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尧云雾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娇媚眼勾人,薄情帝王丢了魂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夜风微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刻钟后,御前的总管太监陈玉安才终于现了身。“咱家有事来晚了,还望几位主子见谅。”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歉意的笑,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就道,“今日请几位主子过来,是想请几位说一句话——皇上不喜欢吗?就这六个字,还请几位主子一一复述一遍,就从关嫔娘娘这里开始吧。”关嫔被他这话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要说这个。怎么好像圣上是想透过这句话,找什么人?这找的必然是一个女人。可问题是,她是新入宫的妃嫔中位分最高的,可圣上却如此无视她,只在意那一个!关嫔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猜测着那个被圣上点击的女子,究竟是她们四人当中的哪一个。江美人?崔贵人?还是,那个身世可笑,上不得台面的云雾?一旁,江美人美眸流转。崔贵人若有所思。二人和关嫔都是同样的想...
《娘娘娇媚眼勾人,薄情帝王丢了魂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一刻钟后,御前的总管太监陈玉安才终于现了身。
“咱家有事来晚了,还望几位主子见谅。”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歉意的笑,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就道,“今日请几位主子过来,是想请几位说一句话——皇上不喜欢吗?就这六个字,还请几位主子一一复述一遍,就从关嫔娘娘这里开始吧。”
关嫔被他这话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要说这个。
怎么好像圣上是想透过这句话,找什么人?
这找的必然是一个女人。
可问题是,她是新入宫的妃嫔中位分最高的,可圣上却如此无视她,只在意那一个!
关嫔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猜测着那个被圣上点击的女子,究竟是她们四人当中的哪一个。
江美人?
崔贵人?
还是,那个身世可笑,上不得台面的云雾?
一旁,江美人美眸流转。
崔贵人若有所思。
二人和关嫔都是同样的想法。
云雾则不由眼睫一垂,掩去眸底笑意。
这是她上次对帝王用强时,对他说过的话。
看来,帝王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不把她揪出来不甘心。
不过也是。
他堂堂帝王,却被一个女人用了强,虽然几乎没几个人知晓,可于他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而言,怎么都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关嫔娘娘?”
此时,见关嫔一直不言不语,陈玉安忍不住又出声提醒道。
要知道,隔壁那位,还在等着听音断案呢。
关嫔心中不快。
不过她还是听从地开口说道:“皇上——”
然而才刚吐出两个字,她就面色一变,赶紧捏了捏嗓子,又道,“皇上——”
这下,她吓得捂住了嘴!
只因她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难听!
“你怎么——”
一旁,江美人听得她的声音,不由一惊,开口询问,然而却也赶紧抬袖掩唇,一双圆圆的猫儿眼有些震惊地瞪大。
只因她们二人声音都哑了!
接着,崔贵人就发现自己也是一样的情况。
她脸色一变,看向还未开口的云雾,眸子里带着几分恼怒的斥责。
“是你——从听说你生母不顾骂名也要抛弃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崔贵人不顾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刷”的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云雾,直接指责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闻言,关嫔和江美人也都目光不善地望过去。
“云才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做?”关嫔脾气直爽,一脸怒气地质问道。
“还能是为何?今日是进宫的第一日,圣上极有可能从我们四人当中挑选一个,作为第一个受到宠幸的。”
崔贵人嘶哑着嗓音,眼睛冒火地瞪着云雾,一字一句地恼声指着她道,“可偏偏咱们三个的声音都成了这样!圣上若是知晓,岂会愿意召幸我们?
“只有云才人相安无事!
“这说明什么?
“她为了自己能第一个得到承宠,就出手害咱们!”
此时,云雾接受到三个人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审视,心中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崔贵人,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不顾体面,什么话都往外说。
须知人嘴里的话,就跟这杯中的水一样,都不能太满,似她这般不留余地,便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她在这后宫里,怕是走不远!
云雾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则一片无辜神色,连忙起身开口想要解释。
然而无论她如何使力,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情况居然比其他三人还要严重!
圆绒着急地想替她解释,却也失了声。
只有团娇好点,可声音也是嘶哑难听,小心翼翼道:“公公,我们家才人什么都没做啊!她甚至更惨!”
崔贵人听得这话,立即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她。
然而她也只是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去,显然并不打算跟云雾说什么道歉的话。
关嫔眼眸闪了闪,随即不声不响地坐了回去。
陈玉安则有些傻眼了。
他奉帝王之令,让几位新进宫的妃嫔读那句话,只因帝王就在隔壁听着,想要通过四人的声音,揪出那日胆大包天糟蹋了帝王的,究竟是谁。
可现在,四名新人,连带她们身边的婢女,要么喉咙哑了,要么根本说不了话!
陈玉安一时六神无主,赶紧转身跑出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外面又一阵动静。
云雾抬眸望过去。
很快,便见到一片明黄的衣角率先出现。
接着,身材颀长高大,容貌冷漠俊美的年轻帝王,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一手背在身后,姿态威严地提步入内。
“嫔妾参见皇上——”关嫔连忙带头,向他行礼问安。
其他三人紧随。
陆尧居高临下的目光瞥过四人,却并未叫她们起身。
他幽冷视线在殿内一扫,最后剑眉一皱,指着云雾旁边角落里摆放的一只香炉,沉声吩咐道:“将这香炉灭了!去请太医过来!”
