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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后,我带着娘家走上人生巅峰叶采苹叶大全最新章节

妖妖若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杜庄——破旧的小院里,杜母正坐在门口补衣服,杜氏在一旁帮她分线。“你呀,就是气性太大了。”杜母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多少年都过去了,再忍忍又咋样?”“而且......你说你家小姑子把两个女儿都要回来了,大的已经13了,小的也有11了吧?”“娶媳妇可不便宜,不如让勇儿和轩儿娶了她两个女儿,不花钱就能白得两个儿媳,多好呀!”杜氏一听就炸毛了:“我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现在叶大全已经把她们护成眼珠子了,真娶了她们当儿媳,她们还不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我这是娶儿媳呢,还是娶祖宗?与其受这窝囊,我不如一头碰死落得个清静!”“你——”杜母手里的针一放,没好气道:“那你说,现在咋办?”“你们老叶家本就偏着她,你注定在她手里讨不到好!现...

主角:叶采苹叶大全   更新:2025-03-22 20: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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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采苹叶大全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休后,我带着娘家走上人生巅峰叶采苹叶大全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妖妖若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杜庄——破旧的小院里,杜母正坐在门口补衣服,杜氏在一旁帮她分线。“你呀,就是气性太大了。”杜母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多少年都过去了,再忍忍又咋样?”“而且......你说你家小姑子把两个女儿都要回来了,大的已经13了,小的也有11了吧?”“娶媳妇可不便宜,不如让勇儿和轩儿娶了她两个女儿,不花钱就能白得两个儿媳,多好呀!”杜氏一听就炸毛了:“我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现在叶大全已经把她们护成眼珠子了,真娶了她们当儿媳,她们还不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我这是娶儿媳呢,还是娶祖宗?与其受这窝囊,我不如一头碰死落得个清静!”“你——”杜母手里的针一放,没好气道:“那你说,现在咋办?”“你们老叶家本就偏着她,你注定在她手里讨不到好!现...

《被休后,我带着娘家走上人生巅峰叶采苹叶大全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小杜庄——
破旧的小院里,杜母正坐在门口补衣服,杜氏在一旁帮她分线。
“你呀,就是气性太大了。”杜母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多少年都过去了,再忍忍又咋样?”
“而且......你说你家小姑子把两个女儿都要回来了,大的已经13了,小的也有11了吧?”
“娶媳妇可不便宜,不如让勇儿和轩儿娶了她两个女儿,不花钱就能白得两个儿媳,多好呀!”
杜氏一听就炸毛了:“我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现在叶大全已经把她们护成眼珠子了,真娶了她们当儿媳,她们还不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
“我这是娶儿媳呢,还是娶祖宗?与其受这窝囊,我不如一头碰死落得个清静!”
“你——”杜母手里的针一放,没好气道:“那你说,现在咋办?”
“你们老叶家本就偏着她,你注定在她手里讨不到好!现在你还闹着回了娘家,你还指望他们会来接你么?到时还不是你自己灰溜溜的走回去!”
“你是自己把脸扔在地上,让人踩呀!一大把年纪了,咋还活不明白呢?”
杜氏咬着牙,沉默不语。
回娘家后,她就后悔了。因为老娘说的都是事实,最后难看的还是她自己。
这时一个瘦削的男人担着两担柴从外面回来,皱着眉道:“姐,你啥时候回去呀?”
杜氏一听这话,便憋了一眼眶泪水。
叶采苹回娘家,两个哥哥借钱都要让她吃上白米饭。
而自己回娘家,不过是吃了一顿米糠粥,自己的弟弟便好像她啃了他身上两大口肉一样心疼。
同样是人,差距咋这么大?
“大姐。”此时,弟媳提着两个蔫头耷脑的萝卜从厨房出来:
“今天一早,大丫就咳个没完,瞧着是得风寒了。大姐继续跟她挤一张床,就怕会得病。这是家里的萝卜,大姐带回去吃吧!”
杜氏瞧着那两个蔫巴儿的萝卜,气不打一处出,又见弟弟不作声,委屈排山倒海地袭来:
“咋的?拿着两个破萝卜,唯恐我多吃半碗粥,赶着午饭前就想把我打发走?”
“杜石,当年要不是我那六两彩礼钱,你娶得上媳妇?现在我不过是住了一晚而已,就赶我走!你有没有良心?”
杜石皱着眉:“你胡咧咧些啥?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小板凳子上,拿起柴刀就开始闷声劈柴。
“大姐可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都说了是大丫病了,要是给你过了病气,谁都不好受。”弟媳叉着腰。
杜母沉下脸:“行了,都闭嘴!不过是多张嘴吃饭而已,还能让你们掉几斤肉?”
弟媳一噎,场面话也不说了,直接拉下脸:
“娘,我也是为大姐好。今天回是回,过几天回也是回!隔几天回去,不是更难看?大姐,到时叶家会用什么眼神看你?说你咋这么没自知之明,还指望他们来接呐?”
杜氏想怼回去,却驳无可驳,因为弟媳说的是事实!
“亲家母,你们都在呀!”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杜家人吓了一跳,抬头,便见叶老太和叶大全站在门口。
“哎呦喂,亲家母和女婿咋来了!”杜母激动地跳了起来,连忙上前拉着叶老太进门。
叶大全讪讪一笑,跟在后面。
叶老太道:“昨天大全两口子拌了几句嘴,把儿媳给气回娘家了,这不过来接她么?”
杜母听着这话,一阵惊喜。
弟媳却神色不自在,刚刚她还贬低杜氏,婆家一定不会来接,结果转头就来了。而且还是婆婆亲自来。
虽然她很开心大姑子终于要走了,却又觉得很打脸。
“老大家的,你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活计可离不开你,快随我回家吧!”叶老太说。
杜母松了口气:“瞧女婿和你婆婆都亲自来了,回去吧回去吧!”
杜氏虽然还在生气,但婆家亲自来接,递来这么长一条台阶,便抿了抿唇:“那我先回去了。”
临行前,叶老太又把篮子里的两个萝卜和一棵大白菜塞杜母手中:“给你们带了点菜,亲家莫要嫌弃。”
今年到处都在闹饥荒,能拿点蔬菜出来,已经算好了。
叶老太心疼坏了,但上亲戚门,哪能空手来的。
杜母喜颜逐开:“这萝卜真水灵,咋这么客气。”
弟媳脸有些红,连忙把手里那两个已经皱皮的萝卜藏了藏。
......
叶老太三人跟杜母等道别后,便离开了。
出了小杜庄,叶老太才板着脸:
“老大家的,这事虽然是大全不对在先,但你气性也太大了。”
“我知道,这事你冲着的是采苹。但我要告诉你,这回要不是采苹逼着大全,大全和我都不会来接你。采苹因为那次打击,已经改了。”
虽然叶老太刚在杜家给足了杜氏面子,但该警告的还是要警告。
杜氏铁青着脸,跟在后面。
她不相信人这么轻易就会改变。
叶采苹因为被休一事,这段时间可能会有所收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维持不了多久,那尾巴和爪牙怕是又要露出来了。
不过,不管叶采苹以后如何,今天没丢脸,的确是因为她。
杜氏抿着唇:“到时她若三个月找不到人嫁,她会再给她一个月时间,行了吧!”
叶老太一听,终于满意了。
能多给一个月,女儿就能好好挑了!
叶老太道:“左右不过是几个月,便是再多矛盾,你就忍一忍吧!”
“只要她不挑事,我也不会冲着她。但这回她再嫁后,房间不能再留了。得把她的屋子腾出来给勇儿娶媳妇。锦儿姐妹跟金花银花住。”
叶老太想到叶勇已经19了,穷就算了,要是连个单独房间都没有,怎么说媳妇?
