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就快到了。
苏青橙最近也很忙，祁之正和徐宁桁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她以前会习惯性拒绝他们俩，跟他们保持很明确的距离，同事就是同事，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而现在，他们的示好，她不会明确拒绝，但也不会轻易接受。
祁之正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海王了，如果这都不知道，他是被她钓着，那他也不用混了。
问题是，他被她钓，还有点甘之如饴。
甚至还能安慰自己，你看，美人为什么不去钓别人，却钓着你，肯定是你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不同的。
050 发疯
苏青橙觉得裴辰风不来就不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以前也没有天天见面，都是他有时间，有兴致的时候就来她这边，然后，就来一场爱的欢愉，彼此纾解。
或许最近有了温岁了吧。
年二十八开始，律所就开始放假了，大家陆陆续续回家了，虽然，工作任务还没结束。
赵澄说：“经常大年三十还要打开电脑，跟大家隔着互联网一起工作，迎接新的一年。”她收拾好东西，她不是本城人，傍晚就要去坐飞机回老家了。
她看了眼苏青橙：“你呢？你家就在本城，肯定回家吧？”
苏青橙笑了下，没直接回答，只说：“那你路上小心，现在小偷很多，我们年后见。”
“嗯，看你最近累的，笑容都少了。”赵澄捏了捏她的脸颊。
苏青橙抱了抱赵澄：“赵律师，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和照顾。”
“怎么突然客气了起来，大家都是从小新人成长起来的，你已经很棒了。”赵澄回。
苏青橙：“我请你吃饭吧。”
两人去吃了肉蟹煲，赵澄问她之后的打算：“说句实话，这几年本科生泛滥，各大所也都提高了留用聘用的标准，律所现在是有坑位，但是，应该只会留给研究生。”
苏青橙笑笑：“我知道的，我应该会去留学。”
“挺好的。”
“但我还没告诉其他人。”苏青橙垂下眼眸，“也有可能计划会有变。”
“为什么？”赵澄皱眉，“你家里应该不缺钱吧？还是傅总不同意你离开，或者你父母不同意。”
苏青橙红唇讥讽：“可能，都不同意。”
赵澄听得愤怒，如果是经济原因就算了：“为什么啊？”
反正这个计划这段时间在苏青橙心里有段时间了，她笑了笑：“结婚。”
“啊？”赵澄想伸手去摸苏青橙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生病说胡话，“你才几岁啊？这么想不开？而且，婚姻是坟墓，你为了一个坟墓不要你的大好前途，你也是学法律的，惨痛经历还没看够吗？”
“但是不结婚，我也出不了国，留不了学。”
“不会是你家逼你去联姻吧？”赵澄一瞬间想起了很多豪门梗。
“那倒不是，这个家还配不上跟人联姻。”
苏青橙显得很平静，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澄澄姐，你放心吧，我不是什么乖女孩，我受了伤，别人也会掉一层皮的。”
她请赵澄吃饭，是因为她想让赵澄帮她看合同。
赵澄做过很多这类的项目，可以帮她看下股份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她信不过顾阳找的律师，也请不起别的律师。
赵澄快速地浏览了那份合同，看到了最后，她才明白苏青橙的意思。
“原来，你是要继承家业啊。”她松了口气，“你爸要把这些股份转给你？不过，还没上市的话，就是一堆空头支票，上市了，你就发财了。”
赵澄要去机场，她说：“你放心，我晚上帮你看看，有几个地方有歧义的，我帮你修改一下。”
*
苏青橙讨厌除夕夜。
顾家的除夕夜不只是几个人吃饭，而是什么老家的亲戚都会喊来，在顾家作威作福，捧着温岁，狠踩苏青橙。
当年她刚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年夜饭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不小心掉了个勺子，被众人看着，她都心里怕得想哭，听到他们说她上不了台面、丢人现眼，她都想钻地了。
他们今年还想这样。
但苏青橙已经不想配合了，更不想忍耐了。
家里帮工那么多，一个伯母见到苏青橙坐在那边喝茶，就嘴碎：“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既不知道应酬，也不知道要贤惠点，这以后还怎么找对象，哪家敢娶这样的女的，难道还真的要一直跟着岁岁？”