“是。”
陈玉安赶紧上前,拿茶水将香炉浇灭。
不久后,太医赶到。
他先是为云雾等人把脉,又查看了香炉里的成分。
“启禀皇上,几位主子是中了一种混合了十几种药材的香料。
“香料被投入到香炉之中,令闻到气味的人喉咙沙哑,严重得甚至会失声。
“不过持续时间不长,等过个三五日便会好了。
“另外,香料并无其他毒性,不会对几位主子的身体产生什么别的影响。
“这位云才人,便是因为离香炉太近,吸入的气味最多,所以情况最为严重,暂时失声了。”
太医检测之后,语气恭敬地说道。
陆尧坐在那里。
听着这话。
离香炉最近,便是说,往香炉中投放香料的嫌疑越重。
直接严重到失声,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之下的刻意。
陆尧凉薄的眸眼,立即望向云雾那双明亮清澈的杏眸,与她目光相接,无声对视着。
然而不过片刻,他别过眼去。
不是她。
记忆中的那女子,伶牙俐齿,狡诈奸猾,绝不会是如此清冷无害之人。
陆尧皱了皱眉,视线又在其余三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即蓦地起身,语气敷衍冷淡地丢下一句“你们几个好生歇息”,便突然就走了。
“嫔妾恭送皇上......”
关嫔几人面面相觑着,不忘赶紧行礼。
待离开后。
“皇上就这样走了?”崔贵人忍不住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
对于今日之事,是谁在香炉中动了手脚,是否要查清楚找到那幕后主使,他都无一字的安排。
更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对待。
“不然呢?他是皇上,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吗?”关嫔颇为直爽地道。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崔贵人脸色一僵。
关嫔没再理会她。
转而走到云雾跟前,朝她肩上拍了拍,大大方方地道:
“云才人,方才是我和江妹妹误会你了,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云雾说不了话,便只摇了摇头,朝她温婉地一笑。
“还是云才人心胸宽广。”
关嫔爽朗地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江美人猫儿眸转了转,一脸天真无知地一笑,随即也主动上前,拉住云雾的手,语气娇娇地道:“云姐姐,我们一同进宫,便是缘分,往后要常走动才好呢!”
云雾点了点头。
她始终温淡地笑着,像个没脾气的泥人儿似的。
江美人见此,对她更添了几分亲昵。
崔贵人则突觉自己被关、江二人给背刺了。
她一下捏紧了袖子里的手,飞快瞥了云雾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冷的锋芒。
殿内一时诡异地和睦起来。
就如这后宫。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惊涛骇浪。
云雾垂下眼眸,心如明镜。
“皇上,不查查吗?”
此时,帝王回御书房的路上,陈玉安憋不住话地问道。
“还用得着查?那女子,就在她们当中。”
陆尧语气嘲讽,“上一回朕之所以会中招,不就是香炉中的香料被人动了手脚?
“这一回也是同样的手段,恐怕是她早听到风声,知道朕要凭着声音认人,故此在香炉中做文章,几个人都哑了声,朕便无法凭着声音认人了。
“......自作聪明。
“朕还查什么?
“左不过等上三五日,待她们声音恢复正常了,一一召幸,自会知晓哪个是她。”
想了想,脑海中又蓦地闪过那双清冷无辜的眼眸,就又补了句,“不是云才人,是另外三人。”
“啊?皇上,您怎么知道?”陈玉安一脸想不通。
“云才人一副温婉柔弱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女子?”陆尧俊眉一皱,语气理所当然地道。
“那可不一定......”
陈玉安一听,不以为然地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漂亮的女子便越是会骗人,云才人是她们四人当中最漂亮特别的一个,没准就是最会骗人的一个。
“依奴才来看,皇上这分明是一眼瞧中了云才人,才会这样替她分辩......”
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抬头一看帝王脸色。
“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陆尧冷冷睨着他。
“嘿嘿......当然您是,您是皇帝,奴才就是瞎说,瞎说而已。”陈玉安赶紧赔着笑,还朝自己脸上甩了两个嘴巴子,一副谄媚样。
陆尧瞥他一眼,提步继续往御书房走去。
陈玉安在后头赶紧跟上。
刚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嘴贱道:“那皇上今晚可要召幸云才人?
“其他几个妃嫔声音都那样了,怕是在床上,皇上会不尽兴。
“云才人出不了声,反而不会在侍寝时,因为声音难听,就扫了皇上的兴致......”
陆尧脚步不得已又顿住。
他俊脸上似是有些好笑,转过身,就那么挑着眼,一言不发地睨着这喜欢多嘴的蠢奴才。
陈玉安被他这样眼神盯着,一脸后悔地暗暗骂了自己几句,乖乖背过身去,往地上一跪。
又忍不住惨兮兮地道:“求皇上怜惜......皇上,您可千万要对奴才轻一点......啊!”
还没说完。
一股大力,将他踹得直接一个狗啃泥。
“狗奴才!都会安排起朕的私事了?要不这个皇帝你来替朕做?”
陆尧踹了他一脚还不解气,又补了一脚,骂了两句,才觉得有些解气地一甩衣袖,又转身提步走了。
“奴才不敢!奴才知道错了!皇上——您别不要奴才啊!”