叶老太轻叹,点头答应:“行。”
杜氏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勇儿总算有望说上媳妇了。
叶大全拧着眉,很是心疼妹妹要腾房间。
但也知道,长子要娶媳妇。总不能婚后还继续跟两个兄弟挤吧!

戌时过半(晚上8点),叶家为了省灯油,都回房睡觉了。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哭声。
“哎呀,这不是黑狗娘的声音?”叶老太从床上翻身而起。
她与叶老头对视一眼,便披了衣服出了大门。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一边哭着一边走在路上,赵郎中提着个灯笼,跟在后面。
“黑狗娘,赵郎中,这是咋了?”叶老太上前道。
“刘黑狗饿得慌,偷吃了毒根,中了毒哩!我这就去瞧他。”赵郎中摇着头说。
“啥?”叶老头吃了一惊,“这得给他灌大粪才行!”
此时,邻居们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
住在隔壁的小老头赵发财急道:“我这就去舀大粪,有田哥,这事你有经验,咱们都去帮忙。”
“那还等什么,走!”叶老头夫妇急忙跟上去。叶老头本名叶有田。
赵发财回自家茅坑舀了满满一大瓢大粪,风风火火地追上去,留下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叶大全和叶二全急忙追出门,还不忘回头朝叶采苹的屋子喊:“小妹,你去不?”
“不去。”叶采苹站在窗前。
叶大全兄弟扭头就跑了,为了看热闹,中途还跑掉了一只鞋子。
叶采苹捂着鼻子,关上窗户,对两个女儿摇头叹气:“真是的,好好的,吃啥毒根呀!”
脑海里的记忆不全,属于打一闷棍才会冒出一些出来的情况。
她脑海里没有毒根的记忆,只好套两个女儿的话。
叶锦儿道:“这年景很多人都饿肚子,咱们有米糠粥吃,已经算好了。”
叶采苹见她们还不上套,便一脸认真地道:
“你们再饿,也不能学刘黑狗,啥东西都往嘴里塞。就像这个毒根,我考考你们,长啥样的?”
“我知道!”叶欢儿举起小手,“长得有一个人高,叶子有五瓣、六瓣或七瓣。长在地下的根又大又长。听说煮了是粉糯糯的,但有毒。一吃就死人!”
叶锦儿点头:“外婆说,以前闹饥荒,三全舅舅饿得受不了,偷吃毒根,差点死了,是外公给他灌大粪,吐了大半天才捡回一条命的。”
叶三全是叶二叔的儿子,叶采苹的堂哥。
叶采苹听着两个女儿的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是苦木薯!
因为这里的人不会处理,所以一吃就中毒!
但她会处理!
想着,叶采苹双眼亮亮的,有了木薯,家里就不用挨饿了!
到时,还能搞点做生意的本钱!
明天,她一定要上山一趟!
直到子时,叶老头、叶老太和叶大全兄弟才满身傍臭地回来。
“好好的,凑啥子热闹!这又要烧水又要洗的,得浪费多少柴禾!”叶老头一边推开门一边骂着。
叶大全兄弟跟在后面,他们头和脸都被溅了粪水,缩着脖子不敢作声,心里却想着:那可是生灌大粪耶,谁不爱看!
叶采苹披着衣服走出房,不由嘴角微抽,这俩卧龙凤雏!
叶鹏也跑了出屋:“阿爷,黑狗叔好了吗?”
叶鹏本来也想冲在吃瓜第一线的,但叶二全不准他去。害得他心痒难耐的。
“灌得及时,都吐出来了。郎中说捡回一条命,给他开了些巴豆,拉几天就行了。”叶老头说,“快去烧水。”
灌粪的人是叶老头,所以他最脏。
“我和娘已经烧好了,阿爷你快去洗吧!”
忙活了一个时辰,叶老头等人才洗好,一家人便睡下了。
......
翌日,叶采苹起床时,两个女儿已经不在房了。
叶采苹打开额头的布条,往镜前一照。
只见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而且头不痛不晕的,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叶采苹给自己用了碘伏后,换了根布条,再次包起来。
随后拿上户籍书,来到里正家。
里正家是全村唯一的青砖瓦房,家里还有一头牛。
这头牛除了耕地,平时便用作牛车。
里正的儿子叶八斤,每天都会驾着牛车拉着村民们进进出出,赚几个跑腿钱。
叶里正坐在门口抽水烟,看到她便抬头:“来啦,走,进屋。”
叶采苹跟着他来到堂屋。
桌上已经放着一些文书,叶采苹拿出户籍书来。
“里正,我想问问,要是我想开个女户,不知有什么条件?”叶采苹说。
“女户?”叶里正停下手中的笔,一脸诧异,“这个嘛......女子不能单独开户。除非夫家男人死绝了,或是丈夫死了,带着女儿被分家出来,才能单独开户。”
“被休或是和离,女子户籍会回到娘家,除非父母和兄弟都死了。”
叶采苹皱眉:“就没别的办法吗?”
“至少在我这里是没有的。”
叶采苹明白了,他们这种底层农户人微言轻,只能遵照制度生活。
但总有破例的办法,不过是他们接触不到而已。
“你问这个女户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不想嫁人?女人家家的,哪能不嫁人。”
叶采苹笑笑:“就是好奇问下。”
叶里正点头,把户籍书递给叶采苹:“办好了。”
“谢谢里正叔。”
叶采苹正要离开,就见里正老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和咸菜:“采苹,吃了东西再走。”
叶采苹一怔:“不用不用。”
“你还有伤呢,咋样也得吃点白米粥养养。”里正老伴把粥和小咸菜放桌上:
“昨天我跟你爹说好了,每天早上,你都来这吃一碗白米粥补身体。反正是顺手做的,不算什么。”
叶里正点头:“快吃!”
叶采苹无奈,自己要是推拒,又得惊动一堆人,只好说:
“谢谢里正叔和婶子。我的伤好多了,现在都能活蹦乱跳的。明儿个可不能再给我做了,没得浪费了粮食。”
里正老伴嗐了一声:“怎么也得再吃两天。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便不给叶采苹拒绝的机会,出了堂屋。
叶采苹拿起汤匙,便有些吃惊,白米粥粘稠清香,竟然还打了一个鸡蛋!
虽然在她心目中,鸡蛋不算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和年景,那是农户家极珍贵的食物。
叶采苹心中微暖,里正夫妇的好,她记住了。
吃完东西,叶采苹便离开了。
里正老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由轻叹:“采苹这丫头瞧着真的变了不少。”
坐在屋檐下抽水烟的叶里正嗯了一声。

叶采苹的回忆结束,不由暗骂原主一声极品和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外面还在争吵,杜氏激愤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管她是滚回李家,还是去哪里,就是不能留在叶家!”
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老大叶大全沉闷的声音才响起:
“孩他娘,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说到底,这个家做主的是我们,让轩儿断学的也是我们,关小妹啥事?你要怨就怨我吧!”
老二叶二全忙帮腔:“也有我的份,大嫂你恨我吧,别怪小妹。”
杜氏惨白着脸,瘦削的身子晃了晃,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到现在,你们还维护她!她一个出嫁的小姑子,咱家有啥好吃好玩的,都得先紧着她!”
“为了供她相公念书,竟然断了亲儿孙的学!姓叶的,有你们这样做人的吗?咱们全家都得围着她转,凭什么?凭什么?我和孩子们就不是人吗?不是人吗?”
叶家人听着这话,全都沉默了下来。
一墙之隔的叶采苹也快气炸了,恨不得抓起叶大全兄弟抽几个大比兜。
对呀,凭什么?
原主就是传说中的所谓团宠吧!父母捧在手心,不管女儿多无理的要求都会满足。
两个哥哥更是为妹痴、为妹狂,为妹哐哐撞大墙那种脑残货色!
