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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将军

蓬莱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长宁将军》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长宁将军》小说主要讲述了姜含元束慎徽的故事,同时,姜含元束慎徽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姜含元束慎徽   更新:2022-09-10 20: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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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含元束慎徽的其他类型小说《长宁将军》,由网络作家“蓬莱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宁将军》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长宁将军》小说主要讲述了姜含元束慎徽的故事,同时,姜含元束慎徽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长宁将军》精彩片段

野阔草黄,霜天孤雁。

姜含元站在一道岗坡上,望着北麓远处的那个村庄。

村庄里的火已经灭了,但过火的民房,只剩一片断垣残壁。来自北方旷野深处的风呜鸣着,穿过村庄的上空,抵达坡脊,带来了一阵忽高忽低的杂泣之声。

这个地方,在今早的黎明时分,遭到了北狄人的掠袭。

一支近百人的游骑队伍,于昨夜深夜,避开了重点守戒的边乱地带,越过距此处几十里的一个常规望哨段,潜了进来。

负责那片哨段的燧长和这村中的一个寡妇搭伙过日子,今年得了个女儿。昨夜他恰私自离燧回村,烽台剩下二人,因那一带长久无事,懈怠了,留守的便也趁机偷懒喝酒,等发现的时候,已是晚了。

狄骑在夜的掩护之下,直驱而入,拂晓至此。

这种北狄游骑,惯常伺机而动,抢完,带不走便烧。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民房过火大半,货财被抢,妇女掳走十数人,十来个逃得慢的男丁,也命丧在了马蹄之下。

姜含元恰行经此段。

她这一趟出来,本是要去云落城祭拜亲人,为早日抵达,连夜露宿,今早四更便上了路,黎明时分路过这里,远远见对面浓烟滚滚,冲天直上。

烟束虽然和她熟悉的烽烟不同,但出于本能,她还是停马前去察看,见状,派人去召本地驻军李和部,命火速前来驰援,随后没做片刻停顿,带着随行二十四骑,循狄骑在北逃途中留下的痕迹追咬上去,尾随在后,等到午后,狄人自觉已到了安全地带,松懈了下来。

这些年,大魏边军遇到类似这种零散的劫掠,倘已叫狄人得手逃脱,考虑各种因素,通常是不会花大代价去追击的。这也就成了狄人肆无忌惮屡屡伺机越界犯禁的原因之一。

再说了,魏人即便真的来追,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能追上。一夜奔袭,饥渴乏累,于是纷纷下马解刀,休息间隙,又对掳来的妇人施以兽行取乐,正猖狂之时,姜含元一行如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一箭射杀头领,继而策马列阵,纵横冲杀。狄人毫无防备,一时间人仰马翻,仓皇应战,伤亡惨重,又不知对方后援还有多少,很快便放弃对抗,奔窜逃命。

一名满面须髯身材壮硕的中年军官快步登坡,停在了她的身后,禀道:“带回的财物已悉数发放完毕,女人也被各家接了回去,李和跟进善后之事。村民十分感激,方才要来向将军叩谢,卑职代将军拒了。”

这个中年人名叫樊敬,是姜含元麾下的一名心腹副手。

“七郎他们伤情如何了?”姜含元转头问道。

白天的追击虽大获全胜,不但救回被劫走的女人,还令这支骄狂的狄骑死伤过半,除逃走的,剩下全被割了头颅,但对方也都是凶悍之徒,加上占了人数之利,她的人也伤了七八个。

“问题不大,方才都处置好了。不过——”

樊敬顿了一顿,“那名燧长熬不过去,刚断了气。他女人抱着娃娃来了。”

燧长自知死罪,为求弥补,请求同行上路,伤得最重。

“还有,两个误事的燧卒也绑来了,请将军处置。另外,李和也一并请罪。”

坡下,一个女人跪在遗体旁,抱头痛哭。那女婴未及周岁,被放在地上,烂漫不知何事,手脚并用,在近旁来回爬行,口中发出咿咿呀呀之声。

随行聚在近旁,一个刚包扎完伤处的娃娃脸小将愤愤不平,大声抱怨,“……大将军常年就只会命防着!防着!叫我们龟儿似的全都窝在关里!太窝囊了!关外大片的朔州!恒州!燕州!叫北寇占去了不说,最最可恨,竟还越界杀我百姓,掠我妇女!到底何时才能杀出去大战一场,把这些狄人赶回他们该去的地?杀出去了,便是死,也值!”

