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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平妻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心里一片悲凉,却也清醒地知道——就算不是纪琅自己的想法,他把我带去茶楼听那出戏,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他从来不在乎我。他是天底下最肆意的少年,以为我绑住了他的一辈子,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自由和情爱讨回公道。

主角:纪琅青阳公主   更新:2022-09-13 0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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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琅青阳公主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平妻》,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心里一片悲凉,却也清醒地知道——就算不是纪琅自己的想法,他把我带去茶楼听那出戏,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他从来不在乎我。他是天底下最肆意的少年,以为我绑住了他的一辈子,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自由和情爱讨回公道。

《公主平妻》精彩片段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纪家除了纪琅,还有纪老夫人。几乎是我一回来,她便喊我去了纪家宗祠。

当着纪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她也不喊我跪下,也不让我坐着。我行过礼之后就呆站着,然后听她念念有词,说纪琅年幼丧父丧兄,十四岁孤身一人入军营,二十岁一战成名……

她说尽了纪琅当初的不易。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纪琅在边疆里摸爬滚打的那些岁月,我都通过书信了解到了。信里的少年满腔骁勇与豪情,细说大漠的血色,甚至是兵刃刺进肉体的声音。

信的末尾,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会吓着深闺的姑娘,又期期艾艾地补了一句「莫怕,我武艺高强,定会护着你的。」

人常说,见字如面。我默默背出了那句话,我能想象得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卸了一身银甲,在烛光下抬笔的时候是何等的温柔。

如果,那些信,是写给我的就好了。

只可惜,不是。

纪琅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时候,每一封寄来皇都的信,那些毫不含糊的爱意,都不是属于我这个青阳长公主的。

我只想一想,就觉得心疼得几乎要窒息了一般,胸口发闷,疼得厉害。

太疼了,以至于我的脸色很不好。纪老太太越说越起劲,我却只能模糊听清三个字——无所出。

瞬间反应了过来,我用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才克制住语气:「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夫君的意思?」

利用无所出这件事情,想要纪琅娶平妻。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是纪家的人,还是纪琅自己?

我心里一片悲凉,却也清醒地知道——就算不是纪琅自己的想法,他把我带去茶楼听那出戏,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他从来不在乎我。

他是天底下最肆意的少年,以为我绑住了他的一辈子,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自由和情爱讨回公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得到了答案。

纪老太太声色俱厉:「无所出犯了七出里的条例。琅儿没有休了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现在不过是娶个平妻,你还想阻拦不成?」

我盯着她那张满脸沟壑的脸看了半天,笑了,越笑声音越大,到后面几乎是控制不住笑出了眼泪。

成婚的半年里,我在纪家伏小做低,于是有些人就真的以为我好欺负。比如说,此刻的纪老太太。

这不行。我爱纪琅,所以他可以欺负我。但是其他人,不能不把我当作一回事。

「纪老太太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扬眉扫了一眼那些牌位,声音更冷,「本宫是大晋的长公主,封号青阳。当今天子,是我的胞弟。你觉得,我阻拦不了?」

纪老太太脸色铁青,气得以杖敲地,倒竖眉眼:「好好好,既然长公主觉得是我们纪家委屈你了,我这就让纪琅休了你!」

我这半年里没少讨好她,不过忤逆了这一次,她就干脆和我撕破脸皮。



刚吐出一个字,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要卸任?不要厌恶我?还是,不要和离?

