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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杨老太不干了陈佩杨老太无删减+无广告

今日惊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中间空可不好补。“妈,我中午不在家吃,以后每月,我交四十斤面吧。”交具体粮食,她还能想法子从别处弄些,要是交粮票,他吃饭可就真成问题了。面?细面还是粗面?这可得说清。被全家人盯着,陈响不能太过分,咬牙吐出一句话,“五斤白面,十五斤玉米面,二十斤高粱面。”没有多好,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杨老太点头答应了。陈明不在,等他回来再说,陈荣定额本来就在她这。王莲一脚踢飞小板凳,“陈阳,谁让你不跟我商量就说的,咱家哪有这么多吗,我就问你?”这两口子还在继续吵。众人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看。陈阳可不惯着,“一月定量,你二十五斤,我三十五斤,拿出五十斤,绰绰有余。你要不往娘家搂,咱还能天天下馆子呢!”“你——”王莲飞快看了眼这边,他答应过不在陈家提这个...

主角:陈佩杨老太   更新:2025-05-14 18: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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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佩杨老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杨老太不干了陈佩杨老太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今日惊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中间空可不好补。“妈,我中午不在家吃,以后每月,我交四十斤面吧。”交具体粮食,她还能想法子从别处弄些,要是交粮票,他吃饭可就真成问题了。面?细面还是粗面?这可得说清。被全家人盯着,陈响不能太过分,咬牙吐出一句话,“五斤白面,十五斤玉米面,二十斤高粱面。”没有多好,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杨老太点头答应了。陈明不在,等他回来再说,陈荣定额本来就在她这。王莲一脚踢飞小板凳,“陈阳,谁让你不跟我商量就说的,咱家哪有这么多吗,我就问你?”这两口子还在继续吵。众人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看。陈阳可不惯着,“一月定量,你二十五斤,我三十五斤,拿出五十斤,绰绰有余。你要不往娘家搂,咱还能天天下馆子呢!”“你——”王莲飞快看了眼这边,他答应过不在陈家提这个...

《重生七零,杨老太不干了陈佩杨老太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这中间空可不好补。

“妈,我中午不在家吃,以后每月,我交四十斤面吧。”

交具体粮食,她还能想法子从别处弄些,要是交粮票,他吃饭可就真成问题了。

面?细面还是粗面?这可得说清。

被全家人盯着,陈响不能太过分,咬牙吐出一句话,“五斤白面,十五斤玉米面,二十斤高粱面。”

没有多好,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杨老太点头答应了。

陈明不在,等他回来再说,陈荣定额本来就在她这。

王莲一脚踢飞小板凳,“陈阳,谁让你不跟我商量就说的,咱家哪有这么多吗,我就问你?”

这两口子还在继续吵。

众人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看。

陈阳可不惯着,“一月定量,你二十五斤,我三十五斤,拿出五十斤,绰绰有余。你要不往娘家搂,咱还能天天下馆子呢!”

“你——”王莲飞快看了眼这边,他答应过不在陈家提这个的。

宋玉华惊叫:“王莲,你的工资和粮票还要给娘家?天呐,这娘家也太不要脸,太吸血了吧!”

“闭嘴,我娘家怎么样,用得着你说,你算老几?”王莲最看不得宋玉华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别人都不好,就她清高,就她高人一等?

宋玉华可不是个受气的,“我就说,就说,都是家里的人,你把婆家东西往娘家送,就是在抢大家的东西,谁都能说你。王家吸血,养出来的也是个吸婆血的闺女,哼!”

“你——”王莲气的还想来动手,陈阳一把钳住她胳膊,“大嫂说的没错,你是我们陈家的媳妇,吃喝在陈家,就该吧工资和定额都交上来。冬冬和小会吃什么喝什么?”

男女力气悬殊,陈阳的力气更大,王莲根本挣脱不了,转头撞进大家谴责的目光里,她开始呜呜哭起来,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的工作是娘家给的,当初根本就不让我带着出嫁,我好说歹说,答应每月给一半工资,一半定额他们才松口。否则这日子过得紧巴巴,你们以为我想?”

“呜呜呜,我干脆不活,死了算了,都别拦我!”

陈阳这次一点劝得意思都没有,他心里早就对老丈人家不满了,每月就要给出去一半的钱,谁不肉疼?