在原主看来,那是泡在福窝里的团宠生活,但站在大嫂和侄子的角度,那就是摊上了一窝神经病和极品。
叶采苹轻叹,她在现代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她就是这里的叶采苹。
这些烂摊子,她得收拾。
叶采苹忍着脑袋的晕眩下床,打起门帘,就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头发花白的叶老头、叶老太;大哥叶大全,二哥叶二全;
悲愤的大嫂杜氏,瑟瑟缩缩不敢作声的二嫂韦氏,还有几个侄子侄女,全都在场。
叶家众人全都穿得灰溜溜的,补丁上打着补丁,个个瘦得跟柴干一样,脸色腊黄。
“采苹醒了。”叶老太率先惊呼一声,上前扶着她:“咋出来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叶采苹摇了摇头。
叶大全松了口气,又狠狠瞪着杜氏:“你个瓜婆娘,把小妹气得都从病床上爬起来了!你要是容不下她,就滚回娘家去!你一个外姓人,没资格赶她走!”
“你——”
叶采苹已经方了,她不是被杜氏气得爬起来的,而是被叶大全这个大聪明气得爬起来的!她盯着叶大全:
“大哥,你给嫂子道歉。嫂子嫁给了你,就是咱们叶家的媳妇,怎能说她是外人呢?”
叶大全一下子懵了:“小妹,你咋了?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啊!这不是你同我说的吗?”
不止是叶大全,叶二全等也是震惊地看着她。
叶采苹噎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涌现。
以前原主回娘家要钱要粮,杜氏跟她争吵时,她就会一嘴一个外人地说杜氏。
有事没事就会拉着两个哥哥耳提面命,说自己跟他们才是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两个嫂子都是外姓人,不能真心待她们。
叶大全早就被原主PUA满格了,才会如此丝滑地称呼妻子为外人。
叶采苹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不该说大嫂和二嫂是外人,更不该掏空娘家补贴李志远这个畜牲,不该搅和得轩儿断了学,对不起。”
她,竟然会道歉?
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难道今天太阳打西天升起来了?
而且,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谁不知道,叶采苹一直以李志远为天,成天“我相公我相公”地挂在嘴边,现在竟然舍得骂他是畜牲?
莫不是脑子撞坏了?
杜氏惊怔过后,气愤又涌上心头。
她可不管叶采苹葫芦里装什么药:“你道歉有什么用?钱已经被你全花李志远身上了,轩儿的一生也毁了!”
叶轩已经十六岁,却只在镇上的开蒙学堂念了三年。现在这个年纪,开蒙学堂不会再收他。
想进书院,课业落下这么多,根本就考不进去。
原本还想等李志远中秀才后,举荐进书院的,现在也走不通了。
叶采苹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这些年,我拿走的钱和粮,我以后会还给大家。等我赚了钱,会给轩儿请夫子,把落下的课业都补回来。三个月内,要是做不到,任你处置。”
杜氏却一个字也不信,恨声道:“请夫子?你知道要多少钱吗?得二两银子一个月!你画的大饼我早就吃吐了!”
这个极品小姑以前就很能说,天天说啥等我家相公中秀才后就咋样咋样,现在的饼不过是换了一种馅而已。
叶采苹不作声。
以原主以前那见人就画大饼的行事作风,也不指望别人信她,但她会做到。
叶大全兄弟对叶采苹的态度却很受用。
虽然妹妹的大饼兄弟二人也吃撑了,但小妹都已经道歉了,他们还能要求什么?
“都别吵了。”此时,一直沉默的叶老头手中的烟杆往桌上一搁,看着杜氏轻轻一叹:
“说到底,这十四年来,是我这个当家人的错,委屈你们了。刚刚采苹说了,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会给采苹重新找一个婆家!让她嫁出去。”
叶采苹差点就喷茶了,她说的可是三个月内赚钱啊喂,怎拐到他那里就变成嫁人了?
“要是三个月内嫁不出去呢?”杜氏说着,眼珠突然一转,恶狠狠道:“要是嫁不出去,就由我给她找婆家!到时不拘是啥人,我给她找,她就得嫁!”
说完,杜氏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到时叶采苹真落到她手里,她一定将她嫁得远远的!让这群扶女魔和扶妹魔够都够不着!
或者,干脆把她嫁回娘家,让叶大全一窝扶个够!
叶老头一怔,这算啥事?
还不等他说话,叶采苹却已经开口了:“可以!”
她刚刚就是这意思,三个月赚不到钱,就任凭杜氏处置。
原主亏欠杜氏和家人这么多,她若不拿点诚意出来,人家凭什么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
虽然那并不是她的罪。
但接收了这个身子,就得担起责任来,不管是罪孽还是债,只有还清了,这个人生才是她的。
“但我要换个条件,若三个月内,我给你三十两,咱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就无权干涉我的婚嫁。”
叶老头等人全都听呆了,这都是啥跟啥?这简直比三个月内再嫁更离谱!
三十两?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这些泥腿子,全家忙活一整年,都攒不下五两。三个月三十两,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杜氏怕叶采苹反悔,急道:“我不管你是赚三十两还是嫁人,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说着,又回身看着叶老头:“爹,这是她自己答应的!三个月内,她若嫁不出去,婚事就由我定夺!”
杜氏直接把叶采苹改的条件忽略了。
在她看来,三个月三十两是不可能的,叶采苹只能走叶老头给她婚配这一途。
叶大全等早就听懵了,过了好一会儿,叶大全才从震惊回过神来,拍案而起:
“你个瓜婆娘,小妹的婚事啥时候轮到你——”
“你闭嘴!”叶采苹瞪他。
叶大全脸僵住了,满脸不敢置信:“小妹......”
他委屈巴巴的,他明明是在帮小妹,小妹怎么还凶他了?
叶老头拧着眉,啪嗒一声,心事重重地抽了口旱烟,才开口:
“行了,既然她们已经说定了,就这样吧!三个月内,我会让采苹嫁出去,若办不到,就由老大媳妇安排。”
三个月太仓促了,但杜氏因叶采苹受了太多委屈,也毁了轩儿的一生!
还有别的孙子孙女......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怨气,不答应也不行。
有了叶老头的话,杜氏才松了口气。
老头子虽然宠着小姑子,但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他既应了下来,事情就真定了。
叶采苹无语了,所以,她刚刚如此义正词严地纠正不是嫁人,而是三个月赚三十两,他们全都当耳边风?
不过,原主除了脸长得好,啥都不会,的确只有嫁人一条出路。
叶采苹没有多说什么,话她已经传到了,只要她按时完成目标,自然就破局了。

“这事我不答应!”
“这个家为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这十多年来,但凡家里有半袋余粮,小姑子都要搜刮走,说啥是为了供她相公念书!为了她相公,我儿子连学都断了。”
“结果呢?她相公果然中秀才了,却把她休了!”
“咱们十多年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说好的回报全都没了!还搭上了轩儿的一生!”
“你们让她留在家里,不就是用针扎我的心吗?”
青河村,叶家长媳杜氏的哭腔回荡在低矮的茅草房里。
叶老头、叶老太,还有大房二房,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墙之隔,叶采苹正躺在床上。
这会她已经醒了,“嘶”地一声碰了碰生痛的额头,然后崩溃了。
她穿越了,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被休回娘家的女人。
叶采苹,29岁,虽然是个孤儿,却白手起家,成为年轻的女企业家。
她明明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完成了人生逆袭,却登上了头条——
惊,29岁年轻女企业家掉进下水道身亡!
特喵的,这死得也太窝囊和丢脸了!
现在这个身子也是29岁,却早早嫁作人妇。
相公李志远是个读书人。
为了供养李志远念书,不光花光了老李家的积蓄,原主还回来掏娘家的!
但凡娘家有半袋余粮,原主都会闻着味儿回来,谁敢多说一句,她就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这粮食我也不是白拿的,等我家相公中了秀才,当上大官,还少得了爹娘和哥嫂你们的好处?”