同伴本也群情激愤,但听他言语提及大将军,又不敢出声。

赶到的本地驻军守将李和,知眼前这些个激进彪狠的少壮军人,都是姜含元麾下青木营的人。尤其这个娃娃脸,名杨虎,字修明,小名七郎,精通骑射,还使得一手好戟,有杀将搴旗之勇,曾在一场近身战里几度来回突阵,一战便斩取敌首二十余枚,狠勇好斗悍不畏死的名声是全军皆知,因此还得了个拼命七郎的绰号。他出身也是不低,祖父曾位列郡公,如今虽家道败落,要靠投军来挣功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又有一个监察失职的连带之罪,这里哪来说话的份,便沉默不语。

“住口!”

樊敬大喝了一声。

杨虎扭头,见大胡子樊敬伴着主将来了,这才悻悻闭了口。

李和惶恐迎跪,连声称自己失职,请求降罪。

女人向姜含元叩首,悲泣求告:“是我的罪!全是我的罪,和他无关啊!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回了,是我托人捎信,让他回来一趟看看女儿的。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害了他……”

女人哀恸欲绝,趴在地上俯首不起,哭声充满了绝望和痛悔。

残阳摇摇,坠入野原,四周昏暗了下去,野风骤然疾吹,卷得姜含元那染着污血的衣袍下摆翻飞鼓动。

女婴被吸引,以为逗弄,朝她爬来,伸出手攥住,晃动着胳膊,发出了咯咯的快乐笑声。

女人惊觉有异,抬目,见女将军面容带着残血,双目盯着脚下的婴孩,神色阴晦如霾。

女人忽然想起,眼前的这女将军,素有女罗刹之名,腰间那一柄寰首刀,杀人无数,又传言,她幼时以狼为母,是为狼女,至今月圆之夜仍要嗜血,否则便会化为獠牙狼身。

这样的传言,女人是深信不疑的。否则,一个女子,怎可能和男子那般鏖战沙场,令无数敌人饮血刀下?

女人何敢再泣,慌忙求告,手脚并用爬来想阻止女儿,却见姜含元已弯腰。

在女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中,她伸出一手,慢慢地拿住了女婴攥她袍角的小手。

握住女婴软嫩小手的这只手,布满刀茧,掌指粗粝。

许是感到了疼痛,女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恐惧万分,又不敢夺,只颤抖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求饶。

姜含元一顿,撒手,松开了女婴,转身而去。

“燧长虽力战弥补,但其罪,战死仍不足以全赦。二卒以军法处置,立斩。制文书,告全军,以儆效尤。至于李和之过,非我能定,叫他自己去向大将军请罪!”

她说完,接过一名手下递来的马缰,偏脸,望向跟随在旁的樊敬。

“樊叔,还要劳烦你留下,监察善后,将这一带的全部边线再检视一番,务必确保没有疏漏。”

“明白。将军你放心去。”

“还有——”

姜含元略略一停,望了眼远处那个仍抱着女儿跪地哭泣的女人背影,“给她母女双倍抚恤,从我俸饷里出。”她低声说道。

樊敬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应是。

“今日受了伤的,全部自行返营!其余人随我上路!”

最后她说完,翻身上马,单手一拢马缰,策骑欲去。

杨虎急了,一跃冲上,拦在了她的马头之前,晃着自己那只刚包扎好的胳膊:“将军,我好着呢!皮肉小伤!我要随你!”

“给我回去!”

姜含元低低呵斥一声,策马从他身旁绕过,去了。

剩下那没受伤的十几人笑嘻嘻冲着他做了个手势,呼啸一声,顷刻间悉数上马,跟着疾驰而去,最后剩下杨虎和那几个受了伤的立在原地,满心懊恼。

杨虎望着前方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越想越气,忍不住冲着前头一个上马离去的同伴破口大骂。

“张猴子你个王八羔子!今日要不是我救了你,替你吃了那一刀,你已经挺尸了!你倒好,自己跟着将军上路了!你给我等着,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被唤为张猴子的同伴连头都没回,还加速催马,转眼便不见了人。

边上几个一道被留的同伴未免幸灾乐祸,又不敢笑,忍得颇是辛苦。

“行了行了!照将军的吩咐,你们晚上休息一下,明早就回去——”

对着这个女将军亲自选拔|出来的似还带几分偏爱的刺头小子,樊敬也是有点头疼。

自然了,这一点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他绷着他一贯的严肃大胡子脸,沉声重复了一遍姜含元的命令。

杨虎只能作罢,沮丧地瞥了眼这趟来的方向,不料却见一骑快马载着信兵,正从远处疾驰而来。

“长宁将军可在?大将军有急令,命长宁将军即刻火速归营——”

