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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橙裴辰风

苏青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辰风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回复,然后,迟迟才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背景音略显嘈杂,应该是在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说话的声音反倒模糊不清了。

主角:苏青橙裴辰风   更新:2022-09-06 22: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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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青橙裴辰风的其他类型小说《苏青橙裴辰风》,由网络作家“苏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辰风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回复,然后,迟迟才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背景音略显嘈杂,应该是在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说话的声音反倒模糊不清了。

《苏青橙裴辰风》精彩片段

裴辰风不是个体贴耐心的情人。

苏青橙趴在他的肩头,抱着他,分神地想,和他在一起第四年……

只是她还没想到什么,她柔软的细腰忽然就被男人狠狠地掐了一下,他声音偏哑:“分神,嗯?”

然后,他就听到女人小小的一声“嗯”,带点暧昧可爱的娇气。

他眸色黑得吓人,大约是报复,男人的大掌整个扣住她的后脑勺,铺天盖地吻了下去,带着像是要把她吞下去的力道。

窗外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苏青橙气得故意在他的背上抓了几道痕迹,夜色中,无数烟花绚烂地升起又落下。

和往常一样,裴辰风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去,英俊的脸上只余疏离和冷漠,他一般不过夜。

他的那群朋友正等着他去聚会,他的手机屏幕就亮在她面前,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看到圈里那些富二代对她的轻蔑——“假纯”、“心机恶毒”、“倒贴的玩物”、“跟她那个小姨一样,玩玩就算了。”

苏青橙作为小姨的拖油瓶,住进顾家这么多年来,早就对这些话免疫了。

然后,她又看到裴辰风的聊天界面又跳出来一个消息:“棠舟,我的演出顺利结束啦,你怎么还没来呀?”

是温岁。

苏青橙笑了下,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裴辰风忽然开口道:“你也快毕业了,下次的法考会参加了吧?不要再弃考了,再堕落不自爱,没人能一直帮你。”

他语气淡漠,甚至有些淡淡的讥讽:“不是靠着美貌,就能一直无往而不胜。”在他之前,他就见过她靠着美色引诱其他男人。

苏青橙睁开眼,一双漂亮的黑眸氤氲着雾气,水波流转,她皮肤很白,还透着点红晕,就这样不施粉黛地躺着看人,也美得惊心动魄。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她没内涵,配不上他,他们能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的皮囊。

真是个狗男人,抽身就高高在上地翻脸了,今天还是跨年夜。

“是,向岁姐姐学习。”苏青橙说。

裴辰风黑眸沉了沉,眉眼里浮起不耐:“你也配提她?”

他说完,拿了手机就离开了,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苏青橙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躺了半天,还是恼,瞪着手机里裴辰风的头像,给他发消息:“狗,狗男人,鸭king。”

她还给他发了个0.01元的红包,备注了“鸭钱”。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骂他了,他自然没有理她,那0.01元的红包还被他收了起来,就差回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了。

她气得直接发了张保存在手机里很多年的、已经模糊不清的验孕棒照片,说:“我怀孕了。”

裴辰风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回复,然后,迟迟才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背景音略显嘈杂,应该是在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说话的声音反倒模糊不清了。

语音消息里,温岁在笑:“……怀孕了?”

裴辰风的嗓音遥远,离话筒有些距离,似乎在忙别的事情,漫不经心且冷漠:“我不要。”

其他人也在笑:“学她小姨?想母凭子贵啊……”

苏青橙没再继续听下去,熄屏,她抿了抿唇,翻了个身,盯着床头灯氤氲出来的光晕,模糊又清晰,另一半被窝的温度慢慢地消失,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就像那次那样,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又很快移开。

窗外的烟花和欢呼依旧此起彼伏,衬托得卧室里格外寂静。

苏青橙轻轻地呼了口气,对自己道,新年快乐,已经通过法考的,未来顾律师。



苏青橙在法学院读大四了,裴辰风说的法律职业资格证考试,其实她去参加了。

只不过,温岁在九月份选拔舞蹈团席位,脚受了伤,她小姨作为温岁的后妈,为了让温岁高兴,有利于养伤,就编造了个学渣如她,准备了大半年,却害怕法考最终弃考的故事,成功让她又成了那个圈子的笑话。

所以,她通过法考的事情,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裴辰风。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一直都是那个只会嫉妒姐姐的蛇蝎女、学人精。

温岁喜欢跳舞,她就闹着要跳舞,结果跳成四肢不协调的笑话;温岁说想当律师,她也闹着去学法律,结果成绩一塌糊涂;温岁喜欢裴辰风,她就不要脸地勾引了他,结果不过是玩物。

明明是她先学的舞蹈,想学的法律,温岁不让,她小姨就骂她:“柚柚,你不配跟她争,你不能比她优秀,你得愚笨一些。”

至于裴辰风,大概是她疯了。

裴辰风的优秀毋庸置疑,他作为傅家的小儿子备受宠爱地长大,性格不羁难驯,玩得野,傅家没人管得住他,但学习工作一样没落下,南城大学毕业后,在藤校读完MBA,在Morgan投行工作一段时间后,又被国内投行大牛中允挖了过去,连着几年上榜了最佳金融分析师的榜单。

人人都说,裴辰风爱温岁不能自拔,为了追她费尽心思,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生不出心思,人称“南城第一深情”。

但苏青橙知道,这男人哪有真心,不过就是一个浪荡子。

那一夜,温岁为了陷害她,反倒给了她攀附的机会。

醉意上头,酒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她燥热得不行,偏偏身边还有个身材样貌都算上乘的男人,她被拽走的时候,还只想着缓解,在他腿上蹭。

是裴辰风先来了真格。

如果让她来打分,60分吧,剩下的40分扣在扫兴上。

当她登顶脑海空白,如同浮在空中,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他说:“岁岁。”

她一下从高空中落下,喘着气就给了他一巴掌,她的力道并不轻,男人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瞳仁清冽渗人,直直地盯着她,但最终敌不过药酒……

放肆狂欢迎来的就是温岁的崩溃尖叫,她小姨的一巴掌和众人的鄙夷——“她真的抢别人男人,寄人篱下怎么敢的啊?”

