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穆歆然裴修泽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大婚当日,我被换亲成摄政王妃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匆匆地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穆歆然猛地睁开眼睛来。胸腔急速起伏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意识回神的时候,她觉得很不对劲。自己不是被那恶毒女人沉了塘了?旁边的一个丫环惊喜地喊道,“五小姐,你醒了?!”穆歆然一怔,目光转向这个小丫环。随即她的眼尾余光扫到窗口,似有一个人影离开了。轮椅转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以及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小圆脸。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重生了。隐约听到外面那个男人的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要去哪都由她,不必拦着。”穆歆然猛地想起来,他是那个几年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裴修泽。这时圆脸丫环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五小姐,您受惊了,喝点水吧。”穆歆然挣扎起身半靠着把温水一饮而尽,目之所及,是大红的锦被和大红的幔帐。她垂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居然重生...
《重生大婚当日,我被换亲成摄政王妃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穆歆然猛地睁开眼睛来。
胸腔急速起伏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意识回神的时候,她觉得很不对劲。
自己不是被那恶毒女人沉了塘了?
旁边的一个丫环惊喜地喊道,“五小姐,你醒了?!”
穆歆然一怔,目光转向这个小丫环。
随即她的眼尾余光扫到窗口,似有一个人影离开了。
轮椅转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以及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小圆脸。
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重生了。
隐约听到外面那个男人的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要去哪都由她,不必拦着。”
穆歆然猛地想起来,他是那个几年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裴修泽。
这时圆脸丫环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五小姐,您受惊了,喝点水吧。”
穆歆然挣扎起身半靠着把温水一饮而尽,目之所及,是大红的锦被和大红的幔帐。
她垂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居然重生到了大婚第二日。
这一世,穆家、赵家,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
随后她抬眸,朝右看去,果然看到梁上挂着的大红色腰带。
原来自己上辈子,真是被蠢死的。
那丫环见她视线所至,急忙说道,“五小姐,奴婢这就赶快收起来!”
她冷笑,没有说话。
脖子间那明显的痛感仿佛在告诉她,她就是蠢死的。
她闭上眼,仿佛呼吸间还夹杂着喉间的刺痛,越刺痛,就变得越清醒。
是的,这是她的新房,昨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今日一早,刚醒来的她就气急败坏悬梁自尽了。
那是因为,她今晨一醒,这个丫环碧琳告诉她,这是裴府不是侯府,而昨晚的新郎,不是她原定的新郎。
也就只有何晴晴身边的丫环婆子会喊她五小姐,以区别于她们对何晴晴的称呼。
在碧琳的言语刺激下,羞恼与愤怒齐齐上涌,她就悬梁了。
用的还是大婚吉服上的红腰带,多么讽刺!
与上一辈子不同的是,这一世她悬梁后,不知怎的居然真死了?
然后把上一世同样窒息溺亡的她的魂魄带回来了?
明明上一世她刚挂上脖子,那裴修泽就让婆子把她抱下来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那圆脸丫环又跪到床边,低眉垂目,泪流满面,“五小姐,奴婢都收好了。都是奴婢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五小姐您就责罚奴婢吧,千万别再寻死了。”
穆歆然笑笑,低声嘶哑地问,“哦?碧琳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碧琳脸色一僵,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五小姐,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您没了贞洁难以面对世子。既然如今木以成舟,要不……您就忘了世子吧……虽然裴姑爷不良于行,但裴家到底也是一品大将军府,您就……”
看看,看看,一会儿说她失了贞洁配不上赵家世子,一会儿又强调裴姑爷不良于行。
穆歆然似笑非笑,“谁说我失了贞洁了?你进来的时候,看见落红喜帕了?”
碧琳脸色难看地摇头。
穆歆然又笑了,“碧琳,你是表妹的人,怎的不是劝我以死明志就是劝我留在裴家?难道你真想成全表妹?你也不想想,表妹替我嫁给世子,世子眼看着惊才绝艳的妻子突然换成了个生父不详的野种,他的气能顺?表妹真能代替我成为世子夫人吗?侯府能容得下一个生父不详之人成为未来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夫人作为她的婆婆,不会将她往死里磋磨好叫世子换个更有家世的世子夫人?”
碧琳的脸色随着她的字字珠玑变得越来越苍白。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了,挺起腰杆,“五小姐,昨儿的事儿奴婢都听顾妈妈说了,应是那轿夫抬错了门儿,这才阴差阳错的。既是意外,侯夫人又怎会怪罪小姐?想必世子爷也不会怪罪小姐的。”
穆歆然知道她的底气从何而来,昨晚两边暗中换了轿子,但明面上丫环婆子和嫁妆可没进错府,这碧琳和顾妈妈就是何晴晴的丫环和乳母。
自己的心腹丫环婆子还在定远侯府。
想必此时她们也发现了新娘子错了,正在想法子出府来寻自己。
同样的碧琳也很快就要回何晴晴身边。
她想起了悬梁之前就是这个碧琳在自己耳边哭着说什么一女不侍二夫,如今夫人失了名节,不如以死明志,穆家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云云。
想到这里,她抚了抚脖子上那勒得发疼的地方,突然莞尔一笑,“碧琳,昨晚你在哪里?”
碧琳一噎,她明知新娘换了人,为了不露馅儿,自然是和顾妈妈躲起来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和顾妈妈在外间照看着您……不,五小姐的嫁妆……”
穆歆然点头,起身开始换衣裳,“是啊,你们都不在新房这里。裴三公子既是不良于行,想必也做不了什么。再者,你也压根儿没看见我的落红喜帕。这就说明,我还是完璧之身。”
上一世的她,就是如此的自信,这才死乞白赖地回侯府要求继续履行婚约。
只是这丫头不说,她差点忘了嫁妆的事!
碧琳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明明在合巹酒里下了药,也提前点了香。
穆歆然一边换衣裳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不在此处,怎知不可能?”
碧琳脸色极为难看,“五小姐要做什么?”
穆歆然伸了伸懒腰,又走了几步,“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既然都寻死过一回了,想必穆府的名声也保住了。世子哥哥对我情根深种,他定会理解昨晚的阴差阳错,他会接纳我的!”
碧琳脸色彻底一变,“五小姐你莫要痴心妄想了!”
穆歆然给自己梳了个利落的妇人发,簪上发簪,合上盖子的时候嫌弃了一句,“表妹的嫁妆真真是寒酸,不知道的人看了定会以为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女呢!”
碧琳心头更堵了,她家小姐何晴晴才是穆丞相府的真千金!要不是丞相夫人算计着把五小姐嫁到裴家来,怎会给小姐陪嫁如此寒酸的嫁妆?!
穆歆然起身朝外走。
既然穆府把她弃之如敝履,那她也不用客气!
抬到侯府的嫁妆,才是属于她的嫁妆!
上一世,她一直到死,才看清了这个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妹的真面目。
原本她一直以为,大婚时的阴差阳错真的是喜婆和轿夫仓促之下抬错了人。
加之昨晚那虎狼之药加上迷香,自己身上真的一无所感,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与那裴三圆房。
自己才会在次日厚着脸皮上门继续履行婚约,后来又不得不自贬为平妻,以为原本很是欣赏她的赵缙会依旧疼爱她宠爱她。
结果……结果是五年的独守空房,自己为赵家劳心劳力的付出,最后还要落得一个被山匪劫持、被污陷沉塘的下场。
如今想想……
穆家一直明摆着是要同时攀上定远侯府和裴将军府的亲事。
原本何晴晴和裴三公子的亲事也是穆丞相筹谋了许久的。
谁料在成亲前三个月,裴三公子突然自边疆归来断了腿,被太医诊断为终生无法行走。
所以,这才有了换新娘这一出。
可是……这是为什么?!