“什么,大嫂你说钱要留着给轩儿念书?但我相公说,轩儿就不是念书那块料儿!还是尽早歇了那个心思,没得浪费钱财和时间。”
“大嫂,你瞪我干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轩儿要念,那就念!我一个当姑姑的哪能管娘家侄子念书的事儿!”
“但轩儿还小,家里的钱还是先紧着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可是童生,明年一定中!等他中了秀才,自然会拉拔轩儿,再十倍百倍地孝敬爹娘和哥哥们。”
原主虽然是女儿,但却自小受宠,只要能给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会满足她。
女婿念书,他们自然要支持。
但家里的孙子叶轩也想念,在大儿媳杜氏的坚持和吵闹下,叶轩也进了学堂。
但同时供两人念书,实在吃力!
叶家坚持了三年,便吃不消了。
在原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和“明年就中”的保证下,终于搅和得叶轩断了学,只供李志远一人。
可一年又一年,整整十四年了,李志远还是榜上无名。
就在众人即将绝望之时,李志远突然中了!
原主激动得一个个地跑去通知亲朋好友,显摆自己是秀才娘子,可一圈还没跑完,李志远一封休书直甩她脸上:
“叶氏,你入门十四年,只生了两个丫头,让我李家绝后,这事我忍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殴打婆母!此事我若忍你,便枉为人子!拿着这封休书滚吧!自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们李家妇!”
“不是的,相公。我没有殴打婆母!真的没有!娘的腿是从台阶上滚下来摔断的......我去扶她,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说是我推的......相公,我平时多孝顺呀,连给她洗脚我都是跪在地上的,如何会推她!求你相信我!”
面对娘家时,原主颐指气使,但面对婆家,却跪舔成狗,卑躬屈膝。
可休书,还是无情地甩在她脸上。
叶家得知此事,气愤地带着族人和里正,给原主撑腰和讨说法。
原主的婆婆李婆子,抱着断腿在地上一躺,便哭着数落原主如何奸懒馋滑,如何殴打婆婆,这腿就是铁证。
还有两个邻居出来作证,说亲眼看到原主追着李婆子打,推摔了李婆子。还说原主不生儿子,害老李家绝后。
不管哪一条,原主都该休!
原主受不住打击,指着李志远说:“相公,你怎能这样对我!你若真要休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就一头撞向大墙。
原主以为李志远会拦,结果人家鸟也不鸟她,想收脚时已经刹不住了!最后如她所愿,嘎了!
看着脑海里的记忆,叶采苹不由嘴角微抽。
原主这是什么脑回路,人家都要休你,自然是不顾你死活了!竟然还用死要挟人家,能成事才怪。
撞墙后,李家死活不让原主进屋。
原主的爹娘怕耽误伤情,只好背着原主回了叶家。
娘家大嫂杜氏早就恨透了这个掏空了他们家底,搅和了她儿子学业的极品小姑。
现在得知小姑子被休,还要在家里长住,杜氏简直晴天霹雳!
牺牲儿子前途换来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以后还要过着被极品小姑子奴役的窒息生活!
双重打击之下,杜氏终于爆发了,这才闹了起来。

“这是想把女儿高价卖给娶不上媳妇的瘸子、鳏夫,还是送到富户家当小妾?秀才老爷卖女求荣,还真是品德高洁呀!”
叶采苹继续道。
李志远最是好脸面的,受不得一丁点羞辱:“荒谬!荒谬!我一介读书人,如何、如何......会卖女求荣!”
叶采苹真诚地竖起了两个大拇指:“有你这句就行了,给你点个赞!”
“大家都来瞧瞧,咱们的秀才老爷高风亮节,真不愧是要当大官的人!”
“还有还有,老李家现在是高门大户了,女儿可是真真正正的赔钱货!”
“彩礼十两,人家就陪嫁二十两。彩礼五十两,就陪嫁一百两。否则,哪算得上高门大户。”
叶老头等看着叶采苹那一番操作,早就惊呆了,竟然、竟然......还能这样?
给叶采苹撑腰的两个年轻嫂子很上道,对视一眼,连忙接话:
“哎呦喂,真不愧是秀才老爷!我大侄子的表弟的舅舅是酒楼说书的,我赶明儿就找他,让他传颂传颂秀才老爷的好人品!”
“我妹夫正好跟秀才老爷是同窗,他要是知道了,他们这些同窗们一定会佩服秀才老爷的。”
叶二婶道:“我跟镇街口的媒婆老熟了,直接跟她讲,秀才老爷可是大户人家,女儿金贵着呢,要嫁就得嫁好男儿,不但不要礼金,还得翻倍陪嫁回去!让她多留意好人家!”
不管是媒婆还是牙行,消息都是互通的。
要是叶二婶真的到媒婆那说几嘴,那这十里八乡都要知道了,到时想嫁女儿换钱都行不通了。
李婆子差点气死了:“你、你们胡咧咧些什么,你问问村里的人,哪家嫁女儿赔钱的!”
“咱们这些三餐不继的贫苦人家的,没办法才这样的。”叶采苹摊了摊手,“但秀才老爷不是高门大户嘛?难道秀才就这么不值钱?”
“唉,原来考上秀才也没什么了不起,跟咱们这些泥腿子一样,是要卖女赚钱的呀!”
李婆子气得白眼一翻:“刁妇,你再胡咧我就撕烂你的嘴!秀才老爷当然了不起,跟你们这些泥腿子不同,是高门大户!”
“对嘛!”叶采苹一拍手,“高门大户都是厚嫁女儿,没有卖女求荣的。”
又绕回去了!李婆子差点吐血:“你、你个恶妇......行,很好,很好!”
李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气顺了一些。
你们传!尽管传!等风头过去了,她直接把两个赔钱货卖到县里!
不料叶采苹说出更让人吐血的话:“现在起,我就天天盯着两个女儿,希望她们早日嫁个好人家!相信高洁的秀才老爷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要是哪天她们突然失踪了,那一定是哪个贪钱不要脸的拍花子拐了,到时我一定报官!”
李婆子刚顺了的气又卡住了。
周朝卖儿卖女不犯法,但闹出来了却是丢脸的事!
特别是李志远还有着秀才功名,就怕会影响继续科考。
这不行,那不行!还得给两个赔钱货丰厚嫁妆!
难道真要赔钱?
“够了!全都闭嘴!”李志远狠狠一甩袖子,阴沉着脸:“叶氏,我知道你想要招娣她们,我也不是不讲理的。”
“志远你要干啥!”李婆子立刻阻断了他的话。
真要把那两个赔钱货给叶氏?
那可是值几十两的呀!
“都听我的!”李志远瞪她一眼。
李婆子立刻怂了,家里一向都是李志远做主的。
李志远如何不知两个女儿的价值,但叶氏这毒妇把他们架起来烤,偏他们还下不了这个架子!
这事儿他还不能到外面解释,一解释,外人和同窗怎么看他?说堂堂一个秀才老爷舍不得嫁妆?要卖女儿?
要不,他以后真的赔钱嫁女儿,要不就丢尽脸面,在同窗面前闹笑话。
而且他马上就要娶她了,留着两个孽种在家,不是恶心她吗?
李志远冷哼一声:“我不是不愿出钱厚嫁女儿,而是她们自己都跑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想跟叶氏生活。”
说着,他望向招娣姐妹:
“招娣、来娣,你们想清楚了,真的要跟你娘走?”
“她是个殴打婆婆的恶妇,一个被休的弃妇,名声都臭了,跟着她,你们以后也别想嫁什么好人家。”
“你们要是留在家里,还是秀才家的千金!想过啥好日子没有!”
叶采苹“噗”的一声,差点笑出了声。
一个穷酸秀才,就因为她刚刚捧了几句,就真以为自己是啥高门大户了?还千金呢!