大概是觉得我眼里噙着泪水的样子很可笑,纪琅抿了抿嘴,破天荒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垂下眼眸,甩了甩袖子,走了。

他走得倒是潇洒,留下我和纪老夫人面面相觑。她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纪老夫人。」我冷下了脸色,「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你打听打听青阳长公主这五个字吧。再好好想想。」

在纪琅大将军没有回京都的时候,人人都知道青阳长公主的名号。让我威名远播的,除了皇亲国戚的出身,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抛弃了原本的驸马张子栋,第二件,是强嫁纪琅。

这两件足以成为坊间的笑料,不知道被人编了多少信口雌黄的风月佳事。

人人都在可怜纪琅将军被迫迎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公主……

我与纪琅成亲的那一天,张子栋和林瑶偷偷托人送了一封书信,只有「抱歉」二字。我就着摇曳的烛火,将那封信烧得干干净净。

这句道歉,我受之有愧。

退一万步来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哪怕外人再怎么揣测,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能嫁给纪琅,我是欢喜的。

况且,张子栋和我,半分感情也没有。与其将他和我绑在一起,毁了三个人,不如我出面做这个恶人。只是,我和他们的计划,半个字也不敢告诉纪琅。

那个提着长枪在边疆浴血搏杀的少年,一封封地将浸着真情的书信送来京都。给的都是林瑶。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纪琅从小就讨厌我,若是知道那些他像宝贝一样藏着的书信其实都是我写的,他压在高阁妥帖放好的冬衣其实是我缝的,他满心欢喜想要回来娶的林瑶,是我偷偷设计,让她假死和张子栋双宿双飞的……

我不敢想象纪琅的反应。

杀父掘坟的仇,都没有这样过分吧。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些年我从来不敢和他说这些。我害怕他真的厌弃我,害怕会被他恨上。

青阳长公主有朝一日也知道了害怕二字,在深夜里每每想到,便独自一人蜷缩着,吃尽了寂寞夜色的苦。

大概是太苦了,我在一身孤寂中沉沉睡去,竟然梦见了从前。


初见是在宫里的赏花宴上,我那时候不过十五岁,在回廊边看见了纪琅。

十六岁的少年坐在矮矮的假山上头,一条腿曲着膝,另一条随意地荡着,反手撑着身子抬头,正在看屋檐上挂着的那盏琉璃灯。

四下是暗的。琉璃灯明黄色的烛火借着牡丹金纹的罩子映照出暖色,悉数落在他玉刻的脸颊上。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少年居高临下地低头一瞥,那一双凤眸流转出光彩:「你看我作甚?」

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三分傲意。

夜风裹着淡淡的花香袭来,吹动少年的广袖。月白的华服下摆顺着风微微动了动。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瞬间,我的心也跟着动了动。

好容易咽下口唾沫,我振振有词:「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都是傲气的人,断没有会让自己吃亏的道理。于是我和十六岁的纪琅就这样,一个坐在假山上,一个站在假山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斗起来。

说来可笑,我这样背不出诗文的人,到现在为止还将那场幼稚的口角记得清清楚楚,一句都没有忘记。

也就始终记得纪琅最后冷哼的那一句——半分姑娘的模样也没有,谁若是娶了你,必然是要日日争吵,家宅不宁的。

他说错了。

娶了我这半年,他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哪儿来的日日争吵呢?

但经过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争吵,我和他算是结下了梁子。之后每月的斗文会上,他一个武将之后竟然也次次参加,回回只为了挑我的刺。

真是小气至极的男人。

我那时候还以为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我发现——他对另一个女子有多么的体贴。

林瑶是我的伴读。世家小姐里头,她不算是家世最好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与她交好。毕竟她真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我这样粗鲁的人,在她面前都不愿意大声。

所以,纪琅的眼神动辄黏在她的身上,甚至好几次为了看她忘了与我拌嘴的事情,我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但所谓人世,最最可怕最最寻常的,便是『无常』二字。

不过两年的时光,纪老将军和纪家长子都战死沙场。

一夕之间,纪琅从京都小霸王变成了纪家的独苗。更可怕的是,那根独苗还想不开,非要上战场。

当时皇弟已经登了帝位,我也是那人人敬仰的长公主了。听到消息冲到殿前的时候,我气都没有喘匀就发号施令:「不许让纪琅上战场!」

我那皇帝弟弟笑着看着我,然后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他去尝边塞的苦,舍不得他十八岁便要担负起整个纪家……

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得很。

于是,我挤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我要他在宫里陪我解闷!」

不是这样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一句!