还有他妈上次说得对,他们每月给粮食又给钱,结果一看天黑,就赶人,连口饭都不让吃,还有冬冬小会在王家那次,去了不让吃鸡蛋,中午只喝稀的,到吃晚饭点,又巴巴送过来。

一次两次,他还能劝自己是无心的,可次次都如此,他心里怎么能好过。

干脆趁这次妈要粮票,逼王莲把断了给娘家的工资,以后他们也能宽裕一些。

而且他们两口大人,两口小孩,交五十斤粮食,着实不算多,要是算上吃肉吃鸡蛋,可能还不够。他完全不亏。

杨老太完全没有开口劝的意思,就看着他们哭得闹得,事不关己。

她才不管钱从哪来,粮票从哪来,反正一个月就给她这么多,不给她就撵人,其余自己想办法,与她无关。

陈阳想让她去对付王家,想得美!

她跟自己儿子要养家费,合情合理,跟别人要不着。

眼见王莲泪水都快哭干了,也没人来拉拉劝劝,一抬头,顿时傻眼,人呢?

人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杨老太已经回屋,其余人也该干嘛干嘛去。没人搭理他们。

王莲气恼往陈阳身上砸,“都怨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陈阳大声一吼,把王莲吓得不敢再大声。


刚喊完,应景的陈荣当闺女的也回来了。

杨老太的儿女都在身边,留宋玉华气的干瞪眼。

陈响单位离家远,他一直中午不回来吃饭,早上离开时,反复叮嘱过宋玉华,让她去接孩子。

天天一直都是杨老太管,她一直没当回事,现在眼看杨老太真不管,她要是不去,天天真在那扔着,想到晚上陈响回来,那黑沉沉的眼神,她就心里虚。

宋玉华气冲冲的哼一声,出去接儿子。遇上陈阳王莲两口子回来,拽上他们一块去。

王莲:“大嫂,这口气你真能忍得下?遭到这种婆婆,咱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瞧瞧,天底下哪找得出连亲孙子都不管,这么狠心的奶奶的,我真是,看见她那张老脸就生气。”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杨老太。

宋玉华立刻摒弃前嫌,和王莲一块声讨起来,“可不是,真是半点都靠不住,还指望以后让咱们给她养老,她想到挺美。等老了,我隔着大门就给她扔出去,爱死哪死哪去。”

“对对对,看这老东西怎么嚣张。不过,最要紧的还是眼下,你说大哥天天工作那么忙,单位又远,要是一直这么送天天,多耽误事。还有大嫂你,本该在家里享福,却大中午的还要出来接孩子,这时间长了,脸都晒黑了,可怎么办呀。”

王莲句句不提,却又句句意有所指。

宋玉华一听,是啊,自己要是晒黑了,不漂亮了,还怎么去见他?

不行,不行,不能晒黑,得赶快想个办法。

陈响单位远,实在回不来,还是得在陈家其他人身上想办法,想来想去,最合适的还是杨老太。

宋玉华崩了脸,不行,她今晚非得治治这个老东西不可,孙子必须接。

王莲朝陈阳眨了下眼睛。

成功了,让宋玉华出头,他俩就等着在后头分好处就行。

杨老太要蒸馍,把老大老二媳妇,和陈荣叫过来,一块揉面。并声明,不来干活,一会不让吃饭。

这让宋玉华捏着鼻子,不得不来。

本来也叫陈明了,但他挤在女人堆里实在不方便,宋玉华王莲同意,把他赶走了。

杨老太推他和陈有国去捡柴火。

宋玉华找事可以,但现在还等着吃饭,不能找事,只能王莲酝酿酝酿开始上。

哪知刚开了个头,

“老二家的,出来!”

“我知道你们都在家,都给我出来!”

外面的声音有些凶,两个儿媳妇一时没听出来谁,但杨老太打交道一辈子的人,一个响动就知道是谁。

陈有国他娘,陈老母!

陈老母头上挽发纂,灰色的斜襟布衫,肥大的裤子缠着束腿带,下边踩着一双三寸小脚,拄着拐杖,来了。

“杨兰英,你看看今天几号了。养老钱怎么回事?不打算给了是不是?”

每月陈有国发工资,十号下午,杨兰英准让儿子去给陈老母送养老钱去。雷打不动,这些年,不管陈有国工资多少,陈老母的五块,从来没少过。

但这月,没了。

今天已经快二十号,陈老母再也坐不住,哪怕已经好些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还是一瘸一拐来了。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好了,让您大儿子养老,怎么又来要养老钱?您老糊涂了?”