叶老头等人紧张地盯着两个外孙女,生怕她们不愿意跟他们走。
李婆子和李志远也是。
姐妹俩挽在一起,神色慌张,最后,李招娣低声开口:“我要跟娘一起生活。”
“我、我也是。”李来娣怯怯地说。
李志远沉着脸:“好得很,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叶采苹连忙把两个女儿拉到身后:“把她们的户籍本拿出来,还有,写断亲书吧!”
李志远转身进屋,不一会便拿了户籍书和纸笔出来。
他唰唰几下,写了一封断亲书。
叶采苹接过户籍和断亲书,松了口气,终于尘埃落定了。
李婆子恨恨地盯着李招娣二人:“不长眼的孽障!出了这个家门,你们再也不是秀才家的千金了!”
叶采苹拿到了断亲书,终于敢笑出声了:
“哈哈哈,请问你家有几斤金子?是能让她们一天多喝半碗糙米粥,还是少干些农活吗?土坑里刨食的穷酸秀才,还千金呢!呸!”
“噗,哈哈哈哈!”周围的人一听,全都笑出了声。
虽然秀才很厉害,但也要种地呀!家里的确没几斤金子!
李家村的人笑了一下,又忍住了,他们可是李志远这边的人,怎能长他人志气。
“混账!”李志远这会也反应过来了。
他虽然是秀才老爷,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说是千金的确过了:
“我李志远在这里重申一遍,李招娣和李来娣再也不是我李志远的女儿,以后,你们休想打着秀才女儿的身份嫁人!”
“放一百万个心吧!谁愿跟狗屎沾边的。”
“你——刁妇!粗俗!哼!”
李志远一副自恃清高,不与粗野之人争辩的模样,狠狠一拂袖,转身往屋里走。
叶采苹又带着招娣和来娣进屋收拾衣物。
李婆子黑着脸,杵在门口死死盯着,生怕叶采苹拿了他们老李家一针一线。
叶采苹这些年,钱都花李志远身上,她的衣服还不到六套。
招娣姐妹就更少了,只有四套衣服,冬夏各两套。
母女三人提着小包袱上了牛车,与叶家人一起离开。
李婆子看着远去两辆牛车,气得破口大骂: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被休弃的娼妇,两个贱蹄子,回到叶家那个穷窝窝里,我瞧你们能过些啥好日子。”
邻居们忙劝:“婶子别气,招娣姐俩就是个眼瞎的,以后有她们的苦头吃。”
“志远现在可是秀才老爷,将来就是举人,进士,到时当上了大官,给你挣诰命哩!”
“她们就是一窝穷鬼,天生没享福的命。”
李婆子被邻居们捧得飘飘然的,心情这才好转起来:
“狗娃娘,燕子娘,这两天多得你们,快到我屋里坐坐。”
昨天她说叶采苹推倒她时,狗娃娘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的,说亲眼看到叶采苹推人。
燕子娘是第二个,要不是这两个好邻居,哪能这么顺利。

叶采苹一行11人,分坐在两辆牛车上,缓缓离去。
青河村和李家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两条村子隔着一条大河斜对着,但要走四里路才有一条桥,过桥后又得往回走五里路才到李家村,加起来差不多十里路。
想着叶采苹有伤在身,叶里正便用了牛车。
这牛车一辆是叶里正家的,一辆是到邻村借的。
“我越想越不甘心!”牛车上,叶二全气愤道,“哪能他们想休就休!咋样也得补偿个十两八两才叫事儿!”
叶采苹没作声,她自来不是个愿吃亏的。
但原主以前的坏名声和愚蠢,把他们架在一个绝对劣势的境地。
再加上李婆子是真的断了腿,还有所谓的邻居作证,李家村全员站在李志远这边,被休是铁板板上的事。
便是闹到官府,也告不赢,更别提是要钱了。
也别想什么非要把休改成和离了,就她这情况,休同和离,有什么区别?
而且也根本改不了。
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来得着实在。
叶采苹说:“能要回两个丫头,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叶老太点着头:“采苹说得对。二全你就别添乱了。”
牛车上的人很是赞同,七嘴八舌地说教叶二全。
叶二全挠了挠头,不敢再作声。
叶老头脸上难得带着点笑意:“招娣姐俩到了咱们叶家,就得改姓了。我给她们起了个新名字,采苹你听听好不好。”
“爹你说。”叶采苹笑眯了眼。
“老大家的闺女叫金花,老二家的叫银花。我想了一整晚,招娣呢,以后就叫翠花,来娣叫如花。咋样?”
翠花?如花?!叶采苹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惊呆了。
“哎呦喂,大伯咋这么会起名呢!”叶二婶夸道。
“好名好名!”叶里正也夸。
叶老头被夸得飘飘然,一脸骄傲。
招娣和来娣一脸欣喜,招娣说:“外公,这名字我很喜......”
“不!”叶采苹慌忙打断,强笑道:“爹,其实、其实......我也想了一整晚,已经给她们起好名字了。那个......”
叶采苹恨呀!
昨晚因为空间而兴奋了一整晚,把这事给耽误了。
本来想等两个丫头要回来后,再慢慢想的,哪料到她爹这么猴急!
叶老头和车上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咳......我想着......希望她们以后......前程似锦,每天都充满欢乐,所以给她们起名,叫、叫......锦儿和欢儿,对,招娣以后叫叶锦儿,来娣叫欢儿。”
叶采苹说完,不由回味了一下。
叶锦儿,叶欢儿,这随口起的名字竟然还不错。
不复杂,没有很深的含义,不雅也不俗,却简单直接,很适合她们。
叶二全连忙发挥他的舔狗属性:“锦儿和欢儿,妹妹这名字起得就是好。”
叶老太也道:“我觉得比老头子起得好。”
叶老头板着脸,眼里却藏不住笑意:“行吧,的确比我起得好。以后就叫叶锦儿和叶欢儿了,是咱们老叶家的丫头。”
叶老头已经想好了。
三个月后,女儿再嫁,两个丫头就留在叶家,不跟着过去了,没得受委屈。
左不过是再辛苦点,多备两份嫁妆。
新鲜出炉的叶锦儿和叶欢儿红了眼眶:“谢谢娘亲,谢谢外公外婆。”
招娣和来娣这两个名字,她们知道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们也希望能给娘招个弟弟,但内心深处到底是有些别扭的。
现在改名了,姐妹二人有种豁然开朗的轻松之感。
外公外婆对她们一向都是极好的,她们不怕干活,就怕留在李家,被亲奶卖了换钱。
而且,娘亲今天也是破天荒的温柔,让她们的心暖暖的,二人对以后的生活更向往了。
走了两刻钟,牛车停在叶家老旧的院门前。
几人下了车,叶老头道:“里正,二弟,还有铁牛媳妇和柱子媳妇,今天谢谢你们,中午就在咱家吃吧!”
叶里正却摆手:“不用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叶二叔等人也连声拒绝,这粮食多珍贵呀!
今年灾害不断,又是干旱又是蝗灾的,这次秋收不及往年一半,这年景,谁家不是吃糠咽菜,勒紧腰带过日子的。
叶里正说完,便和叶二叔等人牵着牛离开了。
杜氏和韦氏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当看到叶锦儿姐妹时,不由一阵惊讶,竟然真的要回来了?