那信兵远远看见樊敬几人,迎风踩着马镫,在马背上直立而起,高声呼道。

信使带来了大将军姜祖望的消息。

姜含元只能中止行程,掉头回往她父亲常驻的所在,位于雁门西陉关附近的大营。

数日后,她于深夜时分赶到。


这个时辰,西陉大营四周漆黑无光,除了夜哨,将士都早安寝入梦了。

姜含元穿过一座座连绵不绝的营帐,来到父亲所在的大帐前。

灯火从帐门缝隙里透出。她没直接进去,停在外,叫守卫前去通报。

“将军请进。”

守卫很快出来,恭声说道。

姜含元入帐。

帐内没有旁人,只她父亲一个,一袭军中便衣,端坐于燃着烛台的案后。

大将军定安侯姜祖望虽战名卓著,却并非如一般人以为的武将那般,生得燕颔虎须雄壮过人。

他容貌周正,剑眉凤目,年轻时,当是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只是现如今,风霜侵鬓,此刻灯火也并不如何明煌,却还是掩不住他面容里透出的憔悴老态。

他早年曾中过冷箭,伤及肺腑,险些死去,后来虽凭己身压制了过去,但这几年,随着年岁渐长,加上边地苦寒,旧伤时会复发,折磨实在不轻,只是他素日刚强,极会忍耐,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看见女儿进来,姜祖望立刻从案后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兕兕你到了?路上劳累了吧?若是疲乏,先去歇息,明日再说不迟。”他唤着女儿乳名,眉头舒展,脸上也露出笑意。

“大将军急召我来,何事?”

姜含元领兵驻在距此北向还要过去几百里的青木塞,几十里外便是和北狄的直接冲突之地,平日若非军情,与姜祖望碰面也不多。

她行了一个军中下级觐见上级的常礼,随即站直身体,用恭谨的语气问道。

姜祖望脚步停住,顿了一下,缓缓坐了回去。

帐中一时寂静无声。夜风从帐门的缝隙里钻入,烛影摇晃。

姜祖望再次开口,脸上笑意已是消失:“李和已向我请罪了。只是,你未免也太过托大,不等援兵到,竟就那样追了出去!你才多少人?对方多少人?便是晚些,妇人也不至于丧命!纵然你有几分历练,但以一当四!我本以为,你不是这样鲁莽的性子!”

说到最后,他语气已经十分严厉。

“是,妇人们大约不会死,但等李和的人到了再追出去,她们恐怕已是生不如死。 ”

姜含元平静地道。

没有约束的普通下层狄兵,兽行能至何等地步,姜祖望自然清楚。他这般斥责女儿,实也是出于一点私心,担忧焦虑所致,被女儿一句话驳了回来,一时沉默了下去,待再次开口,神色也随之和缓了下来,转了话题。

“含元,阿爹要是没记错,你也有二十了吧?”

他的目光从女儿落满尘土的肩,慢慢移到她那张和她母亲肖似的面容之上,问道。

“大将军何事?”姜含元没回答,只重复问道。

姜祖望一顿。

朝廷派遣尊使北上,是为宗正卿贤王束韫,见到姜祖望,一番寒暄过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他的女儿,长宁将军姜含元。

“七年前,当今摄政祁王殿下还是安乐王的时候,曾代武帝来此犒军,当时你也在。你应当还有印象吧?”

姜含元睫毛微微一动,用略微戒备的目光盯着父亲,没有接话。

“这一趟是贤王束韫亲自来的。你知他此行目的为何?”

女儿仍没应声。

他一咬牙:“他是受摄政王所托,来向为父提亲,意欲立你为妃。”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住。

姜祖望看着女儿,苦笑:“阿爹知道,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你大约毫无准备。莫说你了,便是我也如此。不过——”

他话一转,再次从案后站了起来,面带微笑,朝神色略微发僵的女儿走去。

“不过,摄政王乃人中龙凤,才干当世无二,论姿貌风度,更是万里挑一,你从前应当也亲眼见过的。何况,你毕竟不是男儿身,小时便罢了,如今不小了,不好总这样在军营中蹉跎年岁,也该当觅一良人……”

“父亲!”

姜含元忽然开口。

“您真觉得,束慎徽为女之良人?”

“您真觉得,如我这般,适合嫁人?”