杨老太双手抱臂,指挥儿媳妇和闺女,揉面不要停。

“你少给我拐弯抹角。陈有国呢,让他给我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这个老娘是不是真不打算养了!”


“陈阳,陈明,把你爸和奶奶送出去!”杨老太直接吩咐。

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也没有先上前。

杨老太一眼刺过去,“快点!不想待一块滚出去!”

这俩一激灵,立刻架起陈老母往外走。

吓得老太太吱哇乱叫,“反了反了,你要干什么?老二家的,你不是人!”

“杨兰英,你住手,拿了钱还不行,还要赶走我娘?”陈有国火冒三丈,却根本拦不住。

眼看陈阳和陈明不好对陈有国动手,杨老太反手一根烧火棍打过去,陈有国为了躲开,后撤一大步。

“你干什么?快拦住你妈,他疯了!”

陈有国想叫后援,但在对付奶奶上,几个儿子儿媳却一致的团结。

陈阳:“爸,你就去伺候我奶奶吧。”

“啊,对,爸,家里有我们,你别操心。”陈明跳起来喊。

陈有国一把夺过烧火棍,杨老太下边一脚朝他命根子上踢,吓得他赶紧松手躲避,这下真退到大门了。

杨老太伸手啪关上破板大门,“给你娘养老,当大孝子去吧。”

“杨兰英,你个搅家娘们, 不得好死!”

他在门外咬牙切齿,不少街坊邻居端着碗出来瞧。

门边坐着的老太太更是起不来身,一擤鼻涕,呜呀呀开始了,

“遭到这不孝的儿媳妇呀,连养老钱都不给,我走这么远来了,一口饭都不给,一口水都不让喝,我这条老命啊!”

“娘,你,别哭了,都怪儿子没本事!”陈有国愧疚得很。

都怪他什么都没有,现在还被搅家娘们赶出来,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他不能让娘吃饱喝足,他不孝!

陈老母抬手,直直对陈有国脸上扇,“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养你什么用?被媳妇赶出来,脸都丢尽了!”

“娘,娘,我,我养你,我一定会养你的,我给你端茶倒水,我天天伺候你。”他连忙作保证。

但陈老母根本要的不是这些,“我用得着你伺候,笨手笨脚顶个屁用,你有钱吗?一分钱都没有,嘴上孝顺有什么用?”

“快给我拿钱去,敢不给我拿钱,我就闹到你厂里去,我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陈老母恶狠狠下通知。

陈有国心寒,难道他还比不上钱吗?

此时瞧热闹的已经远远聚了一堆,“这老陈家的,真不给老婆子养老啊?”

“看不出来,杨大姐平时挺和气,背地里这么刻薄她婆婆?”

墙头上,杨老太踩着小板凳露出头,“都来看看呀,瞧这偏心老婆子是怎么拿捏她儿子的。哎呦,真让人笑掉大牙。”

“当初我一进门就把我们赶出来,连根柴火棒都不给分,现在住的家,盖的房子,全是我自己盖起来的。这老太婆当年跳着脚让我们滚,说不指望我们养老。”

“却从十年前开始,又跟我要养老钱,一个月,五块!我给了你十年!你个老东西!”

“你牙都掉光了,一年五六十,十年六七百,能吃嘴里几块钱?全贴补他大儿子房里了,心偏到那胳肢窝!”

“还有脸来跟我要钱?你问问你儿子 ,钱都给谁了?”

“行老太太,要你儿子养老,去吧。让陈有国从今天开始,天天给你端屎倒尿,好好孝敬你。你真是好福气呦!”

陈老母在陈有国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来,撩起眼皮子望着墙头上的杨兰英,扯开嘴角,

“人在做,天在看,儿学爹,女 看娘,今天你不给我养老,到你老了,你下边的儿女也不管你!不信你走着瞧,老天有报应!”

哼,报应?

她上辈子老老实实孝顺婆婆,照顾儿孙,老天没见给她一份福报。气死在床上,没一个孩子心疼。


陈阳和陈响再次道歉,在陈有国的威压下,低眉顺眼的,不见一点平常的凶气。

被打过的陈明和陈荣,也识时务的很,立刻过来也表态。

好一会,杨老太仍旧没个好脸色,陈有国不高兴了。

“差不多行了,孩子们都知道错了,你还要怎样?”

“难道非要他们都去睡大街,你才满意?”