一个叔叔对顾阳道：“你要对原配的孩子好一点，这样才不会有人说闲话，你看，她都把岁岁逼出国了，也不知道是谁教得她，去抢人家男朋友。”
“她现在在做什么，大学也快毕业了吧？”
那个伯母见苏青橙不理人，还来了火气，走过去，说：“顾家对你有恩，你还摆着个臭脸，顾阳啊，当初都说让她跟着我回老家，我养她，她还有这气性？没两天就给你教育好了，也不至于现在温家不帮我们。”
顾家老家的产业就是留给了这些亲戚在做，这两年经济不景气，他们也受到了影响。
许茵还在二楼化妆打扮，伯母又皱眉：“许茵还不下来？还在收拾自己？顾阳，你这是娶了个摆设回来！”
顾老爷子听得不耐烦：“好了，就你们长了嘴，一直讲讲讲，闭嘴吧。”
伯母习惯嘴硬：“岁岁今晚是要带傅家那位回来吃饭吗？我这是安抚岁岁，为了我们顾家的生意着想。”
她也不说了，但手里喝的东西完了，偏偏不喊保姆，而是瞥了眼苏青橙，“新橙，你去给伯母倒一杯红酒吧。”
她连许茵都想使唤，许茵生不出儿子，顾阳没有儿子，她又有三个儿子，现在都在顾家工作，这顾家的财产不都是她儿子的？
苏青橙压着一肚子火，面无表情地去拿了杯红酒，看着伯母满面的笑容，她直接泼了上去。
泼上去的那一刻，盯着伯母花容失色的样子，听着周围的尖叫和怒骂。
她好像才吐出了胸口的那股郁气。
她心想，原来做恶女疯女，是这么快乐。
她甚至还想直接掀了这张桌子，把果盘往叔叔的嘴里塞，想了想，既然要发疯，她抓了一把瓜子。
那个叔叔在怒骂：“你是不是疯子啊？你发疯了，就赶紧去治。”
苏青橙把瓜子甩在了他脸上。
裴辰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混乱的一幕，顾老爷子坐着没动，顾阳沉着脸，但是没骂苏青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在那个叔叔要打苏青橙的时候，裴辰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面无表情：“您这是做什么？”
温岁也有点吓到。
苏青橙这人其实挺爱面子的，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她几乎没这样不体面地发疯过。
苏青橙看了眼裴辰风，其实没有他，她也不会有事，顾阳为了今晚的计划，会保下她的。
051 鉴定
顾旭一脸的怒意在看到裴辰风的时候，骤然消失，他下意识地就想对他谄媚地笑，表情没控制好，便有些扭曲。
“傅少爷，哎哟，你来了啊。”
裴辰风脸上神情淡淡，语气冰凉：“你这是准备打谁？”
“没打谁，没打谁。”顾旭笑。
温岁跟在裴辰风的身后，挽住了他的手，微微拧眉：“叔叔，苏青橙干嘛了？你们除夕夜闹得这么难看？棠舟只是过来一下，他等会要回自己家吃饭。”
顾旭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他还要挤出笑容：“新橙不听话，好像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了，又是泼酒又是扔东西的。”
裴辰风朝苏青橙看了过去，目光微一停留，又很快收了回去，他也松开了手，不再捏顾旭。
顾旭只是顾家的旁亲，他根本没给个好脸色：“这是顾家。”
这句话就很明显了，警告顾旭别把这里真的当成他自己的家。
苏青橙好像心情很差，一整晚吃饭她都没说话，不管那几人怎么挑衅她，也不管面前的温岁如何缠着裴辰风。
裴辰风只坐了一会，他就要回家了。
苏青橙根本没抬眼看他。
裴辰风余光瞥到她，她正在看手机，今晚不施粉黛，还戴了黑框眼镜，随意地披散着头发，眼镜的反光中映着她手机屏幕模糊的倒影，是绿色的聊天界面，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她竟还露出了浅笑，眼睛弯了弯。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裴辰风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了几分，他想起，她最近很久都没联系他了，以前就算两人不见面，她也会时不时给他发一些信息，有她脸的自拍照，有她当日的穿着，也有她每日的趣事。
虽然他几乎都不回她，或者没及时看，但她现在不发了。
他面无表情地收紧了手指。
顾阳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他很凉薄地笑了下，甚至觉得，苏青橙还挺会玩弄人心的，知道如何适度地引起男人的醋意，最近这段时间，她跟祁之正、徐宁桁都走得挺近。
他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