我骤然从梦里惊醒,背后已经汗涔涔一片,风一吹,冻得人心都是凉的。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句话说出口之后,纪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脸色铁青,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泛着冷意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长公主把我当解闷的小玩意,我却更愿意征战边疆,马革裹尸。」

我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他说那句晦气话,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生气了。

这一个犹豫,便忘了要解释。

直到纪琅拂袖离开了,我才回过神来想起要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皇弟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皇姐,朕已经允了。纪家军不能无人带领。」

是了,纪家满门英烈,骨子里流着武将的血。我劝不住纪琅,我只会惹他生气而已。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

纪琅走了之后,我费尽心思想要拿到边疆的情报,妄图在那里寻得我心仪少年的只言片语。

这样的苦日子持续了两个月,我握着拼凑出来的一点儿微薄的消息沾沾自喜的时候,林瑶一脸不知所措找到了我:「长公主,怎么办?」

我看着她拿出来的那封暗色的信封,上面是好看的正楷,只瞧见落款,我的眼睛就克制不住地红了——纪家二子纪琅。

是纪琅写给林瑶的书信。


奇怪的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带走,我却觉得到处都是空的。

我甚至追到了宫里,想要见她一面。

但是皇帝拦下了我,问了我一句:「见到了又能如何?」

能如何?

这三个字难住了我。停了好一会儿,我才咬着牙,公事公办地说:「要找到青阳长公主,问问林瑶的事。」

我一定是疯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地知道,这句是假的,这不是我的真心话。

但我心里实在是太慌了,就像是知道,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我极力伸手,也挽留不住。

那天我和小皇帝打了一架。

他的拳脚功夫比不上我,但我还是挨了他两拳。

因为他咬牙切齿地告诉我,青阳的愿望是这辈子和我不再相见。

我失魂落魄地回去,看见满屋的红色,突然想起那一年娶青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红色。

她穿着红嫁衣,在烛光摇曳里,美得惊动心魄。眼睛亮得像是星星落进一池水里。

那晚我本来满腹怨怼,却也在那样一双含着笑意的秋水剪瞳里放慢了呼吸。

我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告诉自己,青阳那种任性刁蛮的脾气,和离正合我意。

但是,我本来也没想和林菁成婚。我只是利用她找林瑶。这段时间我百般探寻,可以确定林瑶还活着。

我回来的时候,坊间沸沸扬扬传的是青阳长公主偷偷杀了原本的驸马和林家长女林瑶。

我本能地不相信,但是「三人成虎」,谣言越传越烈,我真的动摇过,疑心青阳会伤害林瑶。

青阳离开我的第三天,我找到了林菁和林瑶联系的蛛丝马迹,取消了荒诞的婚事,找到了「已经病死」的林瑶。

也找到了真相。

退婚的时候,林菁通红着眼,像是诅咒,又像是预言,她说:「纪琅,这辈子你一定会痛失所爱,孤独终老。」

一语成谶。

我看着林瑶靠在张子栋的身边。她微微拧眉,面上是一片坦荡的无情。她告诉我,当年的书信,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复我,全部都转交给了青阳。

她向我描述,青阳是如何满眼雀跃,用左手回复我的来信。字斟句酌的样子,比当年回答太傅的提问还要认真。

我听着听着,手指扣进了掌心,喉间一片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我自以为是在寻找心上人,原来,心上人便是眼前人。

就是我刻意漠视了许久的青阳。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满脑子都是和青阳大婚那天,她那双漂亮的眼眸。

自她离开时候,心底那份空空落落的刺痛究竟为何,我总算有了答案。



我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纪琅。

准确地说,是听见他的声音。

他执拗地站在皇陵的入口,打斗声混着他喊我名字的声音。他的声音都哑了,听上又干又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我知道他身手不凡。