陈玉安一刻不敢停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后头惨叫连连地赶紧跟上。
而此时。
云雾几人,已由宫人领着,去往各自分配的宫殿去了。
恰在这时,宫里派来接云雾的马车到了。
“雾儿,今日是你姐姐做得不对,为父会重重惩罚她,你且安心入宫,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家里,为父一定全力支持你!来人!把大小姐关到她的院子里!在她出嫁之前,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云卿南忍着浑身的痒意说着,又吩咐管家去账房支取两千两银子给云雾带上。
一千两,直接翻倍,变两千两。
活了两世,这还是云雾头一回从父亲手中,得到这样大的好处。
“父亲,莫要相送,还是赶紧请大夫上门诊治吧!”
云雾这般说着,眸光瞥过敢怒不敢言,只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文氏和云娆,不卑不亢地接过银票。
转身离开之际,她唇角才勾起一丝冷笑。
即便重活一世,嫡姐也还是这般蠢笨。
云娆想利用那下了药的糕点,令她进宫后浑身长满红疹而丢脸,甚至因皮肤溃烂遭帝王厌弃,甚至直接被打入冷宫,从此自生自灭......
却没想到,这糕点,反被她给利用了!
那药性,一般都要两三个时辰才会起效。
可若再辅以茶水,茶叶中的某种成分,会令药效立即发作。
今日,她先对父亲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再奉上两杯茶,就叫他和继母中了招。
除了浑身瘙痒难忍,皮肤都得溃烂几日才能好。
这不但是小小地报复了他们,也令父亲从此对嫡姐有了芥蒂。
此时,四下无人。
团娇忍不住有些高兴地低声道:“老爷被大小姐蒙蔽了这么久,这一回可算是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我看倒未必。”圆绒却不赞同地嘀咕了句,“没准只是突然对咱们家姑娘良心发现了!”
云雾闻言,不免有些好笑地看了两个婢女一眼。
“父亲只是唯利是图罢了。”
她语气淡淡,带着一丝讥讽,“他过去是不知道嫡姐歹毒吗?不是,他其实一清二楚。”
“否则今日,不会我一说那有毒的糕点是嫡姐调换,他连查都不查,就立即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因为他知晓嫡姐就是会对我干出这种事情来。
“只不过过去,嫡姐的歹毒大多都是在针对我,没有伤及他,他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今日他却深受其害,父亲小肚鸡肠,往后必会记恨嫡姐,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一旦这些糕点被我带进宫,无论是我吃了,还是分给了一同进宫的另外三人,到时候毒发,我被打入冷宫是小,云家得一个意图祸乱宫闱谋害帝王的罪名是大。
“父亲一介寒门子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又岂会容忍嫡姐坏事,断送他辛苦得来的一切?
“更不用说,这次与我一同进宫的另外三人,可也都是大臣之女,若她们同我一起出事,她们背后的家族,又岂会放过父亲?
“这般后果,父亲又不傻,只要动脑子想想,就会知晓他今后该如何对待嫡姐了。”
云雾几乎可以断定,有了今日之事,往后云娆再想从父亲这里讨到什么好处,难了。
至于云娆三番两次害她的事,也根本不需要云雾亲自出手报复。
恶人自有恶人磨。
等云娆嫁到那个奇葩腌臜事一大堆的齐家,有她受的。
说话间,就到了府门口。
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云雾提起裙摆,刚要踩着马凳上去,却见一道修长人影踏步而来。
来人身上穿着一袭干净旧衣,模样清俊,气质儒雅,乍一瞧见她,似有些猝不及防,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是齐缙修。
看样子是来找云娆的。
云雾只瞥他一眼,就打算上马车。
“雾儿。”
齐缙修却突然叫住她,语气故作高深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今日你鲜花着锦,或许明日就会烈火烹油......你好自为之!”
云雾听得这话,蓦地转过身来。
她望着他,眉头一挑,心中,则突地跳出来一个猜想。
齐缙修也重生了!
否则,他哪儿来的胆子背弃与她的婚约?
无非是觉得自己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就算没有她帮忙划重点,他也可以凭着前世的记忆,再次当权臣、做首辅,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
尤其上辈子,他虽是权臣,却处处被她压着,连纳妾都不敢。
如今他自是想要摆脱她,娇妻美妾在怀,享尽齐人之福。
云雾唇角勾起一抹散漫的讽笑。
只可惜,即便重生一世,他到最后也只会看清一个现实——没了她,他什么都不是!
此时,齐缙修望见云雾对自己笑得娇美如花,心头一动。
他心道,她果然还是爱着他,放不下他。
“雾儿,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你也莫要太过留恋难过,进宫后低调做人,或许,还能保住一线生机。”齐缙修温柔说道。
云娆与云雾交换了人生。
云娆前世的结局,就是云雾往后的命运,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你和嫡姐,还真是般配。”
——缘分已尽。
二人都说了一样的话。
只能祝他们二人锁死了。
对于他的自作多情,云雾也只是这般冷笑地道了句,便不再给他任何多余的眼神,踩着马凳,进入马车之中,隔绝了他故作痴缠的视线。
很快,马车缓缓启动。
被无视了个彻底,齐缙修心中愠怒,却又不敢说什么。
总归,待他日后成为当朝首辅,便是届时云雾还活着,也得在他面前低眉顺目!
不久后,马车在皇宫停下。
云雾和其他三个同时被册封的新人,碰上了。
“怎么还有她?”