自己是丞相府嫡女,还是唯一的嫡长女,何晴晴不过是祖母膝下一个养女的女儿!且生父不详!
要不是祖母心善,何晴晴还不知道该姓什么!
究竟是谁提出换亲的?
自己的母亲?为什么?
侯府又是为什么会同意?!
她自以为与赵缙心意相通,就算是侯爷和侯夫人答应了,赵缙也不会答应才是!
难不成,何晴晴早就与他暗通款曲?
亦或是赵缙早就变了心?才说服了侯夫人答应的?
穆歆然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用手轻抚了一下腹部,嘴角微微弯了弯。
这一世,她一定要护着这个孩子,不管他们为什么要换亲,再也不回侯府那个狼窝!
……
她没注意到,屋顶上一个身影轻轻掠走。
那身影进入了前院书房,单膝跪地,“主子,夫人走了。”
随后把穆歆然与碧琳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裴修济脸色丝毫不变,点点头,“已知,你去吧。”
他微微摇头,唇角讥诮。
果然同上一世一样,这个女人一醒来就闹自缢,醒来后固执地认为自己昨晚没与他圆房,急急回侯府了。
明明是是那窝囊废的定远侯世子正经订亲的未婚妻,却没发现那婚束早就被穆赵两家动了手脚,还要巴巴地上赶着自贬为平妻。甚至在侯府被抄家被贬为庶民之后,还傻傻地拿自己的嫁妆补贴侯府,过得连个姨娘都不如。
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上一世,自己好心给她留的暗卫,她到死都没有召唤一声,真是活该被陷害沉塘。
这一世重来,她既做了同样的选择。也罢,之后她和侯府的事,自己莫再理会。
自己重活这一回,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事要提前安排了。
无奈自己重生醒来时,就已经是新婚第二日的凌晨。
所以昨日大婚之事无法更改,实在是遗憾。
……
那边,穆歆然一路通行无阻地走出了裴府的大门口,随后走到大街的对面,来到了定远侯府的门前。
这座府邸是她前未婚夫赵缙的府邸。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双拳紧握。
她径直走向门口,守门的侍卫试图拦住她:“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进定远侯府!”
穆歆然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中透露出威严:“怎么?赵家人明目张胆偷换了新娘,如今便翻脸不认识本姑娘了么?”
侍卫们一惊,定睛一看,果然是以前常常上门给世子爷送东西的前未来世子夫人。
他们一脸的莫名其妙。
昨儿不是穆家小姐进门了吗?
怎的又从对面过来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是否该让她进入。
穆歆然不耐烦地冷哼:“怎么?不敢让我去见赵家人吗?还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们做的好事?”
侍卫们被她凌厉的眼神和语气所震慑,不敢再多言,只得让她进去。
穆歆然便抬脚进了门。
碧琳和顾婆子也躬身跟了进去。
二人方才一路上嘀嘀咕咕,现下是一脑门儿冷汗。
穆歆然一路走进赵家的花厅,赵家的家主赵侯爷和侯爷夫人正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了赵府二房和三房的长辈。赵缙和何晴晴正跪在地上,给侯爷和侯爷夫人敬茶。
她扫视一眼赵家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心中怒意滔天。
见到她进来,赵缙眉头一皱:“你……”
穆歆然深深看着他,突然就眼圈一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她哽咽着说道:“缙哥哥,我是来与你继续履行婚约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赵侯爷和侯爷夫人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不快。二房和三房的长辈们则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缙则一脸错愕地看着穆歆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歆然,我都知晓了,昨日实在是阴差阳错。但本世子与晴晴已生米煮成熟饭,想必你与那裴三公子也已经圆房了,依本世子看,不如便将错就错吧?”
何晴晴明显脸色一松。
穆歆然却继续哽咽道:“缙哥哥,那裴三公子不良于行,我们没有圆房。我和缙哥哥两情相悦,缙哥哥就这般轻易放弃了我们的婚姻吗?”
说着,她从手腕间翻出一枚精巧的玉雕,用红绳系在腕间。
“缙哥哥你看,这是你亲手雕了送我的鱼儿,我一直都好好戴在身上……”
赵缙脸色一变。
何晴晴也是脸色一变。
她昨晚自是见过了赵缙手腕上同样系着的红绳,那精致玉雕,却只是一片水花。
她还奇怪,怎会有人戴这样的水纹?
原来和鱼儿是一对儿。
鱼和水是什么样的寓意,她岂会不懂?
赵缙心中一阵悸动。他当然记得,自母亲想给他塞通房之时起,他虽屡次拒绝,但时常有反应的时候,都想着未婚妻歆然妹妹这张绝美的脸。
这玉雕也是他心底隐秘的念头,旁人无从得知。
只当是寻常手链送给歆然妹妹,就连她本人都不知晓还有一个水纹玉雕,自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穆歆然却接着说道:“昨日既是阴差阳错,如今就应该将它纠正过来。且我并没有圆房,我依旧是清白之身,侯爷和夫人若是不信,可叫稳婆来给我验身。”
说着,她朝赵侯爷和侯爷夫人盈盈一福身,泪流满面地请求道:“望侯爷和侯爷夫人能够原谅昨日轿夫和喜婆的过错,千万不要责罚他们。我这就回房换身衣服来给您二老敬茶。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孝敬长辈,关爱丈夫,延续赵家的香火。”
候在门外的碧琳和顾妈妈听了都震惊了,这五小姐还真是敢说!
这是把责任全都推给轿夫和喜婆?
还有,她敢叫稳婆来验身?!
难不成昨晚她和裴三公子真没圆房?
她们怎么就不信呢?!
这时赵家二房的赵二夫人开口了,“哎哟,大嫂,方才我们还在问新娘子怎的不是歆丫头,你偏说是她们姐妹商量好了换亲的。怎么听歆丫头的意思,却是昨日轿夫和喜婆抬错了花轿?”
穆歆然正要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侯夫人,又看看何晴晴,“侯夫人是何意?表妹,我们何时商量好了的?这怎么可能?!换亲这么大的事,岂容我们擅作主张?!”
穆歆然这几年与侯府走动较频繁,赵家几房夫人都亲昵地喊她歆丫头。
侯夫人脸色铁青。
何晴晴这时反应了过来,哭着爬过来道,“表姐,昨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们阴差阳错拜错了堂。可是我已经与世子圆房,我已没了清白之身,那裴府我是回不去了啊。还求表姐可怜可怜我,我自小就没有爹爹疼爱,又有心疾身子骨不好,如果此刻你再让我回裴府,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要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赵缙与她本就跪在地上敬茶,正好高度适宜地挡住了她,喝道,“晴晴!你既已是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就不可能让你回什么裴府!”
穆歆然只好抹了一把眼泪,满是委屈道,“缙哥哥,既然表妹已经失了清白,那也只能留在侯府了。”
何晴晴埋在赵缙怀里,呜呜哭着的脸上嘴角一勾。
“但是,我和缙哥哥早就定亲,婚束上世子夫人也是我的名字,看来只好委屈表妹做您的妾室了。”穆歆然继续说道。
什么?
