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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宠假千金,全京城权贵暴虐侯府沈轻漾楚珩

苏七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锦弦也有些忐忑。按理说,明日军队就要出发了,今日圣旨便会送来侯府。他一大早就穿好铠甲在等了,为何还没有消息?“娘,我一会儿就去找林茂丰问问,他是兵部侍郎之子,会知道些消息。”说完这话,沈锦弦就步履匆匆的走了。林茂丰也去参军了。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他本不用去报名,但那次,他还是陪着沈锦弦去了。哪曾想,沈锦弦竟然临阵脱逃了。现在看到沈锦弦,他就没有好气的道:“报名的日子已经过了,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就算我爹是兵部侍郎,他帮不了你。”他爹本就不喜欢他和沈锦弦混在一起,更别提帮他了。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避着沈锦弦,就怕他来找他帮忙。“不是,”沈锦弦一滞,赶忙道,“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是想问问你,今日尚书上朝,可有向陛下举荐人担任参将...

主角:沈轻漾楚珩   更新:2025-04-12 2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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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轻漾楚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宠假千金,全京城权贵暴虐侯府沈轻漾楚珩》,由网络作家“苏七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锦弦也有些忐忑。按理说,明日军队就要出发了,今日圣旨便会送来侯府。他一大早就穿好铠甲在等了,为何还没有消息?“娘,我一会儿就去找林茂丰问问,他是兵部侍郎之子,会知道些消息。”说完这话,沈锦弦就步履匆匆的走了。林茂丰也去参军了。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他本不用去报名,但那次,他还是陪着沈锦弦去了。哪曾想,沈锦弦竟然临阵脱逃了。现在看到沈锦弦,他就没有好气的道:“报名的日子已经过了,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就算我爹是兵部侍郎,他帮不了你。”他爹本就不喜欢他和沈锦弦混在一起,更别提帮他了。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避着沈锦弦,就怕他来找他帮忙。“不是,”沈锦弦一滞,赶忙道,“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是想问问你,今日尚书上朝,可有向陛下举荐人担任参将...

《错宠假千金,全京城权贵暴虐侯府沈轻漾楚珩》精彩片段

沈锦弦也有些忐忑。
按理说,明日军队就要出发了,今日圣旨便会送来侯府。
他一大早就穿好铠甲在等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娘,我一会儿就去找林茂丰问问,他是兵部侍郎之子,会知道些消息。”
说完这话,沈锦弦就步履匆匆的走了。
林茂丰也去参军了。
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他本不用去报名,但那次,他还是陪着沈锦弦去了。
哪曾想,沈锦弦竟然临阵脱逃了。
现在看到沈锦弦,他就没有好气的道:“报名的日子已经过了,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就算我爹是兵部侍郎,他帮不了你。”
他爹本就不喜欢他和沈锦弦混在一起,更别提帮他了。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避着沈锦弦,就怕他来找他帮忙。
“不是,”沈锦弦一滞,赶忙道,“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是想问问你,今日尚书上朝,可有向陛下举荐人担任参将?”
“没有。”
林茂丰不耐烦的道。
沈锦弦一愣,他的神色有些焦急,紧紧的按住了林茂丰的肩膀,双眼泛红。
“怎么会没有?你回去再问问你爹。”
林茂丰将沈锦弦的手打开了,冷冷的道:“所有参军的名单都在我爹手里,我能不知道有没有推举人担任参将之职?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沈锦弦的脸色苍白,他的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惊慌与绝望如同洪水般席卷而来,让他的声音都带着哆嗦。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上一世,明明尚书会向陛下举荐他,还让他担任了参将之职。
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
“对了......”
林茂丰忽然开口,让沈锦弦猛地抬头,希冀般的眸子看着他。
“虽然尚书没有去陛下面前举荐,不过他让我爹添了个名,说是没来得及报名的。”
林茂丰的话,就如同一只手,将溺水的沈锦弦又给捞了出来。
心情也由死寂转为了沸腾。
就像是死灰复燃一样,让他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不是陛下推举的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上战场就够了。”
虽说和圣上举荐,会让他在军营里更被看重些。
但没有也没关系。
他只要能去战场,凭他的实力,早晚能立下赫赫战功。
“只是......”林茂丰迟疑了会儿,说道,“尚书只是让我爹加了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参将,就是一个士卒而已。”
沈锦弦呆立在了原地。
仿若一盆凉水落了下来,直浇淋在沈锦弦的头上。
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变得一片冰凉。
“你说只是一个士卒?不是参将?”
林茂丰冷笑一声:“你们侯府之前犯了事儿,能上战场都是圣上的宽容,你还想当参将?”
沈锦弦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眼尾一点点的泛红,绝望,痛苦,不甘。
“为何不一样了......”
如果他是参将,那他一上战场就能立功!
可一个士卒,就算立了功,那功劳也不是他的!
“什么不一样了?”林茂丰无语,“莫名其妙!”
不过,父亲添上名册的人是沈锦弦?
如若是沈锦弦,那父亲为何不曾说过?
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反正这沈锦弦一遇到沈子雨就变成疯子,连前途都不要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林茂丰果断离开的身影,沈锦弦只感觉喉咙干涩的难受,好像所有的语言都被抽离,让他连喊住他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上一世,尚书那般看中他,为何这一世不举荐他了?
咽下了满嘴的苦涩,沈锦弦缓缓转身,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姑娘。
突然,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道光,那道光驱散了迷雾,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
“是不是你也重生了?所以你去尚书面前污蔑我,让他不推举我?”
沈轻漾那张漂亮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重生?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见到沈轻漾眼里的疑惑不似作假,沈锦弦痛苦的握紧了拳头。
他......怎么会觉得沈轻漾也重生了?
他们五个之所以能重生,是上苍怜他,给了他们一次弥补雨儿的机会。
像沈轻漾这般作恶多端的人,又怎会重生......
“算了,”沈锦弦睁开了双眼,自嘲的笑了笑,“你哪有这个本事,是我想多了......”