一瞧见云雾,三人不由对视一眼,彼此间流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雾自然注意到了。
只不过,她素来沉得住气,并不会因旁人异样的眼神,就心中生出什么波澜。
总归她进宫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旁人如何。
“几位主子,请随奴婢来。”
这时候,一名年长的宫女出现,领着她们去往后宫。
只是很快众人就发现,这宫女将她们带到了御花园西侧的千秋殿,也是前几日太后庆贺生辰的地方。
几乎一到这里,云雾就知晓,帝王这是对之前被她强了的事耿耿于怀,想要趁着今日刚入宫,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把她这个胆大包天之人给揪出来。
但是,不行。
一来,还不是时候。
二来,平阳公主送出的消息,帝王寻她一事,已闹得后宫人尽皆知,令她成了后宫妃嫔的眼中钉。
她初来乍到毫无根基,骤然暴露,只会令她日后举步维艰。
而且,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以帝王喜新厌旧的性子,很快就会厌倦她。
云雾既不能让帝王知晓他想要寻找的女子就是她,也不能让他忘掉这件事,失去探寻她的欲望。
所以,她必须继续挑衅他,让他忘不掉她,发誓一定要找到她。
对此,云雾早已想好了对策。
“几位主子还请暂且在这里休息下,用些茶水点心,御前总管陈公公待会儿会来,有话要问几位主子。”
进入殿内后,宫女这般说完,就躬身行礼并退下了。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这是要问什么?怎么还不来?哪有刚一进宫就把人当犯人一样关着?”
等得时间久了,四人当中最年长的关妤皱着英气的眉头,语气不快地说道。
关妤获封嫔位,正五品,是四人中品阶最高的。
她出身将门,瞧着很有习武之人心直口快急性子的脾气。
“谁知道呢?”
关嫔左手边,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娇俏少女说道。
这少女叫江甜儿,被册封为美人,这会儿一边随口答了句,一边手里拿着桌上放着的果干往嘴里塞,对此倒是满不在乎的。
她是从五品,比云雾高了半阶。
和她挨着的是一个一身书卷气、闲花照水般的柔美女子,叫崔怜星,被册封为从六品贵人,是四人中位份最低的。
这会儿,她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似乎并不欲与人交谈。
云雾坐在她身旁,看她一眼,随即也端起手旁的茶水喝了起来,目光则在和她离得不远的角落里,一只正燃着的香炉上迅速扫过。
她指尖拂过颈间戴着的珍珠串,不动声色地从上头取下一颗“珍珠”。
而后放下茶杯,微微侧首,朝团娇使了个眼色。
团娇拎起水壶,为她添茶。
指尖则在水壶的手柄上悄悄涂抹着什么。
这时候,崔贵人又一杯水喝完,她身后的婢女竹心赶紧拎起水壶,要为她再续上一杯。
然而刚拎起来,却只觉手一滑,整个水壶顿时壶嘴朝下地一歪,里头滚烫的茶水朝着崔怜星倾倒而出!
关键时刻,云雾眼疾手快地起身,一把将崔怜星拉起来。
热气腾腾的茶水堪堪避开二人,全都洒在了桌子上。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你们没事吧?”
关嫔和江美人都是一惊,连忙起身询问二人状况。
“无碍,幸好有云才人方才拉了我一把。”
崔贵人微皱了下眉,拉开与云雾的距离,而后语气不悦地朝着竹心质问道,“你怎么回事?”
“奴婢、不小心手滑了!”
竹心才刚一进宫就捅了这样大的篓子,此时都快哭了。
她却是一点也没想到那手柄上被涂了东西,只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她年纪小,刚一进宫,怕是心里还怕得慌,还好没出什么事,就饶过她这一次吧。”云雾仿佛没感受到崔贵人方才对她的疏离,语气温和地说道。
闻言,竹心立即有些感激地望向她。
关嫔和江美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崔贵人则脸色微微一变。
想到自己刚一进宫,的确不能落得一个苛待婢女的名声,总算点了点头,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而就在这闹腾的片刻功夫里。
圆绒已趁着无人注意,将云雾方才塞给她的“珍珠”,顺顺当当地投入到一旁的香炉中。
面对容妃的挑衅,云雾此时唯有低下头去。
陆尧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一股烦躁抑制不住。
他顿下步子,转而看向衣着妆容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容妃,冷着一张俊脸,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今日是什么情况?你还想着在这里争宠?容妃,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有心肝!”
“皇上......”
容妃毫无预兆地被训斥,一张娇艳的脸都一下子白了。
她眸子里带着一股不敢置信。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陆尧竟会当着满宫妃嫔,这般不顾她的脸面地责骂她。
泪珠子瞬间从眼眶滚落。
若是往常,她只要这般流几滴眼泪,陆尧就会立即怜香惜玉地主动服软,开口哄她。
可此时,他瞧见她落泪,桃花眼里却只有一层冷漠。
“呵。”
似是不耐烦地冷嗤了声。
接着,便听他直接下令道,“传朕旨意,容妃禁足一月!”
“皇上!”
容妃顿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然而,陆尧已是懒得与她多说,就这样撇下她,径直走了。
容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站在那里,一脸的失魂落魄。
这是他第一次罚她......
“她也有今日。”
一旁,有妃嫔忍不住对着容妃小声议论道,“早就瞧不惯她平日仗着自己得宠的那股张狂劲儿了!不是总爱截宠吗?今日可算遭了报应!”