何晴晴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上装柔弱,从地上爬起来,“表姐,婚束我们一早就送到官府备案了,世子夫人是我的名字!”
穆歆然抬眸看向赵缙,“缙哥哥,这是真的?”
赵缙也站了起来,面上是无奈且遗憾,“歆然妹妹,就算是本世子对不住你了。今早发现新娘子抬错了后,本世子也着实无法。晴晴已是本世子的人,总不能叫她真的回裴府吧?只好改了婚束去官府备案了。”
依着大周律例,婚束要在大婚后送到官府备案。
如此迫不及待,要说赵穆两家不是早有预谋的都没人信!
穆歆然心内冷笑,面上却神色哀凄,“缙哥哥,我们两情相悦啊!我和表妹也没有丝毫长相相似之处,你昨日洞房时,难道就没看清她是谁?就算没看清她的脸,她比我胖那么多,你就没有摸出差别来?”
“扑哧!”赵二夫人看戏不嫌事大,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侯夫人厉声喝道,“歆丫头,你也是个大家闺秀,岂能如此口无遮拦?!事已至此,只怕这赵府的门你是进不了了。”
穆歆然似是十分心痛又十分委屈地看着赵缙,“缙哥哥,平妻,那平妻呢?我们两情相悦,我自愿为你的平妻,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好不好?”
赵缙心头一震。
虽然这穆歆然不是丞相府的真千金,但是二人确实自小两情相悦,他多少次夜里用五指姑娘伺候的时候想的都是她,而且她确实长得比何晴晴美,身段比何晴晴好。
他动摇了。
侯夫人也动摇了。
虽说她当初答应新娘子换成何晴晴是因为丞相夫人承诺过他们会对亲生女儿比养女好,但歆丫头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无论是相貌身段还是才情才艺,都比那何晴晴要好得多。
再说这新丫头虽说不是丞相府的血脉,但到底有十多年的养女情分在,如果能让缙儿坐享齐人之福,那丞相府的助力,岂不是更加笃定了?
这么想着,她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时何晴晴一看急了,“缙哥哥不可啊,哪怕表姐没有与那裴三公子圆房,但毕竟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就算要进侯府当平妻,也得请裴三公子先出个休书才行啊。”
就算那裴三愿意出休书,可侯府要是接纳一个被夫家休了的女子进府做平妻,名声有损不说,这叫以后穆歆然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
况且平妻说到底也是个妾,还不是得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
这么想着她就通体舒畅。
穆歆然于是玄然欲泣说道,“那裴三公子本就不良于行,若是休了我,只怕再难说亲。他只怕是不愿意的……缙哥哥,你当真连平妻名分都不愿意给我吗?”
赵缙便面露难色,裴三公子虽然形同废人,但是裴府到底是掌管边疆二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府,婚姻大事关乎裴府名声,可轻易得罪不得。
穆歆然如今哪里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只恨自己上一世没能看清侯府这一干人的真实嘴脸。
她于是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缙哥哥我们缘尽于此,这个鱼儿还是还给你吧!”
她摘下腕间的红绳,带着那个精巧的玉雕扔向了赵缙。
赵缙一把接住,欲言又止,似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挽留。
穆歆然也不再试探,站直了身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与表妹既然换了亲事,无法更改,便只能如此了。但是嫁妆却是可以调换回来的。”
何晴晴顿时脸色一变,不可能!母亲明明说过她才是丞相府的真千金,这些嫁妆,虽然名义上是给穆歆然的,但实际上却是给她的。
更何况她怎会不知昨日送到裴府的嫁妆少的可怜?自己怎么可能拿进了侯府的那一百二十抬嫁妆去换回进了裴府的三十六抬嫁妆?
她尖叫道,“不可能,那是母……是丞相府给我的嫁妆!”。
穆歆然微微抬眸,看她一眼,“难不成,母亲早就知道要嫁进侯府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这些嫁妆是给你的?”
何晴晴立刻抿住了嘴,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再说,你不过是祖母认的干孙女,我堂堂相府嫡女的嫁妆,又岂是你能攀比的?难不成丞相夫人给你置办的嫁妆,会越过我这个嫡女去?你配得起相府这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吗?”
何晴晴气得脸色铁青。
夫人也是面色不善,但是前面她们都已经说了,那是阴差阳错,是喜婆和轿夫抬错了花轿。
总不能说,嫁妆也睁着眼睛抬错了吧?
果然下一刻穆歆然又凉凉的说道,“更何况,嫁妆单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过了侯夫人的眼,难不成侯夫人在一个月前,就能认为这些嫁妆是给何晴晴的?”
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和威胁。
侯夫人立刻反驳,“与缙儿定亲的是你,那嫁妆单子自然是你的。”
要是让外人知道定远侯府与丞相府密谋换亲,侯府就名声扫地了。
穆歆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侯夫人都承认了这嫁妆是我的,那还请侯府立刻将我的嫁妆搬到对面的裴府吧,有劳。裴府那边给表妹的嫁妆,我也会让人一起搬过来的。”
何晴晴气得真是浑身颤抖,可又只能死死忍着。
穆歆然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我的陪嫁丫鬟和婆子呢?”
侯夫人泄了气般,随意地抬了抬手,“都在西侧院。”
反正嫁妆要搬走了,两人的丫鬟婆子也要换回来。
穆歆然于是满意地朝着西侧院走去。
这边的赵缙和何晴晴便继续接下来的敬茶程序。
穆歆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西侧院,守在门外的婆子见是正主儿来了,也不废话,直接将门打开。
里面有两个人影立刻冲了出来,一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思巧,一个是自己的乳母,周妈妈。
二人看到穆歆然又惊又喜,“小姐小姐!你终于来了!”
昨日二人发现新娘子被交换后,立马就要冲到对面的裴府去找小姐,可惜被侯府的婆子关押了起来,一个晚上都没能出来。
穆歆然抬了抬手,“我都知道了。周妈妈你身上可有嫁妆单子?”
周妈妈点头,“自是有的。”
“还劳烦周妈妈核一下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我们要把我们的嫁妆搬回去。”
周妈妈大惊失色,“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穆歆然淡淡地说道,“这侯府联合丞相府,换了新娘,就连婚束也换了名字,我也强留不得,只好把嫁妆带回去了。”
周妈妈立刻眼里蓄上了泪水,“我的小姐……”
思巧震惊之余,终于反应过来小姐的意思,也立刻哭哭啼啼起来。
穆歆然没有理会二人,径直走了进去。
她走到西面库房,推开门进去。
前世她的嫁妆,就藏在这个库房里。
她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盒子里面翻出了一块血玉。
前一世她到死才知道,原来这块血玉是自小在她襁褓里的。
想必是丞相夫妇把她抱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块血玉,但却从来没有提起,也不知怎的就塞进了她的嫁妆里头。
她心头稍定,有了这块血玉,就有了寻找亲生父亲的线索。
她让周妈妈留下来核对嫁妆单子,自己带着思巧回了裴府。
按说大婚次日要给父母敬茶,可是裴府二房并没有裴二老爷,只有一个终日在佛堂里不问世事的裴二夫人。
而这裴三公子却不是裴二夫人的亲生儿子。
裴二老爷早逝,膝下无子。是裴府为了给二房继承香火,从裴家亲族过继过来的。
据说裴三公子过继过来的时候已经七岁,家中父母身亡,性格难熟,过继过来之后与裴二夫人母子情分也较为生疏。
再加上裴府对二房的轻视,裴三公子无人多加照拂,只能自幼勤学苦练。
到了十二岁那一年,突然自请去边疆投奔大伯,倒是屡建奇功。只可惜一年前重伤回到京城,双腿已废。
穆歆然一边想着一边回到裴府后院,寻了个下人问裴三公子在何处。
那个下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裴三公子出门去了。
穆歆然只好让思巧随时关注着,若是三公子回来,便同她一道去给母亲敬茶。
她回了屋,打开手心里的那块血玉,仔细端详着。
血玉什么纹路都没有,也没有雕刻,只是圆滚滚一块椭圆形扁扁的造型,一侧顶端有一个圆环的凹槽,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心中有些失望,如此一块圆润润的血玉,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时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喉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全部染在了血玉上。
她还来不及诧异,就见那血玉似是微光一闪,然后自己眼前的景色完全换了新。
这是一个开阔的空间,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她震惊万分,惊慌地想着,刚才不是还在卧房吗?