裴辰风倒是冷静,看着她的眼神疏离,大概是觉得她有所图。

“你想要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淡道。

门外面突然又传来温岁的哭声,他连她的回答都来不及听,穿好了衣服,就出去了。

他的声音带了无奈的宠溺:“好了岁岁,不哭了……不会的,我不喜欢她,不会娶她。”

苏青橙隔着未关的门缝看到,向来衿贵的傅少爷半蹲着,微微垂头,给温岁穿上鞋子,而温岁的眼神丝毫不避讳地直直地瞪向了门后的苏青橙。

有得意,有悔恨,有嫉妒。

温岁以出国报复裴辰风,并威胁顾家不许苏青橙去学法律,19岁走投无路的苏青橙只能以威胁的手段,让裴辰风帮忙。

转眼第四年了。

很多人都觉得,裴辰风跟苏青橙的这一段,不过是赌气,是为了气温岁,报复她的离开,也有人劝裴辰风,温岁的占有欲那么强,再报复下去两人就真的没可能了。

却没人想过,四年是个什么样的时间概念。

元旦假期结束后,苏青橙就去明迪律所实习了。

这是一家外资所,领域范围在资本市场,她进的是非诉业务的投资并购组,给国内外知名企业出具法律意见报告书,这种非诉律所工作忙,压力大,但一进去,就有相对不菲的实习工资,留用之后,工资同样不错。

苏青橙这几年靠着断断续续的打工和裴辰风给的钱财,银行卡的钱够她去留学了,她申请了国外的法学院,等毕业了,她就彻底脱离顾家。

这天,苏青橙跟着同事做尽职调查报告,有几个企业的具体情况还得实地去核实,她倒是没想到,会遇到裴辰风。



她和裴辰风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她也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只有她一个。

这并不是裴辰风名下的企业,但他过来也是为了公事,对方公司老板大概是脑子浆糊了,把自己女儿推出来给了他,就在厕所的走廊,突然出现,他是真的没防备。

苏青橙一转弯,就看到身材高大的裴辰风倚靠在了墙上。

他的手倒是没怎么动,但他身上却紧紧地贴着一个女人,姿态暧昧,女人涂着嫣红美甲的手指勾在了他的西装裤头上,胸口起伏,脸色通红,暗示意味分明。

苏青橙眼眸定定,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又缓缓地松开,有一瞬间的恶心感袭了上来,她觉得脏,胸口有些闷,她正打算走。

男人忽然偏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

他眼眸漆黑深邃,眼皮很薄,褶子也不深,但很漂亮,轮廓立体,下颔线清晰且凌厉,他看着她,瞳仁里几乎没什么情绪。

他身前的女人也看了过来,笑:“认识的?”

苏青橙手指掐紧,深呼吸,直接转身就走了,但裴辰风冷淡冰凉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不认识。”

“我看她那眼神,还以为捉奸了。”女人轻笑。

苏青橙回到工作场所,同事讶异:“你去洗手间这么快呀?”

“嗯。”苏青橙声音很轻,她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刚刚的那一幕,她深呼吸,拿起一杯水喝,嘴里却还是有些苦。

她以为她早就能认清现实了,但并没有。

她一下想起了很多很多画面,骂自己天真又单纯,忘记了她曾经多少次撞见过裴辰风和温岁的亲密。

高中时她和温岁都参加了学校的元旦文艺演出,傅幕的时候,裴辰风只给温岁送了花,当着全校的面,拥抱了她,那时候,温岁的眼睛亮如繁星,他也低头,含笑的眼里只有她;高二的某天,温岁不舒服却还去学校上学,吃午饭的时候,裴辰风特意带着饭,来哄她吃饭,自己一口都没吃。

还有,温岁18岁生日那天,她在顾家的院子角落里,撞见了他们在接吻。

夏风如梦,月色和水光,不知道晃了谁的眼。

苏青橙盯着电脑屏幕,压下胸口起伏的情绪,让自己专心工作。

男人算什么,提款机罢了,只有工作和金钱不会背叛自己。

裴辰风打发走那个老总的女儿后,就让助理去查苏青橙,很快,助理就跟他汇报,苏青橙是在明迪律所实习,来这边工作的。

他微微拧眉,就站在会议室的单向玻璃后,漆黑的眼睛盯着在外面办公桌工作的苏青橙,她长得好,因为工作的缘故,略施粉黛,更增添了几分气色,黑色头发半挽着,垂落了一两缕在脸侧,一晃一晃的,她身上穿着温柔色系的粉毛衣和白色阔腿裤,明明不修身,但依旧能看出她婀娜的身段。

她居然进了明迪律所,外资律所一般对成绩、个人能力和语言要求都比较高,她前几个月的法考不还弃考了么?大学四年的成绩都是勉强及格的。

身后,盛司年走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觉得那个女人的身影有点熟悉,但没认出来,毕竟他高一年就出国了,最近才回国。

他笑:“看上人了?盯了这么久。”

裴辰风扯了扯唇角:“你觉得,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像,看着乖,但长相妖。”盛司年挑眉,“你喜欢那种长相纯的,这种是你厌恶的类型?”

裴辰风不置可否。



盛司年又笑:“说来说去,你喜欢的也就只有岁岁,什么标准都是她,跟她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你们俩纠缠这么多年了,门当户对,也不容易。”

裴辰风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再说吧。”他顿了下,又补了句,“看岁岁怎么想的。”

“怎么,还是岁岁不愿意嫁你啊?”盛司年觉得好笑,“也就提到岁岁,才能见到我们傅少爷这么卑微的样子了。”

苏青橙给投行方发完今日的最后一封邮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律所里还有不少同事还没下班,她收拾了下东西,跟同事告别走人,筋疲力尽地回到她住的小窝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但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坐在了客厅沙发那。

她心脏一紧,灯被人一下打开。

是裴辰风,他穿着衬衫西裤,修长有力的双腿交叠着,靠着沙发,倒是头发有些凌乱,难得戴了个金丝框眼镜,他一边摘眼镜,一边捏了捏鼻骨,因为仰头,露出了线条凌厉的下颚,以及随着他动作轻轻滚动的喉结。

他淡声问:“你在明迪工作了?”

“嗯。”苏青橙有些累,她弯腰脱掉高跟鞋,终于踩在平地上,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空荡荡的,先喝点水吧。

“饿了么?”裴辰风问。

苏青橙点了头,要是往常,她或许就亲自下厨给两人做个爱的夜宵了,但她现在想到今天的画面,就有些难熬,想吐。

裴辰风淡声:“我让人送了饭,等会就来。”

苏青橙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就疲倦了,心脏更像是被层层丝线缠绕着,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忍不住想,裴辰风是会做饭的,他以前就给温岁做过,但他从未给她做过一次。

“我不吃。”她冷淡道,她没去看他,端着一杯水,说完就想回房间休息,路过他的时候,她的手臂被男人忽然拽住,他的力道一点点加大,没说话,绷直了下颔线,冷冷地凝着她。

她挣扎了下,没松开。

他反倒稍用巧劲,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男人的气息盈满了她的鼻尖,淡淡的松香味,还有隐约的女性香水。

她想起今天那个女人如藤蔓一样攀附在他身上,还有温岁抱着他缠绵,埋在他的脖颈处细细吮吸,传来晦涩不明的暧昧娇嗔声。

她想吐。

“你发什么脾气?”裴辰风嗓音冷冽,他的力道加大,拽得她骨骼生疼。

“别碰我,脏。”苏青橙拧眉,“松开我,我今天没心情。”她语气里的嫌弃意味分明。

裴辰风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冷嗤:“顾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苏青橙原本就在情绪爆发的边缘,她的眼睛被压了一天的难言怒意燃得通红,胸口隐隐起伏,下一秒,她手中的水直直地泼到了裴辰风的脸上。

