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舒愿闻人晦的其他类型小说《春庭望断人无觅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甜桃柠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梅香幽幽的暖阁里,闻人晦执笔作画,舒存意倚在他身旁,轻柔地磨着墨。宫人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跪在门外禀报道:“陛下……看守那位的侍卫来禀报,那位方才说,要见您……”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污渍。舒存意立刻递上帕子,娇声道:“陛下,您别恼,姐姐定是又在耍什么花样,不必理会便是了。”闻人晦将笔重重搁下,沉声回道:“说得对。”“回去告诉她,朕没空。”那宫人迟疑了一瞬,点头称是,转身离开了。门掩上,一阵风过,闻人晦不知为何,怔怔看着门外落雪出了神。多年前的一个冬日,他们还不似现在这般,舒愿也是这样,捧着暖炉蹦蹦跳跳地撞进他怀里。她心疼他宫中送炭不及时,将自己宫中的份额全都拨了过去。让全宫人都知道,他虽然是个质子,但却是被公主亲手护着的...
《春庭望断人无觅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梅香幽幽的暖阁里,闻人晦执笔作画,舒存意倚在他身旁,轻柔地磨着墨。
宫人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跪在门外禀报道:
“陛下……看守那位的侍卫来禀报,那位方才说,要见您……”
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污渍。
舒存意立刻递上帕子,娇声道:“陛下,您别恼,姐姐定是又在耍什么花样,不必理会便是了。”
闻人晦将笔重重搁下,沉声回道:“说得对。”
“回去告诉她,朕没空。”
那宫人迟疑了一瞬,点头称是,转身离开了。
门掩上,一阵风过,闻人晦不知为何,怔怔看着门外落雪出了神。
多年前的一个冬日,他们还不似现在这般,舒愿也是这样,捧着暖炉蹦蹦跳跳地撞进他怀里。
她心疼他宫中送炭不及时,将自己宫中的份额全都拨了过去。
让全宫人都知道,他虽然是个质子,但却是被公主亲手护着的。
“陛下?”见他发呆太久,舒存意娇声唤道,“您怎么了?”
闻人晦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而那厢狗圈中,宫人已经将闻人晦的话尽数回禀。
舒愿听完宫人的回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已经数日不曾进食,连笑声听起来都嘶哑至极。
她喃喃自语,泪水滑过脸上干涸的血迹。
铁笼里的恶犬已经蓄势待发,盯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垂涎。
当第一只獒犬扑上来时,舒愿没有躲。
尖利的犬齿刺入肩膀,溅出血花来。
“啊——!”剧痛让她本能地蜷缩,却被另一只狗咬住了小腿。
鲜血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等闻人晦姗姗来迟时,舒愿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他站在铁栏外,玄色龙袍纤尘不染,冷冷问道:“知错了吗?”
舒愿费力地抬起眼皮,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哑声道:“知……知错了……”
话音未落,便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熟悉的冷宫屋顶映入眼帘。
舒愿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都缠满了粗劣的麻布。
每呼吸一次,胸口都像被钝刀割过。
“终于醒了,喂,别装死,既然醒了,就赶快过来把药喝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走进来,不耐烦地把碗搁在床头。
舒愿机械地转过头,突然瞳孔一缩——
宫女腰间挂着的,赫然是枚眼熟的青鸾玉佩!
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声音嘶哑道:“你腰间的那枚玉佩……是哪来的?”
宫女摸了摸玉佩,神情得意道:“这是那日舒小姐在狗舍捡的,顺手便赏给我了。”
舒愿死死盯着玉佩上熟悉的纹路——
那是她父皇和母妃,给她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多少个日夜里,只有看着这块玉佩,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舒愿抿唇,想笑,可扯出来的笑容却那么难看。
最后只得讷讷点了点头,捧起了药碗。
傍晚时分,殿门突然被推开。
闻人晦携着舒存意走了进来,华贵的衣袍在昏暗的冷宫里格外刺眼。
舒愿挣扎着撑起身子,面上的神色此刻甚至有些灰败。
她看着闻人晦,一眨不眨道:
“那块玉佩被送给别人……也是你默许的吗?”