韦氏急忙道:“我、我跟银花把西屋收拾一下。”
叶采苹说:“不用了,锦儿她们跟我住。”
原主是娇惯了的,回娘家都得自己一个房,两个女儿就扔西屋,跟金花银花挤着。
“锦儿?”韦氏却注意到陌生的名字。
“招娣和来娣改名了,以后叫叶锦儿和叶欢儿。”
叶锦儿姐妹连忙上前,低声打招呼:“大舅母、二舅母、表哥、表姐、表妹们好。”
韦氏木木地应着,杜氏抿了抿嘴没作声。
叶采苹带着两个女儿回房。
她在娘家一直有自己的房间,就算出嫁了,房间也留着。
叶家是普通的农家小院。
北边并排着三间房,叶老头夫妇住左边,叶采苹住右边,中间是堂屋。
东厢也是三间屋子,住着叶大全夫妇、叶二全夫妇。叶勇、叶轩和叶鹏兄弟同住一个房。
西边分了六个区域,一个是金花银花的房间,紧挨着的是厨房、放柴禾和农具的棚子、茅房、鸡窝和猪圈。
房子后面围出一片菜地,种着常吃的蔬菜。
院子小小的,勉强够住。
叶采苹母女把衣服放进柜子里。
这是她出嫁前的房间,床、衣柜、五斗柜,一应俱全。
因为没多余被子,不能再搭一张床,现在只能母女仨挤一挤了。幸好床不算小,是1.5米的床。
“娘,你头上的伤痛不痛?”叶锦儿担忧地看着叶采苹包着布巾的头。
“不痛了。”叶采苹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穿来了,头上的伤竟然好了很多,就是有些破损,多抹两天药就能好了。
“咱们出去,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母女三人刚出了房,就见叶大全背着一个大麻袋走进大门。
看到叶锦儿姐妹,叶大全立刻喜笑颜开:“招娣,来娣,你们真的到咱家了!”
“大舅舅!”两个丫头连忙走过去,叶锦儿道:“我们改名啦,我叫锦儿,妹妹叫欢儿,娘给取的。”
“嘿嘿嘿,小妹就是会取名字,好听。”

叶采苹回到家时,刚好赶上饭点。
她们刚放下背篓,就见叶勇也回来了。母女三人当啥都没看到,没说什么。
家里所有人都坐到饭桌前。
叶老太像往常一样,先给叶采苹盛了一碗。
“娘,今天我不饿,您和爹多吃点。”叶采苹说。
“我、我也是......”叶锦儿开口,“我和妹妹不饿,就不吃了。”
叶老太皱眉:“哪能不饿,快坐下吃饭。”
家里的粮食熬不了多少天,吃一顿少一顿。
一定是因为老大媳妇回来了,女儿和外孙女才吓得不敢吃东西。想着,叶老太便剜了杜氏一眼。
杜氏一噎,她还没吃饭,便觉得气饱了。
叶老太给两个外孙女盛了满满一大碗:“这荠菜还是你们挖回来的,多吃点。”
等各人都盛了饭,便开吃。
可叶采苹只喝了一口,便停下来了。
叶锦儿姐妹很努力地吃,但最后只吃了半碗。
众人这才看明白了,叶采苹母女是真的不饿。
叶金花小脸微黑,她们一定是在山上吃了野果之类的。
找到好东西都不拿回家,竟然背着他们吃独食!
叶金花正要说话,一旁的杜氏却暗地里拉了她一下。
回头,便见杜氏一脸警告地看着她。
叶金花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杜氏也气愤,但想到还有几个月,叶采苹就要嫁出去了,自己忍几个月又咋样!
整个堂屋气氛便有些尴尬和压抑。
叶老太干咳一声:“一定是你们认床没睡好,才没胃口的。放到厨房里,晚上热热再吃。”
“好。”叶采苹端着米糠粥离开。
叶锦儿姐妹连忙端起碗,跟在叶采苹身后,一起去了厨房。
叶老头看着她们窘迫的背影,也不戳穿她们,只轻轻一叹。
这个女儿,才好没几天,又故态复萌了,该如何是好呀!
饭后,叶老头和叶大全下地,叶二全带着叶勇兄弟上山砍柴。
叶老太和杜氏到镇上找黄媒婆。叶老太是为叶采苹找的,杜氏是为叶勇。
韦氏和叶银花收拾完碗筷,便出门洗衣服了。
家里,就剩叶采苹母女和叶金花。
叶金花正坐在屋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
“快吃,这可是好东西,比米糠粥好吃多了。”叶采苹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叶金花小脸一沉,小姑母女在偷吃?
家里余粮本来就不够。小姑找到吃的,竟然不拿出来!母女三人躲在房里吃独食!
叶金花忍无可忍,手里的鞋底和针线往篮子里一扔,便快步往北屋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她猛地推开门,只见叶采苹母女仨正坐在桌边,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粉糯糯的东西,瞧着像薯类,但她以前没见过。
母女三人正吃得欢,见叶金花推门而入,不约而同地回头。
“表姐,这个木薯好好吃的,你要不要来点?”叶锦儿有些紧张地道。
什么木薯?叶金花怔了下,接着她脸色猛地一变。
只见一根土褐色的东西正放在地上,她颤抖着手指着它:“这、这是毒根!!!”
小时候,阿爷怕他们误吃毒根,特意带他们认过这玩意。
“你们......吃的是毒根?”叶金花惊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叶采苹道:“其实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木薯,只要处理得当,能去除它的毒素,可以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你们这是疯了?!!”叶金花脑海轰隆隆的,猛地冲上前去,打掉叶采苹手中的木薯。
砰地一声,木薯摔到地上,碎成几瓣。
“别浪费食物。”叶采苹连忙蹲下来一块块地捡起。
“表姐,真的可以吃的。”叶锦儿道。
“吃?你、你竟然让我吃这玩意?我是疯了才吃毒根!天啊!!!”叶金花只觉得自己快疯了,脸色铁青,猛地冲了出门。
一路跑,她脑子一路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好不容易跑到了田头,便看到叶老头和叶大全正在麦田里拔草。
“阿爷,小姑和表妹偷偷吃毒根了!”叶金花还没站定,便朝着二人尖叫着。
她可不想管她们的死活,但她们吃了毒根一定要看大夫的,到时又得花钱了!
“什么?”叶老头和叶大全猛地直起身来,手中拔起来的草都掉地上了,“你说啥?”
“呼呼......我刚刚看到了,小姑和表妹正在吃毒根,阿爷,你快回去给她们灌大粪,让她们把毒根都吐出来!”
叶老头这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拔脚就往家里赶。
一路上,还不断地跟叶金花确认,叶采苹母女是不是真的在吃毒根。
他实在想不明白,几天前刘黑狗才吃这玩意中毒来着,女儿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不开了。
叶金花把自己见到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就差指天发誓了。
她担心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一会小姑她们就要被灌大粪了,想想就兴奋!
很快,三人便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家。
叶老头和叶金花跑向叶采苹的房间,叶大全却第一时间冲进了茅房。
“砰”的一声,北屋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叶老头急道:“采苹,你——”
说着,话便噎在了喉咙里,只见叶采苹母女正坐在床上补衣服,神色悠然。
“爹,你怎么回来了?”叶采苹放下手中的针,笑着站起来。
叶老头怔怔的:“你们......刚刚是不是吃了毒根?”
“啥?”叶采苹一脸不解地道:“好好的,我怎会吃毒根?前儿个刘黑狗才中毒。我又不是傻子,怎会吃那玩意。”
一旁的叶锦儿和叶欢儿忙点头,身子却有些僵直。
叶老头本来就不太相信女儿会吃那玩意,不由狐疑地望向叶金花。
“小妹!”此时一个低喝声响起,只见叶大全舀了满满一瓢大粪冲到门口,因为走得急,差点就溅了叶老头和叶金花一身。
叶金花呸了一声,往叶老头身后一跳。
整个房间,瞬间弥漫着一股恶臭。
“小妹,你喝一口!”叶大全正要扑上去。
叶采苹吓得往后一跳,捂着鼻子:“Yue~~好臭,快拿开!”
“臭就对了,只有臭,恶心,才能吐个干净。快,干一口!”叶大全一脸为难,又是心疼妹子,又是坚决。
“吐啥吐,我没吃毒根!”