呵,终于沉不住气了。

杨老太:“要想住,行啊,交钱吧。算是你们的租金。咱们亲母子一场,友情价一个人每月五块。冬冬和小会,可以俩孩子一共五块。”

“往后,家里衣裳自己洗,缺衣服自己买,买不起就光着。家里做饭轮流来,一家一天。有本事别在家吃,在家吃就给我做。”

“陈明和陈荣也一样。”

“啊?!”两人苦着脸,他们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连自己都过不明白,“我们也交钱和做饭?我们哪会做饭啊?”

“那就滚出去!”杨老太丝毫不讲情面。

陈阳和陈响神色各异,虽然他们都有工资,但每月十块,十五块,可是笔大开支。

再说,住自己亲爹妈家还要交钱,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两人暗暗瞟向陈有国,让他出言制止。

陈有国没有看到他俩眼神,但也忍不住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满脸凌厉,“闹够了没有?”

杨老太啪一声,比他更大声也拍在桌子上,“是你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一屋子人都说懵了。

“一家十来口人,这些年没交过一分钱。我管他们吃,管他们喝,管他们穿衣打扮,老大娶媳妇下聘礼,老二娶媳妇生俩孩子,这钱都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攒的。”

“这么多年,咱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你每月只交一半工资,就让我苦苦支撑一大家子花销,我每天上班累一天,还有给你们姓陈的当牛做马。”

“陈有国,你的钱都给谁了?你闹够了没有?!”

胸前这口郁气终于喊出来,杨老太一把掀翻桌子,砸陈有国和陈响腿上,这俩才是真黑心肝的狗杂种!

乒乒乓乓,大家跳起来躲开,西屋自己玩的冬冬和小会,听到声响大哭起来,一时间,陈家热闹得很。

陈有国眼神发虚一瞬,躲开后立即跳过翻倒的桌子,抬手对着杨老太要落,“你这老婆子搅闹得全家不安生,欠收拾!”

陈家几个儿女也惊住了,父亲平常话少老实,在家中当家也是讲道理的人,孩子都少动手指头,更别说动手打母亲,这么多年没有过。

今天,这?

杨老太看陈有国抬手过来,她非但不躲,甚至连抬眼都没有,脚下一动,将小板凳踢到陈有国脚前。

陈有国只顾着来打人,根本没注意脚下,几个孩子倒是看见了,想出声提醒但已经晚了,

陈有国踩到小凳子腿,脚下不平,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杨老太伸手照着那张老脸扇去。

下一秒,咕隆咚咚,陈有国撞到身后侧翻的桌子,陈响伸手去扶还没伸过去,他就因为惯性,膝盖一弯砰地跪在了地上,正好对着杨老太的方向。

杨老太还想再补两巴掌,但反应过来的陈家儿女已经拦住了她。

“妈,妈,消消气,别打了。”

“我们交,交钱还不行吗,我发了工资全给您,别打了。”小女儿陈荣见情况不对,立刻表态。

再打下去,家就真没法过了。

但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杨老太两辈子郁气在胸前,此刻燃烧的正旺,根本停不下来。

“狗艹的陈有国,还想跟我动手?”

“我这二十年,帮你伺候老娘,养你不知道从哪个粪沟里弄来的俩孩子,又给你生四个孩子,养大成人,成家立业,前前后后一片忙活,伺候你们姓陈的二十年,你有什么脸跟我逞凶?”

“二十多年了,陈阳今年都有22,你每月给我只交三十块钱,这些年,你的钱都哪去了?我看真正不想过的人是你,我明天上街问问去,看你一年好几百便宜了外边哪个臭婊子?!”

“杨兰英,你胡说八道!”陈有国从陈响陈阳的阻拦中,伸出手指着杨老太,一双眼睛恶狠狠藏着凶。

“我陈有国行得正坐得直,臭娘们不讲理,大晚上搅闹全家不安生,不想过你就滚!”

陈响和陈阳连忙架住陈有国往另一个房间去,“爸,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陈荣和陈明也抱着杨老太,“妈,歇歇,歇会。”

但杨老太听这句话更加气炸,跳着脚一把操起茶缸隔老远砸过去,

“陈有国,我操你祖宗!”

“该滚的是你这个鳖孙王八蛋,这是老娘的地盘!”

“再敢跟我叫一句,老娘脸给你扇烂!!”