裴辰风没有防备,额前的黑发被水打湿,就连浓密的黑睫上都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然后顺着线条冷冽的轮廓线滴落。

空气一下凝滞,略显稀薄,寂静得倏然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她抬起头,撞入男人充满了戾气的黑眸,那双眼里几乎没有多余的温度,沉如冰潭,薄唇紧紧地抿着。

他喉结滚动,带着暴风雨来临的汹涌:“苏青橙。”他叫她,声音沙哑,却吓人,“第二次了。”

苏青橙盯着他冷似寒冬的眼睛,想起了他们两人多年前的初次交集,只觉得那寒意如同冻石重重地砸进她的心房。

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她记得他手上杯子里的酒一点一点地从她头顶淋下的冰冷,还有酒精渗进她伤痕的疼痛。

裴辰风见她又走神,掐着她的下巴,顶了顶腮,咬牙切齿:“苏青橙。”

苏青橙回过神,她忽然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了,她早就明白了,不是么?她的生气在他们眼里没有一点意义,徒增笑料。



还是恶心,但有什么用呢?

她胸口浅浅起伏,再看他的时候,漂亮的瞳仁里已经浮现了笑意。

她忽然踮起脚,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刚刚她泼在他脸上的水滴落在了她的手上,冰冰凉的。

他瞳仁里依旧漆黑一片,怪吓人的。

她眨巴几下眼睛,抬眸看着他,眼眸很亮,顶着他冰冷的视线,放下了那个“犯罪”的水杯,在他线条分明的薄唇上落下了一吻,然后,轻轻地摩挲着,舔了他一下,抱住了他。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鼻息里充盈的全是她身上的软香味,他原本今晚就心怀不轨,这下,怒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代的是另一个地方的怒气。

她皱鼻子笑,柔软的指尖沾了他鼻尖的水珠,还跟他开车:“水这么多?”

“苏青橙。”他冷淡哑声,大概还是想惩罚她刚刚拿水泼他。

她倒是像被他宠坏的小公主,有恃无恐,温热的唇就在他的脖颈蹭啊蹭,手指一点点扣住他青筋起伏的手,然后,拉到了自己的腰上。

“抱我呀。”她喃喃,“就泼一下,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都能忍,现在还要计较,说起来,我那次过敏全怪你,王八蛋。”

唇舌滚烫,她倒是无理也要三分硬气。

裴辰风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更深,烫人的吻如同暴风雨一样落下,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虎口扣住她,不让她乱动,灼热席卷全身,他就那样俯视盯着她,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唯有他眼眸中的沉溺。

他的确是在将怒意转化,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一边喘息一边手指顺着他高挺的线条描摹而过,他唇线抿紧,薄唇上泛着两人吻过的水光,今晚肯定是喝酒了,他脸颊上不知道是情意起还是酒后的微红,透着冷淡的性感。

勉强安慰自己,算了,脏就脏吧,就当个好看的鸭子,还是免费的。

傅鸭子。

她在风雨飘渺中呜咽地想着,明天一定要把他的备注改掉。

苏青橙是被饿醒的,她原本下班就又饿又累的,后来又运动了一番,肚子里空荡荡的,胃一直在叫。

旁边的床位又是空荡荡的。

裴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贯彻不过夜原则。

她披了件外套,爬起来给自己做了份扁食,是她网购的老家美食,南城人,包括裴辰风,都觉得这种小馄饨没有嚼劲,但她很喜欢,还满意地加了点醋。

她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还看到裴辰风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你在明迪律所工作,这种资本所留用的基本要求都要过法考和研究生学历,你能考得上么?”

他语气依旧那样高高在上,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的,而且掌控欲强又不肯替她考虑,随便换个男人,这时候或许都会说,要不要他去打个招呼。

虽然她并不需要。

她面无表情地给他发了个:“?”,然后想到备注的事情,立马就改了:傅鸭子。

傅鸭子也醒着,轻飘飘地回了消息:“还是那句话,光有美貌……”

“够用就行,你爽完就忘了?”苏青橙说。

那头的裴辰风好像兴致缺缺,心不在焉:“一般般,没有下次。”

他身边当然不缺女人,今天在别的女人身边,看她的眼神就是陌生人。

四年时间也够了,他大概也想结束了。

按照圈里人的说法,那就是,她现在只会让他厌烦,就连玩玩都不愿意了,能配得上裴辰风的女人,必定是能力和家世相当的优秀女人。

她抿唇,收起手机,慢吞吞地吃完扁食。

不知道他们分开的时候,裴辰风会不会给她一大笔钱?

反正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被人说的,她怀孕的话,就是想靠孩子来争傅家财产,她不能怀孕,他们就攻击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真可笑,女性价值在他们眼里不过如此。

温岁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办个人舞蹈巡回演出,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收到了门票,裴辰风送的,也就是要各位卖他傅总、延少一个面子,都去捧他那一位心上人的场。

苏青橙倒是没收到,裴辰风没给她,估计还会担心她出现,搞砸温岁的演出。

她工作忙得很,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才没时间去管温岁的破事。

但温岁回国,顾家自然给她办了场隆重的晚宴,苏青橙不想去,但顾爷爷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很久没见她了,想她回去。

这天晚上,苏青橙六点就下班了,恰好律所尾牙,她穿了一身红色丝绒包身裙,外搭黑色的及膝斗篷呢大衣,也可以去参加宴会,不用再回去换衣服了。

她悄悄地从侧门进去,她原以为今晚的主角定然是温岁和裴辰风,结果,还多了一个人。

温岁的男朋友。

“温岁不是回来跟裴辰风结婚的吗?怎么还突然找了个男朋友?”

“估计是为了气裴辰风吧,毕竟这几年裴辰风都和那个苏青橙在一起。”

“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相爱相杀,互相折磨,其他人都是工具人。”

“你们看到裴辰风那个表情了吧?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这么多年,除了温岁,就没见过他对谁好过,苏青橙真可怜。”

苏青橙脸色淡淡,就近在宴会厅的角落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今晚还没吃东西,拿了份蛋糕和一杯可乐,就吃起来。

她的手机震动,点开,是她的好朋友黎白,黎白给她发了个视频:“震惊,这是裴辰风?他这么狠的吗?柚柚,你确定他没对你动手过吗?”