她连问两声。

姜祖望顿住了,和女儿那一双如其母的眼目对望了片刻,心中忽然涌出一阵浓重的羞愧乃至狼狈之感。他甚至不敢和女儿对望,避开了她投向自己的那两道直视目光。

大帐里沉寂了下去。

片刻后,还是她再次开口,打破了沉寂,语气已转为平淡。

“罢了,我知您也不易。您应了便是。”

她说完,未再作片刻停留,转身出帐而去。

她大步走在黑夜的大营里,朝外而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径直走出辕门,解了停在拴马桩旁的坐骑,翻身而上。

“将军,大将军叫你何事?哎,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杨虎方才还是不肯去休息,抱着他那条受伤的胳膊,硬是要等在这里,见状,立刻拍马追了上去。

她的坐骑是匹枣红大马,名天龙,是她外祖从前送她的大宛神骏,若放开了奔驰,寻常马匹根本无法追得上。

杨虎才追出去没多远,便见前头一人一马,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看不见了。

姜含元纵马狂奔,一气奔到了十几里外的铁剑崖之前,绝了路,方停了下来。

她放马,登上崖顶,立在崖头之上。

雁门西陉一带,崖体多为黑岩,天晴远远望去,犹如座座铁山。她此刻立足的这道坡,也是如此,因其高耸,得名铁剑崖。

今夜,乌云密布,头顶无月,亦无星光。


她迎着边地那秋寒深重的夜风,一个人站了许久,忽然蹬掉靴子,抱石,纵身一跃,跃入崖下。

这是她幼时便常来的地方,她曾无数次从这里跃下,下方是口泉潭,而此刻,水面黑漆漆,如一张从地表张开的巨人之口。

她人亦如石,入水,笔直地沉到了宛如地底的潭底。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无声,心也仿佛彻底停止了跳动。

她闭着双目,在水底紧紧弓成一团,如深藏在母亲子宫中的胎儿,静静不动。

良久,姜含元倏地睁开眼睛,松了手脚,赤足足尖在近旁的岩上一点,身子便如一尾灵蛇,从水底迅速浮了上去。

“哗啦”一声,她猛然破水而出。

她随意抹了把头脸上的水,套回靴子,打了声唿哨,召来天龙,再次纵马,疾驰而去。

天亮时分,杨虎带人找到这里,在水边的地上,看到了一行用刀尖划留的字。

“勿寻。”

贤王束韫还在这里,姜祖望私召回来了的樊敬商议。

樊敬本是姜含元母家那边的人,十几年前就过来了,视姜含元为小主君,对她的忠诚,恐怕还要胜过对姜祖望,此事自然没必要向他隐瞒。

樊敬这才知道束贤此行北上的目的,内心之震动,可想而知。

“大将军应了?”

他诧异万分,话刚脱口而出,随即领悟,自己失言了。

对方摄政朝堂,与君实无两样,这种事,既开了口,还是束韫亲自来的,身为将臣,何来推拒余地?

何况再想,这件事虽突然,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本朝开国高祖本为北方诸侯,几十年前,以秦雍之地为据,在相互征伐的大乱之世创立国基。随后,继位的圣武皇帝更是雄才大略,在位二十余年,南征北战,终于在十几年前,灭掉了最后一个割据,彻底结束长达百年的战乱分裂,一统天下。

但与此同时,中原的长久内乱,也给了北方狄人以绝佳的南侵机会。

当时的北方,以两个大国为主,一魏,一晋,黄河中游为界,河西为魏,河东为晋。魏晋之间,本曾有过旷日持久的拉锯对峙,但后来,随着魏国不断崛起,晋帝期望能和北狄这个北方外邻结盟,助自己对抗大魏,面对北狄侵蚀,一再退让,舍地伺狼,最后非但没能保住基业,反而令本属晋国北方门户的朔州恒州燕州等大部,悉数落入了北狄之手。

内乱平定,大业告成之后,武帝将目光聚向北境,谋划北上,夺回北方的重要门户朔恒燕等地,不料北伐出兵路上,旧伤复发,卧病不起,计划就此折戟。

武帝于数年后驾崩,太子继位,是为明帝。

明帝为太子时,固然在弟兄当中显得平庸,但自小宽厚有德,继位是人心所向。偏他在位的那几年,先是天灾不断,后又出现皇子之乱,明帝心力交瘁,北方失地亦是无力兼顾,去年,亦病重而去,十二岁的皇子戬,奉上嗣大位,成为了大魏的第三代君主,次年,也就是今年,改年号为天和,便是当今之少帝。

少帝尚未成年,不能亲政,明帝去年临终前,指自己的三弟祁王为摄政亲王,将少帝托付给他和另外一位辅政。

樊敬虽多年驻边,但隐约也知,现如今的朝堂有些微妙。

祁王早年封安乐王,母家高贵,圣武皇帝在时,钟爱此子,缠绵病榻之际,还曾派他代自己到北境巡边犒军。当日,那位少年安乐王的风采,令樊敬印象深刻,虽过去了多年,当时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但,言及摄政,以他的资历和年纪,恐怕未必人人心服。