念头一动,眼前又变成了自己卧房的样子。
她惊魂未定,难不成那是血玉的内里乾坤?
她抽出帕子,按压了嘴角的鲜血,又把血玉外头的鲜血擦干,想起上一世自己也莫名其妙吐过几次血,但是看了大夫实在是找不出原因。后来几个月后又莫名其妙好了,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也就不管它了。
她开始研究起血玉来,几番测试,她惊奇地发现,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自由在血玉空间和现实之间来回腾挪,还可以把东西藏进这血玉空间里。
那山泉水,极为甘美也不知饮用了有何好处。
也许是刚才莫名其妙吐了一口血的缘故,她只觉得有些困倦,便合衣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
那边裴修济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听说穆歆然回来了,心下诧异,还特意到了后院。
思巧却福身禀道,“三公子,小姐方才睡着了,她等了您一个上午,说是想要给老夫人敬茶。”
裴修济点点头,又摇摇头,“敬茶就不必了,母亲不喜人打扰,随她去吧。”
“是。”
他又吩咐二房的下人,无事也不必去打扰穆歆然。
他还是没想通,为何这一世,她居然改了主意,回了裴府?
没有死缠烂打留在赵家?
没有自贬为平妻,也要和她的前未婚夫在一处?
或许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过几日就走了。
他想起今日让人去打听,得知太子已经去了苏南,此次太子苏南之行有危险,他明日便要动身了,也无暇理会穆歆然这边。
……
等到穆歆然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
思巧进来送饭,周妈妈也回来了,说是和侯夫人一同核好了嫁妆单子,但时辰太晚,明日才送过来。
穆歆然点点头,吩咐二人去歇下,这才思绪活泛起来。
思考了一阵,又测试了一阵,发现自己可以利用空间移动现实的位置而不叫人看见,心下大喜。
直接一路腾挪着到了对面的定远侯府放着自己嫁妆的那间库房,然后一一将自己的嫁妆收入空间中。
她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这个血玉有这样的功能。
……
次日,侯府里。
侯夫人正在何晴晴的伺候下用着早膳。
想到一会儿要将那么多嫁妆还给穆歆然,就呕得吃不下饭。
可是碍于丈夫和儿子都在场,也不好跟何晴晴提嫁妆的事,只好把气撒在汤上。
“哎哟,这么烫,你这是要谋害婆母?!”她喝的一口汤直接就吐在了何晴晴手背上。
何晴晴手背一痛,赶紧扑通跪地,抖着身子埋下头说,“对……对不住婆母……是我的不对……”
侯夫人眼神一扫,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赵缙扶起了何晴晴,“母亲,她是第一次伺候婆母,何况她自小就有心疾,经不得吓,您就多担待些。”
侯夫人哼了哼,“坐下来一起吃吧!一会儿还要将嫁妆换回来!”
说得是咬牙切齿。
何晴晴抹了一把眼泪,乖巧地说,“婆母,后日回门,我会将此事同父亲母亲禀明的。”
意思就是让丞相府补一份嫁妆过来。
侯夫人这才满意了。
这时一个婆子惊慌地跑过来,“不好了,侯爷!夫人!西侧院库房里世子夫人的嫁妆全都不见了!”
侯夫人一惊,“什么叫都不见了?”
何晴晴立刻吓得捂住了心口。
几人去了那库房一看,全都瞠目结舌。
原本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库房,如今整一个空空如也。
昨日侯夫人明明看见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好些都是值钱的古玩字画、精致摆件、上等衣料,还有整整一箱三千两压箱底的嫁妆银,还特意叫心腹婆子和那周妈妈一起核的,怎的一个晚上就消失不见了?!
赵侯爷大怒,“哪里来的贼子?!把府卫喊来,昨晚的值守府卫都死哪儿去了?!”
府卫自是齐齐喊冤,说昨晚府里一切正常,一点动静都没有。
结果是一番详查,在一个窗户的夹缝里,府卫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五鬼搬运不义之财”八个大字。
立刻去请了京兆府尹叶明安过来,叶明安也不敢含糊,立刻让师爷登记立案,表明会追查,如有线索立刻告知侯府。
赵侯爷气得个半死,这么一副认真又敷衍的神情是要对付谁?!
等官差们走后,穆歆然又带着婆子上门了,语气是幸灾乐祸,“哎哟,听说侯府昨晚遭贼了?我那嫁妆可还好吧?我这一上午等啊等,就是不见你们把嫁妆搬来,这是不想还了?”
侯府一干人竟不知如何作答。
正巧是要归还的嫁妆丢了,这说出去,谁不怀疑是侯府动的手脚?
穆歆然挥挥手,有几个下人把裴府的嫁妆搬了过来,“我说话算话,表妹, 你的嫁妆先还你,你们拿出单子来对一对。我的嫁妆呢?你们什么时候还?”
百姓们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了过来。
有人满脸疑惑地质问:“怎么回事?嫁妆竟然还要还回去?”
周妈妈立刻愤慨地大声解释道:“那日大婚之乱,喜婆和轿夫竟然抬错了新娘,真正是荒唐至极!我们家小姐次日发现这个错误,简直是五雷轰顶,一度要寻短见,幸好被忠诚的碧琳丫头救了下来。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认了裴家这门亲事。可是嫁妆怎么能不换回来呢?”
何晴晴闻言,眼神如刀般凌厉地瞪向碧琳。
碧琳被她的眼神吓得立刻躲到了顾妈妈的身后。
这时又有人质疑道:“这么说,如今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穆丞相府的嫡小姐?”
周妈妈肯定地点头:“没错,换成了表小姐。大婚的次日侯府一大早就把婚束送到官府备案了。”
又有人插嘴道:“那表小姐不就是寄住在穆府的穆老太太的干女儿的女儿吗?我听说她和穆家可没有血缘关系?”
这话一出,场面更是一片哗然。
有人质疑道:“这事真是奇怪,裴府二房错娶了才情兼备的相府嫡女,自然是喜出望外。但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从丞相府的嫡女变成了养女的女儿,这赵家竟然全无异议?甚至还一早就把婚束备案了?”
