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审犯人呢?”大夫人又埋怨道:“他都受了伤,难不成还能是他招惹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柳岚昭挑眉,没了平日里的温顺模样,倒是让大夫人愣了一瞬。
她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顾盼,你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若顾盼真的委屈,只怕已经像倒豆子般尽数吐出了。
偏偏听过柳岚昭的话后,顾盼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晌,方才挤出来一句:“小打小闹罢了,哪有什么缘由!”
“遮遮掩掩做什么?”顾临不耐烦地接过话茬:“即便是与人争斗,总也要告诉我们是谁,到时候是非公道再去论便是了!”
“我都说了不必!”
怪事。
柳岚昭眯起眸子,狐疑地打量顾盼,他究竟有何不能说的隐情?
而且看几人的样子,似乎顾临并不知情,可大夫人却好像知晓其中关窍,却闭口不谈。
柳岚昭心下转过几圈,仍旧是那副严肃模样:“既然顾盼不肯说,那我便先回去了。”
“等一下!”
顾盼霎时慌了神,急匆匆地叫住柳岚昭。
他神色紧张,又故作傲慢,强装镇定地开了口:“谢夫子要赶我离开国子监,你去帮我说说情。”
柳岚昭笑了。
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头一次见,求别人帮忙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柳岚昭真心实意地反问道:“你不说清楚为何被赶出来,还要我替你求情?”
大夫人心疼儿子,自然听不得旁人一点儿指责。
不等顾盼开口,立即抢过话头:“咱们是一家人,他是顾临的亲弟弟,也是你的弟弟!日后当了官员,你脸上不也有光吗?”
看着两人沆瀣一气的模样,柳岚昭意识到果真与自己想得差不多,大夫人大抵知晓顾盼被赶出来的缘故。
想当初,也是她求着自己,将顾盼这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塞进国子监的。
不过,就顾盼这猪脑子,就算能当官,用不了两年也被撸下来了。
还沾光?不被连累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至于求情,她们想都别想。
“婆母。”柳岚昭郑重其事地开口:“谢夫子为人正直,因材施教,不会因为学业问题便将顾盼赶出国子监,即便是想要求情,总也不能触了他的霉头才好。所以若是顾盼不说,我便是想周旋也无能为力。”
柳岚昭的拒绝,出乎于众人的意料之外。
以往差遣她做什么事情,她向来会将其做到预期之外,哪里会像如今这样推脱呢?
顾盼傻了眼,很快便气得涨红了脸:“不帮便不帮,真当家里指望你一个呢?宋嫂嫂,如今家中你管家,你肯定会帮我吧?”
他说着站到宋怜身侧,挑衅地冲着柳岚昭哼了一声。
宋怜可没料到顾盼会来这么一出,她慌乱了一瞬,期期艾艾地支吾道:“自然,自然要帮的,不过我从未见过谢夫子,也不知国子监究竟……”
她突然之间被顾盼推到风口浪尖,一时半会还想不出对策,只察觉到柳岚昭看笑话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到底比不得柳姐姐有面子,还是让姐姐出面劝和吧。”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顾盼嫌弃地一挥手,得意道:“我哥现在班师回朝,乃是新宠权贵,陛下都要给我哥三分薄面。我哥又要用军功娶你,谢夫子定然也要给你三分薄面!”
这究竟是什么逻辑?宋怜几乎被顾盼给绕晕了。
柳岚昭猛地掐住自己大腿,才能避免当着众人面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