说完,沈锦弦转身,失魂落魄般的离开了。
沈轻漾抬眸,平静的看着沈锦弦离开的背影。
上辈子的沈锦弦,也是这般的失意,每日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可那时候,有她拉他一把,将他拽出泥潭。
现在,她不会再帮他了。
“走吧。”
沈轻漾转身,对着她身后的青菱说道。
她今日出门,是为了给宋君砚准备铠甲战马,没想到会遇见沈锦弦。
刚回到宅子,青月就来禀报,说是宋月想来求见。
沈轻漾看了眼走路还有些不利索的青月,问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青月僵了僵,低着头:“姑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
沈轻漾也没有在意,让她将宋月带了进来。
片刻,宋月便在青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宋月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却难掩她那清丽秀气的容颜,纵然身体清瘦,却隐约有些清贵之气。
在步入厢房后,宋月走到了沈轻漾的身旁,她不会说话,就用手指比划。
“不用谢我,”沈轻漾喝了口茶,“我救你,是为了让宋君砚安心上战场。”
宋月的眼里带着感激,用手打哑语:“姑娘救了我,还给了君砚上战场的机会,我理应来谢过姑娘。”
沈轻漾放下了茶盏:“你要是想谢我,就只需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宋月跪了下来,比划着:“奴婢愿意留下伺候姑娘。”
“好。”
沈轻漾点了点头,吩咐青月:“你将她安排下去,以后随便给她一些活干。”
青月领命:“是,姑娘。”
......
沈锦弦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之后,发现族里的人又来了。
沈氏正在招待他们。
“明日弦儿要去参军了,我们还是得来为他送送行,毕竟他也是我们沈府的血脉。
六叔公端正的坐在厅堂内。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裳,手里拄着一根用木头雕刻的拐杖,满头的白发显得他老态龙钟。
此刻的他,听着沈氏的话,脸上满是欣慰。
沈氏笑着回道:“他得尚书看中,上了战场便是参将,以后我就跟着他享福了。”

“你,你说这东西,能亩产千斤?”
沈轻漾点了点头:“我已经把番薯给了户部,他们派人去种了,不用多久天下就再无灾荒,但还要等几个月,我怕你们等不及,就先给你们些。”
族伯的呼吸都带着急促。
户部的人都已经去种了,也就是说,沈轻漾说的是真的!
族伯颤抖的手接住了包裹,他的声音都带着哽咽:“沈丫头,你救了沈家一族的命。”
他可以不接受马车,但这包裹里装的,是所有人的希望啊。
他希望,族子里没有人在挨饿,所有人都能吃饱饭!
“马车你们也带走,若是你们不要,我便让人解开绳子,放了这些马,”沈轻漾转身,背对着身后的族人,“至于镖局的银子我也给了,你们即便不接受,他们也不退钱。”
说完这话,沈轻漾就带着青月离开了。
望着沈轻漾离开的背影,沈青沉吟了片刻,道。
“大伯,既然是沈姑娘的好意,那我们就领了吧。”
族伯叹了声:“罢了,她银子都给了,若是我们不要,就白白浪费了,,到时候大家辛苦些,给这些马儿找些吃食。”
说着,他便让人牵住了马绳。
这时,已经有人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准备上车。
蓦然,那正要上马的身体僵住了,颤颤巍巍的喊道。
“大,大伯......”
族伯皱眉:“什么事?”
“大伯,你,你快看......”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族伯疑惑的走上了前,抬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下一刻,他的老脸也僵住了。
只见那马车里,堆满了布料。
连个多余的人都塞不下。
沈青也看到了满车的布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难怪她刚刚问我,我们冬日是不是也穿的这些......”
族伯回过神来,放下了那颤抖的手,声音也变得哆嗦。
“快,看看其他的马车!”
族人都反应了过来,匆忙走向了马车,将车帘掀开了。
震惊,激动,欣喜的声音不停的在前院内响起。
“大伯,这车里的是粮食,全都是粮食!”
“还有这里,这车子里装着的是药材!”
“大伯,是羊皮,是御寒的羊皮!今年冬天有了羊皮袄,就再也不用冻死人了!”
“她还给孩子们准备了笔墨纸砚,那族里的孩子们又能习字了!”
“大伯,沈姑娘给了,给了银两......有一千两......”
族伯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难怪,她非要送他们马车,原来她送的不是马车!
难怪,她要找镖局护送,这些东西给了他们,他们根本带不回去!
族伯偷偷的擦了擦眼泪,难过到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我们来这一趟,是为了让她上族谱,可我们什么都没做到,她却......却还救济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沈青却像是想明白了似得:“大伯,她不和沈氏一家上一个族谱,其实是好事儿。”
族伯看着马车里的东西,想到了已经今非昔比的侯府,确实,她不入族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里的这些东西,够族子里人的用了,那些银两收起来,”族伯郑重的道,“我们谁都不许动这些银两,全都给族里的孩子们读书用!”
沈青惊讶的看向族伯:“大伯,你的意思是......”
“当今天下,想要出人头地,要么考科举走仕途,要么和沈锦弦一样去打仗!这两样,都需要花银子!”
“现在我们把银子还给她,她肯定也是不要的,那就将银子留给孩子们用,往后孩子们出人头地了,便能报答她了!”
......
青月看着在翻阅书籍的沈轻漾,她忍了几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姑娘为何要帮沈家的人?”
姑娘已经和沈家断绝关系了,这些族人也都是沈家的,她为何又要施以援手?
沈轻漾翻书的手顿了顿,却并没有抬头。
“沈家的这些族人们,身上都带着些风骨,穷成这样了也不去找侯府的人,那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宣平侯的这个爵位,是世袭的。
像这样的家族,谁能继承爵位,谁就要奉养族人。
族里的人口又不少,每年至少得给几百两。
可是,自从宣平侯过世之后,沈氏就和族人们分家了,只分给了他们一些偏远乡下的农田。
更别提每年给的俸银了,当真是一年比一年少,后来干脆不给了。
如果侯府真的没有银两也就罢了,但侯府多年的底蕴,积累下来的银两并不少。
哪怕侯府儿郎不能入仕,光靠那些银子,他们也能一世衣食无忧。
然而。
那些年,沈氏没有了宣平侯的管控,她当真是大笔大笔的花银子。
光是一道简单的蔬菜,她都要用十几种野味生鲜熬汤,再用熬成的汤来炒菜。
至于熬汤剩下的肉,是不要的,全都丢了。
在这样奢靡的花销下,侯府后来能不落魄?