穆歆然是一脸委屈模样,拉了拉周妈妈的衣袖,说道,“周妈妈别再说了,好在我与世子虽定亲多年,年节时也送些荷包帕子,却好在我的针线活儿实在拿不出手,都是表妹替我做了送给世子的。如此一来,倒是注定似的,也不用将这些东西还回来了。”
周妈妈冷哼了哼,“我的小姐哟,也就是您纯善,想不到旁的去!”
“还有旁的什么?我咋没听懂?”吃瓜群众又议论开了。
“你是不是人傻?那表小姐上赶着替穆家嫡女送绣品给未婚夫,安的什么心你还不知道?”
“听说表小姐本是明年的婚期,偏要改成和穆家小姐同一日出嫁,这可不就出事了?”
“说什么巧合、阴差阳错、抬错了府,你们信吗?”
侯夫人脸色铁青,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些议论,立刻命令婆子将穆歆然请进门。看着那三十六抬寒酸的嫁妆全都被抬进府后,她让人重重地关上了门,仿佛要将所有的质疑和议论都关在门外。
然而,百姓们心中的矛盾与疑惑,却仍旧在议论中荡气回肠,久久无法平息。
穆歆然直视着那空荡荡的库房,眼中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你们竟告诉我,我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在这短短一夜之间全数消失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愤怒。
周妈妈和思巧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都说“你们这是在骗鬼吧”。
侯夫人满脸愧色,“我们也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穆歆然的愤怒溢于言表,“如果你们不想归还我的嫁妆,大可以直说,何必编造这种荒谬的借口来搪塞我?!”
何晴晴眼圈泛红,声音哽咽,“表姐,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府卫巡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许真的是那五鬼搬运之术,否则这么多大箱子一夜间消失不见,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穆歆然内心只觉暗爽,面上却愤怒道:“即使嫁妆是在你们侯府丢失的,那也无妨!反正嫁妆单子都在,侯夫人,我希望你能尽快置办补齐还给我。如果有些孤本珍品买不到,折成现银也可以!大周律法明文规定,女子的嫁妆是私人财物,你们堂堂侯府总不会不认账不还吧?!”
侯夫人面色铁青。
这么多嫁妆,要让侯府还?
那不比剜她一大块肉还痛?
穆歆然一眼就看穿侯夫人的心思,继续怒道,“如此大案,想必京兆府也是备了案的。丢的是我的嫁妆,大周律法规定嫁妆是女子的私有财产。我的嫁妆是在侯府丢失的,不如,我也上京兆府衙门备个案,侯府需不需要还,请京兆尹大人评判。”
赵缙急忙上前解释,“歆然妹妹,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筹备。”
穆歆然冷哼一声,“那么请问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月?”赵缙试探性地问。
“十天,不能再多了!”穆歆然断然拒绝。
侯夫人没想到儿子这般爽快就答应了还嫁妆,根本来不及阻止。
铁青着脸离开后,穆歆然回想起侯夫人和何晴晴脸上肉痛的神情,她心里乐开了花。
穆歆然刚要踏入裴府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急匆匆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的竟然是一位穿着鲜亮的美少妇,她的身后簇拥着一群丫环婆子,看上去气势非凡。
那美少妇一见到穆歆然,便热络地打起招呼来:“歆然啊,你进府都已经两日了,我实在是疏忽了。虽然二婶不问俗事,但我一直忙着为你们大婚收到的贺仪登记造册,实在脱不开身去看望你。刚才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你的嫁妆出了问题,我这不就赶紧过来看看。”
穆歆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随即回想起来,这位美少妇就是裴府的大少夫人,巧了,竟然还是赵缙的嫡亲大姐,何晴晴的大姑子,名叫赵绾。
前世的大姑子,这一世的大嫂。
在前世,穆歆然在侯府受尽磋磨,其中少不了这个大姑子的挑唆。
昨天她没给婆母敬茶,自然也没有机会一一见裴府的女眷。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家大姐,哦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嫂。是啊,侯府说我那一百二十抬嫁妆竟然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
赵绾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但下意识地就要为自己娘家辩解:“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就不知道了。”穆歆然不等她说完,就冷笑打断道,“反正侯府已经答应在十日内凑齐嫁妆还给我。大嫂,你这样急着出来是不是也怕担责任啊?毕竟这嫁妆是在你娘家丢的。若是找不回来,或者是补不全,那可就难看了,你说是吧?!”
赵绾被穆歆然一番话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赵绾被穆歆然的话逼得无处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说:“歆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们侯府会贪图你的嫁妆不成?”
穆歆然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那大嫂觉得,一夜之间我那一百二十抬嫁妆全都消失,这可能吗?昨日周妈妈还清点了嫁妆,一样不少。那一百二十抬嫁妆就算搬走也要有个动静吧?就这一晚的时间,谁能在府卫巡逻的眼皮底下把东西搬走而无人得知?”
说不是监守自盗都没人相信。
赵绾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件事她也觉得蹊跷,明明只有一个晚上,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就不翼而飞?这事要真是传了出去,侯府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歆然,我看这其中定有误会。这样,我先回娘家问问情况,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你放心,无论是谁做了手脚,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穆歆然听了这话,面色稍缓,但语气依然强硬:“那好,我就等大嫂的好消息。我只希望,侯府能尽快将我的嫁妆如数归还。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要知道,那何晴晴的嫁妆我方才可是让人一样不少地搬回了侯府。”
说完,穆歆然脸色一换,也热情地挽上她的胳膊,“咳,说来我也该见见府里的长辈了,婆母不出佛堂,不如就请大嫂尽快为我引见引见其他的长辈?”
赵绾却是心中冷笑,“换亲这么大事儿,穆府也还没给我们一个交代吧?要见家中长辈可以,等你们回门后得了穆府的准话,再来认亲不迟。”
穆歆然点头,“大嫂言之有理,明日便是回门之日,父亲母亲自是要给个准话的。”
赵绾面带讥诮,“今儿一早,小厮可是来报了,三公子一早就去苏南办差了。明日回门,只怕你要孤身一人了。”
穆歆然一惊,随即掩嘴一笑,“也好,夫君腿脚不便,去了反而难免叫母亲看着伤心,不在京中更好呢。”
穆歆然转身进了裴府,留下赵绾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
赵绾往相反方向转进了侯府,“晴晴,你说,穆歆然的嫁妆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赵绾的质问像一把锐利的刀,直指何晴晴,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怀疑。
何晴晴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脸色苍白,急忙摇头辩解:“大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表姐的嫁妆丢失,我也很痛心。”
侯夫人也赶紧替何晴晴辩解:“绾儿,你别冲动,这事儿晴晴根本不可能做。五鬼搬运之事我们也觉得离奇,正在查证。好歹晴晴是你刚进门的弟妹,你怎能随便就怀疑她呢?”
怀疑她不等于怀疑赵缙?
赵绾却一脸冷笑,显然并不接受这种解释,“那你们怎么解释,歆然的嫁妆为何会在我们侯府丢失?你们给我个准话,你们换亲是不是早有预谋?而你们其实并不想把嫁妆换回来?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侯夫人被赵绾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厅堂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赵绾又转向何晴晴,眼神锐利如刀,“晴晴,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别怪我们侯府不客气。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念姑嫂之情!”