早些年,朝廷重点不在北境,守边二十余载的姜祖望,也就被人遗忘,但这几年,随着北境问题日益凸显,他自然重获关注。以他如今的声望,这个时间,摄政王择其女为妃,目的显而易见。

姜祖望默然。

樊敬忙告罪:“大将军勿怪,实在是——”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好在摄政王……才俊,和将军……堪称良配……”

最后,他只好这么喃喃说道,连自己也觉,这话实是软弱无力。

姜祖望摆了摆手:“你长年在她身边,她和你或比我还亲。她可能去了哪里?”

樊敬立刻替姜含元辩白:“将军自小稳重干练,不会出事的,大将军尽管放心。或是一时没想通,自己去散心吧。她这次本就是要去云落城的,或是又去了那里?”

姜祖望眉头紧锁:“我没想到含元对这事的反应如此之大。怪我疏忽了。你即刻带几个人再去云落城看看。”

“遵命!”

樊敬匆匆离去。姜祖望独自出神良久,忽然咳嗽起来,面露痛楚之色,手扶住了案角,慢慢地坐了回去,神色萎顿。

半个月后,这日,十月乙亥,秋高气爽,京城西郊皇家护国寺,迎来了特殊的一天。

禁军将军刘向昨日便清完寺院,驱走一切闲杂人等,今日一大早,又亲自统领五百禁卫来到这里,布在寺院前后以及周围。

论戒备之森严,连只苍蝇,也休想越墙。

之所以如此慎重,是因今日乃当今少帝母后兰太后的寿辰。太后倡简抑奢,又笃信神佛,是护国寺的供养人,是以护国寺替她绘制了一副壁画,以表贺寿。

今日,太后带着少帝以及伴驾来此,为壁画揭盖。

不但如此,同行还有以摄政王为首的诸王百官。此刻,一众人等虽已入寺,刘向依然不敢有半分懈怠。

内外各处早安排妥当,但趁了个空,刘向还是亲自出来,又巡查了一遍前后,见确实没有纰漏,这才放了心。

他在寺院后门外匆匆叮嘱了句手下,正要入内听值,忽见对面山路的尽头走来一人,那人青衣皂靴,头戴斗笠,因笠檐压得低,加上未到近处,一时也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判断,年纪应当不大。

刘向立刻示意手下前去驱赶。那人便停在山道之畔,和到来的禁军说了句话。

刘向见手下回来,而来人竟还不走,不禁恼怒,自己大步走去,厉声呵斥。

“将军,那人说是您的相熟,请您过去,有话要说。”

刘向一怔,再次打量了对方一眼。

来人依旧立在路旁,身影沉静。

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皱了皱眉,到了近前。

“你到底何人?不知今日路禁?快走——”

对面人举臂,略略抬高笠檐,露出了檐下的一张脸庞,年轻而干净,眼眸清湛。

“刘叔,是我。含元。”

来人朝他微微一笑,说道。


刘向一怔,端详对方片刻,突然惊喜出声:“小女君!怎会是你!”

刘向早年是姜祖望的部下,驻军北地雁门郡一带,同袍同泽,直到十几年前,二人才分道。姜祖望继续做安北都护,持节绥靖边郡,刘向则因旧伤解甲,后来入京,做了禁军将军,掌宫门屯兵、内外禁卫。

武帝当日一统九州的战事,催生出了无数的武人功臣,他那些年却一直跟着姜祖望在北境服役,并未建过什么大功,能脱颖获得如此一个机会,离不开姜祖望的举荐。这些年,碍于内外不相交的禁忌,虽没机会再见,但对自己的老上司,刘向一直是怀着敬重感恩之心的。

至于姜含元,更不用说了,军营里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认出了人,他的神色立刻变得亲热无比。

“小女君怎会突然入京?大将军一向安好?哎呀,一晃多年没见,小女君竟也这么大了!我虽人在京中,这两年却也时有听闻小女君的捷报,真真是将门之后,武曲下凡,羞煞了我等一干混吃等死自诩须眉之辈! ”

他又上前,要向姜含元见礼,被她拦了。

“不敢当。刘叔不必客气。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刘叔,是有事想请刘叔帮忙。”她含笑说道。

刘向立刻点头:“小女君何事,尽管道来,只要你刘叔能帮得上,绝不推辞!”

