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白炽灯照的人心烦,张警官坐在林榆病床边的折叠椅上,将一份证物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里是堆成小山的白色药瓶,标签上的外文林榆认得,是管制类的精神麻醉剂,剂量足以放倒一头大象。
“白志刚家搜出来的,”张警官的声音低沉,
“我们查了关系网和通讯记录,你先生身边的白小姐,极有可能是他们拐卖团伙的钩子。”
“用山村中被重男轻女的女孩做诱饵,吸引城市女性捐款救助,进山后拐卖,你是他们的上一个目标。”
“但他们近半年没有动作,我们怀疑他们转换了路线,路先生成了新的受害者。”
林榆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药瓶,想起路晋日渐萎靡的精神状态,胃里一阵翻涌。
“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白薇薇是否参与,按规定我们没有权限搜查路家。”他顿了顿,目光诚恳,
“需要你帮忙。”
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可以回去拿些东西,你们派人陪我吧。”
三天后,林榆穿着一身简单的风衣,带着两名便衣警察站在路家别墅门口。
管家开门时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回来。
客厅里传来钢琴声,白薇薇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看见林榆时,手指猛地错了音。 “哟,这不是林榆姐吗?”白薇薇起身时,裙摆扫过琴键,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了呢。”
她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闪得人眼晕。
“我和晋哥下周六办婚礼,正愁没个懂行的人设计流程,你来负责吧?”
林榆没理她,径直走向二楼卧室。
白薇薇的声音在身后追着响起,
“怎么?不敢接?也是,看着自己老公和别人结婚,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卧室里的陈设和她离开时一样,只是书桌上多了本婚礼策划书,封面上是白薇薇和路晋的合照。
林榆拉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那个装着养母林桑照片的相框,相框边缘被她摩挲得发亮。
“拿这个干什么?”白薇薇不知何时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嗤笑。
“一个死人的照片,留着晦气。” 林榆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看到警察已经收集好路晋的头发,收起照片,摘下戒指,放进抽屉里。
白薇薇莫名的有些心慌。
“白小姐,希望这路太太的位置,你坐得稳。”
林榆转身离开,徒留白薇薇呆愣在原地。
她走出路家,阳光洒下来,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坐上去机场的出租车时,林榆摸出警察帮她购买的新手机。
翻出微信,手指在“路晋”两个字上悬了片刻,按下了拉黑键。
接着是电话、微博、抖音……所有能联系到他的方式,被她一个个切断。
她摇下车窗,将旧手机卡掰成两半,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机场安检口,林榆将养母的照片放进随身包。
登机口的广播响起时,她最后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只有时间和日期,再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林榆靠在舷窗上,看着脚下的城市一点点缩小。
摩天大楼变成了积木,车流汇成了金色的河,而那座困住她五年的路家别墅,早已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建筑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