何晴晴被赵绾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咬着牙没有落下来。她抬头看向赵绾,声音颤抖却坚定:“大嫂,我没有做过。表姐的嫁妆丢失一事,真的与我无关。”
想了想,侯夫人把赵绾拉到一旁,低声说了换亲的真相。
赵绾捂住了嘴。
随后,侯夫人和赵绾相视一眼,心中有个想法不谋而合。
“绾儿,既然嫁妆一事与晴晴无关,那我们就想想补救的法子。”侯夫人开口打破沉默,转向何晴晴,“明日是你们回门之日,你能否向穆家说明情况,看看能否让穆家再补贴一些嫁妆过来?毕竟,丞相夫人送到侯府的嫁妆,是按嫡女的规制。可你们相府又不愿把你才是穆家嫡女的真相透露出去。明面上歆然才是相府的嫡女,她要回嫁妆我们也确实难以拒绝。但既然你才是真正的嫡女,相府是不是也该把你的嫁妆补齐了?”
赵绾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母亲说得没错,晴晴,你就明日回门一趟,向你爹娘说明情况。丞相夫人要是真心疼你,肯定会理解你的难处的。你的嫁妆补齐了后,正好赔给穆歆然。”
何晴晴听后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回门去求爹娘补齐嫁妆,再赔给穆歆然?”
那她日后岂不是一无所有?
侯夫人叹了口气,“晴晴,我们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眼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法子。既然当初是你们相府提出换亲,又不愿意公布你的嫡女身份,我们侯府的名声已经因你而折损了。你表姐的嫁妆丢失,你总不能让我们侯府来赔吧?为了你母亲的脸面,为了相府和侯府的名声,你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何晴晴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婆家和娘家竟然都会把压力转到她的身上。她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委屈、无奈交织在一起。
但最终,她还是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好,我明日一早就回门。”
十分憋屈又无奈。
……
那边,穆歆然回到院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裴三一早离开,却无人告知她?
她想了想,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院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氛。
想必是婆母不争不抢,一心只呆在佛堂里,导致了二房不受大将军府的待见。
方才她指使下人搬运嫁妆时已经有感觉,那些个小厮下人并不情愿。
她招来二房的管事婆子一问,才知道,二房原来在府中的待遇并不好,公中统一配给的下人也时常阳奉阴违不太听话,这些下人如今基本上只做些外围的洒扫活计,其他更细致的工作则不会主动承担。
原本婆母裴二夫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裴三公子也是在军中有了官职后,除了将每月的俸䘵交到公中以外,还额外会送些贴补到二房,护卫和主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安插了自己人,裴二夫人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些。
穆歆然初来乍到,一时无人向她示好也是常理。
看来,要想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能靠自己了。
说完管事婆子很是愧疚,“老奴一时疏忽,这就给您指派贴身丫环。”
说完喊来二房的一众下人,一一见过穆歆然,又问有哪个丫环是她看得上的?
穆歆然摇头,“我身边有乳母和思巧就够了,既然夫君都安排好了,那定是稳妥的。你们都照旧,日后如有特别需要再说吧。”
众人退下后,一名黑衣女子却突然走了出来,向穆歆然行礼:“见过少夫人,主子今日一早走的时候,叮嘱我贴身保护您,属下名叫五月,是您的暗卫。”
穆歆然点了点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五月身材高挑,眼神坚毅,看起来非常能干。
“五月,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信任,共同面对未来的生活。”穆歆然语气温和地说。
互相信任的前提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禀告。
当然她也知道,想必这就是裴三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了。
五月恭敬地回答:“是,少夫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不辜负您的信任。”
虽说裴二夫人足不出佛堂,裴修济也说过她不必过去敬茶,但她还是带着思巧和周妈妈去了佛堂外面,磕了三个头,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愿婆母平安喜乐。”
……
次日是三日回门的日子,穆歆然一人乘马车回了穆府。刚到门口,就见赵缙正扶着何晴晴下了马车。
何晴晴的脸上满是娇羞,赵缙则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神态。
看到这一幕,穆歆然又一次唾弃自己。
明明上一世时常见到他们这样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为何自己就是宁愿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以为赵缙还会顾念着他们之前的情份?
何晴晴一见到穆歆然立刻依偎在赵缙身旁,脸颊娇羞,“表姐,若早知你是一人回府,我们便去接上你一起回来了。毕竟我们就在对门,很是顺路呢。”
穆歆然冷冷一甩衣袖进了穆府,懒得看她那副炫耀模样,“不必。”
这副神态在赵缙眼里看来,就是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
他心下再次浮起一股愧疚,这个女人果然对他情根深种,只可惜了她不是相府的嫡亲血脉,自己只好辜负她了。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穆府,管家立刻殷勤地上前引路。
穆歆然身为丞相府的嫡女,自有一种气度,一路行来,下人都朝穆家小姐恭敬行礼,但对于何晴晴,那就敷衍多了。
穆歆然是相府唯一的嫡女,虽然行五,但下人都称呼她为“小姐”。
而赵缙和何晴晴则跟在她身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因为何晴晴的母亲是穆府收养的女儿何琼,来到穆家时不久就身怀有孕,称自己是个寡妇。
后来何晴晴出生,得穆府老夫人怜悯,又认作了干孙女。
何琼母女这才有了安生日子。
到了分岔路,穆歆然扭头微微一哂,“表妹,正院儿是我的父亲母亲的居所。你的母亲可不住在这儿,你不会是才出嫁三日,便忘了姑姑住在哪里吧?”
何晴晴眼圈微红,哽咽着说道,“舅舅、舅母自小视我如己出,又是丞相府主人,我们夫妇回门,岂有不拜见的道理?”
管家赶紧也说道,“回小姐的话,夫人也吩咐了,表小姐和六姑爷回来的话,一齐到正堂拜见。老夫人与何夫人也在呢。”
这夫人也是奇怪,自小就偏疼这个生父不详的表小姐,大婚还要和相府嫡女抢在同一天。
这不,就出岔子了吧?
按理说自家嫡女被抬错了府门,相府之人无论如何都要去侯府讨个说法。
谁曾想丞相夫人一句话也没说,还让人叮嘱他把表小姐和表姑爷一同带到正堂拜见。
这就是认同这荒唐的换亲了?
这表小姐哪怕是再得丞相夫人的偏爱,这换亲大事竟就这般草草略过,他这下人也着实是无法理解。
“原来母亲也在,那是极好的。”何晴晴赶紧随话上,惊喜道,“且祖母待我和母亲恩重如山,我们自然也要去给她老人家磕头的。”
穆歆然点头,“礼当如此。”
他们若不去,哪儿能好好唱一出戏呢?
穆家的正堂花厅里,穆老夫人端坐主位,丞相夫妇和何琼分坐两侧,看着三人进来。
穆府人口简单,穆老夫人仅得穆羡一子,所以后来才又会认了何琼一个干女儿。
穆夫人王氏倒是个能生的,前头连生了四个儿子,分别名穆伯谨、穆仲言、穆叔慎、穆季行。
大儿子已投军边疆,只有三个儿子在京都城,此刻应当是去了书院,并不在家中。
三人分别给长辈敬了茶,这才在一旁坐下说话。
只是穆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头已经很是糊涂,只是连声说,“好,好。”
王氏脸色有些不好,“歆儿,你三日回门,裴家姑爷为何没跟你回来?”
穆歆然面色诧异,“母亲,难道您不应该先问问,为何我嫁的人是裴三郎?您直接唤他姑爷,这是认了他是您的女婿了?难不成您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那日大婚,并不是意外?”