“你明明说过……”
舒存意脸色一变,急忙挽住闻人晦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
“那日,臣妾见那枚玉佩丢在狗舍,以为是姐姐不要了,这才……”
闻人晦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头对上舒愿,神情一瞬间变得极其冰冷,沉声道:
“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她送了便送了,也值得大呼小叫?”
“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父皇母妃给我留下的……最后的念想!”
舒愿的喉咙像被火燎过,说出口的话都变得艰涩。
可她仍然执着地盯着面前两人看,眸子红得,似乎要泣出血来。
“闭嘴!”闻人晦突然暴怒,一把扯下宫女腰间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玉器碎裂的脆响声,在殿内格外刺耳。
“你也配有什么念想?”
“舒愿,朕告诉你。”
“朕还留着你的性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朕看见你,恨不得扒你的皮,抽干你的血……”
“你既然还活着,就应该感到庆幸了,还胆敢有什么别的要求……?”
碎片飞溅到舒愿手边,她颤抖着拾起一块。
玉片上,仿佛还残留着亲人怀抱中的温度。
当年,守着她,看着她被父皇母妃宠爱,说希望她一生幸福的是他。
如今,口出恶毒之言,亲手将它摔得粉碎的,也是他。
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压得舒愿喘不过气来。
舒存意得意地勾起唇角,轻声道:“好了,陛下,不必同这种人置气。”
“臣妾为您炖了莲子羹,陛下今日,便移步臣妾殿内吧?”
舒愿强忍着,可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见闻人晦正温柔地,为舒存意拢好斗篷。
就像很多年前,他怕她着凉,总会这样仔细地为她系好衣带。
碎玉硌在掌心,舒愿却感觉不到疼。
万箭穿心……也许莫不过如此吧……?
然而,那二人相携的背影还未行远。
舒存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身轻声道:
“姐姐,过几日,陛下要携诸位臣子去山中冬猎。”
“陛下后宫中,如今便只有我一人,不若,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她这时提出请求,想来并不会有什么好意,于是舒愿垂着头,疲倦地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我若出现,也只是碍了二位的眼,便不去了。”
可没想到,舒存意眸中立即蓄出了泪光,仰望着闻人晦,轻声道:
“姐姐是不是心中还对我有怨气……还不愿原谅臣妾,才不愿同臣妾一起去……?”
闻人晦当即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舒愿道:
“这是朕的旨意,不是在同你商量……你有什么不情愿的资格?”
“这冬猎,你就是不想去,也必须要去。”
舒存意抬袖掩唇,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得意无限。
没有人再理会她,两人随即便相携离去。
那之后,她在冷宫中的日子,便过得更为艰辛。
甚至连送来的饭,也越来越敷衍。
宫人推门进来,将一碗结着冰碴的剩饭丢在地上,汤汁溅在舒愿的脚边。
她麻木地伸手去够,指尖冻得发紫,几乎失去知觉。
单薄的衣衫,早已抵不住冬日的寒冷。
她只能蜷缩在角落中,尽量守着那一点暖意。
甚至有好几次,她都怀疑自己会被饿死在这里。
三日后,冬猎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出发了。
舒愿被塞进一辆简陋的马车,山路颠簸,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难受。
到了猎场,她被人粗鲁地拽下来,踉跄着站稳。
抬起头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猎场营帐内,炭火烧得正旺。
舒愿被安排在角落,面前终于摆上了一碗热汤。
她捧着碗,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姐姐怎么坐这么远?”舒存意娇柔的声音传来。
她挽着闻人晦的手臂,笑盈盈地走过来,“快来和我们一起用膳。”
舒愿没有动。
闻人晦眼神一冷,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厌烦:“谁允许你拒绝存意的?”