这声狮子吼传出二里地,别说陈家,周边邻居都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也勾起大家久远的回忆来。

“是啊,这以前还是老杨家的庄基地。”牛老汉提着烟枪,本来跟家里人一块正听陈家吵闹,听到这,叹了一声。

现在是泉河市,可解放前,这个地方叫泉河县,只是个破落的小县城。当时这一片还都是村里的庄稼地。

老杨家原配生了杨兰英姐弟二人,只是生完没多久就死了。

后来杨家再娶,杨兰英就带着弟弟在后娘手里讨饭吃。这片地就是杨兰英为兄弟争取过来,本打算以后给兄弟盖房子娶媳妇用的。

可她好不容易把人带大,兄弟参军,一走不返,了无音信。

当初杨兰英被继母和继兄弟赶出来,向来低眉顺眼好脾气的少女,提着菜刀放继母脖子上,才分来这块地。

而陈有国在家行二,陈家只有一处地产,陈母给了陈老大,跟着陈老大过。陈有国结婚后就被大哥赶出来,来到这里安家。

先盖了两间草屋,后来换成土房,在慢慢地,孩子多了,又加盖起西房,有了如今的陈家。

算起来,这可不就是杨老太的地盘嘛。


“这些知青都在这坢住着咧!”包头巾的李家沟大队,大队长将杨老太带到一处一户土窑前。

陈杰这会不在,说是跟人一块去外边驮水了。杨老太坐在院里等他。

这院子收拾的再利索,也掩盖不住破。

这里的人都在土沟沟里开窑洞住,这知青点就跟寻常人家院子一样,甚至比当地人家的还要破些,窗户棱条都没有,看女知青进出的那屋,窗户还是用报纸糊的。

这冬天哪能挡着住寒?

现在已经三月了,在泉河市,陈家人都穿毛衣厚褂子,在这里,却都还穿着小棉袄。

杨老太摸了摸自己带来的两个包袱,也不知道老四现在穿的是什么。

她这次带的都是单衣服,看这天,恐怕现在不能穿。

陈杰和另外一个男知青,跟着村里老伯去王家窑打水 ,刚进村,就听说母亲来了。他飞快往知青点跑。

果然,黄扑扑的小院里坐了个熟悉的身影,“妈?!”

话一出口,惊喜中带着隐隐的哽咽。

让说的人和听得人都红了眼。

“老四,回来了,快坐下歇歇,累不累?”

陈杰鼻子更加酸,说不出话,胡乱摇摇头。眼神在杨老太身上,一刻都不舍得挪开,还是不敢相信,妈竟然真的到这里来看他。

像是做梦一样。

杨老太仔细看着儿子,同她模糊记忆里相差甚远的四儿子,黑了,也瘦了,这手也糙了,指节上还这肿着,那是冬天生的冻疮。

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四在家顶多也就是喂喂鸡鸭,砍砍柴,来到这里,还不知受了多少苦。

“妈,别哭,我挺好的。”

陈杰缩回手,扯出袖子为母亲擦眼泪。

“家里还好吧?您怎么有空来?”他不会安慰母亲,只能干巴巴扯开话题。

杨老太吸溜下鼻子,“他们都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我听说连吃水都困难。”

她刚才已经问了女知青,这里干旱,井里都打不出水,除了夏天,其余都要到二十里外的王家窑驮水回来。

喝一口水不容易,平常洗漱用水更是省到极致。

陈杰笑笑安慰母亲,“没有这么夸张,我们一星期去驮一次水,水缸水桶都是满满的水,够吃喝的。”

正巧,这时驮水的驴车回来了,陈杰让母亲坐下,自己去帮忙。

将驮回来得水都倒进屋里大水缸里,剩下还有两桶水放旁边。

每到这一天,知青们才舍得多舀两瓢水,洗洗涮涮。

晚上,知青点还是稀饭配红薯干,不过因为有杨老太在,陈杰向村里人借了俩鸡蛋。

杨老太见此,拿出包里没吃完的大葱,炒了一盘,香滋滋油汪汪,让大家不由耸动鼻尖。

但知青们都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知道这是陈知青给母亲开得早小灶,都没有动的想法。

陈杰又将馒头篮子推到杨老太跟前,“妈,这是我们跟当地人学的菜团子,用的是我们 自己种的菠菜,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知青点好不容易来个人,都是年轻孩子,看杨老太的目光都很亲切,像看自家长辈一样,没人因此有意见。