苏青橙笑了下,点开了视频,她习惯静音,视频也没有声音。

是一段打架视频,好几年前的。

少年裴辰风神色冰冷,眉眼狠戾,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砸着,仿佛没有多余的知觉,带着想要那人死的狠绝,而那人如同破布麻袋一样躺在了地上,已经在吐血了,但裴辰风却丝毫没有想要停手的欲望。

苏青橙眉心狠狠地跳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视频又出现了。

是她拍的视频,她当年甚至用这个视频威胁过裴辰风,但不是她上传到网络上的,只是他不信。

这段视频让裴辰风被网曝了很长时间,网络上的人都攻击他,说他富二代带头暴力。

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人差点强迫了温岁,正当防卫。

“苏青橙,你想做什么?”

裴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苏青橙被吓了一跳。

裴辰风脸色沉沉,黑眸里寒冰浮起,他冷眼睨着她,薄薄的眼皮上笼着灯光的阴影,他应该刚抽完烟,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嗓音拖腔带调:“又在弄这个视频,那这次你想要什么?”

苏青橙平静开口:“我没想做什么。”

裴辰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看她许久,周身流露出一股阴郁,大概也是懒得计较,扯了下领带,坐在了她身边。

苏青橙刚想去拿蛋糕,她的腰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了,没多做挣扎,她就被男人抱在了怀中,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和酒精的味道。

他今晚应酬喝了不少酒,正常来说,是难顾的。

但抬眸看他线条分明的凌厉下颔,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是性感的男色。

他的下巴就搁在了她的头顶上,低哑的嗓音响起:“别动。”

她轻笑:“不是说寡淡么,一般般么,没有下次么?”她故意拿他之前刺激她的话来堵他。

他眯了眯眼眸,半带玩味,语气轻佻又含了些轻贱:“玩一玩的时候,也能凑合,反正是送上来的。”

苏青橙睫毛颤了下,知道他在讽刺她当年主动敲他的门,刚准备说什么,裴辰风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裴辰风松开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面色不明地盯着屏幕。

是温岁。



铃声响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不知道温岁说了什么,他语气虽冷,但明眼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同:“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嗯?……和他分手了,再跟我说。”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温岁还是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但也不挂断,就那样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不停亮起又熄灭的手机屏幕。

像是闹脾气,傲娇地等着女朋友来哄他。

明明就在同一个宴会,却不见面,不想接电话,又在期待那人的电话,如果那人不打了,最急的怕也是他。

苏青橙觉得呼吸沉闷,站了起来。

裴辰风大概满心满眼只有温岁,没有喊住她。

这一次,宴会的许多人都看见了苏青橙,她脱掉了外面的黑色斗篷,露出了里面的红色丝绒裙,她身段几乎是完美的,五官艳丽,肤色白皙,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无数惊艳的目光。

她逛了一圈,吃了些东西,又回到沙发那。

裴辰风还在那,他旁边多了个男人,两人正在聊天,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男人笑:“我刚刚看到苏青橙了,她今天这一身红裙子跟岁岁今天穿得一样啊,看背影几乎无差别。”

裴辰风有些心不在焉,他仰头灌了口红酒:“嗯,是有几分相似。”

“所以,你今天又在玩替身游戏了。”那个男人摇摇头,“还玩不腻啊?”

裴辰风笑了下,却没有反驳。

苏青橙站定在了原地,没有再走过去,她抿直了唇线,掐了掐掌心,很快,转身走了,她看似平静,却只有她知道,心脏一瞬间闪过的刺疼。

祁之正一回头,看到了苏青橙有些狼狈的背影,他眸色动了动,想说什么,看了眼低着头看手机的裴辰风,什么都没说了。

他又喝了点酒,然后站起来,漫不经心道:“棠舟,我去那边一下。”

裴辰风随意应和,没放在心上。

苏青橙看到祁之正直直地朝她走来,还有些惊讶,但面色平静。

祁之正笑了下:“苏青橙,好久不见。”

苏青橙也笑:“祁总,昨天才见过,你是想表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祁之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没注意到我。”

“怎么会,你是我们的客户,我刚开始实习,跟着最大的项目就是这个科创板了,怎么敢不注意到大老板?”苏青橙眉眼含笑,她昨天跟着律师去办事,就见到了祁之正,他是这次项目组的客户。

祁之正问:“律所工作应该很忙吧?我经常看到你们律师加班到凌晨,卷生卷死的一个行业。”

“嗯,忙也得工作,为客户服务呢。”

祁之正垂眸看着她:“意风航空破产的消息听说了吗?”

苏青橙点了点头。

“你们合伙人有没有想法?我认识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可以让你们律所拿下这个项目。”祁之正抬手,轻轻地碰了下鼻子。

苏青橙怔了怔,他们律所在圈内名气大,门槛高,虽然并不缺项目,但是,意风航空破产的案子标的重大,涉案金额巨大,是一块律所圈内的大律所都想啃下的肥肉。

但,祁之正?

她笑:“祁总,我只是个小实习生,拉项目是合伙人的事,我只负责做尽调。”

祁之正笑着看她,也没勉强:“也行,我和你们合伙人谈,就说,是顾律师让我来的。”

苏青橙笑。

祁之正探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温岁回来了,你还是非裴辰风不可么?”

“什么意思?”她抬眸。

祁之正看着她今天穿的修身红裙,她此时翘着腿,神态慵懒,修长的双腿上裹着黑丝,很多人会把黑丝穿出风尘气,但她没有。

看得他心痒。

苏青橙脸上的表情淡淡。

祁之正并不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恰恰相反,他这几年创业做的公司很快就可以上市了,他手中的股权期权变现了之后,不靠家里,就可以财富自由。

她笑了下,看到祁之正的目光顺着她的腿打量。

并不猥琐。

但眼中的暧昧毋庸置疑。



他手上杯子里的酒一点一点地从她头顶淋下,酒精刺激着她脸上过敏的伤痕,渗透进她发疼的眼睛里,她冷得颤抖,疼到骨子里,她就像一条流浪狗。

还是能听到那群人的嘲笑:“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女主呢,以为泼了延少会没事?”

“痴心妄想,延少最看不起你这种女人。”

隔天,苏青橙就又进入工作状态,祁之正还真的把航空破产的案子介绍给了她团队的合伙人,合伙人洽谈这个案子后,就让她负责项目建议书和投标文件。

赵澄笑道:“能者多劳。”

当然了,这种资本所高薪招来了名校实习生,本来就不是让他们来做端茶倒水的活,而要实习生快速成长,快速上手各种业务,会用各种压力推迫着他们前进。

苏青橙觉得压力大,但也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每参与一个项目,就会多学到一些东西,对以后的资本律师路会有很大的作用。

但她没想到,裴辰风成了她这边的甲方,他所在的盛金投行也参与进了这个航空项目。

好在裴辰风都没出现。

这天傍晚,赵澄见苏青橙还在工作,看了眼时间,邀请她劳逸结合,一起去吃个晚饭,逛一下商场,然后晚上再回来加班。

资本外所的起薪算是比较丰厚,一入职便是年薪60万,年末还有各种年终奖,所以,赵澄的手头还算宽裕。

她想买个包犒劳自己,之前已经订好了,现在去取一下就行。

只是,两人到了店里,才发现那个包正被另一个女人拿在手里把玩。

柜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对赵澄道:“您好,您下个月再来,我肯定给您留着。”

赵澄本来憋着一肚子火,看到那个女人身旁的男人,她神情微怔,脸色变了,下意识地就去看苏青橙。

裴辰风不是新橙的男朋友么?怎么跟别的女人一起逛街,还陪着人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堆在了一起,他手里也提了两袋。

那个女人正在纠结两个包的颜色,仰头问他:“棠舟,哪个好?”