“嘘!你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
几乎在这声音一落,容妃就朝着这二人瞧了过去。
她刚一动。
二人赶紧害怕地低下了头,生怕被发现。
容妃视线一瞥,刀锋一般的目光从二人身上剐过,随即一下精准地落在云雾身上。
云雾与她对视着,目光不避不闪,不卑不亢,任由对方打量。
“呵。”
容妃不由冷笑了声。
她气势汹汹地朝着云雾走去。
见此,云雾身边原本和她挨得极近的关嫔、江美人,立即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云雾则始终面色平静,八风不动地立在原地。
容妃走近了,仔细瞧着她那张嫩得仿佛能掐出汁儿的娇容。
半晌,忽地攥住她下颚,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你给本宫等着!”
说完,她就将云雾那张脸一下狠狠甩开,而后盛气凌人地拂袖离去。
众人看着云雾,顿时都有点看炮灰的意思了。
容妃摆明了要告诉满宫的人,以后云雾就是她的仇人......
但凡不想得罪容妃的,往后瞧见云雾,都得绕道走。
“云姐姐,我,我先走了......”
江美人犹豫了下,还是跟她打了个招呼。
关嫔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拉着江美人走了。
崔贵人则故意在她面前冷呵了一声,就也高昂着头,回了自己的延禧宫。
“才人......”
见此,团娇和圆绒不免有些担忧。
云雾深吸了口气,冲两个婢女摇了摇头,随即也提步离开。
刘美人的尸体已经被拉走处理掉。
然而院子里,却可以见到一滩血痕。
“看来在这后宫里,人若是蠢,结局便只有死。”
团娇见此,忍不住感叹了句。
云雾不置可否。
对妃嫔而言,脑子是否足够聪明,从来不是最要紧的。
帝王宠爱、权势地位,才是她们最好的补品。
刘美人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就敢冒头做事,她不死谁死?
“才人,您说圣上今晚会不会来昭纯殿啊?他本来就点了才人侍寝,容妃方才又没能成功将他截走......”
这时候,团娇忽然又有些期待地道。
云雾当即摇了摇头。
陆尧是帝王,不是昏君。
更何况,今晚都这样了,他若还要来宠幸她......
那容妃真是要恨死她了。
回到昭纯殿后,云雾才将攥了一路的手掌松开。
“这是?血玉镯子的碎片?才人怎么会这个?”
团娇一眼瞧见,顿时吃惊不已。
云雾则将碎片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一番查验后,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此物竟是并未被红花浸泡过!
难不成,这才是陈嫔戴过的镯子?
她盯着手中碎片,一时陷入沉思。
前世,由于云娆不分场合地邀宠,惹怒了帝王。
结果就是帝王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她身上,导致明光殿并未爆发今晚这样的冲突,刘美人也就没有被处死,只是被降为采女,打入了冷宫,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可这一世,进宫的是云雾。
她自是不会干云娆那种蠢事,所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刘美人死。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刘美人的命运,所以老天才在冥冥之中,令刘美人在临死前,将这块碎片交给了她?
这碎片没有被红花浸泡过,也就是说,当年陈嫔一尸两命惨死一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甚至今夜刘美人害宁常在小产,背后也必定另有玄虚。
并且,这两桩事,都是冲着让帝王无法再拥有龙嗣去的,幕后黑手,应当为同一人。
会是谁呢?
云雾脑海中,迅速将后宫妃嫔全都过了一遍。
不过,纵使她知晓了什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也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否则,她的下场,就会跟刘美人一样。
这般想着,云雾果断将碎片收好。
夜彻底沉静下来。
待子时过半,外头都毫无动静,团娇终于死心。
“圣上真的不来了......”
她期待落空,语气也是难掩失落。
今晚,本该是自家才人的好日子......怎的偏生就平添这么多波折?
难道是老爷和夫人背地里求了神,专门让才人进宫后霉运不断?
团娇想的睡不着觉。
干脆把夫人一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数了一遍,骂了一遭,才觉得心里痛快了。
云雾却没事人一般,躺下没多久,便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
团娇一肚子气地从御膳房回来。
“才人,奴婢没领到早膳。”
她垂着头,满脸的懊恼。
见云雾看过来,才强打起精神解释道,“奴婢去了以后,御膳房的管事说早膳都没了......”
云雾闻言,朝她笑了笑,安抚她的情绪。
片刻后,圆绒为她梳好了头。
云雾换了条杏色齐腰襦裙,身披同色大袖衫,搭配一条嫩绿色披帛,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又有几分清新怡人。
她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看了会儿书,又喝了杯热茶。
直到辰时过了一半,云雾才起身到含元殿外头,等着杨婕妤一道去永寿宫。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
只听见含元殿里突然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
“完了完了!晚了晚了!皇后娘娘又要说我了!
“玉环!快把皇后娘娘罚我抄的佛经带上!她今日肯定要检查了!”
云雾听见这名字,就不禁挑了挑眉。
玉环?
接着,就又听杨婕妤高声喊道:“貂蝉!记得给我把虾饼烤好!我回来后要吃!”
饶是云雾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待听见“貂蝉”二字,脸上的表情也还是有些绷不住了。
“昭君!你负责把我今日要看的话本给我翻到昨夜看到的地方!
“西施,给本宫备好梅子饮!待会儿我要就着烤好的虾饼喝!”
得。
四大美女齐了。
云雾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实在活了太久。
很多时候,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久远以前,来自现代社会的孤独灵魂......
此时,她目光平和,静静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杨婕妤。
只见对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甚至还在提鞋子......