偏偏那时的沈氏,已经开始缩减给族人的俸银了。
而这般的情况,要是族人们闹闹,让宣平侯府难堪了,那沈氏还是会给他们银两。
但是,他们硬是没有来闹过。
宁可节衣缩食的度过了这么多年。
“姑娘,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族人们站在你这边,好共同对付那侯府的人。”
沈轻漾笑了笑:“侯府的人如何,与我无关了,我也不会为他们浪费时间,我之所以帮一把,是他们都是品性不错之人,和沈家那五个......是不一样的。”
青月懂了,姑娘只是想帮一些能帮之人。
不像那侯府,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会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才让他们这世错过姑娘这么好的人。
“明日应该就是北伐之日了,”沈轻漾合上了书,“青月,你去通知宋君砚,今日他不用再练功了,让他多陪陪他阿姐,明天他就要走了,此去至少半年。”
青月闻言,行了个礼:“是,姑娘。”
......
今日,是北伐之日。
宋月依依不舍的和宋君砚告别。
宋君砚拉着宋月的手,目光坚定:“阿姐,等我回来。”
宋月含泪的点了点头,她舍不得弟弟,但弟弟有更长的路要走。
“走了。”
沈轻漾不知何时走到了宋月的身旁:“在这里送他,不如和我一起去城门口相送。”

六叔公苦笑不已:“我本来想着,找到那丫头之后,给她上族谱,我好歹是族内长辈,这点做主的权利还是有的。”
“还有锦弦,不是要上战场了吗?本来侯府现在就落魄了,我们身为族人,理应该为他送行......”
说到沈锦弦,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六叔公,那沈锦弦说......我们是来打秋风的是什么意思?”沈青疑惑的问道,“这几年侯府日子不好过,已经断了给族内的供养,我们也没找他们要过,什么时候打过秋风了?”
这几年,灾荒四起,粮食收成锐减。
他们很久没有填饱肚子了。
尤其是今年。
蝗虫吃光了庄稼。
哪怕早有人预测过将会有蝗灾,还让各地官府通知百姓。
但那些蝗虫太多了,多到他们用火燃烧了稻桔都驱赶不走。
偏偏当初他们被分出侯府的时候,也就只给了他们些田地,现在庄稼被毁,多少人被活活饿死。
所以这次他们来京城,除了送族谱外,六叔公还有族内给他的使命,让他找侯府拿些救济银。
没有银子给粮食也行。
但六叔公看现在侯府不如以前风光,他就没有再开口了。
“之前把我们分出去时说的好好的,每年会给族子里一些银两,现在都五六年没给了,还说我们是来打秋风的。”
六叔公摇了摇头:“侯府现在也不容易,我想想其他办法便成。”
“六叔公。”
旁边的一个族伯也走上了前:“沈青这孩子说的也没错,六叔公,既然侯府不认,也不会给我们救济粮,我们不如回去算了,留在这你的身子吃不消。”
“不行,”六叔公皱眉,“得先给那丫头上族谱才行,她是侯爷的血脉,哪有让别人替代的道理?这次要是不办成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再来一趟京城了。”
这次他们来京城,还是族子里的人凑了好久,才给他凑的盘缠。
他们一路风餐露宿才赶到了京城。
现在要是让他回去,不说有没有银子再来一趟,光是他这身体都承受不住了。
沈青欲言又止。
以前侯爷在的时候,他们还是过的比较舒心的,没愁过银两。
侯爷走了后,他们就拖着不再给族中银子。
六叔公又见侯府日子不好过,也不好意思去要。
现在他们手上没有银子,住的都是破庙。
可他们年轻人住破庙无所谓,六叔公这身体再住下去,保不齐会出事......
就在这时。
破庙外传来了脚步声。
族人们全都站了起来,警惕的目光向外看去。
最近流寇很多,还有无数的难民乞儿。
他们在来京城的路上,就差点被人抢劫了。
现在不得不防。
可就在他们看到走进破庙的人后,全都愣住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流寇是否会派姑娘前来获取信任?
“姑娘,你找谁?”沈青将六叔公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沈轻漾。
沈轻漾没有回他,她的视线透过人群,看向了六叔公。
“听说你们在找我?”
六叔公一愣,目光中带着疑惑:“姑娘你是......”
“不是你们找我的吗?除了你们,估计也不会有其他沈家人找我。”
沈家?
六叔公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可能性,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沈家那新找回的女郎?”
“是我,”沈轻漾点了点头,“听闻你们在找我,我便来了。”
这话让沈家的那些族人全都望向了她。
六叔公在呆愣了片刻之后,眼里浮现出了激动:“你来的正好,明日我就带你回侯府,他们不认你这个女郎也必须认!”
“六叔公!”
族人们的脸色齐齐大变。
沈青:“今日那沈锦弦都把我们赶出来了,明日再去,不是更难堪吗?”
“明日沈锦弦不是要上战场了?等他走了之后我们再去,不管如何,我都要让她上族谱,否则怎对得起侯爷?”
沈轻漾看着六叔公那疲惫苍老的模样,她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五个兄长就没打算让她上族谱,也是六叔公力排众议,要写上她的名字。
那会儿,她好不容易有了亲人,自是对六叔公的做法并无意见。
可惜。
这辈子她不想再当那些人的亲人。
“六叔公,我和侯府已经断亲了,也没有上族谱的打算。”
“沈丫头,”六叔公叹了叹,“我知道沈氏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但你毕竟是沈家女郎,如今又有我们给你做主,她也不敢太过阻拦。”
沈轻漾平静的道:“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并没有入族谱的打算。”
六叔公呆住了,那侯府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些家底的,如果她不回来,不知在外面得吃多少苦。
“六叔公,依我看,那样的人家,她还真不如不回。”
沈青显然是被沈锦弦气急了,竟觉得沈轻漾不如不认这些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六叔公皱了皱眉头,“她是侯府的亲生血脉,哪有亲生的不入族谱的道理......”