“啥?”叶大全挠了挠头。
“不可能!刚刚我亲眼看着她们吃的。”叶金花瞪着眼:“她们还说那不叫毒根,叫啥木薯!阿爷,爹,你们要信我呀!”
“中午吃饭时,她们不是吃不下去么?她们一定是在山上吃了毒根!饭后,我又见她们在房里吃,她们还叫我跟她们一起吃呢!”
说着,叶金花身子一抖:“我怕她们死了,所以才去找阿爷你们的。”
叶老头和叶大全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相信谁好。
叶采苹笑眯眯地看着叶金花:“金花啊,毒根一般都是一个半时辰左右就会毒发,你说我们在午饭前在山上吃了,那现在咱们怎么没毒发?”
叶金花一噎,有些抓狂了:“不......你们不一定在山上吃了,但刚刚,我是亲眼见你们吃了的......反正,爹,你快灌她大粪吧!准没错的!”

李家村——
李志远和李婆子正在吃饭,桌上摆着一大碗炖大骨和煮鸡蛋。
这些肉蛋都不是花钱买的,而是李志远中秀才后,村里人孝敬的。
母子二人正吃得有滋有味。
“志远叔!志远叔!”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跑进来,“叶婶子她回来了,还带着青河村的娘家人。”
李婆子的筷子重重地在桌上一搁:“哼,我早猜到她不甘心了。这秀才娘子,谁不想当呀!狗娃,你去通知里正。”
“我刚刚已经叫了。”
“还是狗娃聪明,将来等你志远叔到京城当了大官,准带上你,快,拿我的拐棍来。”
李婆子是结结实实的摔断了腿。
本来,她是打算给叶采苹下药的,然后引村里的地痞过来跟叶采苹滚一起的。
到时一下子就能将叶采苹按死,直接拉去浸猪笼,叶家连蹦都蹦不起来。
哪里想到,她下好了药的汤,才端起来,叶采苹忙着出门找亲戚显摆自己是秀才娘子,把汤撞翻了。
那锅汤花了四十文钱买的鸡,两百文钱买的药!
李婆子心疼得呦!
刚巧下午她摔断了腿,叶采苹来扶她时,她灵机一动,干脆抓着叶采苹说对方殴打婆婆,总算找了个由头把叶采苹给休了。
......
叶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李家门前。
叶采苹下了牛车,她抬头看着李家那青砖大瓦房,在几乎全都是土坯房的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
她嘲讽地勾了勾唇。
这房子是原主嫁进门后才建的,用的都是她从娘家搜刮来的钱。
李婆子和李志远已经出来了。
李婆子矮矮的,大圆脸,但却一点也不慈祥。此刻正拄着拐棍。
李志远一身灰白的长衫,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仍然英俊斯文,往清一色灰蒙蒙的村民中一站,显得更出彩了。
怪不得原主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李志远,你个丧良心的狗东西!”
叶老太一见到李志远,便气得眼泪飚了出来。
昨天闹休妻时,叶老太刚好走亲戚了。这是事后叶老太第一次见李志远,气得直骂人:
“为了供养你念书,我们家底都掏空了,我孙子连学都断了,省出来的钱全都给了你,结果,你一中秀才,竟然把我女儿休了?李志远,你畜牲不如!”
李婆子拄着拐棍上前:“天杀的叶家,你可别诬赖人。我还没找你们算帐呢!”
“你们养出来的女儿,又懒又馋,天天都想着怎么败祸咱们老李家的钱!我们不给她钱花,她就回去掏娘家,还打着供我儿念书的名头掏!”
“掏空你们钱粮的,是你们的女儿!花光你们钱的,也是你们的女儿,这事全村都知道的!”
“大家都来评评理,瞧我家志远念书有没有花过叶家一文钱?”
李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吆喝。
院子外已经围满李家村的人,七嘴八舌地道:“谁不知道叶氏回娘家拿钱,是因为嘴馋。”
“这是她自己说的呢,咱们可没冤枉她。”
叶老太气得脸都白了,叶采苹又是被原主给蠢无语的一天。
原主以前回娘家要钱要粮,唯恐李志远得个吃软饭的名声,她不惜抹黑自己,对外说,娘家疼她,这钱是给她买吃的。
因此,原主得了个奸懒馋滑,吃穷夫家,掏空娘家的恶名。
原主还沾沾自喜,觉得都是为了李志远,值得!
现在报应来了,村民们全都有理有据地指责原主如何败家,如何贪嘴,叶家被怼得毫无还击之力。
叶采苹走上前,把叶老太拉到身后:“别吵了,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带招娣她们走的!”
“你说什么?”李婆子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以为叶采苹带着娘家人回来,是想回李家呢!
不止是她,就是连李家村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哪料,她竟然是回来要那两个丫头片子?
李婆子气笑了:“你想屁吃呢!这两个赔钱货,可是我李家的血脉!”
两个赔钱货走了,家务活谁干?
而且那两个赔钱货一个13岁,一个9岁,再养几年就能嫁人了。
到时寻些不好娶媳妇的人,或是直接送到县里员外家当小妾,一个就能换二三十两!
叶采苹这哪里是跟她要赔钱货,简直是抢她的银子呀!
“娘!”此时,屋里跑出来两名少女。
正是叶采苹的女儿李招娣和李来娣,两个丫头瘦得跟猴干似的,但那张脸随了叶采苹,五官精致。
“你们两个赔钱货,给我滚回去!”李婆子瞪她们,又回头对叶采苹说:“这是我们李家的种,你一个被休的弃妇,竟然来要孩子?真是笑死人了。”
李家村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骂起来。李里正也来了,气势汹汹地道:
“荒谬!荒谬!你一个殴打婆婆的恶妇,咱们让你全须全尾地离开已经算仁慈了,你竟然还妄想带走夫家的孩子!你便是闹到官府,也没有这样的规矩的。”
叶老头和叶里正等人虽然气愤,却被说得底气不足,毕竟要孩子,他们真的不占理。
原以为叶采苹要大闹,不想,她却两手一摊:“既然你们不让我带走,那我就不要了!”
李招娣和李来娣一阵失望,都快哭出来了。
虽然娘常常骂她们是死丫头片子,嫌弃她们,但至少不会打她们,娘吃什么她们就吃什么。
而李婆子和李志远,是直接把她们当牲口看的。
她们想跟娘走。但娘竟然又说不要她们了。
李婆子一阵意外:“算你识趣。既然如此,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叶采苹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现在李志远中秀才了,已经是咱们十里八乡最响当当的人物了,是不是?”
李婆子觉得她有些古怪,但还是忍不住得意:“这是当然的!”
“那你们老李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了吧?”
高门大户?!李婆子飘飘然的:
“自然!整个大树镇,秀才的数量可不超过十个!谁见了秀才不叫一声老爷的!而且你们瞅瞅,我们家的青砖大瓦房,这附近的村子比我家好的也不超过一个巴掌的。”
他们是高门大户!对,就是高门大户!
便是连李志远也这样认为的。他当了秀才,门第已经不一样了!
叶采苹眼里精光微闪,笑道:“既然如此,你知道什么是赔钱货吗?”
“咋滴?高门大户就不能叫她们赔钱货了?”
“能!当然能!这本来就是高门大户先叫出来的。”叶采苹却点头,“因为人家嫁女儿是真的费钱啊!”
“作为高门大户,为了脸面,嫁女儿都是厚嫁的,男方礼金十两,人家陪嫁二十两,男家出二十两,女方陪嫁四十两,所以才叫女儿赔钱货的。”
“也只有咱们这些目不识丁,土坑里刨食的泥腿子才会曲解人家的意思,用女儿换钱。”
李婆子和李志远脸色已经变了。
怎么,两个赔钱货不但不能卖钱,还得倒贴?