那些侍卫何其无辜。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纪将军。」我淡淡看着他。注意到他凌乱的衣衫和身上浅浅的刀伤。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他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他只吐出一个字就红了眼眶:「青阳,我,我找到林瑶了。」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瞬间明白了纪琅眼底的那份悲伤的由来。我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心上人另有所爱才这般颓废。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是另一件事。

他声音沙哑,一双眼睛悲切地看着我,向我伸出手:「书信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很奇怪,以前光是在信里得知他受了点儿皮外伤,我都会心疼不已,现在看着他那副悲伤至极的模样,我的心竟然没有起一丝波澜。我老老实实地垂下眼:「书信之事,是我欺瞒在先。我向纪将军赔不是。」

这句话,我说的情真意切。

我没有想到,我这句话一说出来,纪琅就像被抽掉了最后一根骨头似的,他明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却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垮了。

他红着眼眶,声音在风里破碎得不成样子:「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认错了。子雎,你跟我回家好吗……」

我的闺名叫子雎。取自「关关雎鸠」之意。

纪琅的这一声子雎,让我突然有些恍惚。

那个时候在书院,太傅最头疼的就是我和纪琅。我是出了名的混不吝,纪琅很聪慧,可每每碰上我就会理智全无。我们两个几乎是一见面就斗嘴,把整个书院闹得鸡飞狗跳。

但每次太傅罚我,纪琅总会跳出来替我担下所有的板子。

那一次他手掌心都被打红了,他养伤的那几天,抄书的任务都是我替他完成的。

纪琅厚颜无耻地举着受伤的手,一边看我替他抄书,一边美滋滋地使唤我做事:「子雎,我渴了……子雎,我饿了……」

现在想来,我和他,不是没有好日子可以回味的。

至少,在他上阵之前,在我没有因为害羞说出那句贬低他的话之前,我和纪琅也是人人艳羡的青梅竹马啊。

少时的相伴,后来的分别,最后的猜疑和冷淡……

我声音有些发酸:「纪琅,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看错,纪琅哭了。



人人都说青阳公主刁蛮任性,死缠烂打要嫁给纪琅大将军。

他们不知道,和离之后,大将军跪在青阳门前淋了一夜的雨,求她回去……

醒木一敲,说的是少年将军纪琅扬名立万;二敲,说的是纪琅将军凯旋归来得青阳长公主青眼;三敲,说的是那青阳长公主刁蛮任性,硬是要嫁给纪琅将军……

一旁的秋儿越听脸色越绿,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我,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长,长公主,那群刁民都是胡说八道的,您……」

我挥了挥手,将手里那粒花生红色的外皮摩挲掉,扔进了一个海碗里:「纪琅什么时候来?」

我嚣张跋扈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压根就不在乎坊间那些人说的话。唯一能拨动我心弦的,唯有「纪琅」二字。

秋儿看了看日晷:「纪将军应该快下早朝了。」

成婚半年以来,这是纪琅第一次邀我听戏。所以,哪怕是他过了约定的时辰,我也会等。

我低头继续剥花生,直到海碗已经装满了花生粒,我等的人才推开了门帘。

少年弱冠又二,眉眼间凝着寒意。看向我的时候,微微拧了拧眉,眼底那抹不耐烦一闪而过。

要不是我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大概也不会觉察出那份掩藏的情绪。

低垂下眼睑,我将那个海碗推了过去。

纪琅以前挑嘴,吃花生总是要把那层红色的外皮去掉。我等了他半个时辰,剥了一大碗,就等着这一刻欢欣鼓舞地递给他,再说上一句:「夫君,尝尝看。」

我今日花了很久来打扮,点了桃花花钿,用了青黛,抹了绛唇。声音放柔了许多,望向他的时候也学着嬷嬷教的那样,眼眸含光,欲说还休……

纪琅嗤笑一声,压根没有看我:「让长公主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看着他挺拔的背脊,嘴角的弧度几乎有些控制不住——鲜衣怒马,翩翩少年郎,这么优秀的男儿,是我的夫君。