“六叔公,”沈轻漾语气轻缓,“你真觉得你的话对他们管用?他们连族人的生死都不管,又还怎会听你的?”
比起侯府的那些人,六叔公倒是个刚正不阿之人。
可正因为他的刚正不阿,才得罪了侯府的五子。
偏偏六叔公也是个有骨气的人,知道侯府不待见他们,后来他们过的再艰难,也没有向沈锦弦他们开个口。
还是她看不下去了,偷偷接济了六叔公。
结果,被沈玉堂发现了,不但不允许她再见族人,还跑到族中指着六叔公的鼻子骂。
从那之后,侯府的那些族人,便和他们誓死不相来往......
六叔公沉默了。
想到这些年侯府的所作所为,他的眼里,渐渐的露出了绝望。
是啊,侯府连他们的死活都不管了,又如何会听他的?
“六叔公,”沈轻漾的语气轻飘飘的,“今日来,我也是想要见见你们,如果你们在京城没有落脚的地,不如去我那。”
六叔公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连背脊都有些佝偻了。
“不用了,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了......”

沈轻漾倒是知道这是事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晋王府再如何落寞,都不是侯府能相比的。
“沈大姑娘,”福嬷嬷微笑道,“当年老王爷在的时候,与侯爷是至交好友,现在侯爷不在了,太妃总觉得你一个人太过孤苦,想要让你住进王府。”
沈轻漾摇了摇头,拒绝了太妃的好意。
“太妃,我在京城有落脚的地,就不用麻烦了。”
太妃无奈的道:“你一个姑娘家的,独身在京城总归不安全,你若是怕有损名声,那我便让人送你去外面的宅子里,那宅子在我娘家名下,不会让人说闲话。”
虽然太妃考虑的很周全,但沈轻漾还是没有同意。
“太妃,我当真有落脚之处,不用有什么不安全。”
太妃见沈轻漾执意如此,也没有继续强迫她了。
“漾儿,你是个好孩子,是他们侯府没有这个福分。”
沈轻漾笑着道:“是我与他们没有缘分。”
恨侯府吗?
沈轻漾想了想,其实她没有那么恨他们。
她只恨自己上辈子瞎了眼,才扶持了一帮白眼狼。
这辈子她与他们形同陌路就好。
再也没有牵扯。
“太妃,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等改日再来探望太妃。”
沈轻漾后面的那一句话,让太妃眉开眼笑。
“好,那你改日再来。”
向着太妃行了个礼之后,沈轻漾转身离开了。
在沈轻漾离开后,一袭玄色锦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男人的身形高挑挺拔,腰间竖着蟒纹带,佩戴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珩儿,”太妃看着沈轻漾离开的背影,问道,“你觉得她如何?”
楚珩的目光亦是望向那一道消失的身影,声音稍暖。
“如果是她,也并非不可。”
太妃轻轻一笑:“我也瞧着这丫头很喜欢,不像那沈子雨,让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福嬷嬷弯腰问道:“太妃,那既然你不喜欢那沈子雨,为何不与侯府退婚?”
提起沈子雨,太妃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眉头微微蹙起。
“那你可知,为何这些年我一直不让珩儿定亲?”
“奴婢不解。”
“因为当年我去找静空大师算过,他告诉我,珩儿的命定之人并不在侯府,让我等。”
“结果没等两年,便传出侯府那位千金是假的......”
这些年,侯府的人每次瞧见他们,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她为了静空大师的一句话,便也就忍了下来。
幸好,总算是等到了她。
“当初定下这门婚事,老王爷也是找静空大师算过的,哪曾想中间会出了差错。”
太妃笑着道:“珩儿,你也该去准备聘金了,我们王府娶亲,必定不能少了礼数。”
楚珩沉声道:“母妃,你还未曾过问她。”
“先备着,光是这么多聘金也要准备些时日,这些天你多找找她,再问问她的意见。”
楚珩听着太妃的话,脑海里浮现出沈轻漾的面容。
他明明第一次见到她,却总觉得认识她很久了......
......
沈轻漾刚买好宅子,找了个落脚的地,家里就来了个客人。
她看着坐在厅堂里俊美的玄袍男子,用那迟疑般的语气问道。
“晋王?”
楚珩放下了茶盏,幽深的黑眸落在了沈轻漾的身上。
“母妃放不下你,让本王给你带些护卫给你。”
他拍了拍,两个女护卫从门外走了出来,恭声道。
“王爷。”
楚珩冷声吩咐:“以后,你们便听命于她,不必再回王府。”
“是,王爷。”
沈轻漾回过神来,说道:“王爷,我用不着这些,你还是收回去吧。”
“母妃身体不好,若是你不收下,她放心不下。”
楚珩的话将沈轻漾想要再次拒绝的话阻止了。
她确实用不着别人给她安排护卫,但想到太妃的身体,还是答应了。
“好。”
楚珩继续道:“沈姑娘,若你有空,本王希望你能多陪陪母妃,她孤单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个能说话的人。”
沈轻漾点了点头:“我有空的话会去看望太妃。”
听到沈轻漾这话之后,楚珩缓缓的起身。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如松。
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淡漠之色,淡淡的道。
“那本王便告辞了。”
沈轻漾笑着道:“王爷请便。”
楚珩的衣袖轻扬,那身玄色的锦袍也逐渐远去。
在楚珩离开之后,沈轻漾这才将视线望向了两位侍女。
“你们叫什么名?”