李婆子正要反驳:“你......”
“不是吧不是吧?”叶采苹挑着眉,嘲讽地盯着李志远,“咱们十里八乡,最出息的秀才老爷,难道想卖女儿换钱?”

叶大全嘿咻一声,把麻袋放地上。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两颗桂花糖。
“给,知道你们会来,大舅特意到镇上买的。”
说着,叶大全把糖塞到姐妹二人手中。
叶锦儿却神色尴尬。
外祖家自来都是疼她们的,特别是两个舅舅,啥好东西都往她们手上搁。
以前她们偶尔来,这糖和零嘴,接也就接了。但现在寄人篱下,是要在这里长住的,手里的东西便有些烫手了。
叶锦儿刚好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叶银花,连忙上前拉她:“银花表妹,这是大舅舅买的糖,给你一颗。”
“给她干啥,不是糟蹋东西吗?这是买给你和欢儿的。”叶大全急道。
不远处的叶采苹嘴角一抽,他这样说自己的侄女真的好吗?就不怕叶二全扇他吗?
可叶采苹还是太天真了,只见作为银花亲爹的叶二全从房里走出来:“大哥说得对,银花不爱吃这些玩意,锦儿你吃。”
叶银花怯怯地点头:“对......我、我不爱吃。”
叶大全又走到叶采苹身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帕包:
“这是给小妹买的胭脂,大哥知道你喜欢珍宝坊的。抹上它,人也鲜亮些,找个比李志远那畜牲更好的人家!气死他!”
“珍宝坊的胭脂一盒要一百多文呢!你哪来的钱?”杜氏从厨房出来,身后跟着韦氏。
叶大全因昨天的事,早就对杜氏不满了:“关你啥事,反正又没用你的钱!”
“这是什么?”杜氏上前打开地上的麻袋,用手一掏,只见一颗颗大白米,脸色立刻变了:“这是白米?家里现在连掺糠的糙米粥都吃不饱,你竟然买白米?”
此时叶老头和叶老太也闻声而来,看着地上一大袋的白米,目瞪口呆。
叶老头皱着眉:“又怎么了?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你咋整这些回来?”
叶大全瓮着声音说:“家里是穷,咱们吃啥都行,但小妹得吃白米!我便到镇上赵员外家借了点钱买东西。这个瓜婆娘小气吧唧的,非要闹事!”
杜氏气得直哆嗦:“咱们光吃糙米野菜粥都混不到一个水饱!这种时候了,凭啥借钱也得让她吃白米饭?这日子我不过了!”
杜氏说着,猛地往大门冲去,路过叶采苹时,狠狠地瞪了叶采苹母女一眼,便跑得没了影。
“你个死瓜婆娘,走了就别回来!”叶大全说着,便蹭到叶采苹面前,嘿嘿笑着:“小妹放心,只要有大哥在,一定会让你顿顿吃上肉和白米饭。”
叶二全也点头:“将来嫁人了也不怕,二哥把白米送你家。”
站在角落里的韦氏和几个侄子侄女全都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被虐得麻木了。
叶老太唇张了张,她既不想家里吵闹,又不想委屈了女儿。
叶老头呐呐着却没作声。显然知道这种情况要改变,却又不敢付之于行动。
叶采苹转身望向他:“爹,我回房收拾一下,这就搬出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小妹,你说啥?搬出去?”叶大全惊怔在当场:“好好的,搬啥搬?”
叶采苹冷冷地看着他:“这日子我也没法过了。”
叶大全急道:“小妹你别急,都怪那个瓜婆娘,整天吵吵吵的,我这就休了她,瞧她还闹不闹!”
一旁的叶勇和叶金花听到要休他们的娘,脸色一变。
“闹的是她吗?”不想,叶采苹却怒盯着叶大全:“是你和二哥!”
叶大全吃了一惊:“我?”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弥补,而不是当大爷的!以后大家吃啥我吃啥,这袋大米和胭脂你拿去退了。你若继续区别对待,闹得鸡犬不宁的,我就立刻搬走!”
叶大全吓了一跳:“别......到了外面你咋活。我、我退就是了......”
叶采苹定定地看着他:“好,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准再跟大嫂吵架,还有,去小杜庄把大嫂接回来。”
“啥,还要我接?她又不是没长腿,过两天自己就会回来。”叶大全嘟囔着。
“让你接就接!”
叶大全满脸不情愿,小妹本就该吃用最好的,都怪那个瓜婆娘非要闹。但小妹都发话了,他可不敢反驳。
见事情解决了,叶老太松了口气:“明天一早,我跟大全一起去接他媳妇吧。”
叶采苹道:“那就麻烦娘了。”
叶采苹知道,要是自己跟叶大全一起去,诚意会更足。但她决定替原主还债,却不代表她愿意受杜氏的气。
等三个月后,挣够那三十两,自己就带着两个女儿搬出去。
叶老头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这个白米,就退十斤吧,咱们留三斤。采苹还有伤在身呢,的确需要养养。”
叶采苹心中微暖,却摇头:“不用了爹,我早好了。咱们够穷了,不能再背上带利钱的债务。”
主要是,她不想闹得鸡犬不宁。
这十几斤白米,只有卖了才能安生。
叶老头也知道这道理,微微一叹,点头。接着望向叶大全:
“大全,你向赵员外借了多少钱?”
赵员外是镇上的富户,很愿意给附近的人借钱,因为要的利钱极高。
叶大全结结巴巴道:“也、也没多少,借了四百文钱,说好一个月后还的。每天四文利钱,到时还五百二十文......都花完了。”
“不过我都想好了,过两天就到镇上扛大包,一天有二十文钱哩。没想过叫家里还的。”
叶老头黑着脸:“镇上这么多人,哪轮到你!”
“今年大家都受了灾,全都抢着到外面找活干,啥洗衣服,扛大包的,便是自降工价,也抢不到活儿。还二十文一天呢,十文钱一天别人也不要你。”
叶大全想反驳,去年他扛大包时就是二十文一天的,可想到今年的收成,便闭上了嘴。
叶老头狠狠一叹:“到镇上把东西退了。我同你一起去。”
叶采苹道:“再急也得先吃午饭。”
韦氏急忙走向厨房:“我去端饭。”
叶银花见状,连忙跟在她身后。
叶老头生怕晚了,镇上的商家不让退了,很是心急。但他不好拂了叶采苹的面子,便点头。
不一会儿,饭菜便摆到了桌上。
全家人围坐在大圆桌前。
一人一碗稀得能照人的糙米萝卜粥,粥里还混杂着一些米糠,菜只有一小碟咸菜。
叶采苹看着这样的午饭,倒抽一口气,可见家里的存粮有多少,有多穷!
就这光景,叶大全这混账竟然还去借钱买大白米!
怪不得杜氏崩了!
要不是她穿来了,换成原主,一定会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叶大全提供的白米饭。但叶大全又找不到口中的活儿干,家里便会背上一笔债务。
这日子,果然是无法过了!
“小、小妹,你吃不惯,要不咱们下些白米?”叶二全见她难看的脸色,以为她不满。
叶老头等也一脸忧心地看着叶采苹,换作以前,她马上就要闹了。
叶金花黑着脸扫了叶采苹一眼,果然说一套做一套。
叶采苹见他们误会了,连忙说:“没有,就是见家里这景况,有些担心而已。”
叶家人不由松了口气。
叶老头夫妇欣慰地看了叶采苹一眼。
看来经过被休一事,女儿果真长进了。
叶采苹端起碗就喝,但这混着米糠的糙米粥真喇嗓子啊!
而且还没有油,淡淡的,盐也只放了一点。
在现代吃惯了细粮的她,狠狠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吃糠咽菜了!
这味道,真特么难吃呀!
怪不得都用这成语形容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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