裴辰风倒是挺有耐心的,不像那些敷衍逛街的男人,认真对比了下,淡声:“两个都适合你。”

温岁笑:“那我要两个,你不会觉得我买得太多了吧?”

裴辰风语气淡淡:“买不垮。”

他站起来,准备刷卡的时候,一抬眸,忽地对上了苏青橙的眼睛,神情微顿。

苏青橙抿着唇,先移开了视线,她今天工作了一天,头还有些疼,并不想惹事。

温岁挽着裴辰风的手,她也看到了苏青橙,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两人今天刚买的一模一样的同款手表,她眉眼缱绻,嗓音温柔:“新橙,你也来逛街,你喜欢哪个包,我让棠舟刷卡。”

一副正宫的模样,似乎裴辰风在她面前就是妻管严,她指东,他不敢往西。

苏青橙笑了下,她并不想争男人,但是她想到,温岁刚刚拿走的那个包,是赵澄订的。

“我喜欢你刚刚拿的那个包,还给我朋友。”她语气平静。

温岁从小就被骄纵,虽然还在笑,眼神却一下冷了,她说:“那不行,这是棠舟送我的。”

她靠着裴辰风,问:“棠舟,你觉得我应该要还给她们吗?”

裴辰风脸色漫不经心,没答话。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温岁懒懒地笑了。

苏青橙还想说什么,赵澄轻轻地扯了下她,说道:“新橙,我们不要了。”

两人离开了那家店,赵澄面露担忧地看了好几次她,欲言又止。

苏青橙笑得风轻云淡:“我跟他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别担心,比起爱情,我更担心没钱。”

“金钱不会背叛。”赵澄也笑了起来,“那个女的是谁?”

“一个跳舞的千金大小姐,一个被裴辰风捧在手心的公主,一个能让他走下神坛的女人。”苏青橙回答。

当然,这不是她说的,而是这个圈子公认的。

“她不喜欢你,是吧?”赵澄皱眉。

“当然。”苏青橙弯了弯眼睛,看着无害,语气却凉凉,“我17岁的时候把她从滑雪道上推了下去。”

赵澄怔住,想说什么,苏青橙那边却来了电话。

是她小姨。

许茵似乎很累,但每个字眼都像刀那样凌厉:“柚柚,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找麻烦,你就不能安分点,你为什么要去跟岁岁抢包?”

苏青橙没说话,讥讽地想,温岁告状可真快。

“柚柚。”许茵声音苍白,“我只是你的小姨,我没有义务……”

苏青橙盯着商场中央的那一盏灯,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胸口情绪翻涌,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是么,不是妈妈么?”

许茵声音尖锐:“你在胡说什么?苏青橙!”

许茵发疯,苏青橙为了暂时安抚她,隔天不得不回了趟顾家,而且,她也很久没见顾老爷子了,正好回去看看他。

顾老爷子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真心实意发出善意的人。

她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听戏曲。

苏青橙也没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老爷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地摇头晃脑,一曲结束,他才睁开了眼,看到她,也不惊讶,哼笑了下:“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安静。”

苏青橙也笑:“我也喜欢听啊。”她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做了个戏曲动作,唱了那么一句,调子准,声音旖旎动听。

顾老爷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当年就该送你去学戏曲!”

她语气淡淡:“那我肯定学不成,温岁倒是说不定真学了。”

顾老爷子知道她在内涵温岁处处针对她,不给她任何表现的机会,他活了一辈子了,笑了下:“别管她了,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她再闹,背后都有她外家温家,还有傅家那小子。”

他又瞥了她一眼:“我让人给你找的医生,你有没有去检查?”

她没说话。

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现在是年轻,不在乎,等你老了,我看你怎么办?”

顾家的起家并不文雅,老爷子年轻干码头、后干销售出身,他身上有浓重的匪气,着急了起来,便粗俗:“你要是臭小子,我早押你去了,你一个小娘们,又看的妇.科,这我怎么好意思?”

“你就是主意忒大,当初一声不吭,那诊所连个证都没有……”

苏青橙有些走神,这几年她特意尘封了那段记忆,但她知道她根本就没忘记过,她破败又疼痛的身体也根本没忘记过。

很多人说过她心狠,在那件事之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狠。



直到她从冰凉的手术台上下来,没有回头看一眼,面无表情,像是没有丝毫不舍,她听到了那个医生跟助理说:“心狠的人,也不负责任。”

她觉得可笑又荒谬,她才19岁,她的人生刚刚起航,她考完却连能不能上大学都捏在了顾家人的手里,她连自己都无法负责。

那一刻,她真的恨,恨死了裴辰风,恨死了许茵。

而她又不得不依附于裴辰风。

她做错了么?

就算再重来一百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她的人生别无选择。

顾老爷子瞪着她:“你毕业了什么打算?”

“工作啊。”苏青橙笑。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温岁敲门了,聊天戛然而止。

顾老爷子对温岁的感受很难说清,这是他孙女,但又像他祖宗,时时刻刻提醒他们顾家,靠的是温家扶持。

老爷子是有骨气的,他年轻闯荡江湖就卖汽车零件,也搞起了一个又一个厂子,谁不给面子喊他一声:顾厂长!等他儿子接手了,非要入赘,拉了温家,做什么敲钟上市,小作坊变成了大公司,到了现在,还一家子一起受温家的气。

他当初想保苏青橙,就被温老头指着鼻子教训,气得他回来狠狠打儿子,作孽要当上门女婿,到现在再娶了个老婆,也连个孙子都不敢再生。

*

苏青橙和温岁从顾老爷子的书房出来,两人站在楼梯口,温岁忽然道:“你说,如果我把你从这推下去……”

苏青橙笑了一下:“你是忘了从滑雪道摔下去骨裂的痛了么?”

“那你呢,被人遗弃在雪场,差点冻死忘了?”温岁冷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去勾引徐宁桁了,真脏。”

“天才少年徐宁桁,你也不看看你这种小.三的女儿配么?你出生就带着罪孽,臭水沟的老鼠,没有男人你是不是活不了?”

