一股浅淡的清冷味道,有点像是空旷的雪天森林味道,清清淡淡,幽幽缭绕,似雪松沉静深远,沁人心脾。

明明两人还隔着半步的距离,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让云卿如觉得,有股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氛围在静静蔓延。

云卿如动了动鼻子,思绪百转千回,瞟到谢韫深垂眸望着她的专注模样,捕捉到他眼底凝聚的那抹醉人的柔意,心跳骤然急促了几分。

“咳。”她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昂首挺胸,拿出了自己身为大人的架势,云淡风轻道:“我现在进屋。”

她错开身体,避开谢韫深,和他擦肩而过。

云卿如自觉很淡定,步伐却不慢,一溜烟就蹿进了灶房。

谢韫深还立在原地,瞧着她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好半晌,浅浅勾唇,溢出一声轻笑。



两日的时间在忙碌中转瞬而过,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喜庆爆竹声,城中也迎来了新年。

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上的戏班子、杂耍团更是接二连三的摆了起来,将本就浓郁的春节氛围烘托得越发有年味起来。

云卿如准备的年夜饭主角是火锅,在凉飕飕的冬天,谁能拒绝热腾腾咕噜咕噜沸腾的一顿小火锅呢?

当然,除此之外,年夜饭必备的一些菜肴,例如一道鱼、各种卤味、几道素菜,也是准备了的。

吃的不仅仅是饭,还有“年年有余、团团圆圆”的美好寓意。

大家各凭喜好,想吃的都能在桌上找到。

秦老夫人很欣慰,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岑越溪胎象稳固,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慈爱柔美的母性光辉,身子也丰腴了不少。

云卿如给三兄妹准备了榨好的各类果汁当做饮品,岑越溪则抿唇一笑,拿出了一坛子米酒,“卿如,这是我和秦老夫人一起酿的,待会你尝尝看。”

小孩子有饮料,大人也有饮料喝,云卿如眼睛一亮,激动得苍蝇搓手手,“那待会我可得好好尝尝娘和越溪姐的手艺~”

桌子是圆形的构造,云卿如刚在秦老夫人身边坐下,另一侧立马落了一道身影,她侧头看去,果然是谢韫深。

云卿如摸了摸鼻子,将视线收回来。

这两天她忙着准备年夜饭,没怎么和谢韫深碰面,当然,也有她刻意的成分在其中。

她时常能感受到谢韫深的注视,可偏头去看时,又没有任何异样。

想来她之前的猜测应当是错觉,毕竟这两天谢韫深一如既往,一切都风平浪静。

该避嫌的时候,她觉得还是要避一下,免得她自作多情,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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