“坐下。”
舒愿没有再反驳,沉默地起身,跟着他们入座。
席间,舒存意时不时夹菜喂到闻人晦嘴边,娇声细语地说着话。
闻人晦虽神色淡漠,却一一应下。
甚至在她唇角沾上酱汁时,亲手用帕子替她擦拭。
舒愿低头喝汤,胃里翻涌着恶心。
饭后,闻人晦起身宣布冬猎开始。
舒存意突然开口提议,眼中带着毫不加掩饰的恶意,语气却温柔至极:
“说起来,自从不是公主了,姐姐……也许久未曾参加过这么盛大的场合了吧?”
“陛下,不如让姐姐也跟着我们一起吧?整日闷在宫里,对身体不好。”
“姐姐也是时候该好好动一动了。”
闻人晦淡淡扫了舒愿一眼,没有反对。
山林间积雪未化,马蹄踏过,扬起细碎的雪沫。
舒愿默默跟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闻人晦与舒存意共乘一骑,亲密无间。
“阿晦,你看那只兔子!”舒存意指着雪地里窜过的白影,兴奋地拽他的袖子。
闻人晦抬手拉弓,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钉住兔子的后腿。
舒存意拍手叫好,闻人晦垂眸看她,唇角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舒愿面无表情地别开眼。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马嘶声骤然响起!
一匹受惊的黑马疯了一般朝他们冲来,马蹄踏碎积雪,直逼人群!
“小心!”闻人晦厉喝一声,瞬间飞身而起,一把揽住舒存意的腰。
足尖轻点树枝,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安全处。
舒愿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轻功,还是她当年为他寻来的师父教的。
而站在原地的她,已经来不及躲闪,下一瞬,黑马已至眼前!
“砰!”
马蹄重重踢在她的左腿上,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
舒愿摔在雪地里,冷汗浸透后背,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出声。
不远处,闻人晦正低头检查舒存意是否受伤。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是不是吓到了?”
舒存意摇头,依偎在他怀里,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得意地看向舒愿。
舒愿艰难地撑起身子,左腿已经疼得失去知觉。
她望着闻人晦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个曾经为她挡风遮雨、连她皱一下眉都要心疼半天的少年。
如今亲眼看着她在面前受伤,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舒存意红唇微启,无声地对她说:
还没有完呢。
舒愿再次醒来时,眼前是冷宫破败的屋顶。
蛛网在梁木间缠绕,潮湿的霉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喉咙里还残留着血腥气,后背的鞭伤火辣辣地疼。
“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鄙薄。
她转头,看见一个年老的宫女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发馊的粥。
“赶紧吃,别浪费粮食。”
舒愿接过碗,指尖触到冰凉的粥面,上面浮着一层灰色的霉斑。
她闭了闭眼,什么话也没说,仰头一饮而尽。
“装什么不情愿,”宫女嗤笑一声,“要不是你得罪了陛下,我们也不用跟着你在这个鬼地方受苦。”
舒愿没有回答。
这一个月来,克扣的饭食、冰冷的被褥、时不时落在身上的拳脚。
所有人都恨她,因为闻人晦每次来冷宫,都会用最恶劣的方式羞辱她,发泄完就走,留下满室狼藉和宫人们的怨气。
“听说舒小姐马上就要当皇后了,”宫女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羡慕,“她身边的宫女现在可威风了……”
“我跟的为什么不是舒小姐,而是这个没用的东西!”
舒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柔媚刻意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来看你了。”
舒存意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裙,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进来。
她皱着鼻子打量四周,用手帕掩住口鼻:“原来姐姐天天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可真够脏的。”
“姐姐从前娇生惯养,现在在这里,过着这样不堪的日子,心里想必不好受吧?”
舒愿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道:“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舒存意笑得甜美,眼角眉梢都挂着飞扬的得意之色。
“陛下已经下旨,七日后,就是我的封后大典。”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
“我从看见他第一眼时,就确定要嫁给他,你看,如今果然成真了。”
舒愿的指尖微微发抖,但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舒存意拍了拍手,两个宫女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进来: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要姐姐亲手为我绣制嫁衣。”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匹上等的红绸。
“我们的成婚大典就在七日后,姐姐可要注意,一定要准时奉上哦。”
“即便是十个绣娘一起,也要至少五日才能绣完,你让我七日内独自完成,这怎么可能?”