王氏脸色一变,“你说的什么混话?!你们被抬错了府门,那喜娘和轿夫都已经被处置了!我们都已知晓了。你现下又来提此事做什么?!”
穆歆然听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继续说道:“母亲,你以为处置了几个喜娘和轿夫,就能掩盖住这桩换亲之事吗?我穆歆然虽为女子,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住的。况且,这桩婚事本就是我与赵家世子早有婚约,却被某些人为了私利而强行换亲。母亲,您难道就不觉得其中有猫腻吗?”
王氏被穆歆然一番话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何琼见状,忙打圆场道:“歆儿,你只怕是误会了。我们前两日听闻此事,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后来听说你们都接受了新夫婿,这才没有闹到赵家和裴家去……晴晴的庚贴还是侯夫人在你们大婚次日的一早就派人来取了,那婚束也换成了晴晴的名字。若是早知道你并不同意,我……我也是不会轻易把晴晴的庚贴拿给侯府的……”
穆歆然转头看向何琼,眼神冰冷,“何姑姑,你当真不知此事?”
何琼连忙摇头,很是真诚地说道,“当真不知。若是此事是人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与裴三公子有婚约的是晴晴,晴晴与你又是同日出生自小如亲姐妹一般长大,我怎么可能让晴晴去抢走你的夫婿呢?”
这时赵缙忍不住开口了,“歆然,此事我们那日不是已经说定了,又何必旧事重提?”
穆歆然只是紧盯着何琼,见她面色一片坦然,或许是当真不知道此事的。
但是看着父亲和母亲那不太好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只怕是他们做下的。
她于是正色道,“父亲,母亲,裴府可还等着我们的说法呢。若是你们也认同两家亲事就这么定了,那么还请母亲将我的庚贴送到裴府去。”
王氏松了一口气,“这是自然。”
“不过……”穆歆然笑笑,“既然我嫁到了裴家,当日送到侯府的我的嫁妆与当日送到裴府的表妹的嫁妆理当要换回来。同样的,那之前裴府给何姑姑送的聘礼和侯府给母亲送的聘礼,是不是也要换回来?”
据她所知,那裴三虽然腿脚不便,但却出手大方,一个月前下的聘礼,足足是侯府给的三倍之多。
而且定远侯府看着表面光鲜,实则内里早就捉襟见肘。
王氏刚松快下的脸色立刻又绷起来,“不可能!”
穆歆然似笑非笑,“怎的不可能?我们两家都换亲了,嫁妆能换,聘礼换不得?难不成母亲你不舍得?”
这时穆丞相开口了,“歆然,今日是你们回门之日,不谈这些俗务。”
“怎么能不谈呢?回门是新嫁女回门,新嫁不过几日,怎的连 嫁妆和聘礼都不能谈了?”
何琼连忙说道,“按说是该换,该换。歆姐儿别急,我这就让嬷嬷整理好聘礼单子,与你母亲手里的聘礼换回来。”
王氏却强硬地说道,“既是聘礼,便是要纳入公中,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再说了,何妹妹,你是婆母的干女儿,这么多年住在穆府分毫不出,女儿出嫁时我穆府还出了不少嫁妆。这聘礼你还敢当是你私人财物攥在手里?”
何琼立刻羞得面上通红,实则聘礼早就搬进公中库房了,她也只是留着聘礼单子做个念想。
赵缙见真假两个岳母发生争执,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杵在这里了,赶紧起身,看着穆丞相。
穆丞相也最不耐烦这种家长里短,立刻会意起身招呼着赵缙出去了。
王氏给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也扶着糊涂的老夫人出去了。
何琼于是赶紧认错,“是我的不是,那聘礼早就交到公中了。我不过是留着聘礼单子做个念想罢了。歆姐儿,大嫂说得对,只怕这聘礼也没有交换的必要,你说对吗?”
穆歆然想了想,算了,既然都混在一起,就是把裴家那丰厚的聘礼交到何琼手里,她也是会交到公中的,实在没必要。
于是点头,“也罢。不过……”
她又说道,“想必母亲也听说了,我的嫁妆在侯府一夜间消失不见,侯府答应十日内给我补上。 虽然那些财物地契都没了,但该是我的铺子庄子,就还是我的。这些铺子庄子想必母亲还没有过到我的名下,我想劳烦母亲下午得空与我去一趟官府,补办这些铺子庄子的地契,直接更名给我。”
王氏气了个倒仰,这些铺子和庄子原本她就是想李代桃僵给何晴晴的。
而且原本两人也商定好了,让碧琳想法子在大婚第二日挑唆穆歆然自尽以保全名节,又或是说服她厚着脸皮回侯府当妾室。
总之何晴晴世子夫人的身份不能动,这样嫁妆无论怎样都能留在晴晴手里。
谁想到穆歆然自缢是自缢了,却没死透,活了过来。
侯府也是回了,甚至连平妻都提出来了,可却没坚持到底,又改主意回裴府了。
明面上穆歆然还是相府嫡女,换回嫁妆名正言顺。
本想着若实在无法,便将她其实不是相府嫡女的身份告诉她,好叫她放弃那一百二十抬嫁妆,接受裴府的嫁妆便罢。
可谁知这一百二十抬嫁妆又丢失了,再说她不是嫡女,难不成要再把那抬进裴府的三十六抬嫁妆重新抬给穆歆然?
合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什么都落不着?
可不这么做,穆歆然又要逼着她把那些田庄铺子过到她名下。
那真真像是在剜她的心呐。
原本她早就想把这些田庄铺子过到晴晴名下,可换亲时间仓促,只想着尘埃落定后再过名,没想到……
她真是一时两难啊。
穆歆然看着何晴晴一脸肉痛的表情,心里暗爽,故意又起身坐到王氏身旁撒娇,“哎哟母亲,今日我回门都回来了。下午就去一趟官府嘛。我这如今没嫁妆银子,又没几个田庄铺子捏在手里,心里实在是慌得紧。我还不如表妹,表妹好歹还有三十六抬嫁妆在手里呢!”
想了想,她又说道,“我和表妹换了亲,在外人看来,侯府应是吃了亏,但却很快认下新人。若是嫁妆不换回来,外头还不知有什么样的猜测呢!”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王氏咬咬牙,只得点头道,“成。今日你们回门,一会儿好好吃顿午饭。虽说姑爷没回来,你也先去你那院子里歇歇吧。”
“是,母亲。”
这时何琼有些担忧地问道,“裴家姑爷为何没来?可是对这换亲之事不满?”
王氏脸色一僵,何琼这么一问,倒是显得 她不够关心亲生女儿似的。
穆歆然笑笑,“姑姑莫担心,裴三郎只是急着去苏南办差,昨儿便走了,不是心生不满。”
何琼这才松了一口气,也站起来朝何晴晴伸出手来,“晴晴,我们也回院子去歇息歇息。”
何晴晴却是欲言又止,明显有话想对王氏说。
王氏也连连点头,“是啊晴晴,你自小有心疾,还是不要多思多虑,回去歇着吧。”
何晴晴只好点点头,搀扶着何琼就出去了,走得那叫一步三回头。
穆歆然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假装羡慕地说,“姑姑和表妹感情真好,真不愧是自小相依为命的母女啊。”
王氏不满地说,“死丫头,你又想说什么?”