其中那年长的侍女先行行礼:“奴婢青月,她是奴婢的妹妹青菱。”
“那以后你们留在我身边,青月,稍后你再去找几个婆子和厨娘回来。”
“是,姑娘。”
沈轻漾将家里的事情安排给青月之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因为她还有件事要去确认。
她要去确定,只有沈玉堂一个人重生,还是其他人也重生了。
今日是报名参军的日子。
上一世,大哥志向投军。
他身为侯门子弟,如若去投军的话,多少能混个小官当当。
可就在这一日,沈子雨自杀了!
大哥顾不上投军,急匆匆的就回了侯府。
后来还是她看不得大哥这般失意,找来人帮他塞进了军营。
不过,上一世沈子雨自杀的时间要往后推移,也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后。
这次也许是她重生的缘故,她竟然这么早便自杀了!
要是沈锦弦也重生了,必然会提前回去阻止沈之雨自杀!
沈轻漾很快就到了军营外。
远远的,就瞧见了沈锦弦与人起了争执。
那人沈轻漾也认识,是沈锦弦的至交好友,兵部侍郎的孙子林茂丰!
“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参军,建功立业吗?若是你今日走了,就错失机会了!”
沈锦弦愤怒的一拳打在了林茂丰的身上:“你懂什么!要是我今天不回去,雨儿就会没命!没有了雨儿,我便是建功立业又能如何?还能有什么意义?”

侯府家宴。
华灯初上。
沈家的五个儿郎们全都齐聚一堂,讲述着这些年来的艰辛和不易。
沈轻漾坐在黄梨木交椅上,安静的听着兄长们的交谈,对她来说,这种团聚的日子太少了。
她分外的珍惜。
“大哥,这次你立了战功回来,陛下更赐封你为将军,如今你在朝中可谓是如日中天。”
说这话的,是二哥沈之言。
“我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沈锦弦笑着推杯交盏,“哪像二弟你,高中状元,是当今新贵,那些大臣们哪个不对你竞相巴结?”
“大哥说笑了,你屡立战功,陛下都对你礼让三分,我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沈之言小酌了一杯酒,他温润的脸庞上带着几分醉意。
“行了,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三哥沈伯庸是当朝首辅,也是圣上身边最信赖之人,“大哥是将军,二哥为状元,四弟富甲天下,五弟又将迎娶公主,我们侯府的苦日子,终于是熬过去了......”
沈轻漾看着如今意气风发的兄长们,她想到了当年被接回侯府后的种种。
她是侯府被偷抱的真千金,当初是稳婆贪财,被对家收买,将刚出生的她遗弃了。
后怕东窗事发,又偷了个女婴冒充她,要不是稳婆临死前良心大发,也许侯府还被蒙在鼓里......
回侯府后,她见到兄长们各个因不得志而郁郁寡欢,她便用了五年的时间,将他们扶上了如今的地位。
现在她的五个兄长中,也就五哥没有什么权势,所以,她便为五哥求来了与公主的亲事。
“以前的日子确实很苦,”四哥沈问鼎想到了以前的苦日子,感叹道,“还是阿漾运气好,她刚回来没多久,我的生意就有了起色,没让她吃什么苦。”
沈轻漾微微垂下了眼眸,因为四哥自尊心极强,所以她从未告诉过四哥,当年他生意有了起色,是她暗中相助。
“阿漾是当真幸福......”五哥沈玉堂红着眼眶,“可这些,本来全都是雨儿的!她才是我们的妹妹!侯府的权势,钱财,都应该是她的,有个公主嫂嫂的人也该是她!凭什么所有的苦全都她吃了,福由你来享?”
沈玉堂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让沈轻漾浑身僵硬,她愣愣的抬头,错愕的目光看着沈玉堂。
“五哥,你在说什么?”
沈玉堂红着眼眶,他看着沈轻漾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是你回来了,雨儿就不会自杀!”
“如果你没有回来,跟着我们享福的人就是她!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她的!”
沈轻漾如被万箭穿心,原来,他们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沈子雨。
“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沈轻漾缓缓的转头看向了四个哥哥,她的声音轻颤,像是竭力的忍着那股锥心的痛。
沈同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你不知道这五年来,我们面对你时有多痛苦!只要看到你,我们就会想起雨儿,会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我们会找各种借口不归家。”
沈轻漾一直以为兄长们太忙碌,她才见不到他们。
原来,是因为他们觉得认下了她,会对不起沈子雨......
“你们既然这般恨我,为何当初又要认我?”沈轻漾扬起了苍白的脸。
心口像是被掏了个洞,很疼。
如果他们能早些告诉她,她也不会用尽五年的时间去匡扶他们。
让他们成为了权倾朝野的人物。
“沈轻漾,”沈玉堂紧紧的握着拳头,“你很得意吧,有身为将军和状元郎的大哥二哥,有权倾朝野的首辅当你三哥,还有富得流油的四哥,连公主都是你的嫂子,这京城谁家的女郎,能有你这般得意?”
“我们之所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想要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将你拉下地狱,让你绝望,痛苦!这才不枉费我们痛苦的这五年!”
沈轻漾正想说她不回侯府也能过的很好,她的腹部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痛的她脸色苍白,紧紧的咬着牙,问道。
“你们......在酒里......下毒了?”
“是。”沈伯庸冷冷的道。
“为什么?”
沈轻漾的眼眶发红,死死的盯着沈伯庸:“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找到我,让我回去认祖归宗。”
沈伯庸饮了一杯酒,苦笑道:“所以,我们也喝了毒酒”
沈轻漾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伯庸他们为沈子雨能做到这种程度。
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却为了她,到手的权势统统都不要了......
“沈轻漾,你是不是很羡慕?”
沈同鼎的嘴角溢出了血迹,他的脸上却是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
“可在我眼里,雨儿都不在了,我挣这么多银子也无用处......”
他说这话时,拿起了桌上的火烛丢在了地上。
任由那火舌将所有人一点点的吞噬。
“沈轻漾,如果人生得以重来,那我不会再认回你。”
“如此一来,大哥他们得来的权势是雨儿的,我挣得每一笔银子,也是她的,就连被五弟和公主护着的人,也会是她......”
“我会让她成为全京城最尊贵的女郎!”