苏青橙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她似乎觉得好笑,但懒得辩解,浪费时间。

她想走,温岁却猛地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掐着她的肉。

温岁冷笑:“你发给裴辰风的验孕棒,是你的吧?四年前,你怀孕了,你害死了那个孩子。”

苏青橙身子一颤,她好像又感受到在手术台冷入骨髓的疼痛,她不愿意去想。

温岁寒意森然的声音偏偏钻入她的神经里:“苏青橙,你比你妈还要恶毒无情,她至少还把你生下来了,你呢,你是一个刽子手、杀.人犯,不过小三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你妈害死原配,你害死你的孩子,棠舟要是知道了……”

“裴辰风才是杀.人犯。”苏青橙冷冷地看着温岁,她脑中的神经抽搐得疼,眼眸含着讥讽,“温岁,你可怜么?所有男人犯下的错,你都只会发泄在女人身上,出轨是不是你父亲的错?你怎么不去对他大吼小叫?裴辰风风流浪荡,是不是也是他的错?既然这么恨,你为什么不去报复他们?”

她看着温岁渐渐苍白的脸色,讥嘲一笑:“差点忘了,你这本事,也就只会欺负女人了。”

温岁怔怔地看着她,手被甩开,盯着苏青橙离去的背影。

她又提高了声音:“苏青橙,你又装什么清高,你敢说你没有暗恋裴辰风?”

苏青橙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也没有回答她,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片漆黑,她背贴着门板,缓缓无力地下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喜欢裴辰风吗?四年前她会承认,因为这个花心浪荡的男人,给过她短暂的温情。

屋内地暖明明很足,但她还是觉得冷,想要裹紧衣服,颤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苏青橙请了假,她坐了大巴车去了下属县城的一个小镇上,尘土飞扬,破败笼罩,灰扑扑是这里的基调。

她手上提了很多东西,有吃的喝的,也有一些女孩子的衣服玩具,敲了一个农家院子的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她低下头,是一个小女孩来开门的,长了张很漂亮的脸,五官精致,瞳仁清晰,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脏兮兮的衣服,她眨了眨眼,说道:“顾姐姐。”

苏青橙鼻子一酸,她问一旁的张婶:“我不是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吗?也给了你们钱了吗?”

张婶有些不好意思:“小白,你也知道在农村,给她穿再好的衣服,她都会弄得又脏又破的。”

张婶说起小惊蛰应该要去上幼儿园的事情。

小惊蛰就坐在苏青橙的身边,她一般两个月来看她一次,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生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傍晚,她就准备离开了。

小惊蛰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抿唇默默落泪,抽泣着叫她:“顾姐姐。”

张婶哎哟了一声,要去抱她:“你干嘛呢,顾姐姐要去赚钱了。”

苏青橙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边哭,一边光着脚、追着许茵车子奔跑的自己,她忽地心防崩溃,鼻子酸涩,眼泪滚落,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着,几近不能呼吸。

她骂许茵无情,那她呢,她们是一脉相承的自私冷漠,不配当人母亲。

苏青橙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准确来说,是裴辰风租的,但他也是有够小气的,傅家小少爷养金丝雀,没送房,没送车,只租了普通公寓。

客厅里,苏青橙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突突作疼的太阳穴,她看了眼乖乖坐在沙发尾巴上的小惊蛰,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她把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小女孩,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她自己,还是个忙成狗的、还没毕业的律所实习女工。

她沉默着,打开了银行账户,看了下余额,得请个阿姨,张婶在村里有多好农活和鸡鸭,根本不可能过来,首先,她得先让裴辰风给她换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给阿姨住,再让他给小惊蛰找个好点的学校。

她抱起了小惊蛰,两人一起看着镜子,她歪了歪头,小惊蛰也跟着歪了歪头。

“像吗?不像。”



苏青橙在洗漱的时候,快速地看完手机上的信息。



黎白也发了一堆,还打了电话,很着急。



“柚柚,你怎么了?裴辰风都联系到我这边来了,我跟他都没联系方式,他找到我男朋友。”



“你怎么去医院了呀,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苏青橙连忙回复:“我没事的,是小惊蛰发烧。”



黎白也在线:“吓死我了,裴辰风那疯样,我还以为你干嘛了。”



苏青橙眼皮颤了下,她没想到,裴辰风还去找了黎白。



她又回:“你快去休息吧,让你担心了,我刚刚工作,没看消息。”



“小惊蛰现在没事吧?”



“没事。”



“你一个人照顾吗?”



“裴辰风和张婶也在。”



黎白有些吃惊:“裴辰风是不是其实知道了,小惊蛰是他女儿啊……他还挺负责的。”



苏青橙面无表情:“想多了,管他知道不知道,他连亲子鉴定都没想去做,你觉得是为什么。”



黎白叹气:“也是,可能是逃避心理,不能把男人想得太好,浪子回不了头,我之前看人说,男人都只想有个爸爸的称呼,却不想真的去做爸爸,他们都不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苏青橙回到陪护房,裴辰风已经躺下了。



她站在门口盯了他一会,情绪复杂,但实在太困了,她就爬上床,男人从身后搂住了她,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变的,以前他几乎不会同意留宿,更过分的是,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召唤她去他的公寓,要么大半夜之后赶走她,要么勉强同意她留宿,就赶她去睡沙发。



算了,也没什么好研究的。



她困得不行,裴辰风还要把她的脸扭过来,堵上她的唇,像狗啃一样,啃咬了一番,然后把她困在他的怀中。



苏青橙声音含糊:“你今晚洗澡了吗?”



裴辰风眉心一跳:“洗了,你嫌弃?”



她笑了下,闭着眼,安心地窝着:“那我要告诉你,我没洗,我从项目现场直接过来的,今天我去了现场,还去了律所,还跑了一下工厂,见了很多人,身上都是灰尘,嗯,还有很多味道。”



裴辰风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描述,薄唇紧紧地抿着,慢慢地松开了她,各自躺着。



苏青橙满意了:“我的建议是,你去沙发上睡。”



没有他,她会休息得更好。



她累了一天,情绪起伏又大,崩溃了又自己治愈,没两秒就睡着了,她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还是要有钱。



如果她没有钱了,没有钱来私立医院,没有钱请张婶,没有钱住得起这样的高级病房,她今天只会更累更崩溃。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比她还要惨,她决不能轻易倒下。



她半梦半醒间,有些冷,她习惯性地卷起了被子,然后又被人一把拽走了被子,她正好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渐渐地,又有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拢住了她。



但是她一觉醒来,就知道,都是错觉。



全部的被子都在裴辰风身上,她冷得抱紧了自己。



她瞪着他自私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昨晚为什么要留下,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用吗?既不会照顾人,也没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裴辰风。”她刚起床,怒意盛然。



裴辰风翻过了身,眸光清明,一点都不没有刚睡醒的惺忪,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他慢条斯理地“嗯”了声,玩世不恭:“怎么了?”



