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
玻璃罩内的铜摆早已停止摆动,却有细小的滴答声,从二楼某个角落渗出来。
“欢迎回家,姐姐。”
童声像浸了水的棉花,黏在脊椎骨上。
她猛地抬头,看见楼梯拐角处闪过一道粉色裙摆,发尾别着的茉莉发绳,正是她十三岁那年亲手编给小羽的。
可当手电筒光束扫过去时,只有剥落的墙纸在滴水,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奖状——全是她的,从奥数到绘画,独独缺了小羽的。
日记本躺在衣柜前的地板上。
不是她刚才慌乱中掉落的那本,而是更厚、更旧的本子,封面贴着褪色的卡通贴纸,是小羽最喜欢的草莓图案。
翻开第一页,歪扭的铅笔字在水渍中若隐若现:“7月20日,爸爸说等我考到60分就带我去动物园,可妈妈把试卷撕了,说丢她的脸。”
下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两个人,高个的女人举着藤条,矮个的小女孩缩在衣柜里,旁边写着:“姐姐明明看见我在流血,为什么不说话?”
林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年前警方结案时,她坚称小羽是自己跑出家门的,可此刻日记本里的每句话,都在撕咬她的谎言。
当翻到8月5日那页,字迹突然变得疯狂:“妈妈把我的舌头绑起来了,她说再唱童谣就割掉!
姐姐救我,衣柜里有老鼠……”雷声在头顶炸开。
日记本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最后一页飘落张照片:小羽蹲在储物间角落,掌心捧着摔碎的钢笔,指腹上的血珠滴在水泥地上,凝成暗红的“救”字。
“浅儿?”
母亲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十年前的锐利。
林浅浑身血液仿佛冻结——母亲三年前就因肺癌去世了,临终前在ICU反复呢喃“小羽在衣柜里”,此刻的呼唤,分明是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的回响。
她踉跄着撞向楼梯,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时,看见父母卧室的门缝里漏出昏黄灯光。
推开门的瞬间,樟木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具苍白的躯体,正是她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只是左手紧攥着件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的血渍新鲜得像是刚染上。
“过来。”
母亲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在房间里震荡。
林浅看见她右手背上的输液管在渗血,血珠沿着床单滴到地板,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