舒愿终于开口,眉头深深皱起,声音嘶哑地质问道。
“做不到?”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闻人晦大步走进来,一把攥住舒愿的手腕:
“你的手不是很巧吗?”
他用力捏着她的指节,直到她疼得脸色发白。
“做不到的话,这双手也就不用要了。”
说完,他嫌恶地甩开她。
舒存意连忙挽住他的手臂,假意劝道:“陛下别生气,臣妾一定会劝姐姐尽力而为的。”
舒愿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心苦得像吞了黄连,惨笑一声道:
“好……我绣。”
接下来的七天,她几乎不眠不休。
手指被针扎得鲜血淋漓,眼睛也熬得通红。
她想起第一次给闻人晦绣荷包时,不小心扎到手,他心疼地捧着她的手吹了好久,还说以后再也不让她碰针线。
如今,她却要为他心爱的女人绣嫁衣。
第七日清晨,宫人来取走了嫁衣。
舒愿瘫坐在地上,十指缠满布条,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
门被狠狠踹开,闻人晦满脸怒容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舒存意。
“舒愿!”他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舒愿茫然地抬头,虚弱道:“……什么?”
闻人晦一挥手,宫人战战兢兢地捧出那个装嫁衣的木盒。
当盒子打开的瞬间,舒愿瞳孔骤缩——
闻人晦盯着河面上晕开的血色,瞳孔骤然紧缩。
“来人,快把她给朕捞上来!”他厉声喝道,声音里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舒愿从冰冷的河水中拖出。
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
身下的裙摆已被鲜血浸透,在甲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
“陛下,娘娘她……已有三个月身孕,只是母体亏空,又经冰水侵蚀。”
“龙胎……已经保不住了。”
舒愿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混入发间的水渍里。
闻人晦身形一僵,半晌才冷声道:“……没保住也好,本来也是一个孽种。”
舒愿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涩,忽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他幼年失慈,而她的亲人被斩首、孩子未出生就夭折;
她受过饿、挨过冻,被废手断腿、推入冰河……
当年种种,是她有错,可是。
如今,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再见了……”她轻声呢喃,可闻人晦未曾听见。
他早已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或许是出于一丝微妙的愧疚,又或许是认定她再无威胁。
闻人晦撤走了监视舒愿的宫人。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舒愿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素白长裙,将散乱的发丝轻轻挽起。
她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出冷宫,穿过寂静的宫道。
皇宫里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团圆喜庆的景象。
她走过御花园的梅林,恍惚间仿佛看见少年时的闻人晦折下一枝红梅,笑着插在她鬓边;
转过回廊,又好像看见他捧着热腾腾的元宵,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
可下一秒,这些幻影全都破碎成尖锐的现实——
她看见闻人晦搂着舒存意,对她冷眼相向;
也看见,他亲手摔碎那枚青鸾玉佩。
还有,他冷漠地看着她在狗圈里被撕咬……
回忆与现实在脑海中割裂,舒愿头痛欲裂,泪水模糊了视线。
“啊——!”
她突然崩溃地尖叫出声,发疯般冲向不远处的高楼。
风吹起她的衣袂,像一只折翼的白鸟。
没有犹豫,她纵身一跃——
“砰——”
一切都归于寂静,只有雪地中,盛开了一滩暗红的花。
“陛下,那位……昨日在宫里走动,不知要做些什么。”宫人小心翼翼地禀报。
闻人晦正在批阅奏折,闻言眉头一皱:“随她去,今日不必再报。”
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直到次日清晨,闻人晦莫名心神不宁。
他放下朱笔,突然问道:“她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四处走动,可是在寻找什么?”
“直接拿去给她便是。”
宫人跪伏在地,浑身发抖:“回、回陛下……那位娘娘昨夜……从摘星楼跳下去了……尸体还在那处,无人敢动……”
“啪!”
