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信显然没有尽兴,他抡起硕大的拳头,还想再来几拳,但是马景才没有给他机会。
“我说,我说。”
马景才真的扛不住那砂锅般的拳头了,再来一拳他身体都要散架了:“这是我从朋来宾馆偷来的。”
“把有关于这个男人的情况详细地说一遍,一点都不能遗漏,否则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林天明眼睛一眯,寒光爆闪。
“听清楚了没有?”胡忠信一把揪住马景才得后脖颈,提小鸡一样地将马景才提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道。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马景才胆战心惊地连连点头,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晚上马景才从废弃的城隍庙出来,天都已经快亮了,两手空空的他正准备回花寡妇家睡觉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穿着考究,手里提着一个皮箱,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的人站在绣花巷15号的不远处在观察着什么。
敏锐的直觉告诉马景才,此人绝对是个肥羊,他正在为被人截胡了金条而懊恼,现在来了一个肥羊自然不能放过。
当即,马景才便偷偷跟上了那个穿着考究的男人。
穿着考究的男人很谨慎,有好几次马景才都差点被发现,不过最终凭借他的急中生智给圆了过去。
就这样,马景才一直跟着那个男人来到了朋来宾馆。
朋来宾馆马景才很熟悉,在没有被通缉之前,他在这里有一个常年的包房,本来他是不敢进去的,怕被里面的服务员认出来,然后去举报,毕竟举报他可是能得到一百法币的奖励。
但是巧的是,宾馆内的那个服务员竟然回江阴老家去了,现在这个服务员是来顶班的,根本不认得马景才。
就这样,马景才大大方方地进入了他之前的那个包房,而那个被他视为肥羊的男人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
马景才的这个常年包房他是做了手脚的,那就在他在两边墙壁不显眼的地方凿了墙洞,因为他的这个房间是在走廊中间的位置,凿洞之后是可以窥探到两边房间的。
这也算的上他的一个嗜好,因为有的时候他能够在隔壁房间看到很精彩的画面,如果遇到单身的人来住房间,他也可以看到对方是不是肥羊,如果是的话他就会出手,这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马景才就这样一直通过墙洞观察那个男人的动静,时间很快来到下午,那男人仍旧没有要出门的意思,连小解都是用的房间里的夜壶。
这让马景才急了,这男人一直在房间里他没办放下手,不过这并没有难倒他,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去开水房给那个男人房间里的暖瓶里放点拉肚子的泻药。
他们这种下九流身上随时都备有这种药,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的。
马景才轻车熟路地来到朋来宾馆的开水房,很快他就知道了标有房间号的暖瓶,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将一包无色无味的泻药倒进了暖瓶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马景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监视那个男人。
一个小时之后,服务员果然来送暖瓶了。
那个男人也因为一天没有喝水,喝了一杯暖瓶里的水。
喝了被下了药的水之后,那男人的肠胃很快就起了反应,开始坐立不安。
马景才瞬间大喜,以为机会来了,然而下一刻他就失望了。
因为那男人竟然把皮箱和包袱都拿在了手上,这才急匆匆向着一楼的公厕而去。
望着上厕所都要带着皮箱和包袱的男人,马景才只是失望了一小会就再次激动起来。
这个男人连上厕所都要带着他的包袱和皮箱,那就证明这个皮箱和包袱里肯定有很珍贵的东西。
他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盯着这个男人,总有下手的机会的。
或许是因为马景才下药太重的原因,那个男人上完厕所回到房间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而且看他脸上的表情,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来的汹涌,当即男人拿起皮箱就向着一楼急速而去。
望着那个被遗留在房间里的包袱,马景才克制住了下手的冲动,因为他想连那个皮箱一起顺走。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随人愿,就在他想把包袱和皮箱一起顺走的时候,忽然房间的门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马景才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钥匙来开这间门,不过他明白,这里是不能待了。
当即,他来到窗户边,凭借矫捷的身手,爬到了那个男人的房间。
拿到那个包袱之后,马景才一脸的惋惜,这次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可惜了那个大皮箱了,不过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两手空空,也算慰藉。
马景才说到这里,脸上还是深深的遗憾,不过有关于他被通缉和为什么那么晚会出现在绣花巷的事给隐去了。
林天明自然知道马景才话里隐去的那部分,因为他就是那个截胡马景才黄金的人,当然,这是他心里的秘密,他和谁都不会说的。
通过马景才的交待,林天明更加断定那个被马景才偷钱的男人是日本人了,或者说是日本间谍。
一个上厕所都要带着皮箱的人,那皮箱里装的肯定是电台。
而且林天明还相信,这个人或许跟日谍‘楚宁’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绣花巷15号呢?
他可不相信巧合一说,特工是从来都不会相信巧合啊!
想到这里,林天明心中有些许激动,或许日谍‘楚宁’案的线索要被重新接上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事情都交待完了?还有没有遗漏?”
林天明问道:“那个人的长相你还记得清吧?”
“没有遗漏了。”
马景才连连说道:“那人的长相我记得清,昨天我盯了他整整一天,我要是再见到他,我一定能够认出他来的,他确实是条大鱼,身上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各位好汉我替你们指认出来,你们就放了我吧。”
显然,马景才是误会了,他以为林天明听了他的叙述,对那个男人动了心思,想让他把那个男人找出来然后昧那个男人的财物,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他暂时不用死了,只要人不死,就有逃生的希望。
“那你把那个男人的长相给我描述出来。”林天明说道。
“啊?”
马景才瞬间呆愣住了,不是去街面上找人吗?怎么用嘴巴描述长相?描述长相就能找到人吗?
“啊什么啊!”
胡忠信一巴掌扇在马景才的后脑勺上,怒道:“让你描述你就描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是是是。”马景才被一巴掌扇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下意识地连声称是。
“去找纸和笔来。”林天明对着杨雄飞说道,他要准备画那个男人的像了。
“是。”杨雄飞立刻在屋子里寻找了起来,不过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任何的纸笔,倒是在一个水桶里找到了一大串新鲜的鱼鳔。
林天明气不打一处来,该找到的东西一样找不到,不该找到的东西到处都是,他不由得给了马景才一个大耳瓜子。
马景才惨叫一声,一脸的幽怨之色。
“雄飞,你去外面买点纸和笔来。”林天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