姜含元望了眼护国寺的方向。

秋木掩映,高墙寺宇的深处,随风飘来隐隐佛唱,阳光下,那一对高高立在雄伟大殿屋脊两侧的金碧琉璃鸱吻,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那就多谢刘叔了。我想进去。”

刘向愣住。

“这……”

他期期艾艾,顿时说不出话。

姜含元微笑道:“我知我这所求无理,实在是为难您。但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倘若换成任何一个别人,就算至亲,提出这个要求,刘向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是现在,站面前的是旧主之女……

“敢问小女君,今日入寺,所为何事?并非刘叔不愿帮忙,而是……小女君你也知道的,我职责在身,不能有半分不好。”

终于,他开了口,小心试探。

“我想看一眼摄政王。”

她的语气很是寻常。

刘向再次一怔,想起一事。

摄政王年二十有四,却至今未曾娉内,王妃之位空悬。

几个月前,他听到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摄政王入宫,探望武帝朝的老太妃,太妃心疼他身边至今仍没个知冷知暖的知心人,催他立妃,他便笑称,仰慕姜祖望之女,若能娶其为妻,则当无憾。

姜祖望原配早亡,只一个女儿,那便是从小被他带在身边的姜含元。

又,上月,宗正卿贤王老千岁束韫出京北上了。无人知晓他此行的目的,但那个传言却愈发坐实,老千岁是去替摄政王求亲了。

今日姜含元现身在了这里。看她这一身装束,分明是悄然入的京城。

看来传言是真。

刘向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小女君在沙场虽不让须眉,但再如何,终究是女孩儿家,想看一眼未来郎君的模样,也是人之常情。

祁王摄政后,宵衣旰食,咨问弗倦,理政常至深夜乃至通宵达旦,为方便,常宿于宫中,外人想入宫得以窥其貌,怕是不可能的。确实,今日算是极为难得的便宜机会。

刘向又暗暗打量了一番旧主之女。气定神闲,姿态自若。料她知道轻重。

这一点,他是绝对相信的。

退一步说,就算不考虑和姜家的旧情,日后她若真为王妃,必居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这样一个要求,自己怎能不应?

他不再犹豫,低声道:“也好,今日我就为小女君你破例一回。方才供养殿的壁画已观毕,摄政王伴着太后及陛下去了罗汉殿,在听法师讲经。你可扮我亲兵入内,以暗语通行,来回无阻。只是,小女君牢记,千万勿惊动人——”

“摄政王姿貌,无须近观。小女君只消远远看上一眼,便就有数。”

最后他靠近些,用略带些长辈调侃的亲切语气,促狭地道了一句。

“多谢刘叔,我有数。”

姜含元丝毫没有忸怩,只微微躬身,笑着道谢。

讲经堂外乌柏森森,鸟声悄绝。一尊立于过道正中的高过人顶的硕大三足紫金香炉敞口朝天,袅袅吐着缕缕不绝的白色香烟。

殿内正北前方,兰太后坐于一张墩座之上,正凝神细听着上座法师的清音。她是兰司徒之女,年近三十,看起来却只二十五六的模样,云鬓绮貌,端肃庄严。她的周围瑞烟芬馥,两名女使为她斜打金翠翚扇。十三岁的少帝坐她侧旁之位。今日陪位而来的诸多内外命妇,上从南康大长公主开始,按照份位高低依次鱼贯随在大殿西侧。阳光从殿门散射而入,映得太后和一众贵妇们发饰衣裙上的金钗彩绣相互争辉,发散着淡淡的美丽晕光。

大殿对面东侧,则分列今日同行的诸王百官。当中自以摄政王为首,特设尊座,此外,在他身侧,另也分出一座,上面坐了一位腰系金玉环带的壮硕昂藏之人。

此人便是当朝辅政,大司马高王束晖。

高王其实已年过半百,但因武将出身,至今不辍骑射,所以体格依然精壮,若非眼角几道皱纹,观之形貌,便与中年无二。他的地位也极崇高,本身就是高祖之子,武帝之弟,早年随武帝多次出战,赫赫有名的大魏猛将,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威望素著,两相加持,不但当今少帝对他毕恭毕敬,以皇叔祖尊之,便是摄政祁王,对这位皇叔,也是礼节周到,不敢有分毫怠慢。

座上法师敷演今日为太后寿所作之壁画明王。讲,明王乃菩萨化身,为教化贪婪愚昧之众生而示现愤怒威猛相,对执迷众生如当头棒喝,又以智慧之光明,破除众生愚痴烦恼之业障,故称明王。