茶盏从闻人晦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飞奔出殿。
当赶到摘星楼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舒愿静静地躺在积雪中,素白的衣裙被鲜血染红,黑发散开,像一幅破碎的水墨画。
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显得有几分安宁。
闻人晦踉跄着上前,双膝一软跪在了雪地里。
他颤抖着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僵住——
她的身体早已冰冷,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哭。
也不会再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了。
“舒愿……?”
他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
眼前一切光影都在摇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她不是该恨他吗?!
为什么她不打他、骂他?
为什么她静静躺在那里,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他这么心痛?
“舒愿!你说话!你是假死,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双目赤红,摇晃她无声无息的尸身质问。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待到刑罚结束,舒愿被人拖拽着丢进大牢。
她的手腕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疼,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空壳。
牢房里阴暗潮湿,角落里蜷缩着刚受过“牵羊礼”的亲人。
他们身上的羊皮还未取下,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有的已经昏死过去,有的还在低声呻吟。
舒愿跪爬着来到姑姑身边,颤抖的手指抚上那张青紫的脸,喉咙里哽得发不出声音。
“都是……都是我的错……”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眼泪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果她没有写下那本书,没有将闻人晦塑造成那个饱受折磨、最终黑化的反派。
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果她没有心软将他带回宫,他是不是就不会有机会报复?
她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
是后悔创造了这个恶魔,还是后悔……曾经真的爱过他。
……
中秋这日,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舒存意挽着闻人晦的手臂翩然而至,裙摆上的金线在昏暗的牢房里闪着刺眼的光。
“姐姐,”她甜甜地唤道,“今日中秋,我和殿下特意来接你去逛灯会呢!”
舒愿缓缓抬头,目光从她娇艳的笑脸,移到闻人晦冰冷的眼睛上。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我不去。”她哑声道。
闻人晦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由不得你。”
侍卫粗暴地将她和家人拖出牢房,塞进木制的刑车。
车轮碾过破碎的砖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街道两旁挤满了愤怒的百姓,腐烂的菜叶、碎石如雨点般砸来。
一块尖锐的石头划过舒愿的额角,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她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看啊!这就是亡国公主的下场!”
“活该!就应该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舒存意站在高台上,假意擦拭眼角:“姐姐真是可怜呢……”
闻人晦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目光中没有半分动容,冷漠得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是她应得的。”
舒愿空洞的目光扫过破败的街道。
往年这个时候,这里早已张灯结彩,她和闻人晦会偷偷溜出宫,混在人群里看花灯。
记得去年中秋,他亲手为她做了一盏兔子灯,在漫天孔明灯下紧紧拥着她,说会护她一世周全。
“殿下~”舒存意娇软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等结束之后,您也给我做盏兔子灯好不好?”
闻人晦冷峻的眉眼竟柔和下来:“好。”
这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舒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刑场到了。
舒愿被按着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被押上断头台。
当最疼爱她的皇祖母被按在砧板上时,老人浑浊的眼里还含着泪。
对她轻轻摇头,用口型说:“愿愿……皇祖母不疼,也不怪你……”
可下一瞬间——
刀光闪过,鲜血喷溅在舒愿的脸上。
那个头发花白、方才还对她慈祥笑着的头颅,已经重重滚落到了地上,沾上了泥浆。
“不……不!!!”
她终于崩溃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刑场。
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掏出来碾碎,剧烈的痛楚让她蜷缩成一团。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染红了前襟。
“咳咳……呕——”
舒愿拼命挣扎出来,爬向刑场的方向。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破碎的呜咽声。
这样也好……就这样死了吧……
她害死了这么多疼爱自己的亲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恍惚间,她听见闻人晦冰冷的声音:“把她带过来。”
侍卫粗暴地拖起她,像拖一条死狗般,将她拽到闻人晦脚边。
舒愿涣散的目光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扬起一个凄凉的弧度:
“你……满意了吗……”
又一口鲜血涌出,她终于彻底昏死过去,最后的意识里,是闻人晦骤然变色的脸。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