随着沈问鼎的声音落下,他的身体,也逐渐被火苗吞噬。
沈轻漾挣扎着想要离开火海去找解药,奈何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渐渐的瘫了下去......
要是,真有来生。
她也不会再回侯府。
......
“我不同意!”
沈轻漾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暴怒声。
是沈玉堂的声音。
沈轻漾愣愣的抬头,她这才发现,她站在侯府的厅堂里。
坐在黄梨木椅上的是宣平侯夫人沈氏。
也是沈轻漾的亲母。
沈氏早年守寡,宣平侯死的早,她独自将几个孩子拉扯大。
后来,沈子雨死了,没过多久,她也伤心过度跟着去了......
“玉堂,”沈氏疑惑的问道,“你妹妹是你接回来的,现在为何又不同意让她回府?”
沈氏是不想让亲生骨血流落在外的,免得让人说闲话。
再说了,多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只要沈轻漾不给侯府惹是生非,他们也不是养不起她。

“你现在身子不好,经不起周遭劳顿,”沈轻漾看着连站着都有些困难的六叔公,“所以,你先去我的府里养养身子,过些天再回去。”
六叔公刚想要拒绝,却被一旁的年轻人给打断了。
“六叔公,沈姑娘说的没错,你身体不好,就先留下来养养再走。”
“可......”
六叔公满脸为难:“族内的人还等着我回去。”
“六叔公,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和那边说的。”
看沈姑娘的穿着打扮,应该在离开侯府后,她也有养活自己的生计。
现在族内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让六叔公留下,至少能让他过的好些。
沈轻漾见六叔公还在犹豫,她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六叔公也读过些书。”
“那是自然。”
提起这事,六叔公的脸上带着骄傲。
“当年就是我给侯爷启蒙。”
沈轻漾笑道:“那正好,我那边缺个账房先生吗,不知六叔公可否帮我?”
六叔公一怔,赶忙摇头拒绝了。
“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怕是无法帮你。”
“六叔公,我刚来京城,无可用之人,”沈轻漾缓缓的走上了前,“还想请六叔公留下帮我。”
六叔公张了张口,拒绝的话终于没有再说出口。
沈轻漾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那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再离开。”
“好,”沈轻漾笑了笑,回头吩咐道:“你扶着六叔公回去。”
“是,姑娘。”
青月上前,搀扶着六叔公往破庙外走去。
沈轻漾将目光望向了沈青:“你们何时离开京城?”
沈青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
“嗯,”沈轻漾点了点头,“明日你们再离开前来府里找我,还有,我让人帮你们安排了客栈,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
沈青愣愣的看着沈轻漾离开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让他的眼眶红了。
来了京城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
侯府对他们什么态度,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别说是安排住所了,让六叔公留下歇歇脚都不行。
可沈轻漾却听到他们在京城的消息后,立马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栈。
当真是高下立见。
“这丫头不像沈氏生的。”族伯也有些感叹。
他们当初离开京城,也是沈氏怕族人留下会和她抢家财。
随意用了个借口,分了点偏远之地的田地给他们,就把他们全都打发了。
所以这些年,他们也没对侯府的人抱任何希望。
“沈氏不懂,一个家族若是要长久的传承下去,是不能分家的,”另一位族伯也苦笑着摇头,“比起侯府那些人,这丫头倒是更有情有义些。”
沈青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问道。
“能不能把沈氏他们全都逐出族谱,把沈姑娘给写进去?”
“荒唐!”族伯厉声喝到,“沈氏是沈家明媒正娶的,锦弦他们也是侯爷的亲生子,哪能逐出族谱。”
他没有发现,在他说这话时,那些年轻的一辈都低下了头,像是在若有所思。
翌日。
沈青来向沈轻漾告辞。
他虽然还是穿的洗得发白的衣裳,但因为好好梳理过了,倒是显得精神了几分。
“你们平日过冬也是穿这些吗?”沈轻漾上上下下审视了眼沈青。
他的衣裳都破旧了,还打着补丁,单薄的连遮风都做不到。
沈青脸色一红,有些窘迫:“族里的妇人孩童比较多,他们不受寒,我们把棉衣给了他们,我们年轻力壮的,穿什么都行。”
沈轻漾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继续问道:“你们可有备马车?”
沈青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没有......”
“哦,”沈轻漾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准备了些马车,稍后你们带回去吧,以后来京城也会方便些。”
“不,不用的,”沈青羞愧的道,“让你照顾六叔公已经麻烦你了,我们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他不好意思说的是,他们也养不活这些马,没必要浪费。
“六叔公是在帮我做事,不是我在照顾他。”
沈轻漾起身:“你跟我来。”
沈家的其他族人都在外候着,他们本来打扰了沈轻漾,也不好意思这么多人进书房。
在听到沈轻漾给他们准备了马车之时,他们全都愣住了。
“沈姑娘......”族伯的脸上带着羞愧,“我们现在连人都养不活,这马你给我们了,我们也养不起它。”
沈轻漾沉默不语。
其他人没法子,只能跟着她。
沈青原以为沈轻漾只为他们准备了一匹马,结果在前院看到那十多匹的马后,呆傻了眼。
这......这么多马......
他们怎么养活?
“沈姑娘,这太多了,”族伯惊惶不已,“我们不能要。”
“这本就是给你们备的,还有,我雇了镖头,他们会把你们送回寨子,不用担心流寇。”
“这......”族伯的脸上带着为难。
他们走回去就够了,何必浪费这些银两?
族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沈轻漾,就转向了沈青,怒道:“是不是你想偷懒,不肯走路,找沈丫头要的马车?”
沈青委屈坏了:“我怎么会偷懒?而且我说过不用的。”
“你......”
族伯气的想骂沈青。
昨夜是他这些天来,睡的最安稳的觉,沈丫头对他们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破费?