穆歆然满脸无辜,“母亲,你不觉得,表妹比我幸福多了?她自小得祖母和姑姑疼爱,还有父亲、母亲和四个哥哥的疼爱,只要学好琴棋书画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做。哪像我,府里一日三餐还时常要我去盯着……”
王氏更加不满了,“你哪样学得比她少了?你自小贪玩,母亲不想过于拘着你,这才随了你的意,由着你想学便学不想学便罢。况且母亲早知道你日后是要嫁进侯府的,自小将你当未来当家主母培养,这才叫你替母亲分忧,盯着厨房一日三餐的。真是好没良心!”
穆歆然点了点头,“嗯嗯,知道母亲用心良苦,女儿为母亲分忧也是应当应分的。那今日午饭,厨房那边可还要女儿再去盯着?”
说完她俏皮一笑。
王氏佯装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你如今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哪里还敢使唤你?”
“那我就回院子里歇着啦!”穆歆然脚步轻快地走了。
一路走一路回忆自己在府里的童年。
父亲穆羡是两年前才擢升丞相的。
他是三十二岁中的状元郎,后来一路从翰林做到侍郎做到尚书,最后到丞相。
早先穆府并没有很多下人,她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她很小就要帮助王氏烧火煮饭,有时还要浆洗衣裳,自小没少挨王氏的打骂。
后来家里好过了,请了夫子来教琴棋书画,说是两姐妹同时学,但她时常被王氏使唤着做这做那,她根本就没学全。
要不是她天资聪颖,又背地里肯下苦功,后来渐渐才名在外,定远侯世子能看上她?
如今回想以前种种,自小王氏就教导他们五兄妹,说晴晴妹妹有心疾,身体不好,都要对她好些。
如今又换了亲,舍不得给她的嫁妆。
她心里已经略有猜测,莫不是何晴晴其实才是王氏的女儿?
可王氏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何琼换呢?
难不成就因为何晴晴有心疾,而她是个健康的?
她和何晴晴同日出生,又都在穆家后院,要动手脚的话实在太容易了。
她摸了摸袖子里揣着的那块血玉,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何姑姑。
趁着歇晌觉的间隙,她又利用空间去了一趟王氏的两个大库房,把两大库房都装进了自己的空间。
定远侯府肯定不甘心赔付她的那一百二十抬嫁妆,定会让何晴晴来问娘家要。
侯府想拿穆府的东西来赔给自己,真是一毛不拔。
她就是要让侯府大出血一次,让侯夫人痛彻心扉。
更何况,不久之后,侯府会被抄家,一文钱不剩,到时依旧少不得让何晴晴回娘家来打秋风。
穆府的东西与其拿去补贴了侯府,不如先交由她来保管。
上一世的自己,就是那么的蠢!
还巴巴地用自己的嫁妆拿去养侯府一大家子,最后落得了个什么好?!
唔……如果他们注定要被抄家的话,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先抄一次?
准备走的时候,穆歆然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库房的地板似是空的。
她踏了两下,确定下面有地窖。
费力打开那地板,果然发现一个楼梯。
下去一看,居然是成箱成箱的金条。
她大吃一惊,没想到相府还藏着这么多金条,不可能是穆羡收受贿赂得来的吧?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照旧把它们全收回囊中。
回去的时候,她似是听到一个花园转角处传来了哭泣声。
她悄悄看去,却是那个碧琳丫环。
想了想,她回屋让思巧去和碧琳套话。
等思巧回来,她才知道,这几日碧琳的日子并不好过。
何晴晴把气都撒在了碧琳的身上,动辄打骂,而且都是暗伤。
穆歆然让思巧给了她一张银票,说是感谢那日的救命之恩。
到了下午,她和王氏去了官府,把嫁妆单子上那几间田庄铺子的地契全 都补办了,也过了名。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裴府。
王氏满心疲惫回到相府,想着晴晴方才悄悄找到她同她说了侯夫人的意思。
她真是呕得不行。
再要凑齐一百二十抬嫁妆也不是不行,可是只要想到这些嫁妆又要落入穆歆然这贱丫头的手里,她就非常不甘。
可是为了亲生女儿在侯府的日子能过得好,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去开库房凑嫁妆。
谁知,一打开库房门。
她全身的血液全部逆流了。
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栽倒下去。
……
那边穆歆然回到裴府,躲进屋里,就进了血玉空间。
好家伙,那金条足有三十箱,每根金条只有打着“一百两”的烙印,其他什么印记都没有。
一箱目测有上百根,三十箱就是至少……
她算了好一会儿,才算出三十万两的数额。
再加上穆家库房其他的东西。
还有赵裴两家之前送来的聘礼,全都在。
想想这些年,穆家大部分家财听说都是靠着她的福气赚的,她拿走这些就毫无愧疚。
小时候穆家人也过过苦日子,据说是她出生后家里本来揭不开锅的,突然父兄上山就能逮到山鸡兔子吃上肉了。她满月的那一天,父亲考中举人的喜报传来。三年后,父亲高中状元,把一家五口加上祖母和何琼母女接到了京城。
开始住的是一个破落小院,她五岁跟着姑姑去河边浆洗衣裳的时候,下水贪玩摸到了一个大河蚌,打开,里面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浑圆金珠。
这颗金珠被王氏拿去整整卖了两千两,此后穆府就这么发家了。
开始有下人有大房子住有女夫子来教导府里两个女娃琴棋书画。
可是王氏总是找借口使唤她,或是故意把她叫到主院心疼她辛苦了让她吃点心云云。
对她的课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何晴晴的课业就非常严格。
小时她还以为是母亲偏疼她,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什么叫捧杀。
想起小时候,她越发觉得何晴晴是王氏亲生女儿的可能性很大。
否则一开始不会什么脏活累活儿都甩给她和何琼。
王氏总是以何晴晴自小体弱有心疾为由,从不让她干活,还让自己的四个儿子多疼疼这个表妹。
后来两人长到十二三岁,她跟着王氏学管账,何晴晴也跟着学管账。
期间她接手过几个铺子,全都 赚得盆满钵满。
下午过户的那几家铺子庄子,就是这几家很能赚钱的。
也不知何晴晴接手亏得一塌糊涂的那几间铺子,是不是在被抬到裴府的嫁妆里头了?
好事从来没落下何晴晴,就连她的亲事也是千挑万选。
只怕是王氏也没想到, 好容易挑中的未来摄政王,居然瘫了。
眼睛看到裴家送来的聘礼,她好奇上前打开,又惊呆了。
居然是好几大箱子珠宝首饰,而且是好的坏的全堆在一处。
就感觉像是……土匪窝里缴来的……
她不由得抿嘴一笑,说不定还真是他带兵剿匪搜罗来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有个茅草屋。
眼下这么多东西估计是放不下的,她放弃了把这些东西存进室内的想法,推开了其中一间的门。
茅草屋有三间,一间里面放着的全是医书药典。
一间四面全是架子,中间一个大炉子,有点像药房。
第三间里则是全空的。
她想了想,拿起了一本药典,一打开,她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感觉略有口渴,想到说不定日后要常进这空间,便到外头接了点水放在炉子上烧了,又在架子上找出一套茶具来,煮沸清洗一番,才坐下慢慢喝起来。
又看了不知多久,感觉肚子饿了,只好带着药典出了空间。
嗯,下回记得带些点心进来吃。
下一刻,思巧来敲门,“小姐,晚膳在屋里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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