杨老太尝了一个,连连点头,“好吃,比在蒸的菜团子都好吃。谢谢你们给大娘吃,对了,老四快去 ,我那包袱里还带了烙饼。拿出来让大家尝尝。”

从家里出来前,她烙了一大沓饼,和一捆葱,作为路上干粮,都还有剩余。

女知青们已经很久没吃到纯白面烙饼,闻着香味有些馋,但也没有坏了规矩,三人分一张,拿了杨老太两张,尝了尝味,便不再伸手。

至于那盘鸡蛋,杨老太夹了一筷子,全哄着让陈杰吃了。

吃着熟悉的炒鸡蛋,陈杰心里酸酸的,这世上,真没有比吃着母亲做的饭,更让人幸福的了。

饭桌上,杨老太特意多看了三位女知青两眼,眉眼端正一般,没有长得多出挑的,而且在这地方待久了,头发都是干枯发黄,面貌黄扑扑的,衣服多以灰黑耐脏为主,更没时间打扮。

想起前世自己无聊时,在手机上听故事,好多讲七十年代的男女知青们怎样怎样,虽然很多很夸张,脱离现实,但来到这她还是忍不住瞧一眼,儿子这个知青点有没有所谓女主?

扫了一圈,发现都不像。

她们都是规矩不惹事的好姑娘,没有争来抢去的,包括几个男知青,也都很有担当,干活也勤快

也是,那些广播里的男主,女主,即便下乡也都是在山清水秀的村子,天天有鸡有肉,比城里人过得还好,就是奔着搞对象去的,哪能真来这贫苦的地方。

吃过饭,陈杰拜托女知青们腾出一个地方,安排杨老太在女知青屋一块睡。

“没事,妈身体好,不累,还想跟你说说话。”

其实坐了一天两夜火车,她腰都快要断了,但她还是想抓紧时间跟儿子说说话,一共请了一周的假,除去路上功夫,在这待不了多长。

“家里现在攒下来钱,我听说过不久铁道上要招装卸工,你愿不愿意回去?”

“铁路上?妈你怎么知道的?铁路要招也是铁路子弟才能去吧,我们轮不上。妈你别花钱了,我在这挺好的。”

陈杰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铁路招工现在还没音儿,是杨老太上辈子知道的。

牛老汉是铁路工人,但他家儿女们都年龄大有工作,不用操心,也就没多关注这次招工。

还是后来招完后,杨老太在厂里听闲话说谁谁家孩子,去铁路上班了。但那时,即便她想为四儿子争取,也晚了。

如今,卖陈佩工作,牛老汉欠她个人情。她就打算好了,要让牛老汉将陈杰带进铁路去。

而且陈佩是个事精儿,还有陈响和陈有国对她也护,她要是直接把陈佩工作抢过来给老四,这爷三闹起来,绝不善罢甘休。

还有下边临时工的老五,和还没工作的老六,也得指着她骂偏心。

那样,就真把老四架在火上烤了。

所以,她想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

而且,供销社工作好是好,售货员却是女同志多,陈杰本来就嘴笨,去供销社和一堆人打交道,还是女同事打交道,他估计得憋屈死。

还是铁道好,以后混成正式工,站住脚,结婚后孩子上铁路学校,以后毕业也直接进铁路,子子孙孙都不用愁了,一劳永逸。

“老四,你觉得呢?”

杨老太以为老四听见这个话,肯定会开心,然而,

“妈,那三姐呢?三姐工作没了,她回来怎么办?”

陈杰想到的首先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杨老太心中无奈叹一声,真是傻孩子。

“你三姐反正又不是咱家的孩子,我将她抚养长大,已经仁至义尽,她非要跟男人走,我拦不住,只能随她去了。”

“可是,”陈杰有些犹豫,爸很喜欢三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从小对三姐比对他们都好,他小时候看见过好几次,爸偷偷带着三姐去买东西吃。

还有之前说亲相看,妈觉得人不错,爸认为那家工资低,家里住房还小,舍不得让三姐婚后受委屈,没同意。

可见,爸对三姐真心疼爱。

现在妈直接卖了三姐的工作,相当于斩断了三姐的后路,爸一定会生气的。

爸一生气,家里肯定不安宁。

他没什么想法,就想一家人好好的,哪怕自己不回去就行。

如果妈卖三姐工作,是为了给自己凑工作钱,那他即便回去了,也会良心不安。

只要爸妈心里惦记他,没有忘记他,他就是一辈子不回去,也不会伤心。

就像现在,妈愿意大老远来看他,他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杨老太轻推了他一下,“说你笨,你怎么这么笨。”

