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去哪里呀?”
我小声问,生怕惊碎了什么似的。
妈妈猛地抬起头,用袖口狠狠擦了把脸。
她的眼睛红得厉害,可嘴角却硬扯出一个笑容来。
“走,”她把我冰凉的小手包在她长满老茧的掌心里,“妈带你去吃热汤面。”
雪越下越密。
妈妈把断了的箱带用围巾打了个死结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
我们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地往前爬。
路过国营饮食店时,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
妈妈数了数兜里的毛票,给我买了一碗阳春面。
“妈妈不吃吗?”
“妈不饿。”
面条的热气在冷空气里打着旋儿。
我执意要妈妈喝第一口汤,她只好轻轻啜了一下。
真奇怪,明明是五毛钱一碗的清水面,可那漂着葱花的面汤,比过年时的肉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