她不像说话了,他却一把将她拽入他的怀中,眸色一暗,又勾着她的唇舌。



她说:“没刷牙。”避开了,眼底的嫌弃谁都看得见。



裴辰风倒是也不生气,又掠夺了一番她的呼吸,他的眼眸就像浸泡在湖水中的琉璃,渐渐变得缱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晨起的阳光格外温柔,他轮廓的线条也变得不若往日那样凌厉,笑得竟有几分男色勾人。



*



小惊蛰已经起床了,她在外面看电视,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腿。



苏青橙问张婶:“护士来过了吗?”



“来了,还有点烧,就担心反复,昨晚后半夜也发烧了。”张婶回答。



“后半夜?你怎么没叫醒我?”苏青橙拧眉。



张婶说:“你都那么辛苦了,没必要叫你,而且……”她抬眸看向了裴辰风,却收到了男人凌厉警告的视线,就没再说了。



其实,她昨晚本来是要去叫苏青橙的,毕竟小惊蛰又发烧了,她普通话也不是特别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拍门,来开门的人却是这个冷漠的裴辰风。



他沉着一张脸,周身气质冷峻,裹挟着冬夜的寒气,对她说:“别叫了,我去看看。”



……



苏青橙还在犹豫今天要不要申请居家办公,但应该是来得及去上班的,谁知道,今天是个另类的修罗场,也不是她自恋,三个男人都来医院看她的女儿了。



祁之正先来的,他还带了一整套的娃娃,进来后,他看见裴辰风,黑眸中闪过了一丝讶异,然后很淡定地开口:“棠舟,你也在。”



裴辰风长腿交叠,神色冷淡,语气寡淡:“是挺巧的。”



祁之正似笑非笑:“我和顾律师在一个项目上有合作。”



裴辰风勾了下唇角,也没再问。



苏青橙跟祁之正本来就没什么,她笑:“祁总,文件我昨晚发您了,您看了吗?”



“看了,没什么问题。”祁之正目光落在了小惊蛰的身上,他笑意更深,“很可爱。”



但是,他眼神闪了闪,这个小孩。



他没说什么,把手里的娃娃递给了小惊蛰。



小惊蛰眨眨眼,笑了下,她很喜欢这种娃娃,奶声奶气:“谢谢叔叔。”



而这时,徐宁桁也推门进来了,他手上同样也带了礼物,他看到一屋子的人,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很自然地只看向了他想看的,苏青橙。



他眉眼温和:“新橙。”



唯有裴辰风黑眸里流淌着暗潮,冷冽似刀锋,听着小惊蛰又甜甜地道:“谢谢粑粑。”



她记得徐宁桁。



祁之正才是最惊讶的那个,脸色微微一变:“爸爸?徐宁桁的小孩?”


048 心动(250钻)



空气寂静,连晨起阳光中浮起的灰尘都似乎停滞了一般。



苏青橙没时间招呼这三人,她看了下时间,便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还要去上班,祁总,您也要去项目现场吧?”



祁之正点头:“我顺路带你去吧。”



徐宁桁抿了抿唇,他似乎有些失望,很坦荡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垂下眼眸,睫毛在眼下投落了阴影,他说:“我今天没事,我就在这边陪小惊蛰吧。”



他朝着小惊蛰伸出了双手,弯了弯唇角。



小惊蛰也开心,乖乖地让他抱。



苏青橙摸了摸小惊蛰的脸,叮嘱道:“那你要乖乖听话。”



她看了眼徐宁桁身上穿的白色衣服,只怕带一会小孩,就要被弄得到处都是脏脏的。



裴辰风神色难辨,也没阻止祁之正。



只是,祁之正在送苏青橙到项目现场后,他就接到了裴辰风的电话。



裴辰风嗓音寡淡:“那天,是你拿走了苏青橙的手机。”



祁之正笑了笑:“那天她落下了。”



“你应该知道她是我的人。”



祁之正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认真:“不说岁岁的脾气不太好,你跟她结婚了之后,你想让苏青橙怎么办?你倒是随时可以抽身,她呢?以前她就喜欢你,你再装作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你当初故意勾着她玩,不就是因为我们发现了她的日记本?”



苏青橙的漂亮足以让她迅速地在这个圈子出名,谁不知道,顾家收养了一个女孩,是许茵姐姐的女儿,但大家心照不宣的便是,这个女孩估计是温岁的亲妹妹。



他们这群恶劣的人,各种给温岁出气,不管怎么欺负苏青橙,她都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绝不低头。



祁之正很多年前,见过苏青橙跳舞。



所有人想象中的乡下妹什么都不会,还非要跟着温岁去跳舞,肯定会出丑,所以,他和裴辰风他们一起去看笑话的。



白天的时候,苏青橙的确跳得很搞笑。



温岁还嘲讽:“丑小鸭,都学了一个学期了,还这个样子,真是不知廉耻,还不舍得放弃,以为自己会变成天鹅吗?”



他们都笑了,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不相信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一个天鹅公主的诞生,需要一个家族几代的努力,她这么晚才接触舞蹈……



但那天晚上,他和裴辰风玩击剑很晚才回去,路过这个培训学校的舞蹈室时,看到了还有隐约的灯光亮着,他还以为会是温公主,两人便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是苏青橙。



空荡得只有她一人的舞蹈室,她背对着他们,头微仰,一圈圈地旋转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很快,眼前也看不清别的,唯能看见她那皎洁的、雪白的天鹅颈,她没有丝毫白天的笨拙,也没有表演的匠气,就只是在抒发她内心的情感。



他忽然就信了她最早的解释,说她跳舞只是因为喜欢。



他也信了,有人生下来就是老天赏饭吃的。



再后来呢,他就不舍得再欺负苏青橙了,其实,大人的事情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他们这群人是挺无聊的,还猜测过苏青橙会喜欢什么类型,有人说徐宁桁,因为看见苏青橙跟徐宁桁走得近,她好像还跟徐宁桁告白过,有人说裴辰风,因为她就喜欢抢温岁的东西。



直到,他和裴辰风发现了苏青橙的日记本。



写满了她的少女心事。



她一开始是对徐宁桁有好感的,后来,她却渐渐喜欢上了裴辰风,她自己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裴辰风脸上的神情始终很寡淡,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却面无表情地撕了她前面说她喜欢徐宁桁的那几页日记。



这本日记后来还在他们学校里流传,苏青橙成了笑柄,不自量力的癞蛤蟆村姑,她的少女心事被人踩得细碎,还被人用脚狠狠辗轧了过去。



祁之正没干过,那干的人,就只能是裴辰风,亦或是他给了温岁。



温岁被宠坏了,做出这种践踏人自尊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祁之正回过神,他还是很认真:“棠舟,苏青橙很认真地生活了,她妈妈做了再多的错事……”



裴辰风语气淡淡:“跟她妈妈没关系,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



“交易总有时间结束的。”



“之正,你现在来当好男人是不是有点晚?”裴辰风唇畔挂着讥讽的笑意,“看来,你也心动了?”