老四就是太懂事,事事为别人考虑太多,为自己想的太少,才会让兄弟姐妹都觉得他好欺负。

可这样,是要吃亏的。

陈杰笑着摸摸头,没说话,其实他觉得笨点也没什么,家里有大哥,弟弟妹妹聪明就够了。

“你别多想,跟陈佩没关系。”杨老太可不想让他心里落下心结。

“当年,我指望你爸给你这找工作,结果他一直拖,其实背地里,他早把家具厂的名额给了你堂弟。”

“你爸心里,估计就没打算让你留下。这个老东西,自己亲孩子不管,倒巴巴跑去别人家跟条狗一样献殷勤,我呸!”

陈杰张张嘴,虽然因为此事,自己当初也有点不开心,但他没有怨陈有国,他觉得爸肯定有苦衷。

而且那毕竟是生养他的亲爹,当儿子的怎么可以生亲爹的气。

“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给你留意着机会,一直攒着钱。你别想那么多,这都是你应该得的。”

“当初你大哥上大学没上完,回来要进广播站,也送过钱送过礼。”陈响大学没读完,学校就闹起来,停课了,他便跑了回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你二哥当年是招工进火电厂的不假,但他文化水平低,排最后一名,最后为了留下,我给人家包了一百块大红包。”

这事,杨老太以前就没提过,陈阳还一直以为他自己是凭本事挣的工作呢。

“你三姐就更不用说了,我当年在车间样样拔尖,熬那么多年,终于能评四级工,结果为了你三姐,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别人。人家现在是我组长,样样比我高一头。”

她组长的男人就是供销社的主任,后来又送过去三百块钱,才有了陈佩的工作。

陈杰疑惑,“妈,当时三姐不是考进去的吗?”

当初那里新开了供销社点,要招工,陈佩去报名考试,考上的工作呀。

杨老太翻个白眼,“就她?考十五分?考茅坑里去。”

当时上边有名额,那个主任又填了一张试卷将十五分的换下来,这才顺理成章的“考”进去。

她后来还将那十五分拿回来给陈佩看过呢,那丫头虚荣的很,将十五分撕个稀碎,转头宣称是自己考上的。

她当时顾及姑娘家面子,也这么对外宣称。

没想到,陈佩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杨老太摇摇头,再次落到陈杰身上,“所以家里兄弟姐妹都花了钱,为你花也是应该的。”

陈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第二天,陈明请了假,带杨老太去附近转转。

这里是陕北,入目全是高低不一的黄土沟坡,已经三月了,见绿的却不多。

“妈,小心脚下。”陈杰带母亲上了一座较高的山坡。

从这里能望很远,高高低低的黄土高坡外,仍旧是看不到尽头的土坡,黄扑扑,灰蒙蒙的,见不到绿。

三月的风仍旧带着凉意,杨老太头上包了头巾,虽然走的累,但站在这,顿时觉得心都打开了一样,分外敞亮。

她深呼吸一口,好像整个人都轻快了。

陈杰也很开心,这次见到母亲,他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在家里,妈是大家的妈,但在这里,兄弟姐妹都不在,妈是他一个人的妈。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满满的。

“妈,可惜现在野草还不多,您要是晚十天半个月来,我给你摘野菜吃。”

“不过有野菜团子,您多吃点。”

“这野菜团子的野菜,还是村里大婶给的,他们在地窖里,能放好久。”

杨老太:“妈在城里想吃什么都好办,倒是你,多吃点菜,光干嚼窝头,容易吃出毛病来。”

母子俩你一句我一句,陈杰觉得,过去二十年都没有今天,和母亲说的话多。

中午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供销点,杨老太还买了两斤豆腐。准备回去给四儿子煎大葱豆腐。

这是陈杰小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

“幸亏妈在县上,跟人换了豆票票,要不然还买不到。就是可惜没卖肉的,要不然妈给你包顿饺子。”

陈杰心里涨涨的暖暖的,妈竟然还记得,自己爱吃的菜。

知青点油用的省,杨老太也不想占便宜。于是在村民家里花钱买了只鸡,用鸡油煎豆腐。

下午,又把剩下的鸡炖了,给陈杰补补。

“妈,你要是天天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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