“确实和他无关,”沈轻漾打断了族伯,“是我昨日便让人备了的。”
族伯的脸上带着恼怒,瞪了眼沈青,这才转头望向沈轻漾。
“沈姑娘,我们真的不能收,不说我们养不养的活,就为了省点脚力,还得请镖局护送,太奢靡了。”
路上的流寇看到这么好的马,肯定会来抢马,所以只要他收下了,就得找人护送。
他实在不想让沈轻漾花这个银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轻漾的语气坚决,她又让青月递上了包裹,“这包里的东西是番薯,能亩产千斤,你们拿回去,能解灾荒。”
什......什么?
亩产千斤?
族伯眼睛瞪的滚圆,眼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如果沈轻漾说的是真的,那等番薯能收获之后,他们寨子里的几百人,都不用饿肚子了?

如果宋君砚能凭借自己封王拜将,那日后她便会用他,如若他没有这个本事,她也会放弃他。
宋君砚郑重的点头:“我会凭自己的实力成为姑娘手上锋利的剑。”
沈轻漾轻轻的看了眼宋君砚,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她是想要把他当成剑。
至于他最后能不能成为她的剑,必须仰仗他自己。
沈轻漾让青月拿来了纸笔,写下了推荐信。
她把信写完,递给了一旁的青月。
“把这封信,送去给兵部尚书。”
青月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沈轻漾,但她并没有多问,拿着信,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
兵部尚书府。
尚书正在和人商讨行军事宜,突闻有人送信前来。
他先是有些不耐,却在瞥见那信件上的印记之后,身体猛地一颤。
那印记很普通,就只写了一个天字,却让尚书的眼都红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抢过了信,那脸上从欣喜变为了不可置信。
“小阁主居然要推举人参军?”
“小阁主?”
问话的是兵部侍郎林东阳,也就是沈锦弦那好友林茂丰的父亲。
“尚书,那小阁主是何人?”
尚书将信收起,心里有着压不住的激动:“小阁主是天机阁的掌权人,那也是真正的神人。”
“天机阁?大人,那天机阁是在何处?”
还有神人......
尚书这有些太过夸张了些。
天底下何来的神人,都是一群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
“那天机阁里有可是拥有许多奇人异士,没有点本事的人是进不了天机阁,”尚书的神色带着些许得意,“尤其是那小阁主,这天下找她算命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见。”
林东阳一愣:“算命?那不就是神棍吗?”
尚书的笑容猛地一滞,狠狠的瞪了眼林东阳:“你可知历任天机阁阁主所做的是什么?他们能卜算天机,断人生死!就连我这次北伐,我也是写信问过小阁主的,她能断定此次征战是否能胜,如若她不允,便不得出战!”
林东阳很想说尚书是轻信这些事了,但看着尚书如此维护那小阁主,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尚书将信递给了林东阳,“你将他的名字记在名册上,既是小阁主推的人,便留下吧。”
林东阳接过了信,问道:“大人,那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官职为好?您觉得参将如何?”
“不必,”尚书摇了摇头,“小阁主让他从士卒做起,那我们便不用管这些,也不用太照看他,如果小阁主想要提拔他,她也会直接和我说。”
尚书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按着沈轻漾的意思去办,不会有任何的违背。
......
青月在送完信后,就去了一趟晋王府,将今日之事禀报给了楚珩。
楚珩听了之后,冷冷的看向青月:“她写给尚书的信,你可有看了?”
他的声音带着寒凉,让青月冷汗直流。
“不,不曾......奴婢不敢逾越。”
“嗯,”楚珩的声音冷漠,“你如果看了,那往后你也不用留在这边。”
青月的脸色一白,低下了头。
“还有,”楚珩的眼神如寒夜中冷冽的月光,“本王把你送给了她,那你便是她的人,为何还要事事来向本王禀报?”
青月心头一慌,急忙跪了下来:“奴婢是觉得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她竟然能推举人去参军,所以才......”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她是你的主子。”
楚珩一步步的走向了青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此行为,等同于叛主,那日后有其他人询问你,你是否也要背叛她?”
青月的头更低了:“奴婢知错,奴婢之前以为,王爷,王爷让奴婢去伺候姑娘,是想要知道她的行踪......”
楚珩凉薄的眸子扫过青月。
“记住,以后她的任何事情,不能向任何人汇报,包括本王,现在你先下去领罚。”
青月恭声道:“奴婢遵令。”
......
以前跟在沈轻漾身边伺候的人一直都是青月,这两日,沈轻漾却看不到青月了。
她疑惑的问道:“青菱,青月呢?”
“姑娘,她这两日染了风寒,怕过给姑娘,便没有来了。”
“哦。”
沈轻漾叹了口气:“那便让她好好歇息。”
“奴婢会将姑娘的话转给青月。”
青菱恭顺的站在沈轻漾的身旁,她没有告诉姑娘,青月是叛主,被王爷罚了。
这两日都下不了床。
青月也真是的,王爷又没让她汇报,她把姑娘的事情告诉王爷做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宋月的身子可好些了?”沈轻漾转头望向青菱,问道。
宋月便是宋君砚的阿姐,那日将她接回来之后,就把她安置在了府里。
过些天宋君砚要去参军了,也该和宋月说一声才是。
“她这两日已经能下床了,想来感谢姑娘,奴婢没让她来。”青月给沈轻漾斟了杯茶,语气恭敬的禀报。
沈轻漾接过了青月递来的杯盏,润了润嗓子,说道:“她病的太久了,得养些时日才行,等她养好身子再来见我也不迟。”
“姑娘。”
青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您将那宋君砚送去参军了,又没有让他留下卖身契,若是以后他得了势,不认人了,怎么办?”
沈轻漾的眸子一沉,她将茶盏放下,黑眸沉寂如水的看向门外的天空。
声音幽幽的。
“良籍才能参军,他若是签了卖身契,便不能参军了。”
“再者,他若当真有二心,我怎么让他爬上去的,就能怎么让他摔下来!”
沈家的五郎能算计到她,是因为她那时候太过在意他们了。
才让他们有机会给她下毒。
所以,她不担心宋君砚背叛她。
因为他,伤不到她半分。
......
“弦儿,你不是说尚书会向圣上推举你参军?”
侯府。
沈氏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她就生怕参军的事情会出什么变故。
“为何到了今日还没有消息?”