祁之正笑了下:“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想拥有倒是真的,前提是,她的那个孩子不能是裴辰风的。



*



温岁的邮箱最近一直收到匿名邮件,说苏青橙的那个孩子就是裴辰风的,今天又给她发了那个小孩的住院地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做这件事。



但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温岁在看到徐宁桁抱着小惊蛰的时候,她快速地走了进去,失声道:“徐宁桁,你怎么会在这?你也知道这个孩子?”



她心里的火气旺盛:“你知道这是棠舟的孩子吗?”



徐宁桁脸色淡淡。



温岁深呼吸,她勉强维持住了平静,一会又开始落泪:“你现在都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的情谊,徐天才,还是我先这么叫你的,苏青橙来了就都变了,她妈妈抢了我妈妈的东西,她又抢了我的东西。”



徐宁桁说:“岁岁,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别再看她了,你拥有的东西比她多多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偏心了,你的心偏向她了。”温岁说。



她无力地坐在徐宁桁的身边,轻声道:“我也想不去看她,可是她就在我面前,爷爷喜欢她,你喜欢她,就算我愿意放过苏青橙,那她呢?她一直在抢我的东西。”



温岁胸口沉沉起伏:“我看到爸爸的文件了,他修改了遗嘱,他要把家里的财产分给苏青橙,凭什么?顾家是靠我妈妈和舅舅的,凭什么让她们拿到!”



而另一边的苏青橙,也再次接到顾阳的电话:“柚柚,想想小惊蛰,想想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岁岁身上有温家的残忍。”



她说:“我有个要求,我要顾家公司的股份,合同我来写。”


049 钓你



这个圈子里的贵妇就没有喜欢许茵和苏青橙的,她们俩都是众人眼中的狐狸精,所以,早就叮嘱了自家的小孩,碰谁都不能碰苏青橙。



而苏青橙又跟徐宁桁、裴辰风两人不清不楚的,就算是出了名的漂亮妩媚,也没有多少男的真的敢去追她。



裴辰风当初跟苏青橙扯在一起,在圈里很多人看来,或许只是赌一口气,气一下温岁,其次就是,男人间的胜负欲吧,隐约有传顾,苏青橙以前还跟徐宁桁在一起过。



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就看到徐宁桁留在国内,又多次出现在苏青橙身边,还有人看到祁之正跟苏青橙一起吃饭。



反倒是,裴辰风没怎么出现在她身边。



裴辰风除了忙工作,剩下的时间都在陪温岁。



温岁那天跟徐宁桁聊天完之后,就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徐宁桁说了那么多,她牢牢地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岁岁,当你什么都想要,你最后什么都会没有的。”



那时,她看着徐宁桁眼泪一直流,她抱住了他:“你现在都不叫我岁姐姐了吗,以前你还会说,不要当我弟弟,还喊我妹妹。”



徐宁桁脸色淡定平静,推开了她,语气更是温和:“所以,喊你岁岁,没喊你温岁,只是,每个人都要想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温岁当然什么东西都想要。



但她想了下,她现在最想要的是,抢回裴辰风,让苏青橙一无所有。



她不贪心。



所以,她这段时间,有时间就去找裴辰风,不是吃饭,就是陪他工作,剩下的时间两人一起逛街买东西。



温岁办了那么多场巡回演出,因为家世和美貌,在网络上也有点名气,粉丝自然不少,她跟一个英俊的男人天天逛街买东西,也被人拍到了。



粉丝都是狂喜羡慕加祝福。



“这个男人有点帅气啊,看起来有钱又有气质。”



“而且出手很大方,买了那么多东西,刷卡都不带眨眼的。”



“报!这个男的是干投行的!家世跟我们岁岁很般配啊,长相也超级般配,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又是吃狗粮的一天,仙女找到了她的王子!希望王子要好好珍惜我们岁岁公主呀。”



网络上还有一张流传很广的图片,因为氛围感实在太好了。



长街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冬雪缓缓地落下,雪花在昏黄的光线中轻轻地旋转着。



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车,温岁穿着黑色的丝绒裙,外面随意地披着黑色的狐狸毛披肩,皮肤白皙,身段婀娜,她刚从车子里出来,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替她撑着伞,她笑着搂住了男人,吻在了男人的喉结处。



就问,谁看到了这图,加上两人的背景人设,会不想磕CP呢?



温岁很满意,因为最近裴辰风都没去找苏青橙了,她很享受这种,在无形中赢了苏青橙的快感。



这天,温岁在裴辰风的办公室里玩手机,她们的小群里正在说苏青橙。



“祁之正刚被他妈妈收拾了,因为他妈知道,他好像对苏青橙起了心思,不知道苏青橙进律所的事情,有没有他帮的忙?”



“肯定有的吧,不然苏青橙哪里有那个本事?”



“祁之正连手里的项目都介绍给了苏青橙,男人一旦被诱惑,真的是……”



“还是岁岁好,而且,傅少爷才是真爱她,爱了这么多年的深情,岁岁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弄来,他就是岁岁的百宝箱。”



温岁抿了抿唇,深情吗?深情的人会这样么?



可是,她身边的男人好像都这样,更多的男人比裴辰风渣多了,坏多了。



裴辰风是她身边大多数人都会夸赞的好男人,他们说他爱她无法自拔,为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他们说,当初她赌气离开后,他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暴瘦了很多斤,几乎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想,这也不重要了。



棠舟跟苏青橙这段她可以原谅,因为,她也跟别人在一起过。



温岁想到这,拿着手机走到了裴辰风的身边,笑着问:“祁之正是真的想追苏青橙吗?他家里不是想让他娶一个对家里有帮助的女人么?他找了苏青橙,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心里虽然恨爸爸要分财产给苏青橙,但她找了舅舅,舅舅说,她爸爸不会的,只是拿这个骗苏青橙,何况,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她爸爸把顾家的东西分给许茵母女俩。



裴辰风按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抿着唇,目光依旧盯着屏幕,浏览着文件,嗓音淡淡:“祁之正?他怎么了?”



“陈桑跟我说,祁之正被他妈妈骂了一顿,他好像昨天又跟苏青橙吃饭了,被陈桑家里撞见,就告诉了祁家。”



温岁见裴辰风眉间神色冷淡了几分,便笑着问:“你舍不得苏青橙?”



裴辰风没说话。



温岁又道:“你以前答应过我的,我愿意回来,你就会跟苏青橙分开。”她有心试探,声音里便多了几分悲伤,“你是不是,觉得她为你没了一个孩子,所以你觉得对不起她,还在乎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



只可惜,裴辰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轮廓线条冷硬,黑眸淡漠,嗓音也平静:“你想多了。”



温岁轻轻地舒了口气,他还不知道,她从后面抱住了裴辰风。



“棠舟,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你答应过我妈妈……”



裴辰风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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