然而一抬头,见云雾将自己的邋遢模样收入眼底,芙蓉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但很快,她便站直了身体,做出一副高位妃嫔该有的端庄模样。
杨婕妤若无其事地朝云雾矜持地点了点头:“你倒是挺早啊,走吧。”
“是。”
云雾微微一笑,乖巧应声。
目光则瞥一眼杨婕妤身边那个抱着两卷佛经、被唤作“玉环”的宫女。
果然是身材圆润。
从翠微殿路过时,这宫女还小声嘟囔了句:“这赵答应今日又没见踪影,一定又是去巴结贤妃了!明明婕妤才是她的主位娘娘!”
“咳!”
杨婕妤猛地一声,提醒她别多话。
玉环看一眼云雾,赶紧住了口。
云雾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不久后,到了永寿宫。
妃嫔们都已经到齐,这会儿正坐在那里闲聊。
一瞧见云雾,一个个就像突然被锁了喉,默契地安静下来,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阵仗......
杨婕妤站在云雾身旁,不由尴尬地想起自己昨日询问云雾的问题——她的生母,是不是真的害死了薛皇后的母亲。
也不知薛皇后会不会因为这个,报复云雾。
“赶紧坐下,别让皇后娘娘发现你!”
思及此,她连忙冲云雾小声提醒了句,而后就蹿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按照云雾的位份,要坐在江美人的下首。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过去,薛皇后就忽然从内殿中出来。
二人相对而立,视线一下对上。
大殿上顿时更加安静了。
御花园千秋殿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遍后宫。
帝王亲自前去寻人。
却不想,有人在香料中动了手脚。
几个新人喉咙都出了问题,令他空手而归,没寻到想要之人。
“这一次的新人,手段倒是有些厉害。”
翊坤宫中。
淑妃懒洋洋靠在美人榻上,翻看着一本诗册,语气漫不经心,“本宫都有些好奇了,她们四人,可有哪个,是圣上一眼瞧中的?”
钟粹宫中。
容妃得知后,红唇冷冷一勾:“圣上这都不查,分明是想护着那个贱人,生怕查出来了,还得治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贱人的罪!
“你们几个,给本宫好好盯着这次的新人!
“今夜圣上若翻了她们哪一个的牌子,立即告诉本宫!
“本宫绝不容许她们进宫第一日就侍寝成功!”
永和宫里。
洛昭仪捂着心口,一副心气不顺的虚弱模样,蹙着眉毛,对贴身宫女愁眉苦脸地道:“云雾怎会进宫?
“还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真是晦气!
“本宫一点也不想跟她沾边儿!
“今日若寻到机会,你去敲打敲打她,让她莫要想着与本宫攀亲戚!
“本宫可不想因为她而得罪皇后娘娘!
“记得告诉她——本宫跟她不熟!”
永寿宫。
皇后翻看着内务府送来的账册,一心二用地听着宫女禀报。
闻言,头都没抬,浑不在意地道了句:“让内务府好好安排新人入宫后,吃穿住用的各项事宜。
“若出了岔子,本宫拿掉他们的脑袋!”
待宫女应声退下后,她才抬起眼眸,露出一张温柔又不失凌厉威严的国色天香的脸。
手指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
只听她低声默念着两个字:“......妹妹?”
长春宫,含元殿。
杨婕妤瘫在床上,一手拿着话本,面赛芙蓉的一张脸,却挂着一副虽活犹死的淡人表情。
“娘娘,东边昭纯殿刚刚搬进来的云才人,来向您行礼问安了。”
这时候,宫女进来禀报道。
杨婕妤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发髻,嘴里吐出一颗葡萄籽,接着口出狂言:
“操,又来一个!”
杨婕妤花了些时间,才整理好发髻和衣着,揣着手出了内殿。
云雾见她出来,便向她行礼。
“才人她不慎伤了喉咙,这几日都无法出声,还望婕妤娘娘见谅。”团娇在一旁开口解释道。
杨婕妤听着这嘶哑的声音,对于千秋殿中发生之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嗯。”
她淡淡应了一声,往那里一坐,瞥一眼云雾,瞧见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
“云才人不必多礼。
“本宫这里,不喜欢讲太多规矩。
“往后你在昭纯殿中安生待着,不必每日来向本宫请安问好,本宫不喜欢被人打扰。
“你是长春宫的人,若受了欺负,也要知道告诉本宫。
“只要错不在你,本宫身为你的主位娘娘,自会护着你,可若是你自己找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才人,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杨婕妤一板一眼地说道。
云雾神态温柔地点了点头。
“好了,退下吧。”
杨婕妤见她模样乖巧,像是个不多事的,不禁有些满意地道。
云雾立即起身,行礼告退。
然而,才走了两步,就听杨婕妤忽然又出声:“——还有一个问题。”
云雾转过身去,微歪歪侧着头,眼神里带着询问地望向她。
“就是,那个。”
杨婕妤斟字酌句了半天,还是架不住内心中极度想要吃瓜的饥渴,最后终于憋出一段话来:
“听说,你生母洛氏当年生下你后不久,就被英国公强取豪夺。
“后来她抛夫弃女,给英国公做贵妾。
“结果没多久就气死了英国公的原配夫人,成功上位,当上国公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继母。
“这,是真的吗?”
......
“这杨婕妤,怎么什么话都问啊?”