太妃一大早就派人来了府里,邀沈轻漾前去做客。
来的人,还是太妃身旁的福嬷嬷。
“沈姑娘,这几日你在京城待的可还习惯?”福嬷嬷见到沈轻漾后,向着她行了个礼,语气恭敬的问道。
她知道太妃对沈轻漾很满意,以后沈轻漾成为女主人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现在她肯定要借此机会和她打好关系。
沈轻漾笑着道:“这些天没有侯府来打扰我,倒是过的还不错。”
“沈姑娘离开后,那沈氏倒是想要打听你落脚的地,不过此事被王......被我家太妃知道了后,便设法阻拦了她。” 嬷嬷笑了笑,说道。
王爷说了,他不希望沈轻漾知道是他在背后做这些,生怕会有些唐突,便将事情都推给太妃。
沈轻漾果然心有触动,语气带着客气:“那我稍后得好好感谢太妃。”
因为时候不早了,沈轻漾和福嬷嬷也就没有再说客套的话,跟着她从院门走了出去。
去了王府之后,沈轻漾发现府里来了不少的人。
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也知道是京中的贵夫人们。
她们围坐在水榭旁,穿着华贵,保养姣好的容颜仿若春日之花,经久不衰。
与他们相比,被圈禁了八年的太妃,则显得有些粗糙了,连容颜都不如这些贵夫人娇嫩。
“漾儿,你来了?”
太妃看到了沈轻漾之后,笑吟吟站起了身,走上前握住了沈轻漾的手,语气带着亲切。
“来,坐我身边。”
沈轻漾跟着太妃入座。
贵夫人们的欢声笑语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沈轻漾,目光疑惑。
“太妃,这位是谁家的姑娘?我们怎么从来都不曾见过?”
太妃的笑声爽朗:“她是宣平侯府的姑娘沈轻漾,你也知道,我家老王爷之前与宣平侯关系极好,现在沈氏为了一个养女,不肯认她,我瞧着她在京城无亲无故的,便多照顾了几番。”
沈轻漾的心里有些触动。
一开始并不知道太妃为何要宴请这些夫人。
虽然现在晋王府被赦免了,但太妃毕竟被圈禁了八年,早就已经无法融入到这些圈子里了。
再加上太妃不想听人说闲话,也就渐渐的不再和京城的这些夫人们来往。
可现在,太妃却为了替她出头,不惜邀请如此多的夫人们赴宴。
她记得上辈子的太妃,是一心只想要清静,就连皇帝设宴,她都是不去的。
太妃也许是察觉到了沈轻漾心里的波涛汹涌,她轻轻的握了握沈轻漾的手,像是让她放宽心。
“宣平侯府?”
夫人们面面相觑。
“这么说来,侯府的传言是真的?府里的那位千金是假的?”
“可我昨日问了宣平侯府的人,他们还说府里的那位是真的。”
沈轻漾闻言,垂眸掩住眼里的那抹冷笑。
这确实是侯府能做的出来的事。
他们是不可能舍得让沈子雨背负一个假千金之名。
太妃还以为沈轻漾伤心了,她的心里也怒火蜂涌。
“侯府的人哪敢认她?府里的那个听说漾儿被接了回来,就以死相逼,逼着他们将漾儿赶走。”
“之前明明是他们把亲闺女找回来,现在就因为假的闹闹脾气,他们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了。”
夫人们的表情也带上了不耻。
她们本就没有相信侯府的话,毕竟真假千金的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
现在听到他们是为了一个假的,连亲生女儿都不认,更是觉得荒唐不已。
“我们这些家里,最看中的就是血脉,就算沈氏再不喜欢亲生的,那也不能让侯爷的血脉流落在外......”
“还有侯府里的那个,她占用了别人身份十六年,享了十六年的福,结果别人的亲生骨肉回来了,她还要闹自杀,真是不要脸。”
“我估摸着是沈氏觉得亲生的在乡野长大,远不如身边娇养着的,她为了身边这个,才要舍弃亲骨肉。”
可越是权贵之家,越是看中血脉。
就算沈氏不喜欢沈轻漾,留她在家中也就多双筷子的事情。
总比传出去让人笑话好。
偏偏如此她都不愿,可不正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不过,侯府虽然落魄了,但终归还是有些家底的,比你在外面吃苦要好,你若是想要回去,他们也真不敢真将你赶走。”
说这话的是户部尚书夫人,沈轻漾也认识。
她笑着回话:“夫人觉得我能长这么大,会缺侯府的那一口饭吃吗?”
尚书夫人一愣,是啊,她没有回侯府前都能活得好好的,又怎会缺侯府的那一口饭?
“我也知道夫人如此说是好意,毕竟如今天下闹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夫人也是怕我在外面吃苦。”
尚书夫人急忙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沈轻漾的目光带着欣赏。
没想到沈轻漾还为她刚刚的话找到了借口。
“不过,”沈轻漾看着尚书夫人,问道,“我想知道那蝗灾尚书大人可解决了?”
尚书夫人叹了一声,脸上也带着忧愁。
“那蝗虫之祸已除,但近年来的收成本来就不好,如今又遭遇了蝗灾,百姓们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这些天,她夫君为了这件事忧愁的整日无法安眠,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法子。
虽说蝗虫已经被烧死,但一年的庄稼都没了,那些农户的家中又无存粮,别说是缴税赋了,连饭都吃不饱,饿死了好多人。
“夫人,”沈轻漾的声音微顿,“我正好有东西要给尚书,还请夫人帮我转交。”
尚书夫人拧眉:“尚书近日很忙。”
言下之意,恐怕尚书无法理会沈轻漾所求之事。
她以为沈轻漾是有事要求尚书帮忙,这才会让她转交行贿之物。
沈轻漾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块帆布,她将帆布小心翼翼的打开。
当夫人们看清沈轻漾帆布里的东西之后,全都愣了一下。
“这......这是何物?”
“这是我从夷人手中所买,说是叫什么番薯,三四个月便能收成,可以亩产三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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