「今日请长公主来,听一场戏。」他坐在雕花木椅上,神色淡淡。

说书人退了场,换上了涂脂抹粉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开唱,开口我便知道纪琅想让我听的是什么。他们演的,是前朝昆阳公主无所出,最后驸马娶了平妻的事情。

不用秋儿提醒,我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身旁坐的是我心悦的少年,他素来不喜我,这我知道。但断没有想过,他会这般折辱我。

无所出。无所出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从不曾踏足过我的院子吗?

我低着头,生生将那一口气咽了下去。我不想和他争吵,至少不能在这熙攘的酒楼里争吵,否则传出去了,皇弟又会找他的麻烦。

台上一曲终了,纪琅低头看向我,语气很冷:「长公主觉得如何?」

「很好看。夫君的邀约让我很欢喜。」我仰着脸,装作不解其意的模样。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般会装傻充愣,纪琅愣了片刻,向来淡漠的眉眼少见地添了一丝呆滞。

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径直拂袖离去。

我沉默地坐在那儿,低头看了看那一碗我精心剥好的花生——他一颗也没有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回去吧。」我伸手撑着八仙桌,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没有想到,纪琅会来陪我一起吃早膳。他的衣袍是脏的,神色晦涩难明。看起来,竟然和我这个一宿没睡的人一样,精神很差。

纪琅声音有些哑,却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京都新开了一家醉香楼,长公主……夫人可想去尝尝?」

我惊得一抖,手里的糕点落在了地上。他从来没有叫过我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惊疑之下,我撞见他眼底的那一点凉意。

但是我舍不得拆穿这一点儿脉脉的温情,于是扬了笑脸回应过:「好。」

我不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让软了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但只要他说,我都可以应一声『好』。

醉香楼的饭菜真好吃,桂花糕真甜啊,甜到了我的心底里。

大概是酒酿喝得有些多了,我的头有些晕乎乎的,连带着眼前的纪琅也变得模糊不清。

酒壮怂人胆,我半阖着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往纪琅身上靠。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他不扶住我,我就倒在椅子上。

出乎意料,我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纪琅抱住了我,虽然动作僵硬,但他的身体很温暖。

我似醒非醒地赖在他的怀里,眼神虚虚地看着桌上的白玉杯。

那杯子真好看,那酒壶也好看……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欢喜,因为,我此刻躺在我最喜欢的少年的怀里。

就在我暗暗想着,回去之后要把这间屋子买下来的时候,纪琅突然附在我耳边,问了一句:「当年,林瑶是怎么死的?」

声音低沉,甚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那些欢喜的心思突然就全部消失了。

装作没有听清楚的样子,我沉沉地闭上眼睛。快点儿睡吧,睡过去了就好了。醒来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个晚上可以供我珍藏。

纪琅全然不知道我那点儿可怜的心思,毕竟他的目的就是灌醉我,话语里甚至带上了试探:「一年前林瑶病重,你去看望过几次,我要回来的半月前,她,她便去世了。是不是你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

这六个字比我听过的一切诘问指责都要来的可怕。我原以为那一晚用林瑶的口吻给他回信,就已经尝尽了情爱的苦头,没有想到还有比那更苦的。

青阳长公主不该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

我猜他其实心中早就生疑了,按捺性子与我委以虚蛇这么久,就是想要查清楚林家庶女林瑶的死因。

我知道,林瑶诈死的这件事我安排得不够妥当,但是我没有办法。

纪琅当时在信上说再有一个月就要回来,甚至欢欢喜喜的准备好要去林家下聘。我迫不得已,才将林瑶的「死期」提前了。

张子栋和林瑶两个临走时笑着向我道谢。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世间的女子,在被爱时,大概是最好看的时候。我发自内心的羡慕。

而我,连个怀抱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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