一回到昭纯殿,团娇就立即有些不满地说道。
圆绒撞她一下,示意她别多话。
云雾则脸上浮起一抹浑不在意的散漫的笑。
她生母的事,在京中传得人尽皆知,什么说法都有。
被人这么贴脸发问,还是头一回。
——是真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总归现在坐在国公夫人位子上的,的确是她的生母。
一如她。
入了宫便是要当宠妃、做皇后的,难道还要管旁人如何议论?
没多久,内务府派人送了几个奴才过来。
按照宫中规制。
云雾身边须得有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伺候。
圆绒和团娇自然是要在内殿伺候的,另两名宫女则在外殿。
她又点了一个看起来谨慎机灵的小太监做昭纯殿的管事太监,其余三个太监,则在院子里负责洒扫、守门,做些粗活。
这么又忙活着,转眼间就到了傍晚。
就在团娇皱着眉毛,说西偏殿的赵答应好没规矩,到现在都没现身向云雾见过礼时,御前派了人过来。
今晚昭纯殿掌灯。
“才人进宫第一日就要侍寝了呢!”
团娇兴奋不已,“今日瞧见关嫔她们看着才人的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心里就来气!
“现在这口气可算是出来了!”
圆绒说不了话,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个宫女高高兴兴地伺候云雾洗了澡。
待换好了衣服,要上妆时,却被云雾抬手打断:“抹点润肤膏就好了。”
“才人,圣上要来,若不精心打扮一番,万一圣上觉着才人不上心,不高兴了怎么办?”团娇手里拿着一盒脂粉,劝说她道。
“不必。”
然而,云雾却很坚持。
而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知道,今晚宫中会出一件大事,令她无法成功侍寝。
她若打扮得太过艳丽张扬,便会如同前世的云娆一般,被事发后心情不好的陆尧狠狠训斥一番,成为后宫的笑柄。
团娇和圆绒对视一眼,知晓自家主子一向很有主见,虽然心中不解,却也只有顺着她。
云雾让圆绒给她梳了一个半点不张扬,却又不失柔美的发髻。
身上穿着的,则是一条雨过天青色的百迭裙,配同色裹胸和一袭直领对襟长衫,搭配一条白纱披帛。
陆尧来了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美人儿。
削肩细腰,不施粉黛,清冷似仙。
偏偏朝他望过来时,眼波流转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撩拨人心的媚意。
云雾说不了话,只乖乖上前向他行礼请安。
陆尧忍不住俯身,抬手握住她的手臂,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二人身子彼此靠近。
一股冷香扑面。
陆尧心神一动,上前一步,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掌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有些霸道地将她身子猛地按入自己怀中。
一旁,陈玉安瞧见这一幕,呼吸都提了起来。
后宫里六宫粉黛各有千秋,可圣上这般对一个女子见色起意,他还是头一回见!
云才人真是好本事!
陆尧则在此时微皱了下眉。
这女子,好似能操控他的心神一般。
他有些不喜这种感觉。
此时,他这般充满了占有欲的举动,令云雾也是一愣。
杏眸微微圆瞪着,里面溢出一抹错愕之色。
陆尧垂眸接触到她这种无辜又无措的眼神,心里的不喜消散了些。
或许,这女子就是天生会媚惑男人而不自知罢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白日里第一眼瞧见她时,就想要她了。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
陆尧一刻也不愿多等。
他薄唇冷峭地一勾,俊脸上露出一抹轻佻的笑。
随即就直接将云雾打横抱起,进入内殿,将她压入拔步床的锦被之间,捏住她的下颚,一点点细细地在她甜软的嘴唇上亲吻。
云雾动作青涩,却又无比乖顺。
这种任君采撷的姿态,更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将她碍事的外衫剥落,微凉的唇,落在她纤细白腻的肩头。
待他慢慢往下,想要更进一步时。
“皇上,钟粹宫派了人过来,说容妃娘娘身子不适,想请皇上过去。”
外头,陈玉安突然出声禀报道。
陆尧动作一顿。
一丝厌烦,在染着情欲的眸底一闪而过。
云雾捕捉到这一点,依旧乖乖躺着,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现。
陆尧抬起头,睨着身下的娇人儿,似是在思考。
她神情娇怯,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陆尧挑了挑眼。
“朕若去了,今晚可就回不来了,舍得让朕走?”
云雾闻言摇了摇头。
清澈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又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朝他微点了下头。
一字未说。
可陆尧却从她一连串的动作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舍不得。
但不想叫他为难。
她愿意等。
“真乖。朕就喜欢你这样乖的。”
陆尧眼底情潮慢慢褪去,这般轻笑着说着,俯身在她脸颊上奖励般地亲了两下。
而后就果断抽身离去。
“才人。”
陆尧走后,团娇就和圆绒一同进来。
瞧见云雾一脸平静地穿好了衣服,二人心里都颇为不是滋味。
“之前从未听说容妃娘娘身子不适,圣上一来才人这里,她就不舒服了,这分明是故意截宠!”
团娇忍不住有些气呼呼地说道,“她就是仗着圣上宠爱她!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也就是以前救过圣上一次,她才有机会进宫当宠妃!
“可圣上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凭什么抢才人侍寝的机会?
“是瞧着才人背后没有依仗,性子软好欺负吗!”