法师舌灿莲花,但这位皇叔祖又何来的心思听什么佛法,坐了片刻,眼角余光便落向身旁的那位青年,自己的侄,摄政祁王束慎徽。

祁王母妃来自吴越之地,外祖吴越王,曾铁甲十万,早年大争乱世,却始终没称帝,只以王号而守国。等到武帝扫荡南方,率民投魏。那时元后已去,王女起初为妃,宠冠后宫,生下安乐王后,武帝便欲立她为继后,却被她拒了,此后武帝也未再另立,以她实领六宫之冠。武帝驾崩后,她便以潜心修佛为由回了故地,长年隐居,不再出世。

王女年轻之时,有西子之貌,祁王亦承其母之貌,只见今日他身着玄色公服,峨冠博带,朱缨玉簪,姿态放松,背微微靠于宽椅之上,目光平视着前方,落在殿中央的法师身上,神色专注,似深浸佛法,丝毫没有觉察到来自身旁的窥探。

高王不敢久望,恐被察觉,收回目光,余光却又不自觉地在他系于腰间的那条束带上停了一停。

本朝冠服制度,帝束九环金玉腰带,亲王八环,余者按照品级以此类减,等级分明,不容僭越。

以高王今日之尊,也只能系八环金玉带。而他身旁这个年不过二十几许的子侄后辈,却因摄政之尊,得明帝临终前亲解衣带,赐他同等衣冠。只不过祁王自己从不加身,平日依旧是从前的亲王衣冠罢了。

但,更因如此,他腰间那条和自己同等的镶金玉带,落入高王眼中,反而更觉刺目。

高王一阵躁乱,心头突突地跳,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再大风浪也是等闲,很快便克制住了心绪,稳了稳神,下意识地瞥了眼殿外日影。

忽然这时,他见侄儿身边那个好似名叫张宝的小侍出现在大殿门口,矮身猫腰,沿着殿壁,轻手轻脚飞快地来到了他的身畔,躬身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句话。

摄政王听完,神色如常,但很快便起了身,悄然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外。

高王耳力不减当年,方才表面无二,实则凝神在极力窃听,奈何那张宝的声音放得极低,他并未听到什么东西,看着人走了出去,周围百官应也留意到了这一幕,纷纷将目光投向摄政王刚刚出去的方向。

高王心神不宁,等片刻,祁王依旧未回,实在按捺不住,以更衣为名,也起身走了出去。

他跨出殿槛,带着自己候在外的两名近侍,沿侄儿刚去了的那条直廊右拐,慢慢试探,最后走到尽头。

尽头是间偏殿,门半掩,殿内光线昏暗,佛塑金身隐露,香火缓缓弥散,四周空荡荡,不见半条人影。

日影斜照,一簇古柏虬枝从近旁的一堵女墙墙头探入,随风轻轻晃动。松针落地,连那簌簌之声,仿佛亦清晰能闻。

高王停步,环顾四周,短暂的茫然过后,突然,他的心里掠过一阵强烈的不祥之感。这种感觉告诉他,要有灾祸临头了。


十月阳光明媚,照在高王身上,他却觉得自己后背发寒,额头冒着冷汗,牙齿根都透着凉气。

就在看到这身影的一刻,一切全都明白了。

他盯着立在殿阶前的侄儿,指着他,咬紧齿根,呵呵冷笑。

“飞鸟尽,良弓藏。三郎小儿,可记得当年你小时,老夫还曾手把手教过你射雕!如今乳臭未干,竟也如此谋算起了你的亲叔父!我有今日,岂不是被你所逼!”

斑驳树影落在对面那青年的脸容之上,半明半暗。

他并未接话,只平静地道:“皇叔,若是所料没错,城中武侯府监门卫里呼应你之人,此刻应已伏诛。侄儿敬你份位,早年亦是劳苦功高,你可自裁,免受羞辱。你去后,只要你这一族血脉子孙安分守己,我必保他们荣华,分毫不减。”

一卫上前,膝跪在了高王的面前,双手托起那柄方才抵着他咽喉的染了血的匕首,恭声道:“高王请。”

高王面如死灰,“……我乃高祖之亲子,汝嫡亲之皇叔,握有铁券,可免十死——”

那青年神色淡漠,恍若未闻。

高王面肌不停地抽搐,他的双目从亲侄儿的脸上收回,死死盯着那举到了自己面前的利刃,终于,颤抖着手,艰难地,一分一分地伸了过去,握住了匕首,抬起来,缓缓横到胸前,闭目,作势绝望欲刺之时,忽睁目,猛地翻转手腕,匕首激射而出,飞向了立于阶前的人。