云雾听她发完牢骚,只觉有些好笑。
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冲她摇了摇头。
今晚,容妃讨不了好。
不但如此。
她还会弄巧成拙,令帝王更加厌烦。
不过还有一点她有些搞不明白。
陆尧觉着她乖也就罢了,毕竟她是演的,装乖。
可团娇和圆绒都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怎么还总觉着她性子软,好欺负呢?
难不成,这就是爱?
云雾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她这是在笑些什么。
自家主子的性子真是太软了!
这还不得被宫里人给欺负?
她们两个得护好主子才行!
容妃到长春宫截宠的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传遍了后宫。
“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各宫主子私底下议论着。
陆尧提步踏入钟粹宫。
容妃得知他来了,立马一脸雀跃地扑到他的怀里,语气欣喜道:“皇上,您来了!”
“不是说身子不适?怎不好好躺着?”
陆尧瞥她一眼。
只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艳丽精致,气色红润动人......这般以生病为由截宠,却连样子都懒得装。
“皇上不知道吗?臣妾是得了相思病,皇上来了,臣妾的病自然就好了。”
容妃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胸口上画着圈,一双娇媚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带着显而易见的勾引。
截宠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干了。
以往只要她这么撩,他就会立即抱着她进内殿,狠狠宠幸她。
可这会儿,他却一脸意兴阑珊地将她给推开。
“既然你并无不适,朕就先走了。”
陆尧说着,便转身欲走。
“皇上不要——”
容妃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连忙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臣妾不让皇上走!臣妾不要皇上宠幸别的女人!”
“容妃,对后宫雨露均沾,是朕的职责,朕虽然宠你,你也莫要太过任性了。”
陆尧语气无奈,又带着几许蛊惑人心的温柔。
“皇上,就这一次,陪陪臣妾嘛。”
容妃只软着嗓音,撒着娇。
“真是拿你没办法......”
陆尧似是妥协地温声道了句。
容妃听着,心中柔情蜜意。
陆尧还是愿意纵着她,不舍得责怪她。
却没瞧见,陆尧俊脸上的表情,有多冷。
“皇上,让臣妾伺候您......”
容妃绕到他身前,抬手要为他解开衣襟上繁复的盘龙纹的扣子。
“皇上,不好了!”
然而这时候,陈玉安忽然一脸焦急地进来禀报道,“宁常在小产了!”
陆尧闻言猛地推开容妃,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怖。
容妃险些跌倒,踉跄了下才站稳身子。
她第一次被他这样粗鲁地对待,眼睛都一下子红了。
刚想控诉什么。
然而一眼瞥到他眸中的沉郁,又赶紧把委屈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装作善解人意地连忙上前道:“皇上,臣妾陪您去看看吧!”
去往永和宫的路上。
陈玉安向陆尧解释着他所了解的,事情的经过。
“......宁常在晚上吃完饭没事干,就出去散步消食,回来时,撞见刘美人身边的宫女喜儿鬼鬼祟祟地在她的明光殿外头,便上去质问。
“刘美人听见动静,出来与宁常在争执。
“过程中......推了宁常在一下。
“宁常在摔倒,然后就见了红......她也是这才知道,自己竟是有了身子!”
另一边。
云雾也得了消息,从长春宫往永和宫去。
长春宫距离永和宫,几乎要绕过半个后宫。
是以她到时,妃嫔们都已经挤满了明光殿。
“云姐姐,这里。”
江美人和关嫔早到了,正和崔贵人站在一起。
此时瞧见云雾,江美人连忙冲她摆手。
云雾便朝她们走过去。
才进宫第一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大好。
尤其云雾,才叫一个倒霉。
原本今晚是她侍寝。
结果,先是被容妃截宠,又撞上这种晦气事......怕是圣上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愿意召幸她了。
毕竟只要一瞧见她,就会想起今日的失子之痛。
虽然圣上今晚也被容妃截宠......
可容妃到底不一样。
她跟了圣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说是圣上心中最为在意之人不为过。
更不用说,她生母还是圣上幼时的救命恩人。
哪像云雾?
才入宫第一日,毫无根基。
一想到这一点,几个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甚至有些怜悯的眼神望着她。
一入宫就要失宠,往后便也不会是她们的对手。
“圣上今日怕是要发飙。”
江美人拉住云雾的手,不顾嗓子哑着,语气天真地对她说道,“你没瞧见他方才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吓人,我都不敢喘气!”
云雾听着,微点了下头,目光瞥向坐在内殿里的帝王。
陆尧子嗣一向艰难。
从他二十岁大婚至今已有四年,后宫妃嫔十几人,却始终只有一个皇子,两个公主。
因此,他素来格外看重子嗣。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自是不会好受的。
一旁,有两个妃嫔悄声议论着。
“这宁常在,真是没福气,好不容易怀上,竟都护不住......”
“方才听太医说,她怀孕已有三个月,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真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
“你瞧洛昭仪的表情,都快烦死了......”
“能不烦吗?她是永和宫的主位娘娘,宁常在整日在她眼皮底下,如今出了事,她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云雾听见“洛昭仪”三个字,便视线朝里面一瞥。
一眼就瞧见她唯一一个舅舅的女儿洛媛元,坐在那里,一脸的烦躁。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洛昭仪转过眼眸。
目光正和云雾对上。
她皱了皱眉,眼底浮起一抹嫌恶,警告地狠狠瞪了云雾一眼,就连忙转过脸去,像是生怕被人瞧出她们认识似的。
云雾见此,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
隔了一辈子未见。
她这位好表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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