以他之身手,倘这一射得手,摄政王怕不立刻血溅当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方才那跪在前的侍卫拔身而起,身形迅如灵猿,又猛如虎豹,瞬间击下了匕首。

紧接着,另一人自袖中抽出一根索套,一下便套在了高王脖颈之上,二人各执一端,左右一收,活结一紧,登时扣得牢牢。

但高王是何等人,反应极快,怎会束手就擒,竟叫他双手插入了索套,奋力往外拉扯。奈何他固然勇猛,这二卫身手也非常人能及,纵然束晖一身的本事,脖颈被套,也是无处可展。

套他脖上的绳索越收越紧,他的双掌也深深陷入自己的咽喉,双目凸出,脸膛发红,发出了一阵犹如猛兽挣扎的嗬嗬之声。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怪我不够心狠,当日你的废物皇兄,本就没有资格继位……”

皇叔祖高王,拼劲全力挣扎,双足胡乱蹬地,泥叶翻飞,庞大的身体,扭得如同砧板之上的一条鲶鱼。

“……三郎小儿……你设计杀我……你敢说一句……你就分毫没有僭越之心……”

绳索越收越紧,高王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含含糊糊,发出他最后的声音。

“……别以为你将来就能善终……我之今日,便是你之明日……”

这声音怨毒无比,如来自深渊的诅咒。

二卫齐齐望向摄政王。

他依然静静立着,微微垂目,看着顽强不肯死去的皇叔,目光之中,似带几分悲悯。二卫再次发力,高王喉骨彻底碎裂,这名昔日大魏猛将,终于停止挣扎,躯体变成一团软肉,头也无力地耷向了一侧。

二卫继续,片刻后,确定人死无疑,收绳,退到了角落,悄然等待。

摄政王在阶上继续立着。

风忽簌簌,吹动了铺在顶上宇瓦隙里的松针叶,无声落于他肩,又跌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走到了已然气绝的高王身畔,低头望着这张已然扭曲的脸,片刻后,弯腰,缓缓伸手,抚平那一双不肯瞑目的眼皮,起身,从旁走了过去。

他回到了讲经殿,在东西两侧无数道目光的暗暗注视下,入内,平静地坐回在了自己的椅上。

兰太后借着翚扇的遮掩,望了眼东殿这道片刻前不知何故出去又回来的身影,收目之时,眼角余光又瞥向立在西殿末的一抹绛色身影,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

殿外,当刘向被人引到后殿,见到驸马都尉陈伦那张肃杀的脸,方如梦初醒,知出了大事。

并排躺在地上的这几个死人,全都有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其中一个,甚至就是他委以重任掌管小队的队正,负责今日对摄政王出行的保护。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以为经营得密不透风如同铁桶的禁卫,竟早已变成了筛子。

高王在他刚执掌禁军的时候安插了人,这一点不可怕,可怕的是,竟能逃过他上任之初的例行清洗。这几人,高王这些年一直没有动用,自己便分毫没有察觉。

高王的计划,是利用今日礼佛结束离开,各方警惕最为放松之际,他掷冠为号,这几名死士,一齐出手,击杀摄政王。

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距摄政王又近。弓马虽是皇族子弟的必修,但他毕竟以文见长,又未携防身之器,一旦出手,必死无疑。

也是这一刻,刘向方彻底地明白了过来。

摄政王应早就计划除掉高王,为了给他施压,逼他自乱阵脚,这才故意放出了求娶姜祖望之女的消息。

本朝圣武皇帝在时,自然是威加四海,人人俯首。但到了明帝,来自君主的威望大减,反而如像姜祖望如此的人物,手握重兵常驻边关,身先士卒爱兵如子,部下对他的忠诚,往往甚于对京城里的皇帝的忠诚。从这一点来说,是为隐患。这大约也是古往今来无数良将难有善终的原因了。

但反过来,若是用得好,则又如国之重器,定海神针。

姜祖望被摄政王笼络住了,彻底效忠于他,摄政王自然如虎添翼。

高王应也是觉察到了威胁,并且,感觉到了这种威胁背后的意味。

在此之前,他或许未必真有立刻举事的打算。但毫无疑问,他是个深谙斗争之道的老手,他会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双方到了狭路相逢的地步,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能更快地抓住机会,予对手以致命一击。所以他才会动用早年安插在自己手下的人,冒险在今日博一个先手。

他却不知,他的每一步都在对手为他预设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一头陷入罗网。

不但如此,今日高王如此倒了,摄政王便又能以此震慑包括姜祖望在内的所有手握兵权的武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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